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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这样,先付过账再吃吧。”我大力摇头“美食当前,你除非杀了我,否则是不可能把我拖走的。”
    我开始暴饮暴食,他不停在旁边劝说“明天还有明天还有。”
    吃得脑满肠肥之后,我在屋里走来走去消食。欧阳昕过来抱住我“今天早点睡觉好不好?”
    我狐疑地看他,他也不隐瞒,直言道“我想好好调教调教你的身体。”
    我摇头“不行,晚饭已经吃过了,从此两不相欠。”
    他不说话,开始吻我。可是我正撑得坐都坐不下,我推开他“说了不行。”他箍住我臂膀,继续吻我。我有些生气,叫了一声“昕昕”,他松手,我说“你跟我相处,一定要学会一点——永远不要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唉,跟小孩子在一起就是这点麻烦,凡事都要教给他,包括对我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已是约定俗成的事。
    他看我一眼“我让你那么不舒服吗?”我想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昨天晚上。我想说没有,可他已经走进卧室不再理我。
    一个人坐在客厅,我打开手提电脑,习惯性地先查e-ail。自从欧阳昕过来,我的e-ail明显少了。
    今天,却收到傅辉的信。
    他很少给我写信。一定是大家都从自芳那里得了消息,知道我的工作合约到期,一起来凑热闹。
    我点开,他讲话一如既往的简洁有力倾倾,圣诞快乐。
    去年冬天,你曾问我喜不喜欢你,我没有回答。
    今年冬天,我想告诉你,我没有回答,只是因为我不但喜欢你,还深深地爱着你。
    我一直在追求心灵的极度自由,不肯束缚自己,更怕给不了所爱的人她想要的生活。可是,爱情是掩藏不了的。我爱你,愿意为你束缚自己,安顿下来。我不打算再继续表演,想回家工作,闲暇时与你填词唱曲,好不好?
    我将这封信看了两遍,从一个与文字为伍的写作者角度来看,每一句都很诱人。只可惜,信发错了人。倾倾已为人妇,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我虽然不是个迂腐的人,骨子里却还有点传统。
    我再看一遍,长长叹口气老天爷跟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如果没有昨晚的事情,也许一切都有余地,毕竟他一直是我梦幻中的情人,我也觉得自己还是爱他更多一些。可是现在,我只能叹口气,然后删掉信,并且努力把我对他的九十五分的感情往下压。
    欧阳昕的声音由卧室传过来“倾倾,我生你气了,你快来安慰我。”我“啪”地合上手提电脑,去安慰我该安慰的人。
    第三天我们继续轧马路,欧阳昕坚持让我开车,说正好可以教教我,免得以后我自己撞死在马路牙子上。
    美国的铲雪车动作很快,只是因为最近过节清理没那么及时,路上还偶尔有些残雪凝成的冰。我们在一条单车道的小高速上奔驰,我按着限速加五英里的时速开,后面一辆摩托车追上来,不停闪灯要超过去。
    路面狭窄,我的副驾驶交代“你开在正中间,不要让他,这里让车太危险。”我老老实实听话,一边抱怨道“美国第一代摩托驾照持有者全部阵亡疆场,这玩意儿太危险了,开汽车是铁包肉,他这是肉包铁。”欧阳昕忽然回了一句“跟我说这些没用,跟傅辉去说。”
    转眼到了一处开阔地带,他前后看看,对我说“蜗牛往右边靠靠,他要是想过就可以过了。”这其实是违反交规的,但我的副驾驶也是个爱开快车的人,所以很理解后面那人的心情。我放缓车速,轧着右面的分界线开,后面的摩托车果然一越而过,那人到了前面还跟我挥挥手,车后面一圈彩灯挨个儿闪了一下。我笑笑,喊一句“you are wele!”忽然就想,傅辉是不是也会有这样有趣的小心思,甚至,前面的那人会不会是他?
