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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婆道:“大公主府的奴才见过不少,很多我也叫不上名。”
    “你有没有在官员,或是官家女眷面前耍过蛇?”
    蛇婆愣了愣,回道:“大公主没有让我在别人面前耍过蛇,驸马听说我是玩蛇的,都不许我出现在他面前。”
    她耍的是蛇,又不是别的东西,没得吓到胆小的。
    “驸马知道大公主找你进府的目的吗?”赵宗远追问。
    “我不知道,我只见过驸马一面。”
    金石茂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贺家与上官家果然是老狐狸,压根就不沾这脏水。
    “贺春晓脂粉里的诱蛇粉,是你放的吗?”
    “大人冤枉啊!我和大公主连她的屋子都没进,哪里能在她的脂粉上动手脚!”
    金石茂冷笑一声,说道:“谋害皇帝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蛇婆急道:“大人明鉴,我可绝对没有谋害皇上的心思。”
    “我私下问过奶嬷嬷,奶嬷嬷说是为了三家女眷的清白,苏小姐自愿牺牲,帮助二位小姐出三清观,我要是知道有人要谋害皇帝,我肯定会偷偷把蛇的毒牙拔了!”
    杜家九族被砍头时她还去看了,她可不想被诛九族!
    “那十二罐诱蛇粉你又如何解释?”赵宗远问。
    如果只是牺牲一个苏明夏,根本用不上这么多诱蛇粉,她家是做这个的,她会不知道用量?
    “人家掏钱买,我们难道还有钱不赚吗?”蛇婆理直气壮的说道,“这粉我们卖了后,再也没见过,我也不知是送进了宫。”
    她就是个负责抓蛇的,人家大公主也不会事事都告诉她。
    大公主看到她家的粉真的能吸引蛇,当即就说有多少要多少,人傻钱多的大主顾,她还能得罪了不成。
    “你们有钱人不就喜欢不问价钱,成堆买东西,我们家卖蛇肉,最喜欢的就是遇到你们这些有钱人。”
    蛇婆觉得自己肯定是活不成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也是被逼的,我一介农妇,如何斗的过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大官,他们请我大公主府耍蛇,直到要进宫的前一夜让我把蛇放鹤肚子里,才说带我进宫。”
    “我也不愿意,我能怎么办!”她在别人的地盘上,反抗就是一个死!
    蛇婆想到这里就来气,她在公主府呆了几个月,压根就不能随意进出,不过因为有很多赏钱,她也就忍了。
    除了她家人来府里看她带走的赏钱,从宫里出来后,大公主又赏了她不少金银珠宝,都不知被谁捡走了!
    “你若没威胁大公主,能活到现在?”金石茂对她的话嗤之以鼻,那么多人都灭口了,独独留着她,难道不是她留有后手?
    蛇婆表情狰狞的说:“你们这些大人物,捏死我们这些蝼蚁比吃饭还简单,她们威胁我,我就说放蛇回家报信,让家人放蛇咬死她们,我男人早就带着一家人藏山里去了,他们找不到人,不敢杀我。”
    金石茂紧逼不放,“她们之前为何不抓了你的家人?”
    蛇婆讥讽道:“你如何知道没抓?”
    一开始她只耍蛇,大公主府的人也没对她家人做过什么,在公主府呆的久了,公主不再看她耍蛇,却也不放她出府,她主动提出要走,就被威胁了。
    派去抓她家人的侍卫,都被毒蛇咬死了!
    “我们是没权没势,但我们不傻,跟你们这些大人物打交道,当然要留个心眼子。”
    他们能药晕蛇,自然也能药晕人!
    赵宗远被她逗乐了,问道:“那你说说,你都留了什么心眼子?”
    “我在大公主府藏了诱蛇粉,还有给那女官的毒药丸,除了我,谁也找不到!”蛇婆得意的说。
    她早料到出事后,她就是出来顶罪的,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这事儿幸亏大公主不知道,否则她就不能这么顺利逃出公主府。
    赵宗远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刚想让她说出藏东西的地方,宗正寺右少卿就带着人回来了。
    金石茂示意蛇婆噤声。
    赵宗远问道:“可找到她说的狗洞了?”
    宗正寺右少卿一脸古怪的回道:“西南角确实有个狗洞,看起来已经有挺长时间了。”
    孟章街四月才修过外墙,这才几个月就出现了狗洞,而那洞一看就不是新挖的,禁军日日巡逻为何没发现?
    贺兰媛一脸不爽的瞪着赵瑾瑜,这人大半夜的让她去挖墙,还非要把墙洞做旧,她这才刚挨到枕头,就又把她薅起来了。
    “尊贵的皇帝陛下,又怎么了?”
