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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
    “我怀上你的孩子了,这孩子你到底要不要?”女的带着哭腔说。
    “你在说什么呢?”我一听就傻眼了。
    “你要对我负责,虽然我是个三陪女,但我是真心爱你啊,孩子是无辜的,我要把他生下来!”那女的越说越离谱了。不过我立刻反应过来,这可能是网络故障造成的。
    于是我对她说“别再扯淡了,我现在也准备去生产。”
    “你生产什么?”那女的挺诧异的问。
    “大便。”说完,我摔掉电话,跑进了厕所。
    固定电话一方面促进了信息的交流,另一方面也增加了我的烦恼。我经常会独自坐在电话机旁,拿起电话,看着电话本上熟悉的号码,寻思着给柳亚男打一个电话。但种种富有浪漫化的念头在我脑海里还没来得及发育成熟就被我给腰斩了。
    这段时间我和柳亚男之间的关系还是不温不火,尽管我们有那么一次短暂的“亲密接触”,但是却无法再进一步大刀阔斧向前发展。有时候她好像是在故意躲着我,不给我任何接触和表白的机会。梁一说,这姑娘兴许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和定性。他的推测准确吗?其实验证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投身一跃,用行动去见证结论。可事实上,我和柳亚男之间确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可言,我对她的性格、脾气、爱好、习惯和家庭更是一无所知,换句话来说,完全是建立一穷二白的基础之上。我经常回忆起我们从开始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有时候感觉历历在目,有时候又感觉朦胧而飘忽不定。偶尔有几次,我还会想起和白慧慧在一起时的情景,这完全是迥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它们让我在恍惚中渐渐迷失了方向。
    嘉乐和胡蕊的暧昧关系已经渐渐由地上转移到了地上,他们开始如膝似胶的黏糊在一起,整天形影不离,俨然变成了一对新婚的小夫妻。有几次,我在学校食堂遇见他们,他俩正在你一口我一口的喂着,让旁边吃饭的光棍老男生们嫉妒的咽不下饭,纷纷带着骂骂咧咧的抱怨声扬长而去。还有一次,我跟在他俩后面,嘉乐搂着胡蕊的小肩膀,趾高气扬的摇摆着,偶尔这小子趁着别人不注意,抱着“掩耳盗铃”的心态,偷偷地在胡蕊的小屁股上狠狠地摸一把,每每这时,胡蕊都会发出一声微弱的嗔怒声,并羞答答地说,讨厌,死鬼!然后又把头埋进嘉乐的怀里。我像个看客,兴味索然的欣赏了这两位作呕的表演,感觉牙都快酸掉了。我忍不住在心里骂道,两个傻逼,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检点一下,别把老子的牙给酸掉了,否则还得做你们的思想工作掏钱去医院给我补大牙。
    尽管我对嘉乐和胡蕊的种种行为方式感到鄙夷和不屑,并可以写出一大堆口水文章来笔诛他们,唾弃他们,但是我却不得不承认一个当前的事实以嘉乐为首的进步青年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新坐标,而我却像一条茫茫大海中孤独游走的鱼,苦苦寻觅,毫无定向,一路漂泊,没有尽头。
    某些事情的出现有时候真是让人出乎意料,以前大生产运动的时候就有人提出个一个观点,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学习过高中思想政治的人都知道,这句话早被纳入唯心主义思想的范畴,而且有时候还会被老师拿出来反驳一番。不过,这话在当时那个年代确也激励过不少人。现在,如果把“学习刻苦”这四个字引申到梁一和尹明明身上,你们或许都会想不到,但事实上,他们都做到了。因为今天学校的表扬栏里已经很醒目地公布了这一光荣事迹。
    近来一段时间,我校学生的学习风气每况愈下,各种不良思想日益滋生,学习时间观念欠缺,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教学工作的正常进行,也与当前经济文化发展的大好局势格格不入。
    但是,02届计科系的梁一和尹明明同学却起了很好的模范带头作用,他们能够克服种种艰难困苦,迎刃而上,奋发图强,表现出极大的学习热忱,为我校的学习带来了一股新风气和新气息。
    因此,希望广大同学能够以他们为榜样,反省自己的不足,改正缺点,不断努力,争取早日成为祖国的栋梁之材,为国家的繁荣昌盛贡献自己的一切。
    尹明明看到这份公告之后兴奋地说“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还真有点儿否极泰来的成就感。”梁一面带不屑的说“人人都以我为榜样,那学校早该关门养猪了,真是误人子弟!”
