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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已停,雪块由屋檐掉落,让孩子们捡去堆雪人玩耍。
    城里许多店肆都开张了,裴迁买了素菜包和一坛青菜豆腐汤,走在新年气氛浓重的大街上;大红对联随处贴,他的心情也十分欢喜。
    这几天的生活,快乐似神仙。他们相爱了又相爱,缱绻了又缱绻,即便她不在身边的现在,他整个呼息仍充满了她的馨香,似乎定在花海里,有花,有她,有幸福。
    他的灵灵啊!她的唇柔软而甜蜜,他好讶异这种熟悉的感受,也许在梦中,他早已偷偷地恋慕亲吻过了。
    他逸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看似风骚的她,原来只是爱逗弄他,她照旧个处于,他最喜欢看她红着面庞,朝他展现羞涩感人的笑颜了。
    陆克舟。
    他一愣,收敛笑容。这个名字太阳生,他险些不再对这名字有反映。
    但他照旧回过了头,他记得谁人声音,冷漠,低喑,阴沉。
    你。他看到了谁人心机深沉的人。
    不喊爹吗?陆岗看着他,嘿嘿笑着。
    你怎会在这里?裴迁心念迅速转动,获得一个惊人的结论。你企图对周大人倒霉?
    你说呢?我的好孩儿。陆岗皮笑肉不笑。这么担忧你的生父?你怎么不去认他,随侍他身边掩护他,好以后赚得一个宫位呢?
    裴迁悄悄地看着他的狞笑,慎重隧道:上回我放了你,就是希望你悔改,洗手归山。你有了那么多钱,可以好好安度晚年。
    是谁放了谁?陆岗蓦然暴暍,两眼闪出狂怒。当年你一出生,我本计齐整剑刺死你这个孽种,要不是你谁人不要脸的娘盖住了,我才饶你一条小命,你哪能活到现在!
    娘?他大惊,焦二叔一定不知道这事,所以没告诉他。
    嘿。陆岗转为冷笑。你娘替你挨了一剑,可怜她想叫周破云来救她,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裴迁震撼不已!原来娘亲是这样死去的,他既痛心,又感忿怒。
    陆岗早就丧心病狂了,他竟能想到抱他回去抚育长大,饰演英明严父的角色,要他跪他,要他叫他爹,当他敬畏地喊他爹时,这个挂戴人脸面具的虎豹是否正在高声讥笑他?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置我们于死地?他紧握拳头。
    你听明确了。陆岗拧了嘴。我,是大师兄,周破云是老二,你娘是师父的女儿,我的师妹。师父那死老儿一心左袒周破云,特别调教他,保他出去考武状元。我呢,空有一身功夫,却只能帮那死老儿跑腿打杂。有一天晚上,我只不外拉了你娘的手,就被那死老儿赶出门,他还放出风声,说我是淫贼,不让江湖各门派收留我,我只好落草为寇。周破云却是一路青云直上,二十年后还来剿我的虎背山!
    陆岗越说越激怒,目红耳赤,语气激昂,惹得城外途经的行人多看他一眼,一见是个面目狰狞的疯子,连忙头也不回地赶着骡子进城去了。
    裴迁的心情也随之震荡。何苦?何苦这样就怨了一辈子?
    枉费我结构了十八年,却给你偷听去了。陆岗直指着他,冷笑道:你命忒硬,怎么杀都杀不死,最后竟然不见了,找不到了,那老儿和你娘都死了,现在就剩你和周破云这对狗父子了,哈哈!
    你不能对周大人下手!裴迁急道。
    那你来阻挡我啊,我老了,不是你的对手。陆岗绝不在乎隧道:你想杀我,随时可以动手。
    裴迁的右臂已是凝聚真气,青筋盘结,致命的一掌蓄势待发。
    冬阳淡白,透着冷意,映照陆岗的斑斑灰发;他真的老了,脸上的执法纹更深了,锐利的眼睛也黯淡了。
    裴迁无法动手。不管他的目的为何,他究竟养了他十八载;就算当年他因为劫贡银被捕正法,也足堪酬金陆岗的养育之恩了。
    可周破云呢?他先是丧妻,十八年后又正法了亲生儿,他情何以堪!
