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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s 形,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行军方向。约莫走了十几分钟,传来了怦怦的枪声和子弹撞击钢板的冲击声。看来,这个点要进行步枪射击。
    哈哈!
    走到i 点了。
    他看了下gps,将ark定位键一按,确定了所处位置,再将goto导航键一按,一看显示,进入安全区了,调皮劲又上来了,朝着三个方向送了一个洒脱的飞吻,说了一句小样儿欠涮,呵呵,快走!
    沟里埋伏了6 个假设敌。
    早在何健进入第一块草地被追击时,假设敌就用对讲机通知了第二块草地的埋伏者,第二块草地的假设敌根据通知调整了追捕方案,直到放过后面的三个人才鸣枪报警,然后收紧包围圈,最终没能捕捉上猎物,便将情况通知给了第三块草地。
    两天两夜的比赛下来,假设敌领受了中国参赛队员的厉害。这些亚洲人种跟非洲黑人一样,长了一双暴发力极强的飞毛腿,而且很有耐力。虽然追击者是轻装上阵,被追击者负重而逃,可只要距离相隔50 左右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猎物闪进森林。这里的草杆子太低,大老远就能看见隐蔽者,假设敌最后选定了草场东端的路沟,在浅浅的水里铺了些草杆子,卧在里面专等着下沟者,按中国二队的走向不断调整埋伏点。原想一网打尽,谁知这几个中国兵在关键时刻出了点内讧,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不过收获也是不小,煮了两只黄皮饺子。
    何健是第一个下沟的。一只脚被拽了下去,身体重心没稳住,整个人压在了假设敌的身上。他刚把两臂撑到路坎子,想爬起来逃跑,背脊上又压上来一股重力。两个欧块把他压成了三明治的菜叶子。陈卫军也是一样的下场,看到何健掉下了路沟,刚听到一声喊叫,右脚就被一双手拉扯了下去。
    何健一上路沟就瘸开了,身体向左一晃,皱着眉,咧着嘴,哎哟哎哟哼鸣着,厚厚的唇嘟嘟一撇,脸上不停地痉挛。假设敌很友好,搀扶着何健走了一小截,看他痛苦不堪的模样,一位去解他的背囊腰带。何健一急,嘴里嚷着thanks,两手赶忙护着背囊,另一位友好地拽走了81-1“770110,aha !”假设敌念着seven seven zero one one zero,这号太怪了,太引人注目了,太容易记了。何健很不高兴,这下子可真770110了,拐上了两个红肩章,吆上了一边一个挟持着他。
    他扣好腰带,一把夺过枪来,重新挂回到了脖子上。
    他们被带到了l13 林斑线。
    陈卫军心想,完了,罚分是小事,接下去的赛事怎么进行?他担心地问“怎么样,比小诸葛还糟糕吗?”
    何健没在乎自己,倒是关心上了陈卫军“腰没闪着吗?”
    陈卫军左右扭了两把,好着呢,便很有些沾沾自喜,说“你道我是谁,我是幸运星,这回又超级上了。”
    何健哎哟了声,说“快闪。”
    “闪啥?”
    “腰啊。”
    陈卫军又扭了扭腰,好端端的,闪它干嘛。
    “哎哟。”何健呻吟了一声,回头说道,“人家放松了警惕我们才好跑掉。”
    尽他妈的馊主意。陈卫军佩服了。打小到现在他就没撒过谎,没做过骗人的事,一步一个脚印实实在在做人。这会儿要装真叫他有些为难。他揉了揉腰,除背上的重力拽得腰部有些酸疼,真的没扭伤的感觉。再说这腰闪了怎么装蒜,只能两只手撑在腰部,揉着,嘴里叫着哎哟了。
    陈卫军的面相长得憨厚,假设敌一听叫唤开了,全都凑了过来,打着手势询问情况。脚崴了不算大事,男人的腰可是最金贵的。这一闪,责任当然在拽他的红肩章身上。背着重重的装备,没防备地被一把拉下了沟,能不闪腰?