    赵瑾瑜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好脾气的说:“最近宫里不太平,你看好凤仪宮,适当的时候可以给苏明菲些帮助。”
    贺兰媛愣了下,问道:“什么帮助?”
    赵瑾瑜摇头,“不知道,你见机行事。”
    贺兰媛:“……”她怀疑赵国的皇帝在耍她玩!
    “朕的父皇和岳父要回来了。”
    苏家肯定会布局恭迎乐平大公主自投罗网,至于他们会如何做,他还不清楚。
    他突然下令封了胡氏商会,朝中虽然大部分人都不赞同,安阳公主与何驸马因为这件事,多次前往沈国公府,沈国公虽然也持反对意见,但见他坚持,也就没再多言。
    胡氏商会背后牵扯的官员,这阵子躁动不安,丽太嫔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年节快到了,她们肯定会在宫里做妖。
    十二月二十一,出游了一年半的景睿帝,终于带着一大群人回到了京都,赵瑾瑜携皇室宗亲与文武百官于城门口迎太上皇回宫。
    景睿帝精神抖擞的坐在御辇中,左手边坐着老大不愿意的陈青岩,左手边坐着疲惫不堪的常富。
    “青岩,快看我的九郎君俊不俊!”
    陈青岩朝赵瑾瑜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皮子跳了跳,皇帝怎么还是个奶白的少年郎?
    他怀疑的看向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在车架旁的陈崇,没错了,他家小虫子已经长大了!
    “祖父,有事吗?”陈崇贴心的问他。
    “无事!”
    景睿帝乐呵呵的说:“不让你骑马,可是为了你好。”
    几十岁的老头子,可不经摔喽。
    “这是怎么回事!”
    “牛乳喝多了,长的嫩呗。”景睿帝摸了摸自己的鬓角,羡慕的看着陈青岩的一头黑发,“小豆芽说多喝牛乳对身体好,你也多喝点。”
    “微臣喝了……”不止他喝了,陈崇也喝了。
    他又下意识的去看陈崇,果然长的奶白奶白的,连凉州的风沙都没给他吹黄。
    “祖父?”陈崇疑惑的回望他。
    陈青岩:“……”算了!他都重生了,皇帝一把年纪还是个奶白少年,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赵瑾瑜:“?????”他才二十四,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儿臣恭迎父皇回家!”
    “臣等恭迎太上皇回京!”
    景睿帝的御驾停下,冲赵瑾瑜招招手,等他上了御辇,景睿帝的车架才起步进京都城。
    陈琬琰携内外命妇守在皇城的朱雀门,看到浩浩荡荡的车队朝皇城驶来,激动的手脚颤抖。
    苏明菲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紧紧盯着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丽太嫔与贺太嫔。
    “太上皇总算是回来了!”丽太嫔高兴的说道。
    只要太上皇回来,毒蛇的事就好压下,胡氏钱庄也有救了。
    陈琬琰压根不懂她为什么雀跃,就算毒蛇的事就此结束,他们与苏家的梁子也结下了,四姓分做两派,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贺太嫔却没她那么高兴,高手过招就是一环扣一环,苏明夏死了还不够,为了将他们的嫌疑彻底脱净,贺春晓也被算计了进去,那她和贺家是不是也被算计进去了?
    她正想的出神,忽然被人在腰上推了一下,直直的朝皇后跌了过去。
    “娘娘小心!”苏明菲大喊一声提醒。
    陈琬琰踩着裙摆摇晃了两下,就被贺太嫔拱下了高台,纵使她穿了厚棉衣,也被台阶硌的浑身疼。
    “快去救皇后!”
    苏明菲与一众宫人内侍冲上前,陈琬琰已经昏死了过去。
    贺太嫔浑身冰凉,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皇后撞下台阶,摔晕了!
    她说自己是无心之失,会有人信吗?
    赵瑾瑜的御辇在朱雀门前停下,下车接过陈琬琰,冷冰冰的看着贺太嫔,。
    “皇后又是哪里惹到了太嫔娘娘,让您生了这么大的怨气,非要置她于死地?”
    “不,是有人推了我一下,我没有要害皇后!”