    冤冤相报何时了?裴迁无奈、矛盾、杂乱、愤慨……但最后,他照旧只能散退了掌力。
    不动手?那我走了。陆岗定了一步,又转头笑道: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你娘埋在周家祖墓,最近过新年,白昼不时有人前往祭坟,你想见她的话,就晚上去吧。
    陆岗的话像是一个挖好的陷阱,等着他往下跳。
    去?不去?他二十八年未见亲娘,能到墓前献上一炷香,是他当儿子的眇小心愿……或许,他该回去告诉灵灵,问她该怎么办。
    雪地里,陆岗渐走渐远,他也转过身,与养父南辕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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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小屋,红烛高照,两小我私家影交缠在一起。
    哎呀,针拿出来,重新刺。胡灵灵挨在裴迁身边,指点他做针线活儿。对了,跟前一个针眼儿近些,这样鞋子才气缝得牢靠。
    裴迁抓住鞋底,粗指头捻着绣花针,大气也不敢呼一个,戒慎恐惧地刺针拉线,密密缝着。
    胡灵灵以手托腮,一双丹凤眼直瞅他正经的神色,不禁打从心里笑了出来。这大个儿啊,还真听她的话,要他缝,他就缝。
    她没拆掉他的难看针线,而是细细地补上缺口的针脚,但她特地留下一寸空间,留待他去补齐,好教他知道鞋匠不是那么好当的。
    再陪他玩五十年吧。她双脚在桌下乱踢,有意无意地拿脚趾头去搔他的小腿,他也很相助,小腿并拢夹住她微凉的脚掌,帮她取暖。
    似乎老汉老妻喔。她笑意甜美,想着以后白昼他去种田,她就在家里
    修行;不外,如果生下一窝小狐狸整天哇哇大哭,她要喂奶、要烧饭……哎呀呀!她不要当黄脸婆啦。
    许多念头转来转去,她又想到,五十年后,她依然青春漂亮,可他会老,也会死,到了那时,她能否忍受他的离去、转世、然后跟另一个女子相爱、睡觉……好酸!光想到他抱着周家小姐,她就想呕出好几升醋。
    唉,真像个尺度的妒妇,她已有了人性……不行不行!她得想个一箭双鵰的要领,既能和裴迁百年好合,又能继续她的修行之路。
    呵!她好贪心喔。
    缝好了。裴迁剪掉缝线。
    哈!果真名师出高徒。她将绣花鞋翻来覆去瞧着,很满足他的缝工,连忙踢掉旧鞋,将新鞋子套了进去,跳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步。
    裴迁,你瞧!她拉起裙子,低头看这双两人协力缝出来的新鞋。
    很漂亮。裴迁由衷隧道。
    她,说不尽的妩媚风情,看不完的娇娆丰姿,美艳成熟的笑容里,带着一抹小子女的天真,昨夜他们初试狐狸式,她倒是更怕羞了。
    他心头一热,这就是他要掩护一世的妻子,他不能让她涉险。
    他思量了一个晚上,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依她那好管闲事、水里来火里去的个性,一定抢着跟他一起去墓地,说不定还会轰轰烈烈,准备将陆岗绳之以法……不是不能这样子做,而是,他怕她受伤。
    自己的运气,该由自己作个了却,他不要她担忧。
    喂,你眼睛瞧哪儿去了?是鞋漂亮照旧我……胡灵灵笑着抬起脸,瞬间震骇住了。
    死劫!
    印堂发黑,乌烟瘴气,裴迁的周身笼罩着一股黑雾,像鬼魅似地侵入他的体内。不行能!他身强力壮,阳气旺盛,怎会有死劫?
    裴迁,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碰上对头照旧被石头砸了?她着急问道,伸手猛拨他的头发,检查是否有致命的伤口。
    没事。
    你气色很差。她焦虑地看他稳定的沉稳神情。
    你也学算命仙了,不如画一道符给我。裴迁笑意柔和。
    好,我来画符。纸呢?哎呀,也没笔,算了,念咒较量快……
    灵灵,睡觉了。
    她正欲施法寓目他会发生何事,他已拉住团团转的她,直接抱入怀里,给她一记又深又长的亲吻。
    唇舌交缠,意乱情迷,她基础没措施同时施行术数;就在他的挑逗和热吻里,她满脑子的咒语逸出唇瓣,却酿成了娇喘。
    甜腻的呻吟让他给吞没了唉,在他的柔情里,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界女子,她紧拥着他,唯一的念头是:她不要失去他。
    留住他。以她的媚功留他在身边,有她狐仙在,不怕鬼作怪。
    你不要出门,要出门,我们一起出去。她呢喃着。
    好。
    陪我。
