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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强躲过的东西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是什么。就在这时,树顶的摇晃突然停了下来。
    下面的电筒不停的围着树转,似乎想找个合适的角度看上来,却终不能行,急的老牛只能干嚎“铁炎,上面到底什么情况?听见就说句话!”
    我在树十丈高的树顶,老牛的声音传到耳边时,已经不大,如果我要回他,必需跟他一样喊才行。这样一来,必定惊动头顶那东西,便没有理会老牛,而是悄悄抱紧树枝又往上面爬了几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搞鬼。
    我有自己的算盘能爬在仅有手臂粗的树枝上的东西一定不会太大,它刚才把我吓个半死,我也不想让它好过,如果可能,我准备一把将它抓住扔到树下,摔它个半死。
    油绿的叶子层层相叠,将上面遮个严实,我瞪大双眼,努力搜寻着,想找出上面那东西的位置,却终究失望了,无奈之下,只好用手拔开枝叶,就在这时,一个脑袋突然从上面甩下来,出现在我面前半尺处碗口大的脑袋,布满蓬松散乱的金红毛发,惨白的脸颊透出淡蓝幽光,黝黑的眼睛比牛眼还圆,朝天的鼻孔又薄又丑,厚实的猩唇凸起两寸,大张着嘴,露出犬牙,满脸凶相。
    第一三六章 云蟾 2
    这是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吗?
    我的血液瞬即停止流动,脑子完全懵了,连叫一声的气都提不起来,身体无意识的往后退!
    我一只手抱着树杆站在一根横出的枝丫上,后退时一脚踏空,身体立马下坠。我虽然几次都试着抱紧树杆,却也阻挡不了下坠的趋势,手臂还在树枝上又刮又撞脱臼般的疼痛。
    碗口粗的树枝最少被我砸断两根,身体也翻了几个圈,疼痛使我求生的欲望更加强烈,也让我明白从数十丈高的树梢处摔到地上,纵然被树枝拦几下,恐怕也要伤筋错骨,倒不如趁早打算。想到此,我努力在空中调整着姿势,准备落到下面那根树枝的中部。
    因为从主杆上伸出来的树枝都是由粗渐细,如果我把身体往粗的地方落,不是把树枝砸断,就是把自己的骨头给顶碎;而梢部又很细,身体落在那地方肯定一下穿过去,根本没什么用。唯有落在中间粗细、弹力都刚好的地方,才能利用树枝的弹性,托住正在下坠的身体,又能最小减少树杆对身体的冲击,可以说是险中求生最合适的办法。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然我把该想的都想了,也按预定的执行了。结果这棵树树杆的柔韧性不强,非常不经砸,一下就断。不过身体下坠的势头还是止了一下,匆忙中,我连抓带扯,总算又抓住旁边一根树杆。这次还算不错,下坠产生的重力被刚才那根树杆抵消,这次抓的还算牢稳,身体悬在半空。
    刚才下坠的时候,不知道在树上磕磕碰碰撞了多少下,停下来后,才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疼,手臂都用不上力,正想着自己还能撑多久,双脚一紧,被什么东缠住,似乎还在把我往下拖。把我的吓的又狂跳不停。
    什么东西,难道我脚下是棵食人树?
    一般人都认为树永远是树,无风不动,要不古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可很少人知道有些树也是标准的肉食动物,它们虽然不会像动物一样四处奔跑寻找猎物,却长着跟章鱼的触手类似的须藤,这些须藤和普通树藤一样长着绿叶,又布满细密而毒的倒钩。当有动物从它旁边经过,须藤会猛的将它们缠住,通过上面的倒钩将毒液注入猎物身体,再把它们拖进嘴一般的树腔中。树腔里有浓度很高的酸性液体,类似于胃酸,却比胃酸的蚀性强百倍,小点的动物进去泡几分钟立即化成脓水,变成了食人树的养分。
    想到这里,我沮丧不已,最后一点坚持都几乎崩溃了,没被狼吃了,倒被树吃了,这他娘的叫什么运气呀!但还是不甘心的蹬着腿,想挣脱出来。
    “铁炎,你乱蹬什么呢,我接着你,你赶快松手!”耳朵里听到的竟然是老牛的声音,低头看时,下面正是老牛,原本以为还在树腰,没想竟然快落到地上了。
    听着老牛的话,我把手一松,老牛却再也稳不住,抱着我一百多斤重的身体,蹭、蹭、蹭、后退几步,又前走几步
    ,终于再也撑不住,两个人一起摔个狗啃屎。他在下面还好一点,我却从两三米高的地方爬到地上,摔的那个痛啊。忍不住大骂起来“你他娘的让老子放手,是不是看老子没摔死,你再来补一下?早知道老子直接从上面跳下来了。”
    老牛自知理亏,也不还口,把我扶起来,拍打着我身上的落叶,关心道“铁炎,摔到哪儿了,我帮你揉揉。”
    我通身生痛,他不揉还好,揉到哪儿,哪儿更痛,直教我冷气直抽,一把拔开他的手“算了,我没那么好的福气享用,你给自己揉吧!”
