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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和包容;可如果是来自情人或丈夫,那将意味着分开。
    我和我妈都害怕和我爸分开,尽管我们在口上永远说当他死了。
    可现在,我们无能为力了。
    在我妈那里吃了晚饭,我才回了自己家。
    临走前,我一直反复强调,我是可以留下来陪她住几天的,但也被她多次拒绝,她还劝我要把性子放柔一点,新婚期间,更要注意培养夫妻情感。
    带着我妈的耳提面命,我返回了我和黎先生的家。
    一室的温暖,一桌的剩饭剩菜,还有他妈。
    他妈穿着我的拖鞋,坐在我做惯了的沙发上,拿着我的遥控器,看着我最喜欢的电视剧。
    她说“吃了么,饭菜在桌子上,要不我给你热热吧。”
    我说吃了,然后脱掉大衣,走进卧室。
    黎先生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没有老老实实的靠在床头看资料,他正伸长了胳膊摸着衣柜最上面的被子,脚下还踩着一张脸。
    那是古天乐的脸!
    我叫了一声,奔了过去,正扑进黎先生的怀里。
    敢情他是以为我在投怀送抱啊!
    他一个热乎乎的吻落了下来,对我说“老婆,你出去一天了,我真想你。”
    我“噼里啪啦”的对着他一阵捶打,又把他推开,捡起我最爱的那张海报。
    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对它,这是我最喜欢的!”
    他说“你都嫁给我了,你最喜欢的应该是我。”
    我斜了他一眼,怀疑他是故意踩扁古天乐,因为我总是沉迷于看古天乐的所有电影和电视剧,还能把他的星座、岁数、身高、体重、家庭关系等等如数家珍的倒背如流。
    可是黎先生却总是不以为然的对我说“德行!”
    我把海报小心翼翼的收好,小声警告他,道“我不会对你的李嘉欣做什么,但也请你离我的古天乐远一点!”
    黎先生居高临下的用鼻孔望了我一眼“哼。”
    我说“猪。”
    他瞪起了眼。
    我扫了一眼门口,说“你怎么让妈一个人留在客厅里,你刚才找什么呢?”
    他说,他妈想一个人静静地看电视,他在找备用的枕头和被子。
    我问,咱妈要住这里?
    他点头,说,只住一晚。
    我扫了他一眼,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备用的枕头和被子,说“客厅凉,一床被子够不够?要不把结婚时人家送的毯子也找出来吧。”
    他被我感动坏了,连我和被子一起搂进了怀里,在我脸上印下密密麻麻的吻。
    这时,他妈的咳嗽声从客厅里传了过来。
    我俩立刻分开,此情此景竟让我体会到偷情的刺激。
    我把被子拿到客厅,说“妈,今晚您跟我睡吧,让黎鹏睡客厅。”
    他妈连连摇头“那怎么成,我能委屈一晚上,他可不行,他受不了冻,一受冻就腰疼,男人可不能腰疼啊,腰可是命根子!”
    我一愣,自然而然的将这番逻辑理解为男人睡客厅会威胁到命根子。
    男+女=偷 08
    我头一次躺在自己的床上就像是躺在蒸锅上一样难安,我身边躺着我的丈夫,但我们谁也没有越雷池一步。
    我险些忘记了,当两个女人之间出现一个男人时,这两个女人是很容易成为敌人的。
    我小声的告诉他今天发生在我爸和我妈之间的事,但我不敢掺杂过多的个人情绪,尽管我已经怒不可仰。
    黎先生说,站在我的角度上来说,我是对的,我作为女儿和女人要捍卫自己的家庭和我妈的尊严,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女性。但站在男性角度上来说,我爸走错了一步想要回头,是值得原谅的,但那个女人不孕的事实也不是我爸能控制的,我该体谅他。
    我很生气,我反问他,难道女人都该做圣母么,难道只要男人肯认错就是无价宝么,还是说我爸才是受害者,最值得同情?
    黎先生说,夫妻就是宽容、谅解、迁就的结合关系,就像他总是迁就我一样。
    我怒了,再次反问他什么时候迁就过我。
    他说“在你没意识到的时候。”
    我懵了,沉默了一会儿,反省自己什么时候让他为难过。
    过了一会儿,我问“那你为什么要娶我?”
