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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办公室的途中，正好路过技术部门，办公室里，廖帅正从楚无争手里接早餐，顺便汇报。“围观群众在警方来之前就聚集了，脚印肯定是没有价值了，用来装尸体的箱子就是普通的快递箱子拼的，是不同的快递公司。”
看见南劭和穆缘从门口过，楚无争随口打了一声招呼，廖帅话说完了，也就出来一起凑热闹。
“夫唱妇随啊，啧啧啧。”廖帅一副调侃的表情。
穆缘本身已经习惯了这种玩笑，但这毕竟是第一次当着南劭的面，还是有些害羞。她懒得和廖帅计较，只是赶紧依照南劭的嘱咐，将手里的证物袋递了出去。“留好了。”
证物袋被廖帅拿走前，楚无争先看了看。
“你在现场捡那么多石头带回来干嘛呀？”楚无争看完有些奇怪地问。
南劭没有说话，倒是穆缘冲楚无争使了个眼色，回答起了他的问题。“多总比少好，你懂什么呀？”
证物被收下，廖帅也该开始工作了，楚无争收了他手里的现场照片和现有资料，向他道了辛苦之后顺便就想把门关上。
“等一下。”
这句话是南劭说的，被吸引注意的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看着面前的门被南劭打开，他站的位置，正巧是几人中间。
“是我追的她。”
南劭面色平静地看着廖帅说完，又转向楚无争。“无争，我追的她。”
走廊拐角，赶过来的大脸冲着他们走了过来。
“老大，楚队，陈法医和姜法医已经开始尸检了，大概下午能开会吧……”话没说完，他到了众人面前。
“大脸，我追的……”
穆缘当机立断，一把推上了南劭的肩膀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就差上手捂他嘴了。口中还不停碎碎念叨着试图遮盖已经尴尬起来的气氛，顺便让在场一脸困惑的几人都别再耽误时间，回去干各自的工作。
今天的天气很好，办公室里也进了一些阳光。穆缘看着照在桌边的那一缕发呆，面前的咖啡机的运作已经接近了尾声。
咖啡好了。
穆缘端着杯子走到南劭面前，他正在看现场的尸体照片。
看到咖啡被放在桌上，南劭的手朝着杯子伸了过去，然后顺着摸到了穆缘的指尖，小心地掐了掐。
“你真好。”南劭低沉地说着，笑起来抬眼看她。
穆缘脸上一涩。
南劭放下手中的钢笔，将手里的纸张递给了她。
白纸上面写着：30岁以上，幼年经历过父母虐待或抛弃，学历不高，但从事行业还算体面，幼年有被学校开除的经历，酗酒。
穆缘看了片刻，南劭开口。“我判断，凶手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人群，这类人群不同于人格异常者，他们的情绪问题更加严重，行为受偶然动机驱使，但在冷静下来之后，还是具备正常人的思考水平，所以是不会将抛尸现场选择在这样的公共场所的，我怀疑，杀死死者的和抛尸的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你是说，是团伙作案？”穆缘问。
“现在还不能确定，尸体上同一类型的伤痕分布得很集中，而且从创口的外表来看，每一次的力度都相差不多，这说明凶手在杀死死者的时候处于情绪激动的状态，但就死者身上的伤痕的多样性分析，凶手所处的外部环境中存在着能引起攻击性的刺激因素，所以不排除案发现场有第二个人的可能性。”
听南劭说着，穆缘拿过桌子上的照片，放在眼前。
不同角度，或近或远，不过都很清晰。
尸体上面的血液虽然已经凝固，但还是看似粘稠的样子。每一个创口的大小和形态都不一，就像是肌肤上被切割出了无数张呲牙裂口的嘴；女人很瘦，所以创口周遭溢出的脂肪并不多，但每一道创口都很深，几乎能从其中看到若隐若现的器官。尸体苍白如纸的皮肤亮得扎眼，让穆缘几乎能从照片里面闻到福尔马林的味道。
她有点反胃了。
穆缘忍住恶心，想继续将手里的照片翻看完，可照片上却突然被从前方伸过来的手掌盖住了，然后慢慢按下。
“要不别看了。”南劭建议。
穆缘摇摇头。“我要看，一会儿我还要去解剖室呢。”
她一脸坚定的神色，真是又倔强又招人爱，南劭坐在座位上笑了起来，捏着她的手指让她慢慢靠近自己。
“穆缘，你总能让我找到爱你的理由。”轻声说完，他的脸靠了过来。
穆缘一下子弹开了自己，下意识地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甩甩手娇嗔道。“这是在警局，你注意点影响，有点原则好不好？”
