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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从怀中取出一颗桃李般大小的珠子,那珠子狂躁不安,珠身通体雪白,珠内原本缓缓流动的云雾有如万马奔腾一般起来,体积也比原先大了些许,显然便是落霞谷中那位神秘老者留下之物。伯勉甚是好奇,便将珠子托于手中仔细观看,哪知不过一会儿,那珠子便又恢复了平静。伯勉自幼好学,阅书无数,世间之事,无论天文地理、灵玄星占都略知一二,却从未见过这种奇珠,就连相关记载自己都未成阅过,心下汗颜,暗自深思“楚地凌江月塘一带有石,其身透明,斑如云雾,sè泽鲜明,名曰文石,此珠虽斑如云雾,却仿佛鲜活一般”正不得其解,忽听楼下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又有人大呼救命,接着“呯呯碰碰”传来一阵物件器皿摔裂之声,伯勉只道有贼人打劫,忙将珠子收入怀中,伪身门后从缝隙间朝楼下观望,只见一汉子手持长刀正追杀店小二,那汉子风尘仆仆,相貌邋遢,须发凌乱,身上衣衫破旧不堪,仿佛流离失所多时。那小二铁青着脸,浑身发抖,边喊救命边往楼道上跑,却被那汉子追上一刀,从背心直穿胸口,就此倒在血泊中,没了xg命。
    伯勉吓得满头大汗,屏住呼吸蹲在门后,一动也不敢动,整颗心“碰碰”乱跳,心道这贼人杀人掳财,如若被他发现,定遭灭口。再看那汉子,只是站在楼口观望一番,又从店小二身上扯下一块衣布,搽去刀身血迹,便转身收拾行囊,匆匆离去。
    待那汉子走了半晌,伯勉这才瘫坐在地,长长的疏了口气,两腿却仍在颤抖,不听使唤。伯勉暗叹这贼人并不算贪,若他上楼来寻财务,自己今ri定与这店小二一般,命丧这旻河小酒店之中。又过半晌,确定贼人远去,伯勉这才缓缓下楼,小心走到楼道边店小二的尸体旁,用手探了探鼻息,已然气绝,叹惜间,忽见大厅内还有四具尸体,店家躺在进门不远处,头依着柜台,双目圆睁,一手捂着腹部刀伤,一手摊在血泊中,死相恐怖,右边墙脚处,一人爬在饭桌之上,背部从左肩到右肋一条刀痕清晰见骨,另一人倒在桌旁,颈部几乎被斩成两段,酒菜洒了一地,混在鲜血,已分不出究竟是何物。此二人应该都是这里的客人,伯勉见状一阵后怕,不尽摇头叹道“这贼人也太过狠毒,就算真有深仇大恨,也不该滥杀无辜,何况只为求财。”正自黯然,忽听背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呻吟,气息微弱,伯勉忙回头一看,见乃是位厨子,倒在内厨的布帘边上,此人体形极为肥胖,胸部刀痕虽深入见骨,却尚未立时毙命,想必是听到外厅声响后出来观望,岂料被贼人斩倒。伯勉忙上前扶,哪知这厨子体重如牛,那里扶得起。伯勉略懂医理,见他胸口刀痕极长,痕深寸许,全身残白,已然失血太多,活不了拉,只得扯下布帘,卷成一堆,掂在他头下,又脱下自己长袍,摁在他伤口之上,希望尽量让他舒服一些。
    那厨子两眼微闭,望着伯勉,口中不断的呻吟着,气息却越发微弱,眼珠不停的上下微动,仿佛在尽力的祈求着什么。伯勉知道此人命不久矣,不竟怜由心生,双手按住伤口,满面愁容的望着他,他与此人素未谋面,但此刻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难受。那厨子右手缓缓的抓住伯勉的手,只见他嘴角微动,仿佛有话要说。伯勉将耳朵贴在他嘴边,那厨子呻吟了两声,右手突然用力掐了伯勉一下,缓缓的言道“……蓉……蓉……”又无力的滑落在地。再看这厨子,已经气绝,右边口袋处露出一物,伯勉拾起一看,乃是一只玉镯,上面还有厨子的血迹,几个手指印清晰可见,伯勉叹道“想必这厨子是要我将这玉镯交给那位叫蓉蓉的人,哎!可惜我并不认识此人,有负你临终之托了。”
