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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漫黄土路,艳阳高挂,一灰一红两个身影疾步赶路。
    狐狸狐狸嘴尖尖,两颗眼睛大又圆,哎哟哟,长长的毛儿软似棉,温温的身儿好香甜,哥哥枕来最好眠。
    胡灵灵哼哼唱唱,转头觎了裴迁,他照旧摆出那张正经八百,只会皱眉头,没有第二号心情的面目。
    真有定力!她的歌声又嗲又甜,唱起这种撩人遐思的小曲儿,很难不教男子想入非非,大个儿却似乎耳聋似地,眼睛眨都不眨。
    喂,你不是有一把剑吗?怎么没有背出来?她先启齿谈天。
    不需要。
    对喔,听说你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武林能手,很会抓坏人。
    你回家去。裴迁打断她的话。
    我不回去!她蹦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大叫。
    我是去办正经事。
    我也是办正经事。我比你还早允许怜香要主持公正,你忘了啊?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裴迁停下脚步,浓黑的剑眉又逐步聚拢起来。我是去抓贼人,十分凶险。
    就只有你武功高强吗?胡灵灵伸出玉指,戳向裴迁的胸膛,手上使着蛮力,声音却是绵软甜腻,还眨着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刻意捏高了娇滴滴的嗓音。裴迁,你道我没功夫呀?
    裴迁感受到她手指的劲道,很用力,但他不痛;他确定,她没功夫。
    然而,他又不太确定。打从他出城,便盘算主意甩掉执意跟来的她;他施展轻功,他快,她也快;他慢下来,她就慢,厥后他索性让她走前头,她倒是走得又快又轻巧,走上十多里路了,也不见她气喘汗流。
    而且,他见识过她的医术,只消用清水洗涤,于大人满目疮痍的烂伤口连忙变得乾乾净净;她再以捻绣花针的指法,缝起裂开的肌肤;于小姐看得都晕已往了,她仍神色自若,继续涂抹药铺买来的寻常伤药,竟也能让于大人连忙退烧好转。
    他不信菩萨显灵,他怀疑她有深厚的内功,可以治病于无形。
    江湖上多的是能人异士,他不敢轻忽。
    请问胡女人身世哪一门派?他审慎地问道。
    我呀,来自姑儿山。她笑逐颜开,松开了指头,大步往前走。
    孤儿山?裴迁很快在脑海里寻思一遍,仍是不得要领。
    请恕裴迁眼光如豆,敢问贵门宗师是哪一位?
    就是我啦!胡灵灵很想朝他高声宣示,她乃姑儿山狐仙派的开山始祖掌门人玉姑仙子胡灵灵是也,可是……她不能说。
    那我请问裴大侠,你哪个门派?她笑咪咪地回问。
    裴某失礼了。裴迁自知失言。有人行走江湖不喜张扬,他问也白问,也就回覆道:我不属任何门派,这身功夫是跟尊长学来的。
    看来你家尊长武功很好。胡灵灵先褒扬人家的先人,随即挑起柳眉,转头斜眄他,笑道:你功夫更好,走这么久的路都不渴?
