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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手……
    四目相交……
    离恨天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味,那是沐浴后才有的,看样子他真的早有准备,而不是临时决定,正因为如此,才让离落更加愤怒……
    想必来到这伏龙寺不久,他就做出了决定,可是,他居然一直瞒着他们,这么久……
    他们的努力,成了笑柄,想到他们之前的争吵与争取,离落也想像木涯一样,揍人……
    “和我回去。”拉着男人的手,离落压着声音说,“我们回去再说。”
    “不会回去。”离恨天没有挣扎,看着离落,淡然回应。
    “回去。”离落作势要将他扯起来。
    “离落,是生是死,你替我决定。”在膝盖离开蒲团之前,离恨天淡淡道,他斜了那慈宁方丈手中的剃刀一眼,再看离落,“是落发,还是将命,留在此处。”
    若他执意带他离开,那离恨天,就用那原本落发的剃刀,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不是开玩笑。
    他早就决定了。
    从承受天罚那一刻起……
    离落呼吸一滞,离恨天用命来威胁他……
    他们之间,居然严重到这个地步。
    为了躲避他,甚至不惜用生命作为要挟筹码……
    情,已然不在。
    握着他的手,抖了一下,离恨天却趁着这个机会,挣脱,重新跪好,闭起眼睛……
    “你狠。”离落这话,说的咬牙切齿,但那个人,却不肯再看他一眼,“好,你要出家,我看着你剃度,就像你当初要嫁给`铁勒一样,我再送你一次,上回,是其他男人的怀里,这一次,是你的佛祖。”
    离落拂袖,回到门前,离恨天的话,另外几人也听到了,如果阻止,那男人就要寻死……
    他主意已决,他根本不给他们改变的机会……
    木涯那边,也不再撕扯,他绝望的看着那倔强的背影,半晌之后,蠕动着薄唇,用带着沙哑的声音说,“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放下了吗?”
    “阿弥陀佛。”
    “什么都不顾了,也不留恋了吗?你有多重要,你比我还清楚,即便是知道,没了你就没有了我,你也要继续下去吗?”离恨天是无煊唯一的目标,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他,比起整个世界,这个应该更容易一些,可是无煊却得不到,这条路,走的又是那样艰难。
    比天下还难以拥有。
    “阿弥陀佛。”
    “你当真,如此绝情?”他们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能做的,也都做了,钦墨不知他还能说什么,改变命运,改变天下的定局,易如反掌,他们却没办法,改变那男人的心意,如果,我们不逼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你不喜欢我们了,我们可以放弃,我们也可以离你远远的,不再打扰你,让你过你想要的生活,哪怕是离开帝都,去任何一个地方,这样,你还是要出家吗?”
    “阿弥陀佛。”
    要走,就要走的远远的,把退路,一并斩断。
    他的答案,清晰明了了。
    没人,能够阻止了。
    慈宁方丈举起剃刀,那乌黑的发丝,若绸缎一般,顺滑黑亮,现在,那他们曾爱不释手的东西,正在慈宁方丈那干枯的手下,很快,就要归于尘土,一去不复返……
    心痛,钻心的痛。
    眼看着事情的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就像天罚那次,离恨天再一次,不给他们挽救的余地……
    决绝的,决定一切。
    “你是否,决意皈依我佛?”在落下第一刀前,慈宁方丈询问,他给离恨天后悔的机会,也让他最后决定。
    “是。”肯定的答案,没有犹豫,再一次,让他们的期望幻灭。
    慈宁方丈不再多言,剃刀压在男人额间,正当他要压下时,气喘吁吁的文曜跑了进来……
    他是跑来的,脸颊绯红,气喘如牛……
    那衣领,都被汗水打透……
    第二五九章归尘土了
    文曜的出现,令所有人意外。
    前几次,若不是离恨天邀请,文曜根本不会来,他似乎已经放弃了。
