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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的那段时间里,我呆坐在病床前,看着他妈苍白的脸,脑子里想到的全是我妈,我开始后悔没有说出实情,就算按照先来后到的理论,此时的我也该守着自己的亲妈。
    黎先生在这个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也顺便打破了我心里的僵局,他说他在回来的路上,他爸已经平安到家,他想起在半梦半醒时,好像听到我说了一句“我妈出事了”,现在回忆起来,总以为是梦对他的预警。
    我说“你不是在做梦,我妈也出事了,她是急性肠胃炎,和咱妈在同一家医院里,现在已经没大碍了,可能正在休息。”
    他好一会儿没说话,再开口时已经充满了歉意和自责,他说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很对不起我,他会马上赶回来。
    我笑了笑,安抚他的同时也在想,抉择两难,患难与共,好事总是一年盼不到一个,坏事总是成群结伴的蜂拥而至,这就是生活给我们的第一个考验。过得去,我们的理智和情感都能更上一阶,过不去,这就是一根刺、一个隐患,或是一个为日后互相埋怨做的铺垫。
    黎先生赶回来以后,给了我一个有力的拥抱,在我耳边说“委屈你了,老婆。”
    这句话令我当场泪如雨下,我觉得我做什么都值了。
    生活里到处充满了残缺和圆满,有时候给你机会选择,有时候帮你选择,还有时候根本不给你选择的机会。
    就好比说第二天,我去上班了,黎先生仍旧请假,负责照顾我们的两个妈。这是我们说好的,一人一天。
    张玫有意无意的试探我知不知道黎先生的去处。
    我眨眨眼,问她为何有此一问。
    她说“哦,没什么,就是直觉。”
    我继续眨眼,问“从哪里得来的直觉?”
    她说“黎经理打电话来请假,说是他妈病了,这和你昨天请假的原因是一样的。真这么巧么?”
    我和黎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a,同事。b,路人。c,不可告人的关系。
    张玫的猜想是c,正在向我求证。
    可笑的是,她之前曾说过对我的底细了如指掌。
    我真想告诉张玫,人都是妈生的,除非你是蛋生的,否则你妈总有病的那一天,到时候你可以不用你妈作为请假的原因,只要你不是你妈生的。
    但最终,我只是笑了笑,说“下回我就说我爸病了,你看行么。”
    张玫白了我一眼,道“什么态度!”然后转身走了。
    刘琤琤见张玫走了,凑了过来,问“说真的,到底是你妈病了,还是他妈病了?”
    听到这话,我真后悔和张玫正面冲突,连刘琤琤这个知情者都这么问了,何况张玫?
    我说“都病了,各病各的。”
    下午我提早离开公司,就为了早几分钟下班比较好打车,尽早赶去医院接黎先生的班。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面前,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男人的脸,是张总。
    他说“回家么?我送你。”
    我看了看路况,对他点点头,刚要习惯性的打开后车座的车门便顿住了,想了想,还是坐到了副驾驶座。
    张总说“怎么,差点把我当成司机了吧?”
    我很不好意思,说“司机是很光荣的职业,他们可以随时主宰一个人的生死。”
    说话时,我瞄到了前台上的书,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和睦的。
    我说“您也看和睦的书?”
    他说“看不好,瞎看。”
    我说“这本书可是写给女人看的。”
    他说“可这本书是男人写的,男人应该多了解女人。”
    我觉得,作为一个肯花心思解读女人的男人,他已经有六十分了。
    我报了地址,是离医院还有一条街的大厦附近。
    张总的车就像条泥鳅一样穿梭在车水马龙车里,我沉默的看着窗外,他沉默的看着路面,心照不宣的保持距离。
    他是我和黎先生的上司,这样的关系令我想起刘琤琤的话。
    她曾说张总看重的是a组,a组是亲生的,b组就是领养的。
    她还说,人在公司,一定要做个对上司有用的人,其次才是对公司有用的人,因为上司可以在关键时刻选择帮你一马或是踹你一脚,但投靠上司的人也要小心上司也会有倒台的一天。
    我当时问她,那是该把上司当做朋友,还是当做敌人?
