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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军的攻势终于显现出颓势,为了进一步满足野心,德军重新发起进攻了。

    希特勒意图凭借此次排山倒海的攻势把德国疆域扩展到伏尔加河一线,并夺取高加索地区的油田。6月28日,这场进攻命名为“蓝色行动”终于展开。

    隔壁联队一个月内阵亡两名联队长,无人胜任,这位置便由舒尔茨接替,而他原本联队指挥的位置由奥托暂代。

    更换联队也就说明更换了驻扎地,先前舒尔茨的联队驻扎地作战并不怎么繁忙,而现在,他就要从哈尔科夫以东的基地出发,为“蓝色”行动的初始阶段提供不间断的支援。

    苏军的抵抗非常顽强。七月的头一天,“蓝色”行动更名为“布伦瑞克”行动。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舒尔茨算是亲眼见证苏联空军的进步——不比以前容易击落了。不过,干掉今日最后一个战果,他喜提击落飞机数量破百的大门。

    地勤人员早已在基地等候,舒尔茨飞机刚落地,座舱罩被他们帮忙打开,雷夫把写着“100”阿拉伯数字的花圈戴在舒尔茨的脖子上,倒满酒的酒杯奉上,为他贺喜光荣的战绩。

    舒尔茨站在尾舵旁边,跟他的战绩一起,相机记录下这一刻。作为联队首位破百的军官,这为在不列颠空战时,这支不起眼的联队扬眉吐气一番了。

    再次授勋之时,他们伟大的元首亲自来到了前线,视察“布伦瑞克”的行动进展。

    这个带领德意志民族重获新生的领袖,作为天生的演讲者,他的举止言谈都散发着魅力,丝毫看不出他是后来人所批判的“疯子”。

    舒尔茨抬手,向元首敬了个纳粹军礼,元首为他整理领口的勋章,鼓励他带着联队继续勇敢作战。

    元首说,德意志的未来就在他们身上,他非常坚信空军人员的实力,定会把敌军的飞机歼灭在空中。

    他会引领着众人,走向世界的顶峰。

    可是真的是会这样吗?舒尔茨看着眼前这副“慈祥”的面孔,开始产生怀疑。

    但他还是尊敬的对待这位国家的领袖,并为他提供了严密的护航,将他送到机场。

    这次的授勋可没有假期了,很快舒尔茨就收到了联队的改动。

    联队部下的三个大队配属A陆军集团军群,伴随着他们进入广袤的高加索地区,其他大队被调往地中海地区,此前整个联队部都部署在同一个地方,现在联队的各个单位就这样再次分道扬镳。

    奥托也分配过来了,那边的联队部已找到合适的人选指挥。

    这对于舒尔茨来说很好,终于有个熟悉的战友能够一起并肩作战了。

    正当德军以为能在高加索地区一路高歌猛进时,他们却在苏军不断强化的防御线前滞缓了下来。

    八月下旬,夏季的炎热还未散去,阳光充沛,经过几个月高强度作战,总有厌倦的时候,没有任务缠身,难得闲暇时光,军官们几乎个个脱掉上衣,懒洋洋躺在摇椅上望着高加索地区的落日,好不美哉。

    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真实,他们还活着,还能感受到和煦的阳光。

    分析完下一步的进军行动,从联队指挥处出来,舒尔茨直面撞上远方金黄的大“蛋黄”。

    也不知远在巴黎的妻子,是否也与他同看一个落日。

    来不及思情愁,就收到了任务指令。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只好堪堪把思念压下,分配好任务后,出发前地勤人员检查好座机,确认完好,飞行员从基地起飞。

    高加索地区,苏军的几座城市被德军陆续攻陷。这一边的战斗不停歇,另一边规模更大也更残酷的战役也在进行着——斯大林格勒战役。

    九月上旬,舒尔茨接到指示,撤出高加索,带着联队部进驻距离斯大林格勒以西十五公里处的一座机场,这说明往后他会投身到这场残酷的战役之中。

    不间断的作战下带来的战果也在不断增加。短短两个月,他原本100架的战果已上升至130架,这足以说明东线的空战是多么的激烈。

    但随之而来的战争压力也非一般人能承受的,斯大林格勒上空激烈空战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德国空军战斗机部队也开始出现了明显的损失。