    对于这男人的一切,他都不在意了。
    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文曜都是平静的对待,即便是同桌吃饭,也不会有太多反应,文曜给他们的感觉,就是在应付,在赴约而已。
    他对离恨天,早已不像当初。
    可是,文曜居然会来……
    还如此慌张的赶来。
    看的出,他是一路跑来的,连马都忘了骑……
    因为僵持,慈航殿内,格外的肃静,文曜粗重的呼吸成了唯一的节奏,他迈过高高的门槛,在看到那挺直腰身跪在地上的男人时,难免顿了一下,但那只是一刹,他立即重抬脚步,向那男人走去。
    这次的步伐,明显快的多。
    可是他不等靠近,就被武僧拦住了去路。
    今日的一幕,不知是在慈宁方丈的意料之中,还是离恨天提前打好了招呼,伏龙寺明显是有了准备,一般人出家,哪需要这么多武僧坐镇……
    如此,他们是为保证离恨天顺利剃度,也早就想到了,他那几个地位显赫,脾气刁钻的儿子会从中阻拦……
    但是,他不给他们机会。
    和所有人一样,文曜会来,离恨天也很意外,他没有回头,但他能听出那是文曜的呼吸,他也能感受的到,文曜的心焦……
    他不准备去猜测文曜来此的目的,那些,都已不重要了,剃度结束,他和他们,就再无关系了……
    文曜并没有像木涯那样横冲直撞,他和武僧还是有着一定距离的,离恨天就在他面前不足一丈的位置,几步的路,但他却过不去了……
    那剧烈的呼吸,因为心境和减缓不少,但文曜的胸脯还是很快的起伏着,他张嘴,想说话,可半晌没能吐出一个字……
    慈宁方丈见他无话,也不是来捣乱的,就要继续,可他手腕刚动,文曜却是嘶哑的吐出了几个字……
    “别这样……”那声音里,带着一点哀求的意味,不知是对离恨天所说,还是恳求慈宁方丈住手。
    文曜和离落不同,他健谈,也风趣幽默,可是现在,简短的几个字之后,他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再说不出其它。
    失去了语言能力……
    “师父,请继续。”再度开口的离恨天,语气依旧平静,不管身后是如何的惊天动地,他也不为所动。
    执意如此。
    “别这样!”文曜吼在慈宁方丈再度动作之前,离恨天成亲时,他竭尽所能的争取,他不想他嫁人,现在也是,他不想他选择这条路,但他却不能像那时一样,清楚的表达出来。可是现在不说,他还有以后吗?答案是否定的,“我……”
    文曜是要忏悔,还是要劝说,离恨天不清楚,但现在,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改变主意,他心死了,就像刚才所说,以后他的世界里,只有青灯古佛……
    他们,是往事了。
    所以,他不给文曜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晚了。”离恨天打断了文曜。
    简短的两个字,让文曜鼓起的勇气一瞬间散掉,世界,轰然坍塌。
    离恨天说晚了……
    已经无法挽回了。
    在他可以争取,在他可以努力的时候,文曜放弃了……
    如今离恨天心灰意冷,做出决定,他再来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从他决定放手的那一刻,一切就都完结了……
    两个字,宣判了文曜的死刑,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他直接,被推往了地狱……
    他是该继续努力的,他不该轻言放弃,可是,文曜深知,他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也许看在别人眼里,他的退堂鼓打的太早了,但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却并非只有字面上这般简单……
    文曜懂了,他也知道,他没希望了。
    所以,话,即便是说,也没用了,就算是他把离恨天敲昏了带走,也毫无意义……
    离恨天的心不在了,他强求不来。
    即便是得到了,也是一个泡影……
    这一切,在文曜不知情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尾声……
    晚了,果真是晚了。