    老牛只得收了手,又带着疑惑问我道“铁炎,你在上面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想到那张鬼脸,我就心里发毛,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心有余悸,身体猛的哆嗦一下。我就看了一眼,也没法跟老牛形容,如果说是鬼,老牛肯定会拿唯物主义思想跟我好好上一堂课,搞的我没面子,只得无奈道“我没看清,只觉得一张山魈般的脸,突然在我面前伸了出来!”
    老牛眉头紧皱,把周围打量一阵,慢慢道“会不会是野人、雾妖什么的?”
    我右手握拳,轻轻在自己快要断了的腰上敲两下,才好受那么一点,听老牛说野人、雾妖,立即反驳道“老牛,我还不至于连野人都认不出来吧!至于雾妖,就更不可能了,今天晚上又没雾,还不知道雾妖在哪个洞里钻着呢。”
    老牛没再说什么,打着电筒往树上照了半天,经过刚才我那么一折腾,很多折断了的树枝都倒挂下来,落叶飘的到处都是,上面稀疏很多,几乎可以一下望到树梢。看了半天,见没什么异常,才向我道道“铁炎,你先休息一阵,我再到上面看一下。”
    老牛把拉孜藏刀噙在嘴里,拿着电筒向上爬,有了我的教训,他小心了很多,时不时的拿电筒扫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危险才继续爬,可他刚爬到树的三分之二处,突然面色一紧,攀着树滑了下来。
    不等我开口,他就先道“铁炎,咱们左前方那里有光!”
    我心里一阵兴奋“哎呀,我听说凡是天地间的至灵的宝物都会放光,宝物越贵重,射出来的光芒越强,科学的叫法不是光,而叫宝气。宝物灵气越高,宝气越重,有些宝气能冲破苍穹,映照斗虚,经风雨而不变色,历千年而不衰竭,直到被人取出为止。老牛,你看到的光是紫色的还是金色?”
    老牛轻轻摇着头“铁炎,你做什么梦呢!我说的不是宝气,是光,手电筒的光!”
    “呃!”我以为自己终于时来运转,遇上个随候珠、太阿剑之类的宝物,结果是手电筒的光。心里百分的热情,顿时掉了一大半,整个人也变的有气无力。
    老牛踱了两步,嘴里嘀咕着“到目前为止,除了我们,林子里还有两拔人,一拔是拿微冲的,一拔是拿水连珠的,会是他们中的哪一拔呢?”
    我稍稍思索,心中已然有数“这个问题还用纠结?拿微冲那一拔人多势壮,装备又精良,要是在黑夜里走路,肯定用电筒把林子里照的煞白……”
    不等我说完,老牛立即恍然大悟“那就是追杀你的那一拔,我只看到稀稀落落的两三束光,还昏昏沉沉,半死不活的。”
    “妈的,常坤他们?”我恨恨的咬着牙,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可能太过激动,身子还趔趄一下,老牛赶紧扶住我,然后瞪着眼睛问我道“铁炎,你要干吗?”
    我把拉孜藏刀从老牛手里夺过来,愤愤向老牛道“干吗?老子与他无冤无仇,却差点被他弄死,换了你,你会干吗?老子现在就去毁了那狗日的!”