    她说“就像为朋友那样为上司着想,但做事还是要替自己做的。”
    简单地说,就是站在上司的角度想问题,站在自己的立场做事。
    如果刘琤琤知道此时我正坐在她的梦中情人身边,一定会用看似羡慕但实则嫉妒的口吻说“你真是好命的死丫头!”
    想到这里,我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但张总并不这么打算,他突然打破了这种默契。
    他说“前阵子,我刚和前妻离婚,当时的我很不明白女人的想法,觉得女人既感性又理性,既宽容又任性,让人摸不透,女人总是时常在变,但在变化之前,却从不打招呼。后来,我看了和睦的书,我开始了解我的前妻,才发现我们婚姻的结束,大部分责任是在于我。”
    张总说的话就像他形容他的前妻那样,既感性又理性,既宽容又任性,把我的好奇心挑了起来。他没有像有些男人那样把责任推给女人,而是独自包揽,这是一种宽容大度的表现,他已经具备了新好男人的某些特质了。
    我忘了前一刻的自我提醒,接话道“其实女人是很好理解的,只是有时候一个人身在局中,难以破茧而出,往往只有旁观者可以看到症结所在。”
    他说“是啊,当时身边的朋友都在劝我,叫我多忍忍,可我却觉得没这个必要。现在后悔了,却不知道怎么挽回了。”
    我说“只要男人肯挽回,女人多半是愿意接纳的。”
    我在说谎,但我别无选择。
    他说“晚了,她已经二婚了。”
    车里的气氛突然悲凉起来,这令我不安。
    我干笑两声,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也笑了,说“可惜我还在单恋一枝花。”
    快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我说“张总,就这里吧,您赶紧回家吧,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他说“都把你送到了,还这么生疏?叫我名字吧。”
    我一愣,不是叫不出口,是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又干笑了两声,说“哦……那,再见。”
    走下了车,我目送张总离开,这才往医院方向走去。
    我在大厅里和黎先生汇合,他交代了今天两个妈都吃过什么,和每次吃药的注意事项。
    我一一记在脑袋里,目光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地的女人,任何熟人都不该在此出现,因为只要是人就有嘴,就会八卦。
    那是梵融。
    梵融一脸心领神会的看着我和黎先生,对我们露出礼貌而善意的微笑,接着转身走出了医院。
    我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这么问,我却预感梵融是不会说出去的,最起码现在不会,这种预感没有解释。
    黎先生没说话,张了张嘴,皱起了眉。
    他这个动作令我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之所以会对张总有些许莫名其妙的好感,全是因为他在面部表情上和黎先生有相似之处,或挑眉,或皱眉,他们都是善于用眉宇之间的神态传递感情的男人。
    我的手摸上黎先生的眉尾,说“以后别对别的女人动你的眉毛,我会嫉妒的。”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竟胡说。”
    黎先生走后,我先去看了他妈,又去看了我妈,我保持一次只陪一个人一小时的频率,来回奔波,直到九点钟站在医院大门口等黎先生来接我
    抽空的时候,我打通了iuiu的电话,和她分享今天一切的不寻常。
    她先是惊讶于两个妈都病倒的事实,安慰我说“老人就像是任性的小孩儿,永远在你最忙和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打搅你。”
    接着,她又提醒我小心张总。
    我问为什么?
    她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谈起他的感情生活,大多只有一个目的,尤其是他们谈论的是另一个女性,那多半是诉苦为名,求怜为实。
    我说“你想太多了,我已经结婚了。”
    她说“有谁知道你已婚了?”