    看着离恨天的背影,文曜除了捏紧拳头,什么都做不了,他连挣扎和争取的权利,都没有了……
    文曜不再说话,只能怔怔的看着,任由那剧烈跳动的心一点点沉静,碎裂……
    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慈宁方丈一度停下的动作,这一次,是真的顺利进行了……
    当那锋利的剃刀划过男人的发顶,一绺青丝,在他们眼前断落在地,他们知道,阻止不了,也回不了头了……
    心被人掏空了,胸腔里满是翻涌的酸楚,眼睛发涩,呼吸艰难,几个面对生死也面不改色的男人,如今却是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昏死过去……
    这比,看着离恨天死去,还要让他们难以接受。
    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咫尺之遥,却似天地之隔,碰不得,也再亲近不得……
    这和拒绝,和死亡不同,这是真正的失去,再无退路,离恨天果真绝然的,一刀两断了……
    他不给他们,任何补救的办法,也不需要了。
    慈宁方丈斩断的,不是男人的青丝,而是他们的生命,随着那乌黑的发飘然而落,顽强的生命力,似乎也在一点点的减少,远离他们……
    他们正直壮年,却和膏肓老者无异了。
    男人的背影,依旧挺拔,脚边,是散落的,失去了生命的发,他的发质优良,在阳光下会闪闪发光,可如今,却也似荒草,似柳絮般,团团纠结,不见光彩……
    那头飘逸的长发,如今只剩短短青茬,他们亲眼见证了那一幕,不忍再看,却无法移开视线……
    那个人,是他们的挚爱。
    慈宁方丈的手法利落,很快只剩发顶那块,他再度停下手来,询问那始终双目紧阖的人,“是否决定,皈依我佛?”
    “请师父剃度。”
    最后一次询问,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离恨天放弃了。
    他的回答,依旧坚定,他不会,再有改变。
    仅剩的发,也从他头顶断落,凉爽,还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轻松不少,随着发落,他与他们的羁绊,也终于尘埃落定,归于泥土……
    “赐法号,无念。”
    “多谢师父。”
    背负着的,是他们的伤痛与绝望,但这剃度仪式,却没有因为这些而有些许改变,依旧的简单简洁,很快便步入了尾声……
    当僧众们唱起赞颂经时,那过去听在耳里会洗涤心灵,美妙的吟唱,如今却成了催命符咒,让他们,恨不得刺聋双耳……
    后面的受戒与礼师,在麻木中度过,当离恨天斩断全部青丝那一刹,他们什么都记不得了,即便是看到,也记不下了……
    之后再发生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了,等回过神时,那庄严恢弘的慈宁殿中,只有那眉眼低垂的佛像……
    它怜悯众生,它慈爱世人,但是,他们却被神佛所抛弃,那慈祥的笑,无比讽刺……
    可以坐拥世界,却拥不得最爱的人。
    失魂落魄的离开伏龙寺,他们怎么进来,怎么出去,一路上畅通无阻,但他们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那曾经让他们虔诚以待的地方,关住了他们最重要的人……
    空荡荡的,离恨天没了,他们的心,也没了。
    ……
    离恨天很清楚,纵是自己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有办法找到他,到时候,他们依旧纠缠不清,所幸他也不躲不逃了,就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知道,已经没有未来了。
    既然决定放下,就要干干净净,不再拖泥带水,这个选择,对彼此来说,是最正确,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断了他们的念想,断了可以复燃的死灰,一切的一切,都拦腰斩断。
    是一个真正的完结。
    他们结束了。
    也没有以后了。……
    离恨天也给了自己一个,无法回头的路。
    纠纠缠缠,羁羁绊绊,过去的爱,还有感情,或者留给彼此的伤害,在这一刻,都化为云烟……