    当天,我和尹明明、梁一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扬扬地迈进教室。我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新的生命气息。虽然我没有被列入表扬之列,但是凭借睡觉统一同盟战线的缘故,我仿佛也拖泥带水的沾上了那么一点点名人的光。“一人得道,(又鸟)犬升天”就是这个道理。
    今天的表扬无疑成了当天班里的a-1头条,许多小女生叽叽喳喳地评头论足,争相追问谁是梁一谁又是尹明明,仿佛就在一夜间,两颗璀璨的新星又横空出世,照耀北斗。不知道她们认识梁一和尹明明这两个瞌睡虫后,会不会表现的很失望?
    对于这些,梁一和尹明明都表现的很低调,他俩在班里巨大的嗡鸣声中,渐入梦乡。尹明明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一会儿,上课的铃声奏响了。小老头范老师又拖着病泱泱的身子骨,颤颤巍巍地走进来。几个月下来,这老头的气色好像一天不如一天了,有时候讲课都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真怕他某天一口气上不来,把我们带入巨大的悲痛之中。
    正当我准备整理衣襟,和衣而眠的时候,周围传来稀稀拉拉的嬉笑声,几个男生用手捂着嘴巴,眼睛盯着前面,摇头摆尾的笑着,还有几个小女生埋着头,笑的肩膀一阵阵颤抖。我颇感好奇,于是顺着他们的目光向前望去。原来,这小老头一时糊涂,上课前竟然忘记了拉上裤子前的拉链,从张开笑脸的门缝里放眼窥去,一条红色的小裤衩正焕发着夺目的光彩。这一轰动效应像大兴安岭某年的森林大火一样,以迅不掩耳之势在班里蔓延开来。我还清晰地听见有个幽默的同学说了句,芝麻开门啦。顿时,下面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小老头被这一动荡局势搞懵了,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终于发现这个罪恶的源头,赶紧用手颤抖着关上大门,并且恼羞成怒地喝斥道,你们,气死为师了!
    风景被人为破坏了,哄笑声随之嘎然而止,班里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我隐隐约约听见梁一和尹明明安详的呼噜声。
    小老头快速的走下台来,我连忙用手摇醒旁边的梁一,可对那边的尹明明已鞭长莫及。这时候,小老头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而尹明明沉睡不知醒,他的嘴角依然还挂着几丝沾沾自喜的微笑。这小子或许还沉醉在表扬栏里的巨大荣誉之中,孰不知潜在的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小老头气急败坏地使出龙爪手抓住尹明明的招风大耳朵,再恶狠狠的提起来,帮他完成了从梦幻到现实的更替。
    尹明明呆若木(又鸟)的站着,紧张的像筛糠似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恐慌。他甚至忘记去挖掉眼角的一坨眼屎,导致形象大为受损。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作为学生,竟然对老师大不敬!”小老头气喘嘘嘘的说。他似乎想把刚才所受的屈辱全部吐在梁一的脸蛋上,当然,这老头更想挽回一下刚才“晚节不保”的名誉。“人要脸,树要皮”,更何况一个在教育战线上含辛茹苦几十年的人民教师呢?