    他说“因为我爱你。”
    他把我搂紧了,说“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每个女人都希望听到心爱的男人也说爱自己,但此时此刻,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对全世界的女性同胞发誓,我只是想知道除了爱以外,还有什么元素促成了我们的结合。
    我说“那除了爱呢?”
    他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我的女人。”
    我点点头,想起我也这么告诉过iuiu。
    可能黎先生也发觉了这种一问一答的模式,他很快对我提问。
    他问“那你呢,除了爱,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我说“因为你适合和我一起过日子,咱们有默契,这样的生活会很有意思,不会枯燥。我真怕咱们会像我爸、妈那样,磨合几十年后,把生活磨的枯燥、乏味、难以忍受,让我爸拿生活当借口去找外遇。”
    黎先生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问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问题。
    他没有替我爸说话,而是问“那你爸和外遇是怎么开始的?那个女人,你见过么?”
    他一句话就戳中了问题的症结。
    那个素未蒙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会看上打自己二十多岁的男人,又凭什么特质迷上了我爸的眼?她究竟是个女超人,还是女蓝波?
    正当我在脑中勾勒第三者的形象时,卧室的门上传来了敲打声,接着是他妈的声音,她说“早点睡,别折腾了。”
    我和黎先生都闭上了嘴。
    半夜,我起来上厕所,又走到厨房倒水喝,经过客厅的时候,我被他妈吓着了。
    他妈吼道“滚出去!”
    我站住了脚,下意识问“什么?”
    他妈说“没事!滚出去!”
    我立刻走进了厨房,躲在门边观望。
    我看到他妈坐起了身子,又听到他妈吼道“找死!”
    我“咕噜咕噜”的喝掉了一杯水,放下杯子,跑回卧室,摇醒了黎先生。
    他嘟囔了一声,把我搂进怀里的同时还顺便把我撂倒在床上,右大腿“啪”的一声甩在我身上,把我压得死死的。
    我捏着他的鼻子,说“黎鹏!你妈出事了!”
    黎先生惊醒,在黑暗里瞪着我。
    我说“你妈梦游了!还叫我滚蛋!”
    他松了口气,见怪不怪的说“老毛病了,我妈睡觉就爱骂人,有时候还打人。”
    我惊了,开始庆幸今天睡客厅的不是黎先生。
    这一觉我睡得很浅,时不时总能听到客厅传来的谩骂声,有一句听得不太真切,大抵是“滚犊子”一类的方言。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先占用了洗手间,磨蹭了二十分钟,走出来的时候,见到黎先生还在装死猪,二话不说就一脚把他踹醒,说“快起来,今天轮到你做早餐了,不要跟我玩缓兵之策那套!”
    我拖着睡眼惺忪的黎先生走出卧室,却看到了客厅里已经摆放了一桌子菜,热汤面、白米粥、面包、包子,还有咸菜。
    他妈坐在桌边对着我们笑,说“要迟到了,快趁热吃。”
    黎先生箭步走到桌边,端起白米粥就喝,而他妈,则是一脸宠溺的看着他。
    我走了过去,拍拍他,说“你刷牙了么?”
    他妈代言道“吃完了再刷吧,赶紧吃!”
    我坐下,撑了一碗热汤面,默默地吃,脚下还不忘狠狠地踩住黎先生的脚丫子。
    吃完了饭,她妈包揽了收拾残局的工作。
    我问“妈,您几点起的?”
    他妈说“五点半。”
    我说“那等我们上班了,您赶紧睡个回笼觉吧!”
    他妈说“不睡了,我还要把你们吃剩下的给他爸拿回家去,那些够我们俩吃两顿了,别浪费。再说了,早睡早起身体好,人岁数大了,睡不长。”
    我没接话,把险些脱口而出的昨晚的梦话话题咽了回去。
    上班之前,我去阳台收衣服,却看到一排属于我的内衣裤。
    我跑进卧室里,揪住正在打领带的黎先生,一边替他接管接下来的工作,一边刻意拉紧了领带扣,威胁他说“内衣不会是咱妈帮我洗的吧?好多都是没穿过的!”
