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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颖如朝慕青,虽然脑袋确实昏昏沉沉地十分难受,但还是听明白了景东柘这句安慰之辞背后的含义——他在逃避,是以希望她就这么靠着他的肩膀沉睡过去。

    心里虽然比滴血还要感到难受,但朝慕青不会就此变得颓丧,而是更加坚定了最初的信念——这房非洞不可。

    朝慕青闭上了眼睛,一声不吭地靠着景东柘的肩头,像是果真听了他的话,安静地睡了过去。

    景东柘没想到朝慕青还可以这般听话,垂眸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长长的睫毛若有若无地轻颤着,面部的肌肤在胭脂的衬托下,更加剔透得吹弹可破。

    也许是她喝了酒的缘故,是以才会显得这般顺从,毕竟,他印象中的朝慕青,一直是个看似柔弱实则顽强的倔强女子,否则,怎会痴等了他这么些年?

    时间一点一滴地细细流淌着,景东柘僵硬着身躯,不敢有任何动弹,生怕一不小心便将朝慕青吵醒,女人跟男人不一样,睡着之后不一定会发出粗重的呼吸声,朝慕青的呼吸轻轻柔柔的,若非凑得极近,根本感觉不到她那呼吸的规律。

    正是因为景东柘把握不准朝慕青的呼吸情况,是以在短时间之内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只要能躲过今晚这一劫,就算与她保持这个姿势一整夜,他也觉得值得。

    当景东柘平心静气地决定就这般度过至少大半个夜的时候,朝慕青地蓦地睁开了眼睛,幽幽地说道,“暙宵一刻值千金,甘于错过的人是傻瓜。”

    言外之意,她才不做那个傻瓜。

    景东柘的思绪原本已经处于放空状态,朝慕青的声音乍然响起,虽然说得极轻极柔极软,但他真真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打了个特大的激灵,恍惚间觉得朝慕青讲的是梦话。

    但是,肩膀上被压实的地方突然变得松弛,景东柘一眼望去,朝慕青的头已经脫离了他的肩膀,坐直了身躯。

    不过,她却没有朝着他望来,方才那两句话就像是自言自语。

    然而,就算是她的自言自语,也绝对是她的真心话,她都不愿意错过了,试问他如何能逃得过?

    朝慕青突然站了起来,在那短时间的闭目养神中,她非但没有被体内的烈酒蛊惑,因而不小心沉睡过去,反而变得精神奕奕,恢复了不少的力气。

    大概是她超强的意念在作祟,才能够最终打败瞌睡虫,彻底地清醒过来。

    当然,哪怕她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她也不至于在这个洞房之夜充当男人的角色,厚着脸皮去扑向景东柘。

    有些事,该是男人做的就该给男人做,女人若是代替了,就是不成体统。

    转了个身,朝慕青默默地将一边的纱幔缓缓垂下,再经过仍似处于呆滞状态的男人身前,目不斜视地抬高双手,将他头顶的另一边纱幔垂下,让喜庆的红将他与外界隔绝。

    侧身一脚,柔软的纱幔轻轻地贴着朝慕青的背躯,也贴着景东柘的膝盖,原本宽敞的新房霎时间变得逼仄与窒息,两人的空间只剩下一张崭新的喜床。

    若是朝慕青的功夫能胜在景东柘之上,此刻她很有冲动一把将这个被动与木讷的男人一把推倒,再给予一顿臭骂。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压下心头的郁气,朝慕青再次走到景东柘身前,低眉顺眼地柔声道,“夫君,需要我帮你更衣吗?”

    其实,她大可以直接伸过手去,尽一个新婚妻子的本分,但她生怕被他推拒,那滋味可不好受,是以她宁可在言辞上被他拒绝。

    景东柘苍白的薄唇抿得死紧,朝慕青果然是长公主出身,说出话来一点儿也不婉转,而是大方又直接。

    她这哪里是催他更衣,分明是在催他洞房!

