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人以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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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山很喜欢看江凝这样认真做事时候的样子，要是没什么事让他就这样一直坐在一旁看着，他也愿意。他也曾心想着有一天边境安稳，朝廷不再需要自己戍守边境的时候，他能和江凝一起在这里忙活，去想一日三餐，琢磨地里的庄稼，关照圈里的牛羊……
“老道传信来了，说林大人那边的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萧岩又带了些人过去，周武也把你说的那个东西鼓捣出来了……还有，大棚里的菜估计还能收半个月，送到这边来的量可能要减少了。”
姜老头儿说着近日来从雍州传来的消息，只听得楼下登登跑上来一个大汉，站在门口嘴要咧到耳后去了。
“阿凝，你可来了，”刘大刚听说江凝来了，把手里的活计交给别人就往楼上跑，见到江凝众人，刚叫了一声，便看到坐在桌前的萧寒山，又连忙收了收笑容，讪讪道：“夫人！”
江凝皱了眉头看了眼萧寒山，又对刘大刚道：“刘叔，叫什么夫人，叫我阿凝就行了，听着怪别扭的。”
众人失笑，刘大刚赶忙对江凝使眼色，“怎么能叫刘叔，叫我名字。”
萧寒山见刘大刚拘谨，便也道：“不用管我，你们以前怎样，现在就还怎样吧，不碍事。”
刘大刚如释重负，见大伙儿都没有自己这么紧张，便也放开了胆子，“嘿嘿……阿凝，你可来了，真是好些日子不见了，福林刚才听说你来了，也想上来看看，可实在忙得很，你都不知道，咱这酒楼生意是真好，从早上开市到下午，那可真是忙得团团转，一刻都闲不得……还有那春饼，早上放在门外就能卖个光，那些商贩还总打听那菜是哪来的，想大量收呢……”
刘大刚一口气说了许多话，韩小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的后背，“刘叔，你慢慢说，别着急。”
姜老头儿笑着打趣，“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这屋里请了个说书的呢！”
江凝也道：“刘叔，这些日子不见，嘴皮子练得可真快。”
“嘿嘿，这不是从雍州出来这么久了，许久不见你了嘛！”刘大刚摸了摸脑袋，憨憨一笑。
“刘叔，是不是想家了？”
刘大刚闻言，看了江凝一眼，笑道：“怎么不想，出来也有小半年了。”
“要不把婶子和大牛、兰兰都接过来吧。”
刘大刚听了很是开心，但转念又摇了摇头，“嗨，接过来做什么，家里的地也不能荒了，眼下正是忙活的时候，而且，大牛也念书了……阿凝，要不我把兰兰接过来在店里打打杂成吗？那丫头是个勤快的孩子，眼里有活，待在家里也是干活，出来了还能见见世面学点东西……说实在的，阿凝，我见你们这姊妹几个都这样有本事，我是真的羡慕，嘿嘿……要是能让她跟着阿瑶学点东西，以后也不用愁嫁人的事情了。”
江凝一听，当然明白了刘大刚的意思，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农村的姑娘就是等着到了年纪嫁人，要是能出来学点东西，见见世面，以后嫁人或许能有自己主见。
“行，你想啥时候回去，跟阿毅阿瑶说一声就行。”
刘大刚开心的像个孩子，“哎！”说完又颠颠地跑下楼去。
梁毅端着茶水进屋，一边给众人倒茶，一边悠悠道：“前几日王刺史派了人来，说要定几十斤羊肉卷，还有新鲜的蔬菜。”
江凝脸色如常，道：“明日成亲时用得？”
“嗯，陈家买了一处大宅子，就在城南，明日在那里会客。”
“你答应了？”
“干嘛不答应，那菜我可是要了三倍的价钱。”梁毅伸了三根手指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羊肉嘛，本来咱们自己店里用的就将将够，这要是给了他们咱明日的生意也就不用做了，但是王刺史竟然送了请帖来，那我只好答应了，明日大家伙儿休息一天，都去。”
