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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点破,“紫家找他麻烦,还有咱们的背景,他跑也是正常的。”
    时下的社会,一个强副省,压点人命案还是不成问题的,但也仅仅是能压住,别人想借此找麻烦的话,真的也简单。
    “这么来说,是紫家借了咱们的势?”陈太忠听到这话,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了,“我擦,我只是想搞他儿子,这冤不冤皐。俊?br />
    “政治嘛,只有成不成的,哪儿有冤不冤的?”阴京华不动声色地冷冷发话,“他能借势,是他的本事。”
    “嘿,真是……”陈太忠叹口气,他有点无奈哥们儿折腾半天,便宜了别人?
    “唉,”阴京华也轻叹一声,“太忠,你就像一块跳跳糖……算了,还是把你当作鲶鱼吧,咋就折腾到恒北省委了?”
    “我逐级上报,怎么就不能够过省委了?”陈太忠很疑惑地发问。
    “唉,他都已经潜逃了……咱手里多了多少筹码啊,”阴京华听得有点哭笑不得。
    他还待再说,黄汉祥又拿过了电话来,“算了,是我没跟你说清楚,你把动静弄得这么大,我这边是有点被动了,还有人等着浑水摸鱼呢,反正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就不再说了,我还是那句话,你近期低调点。”
    我还不够低调吗?陈太忠压了电话,很无奈地撇一撇嘴,中规中矩地上报你还要我低调到什么程度?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招惹的人物太大,围绕单永麒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是小事,所以黄汉祥才会如此抱怨,可是……姓单的你不招惹我,我吃撑着了。会去找你麻烦?
    不过就是老黄那句话。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再说什么也没意思了,黄家会因此而被动,那就被动吧,他注意控制一下力道就好了。
    一天之后,地北传来消息,省纪检委约谈银平市党委组织部副部长陈建华。陈部长面对组织的问询,很坚决地表示,自己跟弟弟陈建伟的关系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
    是的,他否认单永麒买凶杀人的说法起码他当时不在场,至于说单书记是否跟陈建伟说过什么,他也是完全不知情。
    他是打定主意顽抗了。毕竟单书记的事情尚无定论,他必须严防死守,所谓愿赌服输成王败寇,无非就是这样了单书记能翻本的希望渺茫,但是他这里不会掉链子。
    对于弟弟的供述,他也没表现得多愤慨,事实上,他的弟弟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而他目前没有到绝境。
    省纪检委对约谈结果不满。于是就打算双规陈建华单永麒的处置结果尚未出来,但是盯着这件事的。可不仅仅是黄家,地北本省还有地头蛇呢。
    就在这个时候,省党委主要领导发话了,说马上大会在即,不许乱折腾,可以推迟处理的事情,统统推到大会结束后。
    所以陈建华侥幸回到家里,恒北知道了这个结果,也是没什么脾气,不过消息既然公然传播开了,省厅就特意要求阳州和北崇,一定要保护好嫌疑人。
    这种环境下,嫌疑人再有个三长两短,整个恒北都要被人看笑话。
    事态就是在这种不经意间,一点一点地扩大了,没有人有意推动,但这原本就不是小事,公开走上程序后,想停也停不下来。
    陈太忠没有继续操心此事,这两天北崇的事儿也不少,局域网的建设,教委的施工队通过了招标,危桥旧路的改造,也开始全面启动,一支又一支的施工队,一辆又一辆的施工机械,抵达了北崇。
    还有一件事,也挺闹心的,利阳来的苎麻,已经突破了四千吨,看那势头,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陈太忠看在眼里,就有点怀疑,来的不仅仅是慈清的麻。
    不过怀疑归怀疑,他没证据,也不好随便说,只是要人通知北崇派到慈清的观察员,一定要注意苎麻的来源,非慈清的麻,咱是不收的。
    观察员却苦恼地表示,区里跟慈清签协议的时候,强调的是咱们有抽检的权力,可没人说我还能追查麻源可以过问,但没有资格穷追猛打,陈区长当初表示,绝对不干预的。
    就在这时候,苎麻厂的质检员遇到了不合格产品,一辆载重两吨的卡车,上面有二三百公斤的劣质麻,掺在整车麻中,质检员在协防员的帮助下,当场就连车带货扣了下来。
    然后就是假一赔十了,苎麻厂不会按两百多公斤来算,当即就通知对方,按两吨不合格的麻算也就是说要赔二十吨的麻钱。
    北崇收本地的麻,一吨六千二,收慈清的麻是一吨六千一,二十吨就是十二万两千块。
    慈清人登时就毛了,十几万啊,这钱谁来赔?告饶电话一个接一个有多少劣质麻,我们赔多少嘛,一卡车上,好麻也不少不是?