    他若是拒绝,岂不是等于拒绝与她洞房?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他已经承诺了父亲与妹妹,便不会临时反悔。

    他不希望以任何方式背叛红袖,但其实,只要背叛了一处,便是全部。

    当初他娶了花流芳,便是违背了非红袖不娶的承诺,如今他又娶了朝慕青,即便也对她不闻不碰,恐怕红袖也不会原谅他。

    如今他所有的屈从与决定,无异于破罐子破摔。

    于是,景东柘强忍着没有将不必两字说出口,启口回应道,“谢谢,我自己来。”

    这便既是拒绝又是答应,至少完全出乎朝慕青预料之外。

    朝慕青庆幸自己没有对他伸出双手,否则,被他推开那是必然。

    侧了侧身,朝慕青走到一旁,在景东柘还没有动作之前,便默默地解起了自己的衣裳。

    景东柘眼眸的余光感应到朝慕青的动作,整个人不禁变得更加僵硬与紧张,说到就要做到,可他似乎瞬间丧失了抬手动作的力气。

    待朝慕青将两件衣裳轻轻地放在床畔的椅子上,景东柘还是毫无动作,朝慕青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催促,而是兀自脫了鞋,上了床干坐着。

    感受到朝慕青那不疾不徐凝落在自己身上的等待眸光,景东柘简直如坐针毡,真真是脫也不是,不脫更不是。

    等待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不知等待了多久,朝慕青不再干坐着,而是寻好了枕头的位置,缓缓地躺了下去,虽然她的身上仍穿着体己的衣衫,但却没有拉扯被子过来遮掩,而是就那般大大方方、堂堂正正、规规矩矩地平躺着,眸光凝滞的对象仍旧是景东柘。

    朝慕青这般动作自然依旧能落入景东柘的眼尾,对这个女人他自认无半点兴致,但是,偏偏口干舌燥的程度越来越盛,甚至浑身觉得闷热,汗流不止。

    虽然是夏末秋初的时节,但今日定然是气候错乱,又被炎热的夏牵引回去,使得这夜也变得燥热,是以他才会单纯地想要解掉衣裳,驱散身上的闷热与不适。

    这般一想,景东柘似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开解衣裳的理由,僵硬的双手总算落在了自己的腰带之上,但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朝慕青恰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躺在床上幽幽地说道,“夫君,对于女人,想必你是极有经验的,而我对于男人的经验,比之与你,那是乏之又乏。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洞房之夜,这为了景家传宗接代的大事,难道还要我一个生手来主动探索?”

    这番话,朝慕青的口气颇酸,但心中无她的景东柘是丝毫体味不到酸味的,只以为她是就事论事,一时间竟有些莫名的惭愧,虽然朝慕青与自己同年,是别人口中的老姑娘,但是,比起他这个曾有过其他女人的男人,无论是在身体力行上还是在名分上,她都显得单纯干净得多,是以仅仅在这一点上,平心而论,他是配不上她的。

    “夫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一点点的喜欢都无,是以我认为,与其两人磨磨蹭蹭的浪费时辰,不如来个速战速决,待事情结束之后,你睡你的,我睡我的,管我痛不痛快,至少你是痛快的,你说呢?”

    闻言,景东柘的嘴角忍不住使劲地抽了抽,这女人,方才还说自己经验乏乏,这会儿却像是极有经验似的来劝说他,好像在她眼里,那夫妻间的床笫之事,就是一件嘴上说说的事情那般简单。

    但他也不得不否认,这是一个极其干脆爽快的女人,想什么便说什么,不会扭扭捏捏、拖泥带水,让男人费尽思量去猜。

    而且,最重要的不是他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而是她口中的提议极为不错。

    是的,与其磨磨蹭蹭、犹犹豫豫,倒不如跟她来个速战速决,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柔弱的那方,只要他来得狠一些,恐怕要不了一次,她就不敌痛苦与惊骇昏睡过去。

    想到待会就要将朝慕青往昏睡的目的折腾,哪怕只是淡淡的一个设想而已,景东柘竟觉得浑身更加燥热不堪,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一把撩开纱幔一下子走出那逼仄的空间。

    朝慕青愕然地倚过头,透过红色的纱幔,既失望又伤心地望着景东柘站在纱幔外的身影,双手死死地拽在了床褥之上,眼圈瞬间变得通红。

    关键时刻,这个男人还是要临阵退缩吗?她那番话非但没有促进作用,反而让他打起了退堂鼓吗?