江凝一听梁毅这话，就知道他没憋着好，是故意的，“那羊肉要了多少钱？”
“平日的两倍！”
萧河兴奋道：“嘿，你可真够黑的呀，光这肉菜钱，明日都不必开张了。”
“没办法，我也跟他们说了，咱们这儿不是卖肉卖菜的，可那王大人家的管事说他们家小姐说了，咱们酒楼一日的收入她都包了，没得卖了也就不必开张了，我能拒绝吗？”
“嘿嘿……是，不能拒绝。”
江凝失笑，想起那日王月如被自己和江瑾吓唬的样子，又看到萧寒山清然的模样，突然想起一句古老的诗来，“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好啊，既然他要强买，那就卖给他吧，明日咱们也都去吃个酒席吧，也能省了饭钱。”
第二日。
王刺史嫁女的事情是早就传遍了整个凉州城的，从城南陈家新宅到刺史府隔着三条街，正经走起来也要一个多时辰，算起来也是不远的距离，三拐五拐的竟然也都沿街挂上了红色礼花，正好这日晴空万里，是雨后放晴，远远看去，煞是好看。
江凝他们到陈家新宅的时候时辰尚早，新郎去接亲还未回来，陈应安带着陈道明站在门口迎客，看到江凝带着大大小小的十余口人站在门口，还以为江凝是来闹事的，但是因为萧寒山站在一旁，他不能对江凝说什么，而且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迎接。
“萧大将军，您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请进，快请进。”
陈道明看着江凝，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不喜欢王月如，他喜欢江凝当他嫂子，但是当初是陈家先负了江凝，这种事实让他有一种羞愧感，尤其是现在江凝还成为他大哥顶头上司的妻子。
“陈道明，怎么，不认识了，还是不愿意跟我打招呼？”江凝先开口，她看得出来，陈道明拘谨又尴尬的样子。
陈道明没想到，江凝会先开口和自己打招呼，“阿……阿凝，你来了！”
“嗯，陈老板带了请帖来，所以就来了。”
“那就去里面坐吧。”陈道明说着就要引着江凝进门，却被身后传来的锣鼓声打断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新郎新娘到了。”
陈应安和陈道明也顾不得宾客有没有入席，就已经穿过人群绕到了陈道恒的马边，不一会儿就有管事拉着陈应安进了宅子，想必是去了堂上坐着等新人拜礼吧。
江凝站在一旁，拉着萧寒山的手，把他从人群中拉到了门口，“你就别凑热闹了，挤来挤去的，碰到伤口怎么办？”
萧寒山握紧江凝的手，“不会，已经没有大碍了。”
“到底还是应该小心些，一次好利索了才行。”
“好，听你的。”
江凝笑着，两人离人群远远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姻缘相配、白首成约、终身之盟、盟结良缘，瓜瓞延绵、情投意合、夫唱妇随、珠联璧合。”
“踢轿门。”
“撒谷豆。”
“好了，新郎官，赶紧抱着新娘子进门吧，脚可不能落地的。”
媒婆在轿子边上说着各种吉祥话，念叨着各种流程，江凝看着周围热闹簇拥的人群，问萧寒山道：“为什么我们俩成亲的时候没这么热闹呢？”
萧寒山转头看着江凝，“怎么？羡慕了？”
“没有，只是感觉看着他们这么声势浩大的，相比之下自己好像没成亲一样。”
梁毅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这还声势浩大？你忘了你成亲的时候几乎全村的人敲锣打鼓把你送出镇子的了？”
江凝在脑子里搜索着，“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的心思可还没放在要跟我成亲的事情上来。”萧寒山说的酸不拉几，转头看着江凝的眼睛，一脸委屈。
“呵呵，往事不堪回首，咱还是看热闹吧。”是啊，不然再说下去，容易把自己绕进去。