    黎先生说“就是她,本来我要洗,妈说男人不能洗女人的内衣,就接过去了,后来还把柜子里的一起都洗了。”
    我眨眨眼,说“男人不能洗女人的内衣?那凭什么你的内裤要由我洗?”
    他舔着笑,凑上来亲了我一口,安抚道“咱妈就这样,老人嘛总有点迷信和传统要守,按照他们的说法,男人要是洗这个,是要倒霉一辈子的,你就体谅一下吧。”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宽容、谅解、迁就,都是在一方施行,另一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展的,就像现在。
    上班时间一到,我和黎先生不约而同地走向门口,身后跟着他妈。
    从楼上到楼下,我回头对他妈说了五次“妈,甭送了。”
    黎先生说了三次。
    但依然不能改变他妈亦步亦趋的精神。
    我们三个一起到了楼下,我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被他妈拦住。
    他妈说“打车多贵啊,等以后你们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多的是!”
    我点点头,笑笑,走向路口,一边回头对她挥手说“拜拜”,一边打着老娘打车是打定了的主意。
    他妈在后面对黎先生说“诶?你们小两口怎么不一起走啊?不是一个单位吗?”
    黎先生说了几句,就追了上来,拉起我的手,目视前方的小声说“镇定,走出路口我给你打辆车。”
    我说“咱妈就住一天吧?”
    他“嗯”了一声。
    我又说“她是用洗衣机洗我的内衣的,全走形了,今天你去公司找点样品拿回家,我都没得穿了!”
    他说“不穿,挺好。”
    我立刻掐住他手背上的肉。
    到了公司,我听到了今天的第一个八卦——张玫深得张总的看重。
    听说张玫是个煮咖啡的好手,她做的花式咖啡简直就是艺术品。今天早上,她给张总端了一杯拿铁,不加糖的,上面浮着桃心形状的泡沫,香气宜人。张总是个咖啡控,尤其喜欢拿铁,他说这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咖啡,这句话听在女人耳朵里,俨然就像是“你是我见过的最深得我心的女人”。
    我托着腮,听刘琤琤汇报了大致情形,瞬间对张玫肃然起敬。
    但刘琤琤却嗤之以鼻,她说“她别以为一杯咖啡就能涨工资,工作的事还是要从工作上说的,要是她出了错,张总一样不会姑息她!”
    她说的就好像她才是最懂张总的女人一样,潜台词就是“张总是不会因为一杯咖啡就爱上一个女人的肤浅男人,他懂得欣赏女人的智慧。”
    其实她们都错了,张总最喜欢的不是咖啡,也不是工作能力,而是健身。
    下班以后,我上了出租车,和往常一样遭遇了一个为期两分钟的红绿灯,我也一如既往的看着路边的俱乐部二楼的玻璃窗,那是个私人健身房,能来这里消费的大多是有闲钱又重视外形的男士,门上总挂着一个“谢绝女士参观”的牌子,但落地的玻璃窗边却设立了五、六台跑步机,跑步机上跑着的都是帅哥,养足了过往女士们的眼。
    此时此刻,窗边那个健步如飞的男士,正是张总。
    他就像我说过的那句话一样“脱掉伪装后,一定就像野马狂奔!”
    那一身的肌肉,真的属于西装打领的张总么?
    我双眼风光的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快速的翻开手机,抓拍了一张,传给刘琤琤。
    刘琤琤过了很久才回复,那时候,我坐的出租车已经开出了两条街。
    她回复道“这样的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的女性,他们乐意展现自己的男子风范,最爱保护弱小。”
    我觉得她说得有理。
    回了家,不见他妈,心情甚好。我和黎先生分享了刚吸收到的咨询——张总的身材。
    黎先生只说了一句话“觉得他比我好?”
    我一愣,摇头,说“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千万别惹他生气,他打人应该很疼。”
    黎先生白了我一眼,说“你要是看上他了,我就成全你。”
    我急了,叫道“你有毛病啊!”
