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循循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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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维喷泉」所在的广场居于大都会「窝鲁布达」的中央，喷泉雕塑上驾驭烈马的海神与信使背后，则是一幢巨型‘城堡’，亦即「窝鲁布达大赌场」。
这个城市真正的主人其实不是此城镇的领主，而是深居与「窝鲁布达大赌场」里的两大NPC势力——「那库特伊」和「柯尔罗伊」各自的控制者，行舟于这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销金长河的掌舵人。
而平慎渡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那库特伊」家主目前在「窝鲁布达大赌场」内落脚的地方。
在此之前，平慎渡他们还需要付出一大笔珂尔来换取赌场的入场券。
于高等且精锐卫兵的注目礼中，平慎渡几人走入了这一如城堡般的赌场，在女郎的指引下，来到装饰与格调豪华的前台，共计缴纳了四千珂尔，换取赌场的入场券。
但平慎渡他们不是为了豪赌一场而来，所以只是绕到安静许多的外圈，沿着曲折转入深处的走廊向最里面走去。
尽头处，耳边赌场的嘈杂声已不再，猛兽角斗的痛呼与咆哮陷入了休戚，转而成了舒雅柔缓的弦乐。
两位身着凌厉的黑色西服的侍者见平慎渡他们靠近，走了上来。
“请问几位贵客为何来到这里？”
语调平平，但给人一种正式质问的感觉，因为这里可不是常人知道的地方，一般人即使随意转悠也到不了这里。
“我们是刚来到此地的冒险者，特来向「那库特伊」家主问好。”
“请问各位客人是来自上层，还是下层？”
“都不是。”平慎渡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句。
两名侍者相视一眼，又见平慎渡他们的着装质素不低，没有显露出什么异样，便让他们稍等一会，其中一人登上螺旋向上的楼梯通报去了。
很快那名通报的侍者就回来了，但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妹抖装（女仆装）的战斗女仆，战斗女仆之所以是战斗女仆，多少与她在女仆装外套了各式轻甲，以及别在腰间的「穿甲刺剑」有关。
战斗女仆装备着手铠的手交叠在白色围裙上，然后闭上两眼，向平慎渡他们施施然行了礼节性的俯请。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而来，但如果你们执意要见小姐的话，请将武器暂时存放在我这里，稍后等客人们离开时，会完好交还各位访客的。”
战斗女仆小姐缓抬起上身还未复位，平慎渡便已经将取下的大太刀「分裂者」向她抛去，令她惊慌无措地接了下，也使得她故意绷起来的严肃认真表情一下子瓦解了。
“这…这位客人……”
「Kio（琪欧）」本想发作，但手中的「分裂者」给到她一种非比寻常的感觉，一时间便没能发作出来。
而且在她的印象里，这种样式的刀剑基本不会是凡钢锻铸出来的凡品，于是收起了对眼前这一男三女的人类的轻视之心。
“那個，客人会介意我查看一下您贵重的贴身配剑么？”
“琪欧小姐请便。”
平慎渡大方应允。
“嗑——”
琪欧的手甲握合在大太刀的刀鞘上，而因为它的长度问题，让她不得不调整一下位置才能勉强抽拔出刀身。
一截霜寒镜光般快利的剑身，银雪色的云纹浮在刃锋边缘，再加上它的形制，能挥舞这样的武器，对方展现出来的自信和实力，已经由不得她轻视了。
这时候，琪欧才有仔细打量一下平慎渡他们等人的耐心。
“诸位客人应该都是从上层来到这里，或许还可能是「王都」前来「窝鲁布达」游玩的贵客吧？”
琪欧看着平慎渡他们的着装，大胆猜测道。