    假设敌说着英语,陈卫军啥也听不懂。看到人家点着腰部,他猜测可能是问扭伤的事,便回答了句ok人家揉了揉他的腰,又询问了一句,他猜测可能是问舒服点了没有,便回答no不知道哪是对的,只好学着九头鸟的样子,多皱眉头,多表现一点痛苦。人家要解他的腰带,可能是帮他放下背囊。这不行,要这样就彻底跑不掉了。他直摇头,no个没完。正磨蹭着,“oh!oh!”声吼开了,他抬头一看,背囊影子在树林里一闪,啥都没了。
    他妈的九头鸟,甩下他自个儿跑了。
    守着陈卫军的假设敌全追了过去。可刚迈出两步,其中的两个又折了回来,看到陈卫军老实巴交地站着,相信了他的腰部确实有伤,叽哩咕噜了一番,只留下一个看守,另一个追何健去了。
    陈卫军瞅着森林,心里很平静。说实在的,他一点也不担心。九头鸟是啥人?
    那是个鸟人,瞧逃命的劲儿该叫飞毛腿,瞧耍小聪明的份儿才叫九头鸟。再说,背囊里的装备大多倒给了杨三牛,简直就是给这只鸟儿插上了翅膀,三个北极熊根本不是对手。
    三位队友都跑了,现在只留下他一人在熊掌里挣扎。他考虑了一下,不能就这么买单了。他将右手伸进口袋掏了又掏,很不乐意地摸出将军烟。这烟实在太贵,这两天一直没舍得抽,他想带回国做新郎时用,27岁的人了,搞完这个比赛也该成家了。不是舍不得50元,是这包烟的经历特殊,跟着他参加了1999年“爱尔纳? 突击”。他翻来覆去看着烟壳子,看够了才心疼地撕掉塑料纸,翻开硬壳盖子,掏出一根递给了红肩章,又掏出一根往自个儿嘴里去,没叼上,放到了鼻孔旁嗅了嗅,将这支也递给了人家,想了想,干脆把整盒烟全递了过去,拿手指在手心里画了个50,这是烟的价钱,又一换手画了个6,这是被抓后挨罚的数字,然后打着交换的手势,让别罚分了。
    红肩章点着头ok不断,等到陈卫军迈开步,一把扯住了他的迷彩,摊出手掌要罚分条。陈卫军指着将军烟,指着上头标着的一串字母,他不学英语,可认得那一串蚂蚁,领烟的时候小诸葛告诉他neral 就是将军。他认得了,记住了,光记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字母,gl就是将军,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念。不是笨,也不是懒,他不想吃皮牙子放臭屁。他把手臂搁在胸前,握住五指,两个拳头交叉地滚动了几轮。红肩章看懂了,点了点头,可看到他要走又不买账了。
    这世道怎么搞的,全一个德性,光欺负老实巴交的。九头鸟啥也不给,光会利用他的“腰伤”溜之大吉。唉,逃了也就逃了。他呢,贿赂了白贿赂,赔了夫人照旧折兵。他越想越生气,吓,不干了,看你咋弄。他拉下脸来说了句“去”,突然想起人家听不懂,中国人的“去”就是欧洲人的“go”吧,何健和杨磊老挂在嘴上的洋屁。他便大声地吼了一句go,一把夺回将军烟,啪地朝路边的草丛里扔了过去。
    红肩章瞪了瞪眼,撂下他跑到了草丛里,回头看了他一眼,弯下身子,翘着屁股,拨拉着草杆子探头看着。陈卫军连go也不骂了,猛地一扭身,撒腿就往东北面去,三大步跨过了路面,钻进了森林。哈哈,这下应验了一句话“弹指间,尽显将军本色。”这是将军集团济南卷烟厂将军牌香烟的广告语,用到了幸运星身上,超级。心里美滋滋的,脚下也就跟着生风了,他一看时间不多了,赶紧拐回了东南方向。
