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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王坤这两日向东方驰归,渡过渠江后,便觉阵势高峻,山岭盘郁,遮天蔽日。中午时分,他在一处名为“官圩”的市镇上打尖,正在低头吃面,突然一阵悠扬动听的琴韵,随风送来。他触动心事,停筷侧耳而听。那琴曲果真美妙感人,时而高亢清越,裂石穿云,时而低徊往复,凄凄切切!王坤掷筷而起,算了面钱,便走出店外,循着琴声来路,急遽寻往。
    堪堪走出镇外,只见一条陋巷中,一间低矮破陋的木屋,门檐下坐着一小我私家,正在抚琴。四周寂无人影,只有那抚琴的人,孤苦地坐在门檐的阴影下,熟练地弹奏。竹篱笆上,爬满了绿藤,有数朵紫花,在烈日晒炙之下,已显得有点憔悴。
    他定睛瞅住那面古琴,暗自想道:“此琴能够奏出如此美妙的音调,定然是当世名琴之一。我可不能因这陋巷破屋而小觑此琴。”想着,抬目看那奏琴之人,不觉怔住。原来那人是其中年瞎子,此时微微仰面向天,露出两只白眼珠。但他的面上,却流露出一种神往的陶醉的心情,一望而知他已经完全陶醉在自己的琴韵中。
    不久,乐声砉然收歇,那中年瞎子轻轻吁口吻,随手一拂琴弦,几个急骤清越的音符跳跃在空气中。王坤但觉满耳俱是“仙翁”、“仙翁”之声。
    这时他连忙扬声道:“高山流水,不外如是,在下得聆清音,幸何如之!”
    那瞎子霎几下眼皮,逐步道:“相公可是找不才看相的么?”说时,已站起身,不留心膝盖一顶,把几撞歪,那面古琴直向地上跌坠。
    王坤大吃一惊,双足顿处,身形已如电掣般飞人竹篱内,伸手一捞,恰好实时把那面古琴捞住。那瞎子感应风声特异,伸手乱摸,王坤把古琴放在他手中,道:
    “差一点便打碎了此琴啦!”
    那瞎子连声致谢,仍然把那面古琴放在几上。王坤见他不甚重视那琴,忍不住探询道:
    “此琴听起来声音绝佳。未知可有名字么?”
    瞎子露出奇诧之色,反问道:“相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坤耸肩道:“老实告诉你吧,适才我听到你所奏的曲调,极是悦耳,因此想到此琴可能是当世的名琴,但现在看来又不像了呢!”
    “哦,原来你不是来看相的,我昔年曾经到过江西龙虎山,获得秘传摸骨神术,你老不妨试一试,保管一生的凶吉祸福,丝绝不错……”
    王坤歉仄地笑一下,道:“你照旧玩玩琴吧广摸出一锭半两重的银子,塞在他手中,转身便走。
    刚刚走出竹篱,只听那瞎子叫道:“相公慢走!”
    王坤不觉停步,只听那瞎子又道:“自古道是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听相公适才的话,我王半仙也许能替相公你指点一条路径……”这两句话果真引起王坤注意,便走回来。
    “你老可是想访求名琴么?”
    这瞎子一语中的,王坤不觉冲口应是。
    只听他又道:
    “我有一条蹊径,不外乐成与否,就说不定了……在此镇北去三十余里的乱山中,有一道大瀑布,名为‘龙挂’,但近三十年来,已改称为‘仙琴瀑’,相公你猜是何缘故?”
    王坤俊眼连眨,在心中怀疑道:“岂非这道瀑布下面,有一张仙琴,故此改了此名?但瀑布中怎会有什么仙琴?”他为人沉潜多智,故尔没有做声。
    “嘻嘻,相公你一定猜不到,原来那大瀑布内,有一面仙琴——”王坤听了,忍住冷笑之声,等他再说下去,“每逢清晨寅卯这两个时辰和下午申酉两个时辰,必有琴音冉冉传出来,美妙绝伦,那瀑布之声有如雷鸣,普通人在四周说话,也听不见,但这琴音却极之清晰,周围十余里之内,都可以听到。多年都是如此,因而各人认定瀑布中有一面仙琴,传出这种与世差异的仙曲。”
    王坤暗自摇摇头,但口中却温和隧道:
    “在下承教了,但既是仙人的宝琴,我们伧夫俗人,哪能觊觎呢!”
    王半仙怔了一下,才道:
    “相公说得不错,但在下适才所奏的曲调,却是从那仙琴逐日奏鸣中偷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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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坤微笑一下,便转身脱离,走出巷子,心中却总是响起这瞎子最后说的话。出了巷子,脚下犹豫起来,忖道:“我不行粗心放过此事,试想他居然能从那仙琴逐日鸣奏的曲调中,偷学了一首,可知那不会是仙人奏琴,否则仙籁何等神妙,凡人焉能学得?”
