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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周密的部署。很可能劳而无功。
    抓人难,把人带回来就更难了,这警察一路都在琢磨,万一有几辆车横空杀出来。想要将人劫走,那我是该跟陈区长并肩作战呢,还是看好人就行了?
    这种事情,以往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他必须假设一下。
    等车进了北崇,那他就终于可以松口气,到了自家地盘上,就算市局的追来也扯淡不过他能这么想,说明心里还是有负担。
    陈区长能理解他的想法,虽然心中有点小小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事实上,东岔子派出所跟他不是很熟,警力是被他强行征用的他所熟悉的是分局,而东岔子镇,正是他很看不惯的几个乡镇之一。
    哥们儿真不跟你计较,陈太忠侧头看一眼高至诚,笑眯眯地发问,“高总,你刚才说什么?我们的退耕还林……会被你怎么样?”
    “我这……我这就是随口一说。”高总终于明白,什么叫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了,虽然他的愤怒值都快爆表了,他还是按捺住心头的怒火,讪讪地笑一笑不能吃眼前亏啊。
    可是这一笑。又扯动了他脸上的伤口,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咝,我胡说八道,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正反省自己的错误呢……这伤口,能先处理一下吗?大夏天的容易发炎。”
    “把车门打开,”陈区长笑眯眯地发话了。
    “这个……”高至诚一听又是这话,一伸手,果断地将车门的保险搭按了下来,苦笑着回答,“陈区长,我真的没想跳车。”
    “陈区长,您要是真想开车门,换我来吧,”小齐从后座上探出了脑袋,一脸刚毅地插话,“高总的胳膊……已经骨折了。”
    “我要下车撒尿,也要经过你们允许?”陈区长眼睛一瞪,“看把你们能的……我就问一句,这车门你开还是不开?”
    “警察师傅,麻烦您降低一下车速,”高至诚手握门把手,死活不松手现在的车速起码六十,再吃一脚下去,能不能活着见明天的太阳,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我想弄死你,有好几万种手段,”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
    “那我……减速了?”开车的警察从后视镜看一眼,发现陈区长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终于将车速降了下来。
    接下来,陈太忠就在路边酣畅淋漓、既不环保又有碍观瞻地尿了一泡,他转身之际,那警察也下车来小解。
    陈区长开门上车,看到高至诚缩在那里不敢动弹,说不得顺手又是一记耳光抽了过去,既脆且响,“看你这鹌鹑样儿,尼玛……你也就是有胆子欺负女人。”
    不知不觉,北崇分局就到了,院子里早就站了七八个闲汉,见到王媛媛凄凄惨惨地下车,大家忽地一下就围了上来,“王姐……是哪个鳖孙打的你?”
    王媛媛家在北崇丁口不旺,父亲是外地的母亲也就一个兄弟,但是她现在发达了,亲戚们自然会凑过来,而且眼前这帮小年轻,大多还是她弟弟的同学。
    3803章人在矮檐下
    “既然叫我一声王姐,那你们就听我的,不要胡来,”王主任有气无力地回答,然后就拿眼看向高至诚,“你们这样直来直去的……让陈区长被动。”
    “原来是这丫,”大家心里就有数了,更有人冷笑着表示,“姐你放心好了,我们不让你难做,小黑屋里……慢慢伺候他,敢把你打成这样。”
    王媛媛的伤势,说严重也不算太严重,不过是眼角破了个小口,脸上被人打得有点青紫,最影响形象的是,左上边嘴唇肿得很高,至于身上,也就是无关痛痒的几下。
    如果她愿意的话。在车上稍微打扮一下自己。那除了肿起的嘴角和衣服上的几点血渍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太碍眼的地方了。
    但是她就是不收拾,也不能收拾,她要让分局备案,同时自己拍照存底,官场如战场,第一手的证据最重要至于说个人形象什么的,那就是比较靠后的事了。
    他们说着话,陈太忠也没一走了之,指挥着人将五个嫌犯带进去之后。特意冲着高至诚努一努嘴,“这货不老实,先给他准备个单间,我进去跟他谈五分钟。”
    “陈区长。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您只管说,但是我想先去包扎处理一下伤口,”高总一听,这货要跟自己单独谈话,登时就毛了他这全身的伤口,都是“被跳车”惹出来的。
    他真的不想再多增加伤口了,所以积极要求,先去将现有的伤口包扎了,而且他大声强调。“费用好说。”
    “你还真以为自己有钱了?”陈太忠不屑地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谁敢跟我比有钱?你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不多时,分局安排的单间就下来了,陈区长被人领了过去,推开门一看,其实也不过一个很普通的房间,窗户略略高一点,外面有铁条焊着,仅此而已。
    带路的警察很识趣,打开门把陈区长放进去之后。反手就把们关上了,你们在里面搞成什么样子,我就不管了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区长的武功大家都知道,吃亏肯定不会是区长。
    陈太忠站在屋里。前后左右上下打量了好一阵,才不满意地哼一声。“怎么,还等着我说?”