“诸位贵客身上都是源自上层的物品，能制出这柄特殊长刀的锻造师所在的地方，还远在「王都」的楼层之上。
鉴于「天柱之塔」的「守护兽」还安然无恙的情况，应该是借助了精灵一族的「圣树」才能做到的吧……
当然，如果客人们不想透露的话，还请放心，我们会谨守‘秘密’，也会为应客人们的要求，对「柯尔罗伊」家的人隐瞒此事的。”
平慎渡否则式的摆了摆手，“琪欧小姐想得太复杂了，其实我们只是单纯的想求见一下「那库特伊」的家主小姐而已，最多只是做下交易，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什么目的了。”
听了平慎渡的回答，琪欧先是一呆，而后才脸面通红，露出困窘羞涩的表情，连说话声都带着些尴尬。
“原…原来是这样……么？
那请客人们随我来吧。”
在亚丝娜、米特她们也递交了武器，琪欧确保他们没有什么危险隐患后，才带着他们顺着阶梯向上圈层爬升。
大概是到达三楼的高度后，女仆小姐才改变了引路方向，也就说明他们离目的地更近了。
通过长廊连接，而独立于大赌场主体建筑之外的罗马风高楼，这一整层都是供给「那库特伊」家主享乐的‘房间’。
灯火阑珊，仅有一两颗火点提供照明，但尽可忽略不计，而形如镂空支撑着高楼墙面的窗门，皎洁月光替代了灯光，将房间照得里外通透。
白昼酷暑后，是晚间微凉的夜风，透明轻纱般的窗布被吹开，仿佛特地张开的卷帘薄幕。
横置的长月形沙发，月椅环绕着的圆桌上，琉璃瓶里的清水，养着多种无根而正值花期的花，它旁边的小绕铁架，盛着深红瑰色液体的酒瓶倾斜。
纤细得不像话的雪白皓腕托着高足却圆腹的酒杯，杯中同样瑰色的酒液随着她品味后的动作徐徐晃摇，沿着薄透杯壁轻滑而过，留下如同糖纸衣般的紫罗兰浅痕。
“小姐，几位客人到了。”
战斗女仆小姐琪欧，恭谨地向背对着他们的家主小姐请示着。
“有什么事要与我说么？远道而来的冒险者们——”
嗯，是‘上位者’们惯常不失礼的敷衍却无比怠惰的腔调。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只是听闻「那库特伊」家的家主小姐可能暂缺某些东西。”
“暂缺某些东西？
那冒险者客人倒是说说，掌控着整个「窝鲁布达」财富的「那库特伊」家主会缺什么东西？”
甜腻腻的话音，以及对方大有听了什么趣事，但在人前还要保持忍俊不禁的反应。
“呼——”
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这么敏锐，能听到平慎渡发出的极为隐晦的不耐，但她现在确实没太在意。
平慎渡直接省略了铺垫，脱口而出，“「龙血」。”
「那库特伊」家主，或者说是眼前这个与米亚差不多身形与年纪的少女，不顾形象地在沙发上站起，踩着软垫转过身来看着这个突兀来访的冒险者……
没有椅背的遮拦，亚丝娜、米特和阿尔戈她们才看清楚她的相貌。
华丽的金色长发，薄透黑纱层层迭叠的轻质衣裙，月光下无比雪白的皮肤，以及同样惹目的酒红唇色，旖旎风光下，她本人却充其量还是个稚嫩的、与精致洋娃娃似的女生。
大概是没能在平慎渡他们身上看出什么来，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下，眼前的洋娃娃少女回敛目光，邀请他们坐下详谈。
“坐下吧……”
随后，女仆小姐琪欧端着托盘，将造型优美的英式茶壶与茶具规矩地分置于众人围坐着的桌前，温热的茶饮流入杯中，空气中荡漾着英式下午茶的浓香乳甜味。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得知「那库特伊」家在寻找「龙血」的？”
「Nirrnir（妮露妮尔）」将高足酒杯放回了桌上，看来是无心饮酒了。
“抱歉，关于这点我无法实情相告，但还请放心我们绝无恶意，毕竟女仆小姐还在防备这我们。”
站在双方位置之间的战斗女仆小姐琪欧，有些不自在地紧了紧抱着托盘的手，心虚似的向后退了几步，已是不打自招了。