    想着想着,脚下不禁便向镇北走去,三十余里地不久便走完,这时已听到如雷瀑声,隐隐传人耳中。走近了一看,那道“仙琴瀑”约有十余丈长,宽达三丈,在石崖上挂垂下来,底下是个深潭,中央不知多深,但四面却全是磷峋白石。那么大的一条瀑布,水量甚多,但注人潭中之后,出口却只有一道狭仄的河床,河底和两岸都是坚岩怪石,泉水汹涌攻击,又发出一片喧腾声。
    这道急流伸出三丈许,便沿着岩脚转个弯,王坤绕到那里看时,只见水势蓦然由急而缓,原来那里河床极宽,因此虽然浅可见底,水势却不急峻。
    瀑布的扑面,也是一座石崖,但只有扑面石崖一半之高,因此站在边缘,下是白沫翻腾,水气迷蒙的深潭,扑面却是那道宛如由天上来的“仙琴瀑”。在这儿鉴赏飞瀑奇景,恰是最佳所在。
    现在时间尚早,王坤寓目了好一会,便从右侧纵跃上扑面高崖,只见有七八道山泉,都流到这崖上汇合,然后由缺口处冲下潭去。在崖口左侧,有一块心形大石,尖端向地,上阔下尖。此石体积颇大,如果倒下来,恰好可以把瀑布出口填塞住泰半。
    他以为风势颇大,秋意瑟瑟,心想也许有一天,刮起狂风,很可能把这块心形大石吹倒,那时这道仙琴瀑的奇景便将消失!当下又回到扑面的石崖,崖后有片枫林,此时泰半都被秋风染红,他走进枫林内阴凉处,找块石头一坐,闭目用起功来!
    还差不久即是申时,也就是仙琴逐日下午鸣奏的时刻。他在万虑俱消,灵台明澈中突然惊醒。侧耳一听,外面竟有人在说话。有人并不希奇,但那些语声好熟,他悄悄一振臂,飞上树顶。然后以奇佳的轻功,踏枝穿叶,一直纵到林边。眼光随处,只见平崖上站着六小我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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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坤一看这六小我私家,共是三男三女,眼睛就冒出火来,原来这六小我私家正是峨嵋派的陶澄,武当陆云,云梦派的赵远秋。另外三女一是英气迫人,性格坚强的施雪影,一是温柔可人的李琼和妹妹李瑛。王坤情不自禁地摸摸面颊,前日被陶澄掴了两下,至今余痛犹在!
    陶澄潇洒地指一指扑面的飞瀑,高声道:
    “这个秘密,我已研究检察了两年,现在才公诸列位师兄弟姐妹……”
    王坤用足全神,侧耳倾听,他可看不出这道瀑布有什么秘密。那陶澄最令他冒火,不外他也得认可陶澄真是个潇洒人物,若不是自己处身在这尴尬的田地中,一定会和他好好交个朋侪。
    李瑛兴奋地叫道:“陶哥哥,你不明不白地把我们带到这里,原来有这么好的景致!”
    她姐姐李琼白她一眼,道:“陶师兄尚有下文未说,你别打岔好么?”
    陶澄傲然一笑,道:
    “去年中秋之会,我已知道这个秘密,但其时尚无掌握,因此没有向各人宣布。如今我们先配合协力把这秘密揭破,等到中秋之夕,各人都到齐了,好教他们吃点惊……”
    施雪影忍不住,问道:“陶师兄你说了半天,我们还不知是什么秘密呢——”
    陶澄笑道:“我总是爱卖关子,难怪各人心急!但各人仍请稍稍忍耐片晌,自有奇事发生,如由我说出来,味道便不大相同
    各人闻言,等了好一会,突然一阵冷冷琴音,冉冉传人耳中,那么响嘈的瀑声,仍然掩不住清幽绝俗的琴声!
    众人听了一会,李瑛天真地拍手道:“妙啊!原来这里有仙人鼓琴……”
    施雪影、陆云、赵远秋三人则面露惊疑之色,相相互顾。只有温柔的李琼,听得人神。原来她性子柔和,耐性甚好,因此凡事不会胡乱推测。
    陶澄此时严肃隧道:“诸位师兄妹们,你们想必已觉察可疑之处。不瞒各人说,这阵美妙琴声,乃是有人奏弄,并非如世俗相传此瀑之中藏有一面仙琴,自发天籁。”
    施雪影首先同意隧道:“不错,一定是有人弹奏,而且此人武功造诣,已达超凡入圣的田地,因此连雷鸣似的飞瀑声,也掩不住琴音。”陆云、赵远秋都一齐颔首。
    施雪影又道:“陶师兄既然巴巴地把各人带来,相信已有确切发现,我们如何能见获得这位高人呢?”
    李瑛惊问道:“那瀑布如此劲急,怎能藏得住人?”
    施雪影柳眉微剔,笑道:“小师妹,那人不会在瀑布中间,一定是在瀑布后面。这道瀑布,就等如一张天然的水帘,恰好把当中洞府遮住……呀,各人请看,在那崖腰之处,不是有一条极仄的石蹬道么?惋惜到了瀑布边缘,便突出一块大石,只有一个小洞可通,但我们都无法钻已往……若要从大石外侧攀越,却又恰好被瀑布边缘封住……”
    各人定睛而看,果真那条石蹬道止境的小洞,一个大人决钻不外去,否则倒可以从这小洞,钻到瀑后,纵然纷歧定正对瀑布后面的洞府门口,但最少也可以知道简陋形势。这时李琼听得十分人神,圆圆的脸庞上,微现悲喜之容,原来是随着琴声而令致心情变化。
    陶澄道:
    “我虽察访不出这位奏琴的高人是谁,但七十年前,武林倒是有一位以独门武功誉满江湖的高人,姓沉名寒,外号冷云仙子……”他歇一下,环视众人,见各人都不作声,便知道他们都未听师长们提及此人,便微微一笑,道:“我以前从来也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原来这位冷云仙子沈寒,青春二十七之时,便已亡故,生前盛名,有如昙花一现,时至今日,天下除了三数老前辈尚记得她之外,险些已没有人知道曾有这末一号人物!这冷云仙子沈寒自负容颜,天生一付冷骨冰心,对人甚是疏淡,经常独自登临名山仙岭,对着落霞古木,调治琴弦,抚弄一曲,相传她在盛夏时,叩羽弦,召黄钟,则霜雪交下,天地晦冥。深秋时叩角弦,激夹钟,则温风徐回,草木发荣……”
    这时连李琼也侧耳静听,李瑛情不自禁地叫道:
    “陶师哥,你说得就像亲眼见到似的,认真有这等事么?”