    飞机的折损率一直往上提高,飞行员的阵亡率平均每日一到三人。舒尔茨手下的飞行员早已疲惫不堪,连他自己也有些心力交瘁了。苏联的初秋夜晚,秋风瑟瑟,凉意入骨,他是无比怀念澜澜温暖的怀抱。

    他要回到巴黎,那让他倍感温暖的家,那儿有他的妻子、孩子。

    可惜,正是在战役如火如荼的时候,他无法抽身。

    空战方面,苏联空军一直被德国空军压制着,在十月初,苏联的空军战机基本上已经从斯大林格勒的天空中消失了。

    苏联的雪下得很早,前几个月在阳光照耀下生机勃勃的野草地就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舒尔茨把景澜早前给他的围巾拿出来,上边的粉色小猪崽图案,俏皮可爱,与他平时在军中冷峻的形象格格不符,他围在脖子上。

    围巾羊毛所织,有效的抵御寒冷,他的妻子果然很有先见之明,不过这可不够,她可以再织点手套什么的……苏联这鬼天气,实在不是人过的。

    在桌前,点燃一道烛光,他开始提笔写信。

    外头忽然一阵打闹声,门好似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内容思路俨然被打乱。他停笔,去推门,看见奥托和雷夫和其他军官在玩砸雪球的游戏。

    站在门前,一个雪球正好砸在他身上。

    还好还好,没有砸到围巾,不然狮子立刻发火。舒尔茨板着脸,拂去腿上的雪:“瞅瞅你们,哪有一个帝国之鹰的样子?多大人了,还玩这种孩童才玩的幼稚游戏。”

    挨批了,众人可不在意,甚至邀他加入这场游戏中。

    “不玩。”舒尔茨严肃拒绝,转身就要进屋去。这次他们可别再想打扰他给妻子写家信的时间。

    一个雪球又砸来,直直打在背上。

    舒尔茨又缓缓转身。有人举报:“是雷夫!”

    原来,是雷夫这家伙发起的攻击。

    原先装模作样严肃的面孔被卸下,本性终是暴露了,舒尔茨立马捡起地上的雪,搓成雪球,追着雷夫,往他身上砸。

    两个幼稚鬼又在你追我跑了。其余军官见此,再次进行雪中的“激战”,这场雪成了在战争中他们苦中作乐的工具。

    玩乐过后,齐齐围在一起,在雪地上堆出好几个奇形怪状的雪人,面部表情的装饰一个比一个滑稽。

    这还不够,还拉着其他士兵过来评选出最好看的一个。

    是谁说他们是帝国之鹰?分明是还未长大的孩童。

    尽管德国空军方面的优势远远超过苏军,可各个地段上的形势都在急剧恶化,再加上苏联的严冬异常的湿冷,极其容易导致飞机部件结冰。

    这恶劣的问题难以解决,导致一部分飞机无法起飞。奋战在斯大林格勒地区的战斗机联队,面对最大的困难就是供给不足。

    直到年底,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舒尔茨所在的联队仍然继续重创苏联空军。不过在这个时候,德军还是未能彻底攻破斯大林格勒的苏军防线。

    在这个时候,舒尔茨无不想发电报给他的两个在装甲部队服役的好友。

    他娘的,开着坦克往前冲的时候有没有想想多发射几个炮弹?!