    雨下大了,森林里的路不好走,全是陈年堆积的腐叶,一脚下去陷到了小腿,沽漉漉的一摊子水立马冒了上来,小腿上挨过弹片,风干的伤口沾了水又发软了,皮肉像针刺一样疼痛,疼得火辣辣的。路不好走,不怕。疼,也能忍受。最担心的是伤口,这水少不了细菌,要是发炎了就糟了。可这路还得走啊。
    终于来到了一块空地。这是老百姓砍伐后留下的,草儿虽然青绒绒的,可大多被丢弃的干树枝压住了。干树枝堆叠得近乎一人高,空地的中间被填满了。他往枝干上一坐,捋起裤管子任雨水冲刷,然后擦干,拿云南白药汁液喷了一通,简单地拿绷带一缠,将小腿套进了黑塑料袋。
    嗬,这下干爽了,放心了。
    看了一下地图、gps 和指北针,方向是对的,路也不远了,顺利的话最多半个小时就到点上了。想着刚才的事,他的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了笑意。九头鸟的贼确实好使。不过,刚才他那一招要算贼的话,也是瞎猫撞上了死老鼠,无意贼上了。刚才心里确实不舒服,是生气招来了好运。这世道哪能光要别人的好处,都说一好还一好,北极熊怎么连最起码的家常道理都不懂?当时想着,把烟抢回来了太没男人气,不如喂狗了。可这里没狗,那就扔到草里去吧,反正不能给狼心狗肺的白抽了。没想到红肩章撂下他去拣烟。可能人家确信他的腰扭伤了,背上又压着背囊,也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哈哈……哈哈……
    他越想越乐,冲着寂静的空地笑出了声。没待笑够,传来了窸窣声。他吓了一跳,赶忙躲到干枝堆后面,探头看时,东北侧的林子里有颗黑脑袋,虽然模糊,可他敢肯定绝对是人脑袋。看来对方也发现了自己。他绕着干枝堆走到西南角,可东南端的林子里又露了颗脑袋。
    见鬼,被包围了?
    既成现实了,就这么个小地方插翅也难逃,没必要半天不出动。管他妈的,你没动静,我就走自己的,反正被发现了。他干脆甩开了步子往树林子里去。
    oh!oh!
    喊声一直跟在后面。
    他不予理睬。可奇怪极了,怎么光喊不抓人,难道说前面有埋伏?就算有,也没这个必要先行通知嘛。他扭过身去看了看,人影子忽地闪到了树干后面。他掏出gps 输进了所处位置,一看很快就进入安全区了,心里便骂开了“去他妈的,爱喊就喊吧,就当做个伴,只要不是挨得太近,我就这么走着,再走上几步,你想抓也没能耐了。”
    “小诸葛,小诸葛……”身后的人又喊开了。
    他妈的,喊开了中国话。他侧耳听了听,就是喊小诸葛,咋不喊幸运星呢?
    是九头鸟还是杨三牛?三天两夜下来,大伙儿累得声音都变调了,还真不好辨别。
    他站住脚,回头看了两眼,不见影子,只听到喊叫声。竖起耳朵仔细一听,“诸”
    字一吐出舌头像是绑了块骨头,吐音直直的,叫人听得软绵绵,酸溜溜。出国比武的十个队员,三个山东籍,一个陕西籍,四个新疆籍,全是北方人氏,就他和何健属于南方,他是淮河以南,何健是长江以南,两个人的普通话都是没有翘舌音,可他只能说舌头上绷了根橡皮筋,远比何健舌面上长了块软骨头强多了。
    鸟人,竟然吃皮牙子放臭屁。
    他没想明白,跑到爱沙尼亚才几天,狼崽子全学会了红肩章的洋咩咩,有事没事“oh!oh!”胡叫,只有他守着中国人的中国腔。他气哄哄地吼叫道“出来,鸟人。”
    何健嘣地跳了一步,闪出树干,嘻嘻着“嘿嘿,我看帽檐像咱的人,以为小诸葛呢。”
    “被抓住了没有?”陈卫军着急地询问着情况。
    “没有。”
    “你呢?”
    “没有。”
    “你奶奶的,你脚疼,跑这么快?”
