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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策这会儿就不可能有闲钱养士。
    想到这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孙权,二话不说便结了帐。拉起鲁肃的手道,“百闻不如一见,子敬既然如此看好讲武堂、尊经阁,不如吾等这就去瞧个究竟。”
    这会儿的孙权并不知晓,就在他兴致勃勃地赶往讲武堂的同时,蔡吉正在府内与郭嘉、崔琰、徐岳、田丰、华佗五人探讨讲武堂的未来。
    “建讲武学院?”
    “是。孤打算在城外莱山脚下,为讲武堂内的八百士子另建一所学院,以便分家授课。”蔡吉环视了一番在场的崔琰等人。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蔡吉在北征之前已经将讲武堂扩建了一次。不过那时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扩招学童扫盲。直到这次回到龙口,看到那前来求学的八百多名士子,蔡吉意识到时机已到。是时候在东莱建一所高等学府来进一步推行她的“道统”。
    众人一听蔡吉有心扩大讲武堂的规模立马都来了兴致。但见崔琰抚须探问道,“不知主上打算如何分家授课?”
    “孤要在讲武学院分设儒、道、法、医、兵五家授课。其中儒家结合君子六艺,又分四书、五经、算术、礼乐、历法、御射六科。修完四书、历法、算术三科者为生员,修齐儒家六科者为文士。凡入学者皆需先取得生员资格,方可选投道、法、医、兵四家。”蔡吉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展开在了众人面前。
    图纸上画的是蔡吉根据她后世母校格局设计的讲武学院。但崔琰等人对此等跨时代的规划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田丰更是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图纸就直接向蔡吉问道,“哪四书?那五经?”
    “四书为《论语》、《孟子》、《中庸》、《大学》,五经为《易经》、《尚书》、《诗经》、《礼记》、《春秋》。”蔡吉答道。
    其实汉朝的官学已有诗、书、礼、易、春秋五经一说。汉武帝就曾设立五经博士,从而奠定了儒家经典的尊贵地位。而四书则是由后世宋朝的儒学大师程颢、程颐、朱熹所归纳提倡。其中《中庸》和《大学》是《礼记》中的两篇。二程认为,《大学》是孔子讲授“初学入德之门”的要籍,经孔子的学生曾参整理成文;《中庸》是“孔门传授心法”之书。是孔子的孙子子思“笔之子书,以授孟子”的。这两部书与《论语》、《孟子》一起表达了儒学的基本思想体系。
    出于对儒学的尊重以及对儒林势力的安抚,蔡吉将四书与算术和涉及天文地理的历法一起列入了预科科目。同时如此设定也在无形中将儒学定位成了预科教育,大有破除汉武以来独尊儒术的架势。当然在场的众人都是这个时代的名士,听罢这一连串的书名之后,不用蔡吉多加解释。便已明白了她的用意。
    只见崔琰、田丰、华佗三人不约而同地都陷入了沉思 。郭嘉则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倒是身为数学、天文学大师的徐岳沉吟了片刻说道,“儒、道、法、医、兵五家,家家博大精深。寻常学子怕是终其一生也难参透一家。不知学子在讲武学院如何算出师?”
    徐岳之所以会如此提问,是因为眼下讲武堂对学员的考核方式有别于寻常官学和私学。寻常官学和私学是学完经典后由授课的夫子随机出题考核。而讲武堂有统一的试卷,统一的答案,通过划分数线来决定学员是否及格出师。这样的模式虽方便启蒙扫盲。却不适合做学问。徐岳作为一个老学究自然是不希望讲武学院延习讲武堂的考核方式。
    对于徐岳提出的问题蔡吉私下里可没少琢磨。不可否认单凭蔡吉一人的知识面无法撑起一座高等学府,更不可能像后世那样做到教育标准化。所以在考虑再三之后,蔡吉最终决定还是延续传统的师徒授课模式。于是她当即便向徐岳坦言道,“孤以为入讲武学院者。不限入学年龄和修学年限,学子出师与否由授课导师考核决定。徐老以为可行否?”
    徐岳听蔡吉这么一说,自是不再有所顾虑,连连颔首道,“善,善。”
    不过就在徐岳表示满意的同时,崔琰抬起头沉声向蔡吉问道。“那主上以为学院导师考核学员当以何为准绳?”