    “您……还是提示一下吧,”高至诚闷声闷气地回答,表示自己听不懂这样的话。
    “哪只手打的王媛媛?”陈太忠也不看他,自顾自看着墙壁,淡淡地发问。
    我两只手都打了!高至诚很想这么回答,但是他还真不敢这么说,四下无人,对方如此问,一旦回答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说一开始那一巴掌,自己是用左手打的反正左手不吃力,现在也骨折了,是好是坏也就是一只手了,但是话到嘴边,他猛地想起来另一个问题王媛媛可是知道,我是用哪只手扇她的耳光的。
    别到了最后,他牺牲了左手,右手也难保,那就没意思了,于是他沉吟一下回答,“哪只手,我真的是忘了……您什么意思?”
    “哪只手犯贱,你最好自己主动处理了,”陈区长背着手,面无表情地发话,“群众不满意,你不要想走出北崇,走出去我也能抓你回来,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这今天根本就是个误会,”高至诚苦笑着回答真是误会,我以为你的人是推销员。
    陈太忠想也不想,抬腿一脚就将他踹倒在地,然后微微一笑,“你这样的杂碎,我弄死三个五个的,那都是误会……你信不信?”
    “我……我信,”高至诚点点头,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他久走京城官场,心里真的非常清楚,就像他眼里没有推销员一样,京城大腕的眼里,他何尝不是蝼蚁一般地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报复心都少了很多。
    仇恨是一种很强烈的情绪,并且能延续很久,但是当你知道,自己仇恨的对象,根本是你无法抗衡的力量,那这种仇恨,不但显得可笑,更是会成为自取其祸的根源。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无疑也是把他视作蝼蚁了这或者是对方有点高估了自身,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是个强有力的人,又是在自家地盘上,傲慢是可以理解的。
    “我知道你口不应心,但是我不在乎,”陈太忠微微一笑,想到为这么个杂碎,耽误了这么久,他实在觉得有点无聊,“把打人的那只手废了吧,自觉点。”
    “可这真的是一场误会啊,”高至诚听得就叫了起来废掉一只手,这怎么可能?
    “你信不信我抽你妹子一顿,也是误会呢?”陈太忠转身向门外走去,“仔细想一想,想不通的话,你可能会跳楼逃跑……你没打算跟我的人讲理,还指望我跟你讲理?”