    苎麻厂对这样的电话,根本不予理会,王媛媛接到通知后,对慈清的观察员很强硬地表态从现在开始,五个小时之后,拒收慈清麻,什么时候这笔钱交过来,什么时候再开始收。
    五个小时,就是慈清到北崇的车程,其实三个半小时就够了,考虑到对方是拉货的大车,王主任放宽了点时间,是让那些装了货的大车不用卸货也是一份关心。
    但是,装了货的那些大车不会感激她,慈清县政府和利阳农业局却打来电话,希望王主任不要太认真,慈清人就表示其实那些麻挑拣一下,大部分还是能用的嘛。
    农业局的说法,就又靠谱一点,他们的意思是,一下罚十几万,大家面子上不好看,传出去也丢人,反正你手上捏着收购款,寻一些理由,东扣点西扣点,几天下来差不多找平,此事就算过去了。
    王媛媛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她很明确地指出,此事一码归一码,我北崇对麻款的支付,从未耽搁过,现在你们自身出了问题,该交的罚款必须交来……马上,立刻!
    要不说财大气粗,王主任不过是个小女娃娃,进入官场满打满算都不到一年,就敢跟慈清县政府,跟利阳市农业局如此说话,还不怕对方跳脚,这固然跟陈区长的支持分不开,但最终的原因,还是因为北崇有钱。
    利阳人不会太在意陈区长,若是没有包收苎麻的协议,谁会理会什么陈太忠?大家根本不是一个地市的,关键就是……北崇有钱啊,所以可以嚣张。
    此事甚至惊动了王苏华,王市长亲自给王主任打来了电话,“小王,这个苎麻,你该收还是要先收,关于这个假一罚十……我担保了,不就是十几万吗?早晚给你。”
    “现在我就要,”王媛媛却是半点不退让,哪怕对方是副市长,“王市长,我也是很尊重您的,但是不杀一儆百……以后我们的质检工作人员,工作量会大增。”
    “年轻真好啊,”王市长笑一声压了电话,他堂堂的副市长,为十几万元打个电话,已经很跌份儿了,自是不可能再纠缠下去。
    但是对慈清县来说,这十几万的罚款,真的有点肉疼,尤其令人头大的是,这笔账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管怎么做,都不可能做成罚款,要不然,得有人为罚款负责。
    相较而言,这十几万都不算多大的事儿,随便挤一挤就出来了。
    可是不理也不行,北崇中止收麻了,这消息传出去,影响太恶劣,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有人拎着皮包来到苎麻厂,“请问哪位主事儿?我帮慈清交罚款来了。”
    正好此时,王媛媛就在苎麻厂,她是来看那苎麻到底怎么掺假的。
    来人见到王主任,笑着表示,“十二万两千是吧?我都带来了。”
    “你是干什么的?”王媛媛示意别人去点钱,一双美目却是上下打量着对方。
    事发到现在,时间并不是很长,慈清人应该还赶不过来,居然就有人来交罚款,她自是要问一句,“我来苎麻厂次数多了,没见过你。”
    “我是搞电气施工的,在区里接点小活儿,”那位干笑一声,也不敢炫耀身份,“王市长给我打个电话,要我帮着付一下钱,十来万嘛,不算什么,利阳好多麻还压在仓库里呢……就等着北崇放行呢。”
    “放行好说,但是光交罚款可是不够,”王媛媛冷笑一声,“我也不为难你,这两吨是涉及到哪些麻农,给我个单子……以后这些麻农,就上了我们北崇的黑名单。”
    “这个……不太好查吧?”那位苦笑一声,他不是搞苎麻行业的,但也知道,这些东西收购和销售应该是两张皮,一旦入库,有太多可以做手脚的地方,“我过来就是帮着交钱。”
    “那你帮着通知一声,慈清一天不给我答案,我北崇就一天不收慈清麻,”王媛媛斩钉截铁地回答,“不瞒你说,我现在收慈清麻,收得都想吐了……不限制的话,再过两天,铁铁突破五千吨。”(未完待续。)
    第一卷 第四千零五十八章 防微杜渐
    看这事儿闹的,那位有点挠头了,他是受了慈清县党委翟书记的委托,过来交钱的——只不过打的是王苏华的旗号罢了。
    这钱是他自己的,倒也不怕翟书记不认账,但问题是,交了钱北崇还不收麻,这就冤枉大了,他犹豫一下发话,“我其实随身没带这么多钱,这钱是跟卢天祥借的,你知道他吧?”