    “学以致用。”蔡吉不假思索道。
    “学以致用?”崔琰等人将目光集中到了蔡吉的身上。
    蔡吉平视着众人点头说道,“是。孤以为劳心当与劳力合一,学问当与生计合一。此乃孤创建讲武堂之本意,亦是孤对学院之期望。”
    确实,蔡吉之所以将新学馆取名为“学院”,而非更接地气的“书院”,是因为在后世“学院”一词在欧洲还有一个引申含义那就是“行会”。话说中世纪欧洲的学院起源于行会的投资。学院在接受行会资助研究学问的同时,也会为行会提供各种专业人才。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积累。画师、石匠、铁匠等手艺人逐渐上升为了艺术家、建筑师、工程师。而这种教育与职业合一,学问与生计合一的理念恰恰正是中国古代高等教育所欠缺的。
    当然蔡吉也知仅凭学院二字,并不能改变人们固有的一些偏见。但如果不去尝试。又如何能有突破。像是兵家与墨家相结合能发展出物理、建筑、机械等学科,医家和墨家结合能衍生出化学等等。
    好在汉末正是一个人心思变的年代,崔琰、徐岳等人虽都是当世鸿儒,却没有一个人跳起来指责蔡吉离经叛道。华佗更是拍手叫好,“年轻人求学就该学以致用!”
    不过众人的反应固然给了蔡吉一定的鼓舞,但是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话。那个人就是郭嘉。郭嘉不仅是蔡吉的首席谋主,同样也是讲武堂最早的教师,他的沉默让蔡吉多少有些介意。于是蔡吉跟着便向郭嘉询问道,“不知奉孝先生对讲武学院有何建议?”
    面对蔡吉的征询,郭嘉神定气闲地撩起长袖拱手进言道。“嘉以为建讲武学院一事应暂缓而行。”
    没料到郭嘉会反对建学院的蔡吉连忙追问道,“奉孝先生何出此言?”
    “若嘉没有猜错,主上建讲武学院,置明师,旨在养天下之士。然则东莱乃滨海偏郡,区区莱山又如何能承接主上之志?”郭嘉语重心长地朝蔡吉反问道。
    郭嘉这一问让蔡吉陷入了沉思。同时也让一旁的田丰和崔琰眼前一亮。虽说龙口在蔡吉六年多的经营下已然由一座偏远小城发展成了北地第一大港,可在田丰、崔琰等人眼中龙口再繁华依旧只是一座缺乏政治影响力的滨海边城。蔡吉若想加强对徐、青、冀、幽四州之地,特别是黄河以北地区的控制,就需要将幕府迁往一座与其地位相符的城池之中。这里所说的幕府并非后世倭人的幕府将军,而是指将帅之府。在中国古代将帅出征所设最高指挥机关以帐幕搭设而成,故人们称将帅之府署为“幕府”。最初幕府只是临时而设。但到了汉代,外戚多以大将军、车骑将军职辅政,均设幕府,召署名人学士,与参政事。“开府”便成为一品的荣衔。如今蔡吉受封大将军自然已有资格开幕府。而放眼她现今所治之地,又以淄临、蓟城、平原三城最适合安置幕府。
    淄临既是春秋战国时期齐国国都,又是汉五王都(南阳、洛阳、临淄、邯郸、成都)之一。据说直到西汉前期临淄的规模任大于国都长安。蓟城是春秋战国时期燕国的国都。燕国的国力历来不如齐国,蓟城的规模自然比不得淄临。但蓟城是蔡吉在黄河以北最有影响力的一座城池。蔡吉若将幕府迁往蓟城,不仅能加强对冀、幽两州的控制,同时也能有效地威慑边地异族。当然田丰等人并不知晓蓟城在后世乃是五朝帝都北京,对蔡吉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所以田丰与崔琰更看好青州目前的郡治平原。平原城同样地处黄河以北,毗邻青、冀两州,又比蓟城更靠近中原,是田丰、崔琰等人心目中逐鹿中原的理想之地。
    然则田丰和崔琰都是冀州系的谋士,又初到蔡吉阵营,出于避嫌的考虑,两人都没有向蔡吉提过迁幕府一事。不过这会儿身为谋主的郭嘉既已开了个头,田丰自然是抓紧机会向蔡吉进言道,“奉孝言之有理。龙口城过于偏远,难成大器。还请主上另选一处大城安置幕府。”
    蔡吉一早就料到她打败袁绍之后会有人提议迁幕府。只是龙口终究是蔡吉的心血之作,先不谈感情上的牵挂,光是一个龙口港所带来的财富就足以令她难以割舍。另一方面蔡吉也深知为了逐鹿天下,她总有一天是要走出龙口城的。所以面对田丰的进言,蔡吉顺势询问道,“先生以为何处适合安置幕府?”