    伯勉将这玉镯仔细观望了一番,心下称奇,这镯子手工jg细,乃上等的美玉所制,一般为王侯贵族所配,为何这厨子身上会有如此价值不菲的美玉,想到如此,突然大叫不妙,忙去柜台处查看,发现酒店财务并无缺失,心下大惊,暗道“那贼人若非求财,也不为寻仇,在此杀人究竟为何?若他未达目的,恐会再来,此地不宜久留。”想至如此,慌张出了酒店,牵了马,见四下无人,行到河边,将身上血迹清洗一番,这才往太师府打探弧厄消息而去。
    第十四回&183;神算如是(1)
    伯勉想起方才所遇,仍惊魂未定,始终不明白那贼人因何行凶,手段却极为利索残忍,那五个可怜人,定然也是不知所以,便成了刀下亡魂,亏得自己侥幸没被发现,否则此刻定与他们地府结伴。又想到那厨子临终所托,不知这位叫蓉蓉之人究竟是何身份,跟这价值不菲的玉镯有何联系。正思量间,行至一片树林,忽见前方烟尘噗噗,似有大队人马奔来。此地乃太师府势力之内,也不愿再节外生枝,便隐身树丛之中。片刻间,果真有二十余人策马而至,伯勉匿于林中探头望去,大惊失sè,这领头的正是刚才酒店内行凶那汉子,其后随着一名老者,年约六旬,身段矮小,面容狰狞,嘴角两撇长须下隐着一颗大黑志,尤惹人生厌,此人不是尹球是谁。伯勉心下暗自称奇,怎的这老贼会与这恶人一同出现在此,还领了众家将,难道这一行人便是要去那小酒店中?可是此行究竟为何?自是不解,总觉事有蹊跷,定不像先前所想如此简单,却怎么也理不顺。弧厄此去尹府多时,尚且未归,这老贼却又外出在此,恐怕弧厄此刻已遭不测,心下惦记,也顾不得再去寻个究竟,待纵人远去,这才从林中出来,直奔尹府而去。
    伯勉到得尹府前已是ri暮时分,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此刻已入戌时,见府内依稀有烟冒起,门口却无守卫,像是不久前刚着了火。正探头向府中张望,忽然冲出一名侍卫,喝到“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你可知这什么地方,不要命了?”
    伯勉见这侍卫年纪不过十仈jiu岁,一副少不经事的样子,骨子里透出一股稚气,随即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微笑道“我乃灵台山仆道子,方才卜了个离卦,卦象云天斗绊流星,ri幕独处明。你家主人乃天斗之征,我特来相告,哎,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言罢,转身要走。
    这仆道子乃是当今出名的神算先生,相传此人能卜人富贵生死,素有天卦之称,却因此人有个规矩,算富不算贫,算生不算死,若是将死之人决不予算,受算者一般都能平步青云,大富大贵,所以人人均想求之一卦。但此人神龙不见尾,居无定所,想见其一面,需要天大的机缘。所以民间有言相传“福祸兴旦终有时,不识天卦怎可安。”
    不出伯勉所料,那侍卫果真听得糊涂,但见伯勉一副文弱形貌,觉他并无恶意,又听言有事相告,暗自好奇,随即问道“什么天斗流星的?我听不明白,此话何解啊?”
    伯勉顿了顿,转身对那侍卫言道“你家主人并不在府中,我此番前来,看来是白跑一趟了。”
    那侍卫也觉奇怪,看了看伯勉,见他虽文儒形貌,但神采奕洋,非比一般常人,又听他自称天卦先生,心起敬意,半信半疑,随即又问“我家主人确不在府中,你怎知道?莫非你见到我家主人出去不成?”
    伯勉笑了笑,言道“在下长居山中,跟你家主人素未谋面,即使见到,也不识得,只是我算得贵府有走水之灾,你家主人若在府中,可避此灾,方才我见府中如此迹象,你家主人必不在府中。”
    听伯勉说得如此肯定,那侍卫自是佩服,认定伯勉便是天卦先生不假,言语间更增了几分敬意,只听他言道“先生料事如神,真乃高人,先生方才说有事相告我家主人,不知何事?能否告知下的吗?”
