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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也不知道朔仁县城都有哪些国营饭店，只知道那天李静请客的饭馆还挺大。虽然荤菜少点，但环境还算不错。
几个人坐着大卡车来到饭馆附近，把车停好后进了饭馆。
饭馆也是刚开门，他们是第一拨进来的顾客。
方明进去先看那块小黑板。今天运气还不错，有两个荤菜，一个是盐煎羊肉，一个是朔仁红烧肉。
四、五年没与爸妈见面了，这次过来，方婕看到哥哥为爸妈准备了那么多腊肉，高兴的要命。没成想，爸妈一口都没尝，却全部捐献给了士兵灶，心里难过的无以言状。
今天爸妈能同意出来，方婕心里多少有点慰藉。看到哥哥给爸妈买的衣服和食品，她敬佩哥哥的孝心。虽然她现在刚开始挣工分，身上还没什么钱，但她暗暗发誓，等年底分红了一定把钱全花在双胞胎侄子或侄女的身上。
看到哥哥在看黑板上的“今日菜谱”，方婕道：哥哥，多点几个菜，让爸爸妈妈好好吃一顿。
妹妹的想法，当然也是方明的想法。他刚才听爸爸说自从来到这个农场后只进过一次城，还不让乱跑，买完东西就在卡车旁等候返回。那这里的特色东西爸妈肯定都没尝过。
小黑板的菜谱上也没几个菜，除过那两个荤菜，也就是当地的家常菜，什么朔仁凉粉，小炒干豆角，炒土豆丝之类的。主食倒是有好几种，有香菜饼，糖饼，莜面鱼鱼和烫面饺子。
方明就让服务员把所有的菜都做一个。香菜饼和糖饼一人来2个，烫面饺子来4斤。然后再来一个拌汤。
服务员正在算账，方明又补充道：“点的那两个荤菜都做两份吧。”
既然荤菜少，那就多点一份，让爸妈肚里多点油水。
服务员抬头看了看方明，与刚才供销社售货员一样的表情。感到这个人好惊奇，花钱怎么这么大手大脚。
方明交了钱和粮票，服务员又是一喜。原来方明给的是全国粮票，而全国粮票是可以用来买食用油的。
当菜端上来后，汽车班长告诉方明：“我去要个空盘子，我们4个坐到另一张桌子去，你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汽车班长不愧多当了几年兵，挺有眼力见儿。
看到几名战士已起身挪到了另一张桌子上，方明也不矫情，告诉班长道：“不用找盘子了，那两个荤菜我正好点了两份，一边一份，我再给你们点几个蔬菜。”
班长立即拦住方明：“千万别再点了，这两个荤菜足够了，还有饼子和饺子，哪能吃得了。”硬是把方明按在了椅子上。
“那行，不够吃我再给你们点，千万别客气。”父母还要长期待在农场，方明得为他们创造一个好的条件，以免发生什么不好情况时，人家都能伸出援助之手。
既然这张桌子只有自己一家人了，说话就比较随意些。方明和方婕不时往爸妈的碗里夹着菜，盐煎羊肉和红烧肉几乎全摞在了爸妈的碗里。
看着孝顺的儿女，肖枫满眼都是欣慰。他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儿子的碗里，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女儿的碗里，笑着说：“你们也吃呀，人家做的真香。”
看着碗里的羊肉，方明鼻子又有点发酸。这哪是做的香，这分明是父母多年吃糠咽菜，没尝到过肉的滋味啊！等有机会，一定把爸妈接到榆县，让爸妈尝尝我的手艺。方明这样想。
方婕对着妈妈的耳朵道：“妈妈，你不知道，我哥现在做饭的水平可比这些饭馆的厨师好了去了。不瞒你说，我们家现在三天两头就能吃上一顿肉。但只是我们家。”方婕强调道。
“这是为什么？”肖枫不解。
方婕更是轻轻说道：“我哥有本事，能给别人办不少事。他还会打猎，像什么野鸡野兔野猪，他只要进山，从不空手回来。吃不了就换点米呀面呀油的回来。我二嫂常说我们家的生活都赶上地主家的日子了。”
有好日子过肖枫当然高兴。但听到儿子进山打猎，不由得担起心来：“明儿，可别一个人进山，太危险，别为了一口吃的出现个好歹。”
“妈，我知道，现在儿子已经很少进山了。”怕母亲为自己担忧，方明连忙安慰母亲。
方婕的话语虽然很轻，但方鸿博还是听到了。他与老伴想的完全不同。虽然也是担心，但却是另一种担心，一种牵扯到政治上的担心。
在农场这些年，方鸿博反思了自己在单位的所作所为，认为自己除了说话耿直外并没什么别的毛病。但正是因为不遮不掩的表达方式，却让自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所以他变得敏感了，变得谨慎了。
放在以前，儿子给带来的白面、腊肉，他会毫无顾忌地和老伴尽情享用，这又不是偷来的抢来的，这是儿子孝敬的。