    我又说“不管别人知不知道,我都会把握好自己,就算没有黎鹏,张总也不会是我要的那个人,我们不合适。”
    她说“婚姻根本阻挡不了第三者的脚步,这在哪个国家都一样,不分国情和人文。”
    我不语,但心底却响起了警笛。
    男+女=偷 11
    第二天,黎先生去上班了,我留在医院里照看两个妈。
    我给他妈熬了鸡汤,他妈说太油腻,喝不下去,又叫我给我妈拿过去。
    我告诉她,我妈是肠胃病,更沾不得半点荤腥了。
    他妈念叨了一句“若若啊,做人家媳妇的还是要一碗水端平的。”
    我怔住了,不太理解他妈的话,又好似明白了点。
    我笑笑,用勺子撇掉了鸡汤上的那层油,再端给他妈,他妈很赏脸,喝了个精光。
    下午的时候,他妈说恶心,叫我削个苹果给她。
    我一向是不喜欢苹果的,连闻都闻不得,更别提拿在手里削了,可为了他妈,我破戒了。
    我削的不好,苹果被我弄得坑坑洼洼,他妈一边看一边皱眉,说“大毛就特别会削苹果,你找时间多跟他学学。”
    我说“那……不如我再给你削个梨吧?”
    他妈说“不好,不好,梨吃多了对胃不好,梨就是‘离’,也不要总挂在嘴边。”
    隔壁床的女人接了话“那照您的意思看,我和我们家那位闹到这地步,会不会是我爱吃梨,还总爱和他分梨吃啊?”
    我本想说,全是迷信,但一想到我妈也爱吃梨,就什么都不说了。
    隔壁床的女人姓王,我叫她王阿姨,她和我妈岁数差不多大,情况也差不多,都是丈夫外遇,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人。她丈夫是做外贸生意的,经常北方、南方两地跑,第三者就被养在位于珠海的大房子里,而王阿姨,从年轻那会儿就落下了腰疼的毛病,家里、医院来回转,时常对着病房里的窗户唉声叹气。
    他妈劝王阿姨说“女人啊,要学会疼爱自己,别人不为你好,你自己总要为自己好的。”
    王阿姨说,她最后悔的就是年轻时没要孩子,现在老了,没人管了。她还说,那个珠海女人给她丈夫生了个儿子,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她准备告他们通j。
    王阿姨说话的样子令我想起了我妈,我很自然的就问她故事的后续。
    故事的后续,被她丈夫亲身上演了。
    她丈夫在这时走进了病房,一照面就先声夺人,指着王阿姨的鼻子骂她嘴贱,说她总把家里的丑事到处宣扬,标榜自己的可怜和他的恶名昭彰,非要看他被人戳着脊梁骨指责才痛快。
    她丈夫口沫横飞的在病房里上演全武行,我们简直插不上话。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我一下子站起身,准备当一次活雷锋,见义勇为。
    却没料到,他妈已经拍着床铺咆哮起来“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不羞不臊的,你不管好了你裤/裆子里的破烂玩意儿,还反过来指责我们老娘们儿!你一辈子都没儿子,到现在老来得子,你就真这么肯定那是你的种?现在医学先进金了,科技昌明了,是不是亲生的都能验证nba还是ba了!还有那什么第多少条染色体畸形变异也能提前验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什么事都要趁早动手!别等三、五十年以后才发现给旁人做了嫁衣啊!”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妈真是与时俱进。
    但我也不能不发言了,我戳了戳他妈的胳膊说“妈,是dna,不是nba,也不是ba。”
    他妈是个人,是个人就有较真的时候,她很快就被我的提醒转移了注意力,反问我“那你说,什么是nba,什么是ba。”
    我说“nba是美国职业篮球赛,ba是英文的工商管理硕士的缩写。”
    他妈说“甭管是打篮球的,还是硕士,还是管理硕士的那都是男人居多,只要是男人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心态都一样!”