    伯勉正要说话,忽然又从府内走出一年长侍卫,但见那年长侍卫狠狠的拍了下年亲侍卫的后脑勺,骂道“他娘的,让你看门护院,你却在此于闲人说话,好大的胆子。”
    那年亲侍卫一脸委屈,却不敢发作,只见他转过头,低声言道“这位高人乃是天卦先生仆道子,来此是有要事相告宗卿大人,只是大人不在府中……”
    “呸!”没等年亲侍卫把话说完,那中年侍卫喝到“他娘的,什么天卦先生,一看便是个江湖骗子,好大的胆子,竟敢骗到宗卿太师府来了,他娘的,还不快滚。”
    正此刻间,伯勉暗觉胸前一阵幽凉,一丝清风缓缓而生,开始在怀中串动,忽见他衣物抖动,布褶有如波涛般层层叠开,仿佛狂风吹过湖面,掀起层层波澜。伯勉自然知道是那颗珠子在作态,于是脑中灵光一现,假意做个炼气之态,口中“祢祢麻麻”乱念一番。咋眼一看,还真像个世外高人在练什么奇功一般。直看得他二人膛目结舌,心下暗自称奇,却又不知所以。
    只听那年亲侍卫言道“天卦先生料事如神,方才算得府中走火,又算定大人不在府中,如今这般不知练得是何奇功,定是你言语激怒了他。”
    那年长侍卫白了他一眼,也未做声,自又盯着伯勉,直看的他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不一会儿,那珠子终于安静下来,伯勉又做了个卸功的姿态,仰首轻叹了一声,这才又面带笑容,立于当地。
    那年长侍卫自是摸不着头脑,但见伯勉如此这般一番,心下忌讳,也不敢再如此凶横,只听他言道“真…真是天卦,那你算算,我xg什名谁,主籍何处,若是算得准,我便相信。”
    伯勉哈哈一笑,随即言道“这有何难,只是为这等小事,你便要我劳心费力,也太小嘘于我”言至于此,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又道“要算,那便算算这府中大事,若我算得准,分文不取,若是不准,这锭银钱便送于二位当作酒钱,如何?”
    那年长侍卫一见到银子,便乐开花一般,低头哈腰,满面灿烂,便想伸手去抓,伯勉将手微微收回,那侍卫抓了个空,这才收起贪象,言道“成,你算吧。”;
    &183;神算如是(2)
    “好!我若算未来之事,定无法考证,那我便算算今ri之事。”言罢。伯勉仰首闭目,一手做掐指之态,一手缓缓屡着胡须,回想自己于弧厄约申时相遇,在酒店中坐得两刻有余,而弧厄策马前来,顶多两刻便能到得太保府。随即言道“申,四刻时分,必有一人带着件饰物来见你家主人。”
    “中!”
    伯勉点点头,“恩”了一声,又假意掐指算了算,言道“此人是敌非友,已被你主擒下。”
    “中!”
    伯勉听得这个“中”字,好似心头被针扎到一般,浑身打了个冷颤,暗自叫苦,却不露声sè,又算了算,言道“酉时三刻,府中又来一人,此人衣衫褴褛,背着抱负,应是远到而来”
    “又中,先生仿佛亲眼所见一般,连时间都算得如此jg确,真乃神人啊!”年亲侍卫一脸钦佩,言道。
    “慢着!慢着!”那年长侍卫见得不到银两,一脸不悦,言道“你算的都是府中之事,万一你一直在府外候着,那这些事儿自然难不倒你,你若能算出这背包之人去过那里,做过什么?我便服你。”
    伯勉微微一笑,又故作算举,拇指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间来回掐了掐,随即言道“此人使刀,此刀今ri见过血,有五个亡魂命丧此刀之下。”言至于此,又掐掐手指,接着道“若是没算错的话,这五位亡魂仍游荡在旻河附近的酒店之中。”
    两名侍卫相续对望一眼,均觉不可思议,只听年长侍卫连声道“先生真乃神人,真乃神人,在下服了…在下服了。”
    伯勉微微一笑,沉思片刻,始终心系弧厄,知其已被擒下,又对两名侍卫言道“在下素来算生不算死,这先进府之人被你家主人所擒,自是命不久矣,在下不能坏了规矩,却有又一事好奇,不知可否问问二位。”
    “先生请说,先生请说。”那年长侍卫点头哈腰之态于先前截然不同。
    伯勉微点点头,随即问道“在下今ri卜到之卦,挂语云,天斗绊流星,ri暮独处明,这天斗之象自然是你家主人,而流星之象便是此人。在下解得此卦,这天斗绊流星之意,暗指你家主人与此人命中相克。所谓流星者,乃刘云星陨威力巨大,极具破坏之力,此人定是殊不简单,在下好奇你家主人是如何将其擒下?”