    “你这同学的学习态度太不端正了,刚才我还从表扬栏里看见一个叫尹明明的同学,瞧瞧人家的学习劲头!你羞愧吗?”小老头继续说。
    全班又爆发出一阵哄笑。
    “呜呼哀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小老头急了,丢下最后一句话,摔门而去。
    十二月底的北风呼啸而过,卷走了飘零的落叶,也迎来了本年度的首场大雪。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下啊下啊,还给大地一片洁白,犹如生命之中最初的爱。此时,2002年已渐渐走到了尾声,四门考试即将像雪花一样飘然而至。
    大学里的期末考试不同于高中各个时期的考试,其后果的惨烈足以和高考相媲美。高中的考试即使拿个大鸭蛋来独吞也是无关痛痒的,事后顶多是“横眉冷对”老师的侮辱和家长的讨伐。而大学的考试跟毕业证,学位证以及金钱紧紧挂钩,重则,将面对取消学位甚至勒令退学的处分;轻则,将接受罚钱和重修的发落。鉴于以上原因,各类好坏学生都不敢轻易懈怠,包括处于热恋中的少男少女们,他们也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忍痛割舍一段时间的儿女情长,踌躇满志地投入到热火朝天的考前大复习运动之中。
    我和梁一也决定认真严肃地反思以往那些不堪回首的生活状态,然后肝肠寸断,深恶痛绝地向过去挥手说再见。为此,我们都咬咬牙狠心花掉了一块五角钱买了一个笔记本,准备全副武装地接受考前的洗礼。
    虽然高校的教育体制和考试制度落后而残忍,但做为高素质人才的人民教师还是有其可爱、亲和、向善的一面。临近考试的时候,考虑到大部分同学平时虚度光阴的懒散学习态度,各科老师为了防止在考试中出现一盘散沙的大溃败局面,特地在有意和无意中给大家划分了重点范围甚至还透露了一些原题,这就为我们缩小了围攻的范围,也指明了一条正确的光明大道。对此,广大同学欢欣鼓舞,热情奔放。当然,这种照顾弱小的人道方式也遭到了一小部分同学的强烈抵制,这类学生往往在学习中兢兢业业,刻苦向上,并且期待与另一部分同学拉开距离,再以大比分的绝对优势染指年终奖学金。而重点范围划题的出现,无疑造成了大锅饭的平均局面,深深的打击了此类学生想独占熬头的锐气,也影响了其走上先富道路的步伐。
    为此,这类同学多次向校领导反映,效果虽然不大,但一定程度上也促进了贫农阶级的进一步壮大。
    随着考试的一天天迫近,越来越多的人流开始从学校的各个角落涌向教室。那些平时备受情侣青睐的黑灯瞎火处,转眼间已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偶尔只剩下风干的避孕套躺在一旁。孤独的随风飘移。
    这天下午,我和梁一拿着书本在教学楼里穿梭。我们从下到上,进行地毯式搜索,结果还是一场徒劳,几乎所有教室都是人满为患。偶尔发现几个座位,当我们满心欢喜地跑过去时,才发现下面的椅子上布满了书本、背包、零食或者报纸,让人感到一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不适。
    接着,我从一间教室的窗口里发现了嘉乐和胡蕊。他俩正勾着头在底下甜蜜的嘀咕着什么,上面用大课本作为掩体,下面却是干柴与烈火之间的激烈碰撞,这与大多数同学的刻苦学习相比,显得有失协调。我的目光又顺着墙角向前扩散,然后我就发现了正在低头学习的柳亚男,她的旁边竟然还有一个空座位,这不禁让我怦然心动。
    我对梁一说“哥们,不陪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要进去奋斗了。”
    “你准备到哪里去啊?这么不讲义气!”梁一问。
    我用脑袋向他暗示了一下,就满面春风地钻进了教室。这间教室的设施已经长年失修,椅子是老式的长凳椅,整个一排就陈列一张椅子,这给行人带来很大的不便。柳亚男所处的位置在最靠墙的里边,所以我不得不穿越几个人的后背才能艰难地到达目的地。当我试图掠过第一个排骨型男生后背的时候,他使劲的向后挤了我一下,这小子分明有挑衅的意图,我毫不客气地向前顶了一下,然后直接跨了过去。第二个障碍物是一个女生,尽管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缩着身子,努力向后撅着屁股,可前面的那玩意还是不自觉的马蚤扰了她一下。我以为此女会发怒,谁知道她很平静的瞥了我一眼,那不屑的表情仿佛是在对我说,你那玩意儿太小了,像虾米儿一样,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柳亚男向右一看,不禁愣了一下。
    “是你啊,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吓死我了!”她放下书本说。
    “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欣喜若狂的奇妙感觉吗?”