    他们回去做他们的权臣商贾,离恨天则看着眼前的佛像,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顶,这样很好,对彼此,是解脱,是放松……
    所以,没有再见,就这样了。
    第二六零章真出家了
    只是从一栋建筑,转向另外一栋,这个变化,却是从红尘踏入空门。
    两种境界。
    过往的羁绊与纠葛,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以及曾经让他撕心裂肺的痛楚,都已不再。
    连回想,都不再有。
    各种滋味,各种感情,离恨天都尝了个遍,够了,也值了。
    这个选择,他不后悔,也不是像上一次,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抉择,是他自愿的。
    这个结果,他很满意,他不是为了逃避什么,也不是借此来躲避他们,他是虔诚的,也是真诚的,他真的想要,皈依佛门。
    虽然进入清净佛门,但也不是完全与世俗脱离关系,他们也是要吃饭,要睡觉,还有工作的……就像当初看到那捧着和他们身高差不多的扫帚扫地的小和尚一样。
    离恨天入寺最晚,所以辈分最低,比那些小和尚还低,但这是佛家,没有恃强凌弱,也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师弟的人,当然,也不会因离恨天出家之前的身份,而对的态度有所不同。
    他出家了,六根清净,与出家前的一切,再无瓜葛。
    僧侣们一视同仁,离恨天在这里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公平。
    祈福期间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那份好奇心也就没了,他和所有人一样,起早上早课,诵经念佛,吃斋饭,做自己的工作,如今他的身份也不是伏龙寺请来的斋客,所以他住的地方,是禅房。
    和僧人们住在一起,五人一间。
    伏龙寺毕竟是国寺,环境并不艰苦,相反的,条件还很好,不仅有皇族的供奉,这里的香火钱,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所以和尚们的生活相当不错了。
    躺在舒适的床板上,虽然褥子不像离府里那样柔-软厚实,但也不难受,除了新洗的被褥的清香,还有寺庙里特有的香火气味,那气息萦绕口鼻,不难闻,反而有安神的作用。
    离恨天睡的很好。每天都是。
    只是不太习惯和其他人一起共眠,他大多时候都是一个睡的,如今房间里多出许多人,又是在一张床板上,他难免别扭,不过所幸床板够大,蜡烛熄灭后也再无交流,他就在最旁边,渐渐的也就适应了。
    离恨天代替了小和尚,开始扫地,当他握到那熟悉的扫把的时候,他心里还嘀咕着,他和这东西真有缘,每次落魄,都会和遇到它……
    但这次不是落魄,是他自己的选择。
    所以,这算是契机,新生活吧。
    重新开始。
    在伏龙寺的生活,平静,自然,每天都在重复的做着一些事情,却从不觉得枯燥乏味,当然也不会从中找到乐趣,而是习惯。就像吃饭睡觉一样。
    习惯在这清净自然的环境中,习惯心如止水,除了神佛,再无其他。
    离恨天不是没想过他们,最初的时候,经常想起,但渐渐的,他们的影像也不再那么频繁的出现,他告诉自己,不该想起,也不该再被影响……
    他们会过的很好。
    也许会痛苦一阵子,但他们一个比一个坚强,肯定会度过这个难关,而且他不在他们身边,也没有了念想和希望,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淡忘他的……
    想到他将会被他们遗忘,在情绪涌现之前,男人便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然后就用经文,用忙碌将这件事情遗忘,然后,他在减少想起的次数,也让自己,真正的从他们的魔咒中解脱……
    不知不觉,两个月的时间匆忙走过。
    冬去春来,周而复始,冰雪消融,树抽新枝。
    这个春天,依旧蓬勃,带着欣欣向荣与新生的喜悦,有时候,离恨天会握着扫帚看周围的变化,某个佛堂边的低洼处,那凝结的冰块在一点点缩小,那黑色的泥土会冒出嫩绿色的枝芽,离恨天不去想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他只是感叹时间的匆忙而逝,变化快到令他咋舌。