    卢天祥是北崇首富,能让卢总给面子,那是相当了不得的人物。
    “我其实没这么大的权,”王主任也笑眯眯地看着他,“这是陈区长的意思,你知道他吧?”
    “是陈区长的意思?”那位登时就石化了——陈太忠会关心这点小事?
    “要不你让卢天祥给陈区长打电话,”王媛媛也懒得跟他多说,“陈区长要是答应你,我肯定没问题……他是政府一把手。”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看她那表情,明显地就是——陈区长能答应你吗?才怪!
    这位也就没别的话了,出去打个电话,回来交了罚款,索取一个收据,转身就走人了,苎麻厂其实是没有资格收罚款的,所以开的就是一个“今收到……”的收条。
    不过收了钱之后,还不收苎麻,有些人就觉得北崇有点过分了。
    没过多久,翟书记给陈区长打来了电话,“太忠区长,我们收麻收得也很多,有些人浑水摸鱼,真不好分辨。”
    “那是你管理的问题,”陈太忠笑一笑,“这个我不好多说,但我就是要查这个事主,以儆效尤,慈清不会查不到吧?”
    这话问得,实在太咄咄逼人了,对方敢肯定回答的话,他下一句必然是——慈清既然这么没能力,大家就不要合作了。
    翟书记也听得出来这话的严重性。说不得干笑一声,“仔细查一查,或者会有结果。”
    “苎麻厂要是有类似的事儿,我绝对查得到,”陈太忠叹口气。懒洋洋地发话。“反正慈清快点找吧,一天找不到人,北崇这边就一天不能收麻……小王的工作,我是要支持的。”
    明明是你的意思。还说什么小王?翟书记恨恨地挂了电话,反手又拨个号码,“告诉姓沈的,陈太忠一定要说法……我艹,就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尼玛,你骗一字眉,那都正常,可都是下面的干部,这他妈的谁骗谁?”
    领导可以被蒙蔽,那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同为下面人,谁骗得了谁?
    陈太忠的态度,实在有点强硬。不过正是因为强硬,大家就收到了明确的信号,上面有信号,下面就不怕出错牌,于是不多时有人反应——这车麻里的劣质产品。是慈清县常务副县长沈汉的妻弟提供的。
    而尤其需要指出的,是沈汉的妻子,并不是慈清人,而是慈清旁边的蕞阳县人。蕞阳也产麻,不如慈清多。质量倒是差不了多少——主要是蕞阳的平原多,不合适种苎麻。
    那么,通过自由心证——有些证据确实不好找到,还不如自由心证靠谱,沈汉的妻弟,应该是拿了蕞阳的麻,来慈清售卖。
    跨了县区的麻,本来就不是北崇要收的,不过人家有个常务副县长的姐夫,下面人肯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收也就收了。
    但是可恨的是,这货居然把一些不合格的麻,也掺到里面卖——不合格的麻,收的时候就便宜,他却要当正常麻来卖,这是利益使然。
    沈县长听说陈太忠要叫真,想也不想,反手一个电话打给了王宁沪,“王书记,麻烦你跟陈太忠说一声,这个事情我真不知情啊。”
    “我现在是海洲的党委书记,又不是阳州的,”王书记苦笑一声,心里也是有点无奈,你家那个老婆,一向是芝麻大的利益都不放过,看看,占便宜占出问题来了吧。
    王宁沪跟沈汉,不是一代的交情,有些事情他也是无法坐视的,于是他表示,“我可以帮你问,但是不管我问到什么样的答案,你必须照做……明白吗?”
