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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太史慈与张颌那种将士兵当做消耗品的态度令蔡吉有些不适应,但身处乱世之中的她也知这就是战争。将军可以在平日里将士兵当做、当做子侄来爱护,可真到了战场之上,如果有需要,爱兵如子的将军们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将士兵当做炮灰来使。事实上,经过青州之乱,蔡吉也已逐渐踏入了将军们的思考领域。正如之前为了解决东莱的危局,蔡吉果断地激怒吕布,为不其县引来兵灾。她甚至还曾做好了放弃不其县的准备。虽说不其县最终是有惊无险保全了下来。但战争结束之后,蔡吉还是希望能做些事来进行弥补。
    “那征兵一事就拜托二位了。”蔡吉微笑着接受了太史慈与张颌的劝说,同时又回头向童恢颔首道,“童县令,本府打算免除不其百姓三年赋税,一来是为了报答不其百姓的忠义,二来不其此番深受兵灾,百姓须修生养息一段时日方能恢复元气。”
    童恢虽不知晓蔡吉心中所想,但他还是能从蔡吉的言语之间感受到其对百姓的歉意。而这种歉意在万物为刍狗的乱世,显得尤为地难能可贵。毕竟这世道多得是拿百姓当垫脚石的诸侯,而有心思回头看一眼“垫脚石”的人却少之又少。所以就算明知不其的兵灾是蔡吉引来的,这会儿的童恢还是忍不住感慨道,“府君真是爱民如子。倘若天下间的重臣都能似府君这般拥有赤忱之心,大汉也不至于沦落 至此。”
    童恢这话让蔡吉多少感到有些羞愧。因为她到东汉已经近两年了。这两年来她虽一步步坐稳了太守之位,发展壮大了的家臣团,但未来的道路依旧坎坷而模糊。蔡吉有时候甚至觉得其实根本没改变任何, 乱世依旧是乱世,刍狗依旧是刍狗。甚至连她本人也同这个时代的诸侯们一样,在用生命筑起的威名。
    而与此同时东莱的发展也陷入了瓶颈之中。虽说这一次靠着郭嘉、太史慈、张颌等人的帮助,蔡吉与东莱郡渡过了被袁谭与吕布前后夹击的难关。可这并不代表东莱郡从此就可安枕无忧,更不代表她蔡吉就能摇身一变成为青州霸主。相反,熟知历史的蔡吉很清楚目前也就是个同吕布、张绣、张鲁、公孙度之流半斤八两的小诸侯而已。或许仰仗东莱的根据地,以及北地综复杂的关系,能让她同张鲁一样多撑上几年。但如果无法在这几年内取得质的飞跃,那东莱被大势力吞并将是早晚的事。届时是像吕布、公孙度那般与大势力对抗?还是像张绣、公孙度那般选择臣服?
    对于一心想要避免五胡乱华的蔡吉来说,无论那一条前景都不乐观。五胡乱华的本质在于中原皇权、世家、寒族间的博弈。要解开此结,就必须进行对汉王朝原有的体制进行变法。但变法的推行,并非取决你有没有才华,而是取决于决策者支不支持你的改革。其支持的力度与决心直接关系到变法的成败。商鞅、王安石、张居正、百日维新……太多的前车之鉴告诉蔡吉,最有效的变法,莫过于变法者就是决策者。而要在汉末成为决策者,蔡吉就必须一路过关斩将,踏过漫漫尸海。
    此刻,面对城前那一片刚刚被战火蹂躏过的荒原,站瓶颈一头的蔡吉不由怅然道,“童县令谬赞,本府眼下所能做的也只是勉强维持东莱郡一方安定而已。甚至稍有不慎,还会为东莱百姓引来兵灾。”
    “府君莫要妄自菲薄。经此一役,府君的忠义、智慧、英勇均已蜚声于世。想来府君日后的成就绝不会仅限于一郡之地。”童恢撸着洁白的胡须沉声勉励道。
    同样听出蔡吉心中矛盾的郭嘉也跟着鼓励道,“童县令说得是。只要主公坚定信念,吾等会助主公成就心中所想。”