    “嚇!”那年长侍卫洋洋得意的言道“有我堂弟在此,什么鸟人不都得束手就擒,就算他是流星,也非得被摘下来不可。”
    那年亲侍卫此刻对伯勉又敬又佩,听得那年长侍卫吹嘘,总觉不礼,也顾不得冲撞于他,于是言道“此人乃是中了宗卿大人之计,身中剧毒,因而被擒,并非石大人擒下。”
    “去!”年长侍卫喝道“你懂个屁,即便不中毒,量这厮也是插翅难飞。”
    伯勉听两名侍卫所诉,言下之意定是知弧厄中了老贼jiān计,身中剧毒,心下更为担忧,忙又道“原来如此!那此人现在关押何处,可无恙否?”
    只听那年长侍卫骂道“他娘的!这厮定有同党,我家大人刚一出门,西厢便遭人放火,引得众人去救火,这贼人同党便趁势将其救走。”
    伯勉听得弧厄被人救走,心下稍安,但被何人所救,却始终猜想得到,又听那年长侍卫又道“不过这厮中了我家大人荷香腐骨之毒,若无我家大人的独门解药,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三ri之内,也必死无疑。”听到此处,伯勉刚放下一半的心此刻立时又被提了起来,什么荷香腐骨之毒,自己从未听闻,也不知毒xg如何,但听这侍卫所言,弧厄此刻已是危在旦夕,心中如被针扎一般,暗自后悔让弧厄前来,此刻只得速速离去,先寻到弧厄,再做打算。也顾不得再于侍卫纠缠,转身便走。
    那侍卫见伯勉一言不发转身便行,忙问道“先生如此便走?天sè已暗,何不在府中稍做休息,等我家主人回来?”
    伯勉这才稍定心神,回身将手中银钱交于那年亲侍卫,言道“这银钱当予二位买些酒水,在下还有要事,不便久留。”顿了顿又对年长侍卫道“这位官爷姓石名爽,乃是平安县石家村人士。我可算得准?”两名侍卫又是相续对望一眼,均觉不可思议,一脸惊佩,又听伯勉道“今ri之事,你二人切不可于旁人提起,此乃天机,万不可外泄,一旦外泄,恐怕会遭天谴,必将若来灾祸上身。”两名侍卫点头称是,伯勉这才放心,拱手作别,就此离去。
    第十五回&183;竹墨清兰(1)
    待到伯勉远去,那年长侍卫自是从那年亲侍卫手中抢过银钱,收入自己怀中,喝到“这乃是先生给俺的酒钱,你拿着作甚?”那年亲侍卫知其霸道,虽一脸不悦,也只能自认倒霉。这石爽乃是石虎堂兄,石虎素以武勇闻名,而石爽却平庸之极,生xg贪婪张傲,常以堂弟之名欺压百姓,早已是恶名昭彰,并非什么新鲜事,方才两名侍卫一席对话,伯勉自然猜到此人。
    中秋入傍,明月如镜,已挂东梢,夕阳却仍未落尽,天际斑斓有如幻境一般。清风抚松,草木皆舞,寥寥秋叶,冉冉秋风,此景正因美不胜收才是,可惜此刻伯勉心无旁骛,只盼快些寻到弧厄,可是天下之大,却不知该上何处去寻。仅凭着些许直觉,往西郊而去。
    太保府西侧乃是一片荒郊野岭,林木茂密,人迹罕见,伯勉心想,弧厄此刻身中剧毒,必定行动不便,虽不知这救他之人究竟是谁,但此刻天sè已沉,此人定不会走大路,太保府四面八方,唯有西侧最为僻静,便于藏身,兴许弧厄就在此林中也说不定。只是道路坎坷,不利马行,只得牵了马,朝林中深处寻去。这荒山密林四处都是野草树枝,穿行艰难,越往深处去便越是y暗,幸好乃是秋季,林中树叶多有干枯掉落,并不茂密,伯勉仅依着这透过林隙的微弱月光辗转林中,若有y云遮月,林中立时又是一片昏黑,那里还识得东南西北,只得一个劲的埋头乱串,待到云开月现,这又才朝着树影方向行去。也不知行了多久,隐约听到前方有流水之声传来,此刻伯勉早已口干舌燥,气喘吁吁,急便加快步伐,往水声方向行去。行不一时,果真看见前方不远处有条小溪,溪水缓缓而流,映着月光,泛起片片凌波。两侧溪床砥平如道,并无杂草乱枝,乃是条常年溪涨冲刷出的天然之路,伯勉忙上前取了些溪水解渴,这才将马牵至溪边放饮,自己坐至一旁休息。