    田丰在与崔琰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直接了当地说出了他所认为的最佳选择,“丰以为平原城最为适合。”
    崔琰见田丰说得太过直接,连忙跟着提议道,“淄临规模宏大亦适合安置幕府。”
    蔡吉听罢田丰与崔琰的进言,微微蹙了蹙眉头,回头又向郭嘉询问道,“奉孝先生以为何处适合?”
    郭嘉不动声色地抱拳道,“蓟城。”
    “平原、淄临、蓟城……”蔡吉将三座城池默念了一遍之后,旋即摆了摆手道,“安置幕府一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正文 第二十三节 君臣冷战
    耳听蔡吉宣称要“从长计议”,田丰与崔琰双双会意地拱手称诺。在他二人看来只要蔡吉肯“计议”,那迁幕府一事就有门,用不着逼蔡吉现在就拍板。倒是郭嘉皱了皱眉头,又向蔡吉进言道,“主上,迁幕府一事或可从长计议。然则而 今天下各路诸侯皆忙于招兵买马,故嘉以为相较建讲武学院,在冀、幽二州开科取士才是当务之急。”
    郭嘉的进言让原本正沉浸在讲武学院美好远景之中的蔡吉猛地冷静了下来。确实,在乱世一个实缺远比一个入学名额更能吸引士子。说到底此刻在讲武堂求学的那八百士子,大部分也是冲着蔡吉手上的官位而来。如果蔡吉不是掌握了实权,如果数学、天文、地理等内容没有被纳入科举考试。恐怕没几个人会冒着战乱的风险跑来讲武堂学习不被主流重视的杂学。
    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进的蔡吉,旋即长叹一声,朝郭嘉颔首道,“奉孝先生言之有理,是孤冒进也。”
    郭嘉见蔡吉言辞之间透着一股子无奈之情,心知眼前的少女多少有些不甘心。其实作为讲武堂最早的参与者,郭嘉又何尝不想让讲武堂发扬光大,进而代替太学成为士林最高学府。可目前天下尚处于四分五裂之中,蔡吉也没有强大到可以藐视其他诸侯的地步。相反在郭嘉看来,齐军固然是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里拿下了冀、幽两州的大部分郡县,但要做到像控制青、徐两州那样控制冀、幽两州蔡吉还需花费一段时日才行。这期间蔡吉不仅要对冀、幽两州的士族豪强恩威并施,同时还要防备曹操、公孙度等诸侯反目入侵。如此这般凶险的环境,实在是容不得她耗费财力、物力、精力去修建讲武学院。
    思虑至此,郭嘉便向蔡吉劝慰道,“主上也不必弃馁。眼下虽不适合兴建讲武学院,但分家授课依旧可行。毕竟开科取士总会有人落榜,届时讲武堂必会迎来更多学子求学。”
    蔡吉听罢郭嘉所言,一想也对,不禁抬起头冲其嫣然一笑道。“善。就按奉孝先生所言办。”
    眼见郭嘉在三言两语间就说服了蔡吉。田丰与崔琰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虽说两人一早就听说郭嘉乃蔡营首席军师深得蔡吉器重。不过贾诩同样也是齐军的谋主,并随蔡吉远征河朔打下了冀、幽两州。所以在外人眼中郭嘉与贾诩的地位似乎难分伯仲。可此刻见过郭嘉与蔡吉的交流之后,田丰、崔琰便知郭嘉在蔡吉心目中的地位绝不仅仅是谋士这么简单。
    想到当年还是一介布衣之身的郭嘉,离开袁营之时评价袁绍,“夫智者审于量主,故百举百全而功名可立也。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欲与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难矣!”田丰不禁在心中感叹人生在世,名声显赫也好,才华横溢也罢,都比不上遇一明主来得重要。
    事实证明郭嘉对蔡吉的进言绝不只是危言耸听,就在蔡吉接受郭嘉建议开始着手准备在冀、幽两州开科取士的同时,远在许都的曹操也在做着相同的筹划。这一日以荀彧、荀攸叔侄为首的曹营谋士齐聚丞相府大厅。在一干人等坐定之后,曹操也不多加寒暄。直接便开门见山地询问道,“不知诸君如何看待开科取士?”