    她笑呵呵地钻进他的衣襟里,伸舌舔他厚实温热的胸膛,柔腻小舌滑过,他满身一颤,鼻息渐重,双手一带,直接将她压到了床上。
    巫山**,热爱缱绻,他爱抚她哆嗦馨软的娇躯,她迎向他又深又猛的攻击,长夜无尽,喘息与低吟相交合奏,小屋春意盎然。
    当他从她体内抽离后,她满足地挤进他的臂弯,浓重的睡意袭来,她隐约想着,他们欢爱事后,总是会沉甜睡去,而且她今晚使尽满身解数,就是要榨得他没气力脱离这张床;她扯出顽皮的微笑,听着他匀称的呼息声,酣然入睡……
    梦乡静俏,她往旁边挨去,想要牢牢挨住枕边人的胸膛,挨了又挨,就是挨不到,最后竟然挨到了一堵冷墙。
    她睡意全消,掀被蓦然坐起,桌上蜡烛烧掉了一截,裴迁不在。
    活该的裴迁!竟然偷跑!她又恼又气,瞪视着床边的新绣花鞋,她太高估大个儿听话的水平了。
    裴迁有难,她不能坐视他的危险,她定下心神,感应他的去处。
    眼前蓦然血海翻腾,她心脏一拧,差点不能呼吸,连忙跳下床,奔入了无边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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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颗孤星高挂夜空,闪出冷冷的星芒。
    裴迁来到周家墓地。暗夜里,四周山头白雪幽寂,上百个坟茔森然排列,柏树黑影幢幢,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冻结了。
    他的娘亲在那里呢?新春期间,周家将墓园扫除得乾乾净净,除去积雪的石板地上仍有些湿滑,他快速地一个墓碑又一个墓碑看已往。
    角落处,微光闪动,他连忙奔了已往,就算是陆岗挖的陷阱,他也要跳下去——只要能看到娘。
    一座坟前点了两支白烛,看样子已经烧上好一段时间了;他抬眼四顾,四周并无人影,也许是周家人黄昏上坟,就任烛火这样子烧下去了。
    亡妻周府夫人蒋氏之墓周玻云立
    墓碑上,几个大字说出埋骨人的身分,他马上情绪翻涌,热泪盈眶。
    他身为人子,竟是无能为母立碑祭祀;飘扬二十八年,若非亡母保佑,他岂能安然幸存于世;再思及娘亲惨死,不觉黯然神伤:心如锥刺。
    他跪了下来,双手按地,向墓碑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娘,请恕下肖儿无法为娘报仇。请娘告诉孩儿,我这样做对差池?他心思又变得杂乱滞碍,原以为前尘往事已矣,没想到陆岗竟是他的杀母对头,这叫他要如何铺开!
    娘,您是否怨我?照旧要我手刀——
    莫再报仇,是好的。耳畔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他惊讶地抬头,只见孤星明灭,坟地悄然,那里有人?那里有声音?
    是他的幻觉吗?是娘亲显灵了吗?他激动地盯住墓碑。
    岁月流逝,墓木已拱。他顿悟了,娘亲或许早已转世,重新过着新的生活,而还留在此世的陆岗却是执着多年恼恨,日日活在周而复始的恼怒和怨恨中,不用他报仇,老天早已让陆岗陷在无问地狱里。
    烛火熄灭,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疾掠而近,他警醒心起,却是走避不及,蓦然拔身而起,以掌护住周身。
    是你?周破云惊讶地看着他。
    周大人。他也是一震。
    是你叫我来的吗?周破云脸色凝重,现出一张字条。
    不是。事实上,他正企图祭拜事后,赶赴周府报信,要周大人提防陆岗,然后他得回去了;纵然灵灵睡得很沉,他照旧担忧她醒来找不到他,可能要大发娇嗔,甚至跑出来找他。
    他回过神,以袖擦去泪痕,凝聚目力望向幽微星光下的字条。
    欲知冬梅埋骨处,子时三刻只身至冬梅墓前
    是他!裴迁又是一惊。
    果真是陆岗。周破云也连忙想到此人。
    嘿,你们叫我吗?阴惊的笑声泛起,随之宅兆隆起,砖石崩裂,陆岗从里头跃身而出。
    你竟敢破损冬梅的宅兆?周破云怒目而视。
    你心知肚明,这里头埋的不是冬梅。陆岗冷冷地看他。
    是你杀了她!周破云激怒道:你说,她埋在那里?
    周破云,你少在这边猫哭耗子。冬梅死了,你又再娶。陆岗酷寒的眼光射出怒火。你对得起冬梅吗?
    最对不起冬梅的人是你!周破云义愤填膺,指责道:冬梅即将临盆,你劫定她,却送回她丫鬟的尸体。我原以为她跟你在一起,所以才筑了这个墓玉成你们。我也想放过虎背山,可你实在太过嚣张,逼得我八年前不得不剿你,没想到冬梅基础不在你身边,她早就死了!
    是的,她早就死了,为了掩护你的孩儿,被我一剑刺死了。
    你?周破云震惊地退后一步。你竟然……下得了手?