    有仇必报是我和老牛的一贯风格,他对我表现出十足的支持“铁炎,这才是真男人,纯爷们儿。行,没给咱们爷们丢脸,我全力支持你!”
    光有嘴上的支持是不够的,下面将是一场智与勇的较量,生与死的厮杀,必需做足准备。手里虽然只有拉孜藏刀,但茂密的森林给我们提供了充足的武器,随便砍根树枝就是根长矛,削根枯藤就是皮鞭,更何况有些树枝上面还有长长的硬刺。
    武器十分简陋,甚至不入流,可要是拿它刺穿一个人的身体,要了对方的命绝对不是问题。
    仇恨的火焰在胸中燃起,是毁灭的力量,如野兽般勇猛,似钢铁坚强,这股力量将让我一雪前耻!
    第一三六章 云蟾 3
    这是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吗?
    我的血液瞬即停止流动,脑子完全懵了,连叫一声的气都提不起来,身体无意识的往后退!
    我一只手抱着树杆站在一根横出的枝丫上,后退时一脚踏空,身体立马下坠。我虽然几次都试着抱紧树杆,却也阻挡不了下坠的趋势,手臂还在树枝上又刮又撞脱臼般的疼痛。
    碗口粗的树枝最少被我砸断两根,身体也翻了几个圈,疼痛使我求生的欲望更加强烈,也让我明白从数十丈高的树梢处摔到地上,纵然被树枝拦几下,恐怕也要伤筋错骨,倒不如趁早打算。想到此,我努力在空中调整着姿势,准备落到下面那根树枝的中部。
    因为从主杆上伸出来的树枝都是由粗渐细,如果我把身体往粗的地方落,不是把树枝砸断,就是把自己的骨头给顶碎;而梢部又很细,身体落在那地方肯定一下穿过去,根本没什么用。唯有落在中间粗细、弹力都刚好的地方,才能利用树枝的弹性,托住正在下坠的身体,又能最小减少树杆对身体的冲击,可以说是险中求生最合适的办法。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然我把该想的都想了,也按预定的执行了。结果这棵树树杆的柔韧性不强,非常不经砸,一下就断。不过身体下坠的势头还是止了一下,匆忙中,我连抓带扯,总算又抓住旁边一根树杆。这次还算不错,下坠产生的重力被刚才那根树杆抵消,这次抓的还算牢稳,身体悬在半空。
    刚才下坠的时候,不知道在树上磕磕碰碰撞了多少下,停下来后,才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疼,手臂都用不上力,正想着自己还能撑多久,双脚一紧,被什么东缠住,似乎还在把我往下拖。把我的吓的又狂跳不停。
    什么东西,难道我脚下是棵食人树?
    一般人都认为树永远是树,无风不动,要不古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可很少人知道有些树也是标准的肉食动物,它们虽然不会像动物一样四处奔跑寻找猎物,却长着跟章鱼的触手类似的须藤,这些须藤和普通树藤一样长着绿叶,又布满细密而毒的倒钩。当有动物从它旁边经过,须藤会猛的将它们缠住,通过上面的倒钩将毒液注入猎物身体,再把它们拖进嘴一般的树腔中。树腔里有浓度很高的酸性液体,类似于胃酸,却比胃酸的蚀性强百倍,小点的动物进去泡几分钟立即化成脓水,变成了食人树的养分。
    想到这里,我沮丧不已,最后一点坚持都几乎崩溃了,没被狼吃了,倒被树吃了,这他娘的叫什么运气呀!但还是不甘心的蹬着腿,想挣脱出来。
    “铁炎,你乱蹬什么呢,我接着你,你赶快松手!”耳朵里听到的竟然是老牛的声音,低头看时,下面正是老牛,原本以为还在树腰,没想竟然快落到地上了。
    听着老牛的话,我把手一松,老牛却再也稳不住,抱着我一百多斤重的身体,蹭、蹭、蹭、后退几步,又前走几步
    ,终于再也撑不住,两个人一起摔个狗啃屎。他在下面还好一点,我却从两三米高的地方爬到地上,摔的那个痛啊。忍不住大骂起来“你他娘的让老子放手,是不是看老子没摔死,你再来补一下?早知道老子直接从上面跳下来了。”
    老牛自知理亏,也不还口,把我扶起来,拍打着我身上的落叶,关心道“铁炎,摔到哪儿了,我帮你揉揉。”
    我通身生痛,他不揉还好,揉到哪儿,哪儿更痛,直教我冷气直抽,一把拔开他的手“算了,我没那么好的福气享用,你给自己揉吧!”