    “开科取士?丞相所问可是当年蔡安贞在青、徐二州的招贤之法?”荀彧拱手向曹操求证道。
    “正是。孤发觉开科取士实乃招贤纳士之妙策,故有心尝试。不知诸君对此有何看法?”曹操捻须颔首,眼中充满了憧憬。话说当初在得知蔡吉在青、徐二州开科取士之后,曹操便已意识到这将是一个改变天下格局的制度。只不过那时候的他正与袁绍对峙于官渡,生死存亡间根本无暇细究开科取士的细节。直到打败袁绍搬师还朝之后,曹操这才得以腾出精力研究蔡吉的开科取士。而在一番细究之后,曹操更加坚信开科取士不仅能有效地为朝廷选拔人才,同样也是加强中央集权的一大利器。
    荀彧身为尚书令兼曹操的谋主。对于开科取士自然也早已有所研究。却见他沉吟了一下对答道,“回丞相,开科取士脱胎于对策,不限年龄,不问出身,唯才是举,实乃选拔人才之良法。”
    有了荀彧起头,一旁的程昱也跟着拱手进言道,“丞相明鉴。州郡察举沿用至今。已不胜其弊。昱以为丞相可借鉴开科取士之法,置州府之权而归于朝廷。罢外选。招天下之人,聚于京师选拔人才。”
    曹操见荀彧与程昱一语就道破了开科取士的两大优点,不禁抚掌大笑道,“好个唯才是举!好个置州府之权而归于朝廷!不瞒诸君,孤也正有此意。孤打算在邺城广招天 下才俊开科取士,为朝廷挑选贤良之士。”
    邺城!?本以为曹操要再许都开科取士的众谋士乍一听举办科举的地点竟是邺城,不禁发出了一片哗然之声。荀彧更是干脆皱起了眉头向曹操劝谏道,“丞相三思!此番既是为朝廷挑选贤良,理当在许都开科取士,由天子钦定三甲。怎可将考场定在邺城!”
    “由天子钦定?”曹操扫了一眼在场的部下,冷笑着反问道,“天子眼下正抱病卧床,如何能主持科举?”
    曹操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就降到了冰点。除了荀彧还梗着脖子,一脸无奈地望着曹操,其余文武皆低下了头默不作声。原来自打赵彦案爆发之后,刘协便整日抱病卧床,既不肯上朝,也不肯见曹操。而曹操呢,除了每日派人进宫探望卧病在床的天子,并不时为天子献上一些补品之外,便是在自家丞相府内处理各地上报的公文,招朝中文武来此议事。
    谁都看得出刘协正在与曹操冷战,但没人敢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因为一旦双方摊牌,便意味着曹操将彻底与刘协决裂。这后果不仅汉室无法承受,曹操手下的文武也不愿意看到。毕竟天下未平,南边的刘表还在虎视眈眈。西边的关中各部亦是阳奉阴为。曹操需要汉室这杆大旗号令诸侯。汉室也需要曹氏军队的保护。抱着这一想法,朝中上下眼下都选择了沉默,希望时间能抚平曹操与刘协的隔阂,从而结束两人之间的冷战。所以荀彧虽不满曹操在开科取士上架空天子的做法,最终却还是拱手一揖默认了曹操的决断。
    曹操见荀彧做出了退让,不由神色一缓。朗声宣布道,“开科取士事关社稷文若,汝就随孤一同前往邺城为朝廷挑选贤能。”
    “诺。”荀彧顺从地低头应答,心中却隐约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正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仅过了一天不到的时间,有关曹操要在邺城开科取士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许都。对于这消息兴致勃勃者有之,蠢蠢欲动者亦有之。这不,还未等曹操正式向朝廷上书奏请开科取士,车骑将军董承便已忙不迭地入宫探望他那身怀六甲的女儿董妃。
    自打刘协抱病卧床之后,董妃便搬到较为僻静的云阳宫内养胎。不过这并不代表董妃已失去恩宠。相反小小的云阳宫被布置花团锦簇。这会儿的董承就坐在蜀锦滚边的蒲席上,淡雅的湘妃竹帘将父女二人与宫女内侍隔了开来。但见董承一边接过女儿递上的茶汤。一边随口问道,“陛下近来可安好?”