    “这话太嫔去和父皇还有国丈解释吧,朕一句都不信。”
    赵瑾瑜抱着陈琬琰上了御辇,直接进了宫。
    洪大嫂与她母亲婆母站在命妇堆里,小声说道:“皇后也不好当。”
    说遭暗算就遭暗算,整日提心吊胆,有什么意思。
    洪老婆子道:“富贵窝里长大的女子谁不想当女子之首,想要不就得去争么,我是不求我儿当多大的官,差不多就行了。”
    洪大嫂的母亲也说道:“咱们就是普通百姓,比勋贵人家差远了,先多培养些有本事的后生,慢慢发展才稳当。”
    亲家母总说洪波脸皮厚,像个狗腿子,她瞧着洪波这人极有分寸,在官场上稳当的很。
    “是这个理儿,这人走到哪里都不能单干,还是得互相帮扶。”
    洪老婆子小声说:“在村里发大财,都是先带同村的,外村来挑事儿,同村的才不会落井下石,你若是帮着外村的,都不帮同村的,口水都能给你淹死。”
    她自己过的紧巴巴,家里还养了这么些投奔来的远近亲戚,给村里捐银子修祠堂、办村学,都是为了给洪家攒善缘。
    三人在队伍末尾嘀嘀咕咕,前头站着的沈国公夫人,嫉妒的看着载着帝后的御辇走承天中门,进入皇宫。
    “她这是什么命?”每回光明正大出宫,都要走承天中门回。
    她不理解!
    这道门赵瑾瑜走几回,她就走了几回,难道这就是天命所归?
    景睿帝的御驾从贺太嫔等人面前缓缓驶过,陈青岩幽冷的目光从她与丽太嫔身上扫过,敢欺负他家小乖宝,等着瞧!
    “御驾边的少年是谁???”有人问。
    “不认识,没见过。”
    “是不是哪位王爷家的太上皇孙?”有人大胆猜测。
    王爷公主的车架不能走朱雀门,只能从朱雀门东西两侧的侧门进宫,乐平大公主掀开帘子,往热闹的朱雀门看了一眼,就淡笑着放下了帘子。
    敢挑衅她,她就必须给他们夫妻点儿颜色瞧瞧。
    陈琬琰窝在赵瑾瑜的怀里,眼睛掀开一条缝,压着嗓子问:“我刚才摔下去的姿势丑不丑?”
    “你说呢?”
    赵瑾瑜一接过她,就发现怀里的人是装晕的,这会儿也是真生气了,台子虽然不算太高,摔一下也难保不会受伤,摔死的倒霉鬼也不是没有。
    “别生气呀,我都练习过了,摔倒先护头,蜷缩着身子往下滚,肯定不会受伤的。”就是当众摔的灰头土脸,十分的丢人!
    赵瑾瑜面容紧绷,他就知道不能把这人放出来,净整些伤敌一千自损九百九十九的招数。
    “夫君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赵瑾瑜不悦的问。
    他远远的看到彤云彤霞没随侍在她身边,就暗道不好,但御驾走的慢,他急也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滚了下去。
    “没没没,没下次了。”这一摔就把贺家和上官家一起摔进去了,她就等着看她们狗咬狗。
    哼!敢放毒蛇咬她和她的好夫君,她绝对不会让她们蒙混过关。
    赵锦锋许多年没回到京都,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陈琬琰穿着盛装,跟颗球一样滚了出去。
    忽然想起第一次正眼瞧她的情景,那日的太阳很烈,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穿的红彤彤,双平鬟上缠着五色宝石金发圈,脖子里还戴了个五色宝石金项圈,腰间绑的金腰带上坠的全是各色宝石,又土又俗。
    大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脆生生的问他:“你就是我大姐夫?”
    他只是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她又叽叽喳喳的继续问:“你是我大姐夫,我要是和太子殿下成亲了,那我又成了你的弟妹,那太子殿下以后要怎么称呼你?叫你皇兄,还是大姐夫?”
    他当时只觉得好笑,说了句叫皇兄,就领着陈明玄走了。
    走出大老远,还能听到她兴高采烈的冲他喊,“皇兄,二皇兄。”
    她的不羁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一点京都贵女的贞静矜持也没有。
    他恼怒的回头,就看到她滚下了山坡,耳边只剩少女凄厉的惨叫声。
    “王爷,您没事吧?”许颜若担忧的看着陷入沉思的赵锦锋。
    她也是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陈琬琰被人推下高台,见赵锦锋脸色不太好,心里也不安起来。
    “没事,京都近日不太平,你凡事都要小心些,危险的地方不要去,也别落单,无论谁与你说什么,都不要轻易接话。”
    今时不同往日,他和许家已经远离京都数年,与其他勋贵的关系并不牢靠,谁知道会不会有被皇帝收入麾下的官员,打着从前的交情来套他们的话。
    “是,妾身记下了。”
    “京都不再是从前的京都了。”
    他被迫离开时,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跟着父皇走了这一圈,再次回到京都,他才恍然发现,他离开的太久了,而赵瑾瑜也不是池中物,他与赵瑾瑜治理下的京都格格不入。
    “妾身还是喜欢在兖州的日子,咱们一家和和美美,孩子们都健健康康,也不用日日心惊胆战。”
    许颜若附在赵锦锋耳边,低声说:“在兖州您就是小国王,所有官员都得听您的话,比当皇帝自在。”
    赵锦锋讶然的问她:“这话你又是哪里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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