    初春,农家开始春耕,伏龙寺地处北坡,位置略偏,附近大多是农户的耕地,伏龙寺本身就有土地,僧侣们也是自己耕种,大部分时候,都是自给自足。
    当然也要出去采购。
    离恨天之前是听说过的,他也见到有师兄扛着锄头去耕地,这些东西本来离他很远,却不想,有一天,这无字辈开头的师兄,突然来找他了。
    那师兄法号无过,他对离恨天说,即日起,让他搬到菜园去住。
    离恨天不会种菜,可他说明他的顾虑之后,无过师兄告诉他,春耕已经结束,他的任务并不艰巨,只是适时的给蔬菜浇水,施肥,具体要怎么做,会有人教给他的。
    至于蔬菜成熟之后,会有人来采摘,所以离恨天的任务,就是看守菜园。
    不让家禽野兽破坏。
    离恨天出家前虽是名门少爷,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一无是处,经历天罚之后,他的能力又提升了几个档次,如今即便是接下木涯全力的攻击,怕是迎面接下也只会辛苦,而不会受伤。
    他早已今非昔比,所以看个菜园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别说是家禽野兽,就连山野强盗,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菜园在伏龙寺后面,有独立的木屋,从今天起离恨天就要独居了,其实这个安排男人还是很喜欢的,虽然适应了,但他还是不太想和其他人睡在一起……
    一个人,也落得清静。
    他有功夫在身,也不怕危险,所以离恨天欣然接受了。
    原本看园子的,和他年纪相仿,但论辈分,离恨天是要叫一声师叔的,两人简单的交接之后,离恨天就拿着他的小包袱,住进了菜园的木屋。
    这里不比寺里,环境要简陋一些,但屋子里干爽整洁,住起来也不会有任何不适。
    他也没有多少东西,两件僧袍,和几件换洗的内衫,再就是梳洗工具,如今剃了光头,也不需要梳子,偶尔摸摸那光滑的脑袋,也不失是件乐事。
    权当消遣。
    那位师叔已经教给他浇菜施肥的方法,本身离恨天也是现代人,虽然没种过地,但理论知识还是有的,在师叔的点拨之下,茅塞顿开,即便是种起地来,也是得心应手的……
    故此,离恨天就在那菜园安心的住下了。
    初春的空气带着潮湿,但他的小屋里却是异常干爽,就连被褥都不带一丝潮气,离恨天无事时就打打坐,看看经书,或是小憩一会儿。
    他很勤劳,那菜园子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在他接手的这段日子里,没出一点纰漏。师兄对此很满意,所以这差事,就非他莫属了,现在,就算离恨天要求会寺,无过师兄也不会同意。
    寺里僧人的安排都是合理的,除非离恨天有正当的理由,否则在寺里没有调换之前,他是没办法离开这菜园的。
    离恨天也乐得接受。
    这样更好。
    一个月的努力下,他的‘试用期,过了,离恨天自是高兴的不行,心情愉悦的他将那蔬菜伺候的更是生机勃勃,这菜园哪里都好,只有一点,不太方便。
    那就是挑水。
    耕地间只有一口井,不论是伏龙寺的僧人还是附近的农户,都在此处挑水浇地,那位置离离恨天的菜园有着一定的距离,比起看菜园,这就是实打实的粗活了。
    这种粗重的工作,他从没干过,就算是过去的他,也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而早已远离这种粗活,所以他还是不太喜欢的。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表示出任何不满,一次都没有因懈怠而少给蔬菜浇水。
    这日,阳光正好,温暖的光芒将大地的潮湿一并除去,离恨天不太会用扁担,就单手提着水桶去那井里打水。
    这条路,他早已走过很多遍,轻车熟路了,所以他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将水打好,然后原路返回。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今天,却出了点意外。
    离恨天提着沉重的水桶,正准备回菜园的时候,不知是谁,往那水桶里丢了一块石头,对方的手法极其精准,那拳头大小的石头扑通一声砸到桶里,虽不至将那水桶的砸楼,但也让里面的水溅落的到处都是……