    王阿姨的丈夫气的火冒三丈,又指着他妈说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妈连个正眼都没瞄过去,拉着王阿姨的手拍着说“这年头啊,不管是猫还是狗,只要能抓着耗子的就是好畜生,这畜生有时候比人强,畜生犯贱那是天经地义,因为人给了它们甜头,它们感恩所以回报,可要是人犯了贱啊,那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甭管你拿鞭子抽还是拿绳子捆着,都拴不住他的心,你还不如放他回大自然呢。”
    几个阵仗下来,王阿姨的丈夫就被他妈打败了,主要是因为他妈的理论换来了一堆大爷大妈们,大家七嘴八舌的参与讨论还不忘拍手叫好,王阿姨的丈夫只好说一句“好男不跟女斗”,撒丫子就跑了。
    他妈真不愧是和睦的粉丝,一言一行都深谙生活的哲理和婚姻的主调,也只有这样彪悍和犀利的女人,才能一手撑起家庭的重担。
    世人都说宁得罪伪君子和小人,也莫要得罪女人。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宁得罪天下间所有的女人也不能得罪自己的婆婆,因为婆婆就是最能置媳妇于死地的巨人。
    晚上,黎先生来接班的时候,我和他讲了今天的事。
    我说“咱妈在怒斥负心汉的时候,腰杆子挺得可直了,我还以为她不药而愈了。”
    黎先生说“咱妈的口才是在开了小卖店以后练出来的。”
    我说“口才是好,可胃口还不如我妈呢。咱妈嫌鸡汤油腻,我把油花拨了出去,她喝了还是不舒服。”
    黎先生说“这点怪我,我没事先提醒你。咱妈从不喝鸡汤,很少吃油腻,她一定是看你细心地拨掉油花,不忍心驳了你的面子。”
    我立刻被他翻译过后的他妈的举动感动了。
    黎先生见我一脸感动,也立刻跟我讨论起倒班问题。
    他说,一人请假一天不是长久之计,最好找别人帮忙。
    我说,这年头,护工做的不细致,保姆比坐台小姐还难伺候,别说三餐一夜不能少了,还要求打定节假日绝不加班,不仅如此,现在的保姆比主人还会享受,带出门去,还指不定谁像主人呢。
    黎先生赞同我的看法,他提议请我爸和他爸轮班上阵。
    我问“那你爸那边,是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他说“我自己的爸,当然我去说了。”
    我斜了他一眼,这时候倒分清了谁是谁爸了?
    我说“那我爸那边呢,要不也由你去说吧。”
    他问“那不是你爸么?”
    我说“现在你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干么?你不是说咱妈、咱爸么,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划清界限了?要不这样吧,你爸那边,由我去说,我爸那边,由你去说,公平合理。”
    黎先生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说“算了,都由我去说吧,我是个男人,哪能让老婆冲锋陷阵。”
    我笑了,等得就是这句话。
    最后,黎先生给两个爸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二老都答应了。
    我也没有告诉黎先生,我和我爸正在冷战。
    晚上临睡前,我关了灯,刚将被窝捂暖,黎先生就钻了过来。
    我踢他,说“去,没心情,你别借机蹭我的热被窝。”
    他说“娶老婆就是为了热炕头。”
    说着,手也摸了上来。
    我说“你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下流了!”
    他说“食色,性也。”
    我说“可我腰疼,没准是那个要来了。”
    他一听,激动了,立刻接话说“要来了?那得趁热打铁了,过几天我又要吃素了。”
    我七手八脚的在他怀里挣扎,折腾了一身汗。
    我说“你怎么越说越来劲儿啊!”
    他说“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什么叫鞭长者随时都能及!”
    我被就地正法了,男人都爱记仇,报仇的时候也不告诉你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请了一天假的缘故,第二天到了公司,我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尤其是见到张总。都怪iuiu的话,令我凭添了一丝尴尬。我开始用有色眼光看他,防备他,虽然这都是我的庸人自扰。
    抽空的时候,我从同事那里问到了张总的名字,他叫张立。
    张立和张力不同,一个是站立的立,一个是力量的力,但读起来是一样的,膈应得很。这要是让iuiu知道了,她一定会拿出宿命论对我严加警告。
    午饭过后,刘琤琤对着我的脸啧啧有声,她说我一点也不像是照顾了病人一天的样子,红光满面,准时受滋润了。
    我想到黎先生和他的鞭子,心里一阵虚,脸上一热,立刻说“没有,昨天喝了点鸡汤,老母鸡熬得,特别的补。”
    刘琤琤哼了一声,表示不信,然后面带失落的告诉我,前天她亲眼见到张总车里坐了一个女人,她想那一定是他女朋友。
    我心里一咯噔,问“那你见到那女人长什么样了么?”