    随着郭嘉的话音落下,太史慈、张颌等将领不约而同地抱拳向着蔡吉俯身一揖。没有任何的豪言壮语,也没有任何的华丽言辞,然而正是这种没有誓言的誓言,却比任何誓言都要坚定。同时亦让蔡吉意识到,此时此刻所肩负的不仅仅是她蔡吉一个人的理想,同时也肩负着在场所有人的理想。太史慈、郭嘉、张颌等等名留青史的名将名士,之所以会来听候她这么个女孩调遣,不是来陪她玩过家家的,而是想要在乱世之中成就的理想、的抱负。而主公志向的大小则直接决定着臣下施展抱负的舞台大小。就这一点来说,众人选择蔡吉做主公,无疑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所幸的是蔡吉心中也有着一张蓝图,一张能包容在场所有人理想的蓝图。因此就算立于瓶颈之中,就算明知前路艰险,蔡吉还是决定一肩抗下大家的梦想,用以报答诸君对她的信任与忠诚,用以向天下人证明太史慈等人的选择没有。
    所以这一刻,面对众人无声的誓言,蔡吉郑重其事地深深一揖道,“苍天在上本府定不负天下不负卿”
    这一章写得很艰难,修改了好几遍。关键是涉及到小蔡未来的走向与小蔡的决心。柳丁觉得一个人没有远大坚定的信念是无法走完修罗道的。哪怕是一开始没想过会当皇帝的朱元璋亦是抱有一颗驱除鞑虏的心。光凭私欲,人迟早会懈怠,会沉溺于享受,像吕布、像公孙瓒、像历史上湮灭的诸多帝王诸侯。
    正文 第2卷青州之鹏 第38节说曹操曹操到
    狮盔兽带、白袍银甲,一身戎装的李达手握长枪立于明光殿前。《三辅黄图?汉宫》有云,“未央宫渐台,西有桂宫,中有明光殿,皆金玉珠玑为帘箔,处处明月珠,金陛玉阶,昼夜光明。”然而此时的明光殿一眼望去既没有明月珠,也没有金陛玉阶,有的只是丛生的杂草和残垣断壁。可饶是如此,李达依旧挺直了腰板,目不斜视,如他手中的长枪一般守在殿前,因为在他身后的明光殿中住着当今的大汉天子刘协。
    李达是在去年十一月的时候与曹昂一同护送议郎吴硕在陕县与天子会合的。当时的天子正被李傕与郭汜的人马追杀。对于丢掉车驾徒步逃命的刘协来说,曹昂与李达的出现无异于神兵天降。加之两人又都是十来岁的少年郎,一个欣喜之下刘协当场便封曹昂为执金吾,封李达为羽林郎中。曹昂受封之后接了天子的诏书立马便赶去兖州向其父曹操求援。而李达则率领五百曲部与杨奉的白波军以及匈奴左贤王部一同护送天子回洛阳。
    由于缺少车驾马匹,且又带着大批的宫人,从陕县到洛阳一行人等足足走了将近半年。期间自然是少不了露宿野外,而朝臣们也只得在野地里与刘协见礼议事。起先白波兵与匈奴人像看猴戏一样打量汉帝上朝,甚至还在一旁嬉戏打闹。李达见此情形,想起蔡吉曾叮嘱他要维护皇室的威严,于是便指挥五百曲部将那些看热闹的大头兵同“朝堂”隔离了开来。这才让刘协免去了每日“上朝”被人围观的尴尬。李达此举获得了天子刘协以及诸多朝臣的一致好评。为此刘协不仅赐了一套铠甲给李达,还将禁军也交由李达指挥。
    虽然此时刘协身边的禁军已不足百人,但这一任命无疑是将年轻的李达推上了权谋的舞台。一示好者、拉拢者、奉承者、试探者纷至沓来。不过李达本并没有参加阴谋阳谋的自觉,在他看来在每日只能用酸枣、栗子充饥的时候谈封侯拜相,实在是无聊得很。因此除了天子与吴议郎之外,李达几乎不与人深交。至于那些奉上的金银珠宝,甚至美女也都被他婉言谢绝了。一长,那些心怀叵测者固然是觉得这个东莱来的“野小子”不识抬举,但也有不少清流对李达骨气赞不绝口。
    这一年的七月,历经千辛万苦的刘协终于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帝都洛阳。然而此时的洛阳经过董卓的焚烧,关东联军的兵马蹂躏,早已然残破不堪,甚至可以说缺乏基本的生存条件。百官们只得在破败的宫室内劈荆斩棘,整理出安身之所。而刘协与皇后等后宫女眷则暂时住进了尚有屋顶遮蔽的明光殿,并由李达率领禁军守卫。
    不过李达在抵达洛阳之后,不久便获悉了东莱先后被袁谭、吕布围攻的消息。因此此时的他虽身处洛阳宫廷,心却早已飞去了东莱。而就在李达为东莱的战况忧心之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智深,今日是汝亲自当值?”