    走出门去。陈太忠就将此事丢到了脑后。人被抓到北崇来,那就是有再多的能耐也白扯了,而且丫打的是王媛媛北崇只要有耳朵的人,就知道王媛媛对陈某人意味着什么。
    那么高至诚接下来的遭遇,根本用不着他去操心。
    陈区长才出了门,狄健的邀功电话就打了过来用的还是汤丽萍的手机,这货也真够谨慎的,“老大,东岔子砸完了,我已经跟敬德的朋友协调好了。那边还能接着砸……咱两家一体的嘛。”
    这个两家一体,那不是随便说说的,花城三角为什么是三角?就因为这三家绑在一起,同进同退。敬德和北崇本没有这样的交情,但是最近双方有了全面合作的协议,而下面群众又认可,这就是共进退的利益联合体,是翻版的花城三角。
    所以狄健这样认为,是再正常不过的,相信大部分北崇人和敬德人都是这么想的。
    “先围住,敬德的老乡不能白出力,有了预警机制,大家信息共享。”陈太忠沉吟着回答,他也不确定,这件事发展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北崇的事情,他敢全部扛下来事实上,他也没什么退缩的余地,但是敬德这么搞,他暂时就只能口头上支持了,“大家愤怒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他们没有咱们理直气壮。”
    北崇能砸气象站。不但是因为区里死人了,更是因为去气象局协商的干部被打了,敬德的话,怕是没有这么多理由。
    “敬德的尚礼一块,遭受到了冰雹。”狄健一听,就知道陈区长的意思了。于是在电话那边笑,“气象站在的乡镇,居然遭了冰雹……其实大家也挺不甘心的。”
    要是没有哥们儿,北崇也要遭冰雹呢,陈太忠笑一笑,“倒还真是巧。”
    挂了电话走出分局,他看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十一点半了,禁不住重重地叹口气,“这日子过得还真快,这一上午……干了点什么呢?”
    才回到区政府,廖大宝又向他汇报,“区长,我姑父的堂侄媳妇在气象局搞技术,据说是下午两三点钟左右,阳州大概还会有一次……很大的雷雨。”
    “你先帮我统计一下,大棚的损失情况,要细分,”陈太忠听到这话,一时间觉得脑袋都是麻的,政府工作难就难在这里了,别说千头万绪的事情,就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天气问题,也能整出万绪千头的事情来。
    他走进屋里才坐下,廖大宝又将电话打了过来,“区长,市气象局的霍国祥到区政府门口了,说是要见您。”
    霍国祥是市气象局的一把手,安副局长之类的,不过是副职罢了。
    就说我不在!陈太忠很想说这么一句,他去气象局那么久,也没见到霍局长露面,自己才一回北崇,姓霍的居然兜屁股跟过来,想必是为姓高的说情的。
    但是想到下午可能有异常天气,这个话他还没办法说出口北崇想要得到的,是气候预警服务,虽然砸了一个气象站,但是这个需求依旧是客观存在。
    “摆开八仙桌,来的都是客,”陈区长笑一声,“他要找我的话,你放他进来。”
    这话说了不到五分钟,两个人就走进了陈区长的办公室,陈太忠笑着站起身,但是见到其中一人,他禁不住眉头一皱,“你也来了?”
    “我跟霍局长来的,”这位点点头,谦虚地一笑之后,又冲身侧黑瘦的男子一抬手,“这就是我们霍局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气象局告诉他,高至诚可能逃跑的人别人都不敢说的消息,这个人居然就敢当众喊出来。
    “霍局长,久仰了,”陈区长绕过办公桌,同黑瘦男人热情地握一握手,“上午去了趟气象局,没见到您就走了,真的失礼来了。”
    “这个礼数问题,我自身是有责任的,以后再说了,”霍局长微笑着回答,“但是敬德的尚礼站,陈区长你能不能先帮着控制一下?东岔子已经砸了……有什么需求,咱们可以慢慢谈。”
    “敬德的尚礼站?”陈太忠挠一挠头,皱着眉头回答,“虽然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听起来是很严重的样子?”
    (排在第十三,前面不远了,后面有追兵,谁还有保底月票没有投吗?)(未完待续。。)
    第一卷 3804-3805兄弟阋墙
    3804章兄弟阋墙(上)
    “尚礼是卫星站,”霍国祥很郑重地回答一句,跟你们砸的那个东岔子站是同一级别的。
    “原来这样,”陈区长先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然后似笑非笑地回答,“但那是敬德的地方,霍局长这么说的意思,我依旧不太理解,”
    “呵呵,没有别的意思,”霍局长微微一笑,很随意地一摆手,“你跟连县长和奚书记关系都不错,让他们帮忙控制一下局面,成吗?”