    刘琤琤摇摇头,说没有,但她能想象得到,那女人一定是骨子里带马蚤的狐狸精转世。
    这句话令我下定决心和张立划清界限,明哲保身的不二良方就是公私分明。
    张总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疏远,他也刻意保持着距离,但这种保持是无迹可寻的,只能意会。
    与此同时,对我保持距离的还有梵融,她没对我笑过,也没拿正眼看过我,我已经走不进她的视线了。这令我松了口气,若是梵融问我和黎先生的关系,我反而要不知所措了。
    一天之内,我变成了小透明,即使站在公司里最显眼的地方,也瞬间化身为布景或装饰品,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好的是是非少了,不好的是被人忽略的感觉有些寒心。
    被人漠视的最佳自处方式,就是自己漠视自己,我开始也不拿自己当个人看了,这样的感觉令我好受了很多。
    但过了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所谓忽略,可能出于心虚,也可能出于欲盖弥彰的心理,表面越忽略,内心越在意,这只是一种让人患得患失的策略。
    下班前,我接到了黎先生的秘密短信,他让我在公司一条街以外的咖啡厅里等他,一起去医院看两个妈。
    我顿觉不妥,因为那条街除了咖啡厅,还有健身房,就是张总健身的那家。
    我告诉他,张总时常出没于此,还是相约医院见吧。
    没想到当我先一步等在医院门口时,却看到和黎先生从同一辆出租车走下来的梵融。
    这样的转变令我头晕眼花。
    梵融开门见山说,她猜到了我和黎先生的情侣关系,她会保密的。
    然后,她一脸坦然的走进了医院。
    我问黎先生为什么要和她一起来。
    他说“不是我要和她来,是她要和我拼车,她问我是不是来医院,是不是约了你,我若说不是,在这里碰上她岂不是很尴尬?”
    我说“那万一她说了出去,咱们怎么解释?”
    他说“咱们可以装作已经分手了。”
    我瞪大了眼睛,半响说不出话,心里憋着火无处发泄,就像便秘似地坐立不安。
    我决定和他进行单方面冷战,为期一周。
    所谓单方面冷战,就是看不到他,听不见他,左耳进右耳出,始终保持轻蔑而冷淡的态度。
    晚上睡觉,我借故头疼早睡了两个小时,彻底打消他夜半突袭的目的。
    早上起床,我以要先去医院送早餐为由而早起了两个小时,还不小心的忘了给他准备鸡蛋和牛奶,彻底将他推入自给自足的忙乱局面。
    到了公司,我头一次用冷冰冰的态度叫他“黎经理”,半垂着眼,能不正视就不正视。连刘琤琤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私下问我发生了何事。
    我说“没什么,我们准备分手了。”
    刘琤琤表现得比我还紧张和失望,但她的眼睛里却充满了试探和八卦的意味。
    我本以为,单方面冷战是最佳的作案方式,但很快的,我又发现跟上司为敌的成本是最昂贵的。我是个小穷老百姓,我没钱,没地位,没势力,没背景,也缺少可以被潜规则的姿色,而且演技也不够高明。这样的斗争注定是农奴对抗土地主,没有强大的革命力量做后盾,只会输得很惨。
    黎先生很快就看出我的虚与委蛇。
    他发短信对我说“永远不要得罪你的上司,‘亲爱的’。”
    这句话令我意识到,我是个很缺乏演技的员工,尤其是对他。
    我回复道“你这句话是以上司的口吻,还是以男人的口吻?”
    他说“上司。”
    我又问“那要是以男人的口吻呢?”
    他说“窝里的事,被窝里了。”
    我懵了,我嫁了一个无赖?!
