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光之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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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像寻常上战场那样，用躲避过关，这一次正面与兽人们对战，让我伤得好重，纵然在昏厥中，我仍然不住地感受到那让我紧咬着牙的剧痛。
当我回复清醒，发现自己正侧躺在一张柔软的羽毛床上，嘴巴好干，背后也好痛。与兽人屠杀所受的伤，虽然没有伤及筋骨，但也让我肌肉受创不轻，没有一段时间的疗养，绝对没法和人动手。
在我昏沉不醒的那段时间里，断断续续地，似乎听到阿雪的声音。这丫头一直在体贴因为大量失血而昏睡的我，这点我可以感受获得。可是，每次听到她声音的同时，有另外一个很温文儒雅的男子声音也一同泛起，要她别太过伤神。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感受到很着急、很是地着急。
厥后，我感受到整个身体温暖起来，像是被太阳光笔直地照射，那是有神圣系的术者在使用回复咒文，不久之后，我就醒了过来。
阿、阿雪……
不用叫了，人不在这里。
睁开眼睛，我没有看到阿雪，也没看到漂亮的羽族少女们，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大脸。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帮病人削苹果啊，此时此境，除了做这个，还能做什么？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削苹果？其它人呢？
喔，我是大叔嘛。在种种冒险故事里头，像我这样的大叔都是要认真打杂的。其它人都去开会庆功了，我虽然只好来这边当杂工了。
坐在距床不远的椅子上，拿着小刀削苹果的，就是茅延安。已经梳洗换过衣服的他，看起来仍是那么潇洒，不外脸上却有些淤肿。听他说，那是因为霓虹在抵达史凯瓦歌楼城后，因为急着与出征的族人汇合，所以顺手把他一抛，跌在树上，一连压断树枝地跌下，弄成这样一副鼻青脸肿的狼狈样。
想象获得，霓虹不是笨人，连番事故后，肯定是已经对茅延安起了疑心，加上已经抵达目的地，无须忍耐些什么，就开始给他一点小小的抨击。
而从茅延安口中，我或许弄清楚了整个事态的变化。
虽然事先已经知道拜火教即将进攻，而慌忙准备，但相互实力差距过大，当拜火教大队人马泛起，发动攻击，羽族人仍是应付维艰。一连几日苦战下来，凭着天险与防护结界，只管没泛起什么重大伤亡，却是令她们疲劳到极点。
双方正在僵持，夜晚休战，恰好那夜我们要潜进史凯瓦歌楼城，在兽人那里引起骚动，引得他们分兵搜捕，本阵却露出了可趁之隙。掌握到这一点的羽族人，发动了奇袭，以恰好与她们汇合的霓虹姊妹为主力，烧了兽人大营中的几处重要据点，造成他们粮食上的损失，也趁乱杀伤不少对方的能手，战果十分丰硕。
羽族人还算是有良心，在奇袭乐成的同时，也把我和阿雪从乱军中抢救回来，听她们说，动手将我们从千百兽人中带出来的，就是霓虹的师兄，光之神宫心禅大师的首徒，方青书。
方青书？谁人小白脸？
想起昏厥前的最后印象，谁人男的，长相就像绘画里头的神明一样俊美，当他使用神圣邪术，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光华中，看起来简直就是太阳神降临人间，也就难怪会有那么几多女为之倾倒。
不外，单是想到自己被男子所救，就已经让人够不愉快的了，再想到他其时还把阿雪抱着，就以为越发火大。
别随便叫人家小白脸啊，你能够好得那么快，照旧因为他适才帮你使用回复咒文的关系，要否则，你再多昏厥几天都未必会醒啊。
茅延安才说完，外头就响起了喧闹声。
师父，师父已经醒过来了吗？
没有此外优点，但精神比谁都要旺盛的阿雪，很快地推门进来，笔直地冲到床边。
唷呵，师父，你没事吧？阿雪好担忧你呢。
体贴的神色，溢于言表，看她面容憔悴的样子，让人禁不住心生痛惜，再看她头上、手上贴着的药布与绷带，想见其时在混战中受的伤，我以为一阵心疼，刚要作声探问，一个温文好听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
蓝兄醒来了吗？尚有，我听说茅老师也来了，是真的吗？
说话声中，一个男子推门走了进来。果真不愧为光之骑士的称谓，从方青书进来的那一刻，整个房间就像是笼罩在光里。推开门的刹那，耀眼的阳光笔直照进房内，令他的金发粲然生光，逼得人无法正视；他温暖的笑容，像是在冬天里散发温暖的日光，就连随着微笑而露出的牙齿，都皎洁到闪闪发亮。
我现在或许有点明确，为什么有些人能够燃烧自己的存在，照亮漆黑了。如果是像这个家伙，纵然不用焚烧，也够让人耀眼的了。