可现在他变了，他宁可自己不吃，也要把它“贡献”出去。真的自己吃了，他能想到会被人背后议论，会被人打小报告。生病了，遇难了再不会有人关心，再不会有人施救。
所以，听到女儿的话，他着急地轻声劝说儿子道：“山是集体的，可别让人家抓住把柄。还有，你用肉换粮，这可是投机倒把的行为。咱们可得处处小心。”
方明没想到，父亲现在变得这么敏感。
不过他明白，这种担心不无道理。在榆县，岳父母和妻子也担心过自己，他们一直劝自己要小心谨慎，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方明知道，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不仅会影响到自己，还会影响到家人。“爸，我知道您的担心。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方鸿博知道儿子的做法于情可为，于法难行。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和正义。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放弃一些东西。但是，千万不要为了一时的利益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行，我听爸的！”方明知道父亲是在关心自己，不能让父亲担惊受怕。
“明儿，你爸说的你都记住了。再过几天，小芸就要生了，你可一定要把她照顾好。等我小孙子过满月时，你到照相馆拍张照片给我和你爸寄过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听了母亲的话，方明心里一阵感动和难过。感动的是母亲对自己和小芸的关心，难过的是自己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还要让母亲为自己操心。
方明红着眼圈说道：“妈，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芸和孩子的。您和爸也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等孩子满月时，我们一定会拍张照片给您寄过来!”
方明也不知道朔仁县城都有哪些国营饭店，只知道那天李静请客的饭馆还挺大。虽然荤菜少点，但环境还算不错。
几个人坐着大卡车来到饭馆附近，把车停好后进了饭馆。
饭馆也是刚开门，他们是第一拨进来的顾客。
方明进去先看那块小黑板。今天运气还不错，有两个荤菜，一个是盐煎羊肉，一个是朔仁红烧肉。
四、五年没与爸妈见面了，这次过来，方婕看到哥哥为爸妈准备了那么多腊肉，高兴的要命。没成想，爸妈一口都没尝，却全部捐献给了士兵灶，心里难过的无以言状。
今天爸妈能同意出来，方婕心里多少有点慰藉。看到哥哥给爸妈买的衣服和食品，她敬佩哥哥的孝心。虽然她现在刚开始挣工分，身上还没什么钱，但她暗暗发誓，等年底分红了一定把钱全花在双胞胎侄子或侄女的身上。
看到哥哥在看黑板上的“今日菜谱”，方婕道：哥哥，多点几个菜，让爸爸妈妈好好吃一顿。
妹妹的想法，当然也是方明的想法。他刚才听爸爸说自从来到这个农场后只进过一次城，还不让乱跑，买完东西就在卡车旁等候返回。那这里的特色东西爸妈肯定都没尝过。
小黑板的菜谱上也没几个菜，除过那两个荤菜，也就是当地的家常菜，什么朔仁凉粉，小炒干豆角，炒土豆丝之类的。主食倒是有好几种，有香菜饼，糖饼，莜面鱼鱼和烫面饺子。
方明就让服务员把所有的菜都做一个。香菜饼和糖饼一人来2个，烫面饺子来4斤。然后再来一个拌汤。
服务员正在算账，方明又补充道：“点的那两个荤菜都做两份吧。”
既然荤菜少，那就多点一份，让爸妈肚里多点油水。
服务员抬头看了看方明，与刚才供销社售货员一样的表情。感到这个人好惊奇，花钱怎么这么大手大脚。
方明交了钱和粮票，服务员又是一喜。原来方明给的是全国粮票，而全国粮票是可以用来买食用油的。
当菜端上来后，汽车班长告诉方明：“我去要个空盘子，我们4个坐到另一张桌子去，你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汽车班长不愧多当了几年兵，挺有眼力见儿。
看到几名战士已起身挪到了另一张桌子上，方明也不矫情，告诉班长道：“不用找盘子了，那两个荤菜我正好点了两份，一边一份，我再给你们点几个蔬菜。”
班长立即拦住方明：“千万别再点了，这两个荤菜足够了，还有饼子和饺子，哪能吃得了。”硬是把方明按在了椅子上。