    男+女=偷 12
    就这样平平淡淡、不好不坏的过了一阵子,公司的一切都相安无事,家里的两个妈也相继出院。
    我妈整日喝粥,白粥、豆粥、小米粥,养厚胃壁。他妈整日靠在床头研究和睦的爱情哲学,不能走长路,也不能过分运动腰部。
    抽空的时候,我也时不时对刘琤琤普及男女朋友分手以后的种种恶习,让她加深“我和黎先生已经分手”的事实认识,无外乎只有三点。
    一,冷嘲热讽的细数对方的缺点,甭管是不是杜撰的;
    二,偶尔红着眼眶抓着朋友的手,用经验之谈诉说爱情的摧毁力;
    三,用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世故感伪装自己。
    在我不停的耳濡目染下,刘琤琤果然信了,在她眼里,我和黎先生已经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这样做的后果有两个,一是黎先生得知后再度拉长了脸,二是刘琤琤上赶着要为我介绍对象。
    在这段时间里,iuiu也没有浪费生命,她又谈了一场短暂的恋爱,正确来说,那也不是恋爱,只能叫做单恋。
    那个男人是拿着iuiu家地址找女朋友的海归,刚从越南回来。他说他女朋友在回国前只留下这个地址,他甚至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iuiu看了眼地址,发现男人看错了街区,特意带他去找女朋友。
    他们团圆了,他们很感谢iuiu,他们交握的双手让iuiu觉得刺眼。
    经过几次交谈,iuiu开始喜欢这个男人,并妒忌他的女朋友。
    她本想破坏,却有心无力,她需要找人倾诉,正好我送上了门,及时担当了装苦水的垃圾桶。
    我问“为什么这个不太令人惊艳的偶遇会让你这么难过,就因为他是自己送上门的?”
    她说“因为猝不及防。你能想象么,当你穿着睡衣,吃着薯片,看记不住剧情的泡沫电视剧的时候,门铃响了,你打开门,眼前一亮……”
    她又把故事讲了一遍,我也把故事又听了一遍。
    我说“找个时间,我把和睦介绍给你吧,我觉得你需要他。”
    她问“你觉得我会爱上他,还是觉得我的爱情在他那里,只要我愿意跨出第一步?”
    我说“爱不爱我不敢说,但我知道他还是个情感辅导老师,技术含量相当高。他曾经帮过我爸、我妈,我觉得他也能帮到你。”
    她不答反问“你幸福么,若若。”
    她真是健忘,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我了。
    我问“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她说“就是愿意一辈子待在一个人身边,只要在一起就会不由自主的笑和哭。”
    我说,iuiu,你的话令我想起了一句英文i hate it when you ake  ugh,even worse when you ake  cry
    iuiu问我什么意思。
    我忘了,她的英文一向不好。
    我翻译道我恨你让我笑,更恨你让我哭。
    iuiu笑笑,又开始抱着我哭,她说她心里堵得慌,她需要发泄。
    我相信iuiu说需要发泄就一定能发泄的出来,这是人的自救本能,只要愿意自救,就是希望。
    我说,iuiu,我最喜欢你乐天的性格,你的故事和你的情感放在任何一个女孩子身上,都未必能有你的乐观,她们可能会钻牛角尖,可能会患上忧郁症,还可能会视爱情为毒药,只有你,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iuiu笑了,她说我讽刺她没心没肺。
    我真的不是损她,我只是实话实说。
    iuiu情绪稳定以后,她告诉我,她已经忘了那个找错门的男人,既然是找错了门,那么打开他爱情的门钥匙就不该在她那里。
    我说,iuiu,你是我见过最睿智的女人。
    她露出很圆满的笑容,打开了音响,音响里放着王菲的《打错了》,歌词大意是一个男人时常打错了电话,他本想找一个叫玛格列特的女人,却总是阴错阳差的打给另一个她。
    iuiu说,这首歌简直就是为我和黎先生写的,也不是所有打错的和找错的都是露水姻缘,也有开花结果的,就像我和黎先生。
    她还说,从认识到交往,从交往到结婚,从结婚到工作,我和黎先生兜了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原点,他还是上司,我还是下属,我们的关系成了双重恋,就像玩捉迷藏,有趣、刺激,这样的游戏总能令男人乐此不疲,所以我是个聪明的女人,因为我抓住了他们的劣根性,牢牢握在手里,看似放他高飞,实际上我才是最腹黑的阴谋家,风筝的线始终在我手里。
    iuiu真是高看我了,她说的好像我是主宰,是上帝,但其实,这一切都是黎先生主动地,我只是被动配合。
    可iuiu却说,我是赢家,她最希望成为我这样的女人,要一辈子以我为学习的榜样。
    我真是惭愧。
    离开iuiu家的那晚,我躺在黎先生的怀里,给他讲故事。
    我说的故事都是发生在iuiu身上的传奇爱情历险记,他听得啧啧称奇。
    我问“如果咱们没有认识,你也没有打错电话,像iuiu这样的女人,你会放过她么?”
