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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
    王修说罢与郭嘉等人一起将目光投向了蔡吉,仿佛是在向其询问,众人所说是否正确?
    正确,当然正确。不管是郭嘉的补充,还是王修的分析,亦或是刘义逊的概括,都可以说是说进了蔡吉的心坎里。面对已在不知不觉间同形成默契的一干人等,蔡吉在欣慰之余,不由郑重其事地点头道,“正如诸君所言,本府确实打算利用吕布之势反客为主。刚才奉孝说要将吕布意图进犯青州之事公之于众。本府以为,既下定决心要西和南战,那就干脆直接回绝吕布,用以昭告天下吾蔡安贞非蛇鼠两端之辈,袁氏或许对不起东莱,但东莱绝不会背叛袁氏。”
    “直接回绝吕布这样一来岂不是要激怒吕布?”刘义逊眼皮一跳骇然道。
    “本府就是要激怒吕布,从而逼迫袁绍彻底放弃继续观望的念头。袁绍此人好谋无断,且其父子二人皆乃见小利而忘命之辈。倘若没有足够的威胁,很难令其下定决心命令袁谭撤军。所以本府此番必须得下帖猛药才行。”蔡吉斩钉截铁地说道。
    面对蔡吉的表态,众人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跟着便听郭嘉沉声追问道,“主公明鉴,倘若此刻激怒吕布,势必会为东莱引来一场兵灾。就算如此,主公还是要激怒吕布?”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东莱身为青州粮仓终究得需通过一场硬仗,方能打消各方魍魉对东莱的窥视。而在袁谭与吕布之间,本府更愿意选吕布。”蔡吉说这话时虽面不改色,但内心却在隐隐作痛。
    正如郭嘉所言,蔡吉一旦正式回绝吕布,马上就会为东莱引来战火。甚至为了战略和战术上的需要,东莱边境上的城池在战争刚开始之际,只能仰仗留守的少量兵马与吕布军周旋。所以“硬仗”二字不仅代表着东莱军将会与吕布军来一场血战,更代表着会有大量东莱百姓在这场战争中痛失家园与性命。那是人的性命,不是冰冷的数字。然而为了全局着想,蔡吉最终还是在感情与理性之间,选择了理性。
    此刻的郭嘉并不知晓蔡吉在做出这番决定之时,内心有过怎样激烈的挣扎。他只是看到这个十六岁的少女在“”袁谭与“飞将”吕布之间,竟毫不犹豫地选吕布做对手。惊讶之余,郭嘉不由追问道,“吕布乃无双猛将,主公不惧其威名?”
    “无双猛将又如何?正因为吕布乃再世项羽,本府才要拿他立威”蔡吉傲然道。
    “说得好”拍案而起的太史慈一个抱拳冲着蔡吉请命道,“慈愿为先锋同那吕布一决雌雄”
    事实上,不仅是太史慈被蔡吉的一番豪言壮语激得热血。此刻的郭嘉、王修以及刘义逊也同样被蔡吉的豪气所感染。的确,眼下东莱的情势很凶险。但只要身为主公的蔡吉做出明确的决断,那在场的众人就可根据此决断制定出详细的谋略对策以及作战计划。更何况此番的反客为主之计,还是蔡吉想出来的。因此在郭嘉的眼中蔡吉不仅是个合格的主公,还是个格局颇大的主公。要这世上多得是袁绍、吕布那般的利令智昏之辈,像蔡吉这样能狠得下心不计较一地一城的得失,而是从大方略上考虑问题的人可不多见。
    想到这里郭嘉也不再试探蔡吉,当即便同太史慈并肩而立抱拳道,“既然主公已下定决心,那嘉愿与子义将军一同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某等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王修与刘义逊亦双双起身向蔡吉起誓道。
    蔡吉眼见众人在明知恶战在即的前提下,依旧愿意与患难与共,心头一热之余,也跟着起身冲着众人深深地躬身一揖,“此番东莱存亡就拜托诸君了。”
    “喏”一瞬间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响彻了整间帅帐。
    且说北海这边的郭嘉、太史慈等人忙着根据蔡吉定下的方略调兵遣将做布置,那一边徐州的吕布因未得蔡吉的回复,也失去了耐心,很快便点齐了两万兵马联合臧霸、孙观的五千琅邪兵,浩浩荡荡地进驻到位于琅琊、东莱、北海三地交界处的黔陬城内。而从此城往东北方向进发可入侵东莱,而往西北出兵则能抵达北海境内的潍水河,但就归属而言黔陬城又恰好处于臧霸所辖的琅琊国境内。不得不承认吕布此番选择的大营位置颇为刁钻,让人即感受到了威胁,又无法指责其。
    事实上,吕布本人对于这一次抗袁救蔡的“神来之笔”也很是得意。在他看来东莱郡的那个丫头太守根本没有回绝的本钱,甚至还应该对的出手“相助”感激涕零才对。所以吕布在抵达黔陬城之后,并没有急着向东莱、向北海露出骇人的獠牙,而是带着一干部将来到黔陬城附近的胶州湾内欣赏起迷人的海景来。
    当然吕布不是曹操,面对气势磅礴的大海,他写不出《观沧海》那样的千古名句。不过这并不妨碍吕布以指点江山的架势指着海的另一头大声问道,“对面可是东莱?”