她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样子让南劭笑得更开心，自然愿意随她，他乖戾地挑着眉毛，应了一声好。
南劭站到了桌前，端起咖啡喝了两口，穆缘则是继续看着手中的照片。
倏地，她脑子里一动，走了下神。看着背靠着桌面的身影，穆缘转了转眼睛，满脸好奇地凑到了南劭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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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劭，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进解剖室吗？”
拿着咖啡的那只手稳稳地停住了，南劭咽下口中回甘的那一口，看向她。“想知道？”
穆缘“嗯”了一声。
“因为我母亲。”
手里的杯子拿下，南劭的脸色很是平静，但就是与时常和她说话时不同。
“我曾经看到我母亲躺在铁床上的样子，那个时候，作为警察，我在面对一个未曾被我救下的人质，作为她儿子，我在认尸。这段回忆太痛苦，所以我有了创后应激障碍临床表现的回避性症状，那一张铁床，我再也不想看见，那里，我也不想再进去。”
南劭说话时，他的话语并不沉重，就像是之前对于平常案件的阐述，字句轻淡，语调平缓，就连面色上也看不出半点异样。
可是穆缘知道，对于她，他不是这样的，所以她沉静地斟酌着他眼睛中的东西，她知道，他难过了。
“南劭，你别难过。”
南劭轻轻点头。“我不难过。”
是了，有她在这，他不疼。
穆缘抬手握住了南劭手臂，从他手腕的位置一直摸到指尖，他的手指上还有着咖啡杯外面的温度，暖暖的，他怀里也是。
南劭松了杯子放在桌上，也回抱住她。
穆缘想起，当初得到穆木的消息，她是一直站在门口的，母亲被父亲搀扶着在里面哭得撕心裂肺，她看都不敢看。
那看了的南劭，他得有多痛苦？
她心里疼，眼睛也疼了。
过了好一阵，穆缘再抬头之前偷偷将冒出来的眼泪蹭在了南劭身上，而后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你的原则呢？”南劭的话带着几点得意的嘲弄，他在故意逗她。
原则？先行离家出走吧，等她需要的时候再回来也不迟。穆缘越抱越紧，只能在心里冲着远行的原则招招手。
回办公室的途中，正好路过技术部门，办公室里，廖帅正从楚无争手里接早餐，顺便汇报。“围观群众在警方来之前就聚集了，脚印肯定是没有价值了，用来装尸体的箱子就是普通的快递箱子拼的，是不同的快递公司。”
看见南劭和穆缘从门口过，楚无争随口打了一声招呼，廖帅话说完了，也就出来一起凑热闹。
“夫唱妇随啊，啧啧啧。”廖帅一副调侃的表情。
穆缘本身已经习惯了这种玩笑，但这毕竟是第一次当着南劭的面，还是有些害羞。她懒得和廖帅计较，只是赶紧依照南劭的嘱咐，将手里的证物袋递了出去。“留好了。”
证物袋被廖帅拿走前，楚无争先看了看。
“你在现场捡那么多石头带回来干嘛呀？”楚无争看完有些奇怪地问。
南劭没有说话，倒是穆缘冲楚无争使了个眼色，回答起了他的问题。“多总比少好，你懂什么呀？”
证物被收下，廖帅也该开始工作了，楚无争收了他手里的现场照片和现有资料，向他道了辛苦之后顺便就想把门关上。
“等一下。”
这句话是南劭说的，被吸引注意的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看着面前的门被南劭打开，他站的位置，正巧是几人中间。
“是我追的她。”
南劭面色平静地看着廖帅说完，又转向楚无争。“无争，我追的她。”
走廊拐角，赶过来的大脸冲着他们走了过来。
“老大，楚队，陈法医和姜法医已经开始尸检了，大概下午能开会吧……”话没说完，他到了众人面前。
“大脸，我追的……”
穆缘当机立断，一把推上了南劭的肩膀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就差上手捂他嘴了。口中还不停碎碎念叨着试图遮盖已经尴尬起来的气氛，顺便让在场一脸困惑的几人都别再耽误时间，回去干各自的工作。
今天的天气很好，办公室里也进了一些阳光。穆缘看着照在桌边的那一缕发呆，面前的咖啡机的运作已经接近了尾声。
咖啡好了。
穆缘端着杯子走到南劭面前，他正在看现场的尸体照片。
看到咖啡被放在桌上，南劭的手朝着杯子伸了过去，然后顺着摸到了穆缘的指尖，小心地掐了掐。
“你真好。”南劭低沉地说着，笑起来抬眼看她。
穆缘脸上一涩。
南劭放下手中的钢笔，将手里的纸张递给了她。
