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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

    蒋雯和苏文轩刚走到校门口,一辆宾利汽车就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被降下,蒋雯看见坐在里面的王叔,她奇怪地问了一句,“王叔,我不是和您说过今晚我得上晚自习吗?”

    “您怎么这么早就来学校了?”

    王叔叹了口气,“小姐,先上车吧,夫人今晚会回来,至于什么事,你回家就知道了。”

    苏文轩站在一边,闻言,他主动开口:“蒋雯,那你先回去吧。”

    蒋雯见王叔这神情,心中有些不太妙,但她到底没问出声,她将脑袋偏向苏文轩,“抱歉,你先回教室吧。”

    “没事,”苏文轩伸出手掌,朝她挥了挥,“明天见。”

    宾利车,驶上马路走了一小段后就面临堵车了,恰好停在蒋雯刚消费过的馄饨店的附近。

    蒋雯坐在后座,视线投向窗外,看着街边的景象不断倒退,突然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看见池洲脚步匆匆地邀了一辆出租车,脸上似乎挂着些薄汗,动作稍显无措。

    她心中有些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出租车所在的过道比较空荡,前面的车一开走,后面的道路就疏通了,车子很快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蒋雯的视线。

    蒋雯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将手机拿出来,这是自从两人加微信以来,她第一次主动给他发了个消息。

    池洲的头像是个丑丑的小乌鸦,和他书包上挂的一模一样,乌鸦虽丑丑的,但是眼睛却十分黝黑,满屏都似乎要溢出来使用者那嚣张的气息。

    蒋雯琢磨了一下,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我刚才看见你了。

    坐在出租车上的池洲,听见手机传来特别的提示音,他拿出手机,见是蒋雯发过来的,手指头敲了敲屏幕。

    蒋雯一直盯着手机,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了他的回复。

    【Riverbird】: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蒋雯都可以透过这段文字联想到对方说话的语气和神情。

    这种说话态度瞬间让蒋雯肾上腺素飙升。

    蒋雯想她就不该问,池洲这样回答,明显就是在告诉她,他看见她了,但不想理她。

    “他这么傲慢的人,谁能惹他不顺心?”

    蒋雯气的按灭屏幕,重新丢进口袋里面,不再回复。

    -

    医院距离学校很远,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池洲从出租车下来,快速跑进了第一人民医院内部。

    医院电梯外站了很多人,他着急得按了 几下墙上的按钮,红色的字符一直在变幻,电梯门却迟迟未开。

    池洲转身,朝楼梯间跑去。

    池皖白的病房在六楼,他迈开步子,三级阶梯并作一步,往上爬楼梯。

    爬到四楼的时候,他 差点没扶稳,抓住楼梯扶栏的手背上,青筋鼓起,指尖泛白。

    赶到六楼的时候,池洲朝病房所在的地方跑去,看见病房外的走廊上,一个人坐在那里,他脚步一顿。

    现在已经入了夜,走廊里十分空寂,因此池洲的脚步声特别明显。

    池金华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神色是掩饰不住的担心,还有自责。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往那一看,发现是池洲,他连忙站起身来,“小洲。”

    池洲躲开他想拉住自己的手,拉开病房门,见池皖白安然无恙地躺在那,旁边心电感应器上正常跳动着的电波,他终于吐了一口气。

    池金华跟着进了病房,小声说:“小洲,你别太担心,皖白已经没事了。”

    池洲没有理会他,他走出病房,去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了解了情况,确定了池皖白已经无碍了,才回到病房。

    池金华站在一边,看着池洲用棉签沾了一点水,涂在病床上的人的嘴唇上,他开口:“小洲,我已经和医生聊过了。”

    池洲眼神一点都没有分给他,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他给池皖白盖好被子后,声音平淡,“你懂不懂素质,要说出去说,别吵着我哥。”

    说完这句话,他朝走廊的尽头走去,那里有一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世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对面的商业大楼上,还在播放着香水代言人的广告。

    走廊这一块却安静的过分,位于喧嚣之外,窗户上的玻璃仿若一道墙,分离出了两个世界。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夹在手指尖,没有点,双手伸出窗外,手指冰凉,直到窗外带着热意的空气包裹住他的手指,他才感觉到了一点温度。

    池金华走过来看见他手指间夹得烟,瞥见他冷淡的神情,心中一痛,一股自责的潮水扑面而来,是他疏于对孩子的照顾,才导致他小小年纪却走了歪路。

    “你的本事可真大,我哥所在的医院,都被你查出来了。”池洲语气带着讽刺。

    他哥出车祸那天,他可是没有过问一句话,电话也打不通,更何况来看一眼。

    池金华想起以前的事情,脸色变得苍白,一瞬间像是老了许多:“小洲,我只是想关心你们。”

    “不需要。”

    池金华看着池洲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垂着头,沉默着。

    池洲站在走廊上待了一会儿,他走进病房,拉开椅子坐下。

    池金华已经走了,病房里现在只有两个人。

    池洲伸手握了握病床上的人的手,十分冰凉,他把池皖白的手放进被子里面:“哥,他来看你了,你开心吗?”

    病床上的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那,没有回应。

    池洲继续说:“可是我看见他就犯恶心。”

    要不是池洲一直记着池皖白昏迷前最后一句话,他连病房都不会让池金华踏进一步。

    他知道池金华心里是真的关心,但是他受不起,也不稀罕,更觉得恶心。

    迟来的爱比草还轻贱。

    想起出车祸那天,他无助地给池金华打电话,一直处于占线状态,好不容易接通,也是冰冷冷的语气。

    他仍然记得他一年前回他的话,“我在开会,稍后再说。”

    在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时间里,他的外公把他接了回去。

    他的母亲原来是一个富家小姐,不听家里人的劝阻下嫁给池金华,从那之后,她便和家里人断了联系。

    小时候池洲常常羡慕别人有外公外婆,但他妈妈总说她做了错事,外公外婆不肯原谅她,所以他们不能相见。

    他的母亲是病死的,患了肺癌去世,留下他和他哥相依为命,在那一段时间,他从来没见到过池金华的身影。

    母亲总是温和得和他们解释,说池金华工作太忙,为了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在努力赚钱,要他和他哥不要怪池金华。

    小时候的池洲不明白,心中还对池金华心存幻想,觉得他爸爸是世界上的超级英雄。

    可却忽略了当时她含笑的眉眼下,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和沧桑。

    现在想来这些,真是可笑。

    “叮铃铃——”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池洲从口袋里拿出来,屏幕上因为下午摔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裂痕,他不是很在意地忽略掉,将门轻轻打开并合上。

    他走到走廊尽头站定,才接通电话:“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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