    “你也可以嘛,腰闪了,也跑掉了。”
    能在树林子里撞上,两个人自然高兴,互相吹擂了几句,交换了一下背囊,兴高采烈地朝着i 点进军了。他们并不知道,这次何健的瘸腿小聪明彻底白耍了,罚分条没交,可太容易记住的770110枪号被假设敌记下了,中国二队的第一个被捕6 分就此诞生。
    中国一队穿插限时为1945-2315
    中国一队是在中国二队到达i 点2 分钟后从h 点出发的,整整晚了3小时32分,选择的路线是l13 林斑线,因为,进h 点时于新伟和张高峰就是从那条路走的,比较熟悉路况。
    从目测点转回到北面的雷场草地,雨下大了。
    他们刚走出东面的安全区,情况就来了,假设敌掏出对讲机大声地哇啦。雨声太吵,听不清说的内容,估计很有可能通知其他假设敌,也就是说前面有埋伏。
    中国一队只好改变计划,迅速地拐进了树林子。
    这片林子夹在l13 与l14 两条林斑线之间,被茅草地包裹着。面积不大,约半平方公里左右,不过树木密匝,高大,枝繁叶茂交叠成了一把把天然大伞。
    他们找了块稍稍干燥的地方,撑开篷布遮挡着雨,摊开地图,重新研究行进方案,最后形成共识,就从两条林斑线的中间地段穿插。这块地域偶尔有几处草地,不过基本上是森林,路可能很不好走,但比较安全,再说,头顶天然的大伞,多少能少淋点雨。
    虽然安全,但森林里没有路,横七竖八躺着树干,能着地的地方全是千年沉积的腐叶,一下去就陷到了小腿。树大枝繁,多少遮挡着雨水,可毕竟不是茅草屋顶,天上下着大雨,里头淅淅沥沥地落着小雨,雨滴更大颗了,只是雨线稀疏了一些,雨衣也不防雨,迷彩全被淋湿了。
    不到半公里花了20多分钟。这样的行军速度,就算是直线距离也要超时。他们稍稍一商量,打算穿过这片林子后就挨近路边行走。
    林子终于稀疏多了,灌木也少了一些,总算有了插脚的地方,但他们的心却揪紧了,因为前面就是茅草地。李永刚的提醒刚开了个头,便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离得很近,是从北面传来的。北面是209 线小土公路,从h 点的东北端向着东南斜插到l14 线,全线不到25 ㎞可能是哪个队走了这条小土公路,被捕猎的假设敌撞上了。他们细细一分析,紧跟后面的耶尔瓦国民卫队这个时候刚从h 点出发,刚才的枪声不该是冲他们来的,可能是早于他们出发的参赛队。国民卫队女兵队比他们早了16分钟出发,还有个丹麦队早了35分钟。枪声不是太远,根据判断,很有可能是对着女兵队来的。
    “这家伙,这么大的雨,连小丫丫都不放过。”王帮根整好雨衣,系了系背囊腰带。雨衣实际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全身早已湿透,不过就是为了遮挡一下眼前的雨线,省得老是腾出手来抹脸上的雨水。
    “晕,中国二队又要心疼了。”张高峰紧了紧腰带,说,“要不我们去救援一下,小丫丫怪可怜的,四个女兵跟千把号男人较量。”
    “你想引熊入室?”于新伟淡淡地说,“苕子才这么干。”
    “你还是男人,好意思?”张高峰又浪漫开了,说,“战争让女人走开,知道吗?”
    “靠!战场上还有性别之分吗?”于新伟一摸腰间,警告道,“你要去,我毙了你!”
    “毙你自己去!”虽然听习惯了这句口头禅,但张高峰还是很不舒服,刚才只是开句玩笑,一听于新伟很不客气的回答,他可真的较真上了。
    “试试……”于新伟也不让步。
    “试试就试试……”张高峰更是把话说得理直气壮。
    “哎,算了算了。”王帮根一听两位认真开了,忙和开了稀泥,“再吵下去就要超时了,赶快赶路吧。”
    “好了好了,两位都有理,要是真的上了战场,战友的安危当然要考虑,可现在就咱中国两个队是战友,其他全是对手。”李永刚说完这话,交代道,“就要过草地了,离两边的林斑线都不是太远,大家注意点了。”
    又要进林子了。照目前的行进速度不可能按时到达i 点。李永刚果断地决定,插回到l13 林斑线。大家觉得也只能这样了,毕竟过了假设敌防守最严密的2 ㎞,接下去应该稍稍好一点。没想到好运气跟着豹子胆来了,往北一拐,竟然有一条小路。说是小路,并不成形,两步之宽,两边是灌木丛林,而后是茅草地,再往外去是森林。