    两个男子怒说过往,相隔二十八年,对头相见,特别眼红。
    裴迁听得惊心动魄,冷汗直流。他们坚持着,一场血斗一触即发,他不知万一他们动手,他该去帮谁。
    黑云掩住星光,寒风萧萧呜咽,宅兆后面突然泛起一个白衣少妇。
    他心觉希奇,还未来得及仔细看去,突觉头晕难耐,呼吸难题,全身血流狂乱奔窜,胸口一窒,便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他再也踩下稳脚步,晃了晃,就往下跌倒。
    你怎么了?周破云赶忙去扶他。
    别碰他喔。陆岗笑声阴险。这小于中了我的尸毒粉,这蜡烛掺了不少,坟前地砖也洒了许多,无臭无味,由鼻子和皮肤吸了进去,只要他尚有呼吸,毒性就在他体内跑,直到他气绝身亡为止。
    陆岗,快拿出解药!周破云蹲跪扶住裴迁,伸指疾点他周身大穴,急怒道:他跟你我恩怨无关,你要杀的人是我,别牵扯无辜他人!
    他不是无辜他人——
    话未说完,周破云已纵身跃起,现出招式,探向陆岗的肩头。
    陆岗早就提防他的攻击,手一震,袖箭弹出,射向周破云。
    电光石火之间,裴迁倒卧地上,逐渐模糊的视线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的行动都慢下来了,周破云五指成爪,跃在半空中,陆岗面露杀机,袖箭冷光尖锐,只要一瞬间,袖箭就会射中周破云的要害。
    剧毒在他体内流窜,他渐感晕沉,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全都变得不真确了;今生种种,有如走马灯般转过,他想伸手去抓,却是什么也抓不到。
    今生已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是亏欠了灵灵;他还想疼她一辈子,让她在他怀里牢靠睡觉……可是,他就要脱离了……
    尽今生最后的余力,他双掌用力一按,支起自己高峻的身子,纵身冲进了尖锐袖箭和周破云的清闲之间。
    爹!不要!他面向陆岗,厉声大叫。
    啪!袖箭不长眼,结实地钉入他的心口,他支撑不住,掉了下来,口中狂吐鲜血和黑血,双眼转为黯淡。
    你——周破云大惊,却是叫不出救命恩人的名字,只能抱住他,一看到钉在他心脏的袖箭尾簇,想点穴救命的手势僵住了。
    射中他也好。陆岗拧出冷笑,好整以暇地整理暗器。周破云,我等着的就是这一刻,我要你亲眼见到你儿子痛苦死去。
    我儿子?周破云震骇地望向裴迁。他是克舟孩儿?
    哦?你也知道他的名字?陆岗挑了眉。
    周破云红了眼眶,紧拥怀里长大了的孩子;难怪他在膜拜冬梅。
    虎毒不食子。周破云神情沉痛,咬牙切齿隧道:陆岗,你错了,错了,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放屁!
    冬梅当年怀的是你的孩子!
    我不信!陆岗怒目相对,声音却哆嗦了。
    你得信!我和冬梅从没圆房。周破云也恼怒得哆嗦了。新婚之夜,冬梅告诉我,她爱的是你,她希望我们能假扮伉俪,等师父百年之后,再去寻你回来,然后,她就发现有身了。
    乱说……陆岗仍不愿相信,忆及她完婚的前一天,他暗夜突入她的房间,强要了她,不行能这么巧的……
    周破云又道:我攻破虎背山,问了几个贼人,他们说,你没有押寨夫人,倒有一个儿子叫陆克舟,因为叛变,被你追杀逃亡。我知道你的个性,你一定以为他是我和冬梅的孩子,刻意养他长大,好让我们父子厮杀。但我找不到你,而且事关冬梅名节,我也不能在江湖放消息,只求你心里有怨恨,尽可来找我,不要找上你的亲生孩儿。
    说这些有什么用!陆岗眼光凝滞,看着七窍流出黑血的裴迁。
    我……我的孩儿?他骇然摇头,大叫道:不!不行能!他一点都不像我!长相、个性,完全不像!那里像我了?
    大师兄,是你变了。周破云垂眼望看裴迁。年轻的你,也是这般英俊魁梧。他抬起头,悲悼隧道:岂非冬梅没时机告诉你吗?
    有的!陆岗一跤跌坐在地,冬梅是想告诉他的,但他不让她说!
    他恨她的移情别恋,劫走她后便绑住她,塞住她的嘴,一路疾驰到无人的荒山;她不堪折磨,破水流血,他解去她的捆绑,冷眼看她痛苦地哀嚎;生下孩子后,他拿剑斩断脐带,剑锋一转,就往孩子刺下……
    冬梅扑了过来,就像这个扑向袖箭的傻孩子,他的剑刺进了她的身体,鲜血流出,她哀凄地抬起苍白的面庞,张着嘴想说话,他以为她想叫周破云救命,却万万没想到,她是想告诉他:这是他的亲生孩儿!
    她终究没能说出,头一垂,香消玉殡。
    冬梅啊,他的挚爱,他们有孩儿啊!刚刚孩儿还喊了他一声爹……
    跟我走吧。温柔的声音在唤他。
    冬梅……他痴迷地望看泛起在身边的冬梅。
    —切都太迟了。
    大红狐急奔赶至,看到的就是少妇幽魂缠住陆岗,周破云怀里抱着七孔流血、了无气息的裴迁。老天!他心口插着一支箭!