梁毅却是不依不饶地打趣，“要我说，这排场，也就是小门小户人家罢了。”
“梁毅，你不说话挑事，没人拿你当哑巴。”
“嘿……”
“好了，进去吧，再晚点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咱们可是人多。”江凝拉着萧寒山进门，却对上陈道恒幽怨的眼神。
“阿凝，走吧。”萧寒山也看到了，他握紧江凝的手，大方进了门，同时投来诧异目光的还有凉州附近的大小官吏，认识萧寒山的人。
江凝和陈道恒的事情同样人尽皆知，人群里渐渐有了议论声。
“你们看，萧大将军带着夫人也来了。”
“就是那个原先和陈校尉定了亲，最后却爬到萧大将军床上的女子？”
“唉，小点声，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呢，这话是从王刺史那里传出来的，可谁都知道王小姐缠着这陈校尉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们看那样子，听说是个商人。”
“女商人？”
“是啊，我还听说是陈校尉攀上了王小姐，不要她了，萧大将军看她可怜，就收了房了。”
“这就离谱了吧，萧大将军怎么可能看上这种货色？”
“嘿，还有人说，是萧大将军横刀夺爱呢！”
“可不是，那位可是活阎王啊，想要还能得不到？”
……
江凝听着人群里的议论，才发现，原来不是她一个人承受着流言蜚语，萧寒山在这里承受着的非议要比她受到的重的多，她还有老道、姜老头儿、梁毅他们护着，可萧寒山呢，他又有谁来保护呢？
萧寒山牵着江凝的手，在院子里找了个正对着大堂的桌子坐下，“这世上总是有这样的人，以为自己说的话别人都不知道，以为别人都是聋子，其实别人听的一清二楚。”
“要收拾他们吗？”萧河露出狐狸一样的狡黠嘴脸，偏头扫了一圈，议论声瞬间变小。
“没事，让他们说吧，嘴长在他们身上，你能堵住这一群，还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吗？”
江凝对萧河使了个眼色，“没事，陈老板既然敢给我送请帖肯定就没怕我会闹事，一会儿我就让他们闭嘴。”
“大姐，你要干嘛？”江瑶一脸兴奋。
江凝这会儿才发觉江瑶被梁毅带着有点跑偏了的感觉，“阿毅，你看看，阿瑶让你教成啥了，刘叔，就这样子，你还敢把兰兰带过来吗？”
刘大刚憨憨一笑，“那有啥，我看这样挺好的。”
梁毅哈哈笑着，“赶紧吃吧，这肉、这菜，咱们今天可是随了礼的，要吃回来。”
张福林赞同的点头，“好，大伙儿都多吃点，这肉可是我切了一下午才切出来的。”
江凝看着这群家伙儿，一只手遮住了脸，“人家不是付了钱了嘛，你们注意点，别让人家觉得咱们乡下来的不讲礼。”
萧寒山道：“没事，让他们吃吧，本来就是来吃饭的。”
这时，大堂上传来新人拜天地的声音。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江凝没有转头去看，光是听到陈应安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她就觉得有些瘆得慌了，想到这里，江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梁毅有些欠揍的看着萧寒山，“大姐夫，看来这凉州官场被你整顿的不轻啊，这么多官员竟然没有一个敢上来跟你敬酒的。”
“可能吧……萧河，你看看，怎么没有自己人？”
萧河这时也察觉出了不对劲，站起身环顾四周，“他们在那边，赵卫龙、韩信义，还有霍方老将军，他们在那边，怎么被安排在那个犄角旮旯里了？还有徐大人、于大人、丁大人他们，哎，他们怎么在那个角角里？”
萧河看出了门道，这些坐在院子中央的，是与王刺史交好的官吏，而军营里出来的陈道恒的同僚，还有那些与王安明不同道的，碍于情面送了请帖的，都被安排在了角落里。
萧寒山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拉了拉江凝的手，“走，咱们也过去吧。”