    这是片开阔地,隐蔽性差,而且有路就有可能布下假设敌。
    问题是,这条路地图上没有标识。大家都认为,老鼠也不妨碰一碰猫鼻子,说不定撞上的是只瞎猫。但毕竟是开阔地,李永刚还是担心,让于新伟走在前面当尖刀兵,自己中路,王帮根和张高峰断后,相互之间拉开了百十米距离。
    走完了一小段,路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灌木,没有一处可落脚的地方,一踏上去脚就被卡在了枝杈窝里。陆战靴灌满了雨水,滑溜得很,狼崽子曾经痛恨地叫它绞肉机,现在,绞肉的功能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与天上的雨水、地上的树枝配合得天衣无缝,脚踝骨老是被崴着,脚底下的泡更疼了,踩下去针扎一样。
    三天来,每个人的脚底都打了水泡,大多磨成了血泡,有的是泡中泡,脓水和着血水,难受劲简直想哭又想叫。他们气得想骂娘,又怕痛快了嘴巴伤着了脚,只好时不时地磨一下牙,磨得咯咯响。
    连走带爬到了岔路口,一边仍是树枝路,一边是人能行走的小路。四个人都想到了另辟蹊径。这里距离l13 林斑线最多也就半公里,不时地有叫喊声和枪声传过来。小路应该通向l13 线,明摆着很不安全,可树枝路实在难受,简直就是受刑。
    “歇歇再说。”李永刚一屁股坐到了树枝上,盯着岔路苦思冥想。他也很犹豫,走哪都不是,实在不行就继续穿林子吧。
    于新伟屁股没粘到树枝,猛地站了起来,揉了揉被雨线模糊了的眼睛,定睛一看,弯道口的丛林旁有个红点子。他的心一凉,我靠,别又埋伏着红肩章。他早就被灌木丛里的“一点红”搞怕了。这回挨得近了,十几米远,这样的路,这样的环境,想逃跑都难。不过大半天不见出来抓人,大概人数不多。脑子一转,靠,吓唬一下,让红肩章乖乖待着别出来。拔出手枪对着红点子,枪里没有子弹,他将板机扣得呱呱响,兜出了两句英语军事术语“freeze!give up,no har!”
    树丛里没一点反应,只有哗哗的落雨声。
    “闹神经了!”王帮根走了过来,看见于新伟的动作可笑得像电影里的卡通人物,将他的手臂往上一抬,枪口朝上,“打吧打吧,双枪王,别把枪憋坏了,赶快打。”
    “红肩章。”于新伟嘘了一下,轻声地说。
    “哪?”王帮根一听,不像前天傻傻地探看一阵子,这回学利索了,爬上树枝,准备一有情况就往南面的林子里撤。
    “哪哪哪?”张高峰也凑了过来,伸长脖子看着。
    “他娘的,半天没反应。”李永刚一听有假设敌,先是一惊,站起身来准备撤人,可转眼一想,挨得这么近也不见动静,人家怎么不来抓?
    “脑子进水了吧,打铁了。”张高峰一见没情况,嘻嘻一笑,拍了一下于新伟的后脑勺。
    “靠!”于新伟很不高兴地一挥手,紧跟着骂了一句张高峰,“go去!”
    李永刚定神地盯着不远处的丛林,灰蒙里有一点隐约的红,因为雨线太密集看着很模糊。他平静了一下心境走了过去。这一看,喋坏了他,晕,哪是红肩章,树枝丛里插了一根树干子,上面涂了块红斑点,确切说是个箭头指向,应该是人为涂上的。会不会是路标?他的脑子蹦出了个念头。
    “有可能,极有可能。”张高峰凑了过去,一拍脑门子肯定地说。
    “双枪王啊,人说好事成双,你怎么搞的,万绿丛中一点红,这种倒霉事也要成双?”王帮根一听是木杆子上画了个红肩章,哈哈大笑跳下了树枝堆,凑到于新伟跟前,笑话完后自我解嘲道,“我可不想第二次给‘一点红’上交罚款条了。”
    张高峰趁机笑话了一句“唉,没办法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刚才确实疑虑过多了,于新伟不再吭声。
    路标箭头指向树枝路。
    李永刚未加思索,决定继续走这条难行的路。
    半公里左右,树枝没有了,狭窄的地面偶尔丢着塑料瓶子,还有食品外包装袋。看来这条路有人走过,那堆树枝是专门堆砌着阻挡不熟悉情况的参赛队的。