    “陛下病情至今未见好转。可惜女儿有孕在身,不能侍奉陛下左右。”董妃黛眉微蹙摇了摇头道。
    董承听罢董妃所言,将手中的茶杯往案上一搁,低声劝慰道,“女儿莫忧,陛下吉人自有天向。倒是汝需保重身子,莫要动了胎气。”
    “父亲说得是。”董妃低下头一脸幸福地抚摸起了已然隆得滚圆的腹部。董承亦得意洋洋地举杯品了一口茶。
    且就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之时,忽听帘外宫女奏报道。“娘娘,陈太医求见。”
    董妃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父亲,旋即点头答应道,“有请。”
    不多时,一个发须花白的老者在宫女的指引下来到了董承父女面前,躬身施礼道,“太医陈肃见过娘娘,见过董将军。”
    “陈太医无须多礼。”董妃抬手示意陈太医起身,跟着又将话锋一转蹙眉道。“本宫今日略感不适。烦请太医为本宫把把脉。”
    “诺。”陈太医起身走进帘幕,背对着宫女坐了下来。但他却并没有立即为董妃诊脉。而是用手指蘸了清水在案几上写下了一串字,“操欲北上开科取士,朕当如何处之?”
    董承瞥了一眼案几上的字,亦用手蘸了清水在案几上写道,“任其北上。”
    陈太医见状点了点头,迅速抹去案几上的字,继而又写道,“刘表有消息?”
    “有。”
    “马腾?”
    “无”
    董妃坐在一旁看着父亲与陈太医如表演哑剧一般通过书写来问答,脸上虽瞧不出悲喜,手心里却早已闷出了丝丝汗水。自打赵彦死后曹操便加强了对大内的控制,其不仅向皇宫增派了一个营的兵马,更是将刘协身边的内侍也一并换了干净。而刘协在见识过曹操的手段之后,亦不敢在宫内直接接见近臣。当然年轻的天子并不会就此甘心接受曹操的控制。于是在董承的建议下,刘协开始一边装病拒绝上朝,一边通过陈太医与董妃同董承等人继续保持联系,从而暗中策划对付曹操。
    像是此刻刘协就通过陈太医向董承询问有关曹操在邺城开科取士的建议。董承本人对开科取士并不感兴趣,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另一种唯才是举。不过曹操将科举的地点选在邺城倒是正合董承的心意。须知赵彦案让天子一党元气大伤,如今的许都可谓是万马齐喑。就算有人对曹操心存不满也不敢说出口。毕竟赵彦等人的脑袋至今还吊在许都的城门之上。而倘若曹操在这当口离开许都前往邺城的话,那董承便可放开手脚与刘表、马腾等诸侯加强联系。
    相比跃跃欲试的董承,董妃心情只能以忐忑二字来形容。对于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女子来说,江山社稷远比不上为心爱的男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来得重要。只可惜现实容不得她苟安于内室。因为她的丈夫是当今的天子,她的父亲是当朝的重臣。这两个对她来说最为重要的男人,恰恰都对权利有着无限的欲望。于是董妃也只能以身怀六甲之身参与到了这场攸关生死的博弈之中。
    陈太医是刘协的传话筒,他只负责提问,不负责讨论。所以他与董承之间的哑剧并没有持续太久时间。当该问的问题就都问完了之后,陈太医便迅速地从袖中掏出了一只小枕、一块方巾,驾轻就熟地开始替董妃望闻问切起来。
    虽说只是打掩护,董妃对自己腹中的孩子还是十分关心的。却听她关切地问道,“如何?本宫龙胎可有恙?”