    她满身酷寒,所有的气血都凝聚了。裴迁死了!不!她还要带他回玉姑祠挖竹笋,他怎么可以死!不行,不行的!她不许!绝不允许!
    解药给你,你也沾了毒。陆岗从怀里掏出一只瓶子,抛给周破云。
    陆岗回望幽魂,绷了数十年的严峻冷漠面目松开了,缓和了。
    手起手落,他往自己的天灵盖拍下,马上头壳破碎,气绝身亡。
    大师兄!周破云的召唤已然来下及。
    爹!裴迁眼见一切,震骇莫名,那是他的亲爹啊!
    但陆岗听不到了,幽魂露出凄美的微笑,挽着迷惘的陆岗,双双没入了极深极深的漆黑幽冥。
    爹,娘,我跟你们去。裴迁想追上前,却是无法走动。
    你跟我们走。身旁不知何时泛起了一黑衣一白衣的两人。
    我不许!熟悉的娇腻声音高声阻止。
    随着声音泛起,脚下一只红狐狸竟然摇身一变,酿成了灵灵。
    裴迁陷入了空前的紊乱。这是什么情况?哪来的妖怪化成了灵灵?而且爹和娘才泛起,就离他远去;一低头,周破云抱着他的身体,他急遽叫道:周大人,我在这里啊。
    他听不到了。黑白无常招呼着他。裴迁,走了。
    黑哥哥,白哥哥,该走的是你们!胡灵灵赶鸭子似地乱挥手。
    狐大姐,别闹了,我们要带裴迁下鬼门关。黑无常笑道。
    我说不许就不许!胡灵灵很不客套,手一拉,先收住裴迁的灵魂,朝他道:大个儿,你等等。
    狐大姐,你不能逆天行道。白无常变脸警告她。
    不管那么多了,你们快滚!她手指结印,连忙轰走黑白无常。
    一下子丢失两条性命的墓地里,周破云只见一个红衣女人自说自话,且飞驰过来,不由分说,好大的气力夺走他抱着的克舟孩儿。
    我要救他。胡灵灵坚决隧道。
    他已经——周破云准备予以厚葬。
    你快吃解药。胡灵灵敦促他。我是五百年道行的狐仙,他的伤我会医治,死不了的。
    狐仙?
    走啦,不跟你罗嗦了。胡灵灵一手抱着裴迁的身体,一手收拢他的灵魂,跑了一步,又转头道:尚有,让你的女儿择其所爱,只要穷书生人品好、肯疼她,以后有前程,不要强迫她嫁给不喜欢的人。
    果真是狐仙!竟知道他家秋儿的状况。周破云惊讶地看着红衣女人闪电似地消失,也想到了他深爱却无缘的冬梅。
    究竟她埋骨那里呢?看来只有藏起她的陆岗知道了。
    乌云散去,孤星闪出晶亮的光线,地上孤尸伴破坟,他长叹一声,打开瓶子吃下解药。
    就在今夜,一切仇怨都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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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大姐,你快解开结界,我们要进去。
    小屋外,阴风惨惨,黑白无常往返飘扬,不停召唤。
    你们怕不能交差,转头我自个儿找阎王说明确。胡灵灵嚷道。
    我们不怕无法交差,你该担忧的是自己的道行。黑白无常道。
    道行修了就有,人死了却难以复生。胡灵灵咕哝着,眼光凝定在平躺床上的裴迁,强抑下心头的惶惧和酸楚,更不让泪水阻挡她的视线,牙一咬,伸手握住直没他心脏的袖箭尾簇。
    使力一拔,一道黑血涌出,她连忙以右掌按住伤口,嘴里不停歇地念出绵延不停的咒语。
    裴迁站在旁边,模糊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也模糊明确,他死了。
    这个念头一泛起,他顿觉心神激荡,脚底地面在摇,身边洪流奔流,同时野火燃烧,烈风狂吹,似乎下一刻,他就会六神无主而去。
    灵灵!恐慌之余,他只能唤她。
    裴迁,静下心来。胡灵灵被她喊得心惊,急切隧道:就像你寻常打坐练功一样,坐下。
    但他没措施清静,地水火风四大剖析来势汹汹,摧裂他的神识,唤出他曾有的痛苦履历:亡命江湖,凄凄惶遽。他恨,他怨。越走越远,就是不愿成为养父的报仇工具,每当暗夜思及,总是忧愤难明,仰天长啸。
    临死前的痛楚再现,剧毒如针刺般地戳蚀他的五脏六腑,他听到了袖箭刺破心脏的爆裂声音,也听到了他的生父不是周破云,而是陆岗。
    作茧自缚的爹啊,可怜苦命的娘啊,尚有他这个被运气操弄的孤儿。
    爹啊!娘啊!他急着想冲出小屋。他们去那里了?
