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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买布
又在卫夫子家坐了一会儿，陆少安起身告辞。
在卫家坐的已经够久了，连卫夫子的授课都有些被耽搁，陆少安可不敢再坐下去。
提着熏肉，在卫谦和的相送之下出了门，陆少安的眼圈又红了。
他急忙把头扬起，强迫自己去想些高兴的事情，防止泪花掉下来，等情绪平缓了些，才又重新走到街上去。
有夫子送的熏肉，猪肉自然是不用买了，自己身上还有三十个铜板，陆少安决定去卖布的铺子看一看。
卖布的铺子在这县城里也有差别。
好一些的像千丝坊，彩衣居，自然是去不得的。
那里边的布匹虽然好些，但价格着实也是比普通的铺子翻了几番的。
再高级的，就是霓裳苑了，许明身上的衣服就是在那里定制的。
那里一件衣服，最便宜的也要几十两银子。
而像那些挂着“许家布纺”、“程亮裁缝铺”、“大花合衣铺”之类的铺子，价格就比较亲民了，是陆少安这些贫民老百姓常去的地方。
陆少安进了许家布纺。
布纺的铺子不大，两边的墙上堆着满满的布料，只有中间才有一条窄窄的路来。
没看见人，陆少安干脆站在门口喊了起来。
“掌柜的！掌柜的！”
应声从布匹堆里跳出来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十三四岁的年纪，包子脸，大眼睛，盯着陆少安看了看，声音很是清脆。
“我爹去进货了，你要什么跟我说就行！”
“这位姑娘，我想买六七尺布匹，回家给我妹妹做身衣服。”
陆少安提着熏肉，拱了拱手。
“给女娃子做衣服啊，左边的墙上挂的布匹都是，你自个儿挑吧。”
那姑娘随口说道，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又开口问道。
“小哥儿，看你样子是个读书人？”
陆少安的视线在一匹匹布上游移，随口答道。
“在下承蒙先生教诲，两年前中了秀才。”
“咦，还是个秀才！”
小姑娘眨巴了下眼，很是欣喜。
陆少安没有在意那姑娘的态度，指着一匹带绢花的布匹问。
“这位姑娘，那匹布多少钱一尺？”
“八个铜板。你要要六尺的话算你四十五个铜板。”
小姑娘随口说道，视线在陆少安身上上下打量。
“它旁边那个呢？”
“十个铜板一尺。”
……
陆少安接连问了几个，可价格一个比一个高，全部超出了陆少安的财力。
无奈，陆少安只能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着那姑娘道。
“抱歉，这位姑娘，我只有三十个铜板。你看有没有合适的布匹？”
“三十个铜板？”
那姑娘听着，歪了下头，眉头轻皱。
“只有那种没有染过色的土黄粗麻布，四个铜板一尺，你要不要？”
陆少安想着家里那个面无表情的野丫头穿着土黄粗麻布衣服的样子，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的脑海里居然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一个稻草人来。
罪过。罪过。
下意识搓了下手臂，陆少安苦笑道。
“这位姑娘，你看还有没有其它的布匹？那个颜色着实不大行。”
“那就真的没有了，除了那种四个铜板一尺的粗麻布之外，其它染色的最便宜也要六个铜板一尺。这个价格在咱们桃源县已经是最低的了。”
小姑娘摊了摊手，表情很是无奈。
“既然这样，那便算了，倒是多有打扰了。”
陆少安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些，转身想要离开。
“哎，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小姑娘叫住陆少安。
“你若是真心想要那染色的布匹，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还请姑娘指教！”
陆少安停住脚步，转身，提着熏肉，拱了拱手。
小姑娘看他这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又好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说了句“你在这等着！”便又跑进了后院。