    陈太医收起方巾拱手答道,“娘娘脉相平稳,腹中龙胎并无大碍。娘娘若觉身子依旧不适,老夫倒是有一剂宁神汤既可安胎,也可为娘娘消暑。”
    “如此这般就有劳陈太医也。”董妃长舒了一口气,含笑道,“来人!赏陈太医玉环一枚。”
    “多谢娘娘厚赐。”陈太医在拿了宫女奉上的赏赐之后,便躬身退出了云阳宫。
    之后董承又与董妃聊了一会儿,待到日头西斜方才起身告退。而就在当天夜里刘协旧疾突然复发,陈太医被再次急招入宫替天子诊治恶疾。直到翌日清晨,刘协才转危为安。且就在众文武为天子化险为夷而额手庆幸之时,曹操上书奏请朝廷在邺城开科取士。尚在深宫中养病的刘协虽未能上朝,倒也传谕旨同意了曹操的请求。一时间开科取士代替赵彦案成了建安六年夏天士林最为热门的话题……为毛偶家包子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姐姐”呐?这不科学……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正文 第二十四节 百~万#^^小!说初见
    七月的龙口爽朗而又明媚,海风混夹着咸腥的水气与甜美的果香,一路掠过大街小巷为酷暑中的人们带来徐徐凉意。曹丕身穿月白色葛袍,倚坐在尊经阁二楼的窗台上,手捧一卷《楚辞》正看得津津有味。忽听耳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被扰了清净的少年闻声抬头,就见何晏一溜小跑着登上楼梯,气喘吁吁地冲他嚷道,“子桓汝瞧!丞相要在邺城开科取士也!”
    言罢,何晏也不等曹丕反应,直接便将许都发来的布告塞到了他的怀里。曹丕看了一眼布告上熟悉的印信,胸口不由微微一颤,嘴上却不以为然地反问,“那又如何?”
    正在兴头上的何晏没料到曹丕会如此反应。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道,“曹丞相要在邺城开科取士。”
    “吾看到了。”曹丕将布告丢给何晏,半揶揄地说道,“平叔难道想去邺城赴考?”
    何晏将布告收入怀中,扬眉挑衅,“吾要出仕何须远赴邺城,眼下齐侯就在开科取士。”
    “既然如此,平叔又何须为一张布告激动如斯。”曹丕说罢又扭头自顾自地看起书来。
    本以为曹丕会同自己抬杠的何晏,眼见对方如此做派多少有些诧异。须知在何晏的印象之中,曹丕素来都是个争强好胜的人。无论是修文,还是习武,曹丕总是力争做到最好。且不论那些与他年龄相仿的官宦子弟,哪怕是面对年长他一两岁的何晏,曹丕也硬要分出个胜负。最为好笑的是,由于何晏自小生得粉雕玉琢,当他与曹丕穿同样的衣服时,大人们总是夸何晏漂亮可爱。气急败坏的曹丕便跺着脚骂何晏为“假子”。何晏是随改嫁的母亲住进曹府的,平生最恨别人提他那拖油瓶的身份。但他在曹府的身份又明显低于曹丕。于是何晏便时不时地故意穿和曹丕一样的衣服招摇过市,或是像刚才那样同曹丕抬杠,以求让曹丕当众出丑。曹丕当然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主。两人一来二去之下可没少在曹府明争暗斗。以至于当初在得知曹丕被指婚给蔡吉之后,何晏还暗自拍手称快了一把。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曹操竟会将他当做“陪嫁”一同送来龙口。
    就事论事而言。何晏这一年多来在龙口的日子过得还真不赖。他不仅在齐侯府内好吃好喝。还能出入尊经阁借阅各色书籍。如今凭借着聪明才智与家学渊源,何晏已在青州士林之中闯出了名头,并且还在龙口结交了不少名流之士。反倒是曹丕被蔡吉栓在身边南征北战,俨然成了一介马前卒。连带着何晏这个“老对手”都觉得曹二公子实在可怜。
    不过怜悯归怜悯,这会儿的何晏还是有些不死心地凑到曹丕面前探问道,“子桓。汝真打算一辈子留在齐营?”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齐侯想丕留下,丕就留下。齐侯想丕走,丕就走。”曹丕不耐烦地跳下窗台。将手中的书卷放回了书架。过去一年多来在齐营的军旅生涯磨去了曹丕趾高气昂的骄态,同时也让他收敛起了争强好胜之心。至少现在的曹丕就不会因何晏的几句挑拨而动气。
    何晏听罢曹丕所言,又惊又奇之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连连咋舌道,“厉害,厉害。齐侯调教得真厉害!”