    离恨天是单手提着的,那桶离的他很近,如今那水花溅出,他自然是躲闪不开的……
    那灰色的僧袍,一下子就湿了半边……
    五月份的天,虽然暖和,但也带着凉意的,这么大块石头肯定不会是从天上落下来的,有人在恶作剧……
    小打小闹无伤大雅,这个做法,就有点过分了。
    离恨天沉着脸,转向那石头飞来的方向,可当眼睛捕捉到某个画面时,男人顿时懵掉了……
    那愤怒,也被错愕取代。
    他就那样,傻愣愣的拎着水桶,在衣衫半湿的情况下,发起呆了……
    第二六一章剪不断了
    钦墨坐在一人高的石台上,手里还拿着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像杂耍一般上上下下的交替扔着,离恨天回头时正好看到这个画面……
    百无聊赖的动作,却让钦墨做出了几分美感,他神情专注的看着那两块石头,许是感觉到了男人的视线,石块发出‘咯哒’一声,稳稳的落到了钦墨的手里,同一时间,钦墨也转向了离恨天……
    那原本带着一丝趣味的表情,在看到男人之后绽开笑颜,钦墨笑的很开心,但却不夸张,带着他惯有的儒雅,还有温驯有礼……
    随手将石头一扔,钦墨就从那石台上跳了下来,动作潇洒,却不张狂,倒是符合钦墨的气质……
    三个月未见,钦墨并无太大变化,他还是一副商贾打扮,彰显权贵,却并不俗气,那一身淡紫色的长袍,大方得体,将他完美的身材如数诠释……
    依旧的光彩耀人。
    分别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至少从相识到现在,他们还没这么久没见过面,那熟悉的样貌突然出现在眼前,那视觉冲击力让男人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一直到钦墨特有的墨香味钻进鼻孔,离恨天才回过神来……
    那水桶还拎在手里,水溅落了一些,但大部分在晃动之后还是安安稳稳的留在了桶里,离恨天卷起柚子,把那石头捞了出来,他似乎不打算追究钦墨的‘顽劣’,而是拎着水桶,扭头就走。
    见男人这般反应,钦墨也不恼怒,他笑着跟了上去,一弯身子,就把那水桶抢到了手里。
    手里的重量瞬间消失,离恨天先是错愕的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才慢悠悠的将视线转向身旁的青年,“我拎的动。”
    一桶水而已,这一个多月,他没少拎,虽然不喜欢,但也习惯了。
    说归说,离恨天并没有把水桶抢回去,他不想和钦墨争执,也不想因为这水桶,而和他有太多接触……
    他出家了,虽然同为男人,但过去的事情,让他不得不避嫌。
    不能和钦墨走的太近。
    他和他们,已经划分的清清楚楚了。
    “我知道。”那水桶重量不轻,钦墨却一派轻松,一只手就提了个稳当,他和男人并扇走着,别说过激的举动,就连言辞,也看不出一点激动。
    钦墨的反应很自然,就像他们之间,不曾有过什么一样。
    属实,现在和以前,是不一样的。
    离恨天能感觉的出,他和钦墨之间,还是有一点变化的,之前的亲昵不见了,现在的感觉,更像是真正的父子……
    恭敬和亲近。
    而不是暧昧不清……
    这是离恨天一直想要的。
    可是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钦墨放下了,他应该高兴才是,离恨天把这个感觉归咎为自己过于惊讶,很久没见到钦墨,而显得不自然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施主来找无念,所为何事?”见到钦墨,有些画面还是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但钦墨的表现给了男人一个提示,也是警告,他告诫自己,他是出家人,当他踏入空门这一刻起,就是一个新生,之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所以现在,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儿子或是情人,只是一个普通的香客,或走路人。
    他也要像钦墨那样自然。