姜老头儿伸手拍了拍桌子，也站起了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各有各的道，咱走吧，大刚，福林，别吃了，过去吃。”
“唉。”
萧寒山很喜欢看江凝这样认真做事时候的样子，要是没什么事让他就这样一直坐在一旁看着，他也愿意。他也曾心想着有一天边境安稳，朝廷不再需要自己戍守边境的时候，他能和江凝一起在这里忙活，去想一日三餐，琢磨地里的庄稼，关照圈里的牛羊……
“老道传信来了，说林大人那边的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萧岩又带了些人过去，周武也把你说的那个东西鼓捣出来了……还有，大棚里的菜估计还能收半个月，送到这边来的量可能要减少了。”
姜老头儿说着近日来从雍州传来的消息，只听得楼下登登跑上来一个大汉，站在门口嘴要咧到耳后去了。
“阿凝，你可来了，”刘大刚听说江凝来了，把手里的活计交给别人就往楼上跑，见到江凝众人，刚叫了一声，便看到坐在桌前的萧寒山，又连忙收了收笑容，讪讪道：“夫人！”
江凝皱了眉头看了眼萧寒山，又对刘大刚道：“刘叔，叫什么夫人，叫我阿凝就行了，听着怪别扭的。”
众人失笑，刘大刚赶忙对江凝使眼色，“怎么能叫刘叔，叫我名字。”
萧寒山见刘大刚拘谨，便也道：“不用管我，你们以前怎样，现在就还怎样吧，不碍事。”
刘大刚如释重负，见大伙儿都没有自己这么紧张，便也放开了胆子，“嘿嘿……阿凝，你可来了，真是好些日子不见了，福林刚才听说你来了，也想上来看看，可实在忙得很，你都不知道，咱这酒楼生意是真好，从早上开市到下午，那可真是忙得团团转，一刻都闲不得……还有那春饼，早上放在门外就能卖个光，那些商贩还总打听那菜是哪来的，想大量收呢……”
刘大刚一口气说了许多话，韩小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的后背，“刘叔，你慢慢说，别着急。”
姜老头儿笑着打趣，“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这屋里请了个说书的呢！”
江凝也道：“刘叔，这些日子不见，嘴皮子练得可真快。”
“嘿嘿，这不是从雍州出来这么久了，许久不见你了嘛！”刘大刚摸了摸脑袋，憨憨一笑。
“刘叔，是不是想家了？”
刘大刚闻言，看了江凝一眼，笑道：“怎么不想，出来也有小半年了。”
“要不把婶子和大牛、兰兰都接过来吧。”
刘大刚听了很是开心，但转念又摇了摇头，“嗨，接过来做什么，家里的地也不能荒了，眼下正是忙活的时候，而且，大牛也念书了……阿凝，要不我把兰兰接过来在店里打打杂成吗？那丫头是个勤快的孩子，眼里有活，待在家里也是干活，出来了还能见见世面学点东西……说实在的，阿凝，我见你们这姊妹几个都这样有本事，我是真的羡慕，嘿嘿……要是能让她跟着阿瑶学点东西，以后也不用愁嫁人的事情了。”
江凝一听，当然明白了刘大刚的意思，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农村的姑娘就是等着到了年纪嫁人，要是能出来学点东西，见见世面，以后嫁人或许能有自己主见。
“行，你想啥时候回去，跟阿毅阿瑶说一声就行。”
刘大刚开心的像个孩子，“哎！”说完又颠颠地跑下楼去。
梁毅端着茶水进屋，一边给众人倒茶，一边悠悠道：“前几日王刺史派了人来，说要定几十斤羊肉卷，还有新鲜的蔬菜。”
江凝脸色如常，道：“明日成亲时用得？”
“嗯，陈家买了一处大宅子，就在城南，明日在那里会客。”
“你答应了？”
“干嘛不答应，那菜我可是要了三倍的价钱。”梁毅伸了三根手指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羊肉嘛，本来咱们自己店里用的就将将够，这要是给了他们咱明日的生意也就不用做了，但是王刺史竟然送了请帖来，那我只好答应了，明日大家伙儿休息一天，都去。”
江凝一听梁毅这话，就知道他没憋着好，是故意的，“那羊肉要了多少钱？”
“平日的两倍！”
萧河兴奋道：“嘿，你可真够黑的呀，光这肉菜钱，明日都不必开张了。”