    “明白,”沈汉也知道,王宁沪现在如日中天,沈家人说一说旧情可以,但那终究是他追赶不及的——一个是常务副县长,另一个却是在两个地级市做过市委书记的了。
    “沈汉?真是好大一个干部,”陈太忠接到王书记的电话之后,冷笑一声,“常务副县长,所以敢拿蕞阳的麻当慈清麻来卖,还敢以次充好?”
    “这是他管教不利,大丈夫难免妻贪子不孝,”王书记苦笑一声,“太忠,他知道错了。”
    “那来我北崇做检讨吧,现身说法,以警醒世人,”陈太忠懒洋洋地回答,“他要不来,我非追查到底不可!”
    “没必要这么极端吧?”王宁沪有点不爽了,“他以前得罪过你吗?”
    “王书记你这话说得有意思,我以前得罪过他吗?”陈太忠这下不满意了,错了就是错了,我正常处理,合着你还觉得冤枉了?
    “是他主动要来北崇找事儿,我不给他点颜色,别人都当我北崇是好欺负的……老书记,你说我极端,这是什么意思?”
    “差不多就行了嘛,”王宁沪也只能苦笑了,帮人说情,把仇恨拉到自己身上了,这算哪门子事儿?“他好歹也是常务副县长,交了罚款就可以了吧?”
    “正因为他是常务副,才不能放过他,”陈太忠沉声回答,“他必须亲自来北崇道歉,要不然我绝对不原谅他。”
    “啧,好吧,”王宁沪咂巴一下嘴巴,又叹口气,“也就是十几万的事儿,我给你都行。”
    “十几万我也不放在心上,关键是这个影响很恶劣,”陈太忠也叹一口气,见老王软了,他反倒是愿意解释一下,“王书记你知道的,有第一起,就会有第二起第三起……领导干部这个带头作用,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个话也是,”王宁沪笑一笑,都是领导干部,谁还不知道坏榜样的作用?“我让他跟你道歉,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
    “他要觉得委屈,可以不来,”陈太忠微微一笑,“看我不整出他的尿来。”
    “好了,就这样,”王宁沪也不想继续说下去了,这货的话实在太嚣张了——你这像个区长吗?有点素质的乡长也不会这样。
    不过,王书记虽然腹诽不已,但也能理解对方的想法。
    所以他还是将陈区长的意思,忠实地反馈了过去——北崇收慈清麻,你是被抓住的第一个伪劣产品,你这么掉链子,还要我怎么帮你?