而平慎渡一副镇定自若，完全就是驾轻就熟的样子，越是这样，妮露妮尔就越难猜测出他消息的来源——封测时期的先知先觉，就算她费尽脑力也绝对猜不出来。
“那么，冒险者客人如果只是想为「那库特伊」家提供「龙血」的情报的话，我只能回覆你们一句白费功夫了。”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而已。”
隔着茶饮腾起来的热雾，平慎渡看着对面这个模糊的少女，在她的视角中，平慎渡又何尝不是模糊的呢。
“我？交易？”
妮露妮尔纵使有所猜测，但也不想在平慎渡他们面前表现出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妮露妮尔小姐赖以维系生命的「龙血」已经不多了吧？
虽然你已经尽量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了，但你的生命，正在因为毒药的效果而在不断减少。”平慎渡学不会拐弯抹角，自然也不含糊其辞。
面前的精致洋娃娃取过酒杯的动作又是一顿，眉眼低垂，不看他人，“假设你说的是对的，你想要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库特伊」和「柯尔罗伊」两家在赌场设下的最高奖励——「SwordofVolupta（窝鲁布达之剑）」的价格是十万「窝鲁币」，也就是一千万珂尔吧？”
妮露妮尔拿起酒杯，故作镇定地抿了一口，“一千万珂尔么？如果你能拿出足量的「龙血」的话，向你支付一千万珂尔也没问题。”
“不对，我想要更多，当然，我也会付出‘等价物’作为交换。”
妮露妮尔可完全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人类的‘胃口’和‘野心’，竟是出人意料的大，“还请原谅我的短视，但是我不确定…你是否能拿出附合你‘野心’的‘等价物’来。”
“那么就当‘抛砖引玉’，我先透露一些吧，”平慎渡露出他标志性的浅淡笑意来，“设计让你中毒的，是「柯尔罗伊」家的家主。”
“你是在妄图挑拨我们两个势力间的关系吧，”妮露妮尔盯视着眼前这个出言不逊的冒险者，“要知道，「那库特伊」和「柯尔罗伊」两家现在可是姻亲关系。”
“妮露妮尔小姐在欺骗自己？
如果是的话，那我只能说妮露妮尔小姐自莪欺骗、自我麻痹的能力确实很出众。”
平慎渡放松地靠着松软椅背，开始不紧不忙的缀饮红茶，像极了攻守易势、智珠在握的闲适。
“从几百年前开始，「那库特伊」和「柯尔罗伊」两家的先祖便一直在互相争权夺利，甚至延续至今，赌场里属于你的那一部分的经营状况怎样，我想不用别人来提醒。
换言之，妮露妮尔小姐觉得这份姻亲关系，真的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可靠么？”
“还请拿出可以证明这一点的证据来。”妮露妮尔已经动摇了，但还不太愿意相信，也不愿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牵着鼻子走。
“证据也包含在‘等价物’里面啊妮露妮尔小姐，你看，我已经种下了猜疑的种子，那么至少需要浇灌一点清水，才能开出确切的根苗不是么？”
急于求证的「那库特伊」家主迫切希望得到答案，“我可以先支付这一部分的珂尔。”
“妮露妮尔小姐，遗憾的是，我并不打算单独售卖。”
如果平慎渡不是一直这么平静，妮露妮尔估计都要把他当做那些行事邪恶的‘堕落者’了。
“妮露妮尔小姐，我想「王都」那边，应该已经和你传知在低层发生的事情了，「那库特伊」既然是与暗黑精灵休戚与共的关系，那么你应该能够看出我们身上这些物品的含义。
也确如女仆小姐所说，我们身上的这些东西，只能是来自上层的暗黑精灵贵族所赐，这一点绝非谎言。”停顿一下，平慎渡再度喝了一口热茶，也算是缓冲时间，好组织新辞。
“「柯尔罗伊」因为他们现任家主的昏庸，已经倒向堕落精灵那一方了，这也就是「毒药」的来源。
也只有讨伐了「邪龙修马尔格亚」，获得了它的「龙血」的堕落精灵，才能炼制出这种「毒药」来。