    这一坐下,只觉浑身酸疼,奔走一ri,双腿早已麻木,坐下倒是容易,再想站起来却难了,正要伸手去揉,但见手背上两条血痕犹新,身上服饰早已被枯枝乱草挂得破烂不堪,形如乞丐,方才林中昏暗,自己却浑然不觉,不慎笑道“安得苦中乐?天作百姓衣。”忽又想到弧厄,也不知他此刻身在何处,体内的毒是否解了,自己定是估计错了,从林中一路行来,却无半点线索,此刻早已是迷了路,但见这小溪由北向南而流,源头定是旻水,只得沿着小溪往上游而去,行至旻河在做打算,想至如此,又是一声长叹,也不知路途多遥,随即往小溪上游方向望去,隐约见到不远处似有水车转动,甚感奇怪,暗道“这荒山野岭,难道还有人家?”天sè昏暗,也看不清楚,心下好奇,使劲爬起身来,牵了马,朝溪流上缓步而去。待到走近一看,果真是个竹木造的小水车,被溪水缓缓推动着,水车旁还立着一座木板桥,对岸依稀可见一条小路,伯勉大喜过望,牵马过桥,沿着小路行去。
    行不一会,便闻到一股清香,随着秋风迎面而至,嗅之令人jg神爽朗,忘忧忘我一般,心情致悦。伯勉见两旁篱笆环绕,均种着兰花,五颜七sè,星点般缀了一地,些许亭亭玉立,素于风中,些许娇宛羞媚,匿于枝后,那水车所引之水便是灌溉于此。伯勉暗自称奇,时乃深秋,连泰和宫的兰花均无力争艳,为何此处却有如chun境一般。心下不解,却感无碍,不自觉便缓下步伐,赏起花来。
    此刻月以长空,映于丛中露水之上,微风抚过,莹莹闪闪,伴着一阵奇特清香,共染耳目,好不教人醉倒再这秋月之下,chun花之中。伯勉边行边赏,不自觉便来到一座竹木屋旁。但见那屋子木梁竹瓦,两幅竹窗上均挂着白sè布帘,随风轻摆,主屋外走廊宽敞如野,廊中座椅摆设,均由竹木所造,竹屋下方乃是一座水潭,水潭两旁均有大树围绕,这屋子便是由数十根树梁为脚,刚好吊建在这水潭之上,风格清雅独特,令人叹为观止,想必便是那种花之人所住。伯勉依着竹楼上到屋前,见廊道旁放着几盆兰花,屋外一旁放着桌椅茶具,另一旁则挂着个秋千,千板也是由竹木所制,千绳系在木屋顶方横穿着的大树枝上,树枝上依稀有些青苔,还挂了些干草。伯勉自然好奇,暗道“不知是怎样之人,竟住在这如此清雅幽静之地。”便想上前敲门,一探究竟。岂知那门半闭着,伯勉轻轻将其推开,走近一步对着屋内言道“有人吗?”过了半晌,见无人答复,便又喊了声“有人吗?”
    “公子深夜到访,请问有事吗?”一阵莺吟盈耳,有如黄莺出谷一般,伴着一阵幽兰清香,从伯勉身后传来。伯勉一惊,忙回首转身,双目焦融,已然僵住。只见这女子身着白衣,仙姿玉骨,丽质天成。娉婷秀雅,立于当前,双颊如冰,肤白如雪,细唇好似湖面桃花,殷红婉典。翦水双瞳在月光中带着丝缕韵柔,直望着自己。一股香味随风四散开来,这香味淡而婉雅,独具一格,嗅之令人不慎舒爽,正与自己今ri在泰和宫中取得那盆兰花之味一模一样。
    那女子见伯勉呆目不语,随即举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轻声喊道“公子?”
    伯勉这才惊觉,自觉不礼,忙退到屋外,微微将头撇开,言道“在下路经此地,误闯宝社,还望姑娘恕罪。”
    那女子微微一笑,转身在桌上长了盏烛灯,对伯勉言道“外边风凉,公子请屋里坐。”随即托着那盏烛灯,盈盈入步,进到屋内,用烛灯将墙上四盏油灯一一点燃,屋内顿时亮堂起来,这才把烛灯吹灭,放于厅中桌上。但见伯勉始终立于门外望着自己,又微笑道“公子,请进吧!”