    沈汉接到这个电话,也是很无奈,大骂了老婆和小舅子一顿之后,驱车前往北崇,虽然他很不想去,但不去也不行。
    没办法,小舅子被老婆惯得不成样子了,啥主意都敢打,沈县长知道,小舅子这不是第一次卖蕞阳的麻了,但掺烂麻应该是第一次——这次北崇要发现不了,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沈汉骂过他不止一次,但是那小子就是眼小,挣了钱之后,又花点小钱,来哄他姐姐和外甥女儿,也真是难管,这次他就是让这小子看一看尼玛,你看给我惹了多大的事。
    事实上,对沈县长而言,这件事绝对不能拖下去,他只是一个区区的常务副,且不说惹恼了陈太忠,就相当于得罪了彭秋实和晋建国两个市委常委,再加上一个副市长王苏华。
    也不说陈区长狠辣的名声在外,报复手段多多,只说县里就多少人盯着常务副的位子呢,这次慈清和北崇的合作,若是因为他被耽搁或者搅黄了,他的位子就危险了。
    所以,一个县的常务副,听从另一个县区区长的意思,主动前去道歉,是非常耻辱的事情,他还是驱车直奔北崇。
    要不说邪不压正,陈太忠的要求看起来不够圆滑,也有点过分,但是他站在理上,这件事值得他重视——事情虽小,防微杜渐却是有必要的。
    那对于沈县长来说,也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他甚至连怨怼的心思都不敢生出来,可见官场里有些时候,还要讲个公道自在人心,简单粗暴的手段,未必就是差的。
    沈汉在路上的时候,就打通了陈太忠的电话,说我正在前往北崇,您能不能先放开收麻——我的错误我认,麻农们总是无辜的。
    算你识相,陈太忠马上就答应了,都是到了这个级别的干部,他也不怕对方翻悔。
    苎麻厂接到通知之后,又通知了在慈清的观察员,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慈清那边再装车上路,也是不现实了。
    沈汉是接近八点的时候,抵达北崇的,抵达之后,他甚至都来不及吃饭,就直接来到陈太忠的小院。
    陈区长正在和白凤鸣商量疗养院的规划,自打那天跟欧阳贵谈论过这个问题,他心里就有点痒痒——武水那边一旦风景区开发的话,搞个疗养院,似乎也不错哈。
    陈某人自认,他有仙力傍身,偶尔出一下手,消息传开之后,不愁没有大量顾客上门。
    就在这时,沈汉走了进来,他点头哈腰地招呼,表现得十分谦恭,“陈区长,来得晚了,真是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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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四千零五十九章 两副面孔
    要不说,这年头的干部,都不止一张面孔,沈汉的表现,就是最好的注解。
    在慈清县,他是常务副县长,但来了北崇,他真的什么都不是,而且在这里装孙子,也不用担心传回去,那他自然要端正态度。
    “沈县长来了,”陈太忠是认识他的——上次考察就见过,见他走进来,抬手打个招呼,也不起身,实在是够傲慢的,“坐下喝点啤酒吧……等我跟白区长说完,再说你的事。”
    我晚饭都没吃,你就让我喝酒?沈汉悻悻地腹诽一句,却也不敢推辞,于是笑着坐下,见廖大宝将打开瓶盖的啤酒递过来,他还作势要站起来,“好好,我自己来……谢谢。”
    他的姿态,真的是要多低有多低了,陈太忠跟白凤鸣也没再说多长时间,就是大致敲定,这个疗养院要建在城区外,初步的计划是一百亩地,但是要有扩展到一千亩的潜力。
    还有就是,格局要用苏式园林的那种,陈区长一向不喜欢欧式风格,他更喜欢曲径通幽、飞檐斗拱,再加上长廊怪石、小桥流水,那便是好去处了。
    说完话之后,他才侧头看一眼沈县长,面无表情地发话,“能找上宁沪书记说话,沈县长的人缘真不错。”
    “嘿,”沈汉干笑一声,心说就算我扯出了王宁沪,可不也被你顶了?这陈太忠真如传言中的那样,半点儿气都受不了,说的话还特别膈应人——怎么能让人难受,就怎么说。
    但是再难受,他也得忍住这口气,于是他笑着端起酒瓶来,“陈区长。这瓶酒算我赔不是了,请您海涵。”
    说完,他一仰脖,咕咚咕咚痛饮了起来,大约用了三十来秒钟,就干掉了一瓶啤酒。
    “喝酒痛快的,就还算实在人,”陈太忠笑眯眯地端起面前的啤酒,“来,咱俩再干一瓶。然后说正经事。”
    “容我歇一歇,成不?”沈汉苦笑着回答,接着就是一个长长的酒嗝。这个嗝打了足足有三秒钟,他虽是酒量尚可,也空腹没有吃饭,但是连着干两瓶啤酒,还是很有难度的。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陈太忠有意挤兑人,可知道又如何?他抽了半根烟之后,才又端起面前新的一瓶啤酒,“来,陈区长……”
    这一瓶再灌下去。陈太忠也就懒得再计较了,“知道宁沪书记怎么说你吗?”