    十二月下旬,颓势已经渐渐显露了,德军支援部队杀到距离斯大林格勒仅四十八公里处,但再也无力前进一步。围困在里边的集团军噩运已经注定。

    斯大林格勒战线一度崩溃,苏军的反攻无疑是在德军头上悬着一把利刃,一个不注意,刀直插脑门。苏军正在一步步通往胜利的道路。

    舒尔茨手下能提供给集团军支援的飞机只剩下十二架,其余通通无法起飞。

    十二月最后几天,苏军坦克已经在往机场推进,舒尔茨不得不下令放弃这个基地,炸毁所有无法起飞的战斗机,带着联队向后撤离。顶着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他们撤往北高加索地区。

    此地区的形势也在这两个月里僵持了下来。现在能给地面部队提供空中掩护的,只剩舒尔茨所指挥的联队部和第三大队。他们只有三十来架可起飞的战斗机了。

    前线战斗频频挫败,德国的装甲集团军被苏军不断向后逼退,高加索的局面也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于是在高加索的德军也被迫后撤,舒尔茨带着联队部和第三大队的大部分战机也向北靠拢。

    1943年一月,或许远在巴黎的妻子正与儿子过着新年,而他正不断地为地面部队提供空中掩护。

    虽然联队无人折损,并且还击落几架苏军的飞机,但战局更为艰难了,他们只能继续向北撤退。

    奥托被一架苏军战斗机击落,成功跳伞降落在无人地带,舒尔茨收拾完最后一架敌机后返航,驾驶一架联络机赶到奥托降落的位置,及时把他救走。

    在持续大半年的战争中,德军没有攻克斯大林格勒,也未能夺取高加索的油田,现在,东线形势已经发生了逆转,苏联红军掌握了东线战场的主动权,浪潮变为激流,将德军滚滚向后推移。

    奥托被晋升了,喜提假期,雷夫也一样,舒尔茨目送他们登上了运输机,望着他们回到遥远的故乡。

    真好,他可羡慕极了,他也想走。

    可是,他的责任比谁都重,无法抽身,依然坚守岗位,在冰天雪地里,重新部署其余的几个大队继续英勇作战。

    从未停歇过,他的眼下出现了青色痕迹,他已经很疲惫了,身心因为不利的战局跟着紧张,好几个精锐的飞行员死在了前几个月的战争里,每日无时无刻被死亡的阴影充斥着,他已经好久没睡过一顿好觉了。

    唯有在凌晨那一两个小时眯眼歇息时间,看着妻儿的相片才得以在战争中得到片刻的安慰。

    尽管战争的态势已经大不如以前,他还是带着联队全力以赴。

    德军第17集团军沿着黑海海岸,舒尔茨带着战斗机联队与他们且战且退,一直撤到高加索西北部的库班半岛,他们的元首仍然幻想着发动新的攻势,以夺取这儿的油田。

    现在对于帝国的空军来说,燃油是他们即将面临的巨大问题。

    因此,军人服从命令,他们会不惜一切守住库班半岛。随后的几个月,库班作为主战场之一,舒尔茨在此地高空继续为帝国全力以赴。

    万里外的巴黎,丹尼和他的女友娜曼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他的脊椎恢复好了,过不久他就要归队,再度奔赴东线。

    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回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一张冰冷的阵亡通知书了,对娜曼的承诺,也该时候提前完成了。

    在玛丽安的见证下,还坐在轮椅上的丹尼,与娜曼互换戒指,说过誓词,两人喜结伉俪。

    景澜早已泪流满面,为他们,也为她和舒尔茨。

    莉莉安在她的旁边说:“德特里希说,他很快就会回来,这是真的吗?”

    景澜无法回答。

    回到家中,打开门前信箱,一封信完好的放在里边。

    景澜回到房中拆开。

    这是上一年十月中旬的来信了,路途遥远曲折,现在才送到巴黎。

    他在信上说,他一切都好,苏联这个鬼地方就是太冷,她给他织的围巾差点不太够用,或许她该织多点冬季保暖的衣物。

    然后,就是对她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了,依旧的甜到发腻,肉麻至极。

    她笑着,哭着,止不住的抽泣。这次,她的丈夫没能为她擦去眼泪了。

    眼中泪光涌现的同时,在遥远的另一边,她的爱人,正驾着战机与苏联空军激战库班。

    接下来,是生是死全靠个人运气,每日在这片土地上的亡魂数万,能活过两周已是最幸运的事了。

    即使是这样,他们绝不会退缩,依旧奋不顾身的往前冲。

    为国家,为荣誉,为我,也为你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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