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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清商当然想不到三更半夜的, 居然会有人在他王府大门口喊他吃佛跳墙。当然, 他更想不到的是,李随豫居然在失踪了一天一夜后, 带着千寻自己跑回来了。而他在襄王府遭遇的这场大火, 也在一天一夜里, 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当然, 这还只是开始,除了赵清商和李随豫以外,谁都还没意识到有些决定『性』的变化正在潜移默化地发生。

    不过有一个人, 却对时局的变化比别旁人要敏感上许多, 也更快做出了应对, 那个人便是天子。就在半日前, 他将赵清商召入了宫中,而那时, 他才刚打发了赵溶不久,手里正握着赵沛呈上的黑枞林狩奴案结案书。

    赵清商跟着内官来到御书房时, 天子刚用了午膳在躺椅上小憩。

    说是小憩,内官进去一看, 天子竟睡熟了,便没敢唤醒,悄悄退了出来,引着赵清商在御花园的一处亭台候着。

    候归候,内官倒没怠慢赵清商,亭台之上挂着厚厚的幔子, 里面烧着金丝炭,暖和得紧,还备了热腾腾的茶水和精致的点心,供他解闷。

    赵清商见那内官有些眼熟,便问道:“公公见过小王?”

    那内官年纪过了五旬,瞧着精神矍铄,冲赵清商一笑,道:“老奴姓胡,晋王殿下可能不记得,小时候小人还抱过殿下呢!”

    赵清商有些意外,道:“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难为公公了。”

    赵清商说难为,是因为他从小就被人说是命中带煞,还未出生就克死父亲,后来母亲也去了,因此不管是谁见他就躲,就连宫里的宫女太监也都怕遇着他。他自小被人冷遇惯了,竟想不到还会有内官抱过他。

    胡公公笑道:“不为难不为难,晋王殿下小时候乖巧着呢,不哭不闹的。当时王妃娘娘还在,身子一直不大好,有一日带殿下去皇室宗祠给祖宗上香,老奴就替娘娘抱了殿下一会儿。殿下打小就懂事,在老祖宗面前都是笑盈盈的,老祖宗见了一定欢喜的。”

    “你见过我母妃?”

    “老奴有幸见过几回,永乐王妃生的真是同天仙一般。”胡公公边说边给赵清商煮茶。

    赵清商却道:“公公说这话就不怕太后不高兴么?太后道我母妃是狐妖,可不是什么天仙。”

    胡公公听出了赵清商狐疑,却若无其事地笑道:“老奴就是个凡人,分不清仙啊妖啊的,老奴眼里有主子,有祖宗家法,稀里糊涂地就活到了今日,让殿下见笑了。来,这盏新烫的君山银叶是陛下的珍藏,今年总共也就收了一来斤,趁陛下还睡着,殿下赶紧尝尝,陛下要是醒了难免要肉疼。”

    赵清商接过茶盏品茶,心道这个胡公公倒是会做人,可不是稀里糊涂才活到今天的。可他想不到为什么偏偏提起了永乐王妃,母妃怎么死的,他从未忘记过,他也从未想到,宫里居然还有人敢提起他母妃。

    茶才入口,就听御花园中传来了阵阵哭声。那哭声轻细,显然是个女人。

    赵清商不动声『色』,只当听不到,这御花园里的闲事,可不是随意能管的。

    胡公公也听见了,等半天没见赵清商有什么表示,便只好自己退出亭台外,找了两个小太监去御花园里查看。结果这一去,哭声是止了,却传来了更大的『骚』动,亭台底下的湖面不知掉落了什么,激起了好大的水声,有人在底下喊救命,还有人跟着跳进了湖里。

    赵清商依旧坐在亭台之上,连掀开幔子往外头看上一眼的兴趣都无,一直等到那两个小太监跑回来了一个,外头的『骚』动才暂时停下。

    “怎么回事?外头闹什么呢?”胡公公问。

    “回公公,有个小宫女跳湖了。”

    “隔着个湖就是陛下的御书房,吵醒了陛下可怎么好?”