    “你少来了,知道脸字是怎么写的吗?”柳亚男用食指点了一下自己的小脸蛋。
    “你这是打击我没文化,算了,我走了,离你远点儿。”我假装起身做离开状。
    “别,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咋这么小气呢?”她嘟噜着嘴。
    “嘿嘿,是不是舍不得我走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烦人啊!”
    “你这人怎么这样烦人啊!”我鹦鹉学舌,捏着嗓子学了她一句。
    这时,我们的谈话已经刺激到了旁边的那个女生。她恶狠狠的撕下烂笔记本里的一张纸,用手残忍地把它分身碎骨,又扔在地上,再狠狠地跺了几脚,嘴上还不时地诅咒着什么。我感觉这丫头一定是把我假想成了那团纸,然后进行百般蹂躏,肆意凌辱,尽情发泄出自己的满腔怒火。
    柳亚男显然被此女的滛威所吓倒,她战战兢兢地对我说“别出声,快学习吧!”
    我只好暂时强忍住女色的诱惑,让自己进入到枯燥的学习状态之中。我翻开《高级语言程序设计》,发现用了近一个学期的课本竟然崭新的连个名字都没来得及写,不由寻思着如何在下年新生开学时卖个好价钱。
    柳亚男扔给我一本笔记,示意我照着上面的东西认真复习。我一看里面用红笔勾勾圈圈的重点符号,内心不禁忧心忡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无形中与日俱来的压力,脑海中一片空白,顿感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而我朽木般的身躯即将在这场灾难中被拉枯摧毁,永劫不复。
    想到这时,我用双手托着脸蛋,肘部支撑在课桌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发了一阵子呆。柳亚男用胳膊肘子撞了我一下,让我又回到了现实的煎熬之中。
    一会儿,我扭头向后望去,嘉乐和胡蕊正向我挤眉瞪眼的做着鬼脸。我没笑,扬扬手中的书本,一本正经的向他俩示意,我要学习了,你们咋这么讨厌呢。然后,我回过头来,开始奋笔疾书。
    我递给柳亚男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距离考试还有三天,责任重大,人命关天,希望得到你的精心辅导。”柳亚男看了以后,也回了一张,答曰“很愿意配合,希望此举能让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之情,又写了一张,曰“以后请来这里按时占位置,我会随时随地驾到。”
    柳亚男抿着嘴,又回了一张,曰“让一个柔弱女子来占位,你太没道理没风度没涵养了吧!”
    我回了最后一张,曰“那我只好忍辱负重了,我来占位,你来享受吧。”
    就在我们的配合趋向成熟的时候,嘉乐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并提醒我出去。我猛吸了一口柳亚男身边散发的淡淡香味,极不情愿地起身挤了出去。这次,我狠狠地马蚤扰了一下旁边的那个女生,这丫头的脸上竟然浮现出莫名其妙的笑意,尽管她在竭力控制着这种笑意。
    “你搞什么啊?我还在学习呢!”我对嘉乐说。
    “出去散散心,这里太闷了!”
    “考试都快火烧眉毛了,你小子还有那份雅兴?”我有点儿想发火的冲动。
    见识过了我端正的学习态度后,嘉乐惭愧的满脸通红,做欲哭无泪状。最后他说“哥们,都快晚上了,我本想请你吃饭呢!”听完这话,我备感亲切,转而和颜悦色的说“你咋不早说呢?”