“那行，不够吃我再给你们点，千万别客气。”父母还要长期待在农场，方明得为他们创造一个好的条件，以免发生什么不好情况时，人家都能伸出援助之手。
既然这张桌子只有自己一家人了，说话就比较随意些。方明和方婕不时往爸妈的碗里夹着菜，盐煎羊肉和红烧肉几乎全摞在了爸妈的碗里。
看着孝顺的儿女，肖枫满眼都是欣慰。他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儿子的碗里，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女儿的碗里，笑着说：“你们也吃呀，人家做的真香。”
看着碗里的羊肉，方明鼻子又有点发酸。这哪是做的香，这分明是父母多年吃糠咽菜，没尝到过肉的滋味啊！等有机会，一定把爸妈接到榆县，让爸妈尝尝我的手艺。方明这样想。
方婕对着妈妈的耳朵道：“妈妈，你不知道，我哥现在做饭的水平可比这些饭馆的厨师好了去了。不瞒你说，我们家现在三天两头就能吃上一顿肉。但只是我们家。”方婕强调道。
“这是为什么？”肖枫不解。
方婕更是轻轻说道：“我哥有本事，能给别人办不少事。他还会打猎，像什么野鸡野兔野猪，他只要进山，从不空手回来。吃不了就换点米呀面呀油的回来。我二嫂常说我们家的生活都赶上地主家的日子了。”
有好日子过肖枫当然高兴。但听到儿子进山打猎，不由得担起心来：“明儿，可别一个人进山，太危险，别为了一口吃的出现个好歹。”
“妈，我知道，现在儿子已经很少进山了。”怕母亲为自己担忧，方明连忙安慰母亲。
方婕的话语虽然很轻，但方鸿博还是听到了。他与老伴想的完全不同。虽然也是担心，但却是另一种担心，一种牵扯到政治上的担心。
在农场这些年，方鸿博反思了自己在单位的所作所为，认为自己除了说话耿直外并没什么别的毛病。但正是因为不遮不掩的表达方式，却让自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所以他变得敏感了，变得谨慎了。
放在以前，儿子给带来的白面、腊肉，他会毫无顾忌地和老伴尽情享用，这又不是偷来的抢来的，这是儿子孝敬的。
可现在他变了，他宁可自己不吃，也要把它“贡献”出去。真的自己吃了，他能想到会被人背后议论，会被人打小报告。生病了，遇难了再不会有人关心，再不会有人施救。
所以，听到女儿的话，他着急地轻声劝说儿子道：“山是集体的，可别让人家抓住把柄。还有，你用肉换粮，这可是投机倒把的行为。咱们可得处处小心。”
方明没想到，父亲现在变得这么敏感。
不过他明白，这种担心不无道理。在榆县，岳父母和妻子也担心过自己，他们一直劝自己要小心谨慎，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方明知道，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不仅会影响到自己，还会影响到家人。“爸，我知道您的担心。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方鸿博知道儿子的做法于情可为，于法难行。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和正义。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放弃一些东西。但是，千万不要为了一时的利益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行，我听爸的！”方明知道父亲是在关心自己，不能让父亲担惊受怕。
“明儿，你爸说的你都记住了。再过几天，小芸就要生了，你可一定要把她照顾好。等我小孙子过满月时，你到照相馆拍张照片给我和你爸寄过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听了母亲的话，方明心里一阵感动和难过。感动的是母亲对自己和小芸的关心，难过的是自己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还要让母亲为自己操心。
方明红着眼圈说道：“妈，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芸和孩子的。您和爸也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等孩子满月时，我们一定会拍张照片给您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