    裴迁,管不了他们了!胡灵灵眼睁睁看他的灵魂被结界弹了回来,急道:静下来!我要你静下来!
    灵灵,我没措施……他忽热忽冷,满身胀痛,似乎就快崩解了。
    裴迁,为了我,你静下来,好吗?她右掌仍紧按他的胸口,指缝中尽是玄色的凝血,漂亮的丹凤眼含着两汪泪水。
    灵灵不应有这种悲悼的心情——他又记起,他的生命不是只有痛苦,也有欢笑有慈祥的焦二叔,也有重义气的邓天机;尚有,知他解他的灵灵,她为他的生命带来欢喜清静安,枚平了他前半辈子的忧苦。
    可是……那只酿成灵灵的红狐狸是怎么回事?
    嘻嘻!一个笑声泛起在小屋里。为了你?不错啊,他活下来的话,你就天天有男子抱了。
    谁?胡灵灵大惊,竟有人破得了她的结界?
    我啦。小屋一亮,平空冒出一个俊美小少年,年约十一、二岁,正值孩童和少年之间,要大不大的容貌,一双大眼睛古灵精怪地,似乎随时都能想出一个捉弄人的馊主意。
    能破得了狐仙结界的,自是比狐仙更高明的仙,哪吒是也。
    你来干嘛?胡灵灵不给好脸色。我在救人,不要吵我。
    呵!果真是一个强壮悦目的男子。哪吒跳到床前,肆无忌惮地拉起裴迁的手臂,跟自己的小手臂比巨细,无奈地笑叹道:惋惜我长不大,否则一定比他更强壮、更悦目,到时候就不知狐大姐你要爱谁了。
    死小孩滚开!胡灵灵没空理他,她得掌握时间保住尸身,否则烂掉了,裴迁就回不来了。
    耶?我都三千岁了,你这只五百岁的狐大姐才是死小孩!哪吒气得蹦蹦跳,趾高气扬地擦着腰道:见了师父爷爷我还不乖乖叩头?
    你帮我救他,我就叩头。
    人哪,不外是一个皮相。哪吒往自己身体一抹,酿成裴迁的容貌,笑咪咪地问道:你是爱我呢?照旧爱他?
    你?裴迁有些遭受不住,这屋子里竟有三个他。
    否则,你来爱我吧。哪吒再一抹,化作了胡灵灵,千娇百媚地来到裴迁灵魂眼前,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痴痴地看他。
    裴迁杂乱了,谁是真?谁是假?就连自己是生?是死?是虚?是实?他部门辨不清了。
    走开!胡灵灵受不了哪吒的作怪,只得分心挥手赶仙。
    狐大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哪吒往旁边一跳,变回原形,不再嘻笑,端出一张严肃的面目。
    不用你管。
    做善事添你的好事簿?哪吒的正经面目才摆了一下子,就拿着指头戳自己的太阳穴,百思不解隧道:不行耶!阎王看裴迁是条男子,企图封他当个城隍或是判宫,然后再转世帝王之家,你若要他死去活来,等同断了他的去路,好事簿可会倒退好几十页的。
    胡灵灵不语。好事簿和裴迁,孰轻孰重?这个问题在她心田打转了下下千万遍。此时,她心境清明,谜底昭然若揭;早在裴迁不停抢走她的好事时,就已经注定他的份量了。
    哦,或者是你想男子想疯了?哪吒又歪着头,戳着面颊。
    随便你猜!胡灵灵念咒封起裴迁的伤口。
    五百年没男子,倒是挺寥寂的,可你还记得修行的目的吗?
    成仙。
    对了!哪吒大笑拍掌,转头道:我说裴迁啊,我们狐大姐的心愿就是修道成仙,成为上界的天女,你舍得她为你功亏一篑吗?
    哪吒,你少在这边挑拨离间!我喊你爹来收你!胡灵灵气道。
    话说要成仙嘛,总得履历过人世间的情情爱爱,狐大姐这回找你体验……呵!哪吒呼噜噜吸了一口口水,贼贼地笑道:你赚到了。
    他们在说什么?裴迁完全听不懂他们的说话内容。狐?仙?阎王?哪吒?他向来不信神鬼之说,但如今,他自己却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鬼。
    鬼是凡人所未能见之物,灵灵却见获得他,也似乎具有某种他无法想像的能力;刚刚在墓地,红狐变身为她,她……到底是谁?