他是和阿雪一起到来，看样子，是要来慰问我的，不外，在进门刹那，他的眼光整个被其它目的吸引已往。不是看我，而是看着那正在拿刀削苹果的茅姓大叔。
老师？真的是你？我当初就想到老师您有可能前来羽族，所以特别赶来南蛮，果真遇见了您，这实在是太好了。两年不见了，您一切安好吗？
势难想到，茅延安与方青书两人不光是旧识，而且从方青书的态度看来，还对这不知是哪门子老师的茅姓大叔甚为敬重，这再度让我怀疑起来，上下审察着茅延安，想不透这过气的御用画师究竟有何本事，能够攀上方青书这样的名人？
茅延安很尴尬地回看我一眼，耸耸肩，和方青书寒喧。听起来，好象是茅延何在金雀花联邦担任御用画师时，与光之神宫往来频仍，认识了正在神宫中学艺的方青书，指导他文事与绘画，还带他一起旅游过不少地方，因此获得了方青书的感恩与尊敬。
（真正见鬼，怎么看，这家伙也不像是大人物，居然这么会拉关系？）
这个疑惑一时间是没法解答了，而之后茅延安更帮我正式先容，说我是阿里布达的御林军武术教头。
方青书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早先我只以为他认为我的武功名不符实，厥后茅延安才告诉我差池。这家伙被视为新生代能手第一人不是没有原理，任用一个武艺低微的家伙为御林军教头，在贵族血统挂帅的现下，没有什么稀奇，但阿里布达王国近十年的高阶官员名单，赫然被他记得清清楚楚，内里可没有一个叫做蓝雕的教头。
原来是蓝教头，幸会了，蓝教头你……咦？这叫法好象……
方青书若有所指地看了茅延安，后者一副事不关己的贱贱微笑。我把这称谓重复在口中念上两遍，蓝教头、蓝教头念得快点岂不是酿成……
混帐工具，现在我知道茅延安为什么居心帮我吹嘘为武术教头了，原来是居心坑我一道。霓虹姊妹嘴上不说，但搞欠好从想到这称谓的那刻起，就开始看我不起了。
无能否认，方青书在待人的态度上无可挑剔，相当地客套有礼，甚至可以说是不合他身分地有礼貌。像他这样的少年英杰，特别又是身世贵族王谢，通常都是个个眼高于顶，极端惹人厌；霓虹因为勤跑各地办案，与各阶级有接触，姿态摆得较量低，这已是少见的异数，但在遇到像我这样令她们看不顺眼的人时，仍是直接地体现出轻蔑，敬而远之。
但方青书给人的感受就纷歧样。无论喜欢与否，他的姿态相当地谦和，绝不会让与他对谈的人感受到一丝不快。纵然面上没有摆出笑容，可是和和气气的语调与言词，却让人感受到诚意，而兴不起半分恶感，很愿意与他结交为友。
想象获得，当他用这样的态度，去与各方草泽好汉应对时，不管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物，都很容易被他软化，一起去喝上几杯，建设友爱。这样的气质，就叫做首脑魅力，倘使自身条件已经极为良好，再配上这种气质，行走江湖自然无往而倒霉。
照理说，我应该也受到了影响，因为不管我怎么想挑出这人的缺点，进而凭此把他讨厌，却都徒劳无功，不得不认可光之神宫栽培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少侠规范。
然而，当我看到他和阿雪有说有笑，谈的甚是欢愉，一股火气就直冒上来，胸口感受无比酸涩，让我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尽做些不识概略的举动。
方青书似乎也发现了差池，在几句客套话说完之后就要告辞。老实讲，这家伙修养果真不错，一连挨了我几句不轻不重的讥笑，半焚烧气也没有，年岁轻轻就有这样的定力，真不知道慈航静殿是怎样调教出来的。
他还没脱离，却又有客人到访。房门被推开，一群羽族女子踏了进来，视觉上的强烈刺激，让人马上眼前一亮。
并非每个羽族人都能收起羽翼，而因为背生双翼，为了便利行动的关系，羽族女战士的战斗服装很是简朴。两件式的轻薄甲胄，用金属头箍套住头发，全身险些是半裸的。她们下身穿著一件三角形的贴胯皮甲，整个曲线牢牢地沿着私处剪裁；上身则是一件恰恰好笼罩住双峰的胸甲，脚下的战靴直长到膝盖，以一个铜片护住膝头。
羽族女性的身材，多数纤瘦骨感，不以丰满多肉见长。这样的穿著，虽然露出了雪白的腰身、平展小腹，尚有形状姣美的大腿，但看起来并不会有淫秽的感受，反而在她们展开羽翼时，给人很是健美的印象。
贵客醒了吗？接待莅临史凯瓦歌楼城，我是卡翠娜，暂摄羽族族主一职，谨向您的雪中送炭，致上我们的谢意。
进来的一群羽族女子，除了霓虹，为首的是一名锦衣丽人。一面说着谢谢话语，她两手像是鸟儿展翅飞翔一样，比绕着曼妙的手势，最后在围绕回胸口的同时，弯身致意，姿态优雅飘逸。
茅延安低声解释，这是羽族向贵客体现尊敬的礼仪。但所谓的贵客，究竟是指方青书、茅延安，照旧我？这实在是个难以回覆的问题。
我审察着这位署理族主之位的丽人。年岁约莫三十明年，容貌甚美，眼神中流露一股少见的坚贞之色。她做着与其馀族人相同的妆扮，只是头箍上镶了一颗菱形猫眼石，甲胄之外另外罩上一件素白纱衣，在英武中更有一股雍容艳媚，形成了极为抢眼的存在。