“没办法，我也跟他们说了，咱们这儿不是卖肉卖菜的，可那王大人家的管事说他们家小姐说了，咱们酒楼一日的收入她都包了，没得卖了也就不必开张了，我能拒绝吗？”
“嘿嘿……是，不能拒绝。”
江凝失笑，想起那日王月如被自己和江瑾吓唬的样子，又看到萧寒山清然的模样，突然想起一句古老的诗来，“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好啊，既然他要强买，那就卖给他吧，明日咱们也都去吃个酒席吧，也能省了饭钱。”
第二日。
王刺史嫁女的事情是早就传遍了整个凉州城的，从城南陈家新宅到刺史府隔着三条街，正经走起来也要一个多时辰，算起来也是不远的距离，三拐五拐的竟然也都沿街挂上了红色礼花，正好这日晴空万里，是雨后放晴，远远看去，煞是好看。
江凝他们到陈家新宅的时候时辰尚早，新郎去接亲还未回来，陈应安带着陈道明站在门口迎客，看到江凝带着大大小小的十余口人站在门口，还以为江凝是来闹事的，但是因为萧寒山站在一旁，他不能对江凝说什么，而且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迎接。
“萧大将军，您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请进，快请进。”
陈道明看着江凝，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不喜欢王月如，他喜欢江凝当他嫂子，但是当初是陈家先负了江凝，这种事实让他有一种羞愧感，尤其是现在江凝还成为他大哥顶头上司的妻子。
“陈道明，怎么，不认识了，还是不愿意跟我打招呼？”江凝先开口，她看得出来，陈道明拘谨又尴尬的样子。
陈道明没想到，江凝会先开口和自己打招呼，“阿……阿凝，你来了！”
“嗯，陈老板带了请帖来，所以就来了。”
“那就去里面坐吧。”陈道明说着就要引着江凝进门，却被身后传来的锣鼓声打断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新郎新娘到了。”
陈应安和陈道明也顾不得宾客有没有入席，就已经穿过人群绕到了陈道恒的马边，不一会儿就有管事拉着陈应安进了宅子，想必是去了堂上坐着等新人拜礼吧。
江凝站在一旁，拉着萧寒山的手，把他从人群中拉到了门口，“你就别凑热闹了，挤来挤去的，碰到伤口怎么办？”
萧寒山握紧江凝的手，“不会，已经没有大碍了。”
“到底还是应该小心些，一次好利索了才行。”
“好，听你的。”
江凝笑着，两人离人群远远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姻缘相配、白首成约、终身之盟、盟结良缘，瓜瓞延绵、情投意合、夫唱妇随、珠联璧合。”
“踢轿门。”
“撒谷豆。”
“好了，新郎官，赶紧抱着新娘子进门吧，脚可不能落地的。”
媒婆在轿子边上说着各种吉祥话，念叨着各种流程，江凝看着周围热闹簇拥的人群，问萧寒山道：“为什么我们俩成亲的时候没这么热闹呢？”
萧寒山转头看着江凝，“怎么？羡慕了？”
“没有，只是感觉看着他们这么声势浩大的，相比之下自己好像没成亲一样。”
梁毅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这还声势浩大？你忘了你成亲的时候几乎全村的人敲锣打鼓把你送出镇子的了？”
江凝在脑子里搜索着，“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的心思可还没放在要跟我成亲的事情上来。”萧寒山说的酸不拉几，转头看着江凝的眼睛，一脸委屈。
“呵呵，往事不堪回首，咱还是看热闹吧。”是啊，不然再说下去，容易把自己绕进去。
梁毅却是不依不饶地打趣，“要我说，这排场，也就是小门小户人家罢了。”
“梁毅，你不说话挑事，没人拿你当哑巴。”
“嘿……”
“好了，进去吧，再晚点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咱们可是人多。”江凝拉着萧寒山进门，却对上陈道恒幽怨的眼神。