    如果换做以前曹丕听到“调教”二字定会气得暴跳如雷。但此刻的他只是笑了笑扯开话题道,“平叔真打算在齐侯帐下出仕?”
    何晏不似有婚约在身的曹丕进退皆由不得自主。只要下定决心他大可以应诏为由赶往邺城参加曹操主持的科举考试。但是在曹府生活多年的何晏十分清楚曹操素来重武轻文。正如同样是养子。武艺出众的曹真就比文采飞逸的何晏更能讨曹操的喜欢。而在曹营之中除荀彧、荀攸等颍川谋士 ,寻常文士的地位也远低于带兵的将校。何晏自持出身名门自是不肯屈居于武夫之下。所以他对曹操在邺城开科取士还真没多大的兴趣。反观蔡吉建讲武堂,立尊经阁,设开科取士,对文士礼遇有加。何晏作为文士在蔡吉帐下出仕显然比在曹操那里更能受到重视。不过同这个时代的多数世家子弟一样,何晏也有自视甚高的毛病,因此这会儿面对曹丕的询问,何晏双手一背,傲然地摆谱道。“待晏名满中原后,再出仕也不迟。”
    眼见何晏的见识还停留在月旦评时代,曹丕不由郑重地向他提醒道,“齐侯用人重才学不重虚名。平叔若真想在齐营有所建树,此番冀、幽两州开科便是出仕齐营的绝佳时机。”
    何晏嘴上固然说着名满中原后再出仕,但骨子里对出仕比谁都上心。一想到曹丕特殊的身份,何晏当即便认为曹丕是从蔡吉那里得了内部消息,所以才会如此看重这次的开科取士。哪知还未等何晏张口询问详情,从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这位郎君何出此言?难道齐侯此番开科取士另有深意?”
    何晏与曹丕双双回头。就见百~万#^^小!说的另一头一个手持书卷的赭衣少年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二人。何晏和曹丕虽厌恶有人偷听他们说话。但尊经阁终究不是他二人的私家书房,这时节会有士子在阁内百~万\小!说也并不突兀。出于世家子的礼貌。何晏当即收起脸上的不快,拱手向那少年自我介绍道,“在下何晏,字平叔。这位是关内侯曹子桓公子。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赭衣少年听罢何晏的介绍,先是诧异地打量了曹丕一眼,跟着便抱拳还礼道,“在下交州人孙通,字亚夫。”
    赭衣少年不卑不亢的表现让何晏与曹丕收起了最初的轻视。只是两人并不知晓,眼前这个说话带着几分吴侬暖语的少年,既非交州人,也不叫孙通,而是吴侯孙策之弟孙权。话说那日在听罢鲁肃的进言之后,孙权二话不说拉着鲁肃一同投学讲武堂。当然在入学之前孙权也同其他前来求学的士子一样参加了讲武堂一季度一次的统考。不过对于十五岁就已经举孝廉、茂才的孙权来说,这等程度的测试实在是简单得紧。加之他又写得一手好字,因此一经入学就被祢衡挑来尊经阁抄写经典。
    其实孙权之前上楼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坐在窗台上百~万\小!说的曹丕,只是那时的他没有想到对方竟是曹操的次子,蔡吉 的未婚夫。加之孙权之后一直在百~万#^^小!说的另一头整理竹简。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何晏与曹丕之间的对话。直到刚才恰巧路过附近的书架。孙权这才被曹丕的一席话吸引了过来。
    同何晏一样,孙权也认为曹丕一定是从蔡吉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这才会有刚才一番见解。于是他跟着又向曹丕抱拳讨教道,“曹公子先前说此番冀、幽两州开科是出仕齐营的绝佳时机。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何晏亦跟着追问道,“是啊。子桓,齐侯如何看待此次开科取士?”