    他们推测,爱沙尼亚本国队走的就是这条小路,估计平时训练也是走的这条便道。
    呵呵,按照它指定的方向,没错。
    果然,每到岔路口,都有木杆子涂上的红漆做标记。于新伟一看,气坏了,拷,真是太贼了。王帮根倒是乐呵呵的,不管谁贼,反正这下贼歪了,贼到了中国一队身上,哈哈,好好,这种事多来一点,来者不拒。
    一开始,他们走得很小心,淋着大雨,左右顾盼。可这一路光听到枪声喊声,就是没人来抓。最后,连最有侦察经验的李永刚也懒得瞻前顾后了。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累死人!喋,迈开大步向目标点喋去。
    脚下还是不舒服,可心里高兴。于新伟兴致来了,做开了小诗瓢泼大雨洗淋浴,泞泥小路逛大道,借道舞弊精神爽,大步流星……
    后面的话怎么也想不妥当。王帮根说,这简单嘛,一个字,跑跑跑。张高峰说,好好,加速度,押韵。李永刚说,行了行了,不如喋喋喋来得痛快。三个人一听,也对,可不押韵。李永刚说这有啥为难的,把第二句改一下,大道改大街,这就押韵了,还是改闹街吧,枪声喊声暴雨声,我看北京的王府井也没这里闹腾得厉害。
    这首诗便成了中国一队的杰作
    瓢泼大雨洗淋浴
    泞泥小路逛闹街
    借道舞弊精神爽
    大步流星喋喋喋
    有了路牌子,这一路爽晕了,夜幕快降临时他们进入了安全区。雨小多了,没有了哗哗声,只有打在树叶子上的轻微沙沙声,还有清脆的枪声。他们一听就明白,那是步枪实弹发出的声音。
    距离进点限时还有半个小时。时间宽余着,这次不敢再犯傻了,进h 点时竟然提前了10分钟,结果挨扣了15分。这回一定要算计好,不折不扣地按时进点。
    他们坐在小土堆上,吃点喝点,简单地休整,预测i 点可能要竞赛的内容。掰指一数,按组委会预先告知的还有八个单项要比赛夜晚突击步枪射击,远距离突击步枪射击,飞刀,布雷,识别炸药,识别武器装备,手榴弹投掷,武装越野。
    从目前比完的项目看,有的项目不在告知里头,所以也只能把预告的项目分析一下。
    现在总分的大局基本形成,中国一队没戏可唱,穿插超时和被捕这两个是大头分数,包括装备分,他们都犯了倒霉,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单项上下功夫。截止目前,比完了10个单项,产生了24个第一名卡列夫步兵营获得4 个单项第一,帕尔努国民卫队、贝尔瓦国民卫队、中国一队、中国二队各获得2 个单项第一。
    中国一队的单项第一总数与第一名差了一半,但单项竞赛总扣分只比第一名多扣了429分。由此可见,中国一队的军事技能和个人军事素质还是很强的,再说,预告中还未比赛的八个单项对他们也是很有利的,步枪射击,手榴弹投掷,武装越野,这几项都是他们的强项,只要发挥得好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所以,瞄准的单项成绩夺冠,前程还是乐观的。
    人一屁颠,弦一松懈,事情就多。
    心情一好,调侃就起。说到单项的事大家都很兴奋,尤其是王帮根,手榴弹和武装越野都是他的强项,想当年全军三项全能比武夺了冠军,这就占了两项。
    从地图上看,i 点的南北有大片茅草地,他率先想到了这里有可能要比手榴弹。
    还是在e 点时,因为手枪射击于新伟搞了个“双枪王1 号”,王帮根就提出投手榴弹时也搞个铁人号,现在正是时候。没想到这事犯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大忌,刚开口就惹怒了于新伟。
    手枪丢失一事,于新伟一直有着心理障碍。丢手枪够倒霉的,手枪射击的成绩又不咋,“双枪王1 号”整个报废了,这气没处出呢,加上两夜三天基本没睡觉,稍有不顺心火气就莫名地往上冒腾。刚刚吃得好好喝得爽爽的,一听王帮根提及“双枪王1 号”,他就莫名地躁开了,脸红脖子粗,全身发热,脑子发胀,头顶心像是冒腾着一把干柴火,腾地从土堆子上站了起来,哇哇嚷叫着,手也舞开了,足也蹈开了,瞪着眼骂着“靠你的靠,铁人搞什么屁的号。”