依照龙女姊姊的交接，我此行就是为了带口讯与信物给她，但现在局势庞大，倘使直接说出龙女姊姊将延迟到来，恐怕有倒霉的影响。方自迟疑，却见卡翠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看着我的脸，像是望见了什么很怪的工具。
那一下眼神一闪即逝，相信只有我一小我私家看到，却是令我疑窦顿生，决议先继续隐藏身分。
阿里布达的蓝教……嗯，蓝少侠，因为您的义勇，让我们能够掌握到攻击敌军的时机，对我们羽族来说，您就是我们的恩人。
说得动听，是真的才好。总之，既然我没有死掉，那么之前的锐身赴难就有了价钱，只不外，看来也没多大效果，霓虹看向我的眼神，虽然没有像先前那样充满显着的鄙夷意味，可是连同她们姊妹在内，整间屋子里所有的女性，注意力全集中在那站在门边的俊玉人子，方青书的身上。
相形之下，我这边只获得两位女性的眼光。一个是阿雪，这丫头总算尚有几分良心；另一个却是卡翠娜。她不时瞥来的眼光，让我心生疑虑，岂非这位羽族族主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女人？要否则，怎么放着两个玉人子不看，直盯着我这相貌一般的普通人猛瞧呢？
之后，我从卡翠娜与茅延安的攀谈中听出来，他们原来就是旧识，茅延安甚至每隔数年就会造访史凯瓦歌楼城一次，为慈航静殿、羽族双方转达讯息。
聚集在史凯瓦歌楼城中的羽族人数，约莫在三四千左右。由于平时演练得法，一旦开战，无分老幼都可上阵，算得上是全民皆兵的精锐状态。不外，族中没有什么良好人才，能被评为四级以上的能手屈指可数，就连最强的族主卡翠娜，也不外拥有第五级修为，若然与能手如云的拜火教开战，情势危如累卵，所以才紧迫发帖，广邀能手助阵。
如今获得几位的仗义援手，已是我羽族极大的荣幸，多谢列位。
族主客套了，只是，两军对垒，血气之勇难挽狂澜，从现在的情势看来，羽族屈于倒霉，不知道族主有什么退敌良策呢？
说话的是方青书。两手交叠地斜靠在门边，不急不徐的语气，很有一种镇定人心的魅力，令得众人眼光集中，思考他的话语。
方少侠所言不错，为此我们有了一些准备。卡翠娜道：请列位随着我来。
接受过回复咒文的治疗，我的伤口险些都已经痊愈了。可是因为鏖战所造成的失血与体力衰弱，这却不是回复咒文能够医治。我靠着阿雪搀扶，一路随着他们行走，去看看到底羽族有什么准备，能有掌握在这场赢面不高的战争中告捷。
看着外头的景物，尚有其馀四座塔楼的位置，我知道我们现在正位于西面的红楼，而在卡翠那的向导下，我们走向中央的白楼。
随着弯弯旋旋的楼梯直走上去，在白楼的最顶端，是一个颇大的厅堂。在锥形屋顶的尖端，有一块透明处，那是我之前看到过的奇形晶石，在阳光照耀下，幻化出彩虹般的七色光华，遍照整个厅堂，所有的一切，彷佛置身琉璃梦乡。
在厅堂中央，是一个用长长布幔遮盖起来的大型物件，瞧不出来究竟是神像呢？照旧神坛？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纵然是我这个邪术修为三流的家伙，都可以感受得出来，有一种淡淡的神圣感受，正从那布幔之后透发出来。
列位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羽族最足以自傲的，就是使用种种晶石，尚有我们特殊的血统咒力，开发出了大型物体的漂浮技术，当日的凤凰岛，就是我们这份研究的颠峰效果。
卡翠娜解释着。
自从凤凰岛消失，这种技术就险些失传，直到她建设史凯瓦歌楼城，广召各方羽族遗民，同心协力研究多年，才重新把这技术开发出来，只是在实用秘诀残缺不齐，又没有凤系血脉的持咒操作下，现在能做到的水平，远远不能和其时相比。饶是这样，她们仍是盖了一座可以漂浮的楼城。
史凯瓦歌，就是天空行者的意思。五座塔楼的底部与巅峰，都是以特殊晶石制造，易于与飘浮咒圈相应共识，在塔楼修建中，也有大量的气囊、机翼，辅助浮空航行的效果，当整个飘浮咒圈发动，凭着这些工具的辅助，史凯瓦歌楼城就能够脱离地面，飘浮于天上，乘风而动。
除了羽族，南蛮各兽族险些没有空战能力，换言之，只要飘浮上空中，下头就是千军万马一起杀来，也是奈羽族不得了。已往，史凯瓦歌楼城就是靠这样的要领，频频躲过敌人的进攻，获得了生长茁壮的时机。
原本这一次，我们也想故计重施，可是拜火教却觑准了我们的弱点，挑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攻……
羽族的飘翔术法，很是受到天时与地利的影响。天地阴阳之气，会随着周期而变化，今年不巧正是阴盛阳衰之年，特别是前头几个月，南蛮地域的阴气大盛，阳气却衰弱至极，搞到一堆路段充满瘴疠之气。
阴阳轮转，这是自然生克之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一流的魔导师甚至会使用时机，专门在阴年去练一些特殊邪术。在南蛮，兽魔师也会使用这难堪天时去练制特殊的阴蛊兽魔，使它们在阳气最衰弱的时节迅速生长。但对吸取太阳真火作为能源的史凯瓦歌楼城来说，这样的危机就很不妙，因为在能量不足的情形下，原来就是委曲才气发动的飘浮咒法，基础被废掉了。