    他轻蔑了我一眼,走进卧室,换了睡衣又走进浴室,接着里面传来了哗哗流水声。
    我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正巧接到了iuiu的电话。
    iuiu似乎已经从西安恋情中走了出来,乐此不疲的将沿路的风土人情分享给我,还说她在路边买了一本书,上面标明作者是和睦,但内容却不是他的风格,她怀疑是盗版的。
    我问起这本书的内容。
    她说,书名叫《救赎》,里面写道“所有女人都渴望有个男人可以将她们从单身生活里解救出来,但大多数女人比较不幸,救她们的未必是想看到的那个,但为了表达感激,也不得不以身相许,步入婚姻。”
    我说,这句话是有一定哲理的。
    iuiu则反驳道“是有哲理,但不是和睦的哲理。如果是和睦,他会说,这世上有一部分女人是幸运的,她们能碰到可以为自己摆脱单身生活的男人,还不止一个,她们会选择其中一个展现自己母爱,只为这一个洗手作羹汤。”
    我顿悟了,和睦的风格永远是乐观的,而且iuiu就是他的知音。
    我说“我想给你介绍个男人,是个你绝对懂得男人,他叫和睦。”
    iuiu尖叫着反复问我“是真的么”,然后又不停地自问道“不行、不行,我得冷静。”
    我问她紧张什么,她反问我要是别人把古天乐介绍给我,我会不会紧张?
    我说,我一定会一口吃了他。
    iuiu哈哈大笑,伴随着她的笑声,黎先生也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扫了我一眼,走进了卧室。
    我预感不妙,很快就和iuiu结束了谈话,并且自我反省着,或许我在自己的丈夫面前谈论另一个男人是不明智的,没有哪个男人或女人愿意听到从伴侣口中称赞的别的异性,这不是因为他们小心眼,只是因为情人眼里容不下沙子。
    想到这,我跟进了卧室,对着正在擦头发的黎先生,说“琤琤喜欢张总,我只是不小心充当了她的知情者和告密者,我没别的意思,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老公。”
    黎先生放下毛巾,走了过来,低头亲我,说“你刚才说你想一口吃了谁?”
    自然不能说古天乐,我会被他就地正法的。
    我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紧紧缠住他,就像缠住蜥蜴的嚣张小蛇,大声说“你,只有你,从头到尾都是你,我要吃了你!”
    我俩吻在一起,扭成一团,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但在紧急关头,我还是踹了黎先生一脚,说“去,把你弟弟的工作服穿上,别随地大小便!”
    黎先生哀嚎一声,只能任命的服从了我的指挥,他是色字当头,不得不从。
    男+女=偷 09
    男人好色,女人也好色。
    黎先生好我的色,iuiu好和睦的色,刘琤琤和张玫则好张总的色。
    第二天到了公司,刘琤琤便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好色。
    她一改往常的干练形象,转眼化身为小女人,长发、短裙、淡妆、水嫩的皮肤,这简直是为男人打造的最佳情人。
    我问她是不是要和张玫决一死战。
    她说,只要拿下张总,她的人生就圆满了一半,只可惜她是b组的人,这令事情有了难度。
    我问,b组怎么了。
    她说,张总比较看重梵融率领的a组,可自己给他的第一印象却是黎经理这边的人,在工作关系上,他们已经被划分开了。
    刘琤琤说的很对,职场高手要给人“能干”的印象,而不是“谁的人”,派系划分往往危机四伏。
    中午的时候,刘琤琤再度汇报,张总一共看了她三眼,却看了张玫五眼。
    我问问题出在哪里?
    她想了想才说,张玫说话的声音嗲嗲的,男人一听就酥了。
    我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女人是渴望拥有甜美的声音的。
    我和刘琤琤有说有笑的一起消磨了午餐时间,话题总是围绕着张总,从没提到黎先生。女人的话题永远是男人,但我们还可以选择谈论哪个男人,黎先生是我最不愿在公司谈起的,这是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刘琤琤是个直率的人,说话有些刻薄。比方说,我提到张玫,她会说“她啊,花瓶、马蚤货、贱骨头”,若我提到梵融,她会说“漂亮是漂亮,可惜刺太多了,敢接近她的男人都会被扎成筛子”。
    任谁都看得出来,刘琤琤尤其看不上a组的女人。
    这令我不禁反省,若我和刘琤琤走的过近,是否也会被a组的女人们视为种子敌人?
