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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锋抵过,石问筠一剑斩开柳子瑾衿带,柳子瑾转身回敬一记柳剑。

    “好剑法!”

    剑出险着,回身柳剑差便刺穿自己头颅,石问筠一脚踩住地面稳了身形,仰头躲去致命一剑,柳剑破开前额渗出血迹。一指抹去血痕:“再来!”不退反进提剑再上。

    衿带既断柳子瑾脱去袍衣,露出结实雪白上身,余光瞥去,身周一众黑衣人拎着铁剑钢刀虎视眈眈。

    “瞧哪呢,与我交手还敢分心!”迅发剑至,柳子瑾稳住心神举剑迎去,又是打将了百余个回合,力发柔猛一招衔又一招,若潮水拍岸浪浪不绝,慢慢占了上风,柳剑转若飘带,辅着剑气卷起小型龙卷直绞向石问筠。石问筠横剑于前,不及龙卷近身实感一股庞大吸力吸来,若是叫吸过去了,可不就碎成了肉糜!立时剑气外化一道剑芒劈出,硬生生将龙卷推了出去,龙卷卷过剑芒绕划一圈又是朝自己射来,连忙举剑挡过,只此一挡,虎口发麻差点握不住剑柄。

    好一个拂水剑!石问筠心中暗惊,只道柳子瑾善化刚力以柔克刚,何时竟琢磨出这么一套剑用,极是合乎柳剑特性,不错!战意又被激起,绕腕拧剑反向转去,一股凌厉剑气涌出剑身,竟也卷出另一小型龙卷,柳子瑾见此,叹了一口气:“枉我侵淫年余,他这一眼而已,又能使出了。”擎着龙卷刺来,石问筠也架着龙卷刺去。

    柳子瑾毕竟研习此技一载有余,又是极为贴合柳剑韧、软特性,所造龙卷大过石问筠,威力也超甚,铁剑刚硬难学柳剑卸力,错抵几下,石问筠手中剑顿时碎作铁雨飞出,掌风推出剑碎激射出去,离手剑雨无疑。

    以不变应万变,龙卷悉数吸光碎粒,卷将一圈回射而去,声势猛过来时。

    “我去!”离手剑雨当初在万剑宗时使之最多,当下又是条件反射般使出,当是不曾希冀此招能取得如何效果,但未曾料到柳子瑾能用这一招复还彼身,直杀的石问筠措手不及,赶是自体内催出一股劲气,外化罡流将碎粒一股弹开了去。

    “呵,气流衣!花宗主竟是连这招也教授于你了,你倒还抱怨他不肯倾囊相授,忘恩负义啊,石问筠。”

    “哼,气缠手、气行身、气流衣又如何是秘术了,我练此三项不过半载,端端的最后一式气凝剑他花万剑死活不授,你说可是恼人,做师父的如此藏私,这剑宗,我退便退了!”

    “冥顽不灵!懒得与你多逞唇舌,剑上说话!”

    “石宗主,接剑!”黑衣人群中有人欲朝石问筠丢去长剑,不及脱手公孙雎虎爪拳扑至将其捏碎,裴溪此时也率众弟子赶来会和,将柳子瑾石问筠护于当间。

    “拂水剑,你只顾宰了石叛徒,外圈这些交于我们与公孙长老,定叫他们干扰不得你。”

    “有劳裴护法。”柳子瑾手中不停举剑刺来,“石问筠,你的剑呢?”

    “哈哈!”石问筠双手架出劲气裹上,“使万剑诀者,何处不是剑何须再提剑?”内力外化劲气缠手,剑诀摧其直使化作剑气,暴涨尺余嗤嗤作响,双手砸过斥了龙卷吸力后又是一记剑气喷出,柳子瑾被这一下击退数尺。

    “听得他们称呼你为石宗主,何宗?何主?”龙卷被破不复此式,高手砥剑不看华招,刺削之处见真章,柳子瑾抖了个剑花径直刺去,一剑双臂缠斗开来。

    “覆了渊合剑庄后,我欲于此立宗唤作玩剑,玩剑宗!柳兄,此称谓如何呀?”

    “石问筠,我视于你,且是处处可悲,我只道那个心地善良纯真赤诚的顽玩剑,是死了,今日倒于我剑下吧,莫要再此般浑浑噩噩活着了。”左手食中双指并起横于剑脊,凝气擦过,剑身低鸣银芒亮起,右手抖动柳剑似银蛇舞动,轻拨剑身很快十条百条闪出。

    石问筠收起戏谑神态:“来吧,叫我看看此时的千蛇朝圣能到何种威力了。”

    “是万蛇!”