言及于此，妮露妮尔小姐自行评判吧。”
平慎渡语毕，留下一段沉寂，足够让妮露妮尔消化吸收这场信息量颇大的交谈，至于她到底能信几分，也不打紧，他可没说已经完了，还有后续。
「特雷维喷泉」所在的广场居于大都会「窝鲁布达」的中央，喷泉雕塑上驾驭烈马的海神与信使背后，则是一幢巨型‘城堡’，亦即「窝鲁布达大赌场」。
这个城市真正的主人其实不是此城镇的领主，而是深居与「窝鲁布达大赌场」里的两大NPC势力——「那库特伊」和「柯尔罗伊」各自的控制者，行舟于这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销金长河的掌舵人。
而平慎渡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那库特伊」家主目前在「窝鲁布达大赌场」内落脚的地方。
在此之前，平慎渡他们还需要付出一大笔珂尔来换取赌场的入场券。
于高等且精锐卫兵的注目礼中，平慎渡几人走入了这一如城堡般的赌场，在女郎的指引下，来到装饰与格调豪华的前台，共计缴纳了四千珂尔，换取赌场的入场券。
但平慎渡他们不是为了豪赌一场而来，所以只是绕到安静许多的外圈，沿着曲折转入深处的走廊向最里面走去。
尽头处，耳边赌场的嘈杂声已不再，猛兽角斗的痛呼与咆哮陷入了休戚，转而成了舒雅柔缓的弦乐。
两位身着凌厉的黑色西服的侍者见平慎渡他们靠近，走了上来。
“请问几位贵客为何来到这里？”
语调平平，但给人一种正式质问的感觉，因为这里可不是常人知道的地方，一般人即使随意转悠也到不了这里。
“我们是刚来到此地的冒险者，特来向「那库特伊」家主问好。”
“请问各位客人是来自上层，还是下层？”
“都不是。”平慎渡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句。
两名侍者相视一眼，又见平慎渡他们的着装质素不低，没有显露出什么异样，便让他们稍等一会，其中一人登上螺旋向上的楼梯通报去了。
很快那名通报的侍者就回来了，但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妹抖装（女仆装）的战斗女仆，战斗女仆之所以是战斗女仆，多少与她在女仆装外套了各式轻甲，以及别在腰间的「穿甲刺剑」有关。
战斗女仆装备着手铠的手交叠在白色围裙上，然后闭上两眼，向平慎渡他们施施然行了礼节性的俯请。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而来，但如果你们执意要见小姐的话，请将武器暂时存放在我这里，稍后等客人们离开时，会完好交还各位访客的。”
战斗女仆小姐缓抬起上身还未复位，平慎渡便已经将取下的大太刀「分裂者」向她抛去，令她惊慌无措地接了下，也使得她故意绷起来的严肃认真表情一下子瓦解了。
“这…这位客人……”
「Kio（琪欧）」本想发作，但手中的「分裂者」给到她一种非比寻常的感觉，一时间便没能发作出来。
而且在她的印象里，这种样式的刀剑基本不会是凡钢锻铸出来的凡品，于是收起了对眼前这一男三女的人类的轻视之心。
“那個，客人会介意我查看一下您贵重的贴身配剑么？”
“琪欧小姐请便。”
平慎渡大方应允。
“嗑——”
琪欧的手甲握合在大太刀的刀鞘上，而因为它的长度问题，让她不得不调整一下位置才能勉强抽拔出刀身。
一截霜寒镜光般快利的剑身，银雪色的云纹浮在刃锋边缘，再加上它的形制，能挥舞这样的武器，对方展现出来的自信和实力，已经由不得她轻视了。
这时候，琪欧才有仔细打量一下平慎渡他们等人的耐心。
“诸位客人应该都是从上层来到这里，或许还可能是「王都」前来「窝鲁布达」游玩的贵客吧？”
琪欧看着平慎渡他们的着装，大胆猜测道。
“诸位贵客身上都是源自上层的物品，能制出这柄特殊长刀的锻造师所在的地方，还远在「王都」的楼层之上。
鉴于「天柱之塔」的「守护兽」还安然无恙的情况，应该是借助了精灵一族的「圣树」才能做到的吧……
当然，如果客人们不想透露的话，还请放心，我们会谨守‘秘密’，也会为应客人们的要求，对「柯尔罗伊」家的人隐瞒此事的。”