    吃完了午饭,我们巧遇了张总,形势比较尴尬。
    当时的张总正和张玫走在一起,我和刘琤琤走在后面,我们一起看到张玫的高跟鞋拐了一下,张总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两人靠得很近,一个关怀,一个娇弱。
    刘琤琤拉长了脸,拽着我的袖子超过他们。
    张总却在身后叫道“韦若,刘琤琤。”
    我们同时站住脚步,刘琤琤的脸一瞬间恢复了明媚,就像患难与共的知音好友,热心的替张总扶着张玫,还不忘用身体隔开两人。
    我站在原地,不敢过去,也不用过去。
    张总却明智的脱离了两个女人的战场,向我走来,和我搭话。
    张总问“听说你也刚来公司,早了我两天。”
    我笑笑“我是新人,您是决策者,这个不能比。”
    张总挑挑眉,按下电梯按钮,而我则看向身后的刘琤琤和张玫。
    电梯来了,我不动,等张总先走,他却比划个手势,叫我先进去。
    我走了进去,接着是张总、刘琤琤、张玫。
    我们四个人分别占据了四个角落,谁也不看谁,这就是所谓的安全距离。
    当电梯门再度打开的时候,黎先生走了进来,他对张总笑笑,站在四人中间。我从玻璃墙里偷偷瞧他,见他也在看我,我心里一震,沉溺于偷情的刺激里。
    电梯停了,五个人依次走了出来,两两走向走廊,前面是张总和黎先生,中间是我,后面是刘琤琤和张玫。
    我注意到黎先生的肩膀更高于张总,腿稍长,头发稍短,声音稍低,看侧面的线条,鼻子稍高,嘴唇稍翘,下巴稍凸。
    我越看越脸红,这才意识到黎先生是个十恶不赦的帅哥。
    原来什么都是要比较的。
    回到座位里,收到了黎先生的一封短信“以后在公共场合,别那么看我。”
    我回道“那我该怎么看你?我那是看我自己的男人。”
    他说“含蓄点!小心我收拾你。”
    我一乐,回道“你鞭长莫及。”
    我没顾得上看黎先生对这句性暗示有什么回应,因为梵融正向我走来,我立刻合上了手机。
    梵融使了个眼色,越过我的座位,走向茶水间。
    我跟了过去,看她耍什么花样。
    梵融把我拉到茶水间最隐秘的角落,说“我有个朋友,海龟,打算在北京投资点小钱建立事业,现在还没女朋友,介绍给你,如何?”
    我好奇为什么有这等货色,梵融不自己留下,于是便问她“人品如何,帅么,他条件这么好,怎么会看上我?我觉得他该追你才对。”
    梵融一脸笑意,对我的话很受用,说“我和他不来电,但是我又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先想到了你。”
    我说“可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梵融一愣,问“有主了?谁啊?”
    我说“就是我男朋友,叫黎大毛。”
    梵融下意识问“李大毛?”
    我点头,一脸甜蜜。
    我本以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家人的事,但其实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都有可能是和工作相关的事、整个社交圈子的事,或是身边所有朋友的事。
    比方说,刘琤琤和张玫都喜欢张总,这就是整个公司的事,所有人都在暗中打赌谁会屏雀中选,甚至暗猜会不会有第三号参与者,或是黑马出现。
    又比方说,iuiu来了短信,她告诉我因为在西安的露水姻缘,导致她失去了一个在本市的朋友,那个西安人恰恰是这个朋友的前夫。前一天,他们复婚了,朋友邀请iuiu去做个见证,但iuiu却无地自容的落荒而逃。
    再比方说,在市场部的例行会议上,因为一份文件的数据错误,我被黎先生当众点名批评了。我以为不管是上司还是丈夫,他都该是护短的盟友,但此时,我懵了,瞬间就将他划分到敌人范畴。
    将黎先生视为敌人的成本是昂贵的,我当天没有打车回家,而是去了iuiu的家,她的家离我的相距二十公里,一来一回免不了几十块的打车费。为了安慰她,我还特意去了超市买了两块冰冻鳕鱼,清蒸了鳕鱼,一人一块儿。
    iuiu拿出前男友送的红酒,一口气闷了两杯,然后通红着脸,对我说“男人都是混蛋,前一秒钟还说想和你在一起,下一秒钟就去找前妻复婚了!他当我是什么,又当他前妻是什么?垃圾收费站还是资源回收筒啊!”