    胡女人要喝水?裴迁拿起腰间的皮水壶。
    我有这个就行了。胡灵灵从袖子里摸出一颗洪流梨,抛到空中再接住,拿袖子抹了抹,喀滋咬了一口。
    看她津津有味地啃梨子,裴迁突感口乾舌燥:走了泰半天的路,烈日炽热,尤物如火……他简直是渴了。
    女人的馨香随风吹来,他屏气凝思,张口灌下皮水壶的冷水。
    冷水入肚,肠胃猛地一阵翻搅,他背脊一热,向来沉静的大脸骤红,现出奇异扭捏的神色,随即跑进路边的林于。
    胡女人,请你稍等……
    哈!胡灵灵三两下啃完梨子,扔掉果核,浮现自得的笑容。
    她很佩服裴迁生就一副铁打的肠胃,她在他的早饭下了咒,没想到他硬是不拉肚子,她只好诱他喝水,再暗自念咒增强法力。
    哼!武功再怎么高强,敌得过她这只五百岁的狐仙吗!他这下子可要拉得全身虚软了。
    歉仄啦!裴大侠,好好休息一天吧,本仙子就不等你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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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河阳知州府。
    胡灵灵换上一袭金彩炫丽的舞衣,挽起高髻,插了一堆叮叮当当的珠花和步摇,一个轻盈的旋身,手腕环佩撞击出好听的清脆声响,衣袖也随着摇摆舞动,马上色泽辉煌光耀,宛如百花盛放。
    好!太悦目了!假知州赵阿叶拍手叫好。
    自制你们看天女散花了。胡灵灵舞得更起劲,一双灵动的丹凤眼这边瞧过来,那里看已往,媚光流动,随处生情,教一班浏览她唱歌跳舞的衙门诸公欲火债张,只好不停地灌酒消火。
    她这一仔细瞧来,乖乖不得了!全部都是贼人的人马,也不外三个月,假知州已经将整个衙门安插得点水不漏,难以撼摇了。
    若教裴迁过来,这大个儿肯定打打杀杀,血流成河,徒然造了杀业;她有自己的法子,一样能逮到贼人,却不必流血,赢得乾净又漂亮。
    接下来呢,于大人复了职,他勤政爱民,造福黎民,成就无数好事,而这份原始的好事要算她的……哇呵呵,她想到就好乐。
    她打从心里笑了出来,马上眉眼嘴角全是笑意,媚态横生,艳光四射,看得众人既**又痴迷,不停地拍桌叫好,倒酒痛饮。
    假知州赵阿叶受不了了,朝她勾指。你,你过来。
    胡灵灵欲擒故纵,也不连忙上前,只是款款地扭着水蛇腰,唱道:
    狐狸狐狸最妖艳,两颗眼睛利如剑,哎哟哟,东奔西跑为成仙,肚子饿来吃饼面,咬下一口露了馅呀,露了馅。
    尤物不停地抛媚眼,赵阿叶舔了舔舌头,眯眼问道:河阳城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个名妓?报上名来。
    奴家叫阿胡。胡灵灵顺势坐到赵阿叶身边,长长的睫毛眨呀眨。今天才卖身到妓院,就被叫来服侍您,真是奴家莫大的荣幸了。
    乖,大人我疼你。赵阿叶说着便搂上她的腰。
    胡灵灵很起劲地不让自己推开身边这个酒鬼。臭死了!要不是为了做善事,她早就一脚将贼人直接踢进大牢了。
    她很不屑使用这种等而下之的媚术,可神仙难为啊。既要普渡众生,又不能有违常理太过离奇,她必须只管以人界的方式解决问题,否则随处神仙显灵,各人乾脆天天拜神仙求资助,也不必辛苦干活儿了。
    大人,奴家先敬您一杯。她技巧地扭开腰身,拿起酒壶。
    各人一起喝!赵阿叶捧起大海碗,高声喊道:当官真是好啊,要什么有什么,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座下众人齐声回应,又拿起酒坛子大灌特灌。
    醉死你们!胡灵灵冷眼旁观,不必她施术数,这群人待会儿就会自己醉得七零八落,她手到擒来,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阿胡尤物儿,嘿嘿……赵阿叶的猪手不循分地摸了起来。
    大人,不要在这边啦。胡灵灵居心推了推。
    走!赵阿叶连忙拉起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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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推拉拉来到后头的厢房,赵阿叶如饥似渴地掩起了门。
    大人,胡灵灵嘟起了嘴,楚楚可怜隧道:人家只说来唱曲儿,没说要睡觉……
    谈价钱?赵阿叶猴急地走到角落,打开一只大箱子,捞出一串珠链,色迷迷隧道:尤物儿,你多陪我一晚,我就多给你一样。
    胡灵灵一瞧,箱子里堆满了金银元宝珍珠翠玉,看得她眼睛都花了。
    赵阿叶,你造了不少业障哦?她勾起了微笑。
    你怎知道我的名字?赵阿叶脸色大变,连忙酒醒了泰半。
    我还知道你这个官位是抢来的。
    来人——
    跪下!胡灵灵大喝一声。
    咚!赵阿叶情不自禁地双膝落地。他不想跪呀,可膝盖弯里似乎被人结结实实踢了下去,踢得他心都虚了。
    姑奶奶饶命啊!姑奶奶别找我算帐,尚有其他兄弟……
    你认可你所犯的罪行?