    离恨天的称呼,让钦墨皱起了眉头,他不悦的瞪了那男人一眼,“好好说话,你说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又不是真的不相识,离恨天如今用出家人的口气和他讲话,听的钦墨别扭的头皮都麻掉了。
    “我难得来一次帝都,特意跑过来看你,你给我好好说话,别你说一句,我打一次寒颤,等走了,怕是会落下什么病根。”钦墨说着,还让男人看了看他的胳膊。
    钦墨卷起的袖子上,只有白净的皮肤,依旧光清,上面什么都没有,可后者非说他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离恨天也不想和他争辩,也不想分出胜负,不过他坚信他什么都没看到。
    这不是寺里,没那么多规矩,想了想他就顺了钦墨的意思。
    因为他也不太习惯那么说话。
    他是为了刻意和钦墨拉开距离,才故意那样说的……
    “你这次,要在帝都待多久?”下一个问题,就恢复了正常,这也让钦墨满意的把蹙起的眉头抚平了。
    “不会太久,这次来帝都不是跑商,而是参加皇上的婚典。”这皇上如今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他是先皇的第五个儿子,在十七岁那年被立为太子,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若不是先皇发生意外,怕是他还得等上不短的一段时间。
    朝野上下,明争暗斗,这皇室亦是如此,太子从十七岁坐稳了这个位置,直到现在也没有过一丝动摇,就证明了他的手段高杆,也是有胆有识之辈。
    当然让他顺利坐上这皇帝宝座的原因,绝大部分还是因为他德才兼备,深得民心,所以在皇上遇难之时,几乎没有任何阻挠,他便顺利登基。
    如今他正式立后,更是将他的位置,加以巩固。
    在他的统治下,南朝所面临的危机,也正逐步解除,那烂摊子他收拾的很漂亮,这也再一次证实了他的实力,用不了多久,南朝就又会变回往昔那繁荣昌盛之国。
    这个皇帝,众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皇帝大婚,伏龙寺乃为国寺,自然会参与其中,婚后的妙庙见祭祀,便是在这伏龙寺中,离恨天一直守着他的菜园子,所以并不知情,他也不知道现在伏龙寺里正为皇上的婚典,而忙碌的热火朝天。
    “皇上要立后吗?”对南朝的律法,离恨天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依稀记得,先皇过世一年之内,皇族是不允许举办任何喜庆之事,怎么这皇上,要打破南朝这祖辈流传下来的规矩吗……
    “皇上也三十好几了,做太子时,忙于国事只收了几个女人,并无名分,所以那太子妃的位置,一直是空缺的。如今,他做了皇上,膝下无子,必然要尽快立后纳妃,繁衍后代,选择皇储,虽不合时宜但也实属无奈,而且……”离恨天的菜园,已经近在眼前了,钦墨打量着菜园边的小屋,片刻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你知道,皇上要娶的人,是谁吗?”
    离恨天摇头,他连皇上大婚都不知道,更谬论婚嫁对象了。
    “东俱公主。”
    离恨天一下子站住了。
    钦墨这时,越过了他,走进了菜园。
    在男人发愣的时候,钦墨将桶里的水,倒进了菜园前的大缸中,然后负手而立,夸赞了几句男人把这菜伺候的不错。
    离恨天独自在那处站了半响,那表情是换了又换,但钦墨一直在看着蔬菜,并没有留意他这边,过了一会儿,男人才重新抬起步伐。
    没了头发的遮挡,他将头压的低低的,然后就要去拿钦墨放在身边的木桶,可他才将桶拎起,却被钦墨一下子握住了手……
    心口蓦然一动,一股暖意从脚底直接窜到了胸口,胀的发疼……
    像触电一般,男人立即就要把手缩回,可连同木桶一起,钦墨将他握的很紧……
    抬眼,看到的是钦墨深邃且坚定的眼眸,他的笑容敛去了,神情,是那样的专注……
    慌乱不已,就连手脚,都不知该放置何处,明明站在那里,却像是没有支撑一般,随时都会倒……
    嗓子干涩,像是沙漠中缺水的旅人一般,离恨天不敢再想,也不敢再看,直接把头低下,用力的抽着手……
    他的动作,有些慌张,还有点急躁。
    钦墨不放,他就固执的用力,可拉锯良久,也没分出个结果,倒是自己的手背,染上了钦墨的温度,热的烫人……
    “放开。”终于,离恨天忍耐不住,低声制止。
    他让钦墨放开他,他是出家人,他们不该这样拉拉扯扯的……