    “回主公,海对面正是东莱郡下属的不其县。”臧霸抱拳应答道。臧霸出身流寇且为人仗义,与同样带着草莽气息的吕布颇为投缘。因此臧霸虽然才投靠吕布三个多月却俨然已经成了吕布的心腹爱将。
    “可是那蔡安贞点蝗成虾之地?”吕布听罢好奇地问道。
    “不瞒主公,那蝗虫本就可以食用。百姓们之所以说蔡安贞点蝗成虾,是因为其用蝗虫做了几道菜。”臧霸如实回答道。
    “原来如此。此举倒真像是妇人所为。”吕布轻佻地笑了笑之后,又跟着问道,“这不其县既然遭过灾,那岂不是颇为贫瘠?”
    “回主公,不其县前年虽遭过蝗灾,然这两年经过蔡安贞一番治理,已成远近闻名的粮仓。”臧霸说到这儿,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羡慕之情。
    吕布一听离黔陬城最近的东莱城池有粮顿时心情大好。要吕布这番之所以会大费周章地跑来搅青州的混水,归根结底还是缺粮惹的祸。由于刘备不善经营,徐州这些年的收成并不好。加之为了抵御袁术入侵,刘备在出兵淮阴之时,带走了下邳城内的大批粮草。结果吕布虽打下了下邳城,可全军上下依旧得面临断粮的威胁。而更让他忿恨的是袁术恰恰在这个时候突然停止了对其的粮草供应。须知当初若非有袁术许诺下的这批粮草做酬劳,吕布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夺刘备的徐州。结果吕布一气之下便不顾陈宫的反对,收留下了前来投降的刘备,并委任其为豫州刺史屯兵小沛与袁术对峙。吕布此举虽狠狠地恶心了一下出尔反尔的袁术,可说到底粮荒的问题依 旧没有解决。
    幸好就在吕布为粮草头痛之际,北方传来了青州刺史袁谭与东莱太守蔡吉交恶的消息。一想到东莱眼下正享有青州粮仓之名,吕布当即脑筋一动,以长辈的名义插手起青州两小辈之间的争斗。虽然目前蔡吉那边尚未传来回复,但在吕布看来只要这儿大兵一压境,对面的那个小丫头很快就会匍匐到脚下。
    想到这里,吕布得意洋洋地回头向随行的典农校尉陈登嘱咐道,“陈校尉,汝这就为本侯修书一封给那东莱的蔡安贞。就说本侯已提兵琅琊,随时愿出兵北海为其助战,让其尽快置办下粮草送来黔陬。”
    没,此番随吕布一同前来琅琊的军师并非陈宫,而是新近依附的徐州名士陈登。至于陈宫则与大将成廉一同留在下邳坐镇徐州。说起来由于吕布夺取了徐州,像陈登、糜竺等原本隶属于刘备的徐州官僚,也在名义上变成了吕布的下属。当然这种靠武力偷袭强行改变的归属,并不能让徐州的官僚名士真正臣服于吕布。所以别驾糜竺最终选择辞官随刘备去小沛,而陈登则决定以典农校尉的身份继续留在下邳伺机而动。
    此刻耳听吕布要写信催促东莱方面献粮草,陈登在心中暗自鄙视吕布乘人之危之余,表面上倒是极为恭敬地向吕布躬身领命道,“喏,属下这就去办。”
    吕布当然不知陈登心中所想,他只觉得眼前这位随时随地都对恭敬有加的元龙,比起喜欢同说教的陈宫来要好相处得多。话说,吕布现在是越来越厌烦陈宫了。在他眼中那位公台似乎总以的恩人自居,屡屡出面反对所定下的决断。似乎在陈宫的眼中他吕奉 先就没有一件事是做正确的。
    上一次陈宫反对收留刘备,说刘备没安好心,收留其是在养虎为患。不过就目前来看刘备的态度谦恭,且能有效地牵制住扬州的袁术。所以吕布并没有将陈宫的警告放在心上。而这一次陈宫又反对吕布直接出兵青州,说是要等袁谭与蔡吉斗得两败俱伤之后,徐州这边再出兵调停。可吕布觉得北海的战局正处于焦灼状态,会打到时候谁心里都没一个数。与其这么干坐着看,还不如直接动手抢来得畅快。