    “这个啊……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陈区长拖长了声音,微微颔首,“原来是为了敬德的事情,我还以为霍局长是专程来北崇的呢。”
    “陈区长您没说错,霍局长还真是专程来北崇的,”那个举报的男人笑着发话了。
    “是这样的,”霍国祥先是微微一点头,旋即面容一整,“我是专程来谈合作的,只是敬德的形势有点紧张,想先请你帮忙,平息一下那边的事态……”
    陈太忠沉吟了起来,他看一看霍局长,又看一看那点炮的男子,霍局长见状,主动介绍,“这是我们局财务上的小关。”
    原来是这样,陈区长终于拿起手机,嘴上还笑着解释,“我能帮你打电话问一下,至于结果如何,那我还真不敢保证。”
    电话是当着对方的面打的,但是他说话的声音极低,霍局长这二位就算竖起耳朵来听,也听不到对方说的是什么,更别说陈区长还自有手段。
    “好嘞,那边会协调的,”陈太忠拨了两个电话之后,笑着抬起头,“结果一会儿就知道了……我先问一下,今天北崇会有什么异常天气吗?”
    “下午可能会有短期的雷雨大风或者冰雹。但也仅仅是可能。”霍局长沉声回答,“但是你也知道,这个气象预报允许有不准确率的,昨天的极端天气席卷整个阳州,几乎所有的县区都遭遇了冰雹,但北崇没有这种情况……所以说有的时候,天气变化,也不是很规律的。”
    “其他地方的冰雹,很严重吗?”陈太忠一边问。一边抬手去抓桌上的固定电话。
    “非常严重,”霍国祥苦笑一声,此次极端天气来势之猛、影响范围之大,真的是近几年仅见的,虽然阳州人没有养成找气象局麻烦的习惯,但也有人打电话过来痛骂。
    所以说起此事,霍局长也颇为无奈,“只有北崇好一点。其次是敬德你们北崇挡在他们前面了。他们遭受冰雹的地方也不多,可现在看起来,好像还就是你们两家火气大。”
    “我的人挨了打,区里还死了人,我的火气能小吗?”陈区长不屑地看他一眼,拨通了电话,“小廖,下午可能还有极端天气。马上发下通知去,争取做到有备无患。”
    吩咐完毕,他挂了电话,抬头看着霍局长,也不说话。
    “这个事情,我只能说很抱歉,”霍国祥侧头看一眼自己人。“现在气象局的情况,有点特殊,我对北崇是有善意的……若没有小关的提示,你不好那么容易抓住打人凶手,这没错吧?”
    “这个我认,”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若不是涉及到气象局的内斗,没人会甘冒风险,站到所有人的对立面去不管在哪里,吃里扒外都是不被人待见的。
    “事实上,你们想搞的这个预警,也是我们的心愿,搞气象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工作得到社会的认可呢?”霍国祥苦笑着一摊双手。
    他这个表态,还真的很出乎陈太忠的意料,不过下一刻,他就再次强调,“但是我们也有苦衷,有些责任,是我们背负不起的。”
    “好了,既然你有这个心,我们就可以慢慢谈,”陈太忠一抬手,就打断了他的话,笑着发出了邀请,“已经是饭点儿了,咱们一边吃一边谈,正好也请霍局长点评一下,看我这里的饭菜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陈区长可不想坐在这里听什么苦衷,对方既然态度端正,那么就边吃边谈为好不怕说句难听话,到时候万一谈不拢,北崇的饭菜也不是那么好消化的。
    “改进什么的,我也懂得不多,我对厨艺不精,”霍局长笑一笑,“倒是希望过两年娃娃鱼养成了,你请我吃一顿那个。”
    “没问题,”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气象局能提供有效的帮助,一两条娃娃鱼算什么?”
    “局长,我去跟廖主任大致介绍一下下午的天气,”出乎意料地,这时候小关插一句嘴,获得允许后,拔脚开溜了。
    这啥意思啊?陈区长正琢磨呢,霍局长见四下没人了,就轻叹一声,“我不是不想制止小安,主要是那家伙算计着我呢,总想把我挤走。”
    你跟我说这种事,有意义吗?陈太忠听得心里暗哼,正职副职之间闹得水火不容,实在是太常见了,也值得拿出来刻意地说事?