    我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开得快了些。那人却更快,飞驰而去,瞬间没了踪影。
    谁知开过一个转弯,又看见他了,原来前面有一辆比我还慢的车,而且毫不相让,在大道正中慢慢爬行。那骑手为了超车,紧紧逼在大车后面,车距显然过近。欧阳昕立刻说“减速,离他们远点。”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赶紧松了油门,轻踩刹车。
    正在这时,阳光一闪,忽然看见前方路面有一块成片的薄冰,紧接着便看见那摩托车在薄冰上斜飞而起,连车带人撞在前面车的车尾,然后那人像风筝一般落在路边。
    所有一切都在一眨眼的功夫发生。在封闭的车厢中,加上自己发动机的声音,我们甚至连声响都不大听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已经那样被抛起落下。前面的车即刻刹车,我惊得没了动作,一直盯着那个骑手。几丝金发飘在风中,不是傅辉。欧阳昕叫了一声“刹车!” 同时伸手去拉手闸。
    我这才反应过来,幸好脚本来就是踩在刹车上的,一脚踩到底。前面那车显然也是踩到底的,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往那辆倒地的重型摩托和大车的车尾撞过去。
    我本能地想要避开他们,想让自己离他们远一些,所以往左打方向盘;眼角余光却看到欧阳昕因拉手闸而正前倾的身体,电光火石间不容我细想,我咬一咬牙又将方向盘往右拨过去。
    第十六章
    风云易测人心难信,寸寸相思变灰尘。——《情探》“咚”的一响之后,车身震了一下,安全带瞬间勒紧,拉住我身体,避免我前冲。我的车子撞上摩托车之后被阻了一阻,堪堪停在了前面车的后面几公分处。
    我早已吓得失了声,欧阳昕舒一口气“没事,没撞到前面那辆大车就好。”他转身拍拍我“你刚才反应太慢了,前面都刹了很久你还没动。”
    我双手仍然紧握方向盘,脚还踩在刹车上。他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说“没事了,我不是骂你。”说着将档位推入停车档,探过身来帮我熄火,而后关切地问道“你没事的,对吧?是不是胸口被安全带勒得有点疼?过两天就好了。”我说“膝盖也有点疼。”
    他看了一眼,下车来走到我这一边,打开我这侧的车门,而后跪到地上看我的膝盖,看过后说“你刚才左右摇摆,膝盖可能被前面划了一下,应该不要紧,如果疼得不厉害,就下来再看吧。”我转头“如果是骨折怎么办?是不是一动就会错位。”他笑“要是骨折你早疼哭了,我还不知道你?看见前男友带个女孩儿都能哭成那样。”说着将我由车中抱出来。
    我分辩“他不是我前男友,如果曾经是过,我又怎么可能让他跑掉?我拼了命也要留住他。”欧阳昕冷冰冰地回答“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舍得折磨你。”
    前面下来两个女孩子,正在那里打电话叫警察。
    我被放在路边草地上。欧阳昕望了望路面的车痕,低头问我“你刚刚为什么不停转方向盘?一会儿朝左一会儿朝右。”我靠着他肩膀,不说话。他想了一刻,似是明白了,紧紧抱住我,良久之后说“倾倾,我就是拼了命也要留住你。”
    过一阵又不放心,嘱咐我“下次,你记得先顾自己。失去你对我来说比失去自己还难受,我对爱情的理解是这样子的。”
    我的惊吓情绪持续了很久,整天害怕。欧阳昕小心照顾我,负责所有家务,每次出门都主动开车,也没有再勉强求欢,一直坚持到我们回国。
    他调了两周假来陪我,算准了时间跟我一起回去。我的合约虽满,但其实还可以再续,事先也跟老板说过要续的,现在只能灰溜溜告诉我那好好先生老板,说我男朋友来接我了。美国人重视家庭观念,所以搬出另一半来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体面脱身或成为毁约的理由。他含笑打趣我“看来你男友的魅力比我大很多。”
    回去之前打电话让自芳来接我们,自芳说“我正等你回来给我把把关。”我立时听出了弦外之音,哈哈笑着说要吃喜酒。
    到a城时是傍晚,街灯闪烁,人声鼎沸。
    故乡的气味。
    在机场碰到了自芳和她的男友,尚至辰,一个事业有成的生意人,个性分明,又精通世故,跟自芳很般配。
    我一踏上a城的土地,立刻开始神采飞扬,撞车的余悸早到了九霄云外。欧阳昕仍是全程揽紧我,生怕我再受一点惊吓。
    自芳看见我们俩这种情形,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才堆上假笑。我推推她胳膊“很意外吗?”