    李达一见来者是汉帝刘协,赶紧躬身行礼道,“见过陛下。”
    “智深不必多礼。朕只是想找人聊聊而已。”刘协和善地摆了摆手,示意李达不要拘谨。
    李达一听刘协说要找人聊聊,便知天子又要向他询问小主公的事。自打刘协得知那个派李达等人前来救驾的东莱太守,是个与他同龄的妙龄少女之后,刘协就对蔡吉的事迹产生了浓厚了兴趣。而李达也颇为自豪地将自家小主公在东莱的所作所为讲述给了天子听。当然劫三韩贡船、威胁段融之类的“战绩”,还是要回避一下的。不过就算是如此,刘协依旧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会插上几句评价或是询问。但刘协也不是一次性都听完,他往往是听上一段停个几天甚至十几天再听下一段。而这段日子以来,刘协来找李达听“故事”的间隙越来越长,评价越来越少,询问却越来越多。
    所以这会儿的李达驾轻就熟地就开口问道,“陛下想聊?”
    “智深上次说到汝家主公欲与三韩通商,后来又如何?”刘协随意地朝石阶上一坐问道。
    “回陛下,后来吾家主公命段融段曹掾负责与三韩通商之事。”李达恭敬地答道。
    “段融?可是那段奎之子?其不是一直都与汝家主公作对?”刘协皱眉问道。
    “吾家主公说……”李达说到这里忽然迟疑地停顿了一下。
    “智深有话尽管说。朕恕汝无罪。”刘协循序善诱道。
    李达并不是怕被治罪,而是不知这话对天子说合不合适。可是眼瞅着刘协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李达最终还是说 出了蔡吉的那句名言,“吾家主公说,天下无恒古之敌。”
    “天下无恒古之敌”刘协愕然地重复道。显然这句话已然超出了面前这位少年天子固有的思维模式。这天下间会没有恒古之敌?在刘协看来他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猖獗野蛮的李傕、郭汜以及匈奴人;见死不救的袁绍、袁术、刘表等诸侯;还有肆虐山野的诸多流寇毛贼,统统都是他刘协恨不得碎尸万段的敌人。
    而这一边李达眼见天子一副惊讶得无所是从的表情,又跟着补充了一句道,“吾家主公还说,以和为贵。”
    “以和为贵?天下无恒古之敌?”刘协皱起眉头将前后两句话在心中又回味了一番之后,突然恍然大悟道,“不要怕被别人利用,人家利用你说明你还有用……原来是这样,朕受教了。”
    没,刘协来找李达并非单纯的想听故事,而是旨在从蔡吉的事迹中取经。话说当初刘协得知这天下间竟有一个同一般大的女太守之时,很震惊,也很吃味。要刘协这个皇帝当得并不窝心,大多数人都将他当孩子看,而不是当皇帝来尊重。那么一个十四岁的女太守又是如何治理一郡之地?如何拉拢人心?如何对付敌人?甚至拥有像李达这等忠义之士为其效忠呢?抱着这样的疑问,刘协开始向李达打听蔡吉在东莱的所作所为。却不曾想,这一打探之下,竟是越听越觉得有味道。比起太傅们枯燥的说教来,蔡吉所作所为无疑要生动明了得多。更何况对方与同龄,正好可以拿来做参考。因此在刘协眼中那个素未谋面的东莱女太守俨然已经成了他的良师。
    至于李达对蔡吉每每都以“吾家主公”相称,刘协也并不在意,甚至还顺着对方的话头也称蔡吉为“汝家主公”。这一来是为了尊重李达对蔡吉的忠义,二来刘协也希望能借此拉近与李达的关系。毕竟刘协身边值得信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而既值得信赖,又有本事,且年轻的俊杰,似乎也只有李达一人而已。因此刘协在心底是十分迫切想要将李达收为心腹,哪怕他已认蔡吉为主。
    想到这里,刘协突然将话题一转,向李达问道,“智深,朕与汝家主公同龄。汝说,是汝家主公厉害?还是朕厉害?”