    回去拿上我的书本,我跟柳亚男意犹未尽的道别了。
    走出教学楼,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心情舒畅了许多。胡蕊在门口等着我们,她看见嘉乐风度翩翩地走来,立刻迎上去紧紧的挽住他的胳膊,然后礼节性对我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那表情简直就跟个出访的国家元首夫人一样,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流露出大国女人的大家风范。
    天气趋冷,昼短夜长,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我发现自己又一次蜕变成为他俩用来照明保暖的电灯泡。不过,既然有人愿意请客,那么再大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清楚的记得上次还有白慧慧的陪伴,而这次却只能自娱自乐了。想到这时,在不经意间,我又怀念起她来了,那个夺走我大学初吻的女孩。而你知道吗?我的心,一直停留在了那个火热的夜晚。
    嘉乐和胡蕊围绕吃饭的问题而争执起来。嘉乐建议去小饭馆吃小炒,再来点儿新疆羊肉串加苦瓜啤酒;而胡蕊提议去吃“麦当劳”,理由是那地方干净清洁,浪漫幽雅,特别是(又鸟)腿好咬而不腻。我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保持了中立的态度。在这件小事情发展的初级阶段,两个人都采取了强硬的态度,当仁不让,据理力争。不过拒我猜测,嘉乐注定是个可怜的失败者。这小子此时一是想省钱,二是想在我面前假装确保一下自己的大男子主导地位,并适当满足一下自己微薄的虚荣心。其实这种小伎俩,我高中的时候就曾采用过,那时,每当我和乐乐携一众同学朋友出门的时候,我就会针对一些具体问题发表自己的见解,再以种种借口驳斥了乐乐的提议。而乐乐则表现的如小鸟依人一般服服帖帖,这让我在同学面前脸面大增,他们纷纷艳羡不已。当然,事后乐乐会用暴力发泄她的不快,后果是,我的大腿内侧被掐的体无完肤,伤痕累累。那是爱慕虚荣带来的惩罚。
    但胡蕊同学却偏偏不投其所好,她甚至想在外人面前彻底征服自己的男人,以巩固其“老佛爷”的绝对权利。正如我所料,两个人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会儿,嘉乐的势头就被一步步遏制下来了,最后胡蕊以“告辞走人”相威胁,让嘉乐彻彻底底的宣布无条件投降。一场无聊而毫无意义的口水战终于结束了,我们带着干瘪的肚皮从“麦当劳”的大门口鱼贯而入。
    嘉乐去买食物,我和胡蕊坐在圆凳子上聊天。
    “刚才和你坐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是谁?”胡蕊问。
    “同班同学,一般关系。”我若无其事地望着墙上悬挂着的小红帽。
    “我觉得她挺喜欢你的!”
    “你可别胡说,传出去的话就等于无中生有了,让我不好做人啊!”我抑制住内心的兴奋说。
    “你放心好啦,我也只是对你说说的!”
    “对了,你是凭什么说她喜欢我的?”我表面上装做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很想知道的。情报一般都是在无意中挖掘出来的。
    “女人的感觉,你信吗?”胡蕊很神秘的说。
    “是第六感吗?这么厉害,你帮我预测下这期体彩的号码,我去下注。”
    “我真要真能猜中的话,我就把这小白脸给甩了!”胡蕊指着远处的嘉乐,狡黠地一笑。
    “狠呀,你这可是在‘卸磨杀驴’啊!”