    “公公说的是,奴才这就把人打发走。”

    “等等,一个小宫女跑御花园来跳湖,这是生怕惊不着陛下吧。去打听清楚,到底是哪一宫出来的,也忒没规矩了。”

    “回公公的话,那小宫女是从未央宫里跑出来的。”

    胡公公一听未央宫,目光闪了闪,道:“太后宫里的?”

    “正是。奴才刚下去时,她正躲假山底下哭,奴才说陛下就在御书房休息,可不能冲撞了,她便哭得愈发凶,说清和郡主冤枉她手脚不干净,偷了首饰,将她打了一顿,她找不到人来给她做主,就只好来御花园跳湖。刚一说跳湖,她就立刻翻到湖里去了,小顺子怕她水里扑腾得厉害吵醒了主子,立刻下水把人拖上来了,现在人还在底下哭呢。这要怎么办,还请公公给个示下?”

    这通话胡公公同小太监在亭台外说的,隔着层幔子悉数都让赵清商听去了,倒也不是赵清商想听人壁脚,实在是因为御花园清静得很,两个人说话的声响一点没遮拦。

    “未央宫的人,自然是要去请未央宫的嬷嬷来领。”

    胡公公这话音刚落,亭台底下又传来声响,像是有人在推搡,还有人在喊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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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公公探头看了眼,道:“这不是未央宫的曾嬷嬷么?唉哟嘿,这小妮子横的,嬷嬷来找,她倒耍起横了。这动静忒大了,你下去赶紧把他们弄走,陛下这几天好不容易能合眼休息会儿,可不能扰了他。”

    小太监匆匆忙忙跑下去,结果底下哭喊声竟更大了,跟着又是“扑通”一声,不知道又是谁掉进水里去了。

    胡公公在亭台上等得心焦,探进幔子里冲赵清商勉强一笑,道:“搅扰殿下了,底下人不懂事,老奴下去看看,殿下请自便。”

    不料赵清商却起了身向外走去,越过胡公公往亭台底下去了。

    赵清商也没管胡公公跟上了没,一路下到假山底下,就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宫女正跪在地上抽泣,一旁池塘边上,小顺子正托着落水的曾嬷嬷爬上岸。曾嬷嬷才上岸就扑向那宫女狠狠甩了个巴掌,在她侧脸上留下了红彤彤的四个指印。

    “贱蹄子,不要命了!”曾嬷嬷骂道。

    “放肆!”胡公公一路跑下台阶就见到这一幕,急忙上去喝止了曾嬷嬷,指了指一旁冷眼立着的赵清商道,“还不见过晋王殿下,在主子面前这般撒泼,成何体统!”

    曾嬷嬷一听“晋王殿下”,抬头一看,随即两眼便定在了赵清商的脸上,惊惧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她微微低了头,道:“见过晋王殿下。”

    她低头说话的语气里,透着点不情不愿,对赵清商没多少对主子的敬重,倒掺着几分嫌恶。

    赵清商冷冷看了她片刻,道:“曾嬷嬷,许久不见。过去本王同母妃在未央宫,受了嬷嬷不少照顾,至今不忘。”

    曾嬷嬷背脊微微一抖,道:“老奴不敢。”

    赵清商目中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片刻后,转开眼,看了眼还在抽泣的小宫女,道:“你在未央宫,服侍清和郡主?”

    小宫女瑟瑟缩缩地答道:“是。”

    “你偷了郡主的首饰?”

    “奴婢不敢,奴婢没有偷郡主的东西,簪子是郡主赏赐给奴婢的。”

    “什么簪子?”赵清商问道。

    曾嬷嬷道:“晋王殿下,未央宫的宫女犯事,该是未央宫来管教,不敢有劳晋王殿下。”

    “什么簪子?”赵清商不动声『色』地重复道。

    小宫女哭道:“奴婢母亲得了病,奴婢这才想要把簪子送出宫去换钱的。可那簪子真是郡主赏给奴婢的,郡主一定记岔了。嬷嬷,求你,将簪子还给郡主吧,奴婢不敢拿了,可奴婢冤枉,奴婢没有偷东西。”

    曾嬷嬷怒道:“郡主主子何须冤枉你这小小一个宫女?如此狡辩耍横,我看你是皮痒了,晌午那二十杖打得还不够,非将你打脱一层皮,才晓得规矩!”

