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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小楼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当时安阳水患,为何不予楼的无忧会在那里?”

    赵小楼问他,同时又再连续问别的相关的问题:“那个时候,以安阳为中心,周边受灾的百姓,曾经做过统计,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人人说起当年安阳,皆是如此感慨。但是说着是不计其数,其实是记下了数字的。安阳县,以及周边其余府衙州县花了将近三年时间统计当时水患失踪人口。想必,成大人之后也曾经借着身份方便而调阅过。毕竟成大人有着当年水患亲历的受灾者身份的,调阅安阳水患日志,想必更加理由充分。”

    成是典说:“这是自然。我调阅日志,于公于私,都顺理成章。”

    “顺理成章......”赵小楼喃喃。

    赵小楼眼眸中忽然露出一丝悲愁之色:“明人不说暗话,成大人,你调阅县志的时候想必已经经历科举为官等等,心智也成熟,那么,敢问成大人,可在县志中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么?”

    成是典一愣,他从一开始说话,就保留着和对话之人目光交汇的习惯,而这个时候,他却反常的低下头,成是典的这个举动并没有逃过赵小楼的眼神,或者说,没有逃过在场所有人的眼神。

    可是,所有人,包括赵帛容小龙,都能看出来,成是典的这个举动,并非是什么逃避或者心虚的表现。

    他被赵小楼说中了,且很可能,他所发现的不同寻常,正是赵小楼想要询问的不同寻常。

    成是典轻描淡写:“赵公子为何如此在意?赵家远离安阳,却意外的对安阳水患的事情了然于胸,难道,江湖的执法世家,也要同时关心朝堂之事?”

    赵小楼笑笑:“江湖庙堂,其中畅游者皆是众生。我赵家也曾经和朝廷有过合作,且江湖和庙堂的关系也并没那么的黑白分明。何况,既然不予楼出现在安阳,还养出了一个为官者,那不就是恰恰在给成大人证明,这号称只在江湖游走的不予楼,其实早就过界了。”

    赵小楼看了成是典一眼,心下了然。

    于是自行开口说道:“安阳水患日后所记,很不寻常。”

    “天灾人祸面前,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不算是奇怪的事情。可是在安阳这一次的水患中统计的时候却很奇怪。因为安阳水患原因是江水暴涨,堤坝没有拔高,从而导致了忽然决堤,且决堤的时候是在半夜,很多人在梦中,有的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江水卷走。通常这种情况,无辜受难的孩子会非常多。”

    “但是安阳一代风俗特殊,他们那一带的百姓,喜欢用和木盆相似的船形的小床做摇篮。故而家家户户,都有这种类型的摇篮床。且那个摇篮床可以一直睡到小儿三四岁的时候。待到大了一些,那摇篮还能充当小船供孩子玩耍用且安阳一带因为靠近隔相江,百姓大多靠渔船码头为生,大多都熟悉水性。除了在睡梦中无法准备之外,不会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性。所以那一场水患中整理的数据,很不寻常。”

    熟悉水性的百姓,睡在小船中的幼儿,夜里突发的水患。

    可是三年的走访整理,得到的数据居然是孩童才是失踪最多的。

    且是失踪。

    当然明白,有些孩童的失踪可能如那个救灾官员和那位半夜被卷走知府一样,有可能陷入深不见底的淤泥,也有可能被卷到了滔滔江水冲到了下游,亦或者成了一具无法辨认的骸骨。

    但是总得找到一些吧。水患之后,三年时间,陆陆续续在湖底,在田埂,在山林,在荒地,都能不断发现骸骨。幼童的骸骨多么容易辨认。偏偏,失踪最多的幼童骸骨,最少。

    整理的地方官员不是没有为这种不寻常的现象找寻原因,各种可能和不可能的原因在心中滚过再滚回。到最后,却依然把这种不寻常如实记录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从刚才开始就端出旁听者身份的容小龙忽然开口:“安阳水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成大人,您今年多大?”