    柳剑剑气化作丈盈银蛇铺天盖地游来,密密麻麻何止千只百只,当过万许!剑风刮过黑衣人手中火炬带出火把薪苗,火蛇狂舞般照得此处犹似金光佛堂,场面骇然饶是交手中的公孙雎裴溪也是不禁看来此处,裴溪心中震撼不已:裳儿与绫儿,饶是与他同辈,却又如何能比肩,交起手来怕是一回合都叫落败了。柳剑派拂水剑,当真名不虚传!

    “你看看,如此狠招,柳如是待你多好,要是花万剑肯授我最后一式,我与你这一仗,打得当更痛快!”凝气于掌合于胸前,举掌过顶敛起全身内力,再分双掌,左掌狠击地面,身下塌陷砖石尽碎炸射而起,趁此右掌斩出:“看过你的小龙卷,再瞧我这记沙尘暴!”掌风离掌立化剑气,卷着尘土砖碎迎向火蛇,“沙尘暴”声势远小于火蛇,威力自是难比,黯了百余条火蛇便就将石问筠此招化去了。

    “霸道!”双脚连跺崩开石砖无数,掌中剑气不断摧引着碎石砸向身周树木假山木楼,但有毁坏又被吸入其中,很快凝成小山大小,碎石不计其数牵引途中难免误伤,黑衣众不时叫嚷:“石宗主,毋伤自己人!”“对不住,对不住。”口中呈歉手中不停,误伤还在增着,干脆都停了手,远远躲开。

    火蛇窜至身前,无暇再聚赶忙推出挡于身前。

    剑气凝火威力如同炸药,一颗一颗砸来,“砰……砰……”声不绝于耳,砸落过后火花消去剑气仍四处流窜。每砸一击石问筠都闷哼一声,双掌压力愈来愈大,火蛇内蕴的剑气又极为难缠,灭得火去还需分心化解剑气,一时苦不堪言。

    “起!”柳子瑾怒喝一声双鬓筋络炸起,剑气纵去万千火蛇游来托起石问筠手中合碎之物,托力大过引力,石问筠再操不得:“好小子!剑气竟霸道至此!”抚掌而笑变引为推,剑气打散合碎之物随着火蛇直接炸开,四散开去。

    身周已无人敢立,唯裴溪公孙雎站离稍近

    “裴护法,好绚烂的烟花啊。”

    “是啊,极美。”

    …………

    “陈堂主,伏在草间蹲守路口快两个时辰了,断定破刀帮会于此处经过吗?”

    “大抵是错不了的,庄口周围数里不知何处便匿有鬼手门之人,此距较远更有山峦挡掩,倒也放心,入口便此一处,不管何处行来总归要经过此地的。”

    “哎,田师弟钱师弟正奋力拼杀,我却躲在此处偷闲,范长老进展如何也不得知,汪师弟皇甫堂主下落不明,余外同袍是生是死也全然难晓,只恨人力有尽无法回天。”

    “我也焦躁得很,可又有何法?若是全军覆没,只指望我们扳回了战局。当下只盼破刀帮早些来。活要人死要尸,我定叫鬼手门与石问筠那小子,付出代价!”

    “要是有可随时随地能通话辨位之器具,就好了,问去范长老进展如何?当下能答;问去破刀帮位置几何?当下能定。”

    “回去叫铸剑堂的人想办法来造了。”

    “这等稀罕东西,如何能造出?”

    “不管,交给他们,既食禄最多,便让他们造,往死里想方法往死里造……”

    陈谭突然碰了下辛尘,努嘴指了指远处,辛尘探头看去,山径涌来数丛黑点

    “破刀帮?”辛尘入内剑阁不算晚,但那时破刀帮已举帮迁往北处,所以对于此帮底细他是全然不知。

    “看不真切,待走近些。”

    行再多时,浩浩汤汤五十余人自远处靠至,队首几匹高大北方骏马开路,骑马数人腰间挎刀,刀柄黑色新布缠上,后列步卒皆挎此刀,左右扛“刀”字旗。

    “果然是他们,那便不曾认错,是破刀帮无疑!当是去了北方后裹布换了。”笃定后陈谭打消顾虑正欲起身,辛尘一把按住

    “你看人群中,怎还有黑袍人?”

    一闻此言,陈谭立时躲回草间,定睛望去,果然几位黑袍人夹杂其间,形迹可疑行路踉踉跄跄。

    “奇怪?我记得那夜未见黑袍啊,怎的记错了?你有印象吗?”