    自芳说“我以为他去旅游,顺便看你,谁知道是去看你,顺便旅游。”说完自芳又低低加了一句,“你们没告诉我,所以今天的晚餐我也叫了傅辉。”
    我点头“没事。”
    自芳却又低低说了声“有事”,我刚想问,欧阳昕笑着问我们“你们说什么那么小声?”我俩只好都住了口。
    晚饭在市内一家名店,自芳出手一向如此,何况现在又有了后盾。
    很安静的一处场所,灯光昏黄诱人,每张桌上都配上烛光和顶灯,暗灰色的桌布上散着随处播撒的玫瑰花朵。我笑道“这是个求婚的好地方。”欧阳昕立刻响应“你是在暗示我吗?”
    傅辉已经在那里等着,他看见我就难得地微微笑了笑,让我恍惚。随即他看到了在我身旁紧紧揽着我的欧阳昕。傅辉将疑问的目光投向我,我低头不语。他干脆问了出来“你们……?”
    欧阳昕笑答“我们……倾倾,我们现在算什么?未婚夫妻吗?”我摇头。他眨眨眼“可是比男女朋友还是要多一点吧。刚刚你不是还暗示我求婚吗?”
    我心中气苦,说不出话。
    傅辉笑一笑“就是结婚了,也一样有为爱抛家弃子私奔的。”
    我抬头看他,正色道“我不会。”
    他盯着我眼睛“你不是还没结婚嘛。”
    我知道自己对傅辉的眼睛抗拒力很弱,所以即刻转开,一瞥间看见欧阳昕面色已含怒气。我急忙握住他手。我可不希望他们两人就这样翻脸。
    自芳哈哈一笑“怎么倾倾一回来就剑拔弩张啊,人家刚下飞机连口水都没喝呢。”我赶紧投去一个感激的神色,自芳回给我一个“我也只能做到这样”的无奈面孔。
    傅辉即刻倒了一杯茶水递过来,我转头问欧阳昕“你渴不渴?”他腻到我身边“渴,快渴死了,我要你喂我。”我轻轻推开他“别闹。”
    傅辉转着手中另一个茶杯,忽然说“我记得那时候生病,你不让我吃药片,说对身体不好,向来是一口口喂我吃中药。我怎么就没抓住机会?”他笑着看我一眼,神色中已诸多落寞。
    我低头不语,只是紧紧抓住欧阳昕的手,不让他动。
    傅辉接着说下去“其实我有一次在病中,意志薄弱,实在没控制住自己,曾经偷偷亲了你一下,可惜你一直不知道。我本来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跟音乐共存亡了,可是到了现在才发现,我一直在追求的音乐中那些美好的东西,原来在我身边就存在。”
    傅辉目光灼灼望向我,欧阳昕的手力气越来越大,我已经快要掌控不住。
    尚至辰忽然开口“你们要是打算把倾倾赶回去,就再多说点。”
    欧阳昕即刻回答“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轻斥他“你得了便宜就别再卖乖了。”
    菜一道道上来,我开始用吃来发泄自己的郁闷。欧阳昕很紧张地看着我,不停说“倾倾你少吃点好不好”,我摇头不语。
    吃到一半,我忽然想到了关系国计民生的大问题,转头问自芳“你帮我找的房子怎样了?”自芳没说话,却是欧阳昕叫起来“你找什么房子?你当然住我那里。”
    我说“不。”
    他不敢相信,抓住我胳膊问“为什么?”
    我也转过头去问他“为什么?”