    老牛只得收了手,又带着疑惑问我道“铁炎,你在上面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想到那张鬼脸,我就心里发毛,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心有余悸,身体猛的哆嗦一下。我就看了一眼,也没法跟老牛形容,如果说是鬼,老牛肯定会拿唯物主义思想跟我好好上一堂课,搞的我没面子,只得无奈道“我没看清,只觉得一张山魈般的脸,突然在我面前伸了出来!”
    老牛眉头紧皱,把周围打量一阵,慢慢道“会不会是野人、雾妖什么的?”
    我右手握拳,轻轻在自己快要断了的腰上敲两下,才好受那么一点,听老牛说野人、雾妖,立即反驳道“老牛,我还不至于连野人都认不出来吧!至于雾妖,就更不可能了,今天晚上又没雾,还不知道雾妖在哪个洞里钻着呢。”
    老牛没再说什么,打着电筒往树上照了半天,经过刚才我那么一折腾,很多折断了的树枝都倒挂下来,落叶飘的到处都是,上面稀疏很多,几乎可以一下望到树梢。看了半天,见没什么异常,才向我道道“铁炎,你先休息一阵,我再到上面看一下。”
    老牛把拉孜藏刀噙在嘴里,拿着电筒向上爬,有了我的教训,他小心了很多,时不时的拿电筒扫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危险才继续爬,可他刚爬到树的三分之二处,突然面色一紧,攀着树滑了下来。
    不等我开口,他就先道“铁炎,咱们左前方那里有光!”
    我心里一阵兴奋“哎呀,我听说凡是天地间的至灵的宝物都会放光,宝物越贵重,射出来的光芒越强,科学的叫法不是光,而叫宝气。宝物灵气越高,宝气越重,有些宝气能冲破苍穹,映照斗虚,经风雨而不变色,历千年而不衰竭,直到被人取出为止。老牛,你看到的光是紫色的还是金色?”
    老牛轻轻摇着头“铁炎,你做什么梦呢!我说的不是宝气,是光,手电筒的光!”
    “呃!”我以为自己终于时来运转,遇上个随候珠、太阿剑之类的宝物,结果是手电筒的光。心里百分的热情,顿时掉了一大半,整个人也变的有气无力。
    老牛踱了两步,嘴里嘀咕着“到目前为止,除了我们,林子里还有两拔人,一拔是拿微冲的,一拔是拿水连珠的,会是他们中的哪一拔呢?”
    我稍稍思索,心中已然有数“这个问题还用纠结?拿微冲那一拔人多势壮,装备又精良,要是在黑夜里走路,肯定用电筒把林子里照的煞白……”
    不等我说完,老牛立即恍然大悟“那就是追杀你的那一拔,我只看到稀稀落落的两三束光,还昏昏沉沉,半死不活的。”
    “妈的,常坤他们?”我恨恨的咬着牙,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可能太过激动,身子还趔趄一下,老牛赶紧扶住我,然后瞪着眼睛问我道“铁炎,你要干吗?”
    我把拉孜藏刀从老牛手里夺过来,愤愤向老牛道“干吗?老子与他无冤无仇,却差点被他弄死,换了你,你会干吗?老子现在就去毁了那狗日的!”
    有仇必报是我和老牛的一贯风格,他对我表现出十足的支持“铁炎,这才是真男人,纯爷们儿。行,没给咱们爷们丢脸,我全力支持你!”
    光有嘴上的支持是不够的,下面将是一场智与勇的较量,生与死的厮杀,必需做足准备。手里虽然只有拉孜藏刀,但茂密的森林给我们提供了充足的武器,随便砍根树枝就是根长矛,削根枯藤就是皮鞭,更何况有些树枝上面还有长长的硬刺。
    武器十分简陋,甚至不入流,可要是拿它刺穿一个人的身体,要了对方的命绝对不是问题。
    仇恨的火焰在胸中燃起,是毁灭的力量,如野兽般勇猛,似钢铁坚强,这股力量将让我一雪前耻!
