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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若,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岂非你不明确么?你是我生掷中的全部,没有你,我的生命尚有什么意义?我弃一世富贵,只为你。

    “适才那些见证呢?我们的相册、情书……每一个都见证着我们的爱恋。”

    说着就将相册和情书送到我眼前,快速地翻动着,灿若星辰的眸光,相拥而立叼蜜,潮起潮落的嬉戏,夕阳余晖下的背影,拥吻的生日宴会,樱花下的私语……每一张都见证着我曾经与他的优美,心中的熊熊猛火在燃烧,恼怒一点一点吞噬着我的理智与思想,我的精神停驻在疲软的边缘。

    “拿走。”一把打掉他手中晃动的相册,不行抑止地恼怒着大叫,指甲深深刺入手心,皱过眉,不让自己看那些照片,急促的呼吸着,右手牢牢捂住胸口,平复着猛烈的闷气。

    “阿若,你不敢看这些照片,是因为你畏惧,你怕认可自己的心,对差池?”

    是,我怕,我怕看到它们,我怕自己的心被违背,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沉湎于其中,这样的状况是我始料不及的。见我不说话,他又拿过那一沓情书,抖开一张,展在我眼前,只余光瞟过那些清秀隽永的字迹,心就痛得无法呼吸,字字都是我心田深处的娇羞和爱恋。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说过,林小若已经死了,你还这么逼我。为什么?为什么连死都不愿放过我?我的幼年,我的初恋,甚至我的生命全都给了你,你还想要什么?我等了你七天七夜,你不归;守在别墅外,你照旧不归,允许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可最后呢,你给了我什么?啊?给了我什么?……”

    仅有的理智全被失去,歇斯底里的咆哮和哭泣徐徐转化为委屈辛酸,倔强地抹一把泪水,挣脱他的胳膊阻挡,冲向门外。为什么这一切会成这样?我只想要过牢靠的生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阿若、阿若……”

    滂沱大雨劈天盖地地袭来,雨点敲打在琉璃瓦上,发出钟鸣响声,再顺着檐角,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潺潺雨帘瞬间打湿了身上的衣衫,发丝上的水珠沿着额头往下流,滚烫的泪水模糊了眼前一切,我不知道要去那里,跌跌撞撞的只想逃离,逃离这些不真实的地方。

    “阿若、阿若……”

    身后的人一把抱住我的腰,牢牢困住我。我猛烈地挣扎着,哭泣着,想要挣脱他,我不要这样的怀抱,不要这样的束缚。“铺开我,铺开我……”

    “阿若,跟我进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放过我?我恨你,杨海弓,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要再介入我的生活?我只想过清静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我恨你……”

    毫无形象地叫骂着,哭诉着,踢打着,并将他手中来不及放下的情书,扯过来,扔到地上,发狂一般狠狠地踩踏,我要毁掉它们,它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不属于……

    “阿若、阿若,不要、不要啊,这是我们的回忆,不要、不要……”他急切地跪在地上,双手在雨水中张皇地捡拾着,似乎那些是他的生命一样。然而究竟是滂沱大雨,转眼,那些泛黄的纸张就顺着雨水漂移,再经由踩踏,化得破烂不堪。

    “阿若、阿若,不要、不要……”

    坚强有力的双臂牢牢地拥住我,使我挣脱不开,索性埋入他胸前大哭,“我恨你,杨海弓,我恨你,你这个忘八,我恨你……”

    “我知道,我知道……”

    徐徐失去了所有气力,耳畔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喃喃哽咽声不停传入脑中,直至眼前成了一片无垠的漆黑。

    雨依旧敲打着琉璃瓦,檐角的雨水照样落入青石板上,溅出圈圈水泡,窗外帘帘潺雨,身上忽地打了个寒颤,冬日要到了吧!

    凝望着塌上昏睡的人儿,他心里的一切阴霾与无助霎时消散。这一年来将自己置于赌场,麻醉在酒精中,终日过着颓靡懒散的日子,家中的企业被他弃捐,喜欢的钢琴蒙上了厚重的灰尘,优秀的设计被冷藏。白昼守在医院太平间,晚上躺在床上看着满墙的婚纱照窃窃私语,别人都说他疯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他始终相信阿若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他。

    那日,去了海边,去了北海道,去了福利院,去了后山,去了一切他们曾经有过足迹的地方。回到为她制作的小木屋,为她点上生日蜡烛,悄悄地吃完蛋糕,抚着指上的铜戒,开出去医院。

    主,请带我找到阿若,我愿舍来世牢靠。

    于是,他醒来后,便真的见到了阿若,也许主真的被他的恳切所感动了吧!他将纤弱无骨的玉指包在手心,再轻轻贴在面颊上,牢牢捂着,感受着她酷寒无度的手指,眼角的泪水一滴一滴滑入手心,脸上甜蜜的笑容清朗而温和。

    我该怎么办?

    手心中的湿润徐徐滑入心头,氤氲的酸涩逐步在鼻头浓重,喃喃的自言自语,猛击在心上,挥之不去。他在那儿忖量颓废了一年,我在这儿孤苦寥寂了十年,这之间的差距是我们所无法逾越的。我知道自己脱离后,给他造成的伤害,他是那么一个重情的人,怎么可能释怀呢?我清楚他对我的好,可如今,究竟是不能让他久呆这里。我已是离世之人,而他却还拥有幸福的家庭,需要接手的家族企业,以及自己那么优雅的理想,我怎么能绊住他,让他留在这儿,心再死一次呢?

    睁开眼,试着抽脱手,他紧闭的眼一下子睁开,温和的眸子直入我的眼,容不得我有半分的躲闪。

    “阿若,怎么样?”

    他伸手扶起我,让我靠在他胸前,再伸手拿过桌边的茶盏,送至我唇边。轻啜了一口,便摇摇头不想喝了。他的头牢牢抵在我的发丝上,抱着我,幽幽说道:“原谅我,好吗?”

    温文尔雅的气息在耳畔如兰萦绕,说原谅,我又何曾真正责怪过他呢?只是无法相信而已。实在,静下心来细想,那件事基础就不像他做的,那日的海弓简直与往昔有些差异,海弓照旧他,只是他眼中所泛出的色泽却是无措和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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