    霍国祥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没听懂,少不得轻叹一声,“我今年五十二,正是二五八的线儿,这个时候一走,这辈子就这样了。”
    “原来是这样,”陈太忠微微颔首,听到这个解释,他还真就懂了,所谓二五八线,就是五十二岁不提处级,五十五岁不提厅级,或者五十八岁不提省级,那就等着去二线吧。
    二五八这条线,主要是响应中央干部年轻化的倡议。
    比如说一个科级干部,五十二岁之前到不了副处,那就算完蛋了,但与此同时,这个正科不一定会马上二线,他只是没有培养前途了,识相一点的话,没准能实职正科到退休科级干部这个级别,实在太低了,引不起太多的关注,有人背后支持,撑下去没问题。
    所以说这个二五八线,一般是用来卡人的,各省也有地方上的土政策。就像天南提拔处级以下干部。也有三年两岗的红线,厅级更是五年两岗但事实上,两年一提的底线,都有人冲得过去。
    不管怎么说,二字头基本上就是受土政策影响,八字头才是国内官场广泛认可的这又是所谓的“七上八下”,五十七岁可以上副省,五十八岁就不行了,老实地去二线吧。
    省部级的提拔。大部分时候遵循这条线,但就是如此,有实力的人照样可以无视规矩。
    不说别人,只说正厅干部田立平,就可以在通德市党委书记位子上干到退休,实在是他自己没兴趣干下去,想去省总工会,这就是副省了。而必须指出的是他已经五十八岁。
    田书记背靠黄家腰板硬。但是在全国,大多数时候,五十八岁这条线还是很厉害的。
    五十五岁这条线,相对就差一点,不过凭良心说,五十五岁的县党委书记,以后想升副厅,基本也就是做梦了。了不得就是去了二线的副厅,或者说退休的时候混个副厅待遇。
    五十二岁,那就更差一些了,就算上不去,也仅仅是上不去,不需要去二线只要不挡了年轻干部的道儿就行。
    不过级别越低,这竞争者越众。所以二字这条线,虽然卡的是正科上副处,但是很多地方的土政策里,延伸出了卡副处上正处,五十三岁的副县长想上县长,别人就要拿这个说事,你都过了二字线了,还要争正职,精力允许吗?年轻干部要不要培养了?
    所以说这是卡人的条件,其运用之妙,存乎于心,无须解释太多。
    霍国祥尴尬,也就尴尬在这里了,他今年五十二岁,虽说是气象局局长,但这气象局只是二级局,严格来说他只是副处最多是正处高配,或者享受正处待遇。
    这个节骨眼上,他要是离开这个位子,那铁定一蹶不振了,哪怕明年他换了位置,以后说不定还能冲一下省局副局长,但是今年他铁定不能动,只要一动,没有绝对利好消息的话,带给别人的就是错误认识,后果极其严重。
    陈太忠好歹也干了地下组织部长这么些年,虽然他并不知道在恒北的土政策里,究竟是如何对待二五八的,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无非就是卡着线儿做文章。
    而霍国祥就在这条线上,低调一点少招惹人,也是正确的反应。
    陈太忠甚至能理解,为什么那小关一听说几年后霍局长想吃娃娃鱼,就借故走人了,吃娃娃鱼不算什么事,关键的是霍局长这么一说,就是有意谈一谈这方面的事情,同时也体现出要在阳州干下去的决心。
    这倒不是说小关有背叛霍局长的意图,实在是这个话题太敏感,想必气象局内部也有不少传言财务虽然肯定是大局长的心腹,但是这话不是随便能听的。
    话说到这里,小关为什么要点出高至诚的去向,也就不用再多说了。
    陈区长沉思的时间很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北崇宾馆门口,于是他微微一笑,“霍局长有意推广预警系统的话,我愿意支持。”
    他不会跟着对方的话题走,气象局的人事变动,跟北崇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正经是你如果合了我的意,没准我也会支持你。
    3805章兄弟阋墙(下)
    陈区长和霍局长进了包间,刚刚点完菜,门一响,林业局长邓伯松推门走了进来,“陈区长,我想跟您反应点事儿……呀,有客人?”
    “坐,一起吃吧,”陈太忠摆一下手,他知道知道邓局长是一根筋儿的主,又好杯中这一口,也不是很在意,“不许多喝,下午可能还有雨……娃娃鱼的标牌搞好了没有?”