我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上次飘浮迁移时，特别选了这个穷山恶水的隐蔽之地，希望能悄悄渡过今年的前半年，哪知道，拜火教中确有高人，看透了我们的弱点，广发密探，找到了楼城，放肆来攻。
差异于往次，羽族虽然获得消息，却是无法开动楼城飞走。如果要弃楼城而逃，一来舍不得多年基业，二来没有地利掩护，更容易被敌人个个击破。无奈之下，只得枯坐城中，眼睁睁看着敌人困绕过来。
卡翠娜道：因为晓得情势倒霉，我们才广邀各方援手，荟萃众力，希望能平安渡过此次危机。
茅延安道：嗯，可是拜火教人强势大，虽然万兽尊者未出关，四族能手也没到一半，但整体情势仍非我们所能企及，如果硬碰硬打起来，恐怕……族主作何企图呢？
谁人恐怕不用说出来，我们也知道是怎样。霓虹虽然不弱，但照旧比不外慈航静殿的天之骄子方青书，而连他适才都亲口认可，血气之勇难挽狂澜，其它气力只会更低的人，那里还敢心存理想？
不，关于应敌战略，我们的基本构想仍然是开动楼城浮避，不正面征战。只是，这次我们需要天时的资助，而最理想的天时，是在十五天后的正午，所以我希望获得列位的协助，守住楼城，直到那一刻。
唔，为了羽族的女性而奋战，这是男士的庆幸，虽然不是什么问题。可是依照天象之数来推算，十五天后虽然阴气开始收敛，阳火初生，可是要回复到炽烈沛然，足够令楼城浮动，恐怕还得要再三个月，这点茅某盘算有误吗？
不，一点都没错，所以，我们必须借助外力。在卡翠娜的示意下，几名女武士将厅堂中那大型物体的布幔拉扯下，露出了里头的工具。
哦？这是……
揭去厚重布幔，那赫然是一个庞大的镜台。足足有个两尺半高，用一种我认不出的金属材质制造，非金非铜，通体隐隐泛着一层晕黄淡芒，形式古拙质朴，亦直到我贴近去看，才发现这座镜台的不普通。
镜台上刻着工具，不是普通的雅观花纹，而是照天上群星斗宿的位置来刻，尽收闪闪星河；靠中央的两个运动环圈，则是代表太阳与月亮的运行轨道，整个镜台就是一面清晰详尽的星宿仪。
哦，真了不起啊，我以前旅行的时候，也没看过这么精致的工具呢。心中赞叹，一时险些说错话，我偏头一看，却见茅延安和方青书不约而同地凑近寓目，面上满是慎重之色。
受限于器材和技术上的限制，要绘制完整的星象图并不容易。视察一些无光暗星的技术，甚至是近两百年才开发出来，以至于高度细密的星宿仪极端昂贵，往往只有一国的王立魔导院才气拥有，但我在旅行阿里布达王立魔导院时看到的那座，可比这一座简陋得多；看方青书的心情，只怕连慈航静殿都没有这样细密的星宿仪。
离奇的是，这座镜台看来已是五百年以上的古物，其时视察技术尚未成熟，怎么有措施制造这种工具？从上头隐隐散发的神圣气息，这镜台以前说不定照旧具有某种功效的魔导器，岂非……这座镜台隐藏了什么羽族先人的不传之秘？
看这样式，这是……大日天镜吧。很难堪地，虽然是第一个说出这镜台的名称，方青书的语气却带着几分不愿定。
方令郎果真高明，这确实是我羽族代代相传的镇族之宝，大日天镜。卡翠娜的眼中闪过讶色，显是料不到一下子就被识穿了这镜台的泉源。
不……我是以前听茅老师倡论天下珍奇古物时，曾提过大日天镜的名字，所以才想到的。看着镜台上的星图，方青书喃喃道：不外，确实是想不到，原来这宝镜真的存在……
茅延何在旁边看着镜台，微笑不语。我感受得出，这座镜台似乎有某些我不知道的传说，等一下可得私下问问。
正确来说，这面大日天镜并不完整，我们只获得了镜座。至于镜面，从祖宗手里头传下来时，就已经失落了。
卡翠娜一说，我才想起来，在这座镜台的中央，一个圆形的缺口，原来应该是放置镜片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存在。如果说这面镜子原来是一样邪术器，那么少了镜片，只剩下镜台，基础不行能发挥原来的作用。
因为没有镜面，大日天镜的功效无法发挥。这么多年来，我们花了许多人力物力寻找镜面，却始终一无所获，这次决战迫在眉睫，无计可施之下，我们只有请心灯居士大人，帮我们制作一面取代用的镜面。
在卡翠娜的示意下，霓虹从她们的行囊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包得很密实的镜状物体，拆开一看，赫然即是一面透明的镜子。巨细与大日镜座上头的孔动切合，材质是五座楼城顶上的那种七彩晶石，瞧上去晶莹剔透，彩光流转。
要将石头磨成这样的平滑镜子，没有一丝瑕疵，难度自然是不容易，听说心灯居士是当今世上首屈一指的巧手，加上他火系邪术的修为，是制作高级魔导器的不二人选，可是听说他性情离奇，今次若非是看在霓虹的体面上，羽族想要求他动手，那可真是不易。
是三师叔的三世镜吗？注视着那面镜子，方青书面露讶色。
什么是三世镜啊？不用我启齿，阿雪已经主动发问了。
那是慈航静殿的一种高等邪术器，现在只有心灯居士会制作。茅延安道：只要有足够修为的僧侣，对法镜持咒，奶就可以从镜中看到自己的前世，不外，会用这种邪术的僧侣，现在也不知道尚有没有……
很是地神奇，不外我确实在血魇秘录中见过相关纪录，倒也不以为怪，只是多往那明镜看了两眼。