    陶澄笑道:
    “不瞒小师妹你说,我可不大相信呢!不外传说是这样,我们也就姑妄听之。这冷云仙子沈寒有一张古琴,名为‘星郎’,听说古今无双,虽然不懂音律的人,随便抚弄,十里周围,俱能听闻清音。如是有修养之士,弹奏此琴,则三十里周围之内的人,岂论智愚,皆闻声感动。这面名琴,自冷云仙子沈寒去世之后,久已绝迹人间。我在不久以前,才问出有这么一面名琴,试到这里一听,果真三十里之内,清晰得如在耳边弹奏,但三十里外,便寂然无声,因此我敢认定是这星郎琴。”
    陆云道:“那好极了,想来弹奏此琴的人,必是一代高人,纵然不喜我们扰他清修,但总不至于会侵犯咱们。目下咱们人手足够,何不连忙想个法子,穿瀑一视究竟?”
    陶澄道:“我即是这个意思,要请各人群策群力,找出一小我私家瀑的法子来……”
    赵远秋性暴而力大,俯身用双手捧起一块径尺见方的石头,宏声道:
    “先用此石,试试那瀑布水力再算……”
    李琼突然“咦”了一声,道:
    “赵师兄且慢,可曾觉察那琴音已经停歇了么?是几时中止的呢?”
    施雪影笑道:“我们都因陶师兄说得离奇,听得人神,倒不知琴音何时停歇……”
    陶澄也捧起一块石头,道:“远秋你脱手之后,我也随着掷出去,约莫碰上瀑布时便撞上你的石头,增加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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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计果真甚妙,赵远秋的石头一人瀑布冲激规模之内,气力势必因之抵消。这时陶澄的石头遇上来,加上一记,等如第二次发力掉掷,定可测知那瀑布的冲力,约莫是几多。
    各人都凝目寓目,只见赵远秋吸一口吻,倏然跨步向前疾奔,一直走了二十来步,已到了崖边。这时他身体的冲劲已极为猛烈,只见他双臂一振,那块大石“呼”的一声,破空飞去,挟着啸风之声,直射向相距三丈远的瀑布水帘上。他的石头方一脱手,又听“呼”的一声,另一方石头从他身侧疾飞出去,衔尾追上第一块方石。
    原来陶澄也准备好,随着赵远秋向前冲去,先后相差不外一线的时间。只见那两块大石一前一后,如流星赶月,眨眼时光已飞人水帘边缘。第一块石尚未真正和瀑布之水相触,便已突然下沉数尺,及到和水帘一碰,连忙随着那白蒙蒙的飞瀑,一齐坠落深潭。
    陶澄的石头也是一模一样,临到瀑布切近,便已受不住那千丈匹练飞坠激起的风力,向下一沉,及至一触水帘,便自跌坠得无影无踪。
    众人见此情形,都惊噫连声。陆云皱眉道:
    “这道飞瀑之大,天下已不多见,无怪气力雄伟,有崩天坍地的威势!我可不能相信有人能够穿越过这条瀑布……”
    施雪影也道:“说起来赵陶两位师兄,奋力掷出的石头,比起一小我私家自己纵已往,气力可要猛得多,但尚且人不了水帘之内一尺,便自跌坠潭下!如说有人敢穿瀑而人,杀了我也不愿相信
    她的语音方歇,忽听琴声大作,先是“仙翁”“仙翁”地弹了数下,那声音听起来极似讥笑之声,随着才奏出曲调,极为优美动听!
    枫林内的王坤,一向是运足耳力,细听各人言语。琴声起后,他忍不住暗笑一下,想道:“瀑布后面,明确隐有高人,适才就为了那施女人之言,发出冷笑,但他们政府者迷,似乎还没有觉察呢!”
    那里的陶澄和赵远秋真是服了气,郁郁走回来,身上和鬓发上都沾满了水珠,显出有点狼狈的样子。
    李瑛高声道:“姐姐,让我绕到扑面瀑布左侧,沿那条石蹬,直到瀑边谁人窟窿,或者可以看出内里有什么工具……”
    李琼大吃一惊,低声叱道:“你别胡乱出主意——”在枫林中的王坤,也愣一下,因为他对这个天真生动的小女人极有好感,故此心中大为同意她姊姊的斥责。
    陶澄也听见了,他转头一望,便道:
    “那窟窿虽小,但我们尚可探头窥瞧,怕只怕内里有什么奇毒毒物,猝不及防,着了道儿。我痴长几岁,见识较多,等我先已往瞧瞧……”
    众人一听他要冒险,都同声劝阻。李琼怪欠盛情思,忙柔声道:
    “陶师兄,横竖我们谁都不是非获得那星郎琴不行,同时扰及瀑布后面那位高人清修,未来怕会被师长们怪责,不如暂时别有所行动,等视察清楚之后,各人再想法于。”
    她流露出歉容,使人倍觉她天性温柔。
    陶澄连忙笑道:“师妹乃因刚刚阻止了瑛妹,是以以为如任我已往,便分厚薄之嫌。但请勿放在心上,我已往不外是探头瞧一瞧而已,毫无危险可言!”