陆少安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那姑娘的话乖乖在原地等着。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小姑娘重新出来了，脸色微微发红，手中拿着笔和纸。
看着陆少安疑惑的眼神，小姑娘解释道。
“十个铜板以下的五匹布，我可以做主卖给你，只消你留下自己的身份信息做证明，下个月再来这儿把钱还上就好了！”
“既然可以这样，那便多谢姑娘了。”
陆少安脸上的神情也不由得轻快了些。
野丫头能有一件自己的衣服，一定会很高兴吧。
圣人啊，自己怎么又想起她了？
自己才不是喜欢她，而是为了娘的吩咐，为了不让娘失望！
绝对是这样！
陆少安肯定地点了点头。
“绝对是！”
“小哥儿，什么绝对是？”
小姑娘歪着头，疑惑地望着陆少安，手中的笔和纸还保留着递出的姿势。
陆少安一下闹了个大红脸，慌不迭地接过纸笔。
“没什么，只是刚刚脑中突然闪过一些试题的解法。”
陆少安轻轻解释了句，便拿着纸笔写了起来。
“兹有桃花村秀才陆少安，今向许家布纺……”
写到这里，陆少安停住了，看着小姑娘客气问道。
“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许杏儿。”
许杏儿大大方方地告诉了陆少安自己的名字。
“兹有桃花村秀才陆少安，今向许家布纺许杏儿购置布匹，因手中银钱不够，赊借十八个铜板，次月还清，以此为证。”
“明光七年，五月初十。陆少安。”
写好借条，陆少安吹干纸上的墨迹，轻轻递给许杏儿。
“许姑娘，你看这样写可否？”
“可以！”
许杏儿扫了两眼，肯定地点了点头。
“原来小哥儿你叫陆少安啊，这名字挺好听的！”
说着，许杏儿把借条放到一旁。
“赊借十八个铜板，如此说来，你是要八个铜板一尺的布匹？”
“确实，麻烦姑娘将我第一次问的那块布匹裁下六尺。”
“行，你站一旁等着。”
许杏儿随口答应，取下布匹，量好尺寸，麻利地裁了六尺。
拿过布匹，陆少安心满意足地递出装着三十个铜板的小袋子。
“这里面有三十个铜板，许姑娘且清点一下。”
“不用，我信陆小哥儿。”
许杏儿说着，从小袋子里掏出三个铜板，递给陆少安。
“虽说是赊借，可价格还是按照刚刚说好的就行，这是多出来的三个铜板！”
第7章买布
又在卫夫子家坐了一会儿，陆少安起身告辞。
在卫家坐的已经够久了，连卫夫子的授课都有些被耽搁，陆少安可不敢再坐下去。
提着熏肉，在卫谦和的相送之下出了门，陆少安的眼圈又红了。
他急忙把头扬起，强迫自己去想些高兴的事情，防止泪花掉下来，等情绪平缓了些，才又重新走到街上去。
有夫子送的熏肉，猪肉自然是不用买了，自己身上还有三十个铜板，陆少安决定去卖布的铺子看一看。
卖布的铺子在这县城里也有差别。
好一些的像千丝坊，彩衣居，自然是去不得的。
那里边的布匹虽然好些，但价格着实也是比普通的铺子翻了几番的。
再高级的，就是霓裳苑了，许明身上的衣服就是在那里定制的。
那里一件衣服，最便宜的也要几十两银子。
而像那些挂着“许家布纺”、“程亮裁缝铺”、“大花合衣铺”之类的铺子，价格就比较亲民了，是陆少安这些贫民老百姓常去的地方。
陆少安进了许家布纺。
布纺的铺子不大，两边的墙上堆着满满的布料，只有中间才有一条窄窄的路来。
没看见人，陆少安干脆站在门口喊了起来。
“掌柜的！掌柜的！”
应声从布匹堆里跳出来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十三四岁的年纪，包子脸，大眼睛，盯着陆少安看了看，声音很是清脆。
“我爹去进货了，你要什么跟我说就行！”
“这位姑娘，我想买六七尺布匹，回家给我妹妹做身衣服。”
陆少安提着熏肉，拱了拱手。
“给女娃子做衣服啊，左边的墙上挂的布匹都是，你自个儿挑吧。”
那姑娘随口说道，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又开口问道。
“小哥儿，看你样子是个读书人？”
陆少安的视线在一匹匹布上游移，随口答道。
“在下承蒙先生教诲，两年前中了秀才。”
“咦，还是个秀才！”
小姑娘眨巴了下眼，很是欣喜。
陆少安没有在意那姑娘的态度，指着一匹带绢花的布匹问。
“这位姑娘，那匹布多少钱一尺？”
“八个铜板。你要要六尺的话算你四十五个铜板。”
小姑娘随口说道，视线在陆少安身上上下打量。
“它旁边那个呢？”
“十个铜板一尺。”
……