    面对刘协如此孩子气的提问,李达自然是不能以同样孩子气的方式回答。好在伴君半年来李达多少也学会了点应付之道。却见他一个抱拳回应说,“陛下是天子。天子无人能及。”
    “智深,汝何时也学会了奉承。”刘协苦笑着摇了摇头,跟着站起身望着面前宛若荒地的宫廷,长叹一口气自答道,“朕不如汝家主公。朕以前一直以为诸臣不把朕放在眼里,是因为朕太过年幼。但听罢汝家主公蔡安贞的经历之后,朕终于明白了,群臣不在乎朕,并不是因为朕年幼,而是因为朕还不是个合格的上位者。朕没有手段令群臣臣服于朕。”
    “陛下……”面对天子一番推心置腹的坦言,李达一还真不知该说才好。毕竟他也认为年轻的天子为人虽和善却没有自家主公有本事。
    且就在李达尴尬之际,刘协却突然将语调一提,激昂地说道,“是故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朕既然已知自身不足之处,朕就要学习,要变强,要结识更多的才俊智深,朕很期待与汝家主公见面。”
    “陛下,待到东莱解围,吾家主公一定会上京面圣。”李达也同样憧憬道。
    “朕差点忘了东莱现下正与吕布交战。”一想到温侯吕布,想到年幼时种种经历,这会儿的刘协亦不由自主地唏嘘道,“那可是当初诛杀董贼的温侯吕布啊东莱蔡氏竟敢与其正面交锋,真乃女中豪杰也。”
    李达听天子赞扬蔡吉,得意之余,也跟着傲然道,“温侯吕布有何可惧。东莱亦有太史子义将军坐镇”
    “听智深所言,太史子义不逊于飞将吕奉先?”刘协好奇地问道。毕竟当年吕布的武勇给年幼的刘协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因此李达对太史慈的推崇,在刘协看来更像是一种少年郎对自家师长的盲目崇拜。
    哪知此时的李达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初李傕、郭汜等董贼余孽围攻长安,吕布丢弃了陛下只身而逃。此刻的太史将军则在东莱与吾家主公共患难。两者怎能相提并论。”
    刘协没想到李达会如此作答。但一想到当年司徒王允之死,以及这些年来李傕、郭汜等人对的压迫。深有感触的刘协,顿时长眉一挑,郑重其事地向李达拱手道,“智深言之有理。是朕肤浅了。看来东莱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却不知朕何时也能得此忠勇双全之士。”
    “陛下是天子,只要振臂一呼终会有忠义之士来投。”李达向着面前与自家主公一般大小的少年天子打气道。
    “振臂一呼吗?朕手都快挥断了,除了汝家主公,也没见人来搭理朕。”刘协怅然地自嘲道。
    “陛下此言差异,曹不是已去兖州请曹使君了吗。”李达向天子劝说道。
    “哦?智深认为曹操会来洛阳?”刘协不置可否地反问道。话说从曹昂离开到现在已经将近半年了,可直至今日兖州那边都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以至于刘协也渐渐不再指望曹操会奉调来洛阳。当然对于曹昂刘协还是很欣赏的,再说那位曹家大也曾在危难之际救过。其要是真不能说服曹操来洛阳,那只要尽了心也就没啥好抱怨了。
    然而李达显然没有刘协这般悲观。却见他斩钉截铁地点头道,“会的,曹是个算数的人。”
    曹昂确实是个忠义之士。但有些事终究不是他一个能做得了主的。然而,刘协这话还未说出口,就见不远处突然飞奔来了一个内侍。一见天子就在殿外站着,那内侍改做小碎步上前禀报道,“陛下,兖州刺史曹操到。”
    “汝说何人?”生怕没听清的刘协追问道。
    “兖州刺史曹操。”内侍再一次重复道。
    刘协一听曹操真来了,不禁诧然地回头看了李达一眼,跟着便脱口惊呼道,“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建安初年,七月,曹操亲率大军抵达洛阳清君侧。白波帅韩暹闻讯后害怕被杀,当夜单人匹马投奔同党杨奉。不过刘协认为韩暹、张杨等白波护驾有功,依旧还是下诏宣布对其在洛阳犯下的罪过不予追究。之后刘协又命曹操兼任司隶校尉,主持尚书事务;封卫将军董承等十三人为列侯,奖赏他们护驾有功;并追赠射声校尉沮俊为弘农太守,哀怜他为国尽 节而死。之后曹操以洛阳无粮为由,上表汉帝移驾许县。刘协亦觉得洛阳残破,且强敌四环,于是欣然答应了曹操的建议。同月二十七日,汉帝车驾出辕关,向东行进,迁都于许县,改称许县为许都。