    我认可。赵阿叶簌簌发抖。
    我乏了。详情你以后再跟官府说。胡灵灵平空抓下一张纸,扔到赵阿叶眼前的地板。你自己先写一张自白书吧。
    我……我……大字不识一斗……
    唉,官字两个口,也不用识字,出口就行了。胡灵灵有颔首痛,坐到椅子上。算了算了,我来写,你先打个掌印画押吧。
    怎么打?这里没有墨。
    咬破指头,抹抹你的血就成了。
    我的血?赵阿叶苦着脸,伸出指头,放进嘴里咬了又咬,再拿出来,哭道:呜呜,咬不破。
    笨蛋,真是没用!胡灵灵懒洋洋地以手支颐,另一手往发髻摸去,丢下一根金簪子,下令道:刺了。
    趁阿叶兀自惊疑不定,一见到簪子的耀眼金光,脑壳清醒了三分。差池啊,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绿林大盗,怎就怕起一个歌妓来了?
    眼看她似乎快瞌睡了,不趁此时更待何时!他伸手拿起簪子,作势往左掌刺去,却是突然跳起,往桌边的尤物儿刺去。
    自不量力!胡灵灵是想睡了,但凭她生为狐狸的本能,这等拙劣的风吹草动算什么!她尚有空打个呵欠,等贼人刺过来,她再一个弹指打回去,就可以让他去撞壁。
    碰!头上屋顶蓦然裂开,随着碎裂的瓦片掉落,一道高峻的人影跃下,长臂抓向赵阿叶的手,再一反扭,将那金簪子往他自己身上划下去。
    啊!胡灵灵惊呼一声。
    这声惊呼包罗了太多情绪。天哪!竟然是裴迁!竟然给她见血了!竟然赶来抢她的劳绩!竟然没泻到病佩佩,那她的术数岂不灵光……
    胡女人,小心。裴迁却以为她是畏惧,扔开呼天抢地的赵阿叶,将她拉到身后。
    喂!这一扯动,稳稳坐着的她差点跌下地。
    别怕。裴迁左手一揽,已搂住她的纤腰。
    我不怕。我很生气!
    快救大人!两个衙役拿着大刀破门而入。
    你们也是山贼一夥的?裴迁冷冷地问。
    杀呀!两个冒牌衙役连忙砍来。
    只听恰当一声,裴迁已然抢过一把大刀,左一挑,右一抹,点点血迹溅上墙壁,两个贼人痛得哀号倒地。
    血啊……胡灵灵也随着哀号。
    气气气!她要很用力地握住拳头,这才不会气到全身发抖。她很不兴奋,很是很是地不兴奋,大个儿一来,将她的好事全破损了。
    胡女人,你还好吗?裴迁感受到她的发抖,又见她似乎是畏寒地将拳头缩在胸前,当下不及多想,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胡灵灵瞪大眼,连忙挣扎。喂!有没有搞错啊?她还需要他救?
    裴迁!门口跑进来邓天机,欣喜隧道:大厅的贼人全捆住了,我的手下正在搜查有无丧家之犬。咦?你抱的是?
    好了,邓天机也立大功了,她白白忙了一个晚上是干嘛呀!
    胡女人受到惊吓了。裴迁拥紧了猛烈发抖的她。
    都叫她别来了。邓天机摇摇头,并不在意任性女人的状况,一边忙着拿绳子捆贼人,一边担忧地问道:你肚子还痛吗?那帖最强的止泻药应该作用了吧?