    “不和你开玩笑了。告诉你,这阵子追求白慧慧的男生与日俱增。”胡蕊用严肃的口吻对我说。
    “是吗?”我努力笑了笑,不知怎的,心里却有些难过。虽然我从来没有对白慧慧表白过什么,也没有承诺过什么,有时候她在我心里几乎是陌生的,但听到这后,我的心为什么还是会隐隐作痛呢?梁一后来用一句谚语错误的解释了我的内心,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不过,她一个都没有答应。慧慧这女孩好象真的对你有意思,我想她或许是在等待你吧,可你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好歹给个信啊!”胡蕊无奈的摇摇脑袋,说,“也不知道你们男生是怎么想的,比女生还婆婆妈妈。”“谈什么呢?你可别打胡小姐的主意,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嘉乐把汉堡薯条等东西摆在了桌子上。
    “那咱俩去学学人家普希金吧!”我说。
    “为什么?”胡蕊插了一句。
    “为了抢老婆而决斗啊!”嘉乐笑了笑。
    “我可不想承担什么风险,其实刚才是在跟弟妹在谈你们之间的事儿。”
    “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儿?”
    “私生活呀!”
    “你胡说什么呢?不理你了。”胡蕊的小脸蛋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并焕发出幸福的红晕。随后她从包里飞快的拿出几张卫生纸,扭着小屁股钻进了厕所。
    “你们俩是不是乱搞超友谊的男女关系了?”我看着胡蕊的后面问。
    “你别瞎放屁了,人家可是单纯的好女孩,我怎么能做那些事儿呢!”
    “别装的跟纯情少年一样,恶心!”
    “我说的是真的,我对这方面是有原则的。”嘉乐的表情严肃得象座雕像。
    “有条件就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我感觉我现在就像是伊甸园里的那条蛇,有意图引诱亚当和夏娃就范的嫌疑。
    “别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堕落,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失身,我是个传统保守的男人!” 嘉乐咬了一大口(又鸟)腿,说,“痛快,真他妈的爽!”
    我吸了一口可乐,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进进出出的红男绿女,他们的身影在明亮的玻璃窗里折射出一幅幅班驳的画面。我忽然想,如果将这些画面一幅一幅剪接起来,那或许就是这个城市真实生活的写照。而胡蕊和嘉乐的故事也就是这里面极其普通的一幅,虽然平凡,但是幸福。
    当胡蕊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她大叫一声“我的(又鸟)腿呢?是谁动了我的(又鸟)腿?”
    “不好意思,已经到鄙人的肚子里了,我现在就去还给你。”说罢,嘉乐摸摸肚子,迅速钻进了厕所。身后传来胡蕊愤怒的唠叨声。
    “你知道吗?我真羡慕你们两个!”我对胡蕊说。
    胡蕊微微一笑,说“其实你也可以,只是在你心里的羁绊太多了,那是你自己在无形中强加给自己的枷锁。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你都会考虑的很复杂。你现在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缺乏信心和胆量。”“你咋这么了解我?”
    “不是我了解的,是某个关心你的人猜测并研究过出来的。”胡蕊又是神秘的一笑。
    “是嘉乐吗?”我故意问。
    “笨啊!是白慧慧!”
    其实我早已猜测出白慧慧,但是我没有直接表露出来。我平静了一会儿,问“那如果是其他个原因呢?