平慎渡否则式的摆了摆手，“琪欧小姐想得太复杂了，其实我们只是单纯的想求见一下「那库特伊」的家主小姐而已，最多只是做下交易，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什么目的了。”
听了平慎渡的回答，琪欧先是一呆，而后才脸面通红，露出困窘羞涩的表情，连说话声都带着些尴尬。
“原…原来是这样……么？
那请客人们随我来吧。”
在亚丝娜、米特她们也递交了武器，琪欧确保他们没有什么危险隐患后，才带着他们顺着阶梯向上圈层爬升。
大概是到达三楼的高度后，女仆小姐才改变了引路方向，也就说明他们离目的地更近了。
通过长廊连接，而独立于大赌场主体建筑之外的罗马风高楼，这一整层都是供给「那库特伊」家主享乐的‘房间’。
灯火阑珊，仅有一两颗火点提供照明，但尽可忽略不计，而形如镂空支撑着高楼墙面的窗门，皎洁月光替代了灯光，将房间照得里外通透。
白昼酷暑后，是晚间微凉的夜风，透明轻纱般的窗布被吹开，仿佛特地张开的卷帘薄幕。
横置的长月形沙发，月椅环绕着的圆桌上，琉璃瓶里的清水，养着多种无根而正值花期的花，它旁边的小绕铁架，盛着深红瑰色液体的酒瓶倾斜。
纤细得不像话的雪白皓腕托着高足却圆腹的酒杯，杯中同样瑰色的酒液随着她品味后的动作徐徐晃摇，沿着薄透杯壁轻滑而过，留下如同糖纸衣般的紫罗兰浅痕。
“小姐，几位客人到了。”
战斗女仆小姐琪欧，恭谨地向背对着他们的家主小姐请示着。
“有什么事要与我说么？远道而来的冒险者们——”
嗯，是‘上位者’们惯常不失礼的敷衍却无比怠惰的腔调。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只是听闻「那库特伊」家的家主小姐可能暂缺某些东西。”
“暂缺某些东西？
那冒险者客人倒是说说，掌控着整个「窝鲁布达」财富的「那库特伊」家主会缺什么东西？”
甜腻腻的话音，以及对方大有听了什么趣事，但在人前还要保持忍俊不禁的反应。
“呼——”
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这么敏锐，能听到平慎渡发出的极为隐晦的不耐，但她现在确实没太在意。
平慎渡直接省略了铺垫，脱口而出，“「龙血」。”
「那库特伊」家主，或者说是眼前这个与米亚差不多身形与年纪的少女，不顾形象地在沙发上站起，踩着软垫转过身来看着这个突兀来访的冒险者……
没有椅背的遮拦，亚丝娜、米特和阿尔戈她们才看清楚她的相貌。
华丽的金色长发，薄透黑纱层层迭叠的轻质衣裙，月光下无比雪白的皮肤，以及同样惹目的酒红唇色，旖旎风光下，她本人却充其量还是个稚嫩的、与精致洋娃娃似的女生。
大概是没能在平慎渡他们身上看出什么来，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下，眼前的洋娃娃少女回敛目光，邀请他们坐下详谈。
“坐下吧……”
随后，女仆小姐琪欧端着托盘，将造型优美的英式茶壶与茶具规矩地分置于众人围坐着的桌前，温热的茶饮流入杯中，空气中荡漾着英式下午茶的浓香乳甜味。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得知「那库特伊」家在寻找「龙血」的？”
「Nirrnir（妮露妮尔）」将高足酒杯放回了桌上，看来是无心饮酒了。
“抱歉，关于这点我无法实情相告，但还请放心我们绝无恶意，毕竟女仆小姐还在防备这我们。”
站在双方位置之间的战斗女仆小姐琪欧，有些不自在地紧了紧抱着托盘的手，心虚似的向后退了几步，已是不打自招了。
而平慎渡一副镇定自若，完全就是驾轻就熟的样子，越是这样，妮露妮尔就越难猜测出他消息的来源——封测时期的先知先觉，就算她费尽脑力也绝对猜不出来。
“那么，冒险者客人如果只是想为「那库特伊」家提供「龙血」的情报的话，我只能回覆你们一句白费功夫了。”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而已。”