    “直接动手抢”,就这一点来说吕布的思维模式是与袁谭不谋而合的。只不过袁谭嫩了点,还不抢前,需要拿块遮羞布遮一下脸。当然吕布也没有老辣到哪儿去,否则他应该会像袁绍那般找个人替来当马前卒,例如臧霸、孙观等地头蛇。但吕布终究是吕布,打仗这种事情,他从来不喜欢假他人之手。
    本侯加上魏续、高顺、张辽、臧霸、孙观等猛将,如此阵仗,足以吓得青州那帮小娃娃们不敢动弹。
    就在吕布站在海边如此自鸣得意之时,忽见一小卒急匆匆地拍马来报道,“禀主公,东莱蔡安贞来信。”
    “哦,本侯还没催,那女娃儿要乖乖献粮乎。”吕布哈哈一笑从那小卒手中接过了书信。却不曾想他才看了一半,脸色就立马由红润转成了铁青。
    一旁的陈登见此情形,连忙探身问道,“主公出何事了?”
    只见吕布猛地将手中竹简一折为二道,“臭娘们竟敢回绝本侯”
    昨夜加班刚起床~~~发文晚了些~~~请诸位见谅~~~手头的那点破事周五就能告一段落咯~~~
    另外,各位书友好厉害哟~~~猜中~(≧▽≦)/~啦啦啦~~米~~小蔡的初战当然素要同奉先大人来个火星撞地球~~~
    正文 第2卷青州之鹏 第33节一将难求
    “那个畜生吾让他去平定青州,他倒好为了一时之气与蔡安贞兵戎相见,最后竟还招引来了吕布混账畜生”
    邺城袁府书房内,袁绍将手中茶盏猛地摔在了地上,仿佛那就是他那不争气的袁谭。而在另一头,沮授与田丰则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候自家主公撒完气。作为袁绍的心腹谋士,他二人对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多少还是心知肚明的。若说袁谭的意气用事,挑起了蔡袁之战。那此番吕布染指青州,则是袁绍本人之前默许袁谭入侵东莱种下的苦果。须知早在袁谭屯兵潍水之前,蔡吉就已送来了一封措辞恭敬的辩解信,用以向袁绍说明她与袁谭之间的矛盾缘由。倘若袁绍那时就辨明是非斥责袁谭,那就根本不会有之后的潍水对峙,更不会有此刻的吕布兵压青州。
    话说这已经不是袁绍第一次为了眼前之利而痛失人心了。当初雍丘的张超被曹操围攻,向东郡太守臧洪求援。臧洪连夜赤着双脚,大声痛哭着请求袁绍发兵解救张超急难 ,袁绍怕影响与曹操的关系,不肯发兵。臧洪又请求率领东郡的人马去救摇,袁绍也不允许。最后雍丘被曹操攻陷,张超自杀,他的全家老小以及内外亲属被曹操全部杀死。臧洪因此怨恨袁绍起兵反叛,袁绍闻讯后发兵包围东郡。这场仗前后打了一年多,臧洪在城内粮食吃尽之后,甚至杀死了的爱妾来让将士分食。城中更是有将近七八千人因饥饿而死。最终,臧洪城陷被擒,当众怒斥袁绍,被袁绍处死。臧洪的同乡名士陈容当时也在场,本想劝阻袁绍,却最终被袁绍一并处死。直至今日沮授的耳边还常回响起陈容就义前所说的那句,“仁义岂有常,蹈之则君子,背之则小人。”
    确实,诚然为小小的雍丘破坏袁曹联盟不值得,诚然东莱的富庶令人垂涎三尺,诚然身为诸侯不能感情用事。但袁绍为了的利益,对下属如此薄情寡义,终究是要丧失人心的。更何况蔡吉不是臧洪,东莱也不是东郡。倘若此次的事处理不当,主公袁绍名声扫地是小,被吕布吞并青州是大。
    想到这里,沮授当即与田丰交换了一个眼色。后者则心领神会地上前向袁绍进言道,“主公息怒。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让大尽快从潍水撤军,如此这般方能让蔡安贞回东莱安心抵御吕布。”
    许是发泄得差不多了,袁绍稍稍顺了口气之后,点头道,“撤军当然要那混小子撤军。只是以蔡安贞一己之力能抵挡住吕布?可要派一路兵马赶往东莱为其助战?”