    欧阳昕面容焦急却说不出话来,我转头重新看自芳。
    尚至辰却抬头去看傅辉。
    自芳低着头说“傅辉说他知道一处,我就没有再另外找。”
    我点点头,没说话。
    欧阳昕随即答“不行,你住到我那儿去。”我握住他手“我们俩要吵架别在这里。”本来是暗示他不要在此时跟我争论,没想他即刻起身,走到外面去。
    我只好跟出去,一出门就冻得哆嗦,看他穿着单衣站在外面,急忙又回身拿了两个人的外
    套出去。
    他把衣服扔在地上“倾倾,你跟我回家。”
    我再次问他“为什么?”
    他走近来抱住我“因为你是我老婆。”我皱眉“还不是。”他抱得更用力“那就嫁给我。”我愣了一下,然后摇头“现在还不行,我需要时间。”
    连父母都还没有见过,就打算同居甚至结婚,这不是我的风格。倒不是说一定需要父母的意见,但问问他们的意见也是对他们最基本的尊重。要是不问他们,我这后半辈子非得被他们啰唆死不可。这是逃不掉的,无法抹杀的血缘关系生下来就存在那里了。
    但是欧阳昕显然体会不到。他的生活中只有他一个人,又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没什么过多顾虑,而他的那些女友们,恐怕都还没有到过这一步,所以他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又有点懒得解释。像这种矛盾,恐怕相处之后会越来越多吧。他对结婚、同居以及性关系如此随意,也让我隐隐有点不安。这是性格差异还是代沟呢,或者是其他原因?
    他说“倾倾,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说实话我没打算这么快结婚,可是,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你跟我走,我就只能这样。你今天不答应不要紧,无论如何,我今天都不会允许你跟他走。”我叹息“只是帮忙找个房子而已,又不是跟他走到家里去。”他仍是不肯让步“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有点恼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凭什么管我?!”现实已经够压抑,逼得我只能在文字中释放自由幻想,如今找个人来却要更加束缚我,有什么意思。
    他却被我这话给气得目光一抖,眼看就要发怒却还是又勉强压下去。他放柔声音说“我是你男朋友,当然要管你。”我哼一声“才是男朋友啊?就是我老爸也没那么容易管我。你跟我在一起才几天?就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他终于生气了,沉声问我“倾倾,谁是你最亲的人?”
    “先是爸妈,然后是我姐,然后是自芳,然后是我小外甥,然后……”我想了想,然后应该是傅辉吧,跟他同窗四年,朝夕相处,就算不是男朋友也一样亲近。
    欧阳昕听着我这长长的一串单子,眼神越来越暗,在我陷入犹豫的时候终于彻底失去了光彩。他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上,然后抬起头来看我一眼“你跟我走,不然……”
    我看着他的神色动作刚刚有点怜惜,正想安慰他几句,可一听到这话就开始了冷笑。我沈倾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用蛮力要挟我。我是一个独立个体,讨厌任何人强加的控制,虽然我柔弱不堪,但我的过度自尊依然时时作祟,于是我冷冷回答“不然怎么样,杀人灭口吗?”
    “不然……”他咬着嘴唇说,“我就不要你了。”
    呵,我不过才刚刚将自己交给他,他此刻却如此轻易要将我丢开。怪不得从古到今留下那么多始乱终弃的故事,我还以为是那些女子不检点,原来只是男人太无情。
    我冷冰冰望向他,甩脱他放在我肩上的双手“那就别要了,我走了,再见。”说完转身决绝而去。
    “新制齐纨素,皎洁如霜雪”,我何必要等到秋风吹起那一刻。已经失了童贞,我仅剩我的尊严。
    走进室内之后,我回头望了他一眼。他完全怔在那里,眼中满是惊慌失措的神色。他没想到我如此反应,没想到我是一个敏感得有些暴烈的女子。自芳对他说过的对我“只可怀柔不可用强”,他全没听进去。
    我虽然喜欢他,却还没有到了要同居的地步,更没有到了要舍弃尊严为他妥协的地步。谁说柔弱之人就不能够暴烈,曹娥纵身一跃,是对亲恩感怀的烈性;黛玉焚稿断情,是用烈焰燃烧旧泪。我从小受的就是这种教育,不可能在此刻屈服。
    回到座位上,大家看到我脸色都不说话,只有傅辉笑了一笑“沈倾倾果然还是沈倾倾,从不妥协。”我此时正在气头上,脑筋不太清楚,听到什么话都想反驳,于是冲口回敬“我为你妥协的次数还少吗?”