    “他奶奶的,丢了枪还叫双枪王,我看叫徒手王再合适不过。”好端端的突然挨了骂,王帮根也不让步。丢枪的事怨谁,手枪射击有3 个钢靶没击倒又能怨谁,鬼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是谁的责任,这会儿谁触犯了双枪王,于新伟就把矛头对准谁“屁个铁人,有种别超时,有种别给欧妞交罚分条,连女人都搞不过,我看叫废人再合适不过。”
    王帮根一听,操,可细细想来四个人就他交的罚分条多。第一次是进e 点时,跟双枪王一起交的。第二次是出e 点不久,跟哥斯拉一起交的。第三次是进军h点的半路,跟好汉哥一起交的。他挨个地陪着每一个队友交了一次罚分条。交就交了,他实在啊,没耍赖啊,哪像双枪王和好汉哥赖的赖、溜的溜。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倒霉,三次都交给了欧妞小丫丫。本来交给谁都一样,都是一次6 分,可现在磨开了嘴皮子就不一样了,变成了搞不过女人,变成了废人,这话多难听,冠个啥名也不能要这个词。可双枪王最难听的反义词也就是徒手王,他想不出更合适的骂人的话,便退却了一步,说“徒手王是你自己说的。”
    这话也对,前天傍晚找腰带那阵子,于新伟就是这么说的“叫我屁个双枪王……该叫我徒手王了,搞手枪射击时我拿指头打靶算了。”于新伟想起这事来了。不过这也提醒了他,最难听的“废人”也是王帮根自己说的。到达d 控制点时迟到了18分钟,王帮根就这么发的牢马蚤“我还算铁人吗,都成废人了。”
    骂归骂,再骂得痛快,丢枪罚分的事仍然是铁板钉钉。于新伟火气越发旺盛了,拔出手枪对着王帮根吼叫着“我拿枪把你毙了。”
    王帮根也不示弱,把81-1一横“来,来呀,看谁先毙了谁。”
    张高峰一看,得,半斤八两,难听的话全是从自己嘴里骂出来的,还吵什么吵,小枪拔,大枪横,有能耐搞到红肩章那儿去,要回几张罚分条。倒塌!全都炒个大栗子坐到一边自个儿晕去。他拿指关节挨个地敲了一下两个ng人的脑壳顶,教育道“听好了,有力气帮我扛着一点。”
    李永刚看得呵呵发乐,乐够了,到时间了,站了起来“好了好了,不吵了不吵了,我们比的也不错,单项也拿了2 个第一。”他拍了拍屁股,拴好背囊,喝完了最后两口矿泉水,把瓶子把坑里一扔,踢上几脚泥土掩埋好,耸了耸肩,说,“他娘的乖乖,接下去再拿几个第一。双枪王灵活,负责尖刀兵的事,铁人体力不错,多扛点东西。任务布置完毕,出发!”
    第i竞赛点
    到达dia 竞赛点
    中国二队8月6日1943 (北京时间7日0143),第5 位,差异0 分
    中国一队8月6日2312 (北京时间7日0512),第16位,差异3 分
    按时到达i 点14个队
    目前各点按时到达挪威一队,中国二队,总统护卫队
    第六轮单项竞赛
    推车运送弹药,300步枪远距离射击,投掷飞刀
    苏格兰队、瑞典队、女兵队,放弃推车运送弹药竞赛
    瑞典队放弃投掷飞刀竞赛
    这个点,裁判进行了前一阶段的比赛成绩总计,属于非官方非正式的性质,公布栏上特别注明了unofficial的字样。当然,这个成绩参赛队员是不知道的,只给大赛组委会、裁判及类似孟国庆这种身份的助理裁判做参考。
    截止到h 点,前五名总扣分及名次如下
    中国二队
    6393
    第一名
    边防部队
    9696
    第二名
    卡列夫步兵营 11725
    第三名
    丹麦队
    12550
    第四名
    帕尔努国民卫队12656
    第五名
    拐过一个高地的弯,陈卫军和何健一看,傻冒了,距离裁判不到百十步,按限时的时间还有8 分钟,他们起码得花掉一半时间挪过这段路。他妈的gps,一到跟前就把不准精确度。雨线太浓,视线里的人群都是模糊的,不知道那两个ng人到了没有。走进了裁判的视野就不能停下脚步,他们只好放慢脚步往点上去。
    累,早知这样,不如抽上一支烟再进到这里。
    “hello,cha ?”