    邓天机一提及,裴迁刚刚感受肚子的不适;经由一整日往来奔忙,再加上先前太过虚脱而无法进食喝水,任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了。
    我——他突感头昏眼花,忙深深提了一口吻,稳住脚步。
    再逞强呀!胡灵灵不挣扎了,反而闭起眼睛,放摊了身子歪在他怀里,躺得不够舒服,还往他胸膛挤进去,享受他身体的温暖热度。
    哼!就是要累死他!要不是她修行茹素,她肯定会将他大卸八块,生吞活剥吃了。
    吃了他又如何?呜呜!她的好事、她的善事……一去不转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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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徐徐,带来浓郁的脂粉香气。
    裴迁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闻到这味道,就知道是她来了。
    裴迁?胡灵灵在门板上敲了敲。
    他吸气、吐气,在呼吸吐纳之间摒除杂念,继续练功。
    你不应,我进来了喔。
    裴迁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得眼睁睁看房门被推开来。
    嘿!就知道你没睡。胡灵灵蹦蹦跳跳进来,依然笑靥妩媚,丽似向阳,一看到摆在桌上未动的清粥,就道:希奇喽,我记得那天早上,我们都吃客栈一样的粥啊,小菜啊,馒头啊,我怎么不拉肚子?对了!你吃猪肉包子!叫你吃素嘛,说不定那是得了疫病的死猪……
    胡女人有事?
    没事不能来吗?胡灵灵走到床前,眨眨柔媚的丹凤眼,伸手挑逗似地拂过床帐,微笑道:我来医你的肚子痛。
    裴迁抬眼看她,端的是一个漂亮女人,行径却是忒斗胆。
    她总是喜欢一意孤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可以在大街跟人使气,或是掉臂自身安危单闯贼窝;她要进来就进来,他拿她没辙。
    我自己练气即可。他简朴回覆。
    我懂医术照旧你懂呀?最强的止泻药都没效了,躺下。
    裴迁以为自己听错了,尤其是她那撒娇也似的甜腻嗲嗓,很容易教人糊里糊涂就听从了她的指令。
    胡灵灵伸脱手掌,朝他肩膀推了推,发现似乎是小狐狸在推一座大山,丝毫撼摇不动。
    我叫你躺就躺,难不成怕我爬到你身上?她妩媚地笑道。
    也许,他是怕的,他永远猜不到她的下一句话、下一个行动。
    房门敞开,清风依旧徐徐,裴迁决议当她是医生,不想其它。
    他躺了下来,胡灵灵露出满足的笑容,坐到床沿,左手五指摸上他的腹部,轻轻弹点,将他的肚子当琴弹。
    你做什么?他问道。
    治病啊。胡灵灵弹得很起劲。衣服掀开来。
    裴迁微一迟疑,她已经拉开他的衣襟,手掌迅速覆上他的肚皮。
    我自己来较量快啦,你男子汉大丈夫,总是扭扭捏捏的。不是说江湖子女,不拘小节吗?怎么像个不知变通的老骨董?治病虽然要脱衣服了,你怕我看啊?你这**的肚皮有什么悦目的,一肚子礼教馊水……
    唉,不是她爱唠叨,而是她不叨念一下:心头一股怨气无处发泄。
    她挣不到好事也就算了,她的好事簿竟赫然泛起了两整页的污渍,将她累积的善行好事全给掩盖已往,原因就是:她害裴迁拉肚子。
    裴迁那天在林子拉完肚子后,见不到她:心知有异,但他追赶不及,便忍着腹痛赶回洛阳,寻求邓天机的资助;一群人骑着快马赶赴河阳救她,却也让他的病情越发严重了。
    自己造的业,就得自己化解。胡灵灵抿紧唇:心中暗念咒语,不太宁愿地推拿裴迁的肚子。
    你的丹田丰满,可肠子不通畅,我帮你顺一顺。
    她的手掌柔软,不停地在他肚子上画圆圈,裴迁顿感一股热气从她掌心流出,再透进他的肚腹;热流周转所过之处,不适的感受连忙消失。
    胡女人内力深厚,裴迁佩服。他由衷隧道。
    想拜我为师吗?胡灵灵心情好些了。
    愿向女人讨教二一。
    好啊,咱们来比划几招。胡灵灵跃跃欲试。若真要对打,她完全不须要伎俩,她才不相信裴迁的行动会快过她这只五百年的灵狐。
    你不应自己去抓贼人。
    耶?胡灵灵正陶醉在预期的胜利里,突然听他冒出这一句话,很不以为然地挑起细细的柳叶眉。你躺着也能说教?