    伯勉“哦”了一声,也大大方方的随那女子进得厅中,又听那女子言道“公子请坐。”伯勉微微一笑,拱手称谢,随即言道“姑娘请”两人相续坐下,那女子自是将桌上茶具打点一番,拿出两个茶碗,续上香茶。
    &183;竹墨清兰(2)
    伯勉这才仔细打量了这竹屋一番,见左右两旁均放着简阁,阁上竹简如山,相比自己书房,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简阁旁放着一鼎香炉,左右两幅竹窗上均挂着白布窗帘,窗台上也放了兰花,正厅便是一副竹制桌椅,墙上挂着一副书画,画的乃是一盆兰花,清墨随xg,尤有神韵。那兰花的形状便于自己家中那盆一模一样,只是画中兰花亭亭玉立,傲然怒放,开得正是灿烂。伯勉心下好奇,便起身走近观之,见画旁提了“竹墨清兰”四字,笔走龙蛇,竹飞墨舞,字体遒劲有力,浑然潇洒。落款处提着“西晋弃人赵叔带”伯勉见字为之一震,忙问到“此乃赵大夫的书画?”
    那女子微微起身,与伯勉同立于画前,看了看画,随即问道“怎得公子识得之位赵大夫?”
    伯勉又看了看这画中兰花,这才转身对那女子言道“在下与这位上卿赵大夫实有些渊源,幼时曾深受其恩导。可惜已有十年未见。”
    那女子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又转身行至桌旁,轻轻坐下,端起桌上一碗茶,托入唇边,欣呷一口,又将茶碗轻放于桌上。
    伯勉见此女子行为典雅,品貌清韵,绝非普通山野,又想到赵叔带实有一女,年纪小自己七八岁有余,幼时曾一起玩耍,只是赵叔带弃官归隐以后再也未成见过。这白衣女子年龄与之相仿,难道她便是赵叔带之女。随即也端起桌上一只茶碗,清品一口,言道“多谢姑娘香茶以待,再下好生失礼,进屋良久却忘了介绍自己。”言毕,将茶碗放于桌上,轻坐于旁,又道“在下复姓伯阳,单名一个冕字,正寻一名朋友,不想却误入荒林,因此迷了路。不知家父现在何处?”
    那女子听得奇怪,蛾眉微皱,言道“公子说笑了,小女乃是个孤女。”
    伯勉“啊”了一声,听得此言,心下不解,又问道“姑娘可是姓赵?”
    只听那女子咯咯一笑,言道“想必公子是看了墙上字画,便以为我是赵大夫之女吧?”
    听到此言,伯勉一副木然,又听那女子道“小女姓花,单名一个蚕字,乃是名孤女,并非赵大夫之女。”
    伯勉自知识错了人,微显尴尬,但心中好奇,随即又问道“那墙上字画……?”
    花蚕微微一笑,言道“这幅字画乃是二十年前,这位赵大夫也与伯阳公子一样,迷路到此留下的。”
    伯勉这才了然,默默自语“二十年前……想必你也只是婴孩年龄,定不知情。”
    花蚕未听到伯勉所言,心中好奇,“嗯?”了一声。伯勉知其所问,微微一笑,随即言道“没什么?方才在下误认为姑娘姓赵,便以为寻到故人之女,姑娘切勿见怪。”
    花蚕也是一笑,微抬起头,但见伯勉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心生好感,岂知此刻伯勉突然转头相望,四目以对,心中顿感羞涩,涨得满面绯红,忙将头撇至一边。又听伯勉问道“姑娘可是一人居处在此?”
    此刻花蚕一脸羞涩,低眉垂目。也不作答,只是抿嘴微微点了点头,幸得屋中灯光并不算明亮。
    又听伯勉问道“那园中兰花都是姑娘所中吗?”
    花蚕又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如此说来,我家中那盆兰花,想必也是姑娘所种?”伯勉轻言道。
    花蚕不知伯勉所言何意,心下好奇,随即抬头相望,言道“公子家中也有兰花吗?”