    胡灵灵感应到他的惊疑:心头一酸,按在他胸口的手掌轻轻发抖着。
    时候到了,他照旧会知道她的身分,他总该知道的。
    裴迁,你忘了呀?哪吒继续加油添醋。咱狐大姐去收尸时,还自我先容她是一只五百年道行的狐仙,有空的话,不妨请她教你几招术数吧。
    他记得了,也记起一些遗忘的片断。
    红狐飞驰直上黑龙山,化作胡灵灵,召来土地公斥骂一顿;厥后,她诳他她是青楼花魁,他要为她赎身,两人大吵一架,然后他吻了她。
    果真吻过她了。裴迁感受十分苦涩。他一心一意待她,她却轻易抹掉他的影象,让他一再挣扎,一再彷徨,一再苦苦地追踪她,重复的事情一再发生;他就像她手里的傀儡,随她牵引扮戏;而他,也演得如痴如狂,让她任意摆弄他的心情。
    这样有能力的女子,他竟还想掩护她!她可能在漆黑讥笑他吧。
    苦涩转为忧伤,忧伤转为不解,不解转为怀疑,怀疑令他心痛。
    这样很好玩吗?他神识大乱,激狂大吼。
    不,裴迁……胡灵灵焦虑地喊他。静下来呀。
    你叫我怎么静下来?地水火风再度袭来,裴迁痛苦隧道:我身世崎岖也就而已,就连所爱的女人竟是一只狐狸精!
    我——她能说什么?她甚至还准备五十年后离去。
    为什么?为什么?裴迁仰头向天,一如以往他苦闷难以渲泄时,只能握紧拳头,高声问苍天。为什么杀害我的养父竟是生父?为什我想娶的妻子是狐狸?老天爷啊!你还要怎样玩弄我?
    生命又庞杂了。原来,灵灵留他下来,只是要一个男子,藉以体验男女情爱,吸取他的精血,终有一天,她又会抹掉他的影象,扬长而去。
    而他,自以为找到朋侪,全心支付,却落得孑然一人,变呆,变傻,孤苦地渡过余生。
    不!他再也无法忍受孤苦。那十年的岁月,够了!十八岁那年,他的热情蓦然冰封,以后活在孤冷的世界里,他不愿再回去那样的日子!
    更况且,曾经爱过,又岂能轻易抹灭?
    没人玩弄你啦,看开些。个子低矮的哪吒伸长手,拍拍裴迁的背。狐狸也可以陪你过一辈子……差池差池!你该去鬼门关的。
    我跟你走。裴迁毅然决然隧道。
    不行!我要救你!胡灵灵张皇阻止。
    你救我回来,又要我陪你玩吗?地水火风不停地侵夺裴迁的灵魂,临死前的痛楚幻象更让他神识狂乱,他怒声道:再让我像个笨蛋似地抱着一坛热汤回来,接着再抹掉我的影象;我再去抱一坛热汤,你再抹掉,就看着一个傻子跑来跑去,这样你开心了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胡灵灵急得泪如泉涌。
    既是神仙,为什么你会让我爱上你?他不停地发问,心田有太多问题,太多他生掷中无法掌握的事情。老天玩他,狐狸也玩他,他的恼怒如洪水溃堤,高声道:你有能力阻止我堕落的,不是吗?
    她曾试图阻止,但他勇往直前,她也就随着无法自拔。
    爱上她,叫作堕落?胡灵灵心痛如绞。一步错,步步错,全错了。
    你怎能剥夺我的影象?剥夺我的情感?剥夺我的爱?他继续指控。我的情感可以拿来爱另一个女子,爱我和她所生下的子女,而不是任你玩弄!你这是哪门子的神仙?不!你原来就是害人的狐狸精!
    胡灵灵泪如泉涌。他的指控太严厉,狠狠地将她的心撕成碎片,可她也无法反驳,平时的伶牙俐嘴完全派不上用场。
    神仙本该庇佑他,让他找到一个好女人,像怜香那样温柔婉约、典型的贤妻良母,什么时候作媒的她却越俎代庖了?
    庇佑他吧,既然她剥夺了他的爱,她就该还他。
    她想要他活下来,是不想让他这样白白冤死;更想要有他在身边,看他好好的,看他正义凛然的大侠神情,看他傻大个儿似地爱她……唉,她自己看得开心,但他呢?