    “恕授直言,经过大此番一闹,怕是蔡安贞已不敢再让袁军进东莱矣。”沮授跟着拱手作答道。
    袁绍听沮授这么一说,先是一怔,跟着便假意轻咳一声,讪讪地说道,“即使如此,那就让颜良领一路兵马进驻青州,一旦蔡安贞溃败,就立即进军东莱抵御吕布。”
    然而一旁的田丰却皱眉摇头道,“不妥。主公此举怕是会引起蔡安贞误会。”
    “误会?”袁绍长眉一挑,提高了嗓门道,“吾乃是出兵救援东莱,又不是要她蔡安贞的命。”
    才怪前脚刚同人兵戎相见,老子后脚就换一路人马守在人家篱笆外,这不是摆明了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那蔡安贞又不是傻子,会不对突然冒出的颜良部严加防范。沮授与田丰眼见袁绍直到此时还在打东莱郡的主意,不禁在心中暗叹,主公这次真是利令智昏了。就算真想趁蔡吕之战坐收渔翁之利,也不能用如此明目张胆行事。若是因此把蔡安贞给逼急了,使其转而投靠吕布,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这样的话是不能直接同袁绍挑明的。因为袁绍是个好面子的人,哪怕他真了,也会为了面子而死撑下去。所以这会儿的沮授只能换一种方式向袁绍劝说道,“主公明鉴。冀州不久之后就要出兵征讨公孙瓒,倘若此时调走颜将军势必会影响幽州之战。更何况,青州还有儁义将军坐镇。蔡安贞若真顶不住吕布的攻势,主公大可让儁义将军领兵救援东莱。毕竟儁义将军在名义上尚隶属东莱,其出兵东莱天经地义。”
    果然袁绍一听沮授提起了征讨公孙瓒一事,当即就打消了增兵青州的念头,“罢了,那就让张颌见机行事。”
    “主公英明。”好不容易说服袁绍的沮授适时地奉承了一句之后,又跟着进言道,“然光是如此还不够。大此番非但有功不赏,还为一己私怨而擅起干戈攻击有功之臣。主公若是不惩罚大的话,怕是会让天下人诟病主公赏罚不明,忠j不分。”
    “罚。一定得罚。就扣其一年俸禄,命其在平原思过,不得出城。青州政务交由别驾刘献暂领。”袁绍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对袁谭的处罚。
    可在沮授与田丰听来,袁绍的这种惩罚根本不痛不痒,难以起到收拢人心的目的。于是田丰立马不罢休地进言道,“主公,大羞辱功臣在先,攻击友军在后。光是扣俸禁足,不足以服众。丰以为大若想弥补过,须得向蔡安贞负荆请罪才行。”
    “负荆请罪?”袁绍皱起了眉头,撇嘴道,“其实这一次的事也不能全怪谭儿。郭图身为军师未能阻止其肆意而为也有罪责。”
    沮授见袁绍开始为袁谭找替罪羊,心知自家主公这是为了袁家的面子不想让袁谭太过难堪。虽然沮授对郭图在青州搞的那些小动作也很不满。但说到底青州的篓子终究是袁谭捅出来的。就算郭图没有推波助澜,袁谭若是执意羞辱蔡吉出兵东莱,试问除了袁绍本人又有谁能阻止得了谭。沮授只得退而求其次道,“主公明鉴,大就算不负荆请罪,也得向蔡安贞致歉。”
    “罢了,就按汝等所言行事。”袁绍长叹了一口气点了下头,跟着又带着厌恶的口吻低声怒斥了句,“真乃朽木不可雕也”
    事实上,根本用不着袁绍下令,在得知吕布兵压青州之后,张颌二话不说就带着一干心腹连夜赶到了潍水河畔的东莱大营。张颌之所以只带心腹而不是大队人马,主要是为了向蔡吉表达前来助战的诚意。毕竟目前袁谭与蔡吉尚还出于对峙之中。且东莱军扼守着北海七县的重要关隘。倘若张颌冒冒失失地领兵前来可能未到潍水就已经同东莱军交手了。