    他抱怨我把他形容成饥渴的食人狮,然后说“咱们三个以前就是同事,我和她从来没来过电。”
    我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男人和女人的纯友谊,友谊过后一定会有性的变化。”
    他说“所以我没有女性朋友。”
    我问“一个都没有?”
    他点头。
    我又问“那你和女朋友分手以后,不会做朋友么?”
    他说“我从不做为难自己的事。”
    我问“那咱们在一起,你也没有为难过么?”
    他想了想,才说“那些都不算什么。”
    是我的为难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还是曾经有什么现在已经不算什么了?
    我不语了,我没想过要他不加思索的告诉我“从来没有”,但也不该是这种模凌两可的答案,我承认,我郁闷了。
    女人真傻,明知不可问,却还要问。
    我是女人,我也时常犯傻,但女人犯傻是无罪的,女人就是个理智和情感相互战争的矛盾战场,谁占上风谁说了算,所以男人总说女人反复无常,他们不懂,女人总在和自己较劲儿,那是男人也解决不了的纠葛。
    我将iuiu的“找错门”的故事讲给黎先生,他听了把我搂得更紧,说“那么多找错人的故事,只有咱们的得以延续了,这就是缘分。”
    我反搂住他,问“大毛,如果当初你打错电话的女人不是我,是别人,你和那个人会不会也像咱们现在一样,相拥相爱?”
    他先问我为什么叫他大毛,又问我为什么会问这种无聊的又不可能发生的问题。
    看,这就是男人。
    我说“叫你大毛是因为亲切和我想叫,这是我在对你表达好感的方式。我问那个问题也是因为我想知道,为什么不可能发生呢,如果那个女人也像我一样对你的短信产生了兴趣,说不定你们也会在一起的,那就没有我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伤感,被自己的假设吓了一跳,心里发抖。
    我的理智告诉我,那的确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已经出现了,但我的情感又告诉我,假如真有个假如,也许黎先生的妻子就会姓王,姓张,姓田,姓秦,都有可能,我们失之交臂,失去生命里唯一一次遇到真名天子机会,以后只会浑浑噩噩四处碰壁,就为了寻找躲在某一地方的某一个人,但也许,一辈子都找不到,也许,找到了才发现,找错人了。
    黎先生笑笑说“可我已经有你了,以后都不会再有别人了。”
    黎先生只用了一句保证就打消了我的所有庸人自扰,他说的那样容易,毫无破绽,尽管我心里明白,有些承诺只是为了被打破才诞生的,有些保证也只是为了蒙蔽别人的耳朵和拖延时间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喜欢听这句话,它来的也很及时,及时的打消了我的惶恐。
    iuiu得知我将她的故事和黎先生分享以后,对我很不满,我以为她是不满她的被我消费了,可我想错了。
    她说“知道么亲爱的,永远不要在你的情人或丈夫面前夸奖别的异性。他们会吃味的,会以为你变心了,更会以为你是为了暗示分手而打讯号。”
    我说“你是同性,你是我最好的同性朋友,我没有异性朋友,也从不夸他们,那会让他们以为我给他们脸了。”
    她对我摇摇手指,说“同性更糟糕!知道么,专家说了,八成以上的男人都对自己的枕边人或女朋友的同性朋友产生过性幻想,但有的女人比较聪明,她们从不会制造机会给双方交流和深入了解,但也有一大部分的女人比较迟钝,她们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硬要三人行或是搞一团和气的套路,最后才发现被罚红牌出局的,是自己。”
    我顿悟了,iuiu说的确实是随处可见的某种现象。
    我说“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不该对他提起你?你们又不来电。”
    她说“任何事都有可能。我可不是暗示你我们会有什么,只是叫你防患于未然,怎么样,我够朋友吧?”