卡翠娜道：有了镜面，大日天镜的魔力就可以发挥。虽然和原有效果差许多，可是已经足够启动飘浮法阵，让楼城腾空。十五日后的正午，阳火初复，是启动大日天镜的最低能量需求，请各人支持到那一刻。
没法像寻常上战场那样，用躲避过关，这一次正面与兽人们对战，让我伤得好重，纵然在昏厥中，我仍然不住地感受到那让我紧咬着牙的剧痛。
当我回复清醒，发现自己正侧躺在一张柔软的羽毛床上，嘴巴好干，背后也好痛。与兽人屠杀所受的伤，虽然没有伤及筋骨，但也让我肌肉受创不轻，没有一段时间的疗养，绝对没法和人动手。
在我昏沉不醒的那段时间里，断断续续地，似乎听到阿雪的声音。这丫头一直在体贴因为大量失血而昏睡的我，这点我可以感受获得。可是，每次听到她声音的同时，有另外一个很温文儒雅的男子声音也一同泛起，要她别太过伤神。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感受到很着急、很是地着急。
厥后，我感受到整个身体温暖起来，像是被太阳光笔直地照射，那是有神圣系的术者在使用回复咒文，不久之后，我就醒了过来。
阿、阿雪……
不用叫了，人不在这里。
睁开眼睛，我没有看到阿雪，也没看到漂亮的羽族少女们，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大脸。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帮病人削苹果啊，此时此境，除了做这个，还能做什么？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削苹果？其它人呢？
喔，我是大叔嘛。在种种冒险故事里头，像我这样的大叔都是要认真打杂的。其它人都去开会庆功了，我虽然只好来这边当杂工了。
坐在距床不远的椅子上，拿着小刀削苹果的，就是茅延安。已经梳洗换过衣服的他，看起来仍是那么潇洒，不外脸上却有些淤肿。听他说，那是因为霓虹在抵达史凯瓦歌楼城后，因为急着与出征的族人汇合，所以顺手把他一抛，跌在树上，一连压断树枝地跌下，弄成这样一副鼻青脸肿的狼狈样。
想象获得，霓虹不是笨人，连番事故后，肯定是已经对茅延安起了疑心，加上已经抵达目的地，无须忍耐些什么，就开始给他一点小小的抨击。
而从茅延安口中，我或许弄清楚了整个事态的变化。
虽然事先已经知道拜火教即将进攻，而慌忙准备，但相互实力差距过大，当拜火教大队人马泛起，发动攻击，羽族人仍是应付维艰。一连几日苦战下来，凭着天险与防护结界，只管没泛起什么重大伤亡，却是令她们疲劳到极点。
双方正在僵持，夜晚休战，恰好那夜我们要潜进史凯瓦歌楼城，在兽人那里引起骚动，引得他们分兵搜捕，本阵却露出了可趁之隙。掌握到这一点的羽族人，发动了奇袭，以恰好与她们汇合的霓虹姊妹为主力，烧了兽人大营中的几处重要据点，造成他们粮食上的损失，也趁乱杀伤不少对方的能手，战果十分丰硕。
羽族人还算是有良心，在奇袭乐成的同时，也把我和阿雪从乱军中抢救回来，听她们说，动手将我们从千百兽人中带出来的，就是霓虹的师兄，光之神宫心禅大师的首徒，方青书。
方青书？谁人小白脸？
想起昏厥前的最后印象，谁人男的，长相就像绘画里头的神明一样俊美，当他使用神圣邪术，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光华中，看起来简直就是太阳神降临人间，也就难怪会有那么几多女为之倾倒。
不外，单是想到自己被男子所救，就已经让人够不愉快的了，再想到他其时还把阿雪抱着，就以为越发火大。
别随便叫人家小白脸啊，你能够好得那么快，照旧因为他适才帮你使用回复咒文的关系，要否则，你再多昏厥几天都未必会醒啊。
茅延安才说完，外头就响起了喧闹声。
师父，师父已经醒过来了吗？
没有此外优点，但精神比谁都要旺盛的阿雪，很快地推门进来，笔直地冲到床边。
唷呵，师父，你没事吧？阿雪好担忧你呢。
体贴的神色，溢于言表，看她面容憔悴的样子，让人禁不住心生痛惜，再看她头上、手上贴着的药布与绷带，想见其时在混战中受的伤，我以为一阵心疼，刚要作声探问，一个温文好听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
蓝兄醒来了吗？尚有，我听说茅老师也来了，是真的吗？
说话声中，一个男子推门走了进来。果真不愧为光之骑士的称谓，从方青书进来的那一刻，整个房间就像是笼罩在光里。推开门的刹那，耀眼的阳光笔直照进房内，令他的金发粲然生光，逼得人无法正视；他温暖的笑容，像是在冬天里散发温暖的日光，就连随着微笑而露出的牙齿，都皎洁到闪闪发亮。
我现在或许有点明确，为什么有些人能够燃烧自己的存在，照亮漆黑了。如果是像这个家伙，纵然不用焚烧，也够让人耀眼的了。
他是和阿雪一起到来，看样子，是要来慰问我的，不外，在进门刹那，他的眼光整个被其它目的吸引已往。不是看我，而是看着那正在拿刀削苹果的茅姓大叔。
老师？真的是你？我当初就想到老师您有可能前来羽族，所以特别赶来南蛮，果真遇见了您，这实在是太好了。两年不见了，您一切安好吗？