    施雪影道:“琼妹,不要阻他,纵然那石洞中有什么离奇事物,陶师兄自会及早避开,瑛妹妹可就差异了!”
    陶澄一面相度形势,一面道:“惋惜我年迈的铁甲不在身上,否则什么毒物都不用恐惧。列位请看,我们这边崖外一丈之远,尚有一石,端尖如笔,想是年深日久,被瀑布边缘水力不时冲压,因此越磨越尖。如果我们自信能穿过这道飞瀑而不致坠落深潭,那块石尖正是纵去时换力的上佳职位……好了,现在我得纵下潭边,才气绕已往那里的石蹬道。”
    李琼柔声嘱咐道:“陶师兄千万要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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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人一齐走到崖边,任得飞瀑溅出来的水珠沾满一身,只见陶澄身形又稳又快,跃下潭边,然后纵过那道宽才两丈的急流,这才攀纵上六七丈高处的石蹬道。
    那条石蹬道只有一尺宽,石上满生青苔,又湿又滑,加上石崖间中有数处向外隆突,使人无法直立走过。底下是吼啸飞跃的深潭,潭边尽是嶙峋岩石,看去便令人生出恐怖之感。要是寻常之人,处在这等险恶田地中,先已骇个半死,哪还能沿着蹬道向前走?
    陶澄究竟有一身峨嵋正宗内家功夫,只见他提气轻身,嗖嗖贴壁疾奔,遇到崖壁隆突出来之处,上身便向外斜倾,双足点着石蹬道疾移数尺,然后一振臂,身形又回复正常垂直的角度。这一手功夫乃从“铁板桥”身形中化出来,练时不难,但像他在这等田地,胆气最是要紧,其次职位要相度得准,若然石壁隆突之处长达一丈,则他非摔下深潭不行!
    晃眼时光,他已到了瀑布左侧,一块巨岩截断了石蹬道去路,巨岩的一半乃在瀑布水帘之内,是以激溅起满天水珠,白气蒙蒙,陶澄止步换口真气,运力掌上,蓄势待发,然后低头去瞧谁人窟窿。
    这时王坤已从枫林中纵出来,从右侧绕到崖角,露出半边面目,窥看陶澄举动。
    只见陶澄把手掌撤回,双手支地,整个头颅都伸入洞中瞧着。李琼为他捏一把汗,对施雪影道:“雪影,如果洞中突然泛起一条毒蛇之类,陶师兄哪还能躲得了?”
    陆云高声道:“琼妹别担忧,他如果不看清楚不会有事,怎肯把头颅送进去……”
    正在说时,只见陶澄突然缩首出洞,行动太快,以致身形不稳,直向悬空处欹侧倾去。李琼首先惊得尖叫一声,其余四人也都骇得心头突突大跳!
    幸好陶澄记得阵势,猿臂一探,恰好扣住一块石角,这才转败为功。
    赵远秋高声叫道:“你怎么啦?可把我们都骇坏了!”
    陶澄并不作答,只向他们作个手势,体现没有关系的意思,然后再次探头人洞。
    各人都紧张地看着他,俱是满腹疑云。那琴声一直继续弹奏,从未中歇,冷冷清音,在山摇地震的飞瀑声中,益发悦耳,陶澄这回徐徐缩转头颅,然后向各人作个笑容,循原路回到这边崖上。
    这时险些没有人忍得住,都要启齿问他洞中的情形。陶澄一身都湿透了,首先抹抹面上的水,然后朗声笑道:“好得很,这个窟窿居然能够通行瀑后,不外因为弯曲不直,故以我只能查出瀑后竟然尚有洞天,却看不到内中情形。”
    李琼问道:“陶师兄,你早先何以突然缩退,险些坠跌潭中,我们那时都骇得要死……”
    “咳,我们都是自己人,说也无妨,这一幕实在是我自己心里紧张,刚刚探头进洞,但觉琴音越发清晰,如在耳边呜奏,这时突然一阵凉风迎面扑到,我在凛骇之下,忙忙缩避,但那阵凉风已扑上面,水气极重,生像被人兜头浇一盆水似的。我稳住身形之后,这才想起瀑布后既有地方,那瀑布冲力何等强大,偶因水流不匀,空气便会旋激乱卷。这阵凉风挟有如此浓重的水气,必是此故无疑!因此我二次探首人洞,果真没有此外事……”
    各人听完他的叙述,都默然寻思,李琼发现他们都不时有意无意地瞥李瑛一眼,便明确各人都急于知道瀑布后面的情形,但惋惜都没有练成缩骨法,故此钻不进去,只有李瑛身躯娇小玲珑,可以钻人。不外这到底是冒险之事,故此没有人敢出口叫李瑛钻进去瞧瞧。
    李瑛好奇之心大起,她自负有一身武功,胆子一向甚大,此时摇摇姊姊的手,道:
    “姊姊,我去看看吧——”
    李琼毅然道:“好的,不外要小心些,那位奏琴的高人,见你是个小孩,相信决不会脱手侵犯,但你却要有礼貌,纵然被她责骂,也禁绝顶嘴。”
    李瑛喜道:“我知道了!”倏然便向崖左跃下。王坤见她出动,大吃一惊,便沿着崖脚悄悄跃走,片晌间已隐没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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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瑛跃到对崖,纵上石蹬道,然后沿着蹬道疾奔。她的轻功甚为佳妙,只见一条细小人影,贴着石壁疾驶,转眼间已到达石壁突出之处。适才以陶澄一身武功,各人尚为他捏一把冷汗,李瑛能为再高,但怎比得上陶澄,自然越发难越险关。然而此时各人都绝不紧张,只见李瑛身形一挫,原来就够矮小的身躯,越发矮些,宛如一团影子,贴地疾卷而过。
    原来那处突出的崖壁,底下内陷,尚有尺许清闲可过。陶澄一个大男子,别说缩不外去,纵然能够,他也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如此丑相,李瑛可就差异了,这也是李琼何以放心让她独自从石蹬道飞越之故。
    晃眼间,她已到达那块突出的巨岩边,水珠白雾,漫天弥罩,她只停了一下,身上便湿了泰半。对崖的李琼终是姐姐,娇呼道:“妹妹小心点,不必着急……”
    李瑛向对崖笑一下,招招手,便蹲低身子,眼光望人窟窿中,心头突然一阵鹿撞,泛起怯意。可是现在已是骑虎难下的局势,纵然畏惧,也不能退回去。须知每一小我私家都难免会有过这种履历,只管在事前想好,拼着舍弃一条性命,但一旦面临那不行知的事物,便禁不住会生出惧怯之意。但这不算是怯懦,却是人类掩护自己的一种本能,如果没有“恐惧”这种感受,则人人都盲目地胡冲乱撞,这样人类不为之绝种者难矣!