    那里是龙潭虎穴,你独自行动已是欠缺考量,若不是……
    若不是你实时赶到,我就完了,是吗?
    胡灵灵笑靥如花,柔若无骨的手掌画着圈圈,转过了肚脐,也转过了肚脐下面三指的丹田,还要再往下转呀转地摸已往。
    胡女人!裴迁蓦然握住她的手腕。
    你捏痛我了啦。胡灵灵也不撒手,反倒斗胆地俯身靠近他的面颊。哟,做什么眼睛瞪那么大?嘿!你脸黑黑的,也会变红?
    裴迁没照镜子,不知自己是黑脸照旧红脸,但他知道,他很热,她这团火正在燃烧着他。
    她的手堪堪就摸到男子的重要部位;她的黑眸瞅着他,似秋水,如明星,晶晶亮亮的,眼波尽是情意,那总是插呀扬的长睫毛险些碰上他的脸肤,而她的香气早已混入他的呼息,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她到底懂不懂男女有别?抑或居心捉弄?
    他别过脸,蓦然坐起,长长地吐出一口吻。
    看他避她如蛇蝎,胡灵灵咯咯笑道:怎地?怕被我蛊惑了?
    请胡女人自重。裴迁拧眉。
    哟,人家晕倒了,被你一路抱回洛阳,你如何还我清白?
    其时情况紧迫……裴迁这下子真的窘红了脸。他其时只想着救人,甚至猛按她的胸口,拚命将真气灌进她的体内;而她在他怀里醒来时,那副娇弱惊惶的容貌,跟现在的爽朗斗胆简直判若两人。
    门外芭蕉叶迎风晃动,他陷入了紊乱的思绪。
    胡灵灵颇有兴味地望着他的心情,也仔细帮他看了面相。
    呵!大个儿长得挺俊的嘛。剑眉浓黑,这人意志坚定;不讲话的时候,眼神幽沉,难以窥探他的想法;挺直的鼻,个性正直;薄薄的唇,孤苦寡情;粗犷的轮廓,十分适合走江湖,风吹日晒也不会变得更丑;颊边下巴长着短短的络腮胡子,是个阳坚强壮的男子汉,纠髯乱些的话,就变大盗,若留成了长长的髯毛,可以酿成老爷子了……
    哈!胡灵灵笑了出来。瞧瞧他,不到三十岁的年岁,说起话来却是一板一眼:心中所想也只有行侠仗义,此人的生活是否太无趣了些?
    是够沉稳啦,沉得似乎是石头做成的,倒能挺得住她的媚惑哩。
    糟了,我身败名裂,不嫁给你不行了。她逗他,想看他忙乱。
    胡女人,我很歉仄。裴迁倒是不再忙乱;他适才经由深思熟虑,事关女人名节,这不是致歉就可以了事的。
    他脸色凝重,语气更严肃。若有冒犯你的地方,在下愿意——
    算了算了。胡灵灵捏了一把冷汗,赶在他说出娶你为妻之前紧张隧道:你呀,实在有够老死板了。那一晚我昏已往,什么也不记得了,你不必负任何责任;而且你救了我,我又医了你,咱谁也不欠谁。就从现在起,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咦?