    然而曹操迎天子入许这一被载入史册的壮举,在建安初年的夏天却并没有在中原引起太大的轰动。中原的诸侯们依旧忙着招兵屯田,扩充地盘。这不,袁术眼见吕布深陷青州之战暂时无法南顾,当即派遣部将纪灵等率领步、骑兵三万进攻小沛的刘备。兵少将寡的刘备哪里是其对手,纪灵这边还未到小沛,他便忙不迭地向吕布求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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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卷青州之鹏 第39节同车而行
    金风送爽,天高云淡,八月骄阳下,一队铠甲鲜明、旌旗招展的兵马拥着一辆颇具古风的双辕高盖马车行进于官道之上。但见车盖下一女一男正并肩端坐。女子,碧琼轻绡,云鬓娇颜;男子,月色葛袍,漆纱小冠。远远望去好似壁画上结伴云游的神仙眷侣。可事实上,此二人并非得道羽化的仙人,也并非眷侣,而是东莱府君蔡安贞与东莱军师郭奉孝。至于他们在车中所谈的内容更是与求仙问道之类话题风马牛不相及。
    “吕布终究还是撤军了呢。”蔡吉读罢前方送来的战报,一面长舒了口气;一面则在心中暗自感叹,看来“辕门射戟”终究还是要发生的。
    不过坐在蔡吉身旁的郭嘉当然不,未来吕布会在小沛通过辕门射戟的方式来威吓纪灵为刘备解围。因此这会儿的他只是就事论事地分析道,“吕布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刘备的求援恰好给了其一个台阶下。想来接下来的数月,吕布怕是没有精力再次大举入侵东莱。但主公还是需谨防臧霸部袭扰南部诸县。”
    “奉孝言之有理。对吕布来说能以这种方式撤军,确实算是保住了面子。至于臧霸部对南部诸县的袭扰确实是个问题,本府稍后就修书一封提醒儁义将军与义逊注意黔陬城的动向。”蔡吉点头附和道。
    话说,自不其之战后,吕布也曾派臧霸、孙观领兵,但东莱方面修筑下工事的情况下,无一例外地都以惨败收场。不可否认,在大炮未发明之前,攻城战比较利于守方。吕布以两万不到的人马阵战占优,攻城却不足。而这不仅仅是吕布的尴尬,同样也是蔡吉等诸多小诸侯所共有的无奈。兵员的匮乏令诸多起步较晚的小诸侯无力对外形成刚性扩张。偶尔运气好像刘备、吕布那般骤然获取了一州之地,亦难以凭两三万人马保住庞大的地盘,更毋庸说是继续对外扩张了。
    墨子有云,“客攻以遂,十万物之众,攻无过四队者,上术广五百步,中术三百步,下术五十步。诸不尽百五步者,主人利而客病。广五百步之队,千人,丁女子二知人,老小千人,凡四千人,而足以应之,此守术之数也。使老小不事者,守于城上不当术者。”诚然攻城技术的革新,令汉末的攻防不似墨子说的十万人攻城,四千人守城那般夸张。但打个大中等城池若没个五、六万人马,根本不可能给守军带来压力。所以攻城战是摆在诸多小诸侯面前的共同瓶颈。毕竟你不打下重镇,又能指望周边的郡县望风而投。
    当然除了人海攻势之外,攻城的另一条思路就是改进攻城器械,更为确切点说就是引入炸药等热兵器。只是黑火药的威力比不得后世的黄火药,且段芝那边还在研究如何批量生产黑火药。至于火炮那更是连个影都没有。因此眼下的蔡吉暂时只能按照这个时代的作战方式,按部就班地征召人马。
    事实上,蔡吉此番之所以会在吕布撤军之前就先行回黄县,其目的正是为了同黄珍等人商讨征兵之事。须知,这两年来黄珍通过以工代赈之法,招募了大批流民屯田。想来应该能从中征召上一、两万青壮入伍。不过这样一来势必会影响到东莱的农业生产。两相权衡之下,蔡吉竟开始有些期待起于吉许诺的那十万太平道教民来。