    动了动嘴唇,朝慕青终是打消了挽留的念头,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瓣,赌气地收回眸光,望着床顶,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起来:你走吧,走吧,强扭的瓜不甜,我也可以不稀罕这一晚……

    但安慰之词就是安慰之词,无法与心里话相提并论,朝慕青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在不断往下坠落,却掉不到底部。

    景东柘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朝慕青伤感的情绪,抿了抿唇,对自己莫名其妙走出纱幔的行为给出了一个解释,道,“我去把蜡烛熄了。”

    朝慕青再次愕然地倚过头,重新将眸光透过纱幔落在景东柘颀长的身姿上,愕然过后,心里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原来他并不是要反悔,并不是要离开,而是临阵害羞,想要将这新房弄得一团漆黑。

    虽然她心里的羞赧比之他并不算少,但是,朝慕青还是狠了狠心,及时喊住他道,“别——”

    景东柘愕然地倚过头,只听朝慕青以蚊鸣般细小的声音说道,“我喜欢有光亮,我怕黑。”

    只有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个借口,她只是想在这特殊的一夜里,看清楚他,看清楚他面上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看清楚有关于她与他的一切。

    既然朝慕青身为女人都开了口,景东柘这个做男人的,自然没有其他熄灭蜡烛的理由。

    其实,偌大的新房里,除却两只长长的红烛正在燃烧着,其他的蜡烛都快要燃尽,估计要不了一个时辰,这新房里的光亮便会减去一半。

    若非惦记着那声速战速决,景东柘真想再等上一个时辰,让那些小蜡烛全都燃尽了才好。

    艰难地转了个身,景东柘开始解起了身上的衣裳。

    虽然他身上所着的衣裳并不多,相比于女人已经显得极少,但是,却花费了比朝慕青更多的时间去完成。

    一件,又一件的,他从身上解下衣裳随手扔在了朝慕青的衣裳之上,将朝慕青的衣裳渐渐地掩盖、包裹,像是待会他们即将要融合一般,分不出他的,还是她的。

    大红色纱幔在他扔衣裳时带起的风的所用下,微微地飘荡着,像是给即将到来的事暧:昧地铺着序。

    与朝慕青不同的是,最终景东柘除了剩下了下半身体己的一件,其余全部解除完毕,纱幔内的朝慕青看见这一幕,羞怯地终于不敢再定定直视着他,而是慌乱地收回眸光,飘忽地落在床顶。

    待景东柘撩开纱幔,直接跨到床上的时候,朝慕青觉得自己整颗心在一阵沸腾的热水中激烈跳动,跳得她脸红如霞,肯定找不到一处正常色泽的肌肤。

    当朝慕青犹豫着那最后两件体己的衣裳要不要自己解除的时候,景东柘已经置身而上,动作不算生疏地主动为之。

    “夫君,除了那样,你还会亲我吗?”朝慕青眸光灼灼地望着景东柘。

    一时间,景东柘怔住了,他看不出朝慕青这口吻这神情,究竟是在期待,还是在害怕,抑或还是在防备着什么?

    无论她有什么目的,对于这个问题,景东柘只觉喉咙里像是塞进了一团棉花,半天都发不出一个声音。

    在这之前,尽管他知道要跟她完成洞房,但对于这个细节性的问题,他真的从未想过,而现在开始想,他也没有答案。

    似乎是不需要亲她的,因为他对她没有爱,两人只须完成该完成的,其他附带的动作,能省则省。

    但是,此时此刻,当两人肌肤相接时,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的神志与身躯发生了严重的背离,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女人的缘故,他这该死的身躯,居然对朝慕青产生了巨大的念头,她不提也罢,一提,那想要亲吻她的念头,也跟着汹涌起来,遏都遏制不住。

    给读者的话:

    上周有亲人去世了,回去了一周,抱歉,今天恢复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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