    傅辉为我添一杯茶“你冷了吧,喝点热水。”
    我们继续吃饭,欧阳昕一直没有回来。我忍不住到门口望了一望,他已不在。自芳说“你打个电话吧,这大半夜的。”我说“我的手机还不能用,还没换卡。”自芳把她的手机递给我,我摇摇头“再等等吧。”
    又过了一阵,我开始频频往门口张望,毕竟心里还是挂着他。傅辉取出手机拨了号码给我,没人接电话,转到留言,我说“你去哪里了?别让大家担心你。”
    两分钟后欧阳昕打给自芳,说他正在回家的路上,麻烦自芳把行李给他送回去。自芳一边跟他说话一边用眼神问我要不要说话,我摇摇头。
    没想到他这次生这么大气,往常有矛盾一向是他来迁就我,不管是谁的错。可这次明明是他的错,他却甩手就走;或许我也有错吧,但无论如何我是没打算迁就他的。本来跟他在一起也是有点不合适,双方差异这么大,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他原来处处让着我,处处主动,我一时不慎还没想太好也就跟了他;如今这样,又是他不想要我,我何必黏着人家?
    饭后自芳问傅辉要把我送到哪里。傅辉说先去他家,后面的事他来处理。自芳说“也对啊,你们家两个壮劳力,正好适合帮弱女子搬个家什么的。”
    路上尚至辰开车,跟傅辉的摩托车走的。傅辉在前面,我们在后面。夜已深,前面的身影有些模糊,恍惚间就想起车祸时那个如风筝般落在路边的骑手,当时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我看见他被固定在担架上抬走,后来去警局做笔录时,我特地问了那个人的情况,警察告诉我他到医院时已经死了。
    此时看到傅辉在前面,忽然就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也有种恍惚,不知何时会再失去,让我心里牵牵地念着。
    我带了一个大箱子和一个随身小箱子,傅辉一手拎一个上楼,我说“不用上去了,我们接着就过去吧,你要是觉得累就叫小衡下来帮忙。”他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往上走。
    我只好跟上去。
    进了房门,相比上次,我被屋内的整洁给惊了一下,忍不住就笑“小衡这是找女朋友了吧?收拾得这么干净。”
    傅辉放下箱子,回头“是,小衡有了女朋友,已经搬走了。”
    我愣在那里,觉得有些地方很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傅辉推开一间卧室门,里面物品一应齐全,如同ikea样品房一般整洁精致。果然,傅辉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我不会布置,这就是整套照搬的样品房。”窗台上一束叫不出名字的小花,生机盎然,傅辉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说“那是我亲手采的。”饶是他故作淡泊,也能听出声音里的快乐得意。
    他接着说“我知道你喜欢阳光,所以留了有阳台的一间给你。”
    我走进房间,愣了半天,转身看着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不喜欢ikea的东西。”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辉微笑“我会记住,保证你出嫁时不会看到任何它家的东西。”我听了这句话开始凝思他这是什么意思,傅辉接下去“至于现在,你没有选择了。”他微笑,“你就认命吧。”
    他想将我的箱子拎进屋里,我在门口按住箱子不让它们进去,而后倚在门上,说“给我支烟。”他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我随口就说了实话“想你想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试图找一点跟你相通的东西。”说完即刻后悔。
    他说“我早已经戒了。我也不许你再沾。”
    我看着他,然后倚在门上,继续发呆。
    过了一阵,傅辉说“你住在我这里,只是一个租约,你是一个普通房客,必须遵守所有规则,过会儿我把以前和小衡订的协议拿来。还有,这个月你没有住满,也要按天数把房租算给我。”
    我点点头,还是没有动。
    傅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可是,如果你住在他那里,完全就是附属关系。”
    我再点点头,抬手放我的箱子进屋。是的,我刚刚就是在考虑,与其住在这里,是不是还不如刚刚答应欧阳昕住到他家里。
    傅辉帮我一起整理东西,我飘来飘去惯了,很快就收拾好。他把租房条约拿来让我签字,提醒我每月二十五号之前必须交下月房租,否则他就把我的东西扔出去。而后他把以前和小衡订的协议拿来,一条条跟我讲。
    第一条就是不许带女性留宿,我笑,他也笑“你要是有漂亮女性朋友打算留宿,我欢迎,地方不够可以睡我屋里。”难得见他这么爱笑,又是这么温暖的笑容,我一恍神没忍住就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却正色道“你不许带男性留宿啊,要考虑你房东的感受。”
    我叹口气。已经吃了一次亏,我还会再留宿谁?