势难想到，茅延安与方青书两人不光是旧识，而且从方青书的态度看来，还对这不知是哪门子老师的茅姓大叔甚为敬重，这再度让我怀疑起来，上下审察着茅延安，想不透这过气的御用画师究竟有何本事，能够攀上方青书这样的名人？
茅延安很尴尬地回看我一眼，耸耸肩，和方青书寒喧。听起来，好象是茅延何在金雀花联邦担任御用画师时，与光之神宫往来频仍，认识了正在神宫中学艺的方青书，指导他文事与绘画，还带他一起旅游过不少地方，因此获得了方青书的感恩与尊敬。
（真正见鬼，怎么看，这家伙也不像是大人物，居然这么会拉关系？）
这个疑惑一时间是没法解答了，而之后茅延安更帮我正式先容，说我是阿里布达的御林军武术教头。
方青书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早先我只以为他认为我的武功名不符实，厥后茅延安才告诉我差池。这家伙被视为新生代能手第一人不是没有原理，任用一个武艺低微的家伙为御林军教头，在贵族血统挂帅的现下，没有什么稀奇，但阿里布达王国近十年的高阶官员名单，赫然被他记得清清楚楚，内里可没有一个叫做蓝雕的教头。
原来是蓝教头，幸会了，蓝教头你……咦？这叫法好象……
方青书若有所指地看了茅延安，后者一副事不关己的贱贱微笑。我把这称谓重复在口中念上两遍，蓝教头、蓝教头念得快点岂不是酿成……
混帐工具，现在我知道茅延安为什么居心帮我吹嘘为武术教头了，原来是居心坑我一道。霓虹姊妹嘴上不说，但搞欠好从想到这称谓的那刻起，就开始看我不起了。
无能否认，方青书在待人的态度上无可挑剔，相当地客套有礼，甚至可以说是不合他身分地有礼貌。像他这样的少年英杰，特别又是身世贵族王谢，通常都是个个眼高于顶，极端惹人厌；霓虹因为勤跑各地办案，与各阶级有接触，姿态摆得较量低，这已是少见的异数，但在遇到像我这样令她们看不顺眼的人时，仍是直接地体现出轻蔑，敬而远之。
但方青书给人的感受就纷歧样。无论喜欢与否，他的姿态相当地谦和，绝不会让与他对谈的人感受到一丝不快。纵然面上没有摆出笑容，可是和和气气的语调与言词，却让人感受到诚意，而兴不起半分恶感，很愿意与他结交为友。
想象获得，当他用这样的态度，去与各方草泽好汉应对时，不管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物，都很容易被他软化，一起去喝上几杯，建设友爱。这样的气质，就叫做首脑魅力，倘使自身条件已经极为良好，再配上这种气质，行走江湖自然无往而倒霉。
照理说，我应该也受到了影响，因为不管我怎么想挑出这人的缺点，进而凭此把他讨厌，却都徒劳无功，不得不认可光之神宫栽培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少侠规范。
然而，当我看到他和阿雪有说有笑，谈的甚是欢愉，一股火气就直冒上来，胸口感受无比酸涩，让我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尽做些不识概略的举动。
方青书似乎也发现了差池，在几句客套话说完之后就要告辞。老实讲，这家伙修养果真不错，一连挨了我几句不轻不重的讥笑，半焚烧气也没有，年岁轻轻就有这样的定力，真不知道慈航静殿是怎样调教出来的。
他还没脱离，却又有客人到访。房门被推开，一群羽族女子踏了进来，视觉上的强烈刺激，让人马上眼前一亮。
并非每个羽族人都能收起羽翼，而因为背生双翼，为了便利行动的关系，羽族女战士的战斗服装很是简朴。两件式的轻薄甲胄，用金属头箍套住头发，全身险些是半裸的。她们下身穿著一件三角形的贴胯皮甲，整个曲线牢牢地沿着私处剪裁；上身则是一件恰恰好笼罩住双峰的胸甲，脚下的战靴直长到膝盖，以一个铜片护住膝头。
羽族女性的身材，多数纤瘦骨感，不以丰满多肉见长。这样的穿著，虽然露出了雪白的腰身、平展小腹，尚有形状姣美的大腿，但看起来并不会有淫秽的感受，反而在她们展开羽翼时，给人很是健美的印象。
贵客醒了吗？接待莅临史凯瓦歌楼城，我是卡翠娜，暂摄羽族族主一职，谨向您的雪中送炭，致上我们的谢意。
进来的一群羽族女子，除了霓虹，为首的是一名锦衣丽人。一面说着谢谢话语，她两手像是鸟儿展翅飞翔一样，比绕着曼妙的手势，最后在围绕回胸口的同时，弯身致意，姿态优雅飘逸。
茅延安低声解释，这是羽族向贵客体现尊敬的礼仪。但所谓的贵客，究竟是指方青书、茅延安，照旧我？这实在是个难以回覆的问题。
我审察着这位署理族主之位的丽人。年岁约莫三十明年，容貌甚美，眼神中流露一股少见的坚贞之色。她做着与其馀族人相同的妆扮，只是头箍上镶了一颗菱形猫眼石，甲胄之外另外罩上一件素白纱衣，在英武中更有一股雍容艳媚，形成了极为抢眼的存在。
依照龙女姊姊的交接，我此行就是为了带口讯与信物给她，但现在局势庞大，倘使直接说出龙女姊姊将延迟到来，恐怕有倒霉的影响。方自迟疑，却见卡翠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看着我的脸，像是望见了什么很怪的工具。
那一下眼神一闪即逝，相信只有我一小我私家看到，却是令我疑窦顿生，决议先继续隐藏身分。