    “主公似乎有心事。”郭嘉向着突然低头不的蔡吉探问道。
    “本府在想仅凭少量的精锐难以在乱世立足。吕布等并、凉军阀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故此番本府打算尽可能多地招募兵丁,以备不时之需。”回过神来的蔡吉坦言道。
    “嗯,此话有理。只是虽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然东莱终究人口有限,至多还能征召个一两万兵马。若再多征兵,怕是会影响屯田大计。”郭嘉语重心长地向蔡吉提醒道。
    “本府也知东莱人口有限。所以这会儿才会头痛。”蔡吉说到这里,不禁怅然地感叹道,“本府若是能像曹操那般得百万黄巾相助该有多好”
    “主公不是已得十万黄巾相助?”郭嘉饶有兴致地反问道。有关蔡吉与太平道之间的具体合作事宜,郭嘉是在不其之战之后从蔡吉口中得知的。虽说郭嘉本人对太平道的人并无好感,但蔡吉的种种布置还是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
    “于吉的那十万教民至今尚无踪影。”蔡吉说到这儿,苦笑着两手一摊道,“更何况本府还打算在辽东属国建锦西城呢。”
    郭嘉眼见蔡吉一面感叹人手少,一面却又打着幽州的主意,不禁挑眉道,“主公这盘棋下得可不小。”
    “不是本府棋下得大,而是,时不待我。”蔡吉感慨道。
    “时不待我?”郭嘉侧头问道。
    不过蔡吉却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话题一转问道,“奉孝如何看待曹操迎汉帝入许?”
    郭嘉见蔡吉突然提到曹操迎天子的事,倒也并不意外,而是顺势分析起来,“曹操此番奉天子以令不臣,的确是下了招先手。然‘奉天子’固然能占据大义笼络人心,但说到‘以令不臣’,怕是会效果欠佳。甚至一长还会引来公卿、诸侯的不满。”郭嘉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继而转过头,郑重 地向蔡吉问道,“主公所言,时不待我,莫不是指袁曹之争?”
    “未雨绸缪总是没。”蔡吉悠然答道。对于郭嘉会做出如此分析,她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毕竟对方是曾在历史上向曹操提出“十胜十败”的郭奉孝。也正是因为从一开始就看出了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利与弊,曹操集团方能面对袁绍大兵压境而不乱阵脚。所以身处乱世,任何时候多考虑一点总是没的。不过既已提到曹操与袁绍,蔡吉就不免会想到官渡,想到郭嘉遗计定辽东。于是蔡吉不由好奇地问道,“奉孝以为何人能胜?”
    “那得看主公站在哪边。”郭嘉淡然答道。
    没想到郭嘉会如此回答的蔡吉,先是一愣,“本府眼下只是一边郡太守,兵不满五万,如何能左右两方霸主胜负?”
    “主公来东莱之前,东莱兵不满万,城十四座。主公来东莱两年,而今东莱兵甲两万,城二十一座。”郭嘉指着官道两侧的田野微笑道,“袁曹不会即刻翻脸,在此期间,主公尚有招兵买马。所还是那句话,主公会站在那边?”
    “本府当然是忠于大汉”蔡吉不假思索地答道。
    可谁曾想郭嘉却摇了摇头,“这不算答案。”
    “这就是答案。”蔡吉肃然道,“曹操若是有不臣之举,就算其有天子在手,还是汉贼。袁绍虽与本府有恩,但其若是,那忠义之间,本府只能选忠。”
    “若袁绍与曹操都自称忠汉,且都指责对方不是呢?”郭嘉不罢休道。身为谋士的他很清楚所谓的“大义”不过是诸侯们的遮羞布而已。
    “他俩若是真忠汉就不该打起来。”蔡吉黛眉一挑傲然道。
    “那主公刚才还说那番妄自菲薄的话?”郭嘉狡黠地笑问道。
    蔡吉被郭嘉这么一反问,不由双颊飞红,讪讪道,“给奉孝套出真心话了呢。”
    “得了主公这番真心话,嘉这就放心了。”郭嘉哈哈一笑之后,当即探出身示意前面的车夫停车。
    蔡吉见状不解地问道,“这是做?”