    我说“也许他们只是暂时分开,分开以后又互相想念对方,所以选择复婚。”
    她说“所以我从不说结婚,我只谈恋爱。要是结婚了再发现不合适,那可就不是说分手就分手那么简单了!要是所有人都像他们那样儿戏,婚姻就不再神圣了!”
    iuiu是个爱情专家,但在她的心里,婚姻比任何事都需要慎重,其实,她是个婚姻上的保守者,她就像个虔诚的教徒,决不允许有任何瑕疵污染她心中最纯净的领域。
    iuiu语重心长的问我“若若,你觉得你的婚姻幸福么?”
    我点点头,但一想到在会议上遭受的羞辱,又说“如果可能,我不想和自己的丈夫一起共事,这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局面,他每天总是刁难我,我为了逃避他的刁难,想出各种办法对抗,最后甚至离职。”
    iuiu问“既然这么不愉快,你为什么不换个工作?”
    我说“因为我亲眼抓到他被人示爱的证据,那个女人就是公司里,如果我就这么离职,我不会安心的,我会日夜猜忌他是不是和别的女人搞办公室恋情,甚至他晚归,我也会怀疑那不是应酬,而是偷情。既然这样,我还不如潜伏在办公室里,做那个让他产生偷情情景的女人。”
    iuiu摇摇头,对我的处境下了判断“你和黎鹏有了婚姻关系,却没有对外宣布的资格,你们的婚姻生活是否像你说的那样合适,这些都还有待考张,可一旦你们分开了,有两道手续是必须办理的,一是离婚协议,一是离职文件,你可是双重损失啊!”
    我沉默了,因为我不得不认同iuiu的分析,她说中了最坏情况的关键处。
    iuiu举杯碰了碰我的杯子,一口饮尽,说“婚姻就是变卖了女人的潇洒和自尊,换来了忍辱负重和矜持自律的里程碑。”
    iuiu的话令我倍感失落。
    回到家,一室的漆黑,我正准备打电话给黎先生追问去处,却听到门外响起了吵闹声。
    我趴在猫眼上看去,正是黎先生,他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的登上了最后一节楼梯,还对身后的人说“不用送了,我到了!”
    黎先生错开了几步,摸着兜里的钥匙。
    身后那人少了遮挡,露出了真面目——张总。
    我惊呼着回身看向黑乎乎的屋里,大脑飞速的运转着,脚下也快速的运动,将所有摆在柜子上的合照都揽进怀里,抱着它们奔进卧室,锁上门。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知道做贼的都心虚。
    客厅响起了开门声,接着是张总和黎先生的说话声,听上去好像张总并没有打算进屋,直到大门被关上,静谧了很久,我才悄悄打开卧室门,顺着门缝打量客厅,只有黎先生跌坐在沙发里,像一滩死水。
    我走了出去,将所有照片都放进电视柜里,首次考虑到假使同事来到家里做客,我和黎先生究竟该谁躲起来的问题。
    目前看来,该躲起来的是我,因为他的“家”已经暴露了。
    我帮黎先生脱掉了鞋子和袜子,他醒了过来,迷茫的望着我,说“宝贝儿,我回来了!”
    我皱着眉,说“宝贝儿叫谁?”
    他说“叫我老婆!你是谁?”
    我白了他一眼,异常反感“宝贝儿”三个字,这是个不管叫什么女人都不会叫混的统称。
    我去解他的领带,他不依不饶的抓着领口,说“别马蚤扰我,我只要我老婆!”
    我笑了,虽不知道他说的是醉话还是借酒装疯,但效果已经达到了,下午受的那肚子冤枉气被他几句话驱赶的烟消云散了。
    我和黎先生纠缠了五分钟,终于把我逼急了,我跑到洗手间接了一杯冷水,想了想,还是把冷水倒在毛巾上,走了回来,一把敷在他的脸上。
    黎先生一下子清醒了,抓下毛巾,说“老婆,我回来了。”
    我伸手去拽他,却被他拽了下去,他一嘴亲了上来,热乎乎的灌了我一嘴的酒味。
    我还没对酒气熏天的他品头论足,他却先发制人道“你一嘴的鱼味,你是不是背着我偷腥了!”