    第一三七章 云蟾 4
    因为知道常坤那拔人大致的行进路线,和老牛略一计划,觉得斜插到他们前面,以逸待劳才是最好的办法。
    算好大致的距离后,便开始行动,虽然复仇的心很急,但我们也没敢大意。常坤的心狠手辣我是领教过的,极其善于观察,捕风就能捉影,如果我们稍不留神弄出什么动静,打了草,惊了蛇,偷袭不成反掉进他的圈套,就亏大了。
    还有就是,我们也清楚的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神农架这种茂密参天的远古老林穿行,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随时可能出现,让我们防不胜防。直到现在,我都在想树梢上突然出现在面前那张恐怖的脸到底属于什么东西。
    幸亏它再没有出现,我们也按计划到了常坤那群人的前面,在一棵云杉下面躲好,布置具体的行动方案。其实并不算布置,只有我和他们亲密接触过,老牛所要做的就是听从我的安排。上次见他们的时候共七个人,后来被棺材兽干掉了一个,如果没再出意外,他们应该还剩六个。
    虽然他们人数比我们多几倍,但根据我的判断,能威胁到我们的只有常坤一个,擒贼擒王,先把常坤放倒,其他几个必定不战自败,事有两面,如果我们制服不了常坤,其他五人一拥而上,我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和老牛决定两个人分头行动,主要目标就是常坤。
    远远看到几束手电光摇晃着走来,我和老牛神戒备,不断调整着自己的位置,企图一招制敌,万万没想到,来的只有四个人,两人扛着枪,打着手电在前面探路,还有两个抬着个东西,上面蒙了块布,看不到里面装的什么,从他们吃力的样子看,那东西应该不轻。
    刚开始看到他们只有四个人的时候,心里大大兴奋,他们少两个人,我们下手就容易的多。可是,当他们一点点走近,看清他们的脸后,我的心却慌乱起来,因为这几个人里没有常坤。
    兴奋的感觉当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甚至是惶恐。常坤那么狡猾j诈,手里拿的双管猎枪威力巨大,绝对不会轻易丧命在神农架,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这个队伍里?难道已经发现我们的踪迹,带着另外一个人绕到外面,准备里外夹击对我们来个反包围?
    我再无心看前面几个人,转头四下打量,希望能提前发现他。
    老牛没有见过常坤,我们计划的是等那群人走近,我用手势告诉他,然后再一起冲出去。可是现在常坤不在队里,我又在东张西望,老牛也紧张着,压低身子跑到我身边问“铁炎,你在看什么?有什么不对?”
    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在活动子后,我才压低声音向老牛道“那个常坤没跟这些人走在一起!”
    就在刚才,我还跟老牛又叮嘱了常坤的凶残与狡诈,要老牛千万小心。估计他也做足了拼命的准备,所以听到我的话后,稍愣一下“那怎么办?”
    我一时沉默,反复权衡,仔细分析常坤没有跟这群人在一起每种原因上次见他们的时候,就见他们抬着很重的东西,里面装的应该是工具之类,由此推断,他们也是进山猎货的,可神农架古老奇幻,物种颇多,不说我们尚未知道的珍稀,单是能数上来,叫出名字的就有几百种,这群人要猎的是什么?想想常坤当时那个记恨警察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无奈我也想不出是什么,便转到另一个问题上他们曾经说过还有个什么五爷要来,常坤会不会去接那个五爷了?
    一切终归是猜测,棋差一招就可能全盘皆输,重要的是我们唯一的资本就是生命,输不起。
    四周处处都是古木、灌丛,藏几百几千人绝对不成问题,如果没有那几个人手里电筒微弱的光芒,漆黑的树林将是密不透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电筒的光束晃动时又是另一番情形,巨大投影错乱交织,邪恶狰狞,昏暗不定,如同一个个飘舞摇摆的魔鬼,特别震慑人心,这让我灵光一现,想到了另外一些东西。
    林子如此险恶,在这里面走路,绝对不是提防有人来害人,而是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猛兽,它们才是人类最大的威胁。我们一路走来,遇上无数,他们肯定也碰到过。面对这种情况,只有戮力同心,集中火力,才有活下去的机会。经验丰富的常坤不会看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此想来,便只有一个可能,他临时有事,才没有跟这些人一起。
    “铁炎!他们要过去了!”老牛低沉在我耳边说完,眼睛直盯着我,在等我做最后的决定。
    想到常坤不在,我心里的紧张立即烟消云散,轻轻笑道“主角不在,这四人都是小喽啰,我们一人解决两个,谁的动作快,战利品就全部归谁!”