    “他重重地训了我一顿,”沈县长讪讪地一笑。旁边那姓白的区长还没走,他也不想多说此事,“陈区长,我现在郑重地向您道歉……”
    “等一下,”陈太忠一抬手。阻止了他发言,看一眼电视屏幕。年轻的区长吩咐廖大宝一句,“把声音开得大一点。”
    现在的北崇台,正在播出于海河念检查,娃娃鱼苗的放养,已经告一段落,一开始的时候,养殖户发现丁点儿问题,都要打电话到养殖中心咨询,搞得三个热线电话都有点不敷使用。
    现在就好多了,养殖户们发现中心那些专业的回答,跟他们想的也差不多,慢慢地就开始使用自己学到的知识——从相信别人相信自己,这需要一个过程。
    不得不说,徐瑞麟搞的这个养殖户考试过关,意义真的重大,老话说大才在民间,但是民间也真有那笨人,教遍都教不会。
    所以这一批考试过关的人,脑瓜都不笨,也都愿意琢磨,当大家发现,学到的东西就好使的时候,也就不再怎么马蚤扰养殖中心了,这个时候,于主任才敢到电视上念这个检查——省得陈区长又说他不务正业。
    于海河的检查准备了两份,给区里的那份,有七千多字,拿到电视台念的这份,也就五六百字,念了三分钟的模样,他对自己在工作中犯下的错误,有着清醒的认识,并且保证不会再犯,恳请北崇的父老乡亲共同监督。
    “算他识相,”陈太忠看完之后,笑着跟白区长嘀咕一句,然后才看一眼沈汉,“沈县长你继续……咦,你怎么了?”
    “这样的……道歉?”沈汉铁青着脸,眼角和脸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着,他一边勉力保持镇静,一边指一指屋里的电视。
    没人的时候,他可以放下架子,可以低眉顺眼地道歉,但是上电视的话,这个他不能接受,这叫丢人丢到外市去了,是慈清的耻辱。
    “这是我们北崇内部的事情,上电视很正常,”陈太忠笑一笑,他虽然蛮横,却也不会让沈汉上电视念检查——一来不合适,二来没有必要。
    尤其是,北崇老百姓真要知道了这个,没准就要呼吁抵制慈清麻了,然而事实的真相是,慈清来的麻,大部分还是不错的,眼下有违规的苗头,区里也是及时叫停了。
    老百姓的知情权……唉,这还真是无解啊,陈太忠想到这里,有点意兴阑珊,“沈县长此来,是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这样的问题,沈汉倒是不怕回答,他又连着打了几个酒嗝之后,才沉声回答,“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我对家人的要求不够严格,我打算以实际行动,来支持贵我双方的合作……我能在苎麻厂,协助质检员工作一天吗?”
    这个要求提得挺漂亮,沈县长在苎麻厂帮着检查苎麻,搁给不明就里的慈清人来看,这就是常务副也很重视苎麻收购工作——大家还是不要玩幺蛾子了。
    搁给那些知道内情的人,就知道沈汉是在用实际行动,挽回已经造成的影响,有心想做文章的人,也得掂量一下——沈县长都跑到苎麻厂当质检员和宣传员了,这态度还不够端正吗?