    我想起那两块儿鳕鱼,说“你什么鼻子,属猫的吧!我没吃鱼,就喝了点鱼汤。”
    他抱着我坐起身,红着脸说“不行,你吃鱼,你没带上我!”
    夜晚的黎先生真是幼稚,尤其是喝醉了以后。
    到底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像黎先生一样白日装酷、夜晚撒娇?这个身为我丈夫的男人,已经开始把我当他的半个娘了,还时不时化作要糖吃的小屁孩儿,对我耍无赖。
    我说“谁叫你这么晚回来,我只好和iuiu一起吃饭了。”
    他点点头,拍拍自己的脸,说“对,对,对,是我不对,我不该今天出去喝酒,我检讨……”然后他又摸摸我的脸,说“你吃鱼,我吃你,咱们就能扯平了。”
    我不得不承认,不管是白天的还是夜晚的他,都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所以这天晚上,我们谁也没睡踏实。
    早上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她的声音气若游丝,瞬间就令我从昏睡中惊醒。
    我急急忙忙的穿戴好衣服,只来得及和黎先生说了一句“我回家一趟,我妈出事了”便奔出了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反复想着急救电话到底是多少。
    出租车司机提醒我是120,我立刻打了过去,并和急救车同一时间赶到我妈住的小区外。
    我和救护人员一起冲上了楼,把我妈抬上了担架,送进了医院。
    我妈是急性肠胃炎。
    我守在病床边,说“医生说不用做手术,你的情况并不太严重。”
    我妈说“我还以为只要割了阑尾就不会再肚子疼了,没想到这次和上一次样,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说“我叫了我爸了,他说他很快就到。”
    我妈不说话,闭上眼,眼角留下一行泪。
    我不知道她是疼的流泪,还是伤心流泪,我只知道,人老了,身边还是要有人相伴的,否则出了事也没人知道,那才是真的要流泪了。
    可谁又想得到身边的伴有一天会中途离去呢,结婚了就有保障了么?
    我爸赶到后接替了我的工作,守在病床前。
    我没和我爸多说一句话,只是交代了我妈的情况。因为我要让他自己亲眼看看,一个陪他走过半辈子的女人正憔悴的倒在床上,而他,竟是最后一个赶到的。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所以,他会愧疚,会自责,会重新思考他们的关系,这就是身为女儿的我,唯一可以为他们做的事。
    回了家,我正迎上匆忙出门的黎先生,但还没开口汇报我妈的情况,他已经抓住我的肩膀,说“我妈出事了,我得回去一趟!”
    我一惊,当下就说“我请个假,陪你回去。”
    我又一次坐在出租车上,听到身边的黎先生问“急救电话是多少来着?”
    我说“120。”
    我表现得无比冷静和睿智,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和两个小时前的我如出一辙。
    我替黎先生打电话给急救中心,黎先生打电话给家里,嘱咐他爸不要慌,也不要移动他妈。
    我这才想起来问他妈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说,他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动不了了。
    我们赶到时,他妈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他爸急得面色惨白,坐在一边,茫然无助。
    我们陪他一起上了救护车,看着昏迷不醒的他妈,以及拥堵的路况。
    从头到尾,他爸都没说一句话,只是双手捂着脸,低着头,默默叹气。
    这令我又明白了一个事实,就算要找个伴儿,也最好找个有点生活常识的伴,否则出了事也是手忙脚乱,那才是真的悲剧。
    我还发现,关键时刻,我们都说的是“我妈”,而不是咱妈。
    男+女=偷 10
    我本以为,最坏的情况也就不过如此了,但没想到更糟糕的局面正在前面对我摇旗呐喊。
    我妈和他妈被送到同一家医院里,我负责安慰他爸,他负责办理检查和住院手续。
    我和他爸坐在走廊里,他念叨着他们夫妻走过的甜蜜和辛酸,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和自己患难与共的那个人,只有夫与妻。
    我看着他鬓角的苍白和满脸的惆怅,顿觉冰火两重天,心道,最催人泪下的关系就是夫妻关系,最让人撕心裂肺的关系也是夫妻关系,成也夫妻,败也夫妻,能感人,也最伤人。就像我爸、我妈。
    在我下楼给他爸买早饭吃的时候,我看到站在拐角讲电话的我爸。
    我爸对着电话说“她急性肠胃炎,我必须留下守着。你就别在这件事上找茬了,我又不是不回去!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你非要我现在回去陪你才行吗,你也太不讲理了!”