    容小龙这个时候终于想起来,他也听说过安阳水患。

    是当时临安提起的。

    当时临安说,十几年前的安阳水患,我们不予楼捐了多少多少钱,救下的人命足足可以抵销这些年说杀的人命云云。

    当时,临安提的,确实是安阳水患。

    容小龙想到了淮城的成知府:“淮城的成知府,年纪大概三十不到。十几年前应该还是个少年。既然淮城的成知府是你的堂兄,那成大人应该不足三十。且成知府已经是知府,从县令到知府......中间应该还有知州,还是什么太守,刺史等等......这中间,只怕不止要短短几年的跨点吧?”

    容小龙为了表示自己以上这些纯属猜测,说完立刻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念头,我对仕途为官这一块不懂。”

    其实年纪这种事情,贸然问起来,很不礼貌。

    但是礼貌不礼貌的,也不针对鬼。容小龙一开始以为这位成大人和那位成知府大概年岁上差不多,压根没往知府和县令的等级上面想。

    这也不是什么不常见的事情。

    年轻的状元,古稀的秀才。历朝历代都见过。连话本里都会写。

    所以或许是成知府少年神童,或许是成县令开蒙较晚。

    反正当时,容小龙是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如今再提,也没什么晚的。

    这也不能怪容小龙,主要是,这个成县令看不出年纪。要说他年轻也可以算是像,可是要说他老成,也能算是。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的长相,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成是典很快解了疑惑:“在下,二十有五。安阳水患距今也有快要二十年了,而那个时候,我都能当乞丐填饱肚子了。定然是能吃能睡的时候。”

    方卿和居然是显小的那一类型。

    看来,方卿和才是特例。一般人,几岁就是几岁。做不到三十岁像二十岁,五十岁像四十岁。

    二十五岁的成县令,四舍五入,确实可以对的上是而立之年的长相。

    赵小楼丝毫不关心成是典的年纪,他只问成是典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根据这些不寻常,那不予楼收养你的原因,也不寻常呢?”

    赵小楼接着说:“不予楼有长生者是没错,不生不死,只要不出意外,便永不断绝。可是不予楼只要继续留存,继续壮大,就毕然需要新鲜血液。有着无尽时间的不予楼,想要拥有忠诚可靠的新鲜血液,在没有比从小养大一个孩子来的更容易和更合适了。可是那孩子若是掳来掠来,或者拐来偷来......都不如捡来的合适。捡来的东西,就像捡走路边的小狗小猫,随意中带着不需要特意说明的善意,以及那随着岁月而越发浓厚的恩情。”

    “恩情到什么程度呢?‘你是我捡来的,你的命也是我捡来的,你的命,和我的善良挂钩。我若不是当时心怀慈悲,你就没命了’......这是慈悲。先入为主的慈悲。而偷来抢来的,就透着一股子假情假意了。假情假意的根基不稳,就像强扭的瓜,不甜,或许还会苦。回头那瓜养大,没给自己解渴就算了,说不定还有可能毒死自己。这多不划算?”

    ......

    且不管成是典是如何的念想。

    倒是一边的徐长生琢磨出点味道来。

    细细琢磨下去,更觉得苦涩的很:“可怜那些孩子.....成大人是活了下来,可能很多旁的孩子,说不定就不知道下场如何了。成大人被捡走的时候已经大了,适应也快,可是旁的孩子呢?”