    “你,不去换身衣裳吗?”钦墨指着男人湿掉的半边衣服,他只是好心提醒而已,别无他意。
    钦墨的问题,让离恨天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自己湿了的衣衫,再看钦墨那坦然的眼神,离恨天只觉得脑子轰然一响……
    他,多想了……
    钦墨拉他只是提醒他,要去换衣服。
    接受的东西太多,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脑子似乎有点不够用了,一下子就乱哄哄的,他扭头进了自己的小屋,那只和地面拉开不足一指距离的水桶重新回到地上,发出了咣当一响。
    声音很大。
    他也不知,他慌什么,乱什么,但是从钦墨出现起,他似乎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微微发抖的手指解开了僧袍,这时,身后的木门发出吱嘎一声,钦墨走了进来。
    第二六二章理还乱
    钦墨进来的时候,离恨天的僧袍,已经裢到了肩膀下方,现在是五月份,僧袍里只有一个薄袍,再就是内衫,所以他这一脱,是把所有的的衣服都剥了下来,直接露出了身体……
    他出家了,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做离家少爷,让下人伺候着,供养着,他也要工作,和所有和尚一样,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不特殊。
    一个月的时间,让他改变不少,不止是心境,身体上也有了些许变化,他比以前壮实了一些,皮肤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白如玉……
    但现在这样,却是更好看,也更加迷人……
    男人味足了。
    离恨天像一株罂粟一般,对男人有着激命的吸引力,在他继承这个身体之前,这躯壳只是美丽,没有灵魂,若花瓶一般,苍白的病态美。他的出现,让那紧闭的花苞绽放,也将那独特的魅力展示出来,芬芳四溢,却带着致命的毒素……
    可所有人,都会为此飞蛾扑火,甘之如饴。
    现在,那种感觉非但没有因为他的变化而发生改变,反而更有味道了……
    他的皮肤不像之前,却仍然比一般人要白,是健康的白,配上那匀称的肌肉,动作间散发出的是纯男性的气息,像一坛酿制的恰到好处的美酒,飘香四溢,沁入心扉……
    没了那一头漂亮的头发,褪去了华美高贵的衣衫,可他仍旧不见一丝丑陋与寒酸,反而增添了一种禁欲的美感……
    神圣,且不容侵犯。
    可越是这样,越想将他压倒在地,狠狠侵犯……
    三个月不见,他愈发的吸引人,钦墨觉得,离恨天在这寺庙中,似乎不是来烧香拜佛,而是来学习,要怎么更上一层楼的勾引男人……
    他也成功了。
    反手将门关好,钦墨却是抓着那门板站了一会儿,才向离恨天走去,那男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露出慌张或是紧张的神情,他只是怔了一下,然后继续脱衣服……
    眼前是白花花的身体,还有男人那干净的气息,钦墨觉得,有点炫目……
    钦墨进来,离恨天不是什么都没想,但一想起刚才自己的误解,还有过于夸张的举动就自觉懊恼。
    自己一直这样疑神疑鬼的,反倒是显得他有点扭捏,钦墨一直没再提那件事情,他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所以自己也不该顾虑太多,像是多在意一样。
    所以他就当着钦墨的面换起了衣服。
    为了证明,他也放下了。
    衣衫才脱离身体,离恨天将它们卷成一团,打算过后再洗,就在这时,腰侧,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覆盖住了……
    “真凉。”钦墨说,那手世顺着男人的腰侧,缓缓摸了起来,从跨骨上方,一直摸到胸膛之下的肋骨,这是他刚才弄湿的地方,那里的皮肤,正散发着凉意。
    离恨天的身体,并没有因为他的出家而发生什么变化,依旧敏感,如今钦墨这么一摸,股股麻酥酥的微弱电流顺着那里蔓延到全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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