    李瑛漆黑咬一下牙,便向窟窿中钻进去。也幸亏她骨软身小,总算钻人洞中,像条蛇般蜿蜒爬行,转个弯,眼前豁然明亮。
    她定睛一看,洞口外一片山石,恰好把月光盖住大部份,可是仍然看得出内里尚有洞天!这时,她已忘掉畏惧之念,赶忙爬出洞外,站起身倚石探头一看,眼光随处,禁不住目骇神眩。敢情在她右手边,即是那条挂天长虹般的飞瀑,现在似乎是一道水晶帘,把天空完全封盖住。
    左边是个宽大已极的山洞,近出口处的岩壁上,尽是绿油油的厚苔,地上甚是平展,直通山腹。洞内尽是石钟乳,晶光映眼,千奇百怪,或如飞鸟,或如怪兽。
    李瑛几曾见过此等奇景,禁不住目瞪口呆,竞看出了神!
    倏然“仙翁”一响,清越异常,李瑛骇了一惊,但觉这声琴韵,生似有形之物,猛可击在心头,震得百脉责张,真气浮动。忙忙收摄心神,回眸向琴声起处看去,这一看又把她骇了一大跳,原来在洞内不及一丈之处,有块形如屏风的白石,高约五尺。石屏之前,一个老人盘膝而坐,在这老人眼前,尚有一块尺许高的平展白石,上面摆着一张古琴。
    那老人形相甚怪,头发甚长,直拖到地上,近头皮处仍然漆黑乌亮,但越往下去颜色越浅,由灰而白,末了委垂地上,竟已枯槁如乱草。他身上的衣服完全破碎不堪,那两只瘦如鸟爪的手上,指甲长达一尺有余。此时一只手尚自悬在半空,似是刚刚弹了一下,便抬起手,现在徐徐下降,意欲再弹。
    李瑛乃是高人之后,家学渊源,年岁虽轻,但眼力却极好,心中想到陶澄早先曾经说过,以前拥有这面“星郎琴”的冷云仙子沈寒,能以琴音变换季节,杀生役兽,证诸适才那一响琴音,震得自己心脉欲断,可见得此老在琴上必有惊人的功夫,连忙叫道:
    “老前辈啊,你可别弹那琴,我知道一定受不住……”
    那老人倏一愣,下降之手墓地愣住,但仍然面临着瀑布,绝不转面来瞧。歇了一下,他道:“你今年可是十三岁7’声音嘶哑难听,宛如枭鸣。
    李瑛心想怪事,自己十三岁怎会被他知道?便想看看他的相貌,于是从石后直跳出去,一面高声道:“对了,老人家你怎么知道呢?岂非你有神眼么……”
    她一跳已到老人眼前,眼光随处,忍不住惊叫一声,蹬蹬蹬直退开去,原来那老人面目枯干如骷髅头,两目无睛,只剩下两个深洞。她这一退已退到洞外,贴近瀑布。
    那老人来声怪笑,道:“果真是十三岁,但老汉偏不信邪
    两只鸟爪突然一落,十只指甲,俱抓人身边石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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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瑛但觉这怪老人形相声音都可怖之极,又见他十只长逾一尺的指甲,插入石中,宛如插人豆腐那般容易。这等功夫,真是听也未曾听到,越发惊惧,不觉又退了两步。猛党风力如山,卷入欲飞,原来是瀑布下坠时所激起的风力,连忙一沉真气,身躯钉牢在地上。
    只见那长发破衣瞎眼的怪老人,双爪一起,十只指甲中已各各抓了一块石头。更不打话,左臂扬处,那块比拳头还大的石头,飞上半空l
    李瑛不知他这一下有什么意思,定睛看时,只见那块石头从空中坠下来,离她站处尚有寻丈之远,就在下坠之际,那怪老人右臂一动,另一块石头便闪电般飞出。石头一离手,激起锐烈难听逆耳的啸风之声。
    李瑛此时名顿开,骇得尖叫一声,不觉又向后暴退。
    两石相触,“轰”的一声,第一块石头已被第二块巧妙地撞碎,化为一片周遭丈许的碎石网,罩向李瑛驻足之处。这一手功夫本已够奇,谁知那第二块石头,经此一撞之后,去势越发激疾,啸风之声更为难听逆耳,比那片碎石网去得更快。
    怪老人脱手之后,便侧耳凝思而听,脸上突然露出微讶之色,原来他已听出那块石头挟着锐烈风声,投人飞瀑之中,随着那大片碎石,也电射到瀑布中去,竟没有把那小女孩打中。在瀑布对崖的人,见李瑛钻人去好一会儿,仍没有出来报讯,不知不觉都焦虑起来。李琼骨血情深,自然更为焦灼。正在此时,忽见瀑布中飞出一物,直射到这边崖上。
    陶澄首先惊道:“噫,是块石头,谁的手劲这么大,居然能射穿飞瀑?”