    徐长生用悲悯的眼神看了一眼和他隔绝最远的成是典:“成大人本就偏心不予楼那边了。大概与我们讲述往事的时候也是偏心那边,自然不会公平说明。可是即便如此了,我都能听出来不予楼养孩子养的漫不经心。若非事后成家人细心教养,只怕成大人也做不成成大人。”

    做不成是典成县令,那便就是无因无少爷,那无因是个什么做派,徐长生就只能往那些纨绔子弟身上去联想了。但是不管是纨绔子弟的无因也好,温文尔雅慈悲面目的成县令也罢。只要有一颗衷心,对于不予楼来说就足够了。

    反正下令让成是典自尽以引出容小龙的时候,在不予楼的主事人眼里,大概也没有过太多的犹豫。

    他们要的是一条人命一颗衷心,换一缕亡魂,一个容氏的后人。

    至于那颗衷心包裹的外表如何,境遇如何,人生如何,大概不是不予楼考虑的范围。

    这算是不予楼目光短浅吗?

    倘若不予楼沉住气,以朝中势力暗中扶持成是典,假以时日,成是典位高权重,拉拢自己的派系,说不定还能和方卿和一较高下。加上或许是一无所知的成知府联合,更能和方卿和一较高下。

    但是成知府到底算不算清白,这还两说。

    ......

    她是清白的。

    叶国手从知道方卿和决定去把若离和曹月华接到方府的那一刻开始就极其不高兴。

    叶国手性子急躁,对着方卿和尤其不假以辞色。

    叶国手不知道为何,格外讨厌那个叫曹月华的姑娘。

    方卿和询问缘由,他也回答不上来,只说:“我觉得那个姑娘古怪的很。不清不白的......”

    方卿和苦笑,打断他的话:“对一个姑娘家,不许用不清不白这四个字。”

    叶国手说:“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讲字面的意思,”

    “我知道,”方卿和说,他皱眉,“但是不好听,以后别说了。”

    叶国手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但是不管叶国手脸色摆地再臭,方家那辆低调又奢华的马车,依然还是驶出了城外,到了那户农家,在那家人的千恩万谢中,两位仙女上了马车。马车悠悠,带走了两个忽然来此,又忽然离开的仙女。

    长生一直在路口远看,看着烟尘滚滚,看着那车轱辘声音渐远,再到尘土消散,眼前重新恢复空旷寂寥。

    长生自言自语:“和仙女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两天,大概能延年益寿个二十年吧?”

    长生能延年益寿多久不知道。但是叶国手大概要气短命二十年了。

    方卿和在前厅见过了曹月华,回头就到了后堂与叶国手说话。

    方卿和说:“那姑娘我见过的。”

    叶国手皱眉:“你在哪里见过?牢里?”

    ......

    方卿和忍者不翻白眼:“我在白塔寺见过。她和我一个小友是朋友。从她和若离相识来看,我那位小友只怕也和若离打过照面了。”

    叶国手道:“那为何不是你那位小友来此寻你?怎么是这个和你大概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姑娘来?”

    方卿和若有所思道:“若是我那位小友来,只怕就见不到我了。”

    方卿和说:“你之前不是说,这姑娘流了满身的血?”

    叶国手点头:“若是常人,早死了,那可是全身的血。不是一个比喻。”

    方卿和说:“今日倒没看出来,恢复的很好。”

    叶国手皱眉:“这才两日不到,你告诉我说,她恢复的很好。”

    方卿和点头:“你要不要去见见?”

    叶国手拒绝了,他一想到那个姑娘,就联想起来他当日的不适。好容易恢复缓和过来,他可不愿意再次感受一下。

    方卿和的建议倒是诚恳:“你那日见她,大概是因为她状态不好,才受伤。今日她很是自然,一点没有令人联想到虚弱或者别的......”

    方卿和隐去了‘本该死了’这些形容。给了叶国手一个‘意会就好’的眼神,继续说道:“你今日见见她,说不定就能摆脱当日的不适了?”

    叶国手依然拒绝:“我已经摆脱了。只要你赶紧把她打发走。我就不会不适。”

    方卿和表示为难:“人家姑娘既然冒死来寻我,定然是有要事。既然是要事......那就不知道是要耽误多久才能打发的事情了.......”

    叶国手闻听此言,表情变化就跟被雷劈了一般。

    很是有趣。方卿和心下如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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