    老牛愣了一下,立马明白过来“你都说是小喽啰了,还能有什么战利品?香烟、瓜子、口香糖?”
    “还糖人儿、假脸、拔浪鼓呢,你当他们是庙会上摆小摊的……”我话都没说完,老牛率先猫着腰冲了出去,临走时,没忘了向我竖个小拇指,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靠!没良心的,抢个香烟、瓜子、口香糖都那么急,一辈子没大样!”我心里暗骂着,跟了上去。
    林子崎岖难行,枯枝横在丛丛灌木中,走起来十分耗力,他们四个人还带着东西,走路的时候,已经略带疲惫,因为他们无所顾忌,走路时拔开树枝的声音极大,这样正好,守全掩盖了我们的脚步声。
    此刻的我,如猛兽看到猎物般热血,茂密而幽暗的林子又为我们提供了最好的屏障,十分轻松就绕到他们两侧,就在他们走近时,我和老牛相视一眼,暴喝一声,同时跳了出来。
    大家相距很近,情势突然,前面两个人都打着手电筒,三八大盖儿和水连珠长枪还被他们背在肩膀,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手,还在愣的时候,我已经把手里削的如同尖矛的树枝从面前那人的肩膀穿透,他顿时惨叫一声,坐在地上。老牛也没含糊,仗着拉孜藏刀锋利,直接把对面那人半条手臂砍下来。
    林子里落叶满地,两个手电筒摔在地上,光线顿时黯淡下来,厮杀中连点红色都看不到,血腥味又被固有的腐败气味掩盖,耳边听到的却是撕心裂肺的哀嚎。
    后面两个抬着东西的见势不对,一个拔腿就跑,可他运气不好,才跑两步就被一丛灌木拌倒,此时我已追到,自然不用客气,朝着他胸口连踢几脚,在他脸上猛捶几拳,直打的自己手都酸了才住手。起身时,手上粘粘的满是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
    老牛直直站在那里,掉落在地的手电筒刚好照到老牛手中拉孜藏刀上,寒锋上鲜血欲滴,在他面前,最后一个连跑都不敢跑,早已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向着老牛磕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两位山神爷爷,老祖宗,我是一时贪心才进山取货的,山神爷爷千万行行好,饶我一命,我回去后杀猎宰牛给您送来,天天给您烧香……”
    他把我们当山神了,一句一个山神爷爷,老祖宗的,搞的老牛想打下不去手,我更是哭笑不得。不过,我还想知道常坤的下落,更懒的听他念叨,蹲下去压着嗓子,冷冷问道“常坤呢?”
    第一三八章 云蟾5
    不知道他是真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的,身体比被十万伏高压线击中还抖的厉害,嘴里依然重复着那些话“山神爷爷,老祖宗,我是一时贪心才进山取货的……”
    眼下只有这一个人算的上没伤没痛,比较完整,但他这跪地求饶的软蛋样,把我气的不行,暴怒之下,用力抓住他的衣领,咆哮一声“再问你一遍,常坤呢!”
    老牛把他们的行礼包和枪收在一起,搜出一包烟打开抽着,走到我面前,十分优雅的朝我吐了个烟圈“铁炎,有时候我觉得你挺聪明的!”
    老牛莫名其妙说出这句话,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也没回他,把他拿在手里的半包烟抢过来,给自己上了一根,还没点着,老牛又道“有时候吧,觉得你蠢的跟白痴一样!”
    这句话太他娘的不中听,刚朝老牛瞪了一眼,老牛便道“就拿现在说吧,人家都这样了,你还审问,再问一年你都得不出个答案!”
    老牛似乎胸有成竹,我只得甘败下风,无奈道“那你说吧,怎么办?”