    这会儿望着河岸边布局紧凑的营寨,身为名将的张颌不禁在心中感叹,太史慈治军确实有一手,难怪能将袁谭挡在潍水西岸一个月之久。此番若非吕布来搅局,恐怕最终取得胜的会是东莱。只不过那样一来,袁谭怕是会更加恨入骨。一想到袁谭对的态度,张颌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话说自从那日在刺史府内张颌卖人情,帮助蔡吉全身而退之后,袁谭就将他以及他手下的那帮弟兄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其不仅收回了之前派给张颌的五千人马,连带着还克扣了张颌部的粮饷。而最令人气恼的是袁谭在做完这一切布置之后,竟又派了一支人马驻扎于张颌营地旁,随时监视张颌的一举一动。
    这算是怕他张儁义造反吗?笑话他张颌的主公是袁绍,可不是袁谭。若非看在袁绍的面子上,谁会来听他袁谭这么个二十郎当岁的小鬼号令。竖子,汝不是怕吾投靠蔡安贞乎吾且就投给汝看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张颌最终站在了东莱大营之外。因为不管是之前蔡吉在黄县对自家弟兄的照顾有加,还是之后在安德城下的出手相助,都让张颌由衷地感觉到,这位只有十多岁的少女太守,远比一些声名远扬的诸侯要来得有担待得多。特别是蔡吉那日在黄县城外所说的那句“猎鹰再强壮,也须择木而栖息”,这些日子以来更是时常在张颌的脑中浮现。
    没,他张颌就是一只盘旋在北地上空的猎鹰,一直以来都在寻找可以栖息的良木。然而这世道虽树枝林立,却大多都是不牢靠的朽木,韩馥怯懦无能,袁绍护短寡义,袁谭更是骄纵愚钝。那么蔡安贞会是一株良木吗?
    且就在张颌沉思之际,一群军士簇拥着襦衣长裙的蔡吉走出了辕门。待见张颌正牵马立于营门之外,蔡吉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向其恭恭敬敬地深深一揖道,“儁义将军高义。本府在此替东莱、北海百姓谢过将军大恩。”
    张颌没想到蔡吉一上来就行如此大礼,慌忙还礼道,“府君何出此言。真是折杀颌也。”
    “儁义将军披星斩月来救援东莱。此不为高义,何为高义将军之恩义,本府无以为报也。”蔡吉俯着身子颤声说道。这倒并不是蔡吉故意奉承张颌,而是此时此刻她心中真真切切的感慨。要自从吕布大兵压境之后,青州各郡府的太守、县令们就像躲避瘟疫一样躲着东莱。莫说出手相助了,就连出言声讨吕布的人都没一个。倒是潍水对岸的袁谭部这几天消停了不少,但也没有就此撤军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张颌的到来对于蔡吉,对于整个东莱郡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这份恩情又怎是一句谢谢,一个鞠躬所能报答得了的。
    张颌来潍水之前一心只是想着要救援东莱,不能放吕布那等豺狼进青州。根本没考虑报答不报答的事。这会儿面对蔡吉一番大礼,张颌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却见他连忙伸手扶起蔡吉道,“府君快快请起。颌身为东莱部将守土保民本就是职责所在。怎可担此大礼。”
    蔡吉见张颌如此深明大义,感动之余也知眼下情势紧急,容不得众人在此互相客气。却见她直起身,朝着张颌直爽地颔首道,“此地风大,不 若先进账。”
    此刻的张颌也正急着想要东莱郡与吕布军之间的战况,自然也是不多废话,当即便与蔡吉并肩走进了辕门。话说,进了东莱大营内部之后,张颌敏锐的这个营寨远没有外头看上去那般气势汹汹,不少营房竟是空的。
    于是乎,满腹疑问的张颌一入帅帐,便忍不住向蔡吉探问道,“府君这是要撤退?”