    洗过澡已经很晚,我拿起吹风机准备吹头发。傅辉房里还亮着灯,我过去问一声“会不会吵到你?”他招招手让我进去,然后将吹风机接在他床头的电源,让我坐在那里,他跪在床上帮我一缕一缕吹干了长发。
    我说“你别对我太好,就算你想追我,也不能落差太大了。”
    他笑“不给人一次改过的机会吗?”
    我有些受宠若惊,转过头问他“我喜欢你那么久,你要是也喜欢我,
    为什么一直都无动于衷?”
    他说“我喜欢你,是想要你幸福,不一定要留你在身边。以前,我觉得自己一直都没有安顿下来,尤其是前几年的境况那么差,难道让你陪着我一直挨苦?那还是算了。现在生活好了,而且,我内心也安定了,不再整天想人生该怎么过才更有意思,于是就觉得,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挺有意思。”他说着揽住我的肩膀,面孔朝我挨下来,我一惊跳起,逃回了自己的卧室。
    我坐在床上,回忆他帮我吹头发时及揽我肩膀时的温柔的手掌,那种温馨还在刚出笼的记忆中,可是我不敢去碰。
    我叹口气躺下去。
    不知道欧阳昕现在正做什么。如今才发现他的直觉真是敏锐,所以他刚刚不顾一切地拦住我。然而,他却对我说出那样的话,对一个全身心信赖他的女子如此轻易谈放手。我想忘记他。
    第十七章
    只说是心中花永不开放,多情人洒甘露骤现芬芳。 ——《红楼二尤》。
    时差还没有倒过来,晚上一直睡不着。到凌晨时分,忽然就饿得受不了。
    我起身蹑手蹑脚走到厨房,看见冰箱顶上有个锅子,伸手去拿,谁知“咣当”一声,锅盖滑落地上。傅辉房间的灯随即亮了,他赤着上身跑出来“你怎么了?伤到没有?”
    我手抓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摇头。他看我拿着个锅子发呆,随即明白“饿了是吧,你晚上没吃好。”说着接了半锅水,打开煤气炉,由橱柜里拿出一包泡面。
    我笑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存这么多面条。”
    他把泡面丢进锅里之后,两手空空,于是又来揽我肩膀。我在里面他在外面,我只能往里躲,我躲一步他就跟一步,一直到我已经贴在墙壁上。
    我说“傅辉,你别这样。”
    他笑一笑“倾倾,你不是很了解我的吗?”是的,我知道他决断之后从不犹豫,做事情雷厉风行。可是,如今我对男人有了一点恐惧。
    傅辉将双手抵在我身旁墙壁的两侧,让我再也无可去之处,唯一的通路只有他的怀抱。他的面孔渐渐低下来,我无法抗拒,我的心跳得要跃出喉咙,可是越是如此,我就越绝望。傅辉看我抱着头的狼狈样子,终于停住“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来,满眼泪水。
    他被我吓住了。我问“傅辉,你真的爱我吗?”
    他点头。
    我继续问“是怎样的爱?是一定要将我据为己有,还是只要我幸福就好?”