阿里布达的蓝教……嗯，蓝少侠，因为您的义勇，让我们能够掌握到攻击敌军的时机，对我们羽族来说，您就是我们的恩人。
说得动听，是真的才好。总之，既然我没有死掉，那么之前的锐身赴难就有了价钱，只不外，看来也没多大效果，霓虹看向我的眼神，虽然没有像先前那样充满显着的鄙夷意味，可是连同她们姊妹在内，整间屋子里所有的女性，注意力全集中在那站在门边的俊玉人子，方青书的身上。
相形之下，我这边只获得两位女性的眼光。一个是阿雪，这丫头总算尚有几分良心；另一个却是卡翠娜。她不时瞥来的眼光，让我心生疑虑，岂非这位羽族族主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女人？要否则，怎么放着两个玉人子不看，直盯着我这相貌一般的普通人猛瞧呢？
之后，我从卡翠娜与茅延安的攀谈中听出来，他们原来就是旧识，茅延安甚至每隔数年就会造访史凯瓦歌楼城一次，为慈航静殿、羽族双方转达讯息。
聚集在史凯瓦歌楼城中的羽族人数，约莫在三四千左右。由于平时演练得法，一旦开战，无分老幼都可上阵，算得上是全民皆兵的精锐状态。不外，族中没有什么良好人才，能被评为四级以上的能手屈指可数，就连最强的族主卡翠娜，也不外拥有第五级修为，若然与能手如云的拜火教开战，情势危如累卵，所以才紧迫发帖，广邀能手助阵。
如今获得几位的仗义援手，已是我羽族极大的荣幸，多谢列位。
族主客套了，只是，两军对垒，血气之勇难挽狂澜，从现在的情势看来，羽族屈于倒霉，不知道族主有什么退敌良策呢？
说话的是方青书。两手交叠地斜靠在门边，不急不徐的语气，很有一种镇定人心的魅力，令得众人眼光集中，思考他的话语。
方少侠所言不错，为此我们有了一些准备。卡翠娜道：请列位随着我来。
接受过回复咒文的治疗，我的伤口险些都已经痊愈了。可是因为鏖战所造成的失血与体力衰弱，这却不是回复咒文能够医治。我靠着阿雪搀扶，一路随着他们行走，去看看到底羽族有什么准备，能有掌握在这场赢面不高的战争中告捷。
看着外头的景物，尚有其馀四座塔楼的位置，我知道我们现在正位于西面的红楼，而在卡翠那的向导下，我们走向中央的白楼。
随着弯弯旋旋的楼梯直走上去，在白楼的最顶端，是一个颇大的厅堂。在锥形屋顶的尖端，有一块透明处，那是我之前看到过的奇形晶石，在阳光照耀下，幻化出彩虹般的七色光华，遍照整个厅堂，所有的一切，彷佛置身琉璃梦乡。
在厅堂中央，是一个用长长布幔遮盖起来的大型物件，瞧不出来究竟是神像呢？照旧神坛？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纵然是我这个邪术修为三流的家伙，都可以感受得出来，有一种淡淡的神圣感受，正从那布幔之后透发出来。
列位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羽族最足以自傲的，就是使用种种晶石，尚有我们特殊的血统咒力，开发出了大型物体的漂浮技术，当日的凤凰岛，就是我们这份研究的颠峰效果。
卡翠娜解释着。
自从凤凰岛消失，这种技术就险些失传，直到她建设史凯瓦歌楼城，广召各方羽族遗民，同心协力研究多年，才重新把这技术开发出来，只是在实用秘诀残缺不齐，又没有凤系血脉的持咒操作下，现在能做到的水平，远远不能和其时相比。饶是这样，她们仍是盖了一座可以漂浮的楼城。
史凯瓦歌，就是天空行者的意思。五座塔楼的底部与巅峰，都是以特殊晶石制造，易于与飘浮咒圈相应共识，在塔楼修建中，也有大量的气囊、机翼，辅助浮空航行的效果，当整个飘浮咒圈发动，凭着这些工具的辅助，史凯瓦歌楼城就能够脱离地面，飘浮于天上，乘风而动。
除了羽族，南蛮各兽族险些没有空战能力，换言之，只要飘浮上空中，下头就是千军万马一起杀来，也是奈羽族不得了。已往，史凯瓦歌楼城就是靠这样的要领，频频躲过敌人的进攻，获得了生长茁壮的时机。
原本这一次，我们也想故计重施，可是拜火教却觑准了我们的弱点，挑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攻……
羽族的飘翔术法，很是受到天时与地利的影响。天地阴阳之气，会随着周期而变化，今年不巧正是阴盛阳衰之年，特别是前头几个月，南蛮地域的阴气大盛，阳气却衰弱至极，搞到一堆路段充满瘴疠之气。
阴阳轮转，这是自然生克之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一流的魔导师甚至会使用时机，专门在阴年去练一些特殊邪术。在南蛮，兽魔师也会使用这难堪天时去练制特殊的阴蛊兽魔，使它们在阳气最衰弱的时节迅速生长。但对吸取太阳真火作为能源的史凯瓦歌楼城来说，这样的危机就很不妙，因为在能量不足的情形下，原来就是委曲才气发动的飘浮咒法，基础被废掉了。
我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上次飘浮迁移时，特别选了这个穷山恶水的隐蔽之地，希望能悄悄渡过今年的前半年，哪知道，拜火教中确有高人，看透了我们的弱点，广发密探，找到了楼城，放肆来攻。