    “沈县长这个想法不错,”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他现在也是成熟的官僚了,其中的奥妙,他一下就品出来了,“不过一天似乎有点少了……两天吧。”
    这便是陈某人被众仙打得人界重生的原委所在,论起恶心人,没人比他更在行了,沈县长的提议其实很不错,对北崇对慈清、对陈区长对沈县长,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提议。
    可陈太忠就偏偏不忿,此人挑起事情来之后,能找到这么个取巧的改正手段,然而,他又不能说这个手段不好,那就多加一天,以泄心中的不平。
    “我争取吧,县里的事情也不少,”沈县长却是波澜不惊,笑眯眯地回答,他跟陈太忠接触时间也不长,但是他可以拍胸脯表示——这个人我已经基本了解了,丫就是习惯让别人难受。
    说到这里,他还叹一口气,“政府工作,真是千头万绪……陈区长的体会肯定更深。”
    “嘿,谁说不是呢?”陈太忠听得也叹一口气,他当这么个区长,真是从早忙到晚——当然,他可以不那么忙,有些小事,也没必要一定得他过问。
    但是这个现象,要看怎么理解了,陈区长认为,他若是敢懈怠一分,下面的乡镇和行局就敢懈怠两分——上行下效,从来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他是真的不敢懈怠,当然,若是体制完善的话,他也会考虑提纲挈领就行了,可是眼下……这不是条件不成熟吗?
    虽然他在某些方面,已经放权放得很开了,但是,值得操心的事儿……太多了吖。
    他在北崇上任,马上就要满一年了,区里的变化真的很大,可是要看到,这一年里,他总共回家两次,个人生活质量严重下降。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很快他就会再次回凤凰。
    第二天一大早,沈汉就带着自己的车来到了苎麻厂,实践他的诺言,大部分的老百姓,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甚至很多慈清人,都不认识自家的常务副县长。
    今天是周四,沈县长忙碌一天之后,也没发现有人有嘲笑自己的迹象,不过想到明天还要坚持一天,他打算跟陈太忠合计一下——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支持。
    苎麻厂下班是六点,但收购处下班是七点,沈汉也没想着要跟陈区长吃晚饭,人多眼杂的,还是去小院说事儿吧。
    八点半的时候,他来到了小院,晚上特意吃了一个六成饱,就防着对方再灌啤酒呢——事实上,人到中年了,晚上吃得少一点,有利于养生。
    沈县长来小院的时候,正赶上陈太忠回来,身边还跟着王媛媛,他略略错愕一下,“陈区长……你先跟王主任谈?”
    “进来吧,我们是说点省农大的事儿,”陈区长很随意地点点头,“欧省长前一段时间来视察过,是想派农大的师生,来北崇诊断和实习。”
    合着欧阳贵回去之后,想一想在北崇的收获,实在是不小,于是就琢磨着,是不是派些人过去,一来可以取经,二来可以诊断北崇的发展,提出合理化建议。
    以前欧省长就知道,北崇发展得不一般,但是亲眼目睹了之后,那份震撼还是相当深刻的,想到陈太忠跟自己的渊源,他就觉得,派些人过去锦上添花,让北崇发展得更好,是应该的——如此一来,他既是卖了人情,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分润北崇发展的成果。
    第一卷 第四千零六十章 董毅受伤
    欧省长的要求,是临近下班的时候提出的,陈太忠正在列席参观小岭乡中学的秋季运动会,接了电话之后,也顾不上多说,大致聊了两句,就说这个事儿回去再商量。
    但是没过多久,农大的人电话就打到了农业局,胡局长一听说农大想支援师生来,就说好啊,我是双手欢迎,但是这个事情嘛……最好过一下陈区长,或者计委王主任也行。
    对社会上的人来说,大专院校是个只知道伸手的地方,农大的师生来,北崇是要买单的,现在的农业局,多少是有点钱了,但是农大的心理预期是多少,谁又能说得清楚——关键是,真心不知道他们能创造多少收益。
    所以胡局长直接就缩了,分管农业局的徐区长还在住院,那这种事就只能找陈区长,或者是计委主任王媛媛了——计委可不就是管计划的?
    王媛媛接了这个电话,也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就是问你们有些什么计划和安排,明天传真到我办公室——特快专递也可以。
    刚才在酒桌上,王主任不好提这个话题,现在跟领导回家了,她就请示一下,头儿,你看这个事儿怎么处理?