    我乐乐,不接话。
    以前的我,总以为只要不在伴侣面前夸奖别的异性就是明智的,但现在我明白了,在伴侣面前,连同性都不要夸奖。夸奖的多了,令伴侣有了瞎想,令伴侣有机会在脑海里勾勒另一个女人的鲜明形象,那对于男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因为他们对异性的的想象力从不输给女人。
    黎先生和iuiu是男人和女人,是我的丈夫和朋友,他们最大的不同除了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iuiu会说很多只有女人才明白和愿意聆听的道理,那些在男人的耳朵里只会被划为无稽之谈和自寻烦恼。
    而黎先生,他会哄我,逗我,骗我,还会爱我。
    这就是区别。
    在把iuiu介绍给邹之明之前,我没有对他挑明意思,只是说“我有个朋友,她是个爱情历险家,但她最近也遭遇了百年难遇的‘眼镜蛇’,她需要解药和开导,我希望您能伸出援手,哦对了,她是您的忠实读者。”
    邹之明欣然应邀了,不管是作为作者还是情感辅导老师,他都没有理由拒绝。
    但令我惆怅的是iuiu的反应。
    她在见到邹之明的第一眼,已经落荒而逃,不仅撞翻了隔壁桌的咖啡,还撞到了一个侍应生,在奔出咖啡厅门口的时候,门口的风铃也被她撞的铃铃作响,那个风铃从没响的这么热烈过。
    我追了两条街才追到她,不是我跑步快,也不是我耐性好,只是我在后面大喊“谁帮我捉住那个女人,我给他一百块钱”!
    我本想用这句话引诱iuiu自己站住脚的,我以为她愿意赚这个钱。
    可在iuiu反悔之前,三个小伙子已经见义勇为的把她拦在路当间,我心疼自己的一百块,也不禁思忖,一百块钱该如何均分给三个人。
    我把iuiu押回了咖啡厅,邹之明一脸镇定的欣赏我们的狼狈。
    我说“和老师,您也看到了,她是个爱情短跑冠军,她现在还得了强烈的异性恐惧症,所以一见到您就不知所措了。”
    iuiu瞪了我一眼,为自己解释道“我是太激动了,又太害怕了!不都说距离产生美么,我太崇拜您了,不敢轻易见您。”
    邹之明喝了一口咖啡,擦了擦嘴,露出一抹又斯文又神秘的笑容,他的一言一行充满了独特的中性魅力和书卷气,把我和iuiu迷得眼花缭乱。
    要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已经开始崇尚中性的病态美了。
    邹之明说“我一听到韦若的描述就对你很感兴趣,你不要害怕,我也不会为难你。我最近正要写一本新书,就是写一个女人的爱情历险的,她的性格一定要鲜明和立体,她的爱情经验一定要多变和丰富,这样的女人太难找了,可要是把一堆发生在不同女人身上的爱情故事拼凑在一起,又会互相矛盾,性格也会偏差的模糊难辨,所以韦若等于是帮我找到了女主角!”
    iuiu激动了,她反复问邹之明同一个问题,我真的可以当您的女主角么?
    我也激动了,我也反复在心里问自己,那上次的两千块钱能一笔勾销么?
    都说名人之所以会成为名人,是因为名人会撒谎,会装蒜,会斜插打诨,还会过河拆桥。
    我本来是不信的,但邹之明的行为让我信了。
    他很快叫我离开现场,但要把iuiu留下。
    我问,难道我就不能旁听么,我也可以给意见的。
    iuiu却揭穿了我的本质,她说,我的恋爱经验少之又少,和她相比是小巫见大巫。
    他们志同道合,一个鼻孔出气,就像失散多年的知己,一致对外,很快就把我驱逐出境。
    理由是,在书稿成型和出版上市前,所有内容都要绝对保密。
    我带着对名人的唾弃和对朋友见色忘友的鄙视,愤愤不平的回到了我妈家,我爸早了我一步,正在厨房煮皮蛋瘦肉粥。
    我小声问我妈“您怎么这么没原则,让他进门是打算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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