    “前头就是黄县。主公还是独自乘车入城的好。”郭嘉边说边走下了车,然后翻身骑上了他新得的坐骑。郭嘉的坐骑与蔡吉车驾上的那两匹马一样都是从吕布军缴获的,通体雪白十分漂亮。可郭嘉却为其取了个很没创意的名字“白雪”。
    此刻望着面前白衣白马的郭嘉,蔡吉忽然有了一种不真实感。再一想到历史上郭嘉正是在曹操迎下汉帝之后投奔曹营的,此时的蔡吉便忍不住脱口问道,“奉孝可会离开东莱?”
    “嘉既然已奉主公为主,自当对主公不离不弃。”郭嘉说罢在马背上郑重其事地向蔡吉作了一个揖。
    得了郭嘉的此番诺言,蔡吉心头一直以来悬着的一块大石总算是放了下来。是的,她终于成功地留下了郭奉孝,而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名士名将投入的麾下。想到这里,蔡吉当即恢复了平日里的自信与矜持,在调整了一下坐姿之后,便在郭嘉的伴随之下,向着黄县县城疾驰而去。
    话说,自打得到小蔡府君要回黄县的消息之后,黄县城内的百姓便自发携幼扶老夹道欢迎凯旋而归的胜利之师。诚然蔡吉等人抵达黄县县城之时已经是晌午时分,但这丝毫不影响百姓们的热 情。此时的黄县南城门正应了那句“彩旗招展、人头攒动”。
    “见过主公。”黄珍、张清二人领着一干黄县军民恭恭敬敬地向蔡吉行礼道。
    “诸君,快请起。”蔡吉疾步下车扶起了二人道,“黄功曹,忠纯将军尔等辛苦了。”
    忠纯是张清的字,由于此番青州之战张清现在已被升任为校尉,蔡吉在公开场合便依着对太史慈等人叫法,开始同张清以字相称。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作为的救命恩人,以及最初的追随者,张清在蔡吉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替代。
    而张清对蔡吉的感情亦是君臣中夹杂着主仆。此时的张清在打量了蔡吉一番之后,不由便皱起了眉头道,“主公瘦了。”
    “瘦是瘦了点。只要没黑了就成。”蔡吉自嘲地笑了笑之后,又跟着郑重地向张清作揖道,“本府征战半年,亏得有张大哥、黄功曹坐镇,方能无后顾之忧。二位请受本府一拜。”
    “这可使不得。不瞒主公,这半年来黄县风平浪静,清怎敢言功。”张清见状赶紧推辞道。
    “是啊,主公前方捷报不断,哪有宵小敢在黄县闹事。”黄珍亦跟着欠身附和道。而他的这句话可算是真真切切的大实话。要当初前方传来蔡吉与袁谭交恶的消息,确实在黄县这边引起了不小的马蚤动。一些刚到龙口港的北地商贾甚至连生意都不做就掉头走了。而自吴越而来船队虽一时半会儿离不开黄县,却也整日躲在邸店不敢出门交易。但随着蔡吉将袁谭挡在潍水西岸,黄县的局势渐渐地稳定了下来。并且南北商贾们在眼见袁蔡之争大有向长期僵持方向发展的情况下,反倒是运来了大量的粮草以期借此大发一笔战争财。
    至于之后吕布入侵东莱,虽也声势浩大,但商贾们的反应却并不像当初蔡吉得罪袁谭时那般激烈。归根结底商贾们怕的并不是打仗,他们怕的是得罪袁绍那等大诸侯,大主顾。总之经过这半年来的考验,黄珍等东莱官僚已不再犹豫于当初的选择。因为蔡吉已用的行动证明无愧于东莱府君之名。当然还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唉?管郡承呢?”蔡吉扫了一眼前来迎接的文武,略带纳闷地问道。
    黄珍与张清一听蔡吉提起了管统,在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最后还黄珍出面解释说,“回主公,管郡承身体不适,不能出城相迎,还请主公见谅。”
    蔡吉听黄珍这么一说,心知管统可能是为了与袁谭交恶之事故意躲着。这也难怪,管统在历史上也算得上是袁谭的死忠了。罢了,看来还得抽空去次管府安抚安抚那位管郡承,谁然眼下还不能与袁绍扯破脸呢。想到这里蔡吉便顺势颔首道,“那本府改日上其府上探望。”