    北崇要养殖娃娃鱼,肯定要严格区分正品和非正品,这个标识牌是很重要的一环,农业局既然负责推广了,这监督一项,最好是交给其他部门,正好林业局还想抢这个业务,陈区长就安排,林业局去搞这个防伪标牌吧。
    这也是个长期的活儿,防伪标牌说是防伪,其实伪造也不难。关键还是给每条娃娃鱼建立档案这些就扯得远了。总之,林业局接了这个活儿,目前在甄选方案和供货商。
    “本来选好了两家,不过荀总说,香、港那边的防伪技术更高,”邓伯松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陈区长,“我正考虑,是不是要去那里考察一下。”
    “荀德健那货说话,就没个谱儿。那边技术是高,但是真有人造假,去香、港查也是麻烦,”陈太忠听得哼一声,在大陆打假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在香、港打假,难度显然会更高,他并不看好这个建议。“你们想去考察。可以让荀德健出钱,这个钱区里不认……”
    说到这里他顿一顿,犹豫一下之后又指出,“其实他本来就包销了,再介绍标牌制造,这里面会产生漏洞,也容易被人诟病,你要警惕这一点。”
    “事情还没协商好。这不是您先问的吗?”邓伯松无奈地撇一撇嘴巴,“我来是想跟您汇报一下,昨天的大风雷电和冰雹,摧毁不少树苗,我们还想再采购一部分。”
    “霍局长,听到了吧?”陈太忠听得就笑,然后他冲邓局长介绍一下。“这就是市气象局的霍国祥霍局长,霍局长,这是我们区林业局的邓局长。”
    “你们气象局把王媛媛打了,还敢来人?”邓伯松斜眼看霍局长,一脸的不服气,要不说这当兵出身的干部,性子就是直。
    “又不是我让打的,”霍国祥看他一眼,待理不待理地回答,这种装傻充愣的主儿,他见得多了,根本不会被轻易吓到他是来跟陈太忠谈的,有陈太忠担保,他怕什么?
    陈太忠都不急,你急个什么?霍局长慢悠悠地回答,“我来,就是协商双方的合作来了……目的也是消除误会。”
    “反正打人凶手,我们北崇人是不会放过他的,”邓伯松还是一脸的蛮横样儿。
    老邓你这个表情……有点做作了,陈区长看不下去了,于是干咳一声,“邓局长,下午可能还有雷雨天气,你接到通知了吗?”
    “接到了,不过不会像昨天那么厉害了吧?”邓局长如此表示。
    这就是经验之谈,最靠得住也最靠不住,一般来说,强对流天气过后,短期内不可能再有这种情况了,就算有也是小规模的这是常识。
    但是在冷热气流形成对峙的区域,这个常识就会被打破,霍局长禁不住出声反驳,“锋面雨和风场、雷电效应,你和我说了都不算。”
    说到这里,他也不管邓伯松的表情,扭头看向陈太忠,“陈区长,气象预警的难处,就难在这里了……很多东西,是说不准的,它可能发生,但是不一定发生。”
    “这个我非常理解,”陈区长点点头,“你们预报就是了,它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但是,我们多点准备,总是没有错的。”
    “错了,”霍局长一摆手,直接打断了陈区长的话,“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对我们来说,那就是天大的问题,省地震局就出过这么一个例子,广北市提前把消息泄露了……”
    六年前,广北地震局监测到了一些异常信号,分析自己这里可能会出现地震,于是赶紧上报省局这个情况值得重视。
    省局接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太过怠慢,大家分析之后,上报省领导根据数据分析,广北近期内可能发生地震。
    省里领导就问了一句话可能会发生吗,概率有多少?