    “唔,会撤走大部分兵马。”蔡吉随口应道。
    张颌一听蔡吉真是要从西线撤兵,不由急道,“若是袁谭乘机攻过潍水,那可如何是好?”
    “那就让他攻。”蔡吉说罢,回过头冲着张颌露出了狡黠地一笑道,“青州是袁氏的青州。倘若身为袁家长子的袁谭都不在乎青州,本府又何须替他着急。”
    张颌虽是一介武夫,但其好歹也在乱世摸爬滚打了多年,还曾经历过冀州换主之变,因此从蔡吉的言语中多少也能听出蔡吉意图。这女娃儿是在赌赌袁谭不敢引吕布入青州。不,这也不算是赌。因为就算袁谭不在乎目前的情势执意要进攻北海。蔡吉也可以此为由转而投向吕布。且天下没有人会责怪蔡吉叛主,因为她之前已对袁氏仁至义尽。不难想象以东莱的粮草,加上吕布的武勇,将袁谭赶出北海,甚至赶出青州都是轻而易举之事。届时蔡吉舍去的,转眼间就能成倍地取回。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好魄力,好胆识
    想到这里,张颌也就不再同蔡吉多探讨北海的局势,而是将话题转到东莱的战事之上,“府君,眼下东莱战况如何?”
    “吕布此番领兵两万五千余人,已破夷安,壮武两县,现正围攻不其县。”蔡吉脸色阴沉地答道。
    张颌一听吕布军来势凶猛,当即抱拳道,“颌在淳于尚有曲部一千七百余人,虽是杯水车薪,却也愿为府君效犬马之劳。”
    “无妨,无妨。儁义将军刚经过平原一战,兵员不足乃是常理。本府这里倒是可调拨三千人交由将军指挥。”蔡吉大方地说道。
    张颌眼见蔡吉在兵马紧张的情况下,反倒是拨兵给,不由讪讪道,“颌本该带兵来援,却不想末了还需府君补充兵员。真是惭愧。”
    哪知蔡吉听罢却微笑着摆手道,“儁义将军此言差矣。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本府能得将军相助,赛过得千军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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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卷青州之鹏 第34节大战在即
    “大,休再张望。对岸已无重兵把守,或许连蔡安贞都已离开了。”潍水河畔,郭图抚须捻子,头也不抬地向一直朝对岸张望的袁谭,不咸不淡地提醒道。
    从陪郭图下棋的那一刻起,袁谭的心思就没放在棋盘上。这会儿乍一听郭图的提醒,他不由将视线从对岸的营寨转回了面前的棋盘。由于之前一直三心二意,面前的棋局对于袁谭来说已无力回天。无心再与郭图对弈下去的他随手便将手里的棋子一丢放弃道,“吾输了。”
    “大在对阵之时,若也能有如此知取舍就好了。”郭图扫了一眼难看的棋局,幽幽地说道。
    “公则的意思是这一次是吾输了?”袁谭略带赌气地反问道。
    “这一局是大输了。”郭图一语双关道。
    “哼本府都快造好船只了,却不曾想半道竟杀出了个吕奉先。真是可恶”明白郭图是意思的袁谭猛一锤棋桌不甘心道。
    而郭图见袁谭虽心有不甘,却也知为了青州大局暂时搁置与蔡吉之间的矛盾。心想,大的心胸虽比主公还要狭窄,但好在还懂得审时度势,没愚蠢到为了一己私欲而对近在眼前的危机不管不顾。故而觉得袁谭还可以培养的郭图便耐心地向其开导道,“大稍安勿躁,此番只是暂处下风而已。一隅间的得失并不能就此判定整盘棋的胜负。大或许厌恶蔡安贞,但其此番的作为,还是很值得大学习的。那就是不要计较一时、一地、一势之得失。”
    “不计较一时、一地、一势之得失?”袁谭低头回味着郭图的进言。
    而郭图则捻着他那山羊须,深有感触地感慨道,“老夫曾经以为蔡安贞诡计多端,心思缜密乃一狡狐。然经此一役,却发觉此女格局甚大,对局势的把握亦精准。当然这也可能是郭奉孝辅佐的结果。但无论如何,蔡安贞能狠得下心为大局壮士断腕,就足见其所图甚大。大,汝面对的并非一狡狐,而是一头猛虎也。故往后大在青州不仅要防范蔡安贞,还需谨慎行事,万不可像此番这般鲁莽。”
    袁谭起先还在认真地听郭图讲解,待听到最后一句时,他不禁一愣道,“公则此话何意?难道说要弃谭而去?”