    她低了头,发现她适才乱摸的小手仍被他牢牢握住,恰似一直在提防她非礼他。
    歉仄。裴迁连忙放了手,一时不知将自己烫热的手掌往那里摆。
    胡灵灵却是笑得更开心了。难堪那张稳重的大脸也会红了又红、不知所措,那只握住她的右手重重地按住床板,恰似待会儿就能打穿一个大洞,让人见识他的气力……吓!果真是很大的气力,她突感手腕疼痛,一看不得了,她白嫩嫩的玉手竟然给他捏出一道红痕,宛如一圈红镯。
    呜!她凝脂般的柔荑啊,这家伙懂不懂怜香惜玉啊?照旧基础不妥她是女人家?胡灵灵正准备数落裴迁,却见房门外站着一小我私家。
    怜香,你来了。她换上了微笑。
    灵灵姐……于怜香站在房门口,双手捧着药汤,两眼低垂,神色有些黯然,低声道:我送药给裴年迈。
    去喂他吧。胡灵灵心情好得很,乐得将他们送作堆。
    也许,怜香误会她和裴迁的关系了,但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天天在一起,尤物爱英雄,英雄惜尤物,她又能做一件促成匹俦的好事了。
    胡灵灵笑容辉煌光耀,随意摸摸手腕,连忙化掉难看的红色捏痕,才踏出房门一步,便见长廊那里冒出了形色急遽的邓天机。
    好戏上场!她舍不得脱离呀。转头一看,裴迁正拿过于怜香送来的汤药,准备喝下。
    于怜香面颊晕红,声音细细的:家父尚未完全康复,所以无法前来探望裴年迈,他要我转达谢谢之意。
    不敢劳烦于大人。裴迁说着,便起身致意。
    裴迁!邓天机不剖析站在门边的胡灵灵,一进门就喊人,再似乎很意外似地止住脚步,惊讶隧道:啊!于小姐,你也在这里。
    噗!胡灵灵笑了出来,懒得去看邓天机的杀人眼光,就斜倚在门墙,伸出指头逗弄翩翩飞翔的蝴蝶。
    屋内三小我私家有了片晌的默然沉静。于怜香红着脸看裙角,裴迁拿着碗,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喝药,邓天机则是东张西望,抓了抓头,这才道:
    巡抚大人已经问完一干人犯,发现原来德山县的县令也是假的;他们一夥是黑龙山的山贼,专门抢劫赴任官员,再冒名顶替上任,然后将衙门捞到的油水往山上送。
    我记得黑龙山只是个不成天气的强盗窝。裴迁问道:什么时候他们有这种计画抢劫的本事?
    听说前几年鼎鼎有名的土匪头子陆岗收服了黑龙山。
    陆岗?裴迁眼神闪过一抹震惊。
    是啊!那时候他的老巢让宫府给剿了,但没抓到人,也不知道他哪儿去了,万万没想到他跑到黑龙山当山大王去了。
    他一定是很危险的强盗。于怜香担忧隧道。
    于小姐别怕。邓天机连忙挺身而出,慨然道:我身为执法的捕头,就该将这等穷凶恶极的盗贼绳之以法,让老黎民放心过日子。
    胡灵灵听得无趣,转头瞄了一眼,却见于怜香望着裴迁,邓天机又望着于怜香,这个嘛……嘿!照旧让月下老人伤头脑吧。她没事了,应该走了,她这回真的要回家了。
    那么,巡抚大人的意思是?裴迁问道。
    对了,我就是来跟你说,大人决议攻其不备,明晚——
    哈!我要去!作声的正是胡灵灵。
    你不能去。裴迁随即作声,眼光冷凝,盯住兴奋的她。
    灵灵姐,你不要再冒险了。于怜香也赶忙劝她。为了帮我爹,害你失事,我爹和我很过意不去。
    裴迁还要养病,他可不能再去救你了喔。邓天机凉凉隧道。
    不去就不去。胡灵灵一扭身,迳自脱离。
    纵然她再说一万遍要去抓贼,裴迁和邓天机也不会让她去;但她自有措施。呵!这种抓坏人做好事的好事怎能少了她呢。
    她雀跃不已,伸脱手指让闻香而来的蝴蝶栖息。
    狐狸狐狸真好奇,爱看几多世间事,哎哟哟,这厢妹有心啊郎无意,那厢郎有情呀妹不知,猜不透呀想破头,不如只管成仙尝花蜜。
    裴迁端了药碗,刻意站在窗边,让邓天机有时机和于怜香说话。凉风吹来,他听到了她愉快的娇甜歌声。
    他注视着黑乌乌的药汤,心情变得极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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