    曹丕本来只是想提醒何晏不要为了所谓的虚名错过出人头地的机会。此刻眼见孙权与何晏都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他略带尴尬地轻咳一声解释道,“不瞒二位,齐侯未曾与丕谈起过开科取士之事。丕刚才所言仅是个人猜测而已。”
    “哦?那曹公子为何会如此猜测?”孙权不罢休地追问道。他这次来东莱的主要任务就是考察青州的科举制度。蔡吉此番开科取士可谓是正中孙权下怀。所以就算先前那番言语只是曹丕自己的揣测,孙权也想听听缘由。以便日后留做参考。
    曹丕见孙权问的诚恳,便向二人欣然分析道,“此番齐侯开科取士旨在安抚拉拢河朔士林。加之冀、幽二州正值百废俱兴之时,凡金榜题名者定能被齐侯委以要职。故丕以为此番冀、幽二州开科乃出仕良机。”
    “子桓的意思是齐侯此番开科取士会偏向冀、幽二州应试士子?!”何晏皱起了眉头追问道。在他看来,若真如曹丕说的那样,他参加这次科考多半会吃亏。
    看穿何晏心思的曹丕笑了笑道,“齐侯在冀、幽二州开科。自当以河朔士子为主。不过相比察举,科举比拼的终究是才学。只要有真才实学,又何惧不得金榜题名。”
    “曹公子说得是。”孙权若有所思地点头附和。
    曹丕则饶有兴致地反问道,“孙郎君也想应考?”
    “某虽不才,亦想一试身手。”孙权当然不是真想在蔡吉帐下出仕。只不过亲身经历一番科考总好过在外盗听途说。更何况曹丕刚才也是说了,为安抚拉垄冀、幽二州的势力,蔡吉会更偏向选拔河朔子弟。那自己中榜之后大可借故推辞,相信也不会引起太大风波。想到这里,孙权对眼前这位曹二公子的兴趣又浓了几分。却听他跟着便向曹丕询问道,“曹公子可会应考?”
    曹丕没料到对方会问这问题。在怔了一下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丕未有此心。”
    孙权见曹丕如此反应,这才想起之前听说过的一些风闻。倘若蔡吉真像外界传言的那般将未婚夫当贱役一样驱使,那曹丕确实很难在齐营谋得实权。不过孙权在深感同情的同时,也暗自有些庆幸。曹丕比他小五岁,见识与气度已是如此不凡,若让他其留在曹操身边那还了得。总之曹子桓的不幸。就是他孙仲谋的大幸。
    正当现场气氛陷入尴尬的时候。忽见郭嘉之子郭奕跑上楼朝何晏喊道,“平叔。马师制出抄书机关也!汝还不去瞧瞧!”
    郭奕喊完这一声才发现何晏身旁还站着曹丕和孙权。虽然曹丕的身份依旧让他有些抵触。而他也完全不认识孙权。不过出于礼貌,郭奕还是拱手朝二人邀请道,“二位可要一同去瞧个究竟?”
    孙权对东莱的诸多事物本就充满了好奇,这会儿耳听世上竟有能抄书的机关,自是立马就来了兴致。但见他自来熟地拉起曹丕道,“同去,同去。”
    郭奕所说的马师正是塞鲁班马钜。因其这些年为官府打造了不少精妙机关,且又是木匠行会的会长,故被讲武堂的士子尊称为马师。当一干人等来到位于讲武堂西侧的工坊之时,院内院外早已围满了闻迅赶来瞧热闹的学子。
    却见工坊中央的工作台上摆放着六块两尺见方的木板和一架直径约七尺大轮盘。众人只要定睛一瞧,便会发现无论是木板还是大轮盘上都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字。而一旁那一叠写满字的纸,显然就是这些机关的成果。
    然而这会儿身为侯府仓曹掾弥衡却同马钜吹胡子瞪眼着嚷嚷道,“不算!不算!汝这只是拓印!”
    “如何不算!老夫只要能将白纸书满字便是胜了。”马钜挥舞着手中的纸张不甘示弱道。
    “汝这只叫印,算不得书。《说文》有云书,箸也。可见上古以刀录于竹若木者,中古以漆画于帛者,后世以墨写于纸者,方为书。尔不过以木雕将字拓印于纸上,且字迹粗糙,如何算得了书。”弥衡掉起书包道。原来他之前与马钜打赌,机械与人谁抄书来得快。结果马钜以木字印刷术完胜了弥衡。情急之下弥衡便揪住“书”字的含义和印刷的字迹没有美感最文章反驳马钜。
    可马钜那儿会吃弥衡那一套。只见他又取了一页书卷朝弥衡挑衅道,“只要有名家出手稿,老夫这雕版印刷不比而等手书效果差。”
    所谓雕版印刷就是将原稿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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