    “我也是记得不曾见到,不然如何能放心汪师弟彼处二人探查去。”

    再观过一番,黑袍人似乎是被破刀帮的推搡着行路,腿脚不如何方便,待风刮过吹起袍衣时,看到双脚双手被黑布绑缚住,队伍很快从身前走过。

    是了!或是破刀帮行路途中遇到鬼手门的歹人,或是鬼手门的人欲偷袭使坏反叫拿住,不管如何,黑袍人是遭擒无疑!陈谭如此想到。

    看向辛尘,辛尘神色笃定,点了点头:“还有如何不放心?只是不知汪师弟与皇甫堂主……”

    “顾不了许多,你先待着静观其变。”陈谭闪出草丛。

    队列中几人注意到斜坡奔来之身形,拔刀指去:“什么人!站那!”

    陈谭躬身抱拳:“万剑宗镡堂堂主陈谭拜启,贵帮领队何人?还望引见,有要事相商。”

    几人面露狐疑神色,举刀上前将陈谭围在当间,一人往列首报信良久未归。陈谭站定不露姿态,心中却是不快至极:我倒要看看领队的是不是你王昶明,昔年与我同坐痛饮你倒是忘了,现下与我摆谱?若领队的不是王昶明,我看看是谁敢要老子被刀架着苦等!

    “哎呀,陈堂主啊,有失远迎,叫你久等了失敬失敬。”一壮汉徒步走至,脸上堆满谄笑,一把推开架抵钢刀:“昏了头了,陈堂主你们都敢拿刀架着!”

    面生!这是何人?

    不改脸色,抱拳施礼:“在下万剑宗陈谭,偏居南下久不问北方江湖,瞧着阁下面生,敢问名号是?”

    “破刀帮张杜湫,曾与陈堂主打过数次照面,那时不过是上任王帮主手下小卒,陈堂主记不得在下也是常理。”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启开:“这是王庄主当日寄来信件,红戳当是做不得伪,你且辨辨。”

    粗扫一眼,渊合剑庄剑戳无疑,陈谭折上信件推回:“如何不信张帮主,既是破刀帮易主,陈某自在这里恭喜张帮主上位,年轻有为年轻有为。”送信瞬间掌风暗推吹开张杜湫袍襟,露出胯间黝黑刀柄,刀柄陈旧磨损唯缠布崭新。

    “哈哈哈,陈堂主是谨慎之人,不妨,行走江湖小心为上!既看刀柄何不将整把刀一齐看了。”张杜湫抽出铁刀横于掌上,“陈堂主请过目,破刀帮凡技精位高者莫不一刀随用到死,饶是刀身崩缺豁口无数也绝无换刀之说,一身刀力化于其上,便是块朽木在我手里也是杀器!”陈谭注目视去,果见刀身极旧,刀刃大大小小崩口难计其数,当下也打消最后一丝疑忌:“一刀固随自有一刀固随的说头,内力化气裹于其上养固数十年之久,这刀说它不是神器仙兵也是差不多少,寻常武器便是新样在它面前也不过是堆破铜烂铁,如何比得,我看张帮主这柄铁刀上头蕴气极足,当是高高手。”

    “承陈堂主高看,我张杜湫技微力弱不过呈些奔劳情分混上了一帮之主,如何能被称做高手,以气养刀确实不假,此为我帮内秘术不曾想陈堂主也是谙了此道。”

    “我自琢磨着此事,也是养过几柄好剑,可我爱行狠斗,再好的剑在我手中不出数月总会断做几截,实在是学不到你们这般水磨养刀的功夫啊。”

    “那有何难,等此事过了我们还要在南边留段时日,到时候细细与陈堂主切磋研讨养剑功夫,岂不美哉。”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对了,看陈堂主孤身一人又像是受了伤,可是来此万剑宗兄弟遭了何种不测,既是叫我遇见了,我助你救回其他兄弟。”

    “哎,此事说来话长。”抬手招了招远处,不多时辛尘白衣赶至。

    “内剑阁辛尘,见过……”

    “鄙人姓张,不才是此届破刀帮掌门。”

    “见过张帮主!”

    “英雄出少年啊,辛公子才貌双绝又是鼎鼎大名万剑宗内剑阁之徒,叫我都要自惭形秽了。”

    “张帮主说笑了,辛尘区区弟子如何能与一帮之主相提并论。”

    “哈哈哈!谦虚。”张杜湫叫人牵来几匹快马,分与辛尘陈谭,“来,我们边走边说。”

    驭马而驰,陈谭毋自与张杜湫聊着,辛尘手中攥着刚刚队中不知何人塞来之字条,一脸沉重。

    陈堂主啊,朝你使多个眼色也不看向我,言多必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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