    一言未毕,只见飞瀑中突有人影一闪,随即便和瀑布一同飞坠潭下。
    瀑中人影虽看不出头貌,但身上绿衣却极映眼,李瑛今天正是穿着绿色衣裳。李琼惨叫一声,直扑到崖边,施雪影也面色大变,但一下子纵到李琼身后,玉臂一圈,便把李琼抱住。高声道:“琼,且别忙乱,我们先把事情弄清楚……”
    云梦派的赵远秋目毗尽裂,厉声大叫道:
    “那内里如若有人,我非把他碎尸万段,难明心头之恨!”
    李琼听了,脑中“轰”的一声,眼前一片迷蒙,心中连连哀叫“妹妹”原来赵远秋这么一叫,她已明确各人都看清楚那条人影,必是李瑛无疑!
    陶澄高声道:“雪影,好生把琼妹看着,我们去查检察——”
    说罢,便和陆云赵远秋一道跃下石崖,沿着那道急流,绕到崖后。这道急流一转到后面,连忙缓慢清静地流过那极是宽阔的河床。
    赵远秋裂帛般大叫一声,道:“那是什么?”但见在河滨一块平展的大石上,仰卧着一个身裹绿衣的人,三人直奔已往,相距寻丈,便一齐停步。
    陆云极重隧道:“认真是瑛妹妹,只不知是死是活……”
    陶澄咬牙切齿道:“这一次我罪大如山,岂论瑛妹妹是生是死,我已和瀑后那厮没个完结……天啊,原来是何等生动的小女人,如今却绝不转动……”
    要知他们俱是侠义之士,都是至情至性的人,在这一刹那间,竟没有一个敢先已往揭开李瑛生死之谜。
    口口口
    赵远秋突然大吼一声,道:“我望见瑛妹妹胸前似乎微微升沉呢!”
    此言一出,三人都一齐扑已往,陶澄伸手一探鼻息,登时掉下两点英雄泪,道:“谢天谢地,瑛妹妹尚有一丝气息……陆云,快去见告琼妹!远秋,你助我一臂之力!”
    陆云应声飞跃而去,赵远秋蹲下来,把李瑛**冰凉的身躯扶起来。陶澄取出一颗灵丹,两指一捏,李瑛小嘴便自张开。他把灵丹放人她口中,突然惊道:
    “希奇,她口中尚有半颗未化的丹药呢!”
    赵远秋道:“不是毒药吧……”
    陶澄唤了一下,摇头道:“不是,这味道似乎少林五宝之一的桫椤神丹呢……”
    陶澄说及“桫椤神丹”的名字,使得资助扶着李瑛身躯的赵远秋愕然而顾,道:
    “真的?那么瑛妹只要生机未绝,便死不了……”
    陶澄道:“希望如此——”随着便调元运息,凝练真气,然后将嘴贴在李瑛小嘴上,以自己纯阳之体那股真元之气,度人李瑛腹中。
    李琼等人闻报如飞赶到,她眼含痛泪,哀叫一声“妹妹”,便往李瑛身上扑去。幸而施雪影眼明手快,实时拦腰抱住,柔声道:
    “陶师兄正施展峨嵋秘传的‘引本归元’救命**,不惜泯灭自己真元。你扑已往,使他心神散乱,不光他本人,连瑛妹也要遭受其害……”
    陆云也在一旁劝道:“琼妹勿急,看来瑛妹已脱离险境了!”
    赵远秋忙道:“陶澄适才说,瑛妹口中尚有半颗未化的丹药,似是少林寺五宝之一的桫椤神丹……啊,你看瑛妹面色已转回红润,定必可以无恙了!”
    顷刻时光,陶澄已退开数步,话也不说,管自跌坐草地上,盘膝闭目,调息运功。各人都不敢作声,以免扰乱他的心神。李琼已往把李瑛抱在怀中,隔了片晌,李瑛徐徐张开眼睛,轻轻道:“姊姊,你哭什么?哎,那怪人好生怕人……”众人见她回醒,十分欣慰,李琼又怕她身上筋骨受伤,忙命她起来走动一下,竟然完全没事。
    陶澄自觉已恢复**成了,便睁目一跃而起,道:
    “瑛妹你受惊了,愚兄誓必为你报却此仇……”
    各人都抢着问李瑛那瀑后的情景,李瑛把人瀑后见到那长发破衣的瞎眼怪人之事说出来,最后道:“我因怕惧而再退时,突然一脚踏空,身躯向后便倒,恰好瀑布飞悬下来那股风力卷压上身,登时把我卷落洞外崖下。在那一瞬间,大片碎石从我身上飞过,若不是被风力卷落崖去,早已被那大片碎石打死,那瀑布的水,刚硬如铁,还未溅到我身上,已感应锐烈的声音,生像要把我撕裂成碎片,我不觉使出掌法招架,突然已坠入潭中,以后便昏厥已往……”李琼听出一身冷汗,恻隐地抱着妹妹。
    赵远秋道:“咱们想个什么法子,闯人瀑后,也把那老瞎子推落潭中,叫他尝尝这种滋味!”
