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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四更结束这一卷,明天两更。明天开始是长达九十九章的屠龙卷,舒适×10086)

    一时的乾坤扭转,令殿内气愤如胶凝住,诸人一呼一吸间,尽存着小心翼翼的局促。

    婉媃垂着眼帘,并未应卓岚的话。

    她默了半晌,才抬头看向皇上,含着一抹冷笑道:“她如今亲口认了,皇上可还要护着她?”

    皇上带了几分羞愧与懊恼看着婉媃,神情显得尤为不自然。

    他宽厚有力的手掌轻轻在婉媃受卓岚踢打的肩胛上拍了拍,而后转身凝眸觑了卓岚片刻,才道:“你果真是吴三桂的女儿?”

    卓岚满面凄怆摇头,向皇上拜了又拜,楚楚道:“皇上,您容臣妾解释,此事断然非皇上所想那般!”

    她虚弱的身子勉强跪地,不住重复叩首起身的动作,随着一声声柔弱初婴的哭啼,令得众人对她松了警惕。

    偏此时,她闪烁眸光忽定,露出星点寒芒瞥皇上一眼,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云髻上簪着的雀翎金钗。

    那金钗藏于发尖的一头被打磨的削薄,映着烛火反耀出骇人的光。

    卓岚身形腾挪向前,直直举起簪子向皇上刺去。

    婉媃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见她遽然如此,最先生了反应。

    她定在原地未动,佯装吃惊大喊一声:“护驾!”

    她打量着卓岚身后一众侍卫,见有人扑上前去拦她,这才心下安然口中唤一句‘皇上当心’,继而扑在了皇上身前。

    卓岚方小产,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抵不过这许多七尺男儿。

    而婉媃这一扑,只令那金簪刺入自己肌理半分,破了表皮流出星点血迹。

    皇上为眼前一幕所震惊,他顾不上理会卓岚,只抓着婉媃的手急切问道:“婉儿,你无事吧?”

    听得皇上这一句,婉媃心底不禁暗嗤。

    还得多谢卓岚成全,令她有机会重得圣心。

    她捂着胸口,瞥一眼血迹,佯装虚弱,摇头道:“皇上无事就好。”

    皇上无限悔恨,高声唤人快去传太医,而后厉色向卓岚道:“你伪装多年,貌慈柔善,朕竟丝毫瞧不出你的歹心来!你竟真是吴三桂之女?”

    卓岚讪笑一声,冲着皇上凭空啐了一口:“狗皇帝,家父名讳也是你可唤之于口的?”她脸上显出灿白的怒色,逼得面颊两侧生了如新胭扫过的姹红:“你那般年老,浑似半条肉虫,每每与你接触,都令我觉着无比恶心!”

    皇上一怔,怒道:“你接近朕为替你父报仇,何以隐忍至今也不对朕下手?反而情愿怀有帝裔!?”

    卓岚笑一笑道:“杀你有何用?这天下本就该是我吴家的天下!狗皇帝荒诞残暴,诛我吴家上下一百三十七口赶尽杀绝!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我只愿杀尽你的孩子,令我的孩子登上皇位,待反清后,便屠尽你爱新觉罗家子子孙孙,已报血仇!”

    卓岚说得明白,半分不藏自己的心思。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再假意示好半分的必要。

    皇上听她这话震惊无比,因怒面色赤红,唇齿颤抖道:“所以,从前贵妃所言许多事,竟都是你所为?竟都是你!?”

    卓岚望着皇上,脸上升起嫌恶之色:“旁人都瞧得清楚,唯你是个傻子!”

    婉媃居高临下看着被侍卫死死压住的卓岚,长叹如幽微的风:“本宫的蕴皙与德妃的胤祚死在你手上,康常在母子死在你手上,你更安排你的婢子接近太子,妄图动摇国本!”婉媃一指瘫坐在地的鸢鸢,旋即有侍卫上前将她围住。

    她顿了顿,又道:“你见皇上宠爱本宫,便以为本宫是你的威胁,想尽法子要除掉本宫,甚至不惜攀扯本宫的清誉,害死与这事儿毫无关联的沈夜!这般歹毒心思,任哪一桩,都够你死上十次不止!”

    皇上目光灼灼看着婉媃,眼底隐有愧疚泪渍闪烁:“婉儿,是朕......朕对不住你。”

    婉媃不以为然一笑,摇头道:“无事。臣妾与皇上的心总贴在一起,如今事情大白,皇上知晓臣妾心意便好。”

    皇上郑重颔首,语带哽咽道:“朕......朕糊涂了,险些失了你......”

    “哈哈哈哈......”

    卓岚凄厉恣肆的笑声霍然响起,她眼角眉梢尽是得意,嘲讽道:“贵妃如今也学会了我的那些伎俩?狗皇帝杀了你的爱郎,你怎肯恕他?”她冷冷扫了皇上一眼,暗嗤一声:“狗皇帝,你看看你身边的女人!有哪一个不是透着骨子里恨着你?啊?”

    婉媃口吻含了几分凛冽,徐徐道:“本宫与你不同。本宫同皇上相伴二十载,彼此即便疏离也是一时,心总聚在一处。而你?”她冷笑:“你气数尽了,也不枉本宫受这一场委屈。如今蕴皙与胤祚在天之灵,想也可得告慰。”

    皇上震惊到无以复加:“蕴皙与胤祚......是死于她手?”

    婉媃神殇颔首,皇上盛怒道:“贱妇!贱妇!”

    他目光燃起熊火,直欲将卓岚撕碎了去。

    毕竟是他付予过真心之人,骤然知晓实情,要他如何承受?

    碍于君威,只得发落道:“将这三人拖出去,即刻处死!”

    “慢着。”婉媃拦了一句,回首瞥一眼鸢鸢,向皇上进言道:“皇上,这婢子已经嫁与太子,方成婚不到半载,即刻处死恐要在前朝掀起轩然大波,民间流言也必传的尘嚣甚上。左右她是听从吴氏遗女的旨意,错不在她。若肯悔过,施以薄惩便是。”

    鸢鸢同卓岚一心,同想为吴三桂报仇,她知晓能活并未露出半分喜色,正要回怼婉媃,却见卓岚冲她使了个眼色。

    主仆相依多年,眼角眉梢一个细微的动作尤胜过千言万语。

    她明白,卓岚死局已定,自己此刻残喘而活,大计尚还有望。

    于是一转坚毅神色,仓惶叩首道:“奴婢多谢皇上,多谢贵妃娘娘,奴婢知错,奴婢错而知返,奴婢......”

    卓岚横她一眼,怒斥道:“贱婢!我吴家白养你这么些年!父亲更救过你性命!你现下不要脸面对狗皇帝求情,你不怕着报应吗?”

    婉媃冷言看着主仆二人红白面唱着大戏,扬眉笑道:“林氏为太子侍妾,先发落入宗人府,容后发落。至于吴氏与陈圆圆,她二人一人戕害臣妾与德妃爱子,一人依附吴三桂助纣为虐多年,还请皇上容许,将她二人交由臣妾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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