    且就在蔡吉与黄珍交谈之际,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蔡吉抬头一瞧,就见素来不喜好热闹的段芝这会儿正带着两个文士挤过层层人群朝这边挥手。蔡吉见状自然是着人将此三人给领了。
    “仲苗,汝也来凑热闹了?”蔡吉打趣地问道。
    哪知段芝却根本不同蔡吉寒暄,直接便引着一旁一发须花白的年长文士介绍道,“蔡府君,此乃吾师公河公。其正在编撰《数术记遗》,见了府君的韩信点兵之后,就赶来东莱了。”
    公河公?这名字这么熟悉。《数术记遗》?难道是他?脑中灵光一闪的蔡吉当即恭敬地向那文士作揖道,“可是编写乾象历的徐公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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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卷青州之鹏 第40节蒙面男子
    “老夫正是徐岳,徐公河。”年长的文士向蔡吉躬身施礼之后,又谦逊地纠正道,“不过《乾象历》乃家师元卓公所作,府君怕是搞了。”
    蔡吉眼见对方真是徐岳,还顺带提到了元卓公,下意识地就两眼放光起来。须知,徐岳所提到的元卓公乃是汉末著名的天文学家、数学家——刘洪。刘洪出身宗室,自幼包揽群书,三十岁左右的时候出任,长官天时、星历的太史部郎中。此后刘洪花了整整十余年,与蔡邕等人一起测定了二十四节气时太阳所在恒星间的位置、太阳距天球赤极的度距、午中太阳的影长、昼夜的长度以及昏旦时南中天所值的二十八宿度值等5种不同的天文数据。这些观测成果被列成表格收入东汉《四分历》中。不过刘洪并不满足以此。他在认识到东汉的《四分历》不准确之后,便着手参照历代历法加以演算、改进,进而编写出中国第一部历法《乾象历》。
    至于蔡吉之所以会说徐岳编撰《乾象历》。是因为徐岳是刘洪的继承者,他在刘洪死后继续潜心钻研晦、朔、弦、望、日月交食等历象端委,直至完善《乾象历》,并将其传授给东吴的中书令阚泽,使《乾象历》得以投入实际运用之中。此外,蔡吉记得刘洪应该是在建安初年就已过世了。
    不过此刻耳听徐岳如此作答,蔡吉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向对方探问道,“元卓公也到了东莱?”
    “不瞒蔡府君,家师已于数月前病故。”徐岳迟疑了一下哽咽道,
    “元卓公已病故?”蔡吉一听刘洪果然已经过世,也随之惋惜道,“未能向元卓公讨教实乃憾事。”
    “元卓公无缘一见蔡府君亦是可惜。”徐岳心有戚戚道。
    蔡吉听徐岳如此感叹,不由诧异道,“公河何处此言?”
    却见此时的徐岳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向蔡吉探问道,“此书可是蔡府君所编?”
    蔡吉定睛一瞧,徐岳手中的书卷赫然就是为讲武堂高年级学生编写的数学教材。难道是的这份教材,唬住了眼前这位汉末天文学家兼数学家?话说,徐岳和刘洪除了精通天文 学之外,亦对数学研究颇深。徐岳著有之前段芝提及的《数术记遗》以及《算经要用》。而刘洪则是中国第一部数学专著《九章算术》的作者。能被中国数学祖师级人物看中,蔡吉在受宠若惊之余,亦觉得有些纳闷。因为这卷书卷虽是高年级数学,但其涉及的内容也不过是四则运算以及基础的平面几何而已。而这些内容刘洪的《九章算术》中也都有所记述。因此教材中的内容根本算不上超越时代。
    想到这里蔡吉不由翼翼地向徐岳问道,“此乃本府为讲武堂孩童编写的教材。可是有出之处?”
    “没,没。老夫只是想问,此种算法府君从何处所得?老夫从未见过。”实际年龄已近五十岁的徐岳,像个好学的孩童一般指着着书卷上的一道竖式计算例题问道。
    “此乃竖式计算法,即按位置来计算,个位对个位,十位对十位,百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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