    “不是老夫要弃大而去。青州乱成这幅模样,主公势必会招老夫回邺城。”郭图苦笑了一下摆手道。
    袁谭一听郭图可能会为背黑锅,不由急道,“此事怎能怪。羞辱蔡安贞,攻打东莱大营都是谭一人所为。谭这就上书向父亲说明此事。”
    饶是郭图再老谋深算,此刻听罢袁谭所言,也忍不住心头一阵热乎。袁谭的才华或许远逊于其父袁绍,但有一点袁谭却比他老子强。那就是袁谭更讲情分,他对亲近者的爱,和对敌对者的恨,就像泾水和渭水那般分明。这种性格或许会为他在争霸道路上造成极大的困扰,可同时也会为其赢得部下的忠诚。所以听罢袁谭所言的郭图当即起身向其深深作了一揖。
    “这是做?”袁谭连忙起身扶起了郭图。
    而郭图却在两者接近的短暂一刻向袁谭耳语道,“图愿为大效犬马之劳。”
    郭图的这句话对于袁谭来说可谓意义深远。因为就名义上来说郭图乃是袁绍的家臣,目前的他只是被暂派到青州辅佐袁谭而已。但他此刻的这番表态却无疑是在向袁谭宣誓效忠。能得父亲重要谋士辅佐,这背后的深意袁谭又会不明白。特别还是在父亲喜爱三弟远甚于的情况下。想到这里,一个激动之下,袁谭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不过郭图倒也不等袁谭反应,话一说完就干脆地退后一步,同袁谭保持了距离道,“大,老夫此番走后,主公多半会派辛家来青州辅佐大。辛评善理政,大可将内事交由其处理。辛毗年纪虽轻,但精于谋略,大可同其商讨外事。另外,别驾刘献德秽行劣,大切不可委其重任。”
    “所言,谭会句句谨记在心。可真要离开青州?”袁谭不舍道。
    “来日方长,或许不久之后大便可同老夫再聚于邺城。”郭图微笑着颔首之后,又向袁谭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大切记,眼下对青州之局就五个字‘坐山观虎斗’。蔡安贞胜则,与东莱划潍水而治。蔡安贞败,则出兵东莱。不用惧怕吕布。吕布若能打下东莱,其部必然也会死伤惨重。因为这一仗对蔡安贞来说,乃是安身立命之仗”
    一柄竹杖,一身儒服,发须皆白的童恢以一副文人打扮伫立于不其城头,神色凝重地眺望着对面黑压压的整整两万多吕布军。而在他的身旁守城的不其子弟兵已不足两千人。虽说凭借着不其城高大的城墙以及绕城的护城壕,不其守军已经连续十天击退了吕布军的数次进攻。但童恢心里很清楚,仰仗十比一的兵力优势,吕布军很快就能在护城壕上填出一条血路来,届时整个攻城战将陷入更为残酷的鏖战之中。
    然而饶是如此,身为不其县令的童恢依旧挺直了腰板直面强敌。这不仅是因为不其城有高大的城墙,有绕城的护城壕,有充足的箭矢,有满仓的粮草,更为重要的是童恢坚信小蔡府君一定会来救援不其城。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在小蔡府君赶回东莱之前,将吕布挡在东莱郡外。
    咚……咚……咚……沉闷的战鼓声再一次响彻了天际,同时也预示着吕布军下一轮的进攻即将开始。城头先前还在歇息的守军纷纷从女墙下爬起,列成队列。诚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疲惫不堪,但既然催命的鼓声已响,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杀敌
    就着震天的鼓声大约一千多名吕布军手持盾牌、土袋,叫嚷着直冲不其城南 门前的护城壕。那里堆积着近百具尸体以及浸满血与水的土袋。而这批吕布军显然也是来为此“桥”添砖加瓦的。城头上的守军自然不会任由其在护城壕内填出一条道来。身为主帅的童恢更是冷静地计算着弓箭的有效射程。千步,百步,五十步……
    “放”