差异于往次，羽族虽然获得消息，却是无法开动楼城飞走。如果要弃楼城而逃，一来舍不得多年基业，二来没有地利掩护，更容易被敌人个个击破。无奈之下，只得枯坐城中，眼睁睁看着敌人困绕过来。
卡翠娜道：因为晓得情势倒霉，我们才广邀各方援手，荟萃众力，希望能平安渡过此次危机。
茅延安道：嗯，可是拜火教人强势大，虽然万兽尊者未出关，四族能手也没到一半，但整体情势仍非我们所能企及，如果硬碰硬打起来，恐怕……族主作何企图呢？
谁人恐怕不用说出来，我们也知道是怎样。霓虹虽然不弱，但照旧比不外慈航静殿的天之骄子方青书，而连他适才都亲口认可，血气之勇难挽狂澜，其它气力只会更低的人，那里还敢心存理想？
不，关于应敌战略，我们的基本构想仍然是开动楼城浮避，不正面征战。只是，这次我们需要天时的资助，而最理想的天时，是在十五天后的正午，所以我希望获得列位的协助，守住楼城，直到那一刻。
唔，为了羽族的女性而奋战，这是男士的庆幸，虽然不是什么问题。可是依照天象之数来推算，十五天后虽然阴气开始收敛，阳火初生，可是要回复到炽烈沛然，足够令楼城浮动，恐怕还得要再三个月，这点茅某盘算有误吗？
不，一点都没错，所以，我们必须借助外力。在卡翠娜的示意下，几名女武士将厅堂中那大型物体的布幔拉扯下，露出了里头的工具。
哦？这是……
揭去厚重布幔，那赫然是一个庞大的镜台。足足有个两尺半高，用一种我认不出的金属材质制造，非金非铜，通体隐隐泛着一层晕黄淡芒，形式古拙质朴，亦直到我贴近去看，才发现这座镜台的不普通。
镜台上刻着工具，不是普通的雅观花纹，而是照天上群星斗宿的位置来刻，尽收闪闪星河；靠中央的两个运动环圈，则是代表太阳与月亮的运行轨道，整个镜台就是一面清晰详尽的星宿仪。
哦，真了不起啊，我以前旅行的时候，也没看过这么精致的工具呢。心中赞叹，一时险些说错话，我偏头一看，却见茅延安和方青书不约而同地凑近寓目，面上满是慎重之色。
受限于器材和技术上的限制，要绘制完整的星象图并不容易。视察一些无光暗星的技术，甚至是近两百年才开发出来，以至于高度细密的星宿仪极端昂贵，往往只有一国的王立魔导院才气拥有，但我在旅行阿里布达王立魔导院时看到的那座，可比这一座简陋得多；看方青书的心情，只怕连慈航静殿都没有这样细密的星宿仪。
离奇的是，这座镜台看来已是五百年以上的古物，其时视察技术尚未成熟，怎么有措施制造这种工具？从上头隐隐散发的神圣气息，这镜台以前说不定照旧具有某种功效的魔导器，岂非……这座镜台隐藏了什么羽族先人的不传之秘？
看这样式，这是……大日天镜吧。很难堪地，虽然是第一个说出这镜台的名称，方青书的语气却带着几分不愿定。
方令郎果真高明，这确实是我羽族代代相传的镇族之宝，大日天镜。卡翠娜的眼中闪过讶色，显是料不到一下子就被识穿了这镜台的泉源。
不……我是以前听茅老师倡论天下珍奇古物时，曾提过大日天镜的名字，所以才想到的。看着镜台上的星图，方青书喃喃道：不外，确实是想不到，原来这宝镜真的存在……
茅延何在旁边看着镜台，微笑不语。我感受得出，这座镜台似乎有某些我不知道的传说，等一下可得私下问问。
正确来说，这面大日天镜并不完整，我们只获得了镜座。至于镜面，从祖宗手里头传下来时，就已经失落了。
卡翠娜一说，我才想起来，在这座镜台的中央，一个圆形的缺口，原来应该是放置镜片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存在。如果说这面镜子原来是一样邪术器，那么少了镜片，只剩下镜台，基础不行能发挥原来的作用。
因为没有镜面，大日天镜的功效无法发挥。这么多年来，我们花了许多人力物力寻找镜面，却始终一无所获，这次决战迫在眉睫，无计可施之下，我们只有请心灯居士大人，帮我们制作一面取代用的镜面。
在卡翠娜的示意下，霓虹从她们的行囊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包得很密实的镜状物体，拆开一看，赫然即是一面透明的镜子。巨细与大日镜座上头的孔动切合，材质是五座楼城顶上的那种七彩晶石，瞧上去晶莹剔透，彩光流转。
要将石头磨成这样的平滑镜子，没有一丝瑕疵，难度自然是不容易，听说心灯居士是当今世上首屈一指的巧手，加上他火系邪术的修为，是制作高级魔导器的不二人选，可是听说他性情离奇，今次若非是看在霓虹的体面上，羽族想要求他动手，那可真是不易。
是三师叔的三世镜吗？注视着那面镜子，方青书面露讶色。
什么是三世镜啊？不用我启齿，阿雪已经主动发问了。
那是慈航静殿的一种高等邪术器，现在只有心灯居士会制作。茅延安道：只要有足够修为的僧侣，对法镜持咒，奶就可以从镜中看到自己的前世，不外，会用这种邪术的僧侣，现在也不知道尚有没有……
很是地神奇，不外我确实在血魇秘录中见过相关纪录，倒也不以为怪，只是多往那明镜看了两眼。
卡翠娜道：有了镜面，大日天镜的魔力就可以发挥。虽然和原有效果差许多，可是已经足够启动飘浮法阵，让楼城腾空。十五日后的正午，阳火初复，是启动大日天镜的最低能量需求，请各人支持到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