    她相识他狂乱的原因:他感受又受到同样的伤害了。陆岗之于他,她之于他,皆是自私地使用他的情感,他的心一定很痛的……
    不挣扎了。她想要有温热的枕头,多铺些乾草就是了;她想接续前世的缘分,这世也已经睡过了,如今好事圆满,谁也不欠谁。
    爱,来如风,去似朝露,虚无缥缈,空空如也,她早该明确的。
    裴迁,回来你的身体吧。她定定地看她。
    我不需你救!他转身就走。
    回来!她结印念咒,抓回他的亡魂。
    裴迁抗拒着,但她的法力太强,瞬间就将他的灵魂掷回**。
    他突感身体变得极重,剧痛难耐,基础无法再挪启航躯半寸,眼前一片黑,身心虚脱,意识崩离,连忙坠入了暗黑的空无里。
    唉,你呀。哪吒只是旁观,不停地摇头,他帮不了她了。
    我帮你放完毒血了。胡灵灵眼神柔和,拿巾子擦掉裴迁脸上的血迹,再轻柔地抚摸他的脸,以指头摩挲他的胡渣,脸上露出甜美却忧伤的微笑。你的伤太重,这样还不够。
    她俯下身子,吻住他没有血色的嘴,唇瓣相接,泪水款款滑落。
    既想修仙道,她就得无情无欲,看空生生世世的离合悲欢。呵,待这回哭完了,她的灵性又能往上晋一级了。
    她恋恋不舍地亲吻着,一团丸子也似的红光从她嘴里度到了他嘴里,同时,她的右手不停地推拿他的心口,很快地,他的伤处泛起淡淡的红光,她再将耳朵贴上他的胸膛,满足地听到微弱的跳动声音。
    喂!狐大姐,这……这是护体元神啊!哪吒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斤斤盘算好事簿的她会送出——你修了一百年的玩意儿耶。
    再修就有了。她淡淡隧道。
    你修得这么辛苦……唉唉唉。哪吒只能帮她跺脚叹气。
    我的心愿就是成为天女,你只是我修行路上的一个过客。她坐直身子,将手掌徐徐地栘到裴迁额头,最后一次凝望他。忘记吧,南咽阿利耶多修。裴迁,忘掉胡灵灵,在你的生命里,从来不存在一个叫胡灵灵的女子。南咽阿利耶多修。她多念了一遍咒语增强灵力,声音逐渐哽咽,彷佛也是告诉自己似地。全忘了,忘掉你的伤心,忘掉你的恼怒,忘掉胡灵灵,忘掉你和胡灵灵所履历的一切,忘了,忘了。你的人生将会重新再来,不再有胡灵灵,忘了,忘了,都忘了吧……
    忘了。睡梦中的裴迁有了心跳,有了呼吸,有了体温,眼耳鼻舌身意都回来了,朦朦胧胧里,他忘了,遗忘了……
    遗忘,是最好的良药;忘了,就不再想起;不想,也就不会意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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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迁醒来,一室阳光跃入眼帘,明亮得令他久闭的眼睛感应疼痛。
    哇!醒了!邓天机坐在床前瞌睡,一听声响,连忙睁眼。
    我怎么会在这里?裴迁满身酸痛,试图起身。
    你忘了啊?这是我家,以前你来时住过这房间。邓天机扶起他,让他靠着枕头坐好。你全身是血,背着你的肩负和长剑,还能爬到我家敲门,吓得我爹以为见鬼了。
    对了,是你家。裴迁认出部署,他来住过三次了。
    我以为你受重伤,可我将你翻来翻去,就是看不到伤口。请医生来切脉,也只是说你气虚了些,喝补药就好。你到底得了什么怪病?
    我——裴迁脑海中一片浑沌,完全想不起来。
    没关系,你逐步想。邓天机看过许多这种重伤醒来暂时失去影象的人,所以也漠不关心,继续谈天。尚有,你心口有道红色的疤痕,我跟医生研究了良久,以为很像是刀痕。哈,不行能啦,要是被杀到谁人地方,哪能活命。你这胎记真是挺特此外。
    胎记?他不记得自己心口有胎记。
    谁人随着你走的胡女人呢?邓天机又好奇地问道。
    胡女人?
    胡女人,胡灵灵,爱穿红衣服,整天哇哇讲话,像个泼妇似地。
    她是谁?
    她……是谁?邓天机受惊地看他。裴迁,你不要跟我说不认识她,任谁见了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她那凶暴劲儿……嘘嘘,不要让怜香听到了,不外她似乎挺想念她的灵灵姐的。
    我不认得她。
    不行能吧?邓天机怪叫道:她单枪匹马,一次跑去查假知州,一次上黑龙山抓贼,两次都吓晕了,被你抱回来,你不认得她?
    我真的不认得。裴迁起劲去想,头却痛了。
    真希奇。邓天机搔搔颈子。那我叫怜香过来跟你聊,说不定你会记起来……呵,欠盛情思,我们订亲了,婚期在三个月后。
    恭喜。
    我看你照旧多休息,我出去看药熬好了没。
    裴迁头痛欲裂,不得不躺回床上,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很虚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忘了什么?心田空空的,恰似失落一件重要的事物;但邓天机说他背了肩负和长剑,那么,他并没有丢掉工具啊。
    闭上眼,他运气调息,一团火在他眼前烧了起来,炫亮,漂亮,狂野,生动,妩媚,似乎触手可及……
    他连忙睁眼,房里哪有什么火焰!他望向窗外,一枝寒梅孤伶伶地在阳光中晃动着,他就这样痴痴看着,看了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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