    老牛得意笑着,一副行家里手的姿态“像你那样吼两声就能解决问题吗?不能!解决问题讲的是方法,是手段!我教你吧,你看仔细了!”老牛说着,飞速把手里半根烟甩到地下,猛的挥起拳头,在这人脸上一阵猛砸,直打的他牙都掉了几颗,才反拧了胳膊,一下按在我面前,面带得意向我道“问吧,如果他的回答让你不满意,我就直接把这只手臂拧下来。”
    老牛的十几拳下来,这人鼻子里嘴里都往外流着血,脸也有些变形,再打几下就能让他彻底失去人样。一般人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多少总会说点儿什么,意志薄弱的人,你让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你让他怎么说他就怎么说,曾经听说严刑之下必有许多冤假错案,总算明白屈打成招这个词怎么来的。
    不过,我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跟老牛互损,让别人看笑话不好,便向老牛道“算了,你放手吧,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被老牛一通痛打,我又威胁恐吓一阵,这人的灵魂也归了位,恢复了神智,再没求什么山神山爷爷,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我的问题。询问中得知,他叫袁莫金,和其它几个人都是住在神农架附近村落里的猎人,靠打猎度日。两个月前,常坤找上他们,让他们帮忙进山猎货,当时他们以大年将至,不宜进山为由,跟常坤开了个他们心中的天价,结果常坤连价都没砍就答应了,并且付了一半定金,他们这才跟常坤进了山,一直到现在。昨天上午,常坤说要去接五爷,跟他们约好相会的地点,就一个人先走了,撇下他们在后面。本来是想从林子里走个近路,跟常坤交了差、收了钱就回家,却碰上了我们。
    他说的和我预想的没太大出入,尤其听说常坤并没有跟他们走一路的时候,我高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因为我一直害怕常坤突然蹦出来。但也有点失落,毕竟常坤才是我要找的人,这些人充其量就是些替罪羔羊,纵然可恨,也很可怜,把帐全算在他们头上没有太大意义。
    话说回来,既然闹到这份上,下次见面时,必定是你死我活的一场较量,必需弄明白常坤和他们那个五爷的来历,以及他们的动向,正想再问,老牛突然惊叫起来“一群狗杂种,原来是盗猎的!”
    这群人抬的东西是个精心编制的铁笼子,一尺多高,三四尺长,上面本来盖了块儿布,现在被老牛掀开。笼子里面金黄流闪,极为夺目,横七竖八塞着十几只金丝猴。看它们时,竟然觉得在哪儿见过,光亮皮毛中间那张淡蓝色的脸,猩唇仰鼻十分熟悉,细想一下,顿时惭愧。之前树梢上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吓的半死,还从树上摔下去的鬼脸竟然是这玩意儿,真让我羞愤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金丝猴是神农架一宝,具体值多少钱我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张皮防寒保暖,柔软艳丽,可以与貂皮媲美,很是贵重。另外清八珍最著名、争议最大的一道菜“活吃猴脑”也跟它们有关系,把猴子的头固定在专用的桌子中间,让它不能乱动,用剃刀把猴脑上面的毛剃掉,尖锤在猴头上砸开一个洞,再用钳子掀开它的整块头盖骨,淋上热油,用银勺挖食。这样吃起来味道最鲜美,但是猴子却惨了,被去掉头盖的猴子并没有很快死去,会一直惨叫,直到被痛苦与恐惧折腾的气尽力竭,脑浆被一勺一勺挖完才断气。
    诚然,人类也是肉食动物,却在这个过程中却扮演了最残忍与虚伪的角色餐桌上你推我让,如谦谦君子,满口仁、义、礼、善,却对面前猴子撕心裂肺的哀嚎置若罔闻,并且在这血腥的场景中,交杯换盏,海阔天空的谈笑着大快朵颐,吃的淋漓尽致。
    金丝猴全身可以入药,性温,甘酸无毒,炼出来的油在祛湿治痔方面效果极佳,更有传说远古孑遗的金丝猴极为通灵,头骨中有颗通冥眼,能识邪气,定鬼位,所以巫师常用的头盖骨制成阴阳盘,招魂祛鬼无不应验。
    我冷冷看了老牛一眼,人家猎猴子又不关我们的事,不知道他激动什么,骂的什么。我们自己也经常打猎,捕鸟猎兽,捉猫偷狗,不知道杀了多少,根本没必要为此大惊小怪。在我看来,老牛这样子就好比同是一张吃肉的嘴,吃鸡鸭鱼肉的说人家吃猫狗掌翅的人不爱护动物,滑稽而且可笑。其实,家禽家畜与人类在一起生活几千年,对人类心理甚至语言的反应远远超过那些野生动物,更值得同情。我家喂过一只猪,那年快过年时,我妈跟人在猪圈旁说要把它卖了,那只猪以后再没吃过东西。
    我对老牛的话极为鄙夷,可被他打个半死的袁莫金却反应剧烈,应该是怕老牛以金丝猴为借口再暴揍他一顿,突然爬起来,颤抖着声音道“它们还没死,这些金丝猴都还是活的,还有救!”