    他答“只要你幸福。”
    我点点头,他跟我是一样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我仰起脸看着他,说“我……我……已经跟他……”
    傅辉长笑一声“吃饭时就已经看出来了。倾倾,你知道我是个最不在乎规矩章法的人。我有自己的道德标准,别人都肯做的事我未必愿意做,可是,只要我认为可以做的事情,就是离经叛道我也会去做,带人凄女私奔我也会去做。你担心什么?你们就是已经结婚,我也会去抢你回来。”
    他说着伸臂抱住我。我急着挣扎,他则显出了性格中强悍的一面,紧紧控住我不让我动。我叹口气,敲敲他胸口“锅溢出来了。”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起来时傅辉还在屋里,我奇道“你不用上班?”他答我“这一周没排工作,打算二十四小时轮班陪女友。”我点头“你监视有方。”
    他认真答“没办法,非常时期。”
    看看时间已过了中午,厨房里还是我昨天离开时的样子,我洗手做羹汤,虽然自己倒不怎么饿。
    翻遍了厨房也只有木耳腐竹之类的干货,一点新鲜蔬菜也没有。好在我还算是个巧妇,比傅辉是强太多了,虽然比欧阳昕不如。
    想起欧阳昕,忽然就心口堵得难受。我努力让自己忘记。
    傅辉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我,陪我聊天,但是不帮忙,被我嘲笑。
    他吃了美美一顿午饭,而后说“现在你知道我租房子给你的狼子野心了吧?”我点头“打算省下买菜钱。”
    下午他陪我去超市购物,我没有抗拒他在公众场合与我亲热。自己往深里一想却觉得齿冷昨天还在另一个人怀抱中,今天就换了一个。
    晚上回家我做饭,他跟我唱起新作的几首曲子,我一边切菜一边填词,出来全都是咚咚咚的节奏,摇滚气息浓厚。
    晚饭后我们一起去散步,在湖边的石子小径上,他深深吻我。
    我们发展很快,因为这段感情已等了十一年,太久了。他是我心底深处最绮丽的那段梦想,让我无法抗拒。
    可是我始终做不到与他肌肤相亲,或许因为有过一次失败的先例,我谨慎了很多,甚至或许是有了心理障碍。他没有勉强我,尽管他常常勉强我做其他的事情。傅辉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意见,而我虽然脾气不好且过度自尊,却偏偏喜欢顺从他。
    我们的日子过得幸福而逍遥,悠闲而浪漫,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梦中的童话生活。
    一周过后他开始工作,但是每天中午都会回来吃饭。我怕他来回辛苦,提议带饭盒,他怎么都不肯。他不在的时候我就在家里百~万\小!说,有时逛逛街。
    有天早晨在市场上碰到一个皮毛商,有块很大很大的灰色毛皮,很长的绒毛,正可以铺在阳台上。我当即要下来,却没带够钱,手机卡我也一直没想起来去换,因为我的生活很简单,似乎不需要手机这样的东西。于是我找到公用电话打过去,傅辉特地回来帮我结账,把那块灰色皮子铺在阳台上。
    那天中午他就没有再回来,我正可以趴在全封闭的阳台上百~万\小!说,享受着阳光。下午他回得早,我正看入了迷,懒得抬头说话。他过来拈了一下我身上薄薄的毛衣,急忙进去拿了件大衣把我裹起来。阳台上暖气不足。
    我还在读书,他将大衣的边边角角一点点掖紧,然后抱住成团儿的我吻我的头发。我读完一章,抬头看他,夕阳中他的头发闪闪生光,可是,却不如他的眼神灿烂。
    我贪恋地望着他,叫他一声,他低头笑,他现在越来越爱笑。我喃喃倾诉“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他点头“我也一样爱你。”
    然后他把刚刚掖紧的大衣又一点点剥开,吻我裸露的肌肤,他的唇有一点凉,让我不停想要去温暖它。
    他掀起我的毛衣时我没有阻止,可是当他抚摸到我的腿上时我忽然想逃。我要起身,却被他一把箍住,他在我耳边说“你再也走不掉了。”
    我被他死死控制,一点也没有挣扎的余地。傅辉身形高大,力气刚猛,突然之间我就觉得害怕,怕得哭起来。