陆少安接连问了几个，可价格一个比一个高，全部超出了陆少安的财力。
无奈，陆少安只能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着那姑娘道。
“抱歉，这位姑娘，我只有三十个铜板。你看有没有合适的布匹？”
“三十个铜板？”
那姑娘听着，歪了下头，眉头轻皱。
“只有那种没有染过色的土黄粗麻布，四个铜板一尺，你要不要？”
陆少安想着家里那个面无表情的野丫头穿着土黄粗麻布衣服的样子，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的脑海里居然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一个稻草人来。
罪过。罪过。
下意识搓了下手臂，陆少安苦笑道。
“这位姑娘，你看还有没有其它的布匹？那个颜色着实不大行。”
“那就真的没有了，除了那种四个铜板一尺的粗麻布之外，其它染色的最便宜也要六个铜板一尺。这个价格在咱们桃源县已经是最低的了。”
小姑娘摊了摊手，表情很是无奈。
“既然这样，那便算了，倒是多有打扰了。”
陆少安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些，转身想要离开。
“哎，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小姑娘叫住陆少安。
“你若是真心想要那染色的布匹，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还请姑娘指教！”
陆少安停住脚步，转身，提着熏肉，拱了拱手。
小姑娘看他这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又好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说了句“你在这等着！”便又跑进了后院。
陆少安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那姑娘的话乖乖在原地等着。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小姑娘重新出来了，脸色微微发红，手中拿着笔和纸。
看着陆少安疑惑的眼神，小姑娘解释道。
“十个铜板以下的五匹布，我可以做主卖给你，只消你留下自己的身份信息做证明，下个月再来这儿把钱还上就好了！”
“既然可以这样，那便多谢姑娘了。”
陆少安脸上的神情也不由得轻快了些。
野丫头能有一件自己的衣服，一定会很高兴吧。
圣人啊，自己怎么又想起她了？
自己才不是喜欢她，而是为了娘的吩咐，为了不让娘失望！
绝对是这样！
陆少安肯定地点了点头。
“绝对是！”
“小哥儿，什么绝对是？”
小姑娘歪着头，疑惑地望着陆少安，手中的笔和纸还保留着递出的姿势。
陆少安一下闹了个大红脸，慌不迭地接过纸笔。
“没什么，只是刚刚脑中突然闪过一些试题的解法。”
陆少安轻轻解释了句，便拿着纸笔写了起来。
“兹有桃花村秀才陆少安，今向许家布纺……”
写到这里，陆少安停住了，看着小姑娘客气问道。
“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许杏儿。”
许杏儿大大方方地告诉了陆少安自己的名字。
“兹有桃花村秀才陆少安，今向许家布纺许杏儿购置布匹，因手中银钱不够，赊借十八个铜板，次月还清，以此为证。”
“明光七年，五月初十。陆少安。”
写好借条，陆少安吹干纸上的墨迹，轻轻递给许杏儿。
“许姑娘，你看这样写可否？”
“可以！”
许杏儿扫了两眼，肯定地点了点头。
“原来小哥儿你叫陆少安啊，这名字挺好听的！”
说着，许杏儿把借条放到一旁。
“赊借十八个铜板，如此说来，你是要八个铜板一尺的布匹？”
“确实，麻烦姑娘将我第一次问的那块布匹裁下六尺。”
“行，你站一旁等着。”
许杏儿随口答应，取下布匹，量好尺寸，麻利地裁了六尺。
拿过布匹，陆少安心满意足地递出装着三十个铜板的小袋子。
“这里面有三十个铜板，许姑娘且清点一下。”
“不用，我信陆小哥儿。”
许杏儿说着，从小袋子里掏出三个铜板，递给陆少安。
“虽说是赊借，可价格还是按照刚刚说好的就行，这是多出来的三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