    施雪影柳眉一扬,道:“那瞎子当初如何进去的,又如何出来?若不出来,在瀑布后那洞府中,逐日吃什么工具?他既然出人自如,岂非我们办不到么?”
    陆云颔首道:“到底雪影头脑敏捷,心思聪慧,我们再研究一下,肯定想获得出人之法”
    陶澄徐徐道:“据我的想法,这道仙琴瀑水力猛急,这么多的泉水,从那等高处飞坠下来,可就比石头差不了几多。如果要硬生生的冲过,只有体积细小之物,方易乐成。我们这么大的一小我私家,除了一面运气护身之外,一面还得盘算出水力,以刀剑等尖锐之物,破水而人,在穿越之时,更须识得特此外招数,化掉四面的势道和坠力……”
    各人都默然不语,细思陶澄之言。
    只有李琼在寻思什么人先一步把妹妹救起来,还赠以少林至宝之一的桫椤神丹?
    只听施雪影道:“如果论起刀剑,李师怕祖传的刀法天下第一,与昆仑的剑法齐名。我们只好请李琼教授几招,或可一试
    李琼听到有人提及自己名字,这才矍然惊觉,却只听到下面的话,忙道:
    “小妹决不敢藏私,哪位师兄要学刀法?”
    陶澄应声道:“我,请你细想一下,有哪些招数可以穿破这道飞瀑的水力,这次一定要让我先上……”李琼吃一惊,这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
    当下摇摇头,道:“那太冒险了,小妹不敢……”
    赵远秋突然讶道:“怪事,你们快看,那小子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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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人顺着他手指之处望去,只见一个少年,正在瀑布扑面的崖上,迅速地捡起许多几何石子,站在崖边,开始一颗一颗地向瀑布劲掷。这少年举止潇洒,容貌英俊,正是前日被陶澄打了两个大嘴巴的玉坤!
    陶澄急遽道:“我们快上去,看他究竟于什么来的,也许他识得那瀑后怪人!”
    各人一齐纵过对岩,绕上石崖去。只见王坤正全神贯注地继续掷石,明知他们上崖,仍然未曾回首。
    赵远秋性情最暴,大吼道:“王坤,你过来——”王坤的行动微微一顿,但没有转头,仍然小心翼翼地扬手掷出一石,随着便凝眸瞧着那道瀑布。
    这边男女六人,都走到崖边,赵远秋见他不瞅不睬,怒气勃勃而生,又大喝道:
    “不知廉耻的臭贼,岂非前天两个嘴巴还打得不够么?”
    王坤倏然转身,虎目中射出慑人冷光,怒声道:
    “你凭什么这样骂人?岂非黑道中便没有一个好人?”
    赵远秋愣一下,突又放声大笑,道:“好人倒是会有,但却怕轮不到你这小子……”
    飞瀑后面突然传出“仙翁”数声,音韵虽不高亢,却震撼心弦,各人都为之移转了注意,齐齐向瀑布望去。
    施雪影皱眉道:“希奇,琴声已停了一段时间了呢厂说话时,赵远秋已又和王坤怒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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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澄冷笑一声,踏前一步,道:“姓王的你企图怎样?”
    王坤虽是极怒,但转意一想,这几小我私家都是误会自己乃是白水堡的手下,莫说他们人多势众,动起手来难免自取其辱。纵使能够仗着师门绝艺取胜,他能下辣手杀死弄伤任何一个么?这末一想,登时斗志全消,哼了一声,道:
    “我不企图怎样,但这地方我站不得么?”
    这一回轮到陶澄等怔了一下,他们万想不到王坤竟会软下来,以理相驳。要知他们虽然有点年轻气盛,但到底是侠义中人,不能不讲理由。
    终于陶澄冷笑道:“虽然可以,你兴奋站哪儿都成,只要别故障我们……”
    王坤迅速地扫瞥众人一眼,突然发现李家姊妹两人的眼光中,不光没有敌意,那李琼更露出同情和钦佩之色!禁不住激情顿起,心想这位李琼女人,原来佩服硬骨头的人……这个念头不外是一掠即过,复又捡起数十颗碎石,转身对着瀑布,又一颗一颗地劲袭向瀑布中。每一颗山石脱手,他都十分注意地注视和倾听。
    陶澄陆云赵远秋施雪影等正要商议破水穿瀑之法,但王坤站在不远处,到底碍事,又不知他在弄什么玄虚。
    陆云首先严厉地沉声道:“王坤,我们有事商量,请你连忙回避一下。”
    王坤全神贯注在掷出的石子上,耳中似乎听到他们叫唤自己的名字,便随口道:“等一等!”
    他本是等一等才跟他们说话之意,但众人都误会了,一齐勃然震怒。
    赵远秋恨声道:“这小子太狂啦!横竖是白水堡的狗腿,咱们为何不敢宰了他?”
    陶澄剑眉一竖道:“杀他则不行,但我们可以把他迫坠潭中,或许活不了。”
    施雪影赞同道:“此法大妙!”