    他即刻被我的眼泪惊醒,一把推开我,自己回到室内。我进去时正看到他把头放在凉水下冲,吓得我大叫着过去把他拉出来,急急忙忙用毛巾擦。
    他笑着抬起头,淅沥而下的水珠被他的笑容映得跳跃着“倾倾,我们结婚吧。好多年了,别再等了。”
    我措手不及,愣了一下“让我想想。”
    将我会做的菜轮番炫耀一遍之后,我开始想念馆子里重油重料的不健康食品。傅辉指点我楼下不远就有一家不错的江浙菜馆,我则拉着他手问他愿不愿意养我。傅辉笑“你不是最讨厌被别人养着?”我厚着脸皮回答“是啊,别~人,又不是你。”
    于是他乖乖地给了我一个银行账户。我身边的少量人民币已经用光,换外汇又要去银行,我不愿出门。本来是打算写文为生的,可
    是我已经好久没有动笔,生活太安逸了,而且,我也很久没跟自芳联系了。跟傅辉在一起的日子,仿佛换了一个世界,在童话中,不是在真实的生活中。我跟他说起时,他就说是我太容忍他了,所以样样都觉得好。
    那家江浙馆子很不错,合我胃口。虽然贵了一些,反正不是我的钱也不怎么心疼。
    过情人节了。我问傅辉,要不要请自芳吃饭,答谢她和尚至辰,傅辉说“你要去做电灯泡别拉上我”;我又问他想要什么情人节礼物,他答“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就帮我省点奶粉钱吧”;然后我笑着拉住他问要不要请他的丹丹吃饭,他立刻变老实“倾倾你想要什么东西就直说。”
    我也没要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拿了一束玫瑰花。情人节的玫瑰价儿是血泪凝成,众男士一边流血一边掉泪。傅辉控诉我“你不一向是个很实际的人么?上大学那会儿老喜欢买收市时候的残花。”
    我捧着鲜红的玫瑰,仰头向天一笑“跟你在一起感觉不同啊,‘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说着揉碎一只花朵播撒风中。
    傅辉把手搭在我肩上,唱了一首老歌“‘知音何处诉衷肠,且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我是个怀旧的人,立刻说“接着唱”。
    他干脆从头唱起“‘身似行云流水,心如皓月清风’。”唱完这两句拍拍我“提词儿。”
    这首词满篇皆典,我看看他,微笑着干脆念起原诗“下面的词是,‘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我忽然顿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只是喃喃接下去那个“轻”字。
    我立刻甩甩头,想要甩脱旧事“ 换一首,‘钟陵醉别十余春’,这首正合适,咱们也是分别好多年,如今‘重见云英掌上身’,哦,这首也不好。”
    我还在这里思忖着我的诗词,街上众人已经侧目,多半是我这随处洒落的花瓣触动了大家的公德心,我赶紧收手。傅辉低头说“他们是在嫉妒,所以你要快点想清楚。”我怔了一下“想清楚什么?”
    此时已有人认出了傅辉,陆陆续续投过来目光,他跟我出门不喜欢遮掩,因为他说就要让我看到真真实实的他。我刚污染了环境十分不好意思,急忙拉住他走进平时我常去带外卖的那家江浙菜馆。
    我们坐下来,傅辉还在问“你想清楚没有?”我已经反应过来,微笑答他“你催我干什么?催多了就变成你不想要的答案了。”其实我心里已经想要答应,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开玩笑。他恶狠狠看着我“你要是给我不想要的答案,我的脾气你知道,信不信我用铁链子把你锁在床上?你想清楚是做个囚徒还是做人老婆吧。”
    我被他说得脸红,在桌子底下伸脚去对面踢他。可是他四肢长大,一把就捞住我的脚,把鞋子剥掉,只看着我笑。我急急蹬他“公众场合,?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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