    随着童恢一声令下,漫天的箭雨朝着吕布军劈头盖脑袭来。冲在最前头的小卒应声而倒成为了尸桥的一部分,而他的同袍们则踏着他的尸体继续上前将一袋袋土袋丢入护城壕内。不一会儿的功夫,吕布军便以数十具尸体以及大量的土袋填出了三座尸桥来。似乎是受到这一成果的激励,吕布军中的战鼓声也随之急促起来。紧跟着从军阵中冒出了三组肩扛云梯的战队直奔不其城南门,紧随其后的还有一队抬着撞木的力士。
    “放”
    无视脚下越积越多的尸首,童恢铁青着脸再一次发出了冷峻的号令。于是乎,又一轮密集的箭雨落在了吕布军的头顶。然而城上的守军终究是连续鏖战了数日,经过两轮齐射之后,弓箭手拉弓上弦的速度也明显降了下来。而吕布军也趁着减弱的间隙加快了步伐。
    终于,第一架云梯靠上了不其城墙。然而还未等吕布军欢呼,城头就滚下了一枚檑木,直将云梯连同底下正准备攀爬的吕布军砸得血肉横飞。只可惜,一枚檑木并不能阻止吕布军的攻势。不一会儿的功夫,另两架云梯也搭了上来城头。
    眼瞅着吕布军即将登城肉搏,童恢的部将赶紧向其劝说道,“此地凶险,还请主公速离南门”
    “南门未失,老夫乃怎可弃众人而逃,如此一来岂不是要乱军心。”童恢固执的摇头道。
    “倘若主公有所闪失,军心更乱”部将急得直跺脚道,“来人快扶主公下楼。”
    不曾想,就在童恢与部将拉扯之际,忽听城上有人大喊道,“援军是小蔡府君的援军”
    童恢等人一听援军到来,不约而同地都循声望去,只见吕布军阵的左翼骤然间冒出了一队人马。虽说离不其城尚有一定的距离,但那面迎风招展的蔡字旗还是在第一激励了不其城头的所有人。尤其是童恢。连日来的压抑与焦虑在这一刻得到释放,令这位已经年满六旬的老者宛如热血青壮,大声疾呼道,“援军已到杀”
    “杀”守军肺腑的喊杀声再次笼罩了整个不其城头,同时亦昭告了吕布军第十天攻城的失败。
    然而不其城这一日虽抵挡住了吕布军的攻势,可城外的援军却并没有突破 吕布军阵与城内守军汇合,而是在吕布军周围滋扰了一圈之后,便掉头脱离了战场。可饶是如此,这队突然冒出的东莱援军还是给攻城的吕布军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心理压力。毕竟吕布军此番是异地作战,若被对方切了后路与粮道情况可就不妙了。于是,一入夜吕布便将一干部将招到了大帐之内商议对策。
    “禀主公,蔡安贞部现正扎营于崂山脚下。今日滋扰吾部之敌,因是其先锋。”臧霸将斥候探得的消息向吕布禀报道。
    “蔡安贞亲自领兵回援东莱?未曾想,这丫头倒也有些胆识。哈哈,不知其上了战场又会是怎生一番风情。”吕布饶有兴致地啧啧称其道。
    “该不会身披金甲,头戴金钗?”孙观同样摸着下巴想象起女子上战场的样子。
    吕布听罢却摆手纠正道,“应是头裹红巾。草原上的女马贼时常做此打扮。”
    然而相比吕布等人对红妆英姿的憧憬,身为军师的陈登更关心的是眼前的战局变化。毕竟蔡氏大旗的出现,无异于昭示了东莱主力的到来。且不论两军兵力对比如何,至少吕布军此刻依旧存有军粮不济的隐患。须知,吕布之前攻下的夷安、壮武两县乃是新附东莱的北海县城。加之这两个县曾经遭受过严重的干旱和蝗灾,因此城内并没有多少存粮。真正称得上粮仓的应该是对面的不其城。想到这里,陈登连忙出面进言道,“主公,既然东莱援军已到,那吾等得尽快攻下不其城用其城内的粮草充当补给,再回头与蔡安贞决战。”
    陈登此言一出立即就得到了在场众部将的一致赞同。可不是嘛,大伙这次本就是冲着军粮而来的。既然粮仓就在眼前,哪儿有不打的道理。再说白天不其城之所以能顶下强攻,与其说不其城守备森严,不如说是城上守军被援军激起了斗志,从而发动的绝地反击。就如同一个濒死而回光反照的人,一阵亢奋之后,反而会更加的痿顿。因此此刻只要再加把劲,必能攻下不其城。
    可正当众人点头称是之时,吕布却大手一挥宣布道,“不,本侯这就要与那蔡安贞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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