    从头顶飘下来一声招呼。何健抬头一看,高地上站着个人。雨水哗哗叫着,说话声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听出个大概。他冲着上头喊道“丫的杨三牛,跑那做什么?”
    “哎呀,一走就走到了这地方。”杨磊回答了一声,一听舌头不打卷语气软绵绵,明白了是谁,“九头鸟,还有谁在?”
    “你他妈的又吃开了皮牙子。”陈卫军抹了一下脸,定睛一看,高地上面只有一个影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大声问道,“小诸葛呢?”
    “你们下了饺子,我们就被冲散了。”杨磊盯准模糊的坡面慢慢往下滑着。
    陈卫军一听,急坏了,虽然距离被罚时间还有10分钟,瞧大雨瓢泼,小诸葛脚上有伤……从来进点都是集体行动,多至4 人,少至2 人,这次好了,偏把伤员给落下了。他解下背囊递给两位,嘱咐道“你们到点上等着,我去路上看看。”
    陈卫军火烧火燎地跑着,泥地很滑,视线被阻,一路尽跌跤,顾不上了,跑,喊着小诸葛的名字跑。跑得气喘不过来时,总算听到了一声朦胧的回答――我在这里。没见到人影,他估计还有一段距离,扯开嗓门高声喊着“时间到了,快跑!”
    姬文魁拄着一根树枝,瘸着腿,实在走不动了,哪还能跑啊。陈卫军拿过背囊往肩上一套,来不及系上腰带,一把抓住姬文魁的手。姬文魁被半拖半跑着,速度一加快,脚板就得扎扎实实地落地,钻心的疼挤出了泪水,和着雨水刷刷地往下落。打这么大没受过这种折磨,实在跑不动了,叠声叫着慢一点,可陈卫军头也不回一下,也不说什么,硬是拖着往前跑。
    距离裁判只有十几步了,陈卫军也跑不动了,身后很沉,腿一迈开又被拽了回去。他回头一瞧,姬文魁跌坐在了地上,一个跟他个儿差不多的光头正紧紧地抓住背囊。顾不上询问情况,他一把拉起姬文魁让快去报到,回头猛地一甩身体,把光头抛到了雨地里。可刚转过身迈开步子,背囊又被抓住了。这下火了,不甩身子了,要问个明白了,到底咋回事,莫名其妙抓他做什么。听不懂叽哩咕噜,可看人家理直气壮着,好像他犯了什么罪。把人甩到地上也是对方先做的,以一还一,他咋就不能做?可他听不懂对方吃皮牙子放的洋屁,只好打着手势,用中国话反复地问对方“抓我做什么?”
    光头松开了手,嘴里还在嘟哝个不停。
    姬文魁报到完毕,一见这边闹腾开了,瘸过来一看,才知道光头误会了,以为陈卫军是替补队员。陈卫军明白了咋回事,气得就想攉上两巴掌,好在没超时,要不能饶了光头?他咬了咬牙,将怒气往肚子里一压,掏出证件晃了两晃。光头尴尬一笑,走了。
    “不行,我要抗议,怎么能这么搞呢?”陈卫军越想越窝火,对三位说,“同意不同意?”
    “坚决搞上一回!”杨磊第一个表态。
    “go!”何健也说。
    “猛张飞来了没有?”陈卫军搜索了一番人群,雨太大看不清楚。
    “没有,咱的人一个也没来。”何健说。
    “他妈的,这个点不开放吗?”陈卫军的火气更足了,点上没来咱的人,关键时候跑哪去了。
    “我去交涉。”姬文魁也很生气,刚才摔得好,要是哪又摔坏了,一退出比赛就算一人“光荣”了,60分一扣,老卡彻底熄火了。
    陈卫军把克朗算好了,500eek
    杨磊也掏出了克朗“不行就多给一点,非把这事敲定不可。”
    陈卫军没要。说好500 克朗,为什么多交?欧块又不是没见着,场地上就四个中国人,哪来的替补队员?光头纯属有意刁难嘛。接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留着,待用,四个人兜里的克朗可以搞八次抗议,不信正不压邪。
    离开塔林时,组委会事先做了通知,提醒每个队员准备1000克朗以备零用。
    竞赛规则里要求you should al have at le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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