“阿凝，走吧。”萧寒山也看到了，他握紧江凝的手，大方进了门，同时投来诧异目光的还有凉州附近的大小官吏，认识萧寒山的人。
江凝和陈道恒的事情同样人尽皆知，人群里渐渐有了议论声。
“你们看，萧大将军带着夫人也来了。”
“就是那个原先和陈校尉定了亲，最后却爬到萧大将军床上的女子？”
“唉，小点声，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呢，这话是从王刺史那里传出来的，可谁都知道王小姐缠着这陈校尉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们看那样子，听说是个商人。”
“女商人？”
“是啊，我还听说是陈校尉攀上了王小姐，不要她了，萧大将军看她可怜，就收了房了。”
“这就离谱了吧，萧大将军怎么可能看上这种货色？”
“嘿，还有人说，是萧大将军横刀夺爱呢！”
“可不是，那位可是活阎王啊，想要还能得不到？”
……
江凝听着人群里的议论，才发现，原来不是她一个人承受着流言蜚语，萧寒山在这里承受着的非议要比她受到的重的多，她还有老道、姜老头儿、梁毅他们护着，可萧寒山呢，他又有谁来保护呢？
萧寒山牵着江凝的手，在院子里找了个正对着大堂的桌子坐下，“这世上总是有这样的人，以为自己说的话别人都不知道，以为别人都是聋子，其实别人听的一清二楚。”
“要收拾他们吗？”萧河露出狐狸一样的狡黠嘴脸，偏头扫了一圈，议论声瞬间变小。
“没事，让他们说吧，嘴长在他们身上，你能堵住这一群，还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吗？”
江凝对萧河使了个眼色，“没事，陈老板既然敢给我送请帖肯定就没怕我会闹事，一会儿我就让他们闭嘴。”
“大姐，你要干嘛？”江瑶一脸兴奋。
江凝这会儿才发觉江瑶被梁毅带着有点跑偏了的感觉，“阿毅，你看看，阿瑶让你教成啥了，刘叔，就这样子，你还敢把兰兰带过来吗？”
刘大刚憨憨一笑，“那有啥，我看这样挺好的。”
梁毅哈哈笑着，“赶紧吃吧，这肉、这菜，咱们今天可是随了礼的，要吃回来。”
张福林赞同的点头，“好，大伙儿都多吃点，这肉可是我切了一下午才切出来的。”
江凝看着这群家伙儿，一只手遮住了脸，“人家不是付了钱了嘛，你们注意点，别让人家觉得咱们乡下来的不讲礼。”
萧寒山道：“没事，让他们吃吧，本来就是来吃饭的。”
这时，大堂上传来新人拜天地的声音。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江凝没有转头去看，光是听到陈应安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她就觉得有些瘆得慌了，想到这里，江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梁毅有些欠揍的看着萧寒山，“大姐夫，看来这凉州官场被你整顿的不轻啊，这么多官员竟然没有一个敢上来跟你敬酒的。”
“可能吧……萧河，你看看，怎么没有自己人？”
萧河这时也察觉出了不对劲，站起身环顾四周，“他们在那边，赵卫龙、韩信义，还有霍方老将军，他们在那边，怎么被安排在那个犄角旮旯里了？还有徐大人、于大人、丁大人他们，哎，他们怎么在那个角角里？”
萧河看出了门道，这些坐在院子中央的，是与王刺史交好的官吏，而军营里出来的陈道恒的同僚，还有那些与王安明不同道的，碍于情面送了请帖的，都被安排在了角落里。
萧寒山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拉了拉江凝的手，“走，咱们也过去吧。”
姜老头儿伸手拍了拍桌子，也站起了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各有各的道，咱走吧，大刚，福林，别吃了，过去吃。”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