    他在和谁说话,答案不言而喻了。
    我放纵了自己压抑了一早上的憋闷,如猛虎出闸一般冲上前去,一把抢过我爸的电话,他要来抓,却被我手里刚买的豆浆泼了回去,泼了他一身,他在我的怒瞪下站住了脚,八成是被我的暴力吓傻了。
    我对着电话吼道“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素质,有本事你也找块纯净土开垦,不要老想着到别人家偷菜吃。如果你再给脸不要脸,我不介意当面撕破你的伪装,人犯贱,自有别人收!”
    我从不知道自己的口才这么了得,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羞辱另一个女人,可见,人要是被逼急了,是能一步登天的。
    电话那边的女人尖叫起来“你是谁啊!神经病吧!这是我和他的事,你算哪根葱啊!”
    我继续瞪着我爸,并刻不容缓的告诫那个女人,说“不好意思,你的他恰恰在二十几年前和另一个女人生下了我,你的他,先成为了我妈的丈夫,又成为了我的父亲,最后才是你所谓的‘他’,可你们的关系在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上都不会被认同,这就注定了你要人财两失,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要背上一辈子的骂名。我真是替你可悲!”
    说完,我又当着我爸的面将手机摔到地上,再恶狠狠地踩上两脚。
    我对我爸说“这就是那个让你弃家的女人?你的审美观永远让我这么惊讶!”
    我转身就走,我爸一把拉住我,我没回头,我怕一旦回了头,就会忍不住反手给他一巴掌。
    这是我成年以后最生气的时刻,也是最不加掩饰的时刻,这种盛怒居然是来自我爸。
    真是成也夫妻,败也夫妻,黎先生的爸妈正在楼上上演什么叫患难与共,而我爸和我妈,已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征兆了。
    我爸绕过我身前,看着我通红的眼眶,说“若若,是爸爸错了,你骂的对,我……”
    这句话令我的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我恨他,更恨自己和他之间难以斩断的血缘,但我们都无能为力。如果他不是我爸,我们都会好受很多,就当看到了司空见惯的社会新闻一样,冷笑置之,再说一句“天下乌鸦一般黑”,而不是像现在,明明已经四分五裂,却还要面对面探讨人性问题。
    我忽然冷笑了出来,用不知道是负气还是消极的口吻说“我觉得这件事必须解决了,如果你还决定和她在一起,为了她的不孕症负责,那我和我妈都将不再需要你了,我会劝她签字,就算她再难过也好,我都能陪她熬过去。”
    我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劝父母离婚的孩子了吧,我真是不孝。
    我又说“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你的责任究竟在哪边,是她,还是我们。”
    我甩开我爸的手,擦了一把脸,往前走。
    我爸没有再拦住我,也没有说话。
    无话可说,这种境界是最无奈的。
    我对我爸下了最后通牒,这是我为人子女以来最强势霸道的一次战役,我感到痛苦和骄傲,这种心情持续了很久。
    黎先生再见到我时,我仍是一脸泪痕。
    他一把搂住我,安慰我说“别哭了,咱妈没事了,医生说是腰伤了,修养个把个月就能康复。”
    我趴在他的怀里,想起她妈曾说过的“腰可是命根子”的理论,这下可好,命根子伤着了,还要花个把个月的光阴修养。
    我没有为自己哭的理由解释,只是说“我把给咱爸买的早餐弄丢了,我再去买一份吧。”
    黎先生摸了摸我的头,说“不用了,我先送他回家,一会儿再回来接你,你先陪陪妈。”
    我差点脱口而出道“我妈也正需要我陪”,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在“为妻之道”的路上,我还处于学前阶段,为了大家都好,我还是选择了缄默。
    在黎先生和他爸回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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