    “簪子呢?”赵清商道。

    曾嬷嬷撇开脸道:“晋王殿下问簪子做什么?”

    小宫女哭道:“求晋王殿下为奴婢做主。”

    “你求晋王殿下给你做主?好得很,回头我就禀明太后,给你做主,将你发去辛者库。”

    胡公公焦急地望着湖对面御书房的窗户,生怕这些人的说话声传过去,忙道:“曾嬷嬷,晋王殿下是主子,主子要看哪有不给的道理。”

    曾嬷嬷被胡公公说得一噎,也不好当面反驳胡公公说不认晋王这样的主子,便只好不情不愿地从袖袋里『摸』出枚黄玉簪子来,捧在掌心,往赵清商眼皮底下一送,一边口中道:“是是是,晋王殿下要给贱婢做主,我们当奴才的自然要遵从,就是不知一会儿郡主主子问起来,或是太后主子问起来,老奴应当怎么说。”

    赵清商才看一眼,便皱了皱眉,道:“行了,劳驾嬷嬷将簪子还给郡主,这宫女也请带走吧。”

    曾嬷嬷一愣,她以为赵清商这是来找茬的,故意要拿小宫女的事跟着自己过去不去,没想到赵清商这么快就松口了,也没有要替那小宫女辩解的意思,难不成自己刚说的那句狠话真将他给唬住了?

    于是曾嬷嬷不想松口了,晋王在这儿摆主子样,没的羞辱了自己,回去让太后知道了,太后还得不高兴。她冷笑一声看着赵清商,道:“晋王主子不是想断案么?老奴想请晋王主子给个明示,到底怎么着,是老奴冤枉了小宫女,还是郡主主子错怪了什么人,总不能稀里糊涂的让人审问了,回去连个子丑寅卯的都说不清楚。”

    赵清商同她对视一眼,终是叹了口气,道:“郡主没有冤枉人。这黄玉簪子上瑕疵众多,质地十分普通,其实并不如何值钱,当赏赐显得寒酸,难免落了主子的面子。况且这簪子顶上雕刻的腊梅花枝边角圆润,可见她带在身边许多年,使用非常频繁,应当是十分看重,轻易不会给出去。因此,要说清和郡主是亲自赏了簪子给这小宫女,于情于理都不合。”

    说着,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宫女,接着道:“至于宫女,她方才提到她母亲得病时,眼神飘忽向上,全然没有悲伤忧虑之意,想来她并没有这样一个病重的母亲,却极有可能家中出了旁的难以启齿的变故急需用钱,因她说起换钱时,鼻梁皱了皱,似乎对换钱的事感到厌恶,因此很有可能是她家中父亲或是兄长欠了不该欠的钱。”

    赵清商说罢,小宫女已是满脸惊恐之『色』,吓得瘫倒在地,六神无主地向曾嬷嬷讨饶。

    曾嬷嬷欲言又止地看着赵清商,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说出这许多,可眼中一闪而过的惧『色』是掩藏不住的。赵清商打小就有见微知着的本事,任谁在他面前都能叫他轻易地看穿,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京里的人都躲着他,不单单是因为他那个煞星的名头,更多的是怕在他面前毫无秘密,所以谁都不愿同他说话,谁都不愿同他亲近。

    赵清商对曾嬷嬷这样的眼神早已见怪不怪,在永乐王妃过世后这许多年里,他一直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得与周遭格格不入,即便后来他竭力克制和隐藏,却也已经改变不了煞名在外。若不是因为听到了清和的名讳,他今天也不会从亭台之上走下来,若不是因为见到曾嬷嬷,也不会想起一些旧仇任由自己吓唬她。

    这时,就连一旁的胡公公都有些诧异,可他当先反应过来,抚掌笑道:“晋王殿下好眼力,老奴当真佩服。曾嬷嬷,赶紧把人带走吧。老奴瞧着陛下这会儿应当起身了,一会儿该传晋王殿下觐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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