    这……尼玛谁回答得上来?就像有人打了一个哆嗦,下一刻省领导要大家判断,此人会不会打喷嚏大家连概率都说不出来,真的。
    杞人忧天嘛,省里领导指示,说不要放纵这个传言,会影响社会的稳定。
    好死不死的是,广北地震局有人把消息泄露出去了,说咱最近可能不太安生。
    他们只告诉了自己亲近的人,但是亲近的人还有自己亲近的人,又有国内外敌对势力关注到了这一点,大肆放风,说广北马上要发生九级地震,政府隐瞒真相,不让大家知道。
    这一下可不得了,一夜之间,广北的大街小巷就遍布帐篷。方便面、矿泉水和哨子都卖脱了。整整两个月,广北市就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两个月头上,还是没有地震,于是广北市地震局局长出现了作风问题,双规之后被一撸到底,又查出他贪污了十余万元,最后是判了十五年。
    与之对应的是海洲市,五年前,海洲市的地震监测站也监测到了异常信号。大家很淡定地认为,这就是小小的异常,甚至都没有向上面汇报。
    地震是无法准确预测的,起码在灾情发生前的十分钟之内,不可能准确预测异常信号可能很多,但是异常信号能真正预测灾难的,并不是很多。
    九八年初,海洲五点八级地震。死亡一百余人。经济损失达一亿两千余万元。
    海洲地震局由于在地震之后的五分钟内,就准确地报出了震中、震级和地震的深度,获得了通报嘉奖,地震局局长在次年升任省地震局副局长,目前是局长的有力争夺者。
    “报喜不报忧啊,”说到这里,霍国祥苦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报忧的就是乌鸦,谁都不喜欢,再说了……地震也好,气象也算,谁能实打实地准确预报了?”
    “这个倒是,”邓伯松喝了点酒,话也很多。他甚至忘了自己的立场,“我有个战友,在通达气象局,前年不是天旱?正好有暖湿气流过来了,按说是要下雨的……”
    “所以气象局就预报,说近期有雨,但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雨就被乌法省截了,乌法也干旱,那边打了一千多发炮弹,说是要给通达留一点,可这雨根本没进地北!”
    乌法毗邻地北,通达在地北中央,这云能进了地北的话,就没人敢随便打炮了,保障省城的降水才是王道,但是雨就没进地北,可见乌法那边拦得有多狠。
    “就是这么个理儿,”霍国祥点点头,“太忠,我不瞒你说啊,我们也很想准确地预报天气,气象人嘛,不能预报天气,怎么有脸说自己是气象人?”
    “但是,我们能预报,可不敢跟你们说,”说到这里,霍局长苦笑着一摊手,“尤其是这种极端气候,预报对了,那是应该的,预报错了……就算你能理解,领导能理解吗?”
    “嗯嗯,我理解了,”陈太忠听了半天牢马蚤,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于是他很干脆地表示,“目前是我北崇要跟你互换信息,跟那些鸟毛的领导无关。”
    “所以省局就下令,不许我们市局做气象预警,”霍国祥却是不管他的表态,自顾自地发话,“这是为了防止犯错误,反正中央气象台会播报的,大家看那个就行。”
    “少做少错,多做多错,不做不错,我理解,”陈太忠点点头,似笑非笑地回答,接着又轻喟一声,“我就不清楚,什么时候搞自然科学的人,也变得只唯上不唯实了?要知道……你们搞的是自然科学啊。”
    “搞自然科学,也要有经费,”霍国祥狠狠地瞪他一眼,又补充一句,“也要有地位。”
    “那照你这么说,这个预警机制是不能搞了?”陈太忠夹起一片海蜇头,在嘴里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这本来就是省里严禁的,尤其是昨天那个极端气候,真的不好预测,”霍国祥也夹起一撮鳝丝,在嘴里细细地嚼着,“预警时间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就够了,”陈太忠很干脆地表示,有这三个小时,区里的各项名目加起来,起码少损失二三十万,“只要有预警就行。”
    “预警还可能不灵,”霍国祥再次强调一下不可靠性。
    “有总比没有强,”陈区长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你再说什么困难的话,敬德那边,我就不好帮你说话了。”
    “我来就是要谈事的,”霍国祥并不在意他的不讲理,而是笑着回答,“省局那边很僵化,大家顾忌很多,下面工作也不好展开,我其实想说一句……东岔子站砸得好。”
    (后脑风池位置痛,疼得基本无法专心码字,更得晚了点,距前面就差二十来票了,请大家再支持一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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