    陈太忠也不知道,欢迎农大的师生好,还是不欢迎的好——他又没上过大学,“小王先说说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老师可以来,学生就不用来了,咱们要管吃住的,”王媛媛笑一声,微微摇头,“现在的大学生……是什么素质,想必您也清楚。”
    陈太忠怎么不清楚?北崇回乡创业的大学生,现在已经走了两个,欠的贷款什么的,反正也有担保人,慢慢地追好了——这些人的文案,做得都非常漂亮,但是都沉不下心来干活,又觉得乡村生活枯燥,一腔热情过后,就后悔了。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年轻人,实在太耐不住寂寞了,换一点好听的说法,那就是,年轻没有失败,随时可以从头再来。
    反正由此可以看出,王媛媛的意思是,招老师来,老师应该不至于太不靠谱——至不济也惦记着从北崇弄两个课题走,他们又不在乎免费吃住。
    但是让学生来,那就是相当地不靠谱了,除了糟蹋,就不会有贡献。
    “王主任你这个话,有点绝对了,”沈县长在旁边听得就笑,“其实北崇各个地方都缺人,像建筑工地这些……也缺拉沙子,铲土方的工人,谁说大学生就只能坐办公室了?”
    “学生能干多少体力活儿?”陈太忠听得翻一翻眼皮,“又是笨手笨脚的,他翻几车沙子石子,还不够我们收拾的。”
    “免费劳力,只管吃喝就行了,”沈县长冷冷一笑,“这还是农大的学生,要是技校生,直接拉到工厂实习了,工厂也欢迎……学校从来是不会出钱的,这一点你切记,就算学校不赚钱,带队的老师是要赚钱的。”
    “老沈说得有道理,但是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让学生来了,我北崇没兴趣剥削他们,”陈太忠笑着点点头,“那就老师来,想要课题好说,咱也不怕花钱,但他们得拿得下来。”
    说到这里,他又侧头看一眼沈汉,“沈县长现在过来……这是有事?”
    “明天周五,有个完税任务的会,”沈县长笑一笑,“我不在的话,不太好。”
    “沈县长你这……”陈太忠有点不高兴了,你不能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我的底线吧,都说好的事儿,这时候翻悔,实在太不合适。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看一下号码,他站起身来,“我接个电话。”
    电话接了时间不长,两分钟之后,陈太忠就走了回来,他沉着脸表示,“沈县长你县里有事,就先去忙你的,等回头有时间了,再帮我们苎麻厂把一把关……你记住欠我一天就行了。”
    “嘿,陈区长你这话说得……太见外了,”沈县长听得就笑,他在北崇连着把两天关,那是真的不好看——不少人都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但是不限时把关的话,就跟他的失误无关了——他只是操心此事而已,只要条件允许,他抽出零散时间,来北崇把天的关,那算什么事?
    “老书记的关系,我不能不仗义,”陈太忠叹口气,又看一眼王媛媛,“这几天我要离开北崇一阵,你帮我把好关,能答应的你答应,拿不准的,都不要答应,全推到我身上。”
    “头儿,”王媛媛犹豫一下,又看一眼沈汉,才期期艾艾地发问,“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没事,就是有些贱人,太矫情了,”陈太忠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要出去一趟,太久没有说话了,有些人忘乎所以了……你俩走吧。”
    这二位走出小院,沈汉迟疑一下,还是低声发问,“王主任,陈区长这话啥意思……我听不太清楚啊。”
    “你明天可以回去开完税会议啊,”王媛媛信口回答,“老大答应你了。”
    “我是说……他好像要出去办事儿?”沈县长也是有八卦心的。
    “这是把头儿惹火了,”王媛媛慢吞吞地回答,“区长来北崇之后,还真没为私人的事儿请过假,他都忍不住了,说明对方欺人太甚……领导一向是很好说话的。”
    “陈区长确实是好说话,”沈县长笑着点点头,心里又加俩字儿才怪!
    “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麻烦,”下一刻,他轻喟一声。
    陈太忠遇到的麻烦不算太大,但是足以让他义愤填膺,那就是……董毅被人打了黑枪。
    事情就发生在刚才不久,小董招待一个客户在阴平吃饭,喝得醉醺醺之后,大家走出饭店,才要上车,不成想旁边的面包?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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