    “嗯!”伯勉“嗯”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走到那幅字画前,又看了看画中兰花,言道“便与这画中所描大同小异,只是我家中那盆已有十年未曾开花,不过虽花蕊未展,却是花香逸散,便与姑娘身上的香味一样。”
    花蚕听得此言,又是一阵娇羞,微微将头垂下,心中却又好奇,细声问道“不知公子是如何得到此花的?”
    听花蚕如此问,伯勉便又想到弧厄,一脸凝重,转过身来叹道“说来话长,此花乃是赵大夫十年前献于幽王之物,只因此花含苞待时,十年未放,幽王言其乃不详之花,yu将之焚毁,在下今ri入宫才讨了来。”
    花蚕咯咯一笑,也起身与伯勉同立于画前,言道“此花名为婀栩兰,天底下只有……”言至于此,本已伸出右手食指,但想了想,却又将中指一并伸出,言道“仅有两株。”
    伯勉听言也是一惊,轻言道“婀娜多姿,栩栩如生,好名字,想不到此花如此名贵稀有,可惜十年不开一次。”
    花蚕转过身来看了伯勉一眼,微微笑道“此花并非十年不开,乃是种花之人未得其法,若用心浇灌,此花便会在每年秋季绽放。不过此花一生只开十次。”
    伯勉听言稀奇,随即问道“那十次之后呢?”
    花蚕眼珠一转,嘴角微翘,微笑转身,一边往桌旁行去,一边言道“花落十次,便修的正果,化为人形。”
    伯勉只道是她说笑,也微笑摇头。此刻二人一问一答,有言有笑,全无忌讳,相比先前尴尬气氛融洽得多。又听花蚕问道“公子可喜欢兰花?”
    伯勉微点了点头,转身言道“洁而不傲,雅而不娇,可称得花中君子,在下自幼便偏爱兰花,尤其在心情烦闷之时,一睹花韵,一嗅花香,便就忘忧忘我,将所有烦恼抛之脑后了。”
    此话一出,直听得花蚕又羞又喜,忙将身子转至一旁,低眉垂眼,面红耳赤,却满脸chun意,微笑不已,仿佛伯勉方才所言不是在赞兰花,而是在赞自己一般。又听伯勉问道“姑娘方才所言此花天下仅有两株,在下府中那株想必便是二十年前赵叔带赵大夫于此处讨得,不知还有一株现在何处呢?”
    花蚕微微一笑,转身言道“另一株……我也不知,恐怕……”顿了顿,又道“恐怕此刻早已化作人形,游历天下了吧。”言毕,两人相对一笑。
    第十六回&183;气灵珠
    皓月长空,映得青竹小楼格外清幽明净,微风徐徐,摆得布帘悠然轻舞。两人便座于厅中品茶长聊,一言一笑甚是投契,片刻间便将壶中香茶饮了个尽,只听花蚕言道“公子请稍坐,我去取些水来沏茶。”随即提起茶壶,微微起身。
    伯勉忙道“姑娘不必劳烦,在下已打扰多时,如今天sè已暗,实有不便,这就告辞。”言毕,起身鞠礼,便yu离开。
    “公子要走?”只听花蚕言道“如今天sè已晚,此地又处荒野山腹之中,不知公子要往何处去?”
    伯勉长叹一声,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明月,良久,才轻声叹道“实不相瞒,我也不知此刻该去何处……”
    花蚕听得奇怪,又见他一脸凝重,心神不定,仿佛若有所思,随即问道“公子似有心事?”
    伯勉顿了顿,这才转身对花蚕言道“不瞒姑娘,在下兄长因在下而身中剧毒,危在旦夕,此刻不知身在何处,我便是为寻兄长才误入荒林,在此得会姑娘乃是在下所幸,担扰多时,心下足亦。只是若不快些寻到兄长,我恐怕……”
    花蚕见伯勉一副忧心忡忡,心下不忍,也走至窗前,微言道“公子勿要太过担心,相信你那兄长定会吉人天相,只是此处荒僻偏远,即便是最近的市集客栈,都有两三个时辰的路程。况且夜里林中道路难行,多有猛兽出没,若非公子身上有灵物护体,猛兽不敢靠近,否则此刻恐已遭不测,不如在此小歇一夜,明ri我送公子出林如何?”