白纸上面写着：30岁以上，幼年经历过父母虐待或抛弃，学历不高，但从事行业还算体面，幼年有被学校开除的经历，酗酒。
穆缘看了片刻，南劭开口。“我判断，凶手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人群，这类人群不同于人格异常者，他们的情绪问题更加严重，行为受偶然动机驱使，但在冷静下来之后，还是具备正常人的思考水平，所以是不会将抛尸现场选择在这样的公共场所的，我怀疑，杀死死者的和抛尸的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你是说，是团伙作案？”穆缘问。
“现在还不能确定，尸体上同一类型的伤痕分布得很集中，而且从创口的外表来看，每一次的力度都相差不多，这说明凶手在杀死死者的时候处于情绪激动的状态，但就死者身上的伤痕的多样性分析，凶手所处的外部环境中存在着能引起攻击性的刺激因素，所以不排除案发现场有第二个人的可能性。”
听南劭说着，穆缘拿过桌子上的照片，放在眼前。
不同角度，或近或远，不过都很清晰。
尸体上面的血液虽然已经凝固，但还是看似粘稠的样子。每一个创口的大小和形态都不一，就像是肌肤上被切割出了无数张呲牙裂口的嘴；女人很瘦，所以创口周遭溢出的脂肪并不多，但每一道创口都很深，几乎能从其中看到若隐若现的器官。尸体苍白如纸的皮肤亮得扎眼，让穆缘几乎能从照片里面闻到福尔马林的味道。
她有点反胃了。
穆缘忍住恶心，想继续将手里的照片翻看完，可照片上却突然被从前方伸过来的手掌盖住了，然后慢慢按下。
“要不别看了。”南劭建议。
穆缘摇摇头。“我要看，一会儿我还要去解剖室呢。”
她一脸坚定的神色，真是又倔强又招人爱，南劭坐在座位上笑了起来，捏着她的手指让她慢慢靠近自己。
“穆缘，你总能让我找到爱你的理由。”轻声说完，他的脸靠了过来。
穆缘一下子弹开了自己，下意识地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甩甩手娇嗔道。“这是在警局，你注意点影响，有点原则好不好？”
她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样子让南劭笑得更开心，自然愿意随她，他乖戾地挑着眉毛，应了一声好。
南劭站到了桌前，端起咖啡喝了两口，穆缘则是继续看着手中的照片。
倏地，她脑子里一动，走了下神。看着背靠着桌面的身影，穆缘转了转眼睛，满脸好奇地凑到了南劭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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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劭，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进解剖室吗？”
拿着咖啡的那只手稳稳地停住了，南劭咽下口中回甘的那一口，看向她。“想知道？”
穆缘“嗯”了一声。
“因为我母亲。”
手里的杯子拿下，南劭的脸色很是平静，但就是与时常和她说话时不同。
“我曾经看到我母亲躺在铁床上的样子，那个时候，作为警察，我在面对一个未曾被我救下的人质，作为她儿子，我在认尸。这段回忆太痛苦，所以我有了创后应激障碍临床表现的回避性症状，那一张铁床，我再也不想看见，那里，我也不想再进去。”
南劭说话时，他的话语并不沉重，就像是之前对于平常案件的阐述，字句轻淡，语调平缓，就连面色上也看不出半点异样。
可是穆缘知道，对于她，他不是这样的，所以她沉静地斟酌着他眼睛中的东西，她知道，他难过了。
“南劭，你别难过。”
南劭轻轻点头。“我不难过。”
是了，有她在这，他不疼。
穆缘抬手握住了南劭手臂，从他手腕的位置一直摸到指尖，他的手指上还有着咖啡杯外面的温度，暖暖的，他怀里也是。
南劭松了杯子放在桌上，也回抱住她。
穆缘想起，当初得到穆木的消息，她是一直站在门口的，母亲被父亲搀扶着在里面哭得撕心裂肺，她看都不敢看。
那看了的南劭，他得有多痛苦？
她心里疼，眼睛也疼了。
过了好一阵，穆缘再抬头之前偷偷将冒出来的眼泪蹭在了南劭身上，而后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你的原则呢？”南劭的话带着几点得意的嘲弄，他在故意逗她。
原则？先行离家出走吧，等她需要的时候再回来也不迟。穆缘越抱越紧，只能在心里冲着远行的原则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