    戏剧性的一幕,我和老牛都始料不及的,自然吃了一惊,也对此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笼子里的金丝猴一动不动,身体僵直,怎么可能没死?老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袁莫金面前,用刚缴获的三八大盖儿的枪管抬起他的头,带着威胁道“你要是还想活命,就别跟我们耍什么花样,这些猴子到底怎么回事?”
    六神无主的袁莫金再没保留,如竹筒倒豆子般把整个事情交待个清楚知道常坤找他们的目的是猎金丝猴,已经在进入神农架之后。金丝猴早被列为国家保护动物,他们是知道的,但是钱已经收了,并且常坤给的价还不低,他们虽然有些犹豫,也耐不住金钱的诱惑,几个人一番商量,咬着牙答应下来,决定铤而走险赚上一笔。
    猎捕金丝猴的方法极其简单,冬天的时候,金丝猴食物匮乏,只能胡乱找些植物的叶子、皮、茎、根等充饥,所以,他们便在金丝猴群出没的路上撒些包了药的瓜果,久久没有吃到鲜美瓜果的金丝猴看到后必定蜂拥而抢,狼吞虎咽,却吃一个倒一个。袁莫金等人要做的仅仅是将中了招的金丝猴捡到笼子里,抬下山交给常坤即可。
    听袁莫金讲,常坤给他们的药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三步倒,猴子吃了当场倒地,却不致命。为了让我们相信,袁莫金让老牛把水壶还给他,拔掉塞子走到笼子边上,把水朝金丝猴的身上一浇,猴子们立即醒了过来,先是狂躁的在笼子里乱抓乱叫,片刻后,一个接一个从早被老牛打开的笼门处逃个精光,连蹦带跳像是一点伤都没有。
    这时,袁莫金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我们哭求道“两位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只是一时贪心才……”
    我要找的人本就不是他们,袁莫金的耸包样子又让我极不耐烦,懒的再听他啰嗦,朝他挥挥手“算了,你们走吧!”
    袁莫金虽有如获大赦的感觉,却没有仓皇逃命,他被老牛一通暴揍,半边脸肿起老高,鼻子流着血,嘴角也烂了,却噙着泪用模糊不清的口齿呼唤同伴的名字,撕下衣服给他们包扎伤口。其余三个人都伤的不轻,一个被我用削尖的树枝刺透肩膀,正躺在那里低声呜咽,一个被老牛砍断手臂已经昏迷,还有一个被我重拳打的站都站不起来。
    让他们走,他们走不了,我们是要走的。看袁莫金这人胆子不大,却顾着同伴义气,让我心生怜悯,便把他们的行礼又扔还给他们,只带了几包烟,两瓶酒和那个叫三步倒的药。他们共有四把枪,我和老牛带走两把三八大盖儿,把水连珠也留下给他们防身。
    我们自以为做到了仁至义尽,至于他们能不能走出这片林子,或者会不会因为野兽袭击而丧命,要看他们的造化。大家都是有目的的人,必需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的代价,这就是冷酷的生存法则。
    第一三九章 云蟾 6
    林子外面是一道宽阔峡谷,岩岫险峻,欲倾欲流,峰岭嵯峨,摩天接云。谷底干涸的河道盘曲蜿蜒,中间堆躺着不少杂木乱石,偶尔有一汪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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