    伯勉听花蚕如此一说,心中顿觉稀奇,暗自思量,难怪今ri在林中穿行多时,不论斧痕绝地,还是西郊野林,均不曾见到动物踪迹,就连蛇鼠虫蚁都不曾出没,当时心系弧厄,也未曾在意,现在想起确觉奇怪,难道这所谓灵物便是怀中那颗珠子。想至于此,从怀中将那怪珠取出,只见那珠子在月光下莹莹通透,珠内如烟如雾,缓缓而生,又渐盈渐隐,仿佛活物一般生机勃勃。花蚕见状也是一奇,花容若惊,秋瞳微睁,直盯着那珠子。只听伯勉言道“在下今ri斧痕奇遇,得此怪珠,实不知乃是何物,难道这便是姑娘所说灵物?”
    花蚕微举双手,从伯勉手中接过那珠子,拖入手中,那珠子一入她手,便如一般,良久才安静下来。只见她沉鱼若失,惊喜过望,不自觉便拉住伯勉长袖喜逐颜开的蹦了起来。伯勉被她这一拉住,当下稍显腼腆,却又心陶窃喜,暗然自得。只听花蚕言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此珠乃是上古灵物,万物之始,公子真乃福缘深泽,尽得此神物。”言毕,将珠子交换于伯勉手中。
    伯勉只听的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但见花蚕拉着自己,一副嫣容欣喜,鱼雁融融,心中却升爱慕,忽又觉不礼,脸上闪过一阵殷红,暗道“这女子仙容月貌,独居于此,自己误入荒林,竟得与之相会,福缘确实不浅,只是时已深夜,自己已扰人多时,若在此留住,被旁人知晓,难免惹人非议,毁她名节。这等事自己绝迹不能做,何况现在弧厄下落不明,自己实放心不下,现下只得言明于理,就此别过,待他ri寻的弧厄,再来拜访。”想至于此,随即言道“在下虽不解这珠子究竟乃是何神物,既然姑娘说它可辟邪护体,猛兽不敢靠近,那便是了。兄长此刻下落不明,在下实在放心不下,这便就此别过。若是兄长无恙,他ri必定于兄长一起前来拜访姑娘。”言毕,拱手拘礼,便yu离去。
    花蚕听伯勉如此说,心下有些失落,但见伯勉转身yu走,忙道“公子请留步,公子执意要走,花蚕不敢强留,只是公子若不识得这珠子,恐怕以后必惹麻烦,生无宁ri。”
    伯勉听得此言,心中好奇,便即停下,转过身来,但见花蚕一脸忧虑直望着自己,娇容暗淡,声如柔缕,已由不得自己不信,随即问道“姑娘此言何意,还望指教。”
    花蚕微微一笑,便上前牵住伯勉手腕,伯勉随她走到竹桌边上,但听花蚕言道“公子请坐。”伯勉依言坐下,又见她行至右侧简阁旁,取了三本书简,这才走回桌边,轻轻坐下,将那三本书简递于伯勉。动作轻盈典婉,好不悦目。
    伯勉接过书简一看,三本竹简上均刻着《龙胛痞经》四个大字。伯勉又惊又奇,抬头看了看花蚕,只见她微微一笑,双瞳犹若秋水,直望着自己。伯勉这才打开竹简,一览简中所载
    原来《龙胛痞经》共分三部,上部乃是纲要,自己曾在父亲书斋中见过,上面记载了远古时期四大源生兽,龙、白虎兽、朱雀鸟以及玄武兽,龙族曾经统治着整个世界,因为其他神兽渐渐壮大,甚至威胁到龙族的统治地位,龙族终于恼羞成怒,对其他神兽发起了攻击,战争最终导致了整个社会的瓦解。而半神半龙的女娲,便是在那是重新创造社会秩序,用生命之种创造出新的生命,新环境,以及新的统治者——人类。
    中部记载了创世之神盘古,用五颗生命之种创造了植物和动物、大地与天空。创造出最古老,最原始的社会和谐,以供神兽栖息。还记载了盘古大神与龙王木娜之间一段凄厉的恋情。盘古为解读神兽生活习xg,将自己化身为龙,与龙王木娜接触。终于ri久生情,与龙王相恋,因此也犯下神忌,最终盘古大神离世而去,接受神的处罚,木娜女王诞下女娲后也愤然离世,追寻盘古足迹,从此群龙无首,引发混乱,龙族为争夺王位而开始内战,战争很快便蔓延整个世界,持续三百年之久。半神女娲最终在朱雀鸟“凤”和白虎兽“翼”的帮助下,亲手斩杀掉自己同族长老“公共”与“祝融”,终结了龙族数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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