隔着茶饮腾起来的热雾，平慎渡看着对面这个模糊的少女，在她的视角中，平慎渡又何尝不是模糊的呢。
“我？交易？”
妮露妮尔纵使有所猜测，但也不想在平慎渡他们面前表现出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妮露妮尔小姐赖以维系生命的「龙血」已经不多了吧？
虽然你已经尽量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了，但你的生命，正在因为毒药的效果而在不断减少。”平慎渡学不会拐弯抹角，自然也不含糊其辞。
面前的精致洋娃娃取过酒杯的动作又是一顿，眉眼低垂，不看他人，“假设你说的是对的，你想要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库特伊」和「柯尔罗伊」两家在赌场设下的最高奖励——「SwordofVolupta（窝鲁布达之剑）」的价格是十万「窝鲁币」，也就是一千万珂尔吧？”
妮露妮尔拿起酒杯，故作镇定地抿了一口，“一千万珂尔么？如果你能拿出足量的「龙血」的话，向你支付一千万珂尔也没问题。”
“不对，我想要更多，当然，我也会付出‘等价物’作为交换。”
妮露妮尔可完全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人类的‘胃口’和‘野心’，竟是出人意料的大，“还请原谅我的短视，但是我不确定…你是否能拿出附合你‘野心’的‘等价物’来。”
“那么就当‘抛砖引玉’，我先透露一些吧，”平慎渡露出他标志性的浅淡笑意来，“设计让你中毒的，是「柯尔罗伊」家的家主。”
“你是在妄图挑拨我们两个势力间的关系吧，”妮露妮尔盯视着眼前这个出言不逊的冒险者，“要知道，「那库特伊」和「柯尔罗伊」两家现在可是姻亲关系。”
“妮露妮尔小姐在欺骗自己？
如果是的话，那我只能说妮露妮尔小姐自莪欺骗、自我麻痹的能力确实很出众。”
平慎渡放松地靠着松软椅背，开始不紧不忙的缀饮红茶，像极了攻守易势、智珠在握的闲适。
“从几百年前开始，「那库特伊」和「柯尔罗伊」两家的先祖便一直在互相争权夺利，甚至延续至今，赌场里属于你的那一部分的经营状况怎样，我想不用别人来提醒。
换言之，妮露妮尔小姐觉得这份姻亲关系，真的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可靠么？”
“还请拿出可以证明这一点的证据来。”妮露妮尔已经动摇了，但还不太愿意相信，也不愿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牵着鼻子走。
“证据也包含在‘等价物’里面啊妮露妮尔小姐，你看，我已经种下了猜疑的种子，那么至少需要浇灌一点清水，才能开出确切的根苗不是么？”
急于求证的「那库特伊」家主迫切希望得到答案，“我可以先支付这一部分的珂尔。”
“妮露妮尔小姐，遗憾的是，我并不打算单独售卖。”
如果平慎渡不是一直这么平静，妮露妮尔估计都要把他当做那些行事邪恶的‘堕落者’了。
“妮露妮尔小姐，我想「王都」那边，应该已经和你传知在低层发生的事情了，「那库特伊」既然是与暗黑精灵休戚与共的关系，那么你应该能够看出我们身上这些物品的含义。
也确如女仆小姐所说，我们身上的这些东西，只能是来自上层的暗黑精灵贵族所赐，这一点绝非谎言。”停顿一下，平慎渡再度喝了一口热茶，也算是缓冲时间，好组织新辞。
“「柯尔罗伊」因为他们现任家主的昏庸，已经倒向堕落精灵那一方了，这也就是「毒药」的来源。
也只有讨伐了「邪龙修马尔格亚」，获得了它的「龙血」的堕落精灵，才能炼制出这种「毒药」来。
言及于此，妮露妮尔小姐自行评判吧。”
平慎渡语毕，留下一段沉寂，足够让妮露妮尔消化吸收这场信息量颇大的交谈，至于她到底能信几分，也不打紧，他可没说已经完了，还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