    李琼却道:“诸位师兄姐们何须这么大火气?把他撵跑也就算了。”
    但其余的人都主张把王坤迫落深潭去,那深潭被百丈飞瀑冲激得白气迷蒙,漩涡急湍。如若失足跌下,非沉在潭底淹死不行!赵远秋首先举事,因见他手中有石子,便取出云梦派独门武器“阎王鞭”。此鞭颜色漆黑乌亮,长约五尺,共分七节。鞭身乃用云梦大泽特产千年大蟒的骨控制成,奇重奇硬,比精钢还要过之。每一节用乌金环接衔,软硬自如。只因昔年云梦派出了一位能手石经世,为人端方刚猛,嫉恶如仇,脱手甚辣,是以这独门蛇骨鞭酿成“阎王鞭”。赵远秋掌心轻弹,阎王鞭笔直射出,然后才大喝一声,飞纵扑去。王坤倏然惊觉,身形如风车般疾转过来,已见到一条人影挟着一道乌光,迎面扑到。
    其余陶澄陆云施雪影三人都纷纷撤兴兵刃,陶澄一支金枪,陆云的武器也是金辉煌煌光耀,响声震耳,原来是一双子母金环。施雪影撤出一对青光荧荧的牝牡剑,比寻常的长剑尺寸短些以及份量较轻。李琼李瑛姊妹都不觉踉着众人亮出利刀。她们的父亲李春岩以祖传刀法,驰名天下,为当今有数能手之一,她们家学渊源,身手也极是特殊。
    李家刀的“刀”,形式和普通的略有差异。李家刀刀身较狭,而且作月牙形微微弯曲,都是用上好精钢,复经千锤百炼,锋快无匹,这一出鞘,登时银光四射,冷气迫人。
    口口口
    工坤右手迅速地抛掉石于,一招“金豹露爪”掌心暗蕴小天星掌力,向赵远秋阎王鞭鞭身击去,左手本待另出奇招袭敌,忽
    见又有三条人影凌空飙然扑下,连忙把掌中尚余的五颗石子悉数
    向空中人影打出,口中大喝道:“你们仗着人多群殴,算什么好汉
    空中三条人影正是陶澄、陆云、施雪影,此时见石子袭来,
    劲厉异常,忙忙用手中兵刃磕开,随着坠落地上,各举兵刃,从
    另外三面进攻,务使王坤无法乘隙逃出。
    陶澄闻言也喝道:“你自恃本事,竟敢蔑视少侠们,谅你区区一个黑道小卒,死了也没有人会记得!”
    王坤右手一掌已把阎王鞭震开,左手本欲取出自己的亮银龙纹杖。可是此杖分为三节,套在一起,用时必须拉出来,拧紧螺丝,现在哪有时光取出来逐步拉长拧上?
    眼见一支金枪,两个金环和一对牝牡剑。已递进来,忙吸一口真气,双脚不动,身形暴然缩退尺许之多,然后一式“双撞掌”,蓦然并掌向外推出!他乃是少林当今前辈高人老方丈心印大师的关门门生,基本扎得极佳,又遍学过七十二样绝艺,对敌时可以随机应变,忖度形势而使出适用的功夫。这一式“双撞掌”虽然普通,但掌上发出的刚猛气力,却是劈空掌力。首当其冲的陶澄和陆云不敢轻觑,各挥武器破解这股狂飙也似的劈空掌力。侧面的施雪影娇叱一声,两道青荧荧的剑光已分向王坤上下盘戳到。
    王坤沉住气,觑准来势,直等到剑风及身之际,方始沉肩侧身,避开下面一剑,左肘一撞,恰到利益地击在上面的剑身上。施雪影微哼一声,直退了三步之多。
    但右侧尚有一支“阎王鞭”,狂风暴雨般抢攻人来。王坤左支右绌,鞭影过处,裂帛一响,右边衣袖已被鞭头挂破,肩上也被鞭尖划破皮肤,现出一道血痕。幸而王坤应变得快,随手一掌击去,把赵远秋震开数尺!
    四人都没有连忙动手,环伺在前左右三面,后面却是水吼涛喧的深潭。李琼低声嘱咐妹妹不得上前,自己手中横抱银刀,也跃过来,登时酿成五人围阻逃路之势。
    王坤理也不理肩上之伤,仰天长笑道:“日后你们将必忏悔今日此举……”
    他英气冲霄,全然不把生死之事放在胸中。陶澄、陆云均涌起不安的情绪,只有赵远秋为人粗疏急躁,怒道:“我们忏悔什么,还怕白水堡的人抨击么?”
    王坤趁这时机,迅疾地取出亮银龙纹杖,拉长拧紧,倏然向前面地上一块石头击下,大响一声,那块石头被击成破损。如今形势迫得他激提倡少年狂傲之气,心中执拗地决议一定要等到赢了他们,这才肯宣布出自己的真正身份。
    赵远秋又怒喝道:“你显什么威风!”语声中也自一鞭击在眼前一块石头,登时把那块石砸得破损。
    陶澄喝道:“你只要能支持二十回合,我们便放你走路!”
    王坤冷笑道:“随便你们说吧!”
    只见兵刃齐举,映出千重霞影万道冷光。那武当高弟陆云的子母金环,更震出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增添不少这场剧战的气氛。王坤一杖在手,大见从容,运足全身功力,施展出“金刚杖法”,只见杖影如山涌起,护住四方八面,宛如铜墙铁壁,无可动摇。
    十个回合之后,形势大变。原来王坤杖法端的高明神奇,加之内力浑朴,使将开来已无懈可击。可是对方五人都是年轻一辈中的能手,功力方面,本就相差无几,加之个个一身绝学,没有哪个脱手不是妙绝招数。因此开头数招还看不出来,但后面五个回合,可就协力迫得王坤脚下直向后面移动,纷歧刻已到了石崖边缘。
    王坤自知不妙,以他小我私家而言,则宁死也不会动什么念头,但幕然想起双亲师父与及身上所负的责任,便改变了初衷。可是现在却无法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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