    例如某个人对你来说,感觉总是忽远忽近,让你捉摸不定的,那又是为什么呢?“
    胡蕊抿了一口可乐,说“那证明你和她之间有一道暂时无法逾越的沟壑,那需要时间去跨越。”
    “那如何你评价一段感情的好与坏呢?”我显然把这个丫头当成了恋爱专家。
    “好的感情使你的世界变的广阔,如在一片无际的草原上漫步;坏的感情使你变的越来越狭隘,最后只剩下屋檐下一片可以避雨的方草地。”胡蕊款款而谈。
    我琢磨了一会儿,心想,这些纸上谈兵的言论好像在哪篇杂志上见过,这丫头的记忆力真好。不过,我还是假装如梦初醒的样子,恭维了一声,厉害。胡蕊的脸上顿时显露出沾沾自喜的得意。
    一会儿,嘉乐出来了。他摆出一副很绅士的派头,问,都吃饱了?考虑到嘉乐的现有的经济现状,我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其实心里却一直在嘀咕着,我离吃饱还远着呢,连塞个牙缝都不够。众所周知,这“麦当劳”是国际上是举世公认的垃圾食品,它在欧美发达国家的地位就等同于我们中国人吃方便面和烤红薯一样,但在中国市场上却表现出居高不下的高贵姿态。前段时间,我还听一个在德国留学的同学对我炫耀说,德意志那边真好啊,早上花费一块钱就可以享受“麦当劳”的自助汉堡餐,简而言之就是,一块钱管吃饱。我听后羡慕不已,当时就想坐飞机去德国吃一次一块钱的汉堡。
    走出“麦当劳”的时候,外面已是华灯初上,星光闪耀。这个城市的夜景竟是如此美丽,令人迷恋。
    嘉乐对我说,外面风大,胡蕊想回宿舍了。我说,那你送送她吧,我要去新华书店买本复习资料。于是,他就搂着胡蕊的小蛮腰渐渐消失在蔼蔼的夜幕中。
    我裹了裹衣服,叼了根烟,开始在街道上溜达。那时侯,新华书店已经早早关门了,只剩下露宿在门前台阶上的几个大小乞丐,他们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这又是该城市中被遗忘的一个角落。一个小乞丐捧着小脸蛋,坐在台阶上,兴致盎然的数着星星,不时从嘴里冒出一连串的数字来。电信大楼上旋转闪烁的霓虹灯光从他的面前缓缓掠过,刹那间的光芒映染了他的瞳孔。天啊,那是一双多么单纯而明亮的眼睛啊!
    我又沿着新华书店向前走,几个矮小鬼魅的发廊蓦地进入眼帘。这些发廊的门大多都是半遮半掩的。门前的衣架上悬挂着大大小小、颜色不一的女人内衣裤,像旗帜一般在虚空的夜光里翩翩起舞,摇曳生姿。恍然间,我仿佛看见那些叫做杨花、红翠、春月、桃花的姑娘们穿着开叉的旗袍在灯火阑珊处对我莞尔一笑,而我却像一场戏中的龙套一样跑开了。
    我一路小跑的赶回宿舍,考试之前的压力将我的神经像拉皮筋一样绷紧了。推门一看,隔壁的高阳正神色怪异的坐在尹明明的床沿,掰他的大脚丫子。尹明明躺在床上百~万\小!说,他的头颅竟然以正坐标的方位和这个臭脚丫子保持了惊人的一致。我怀疑这小子或者是嗅觉出现了什么毛病,再或者就是学习太刻苦,不拘小节,达到了超然于事外的新境界。
    梁一戴着“iriver”p3,他一边学习一边不忘倾听王菲的靡靡之音,这小子是王菲的忠实歌迷,曾经还嚷嚷着去北京看一场王菲的个人演唱会,可惜一直没有落实,只好借助于电脑上的盗版了。
    张志超正在床上咀嚼他的干脆方便面,嘴里还不时发出阵阵龌龊的“吧唧”声,听起来比大便屙不出来还难受。不过从小子怡然自得的神情上看,他对考试仿佛已经是胸有成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喂,去哪儿了?”高阳突然问。
    “和同学出去吃饭了。”我一边脱鞋,一边搭腔。
    “是柳亚男吗?”他徒然抬高了声音。
    “是又怎么样?”我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八成是怀疑我和柳亚男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不正当了。说不准他现在已经把我假想成了泡妞道路上的绊脚石,心里恨不得将这块臭石头一脚踢开。而他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大概也是为了投石问路,探听虚实。孙子兵法上记载,知己知彼,百战不怠。这小子操之过急,犯了兵家“打草惊蛇”的大忌。
    “你……你是不是挺喜欢她?”高阳支支吾吾地又问。
    “是啊,很喜欢,还真有点儿想娶回家当老婆的念头。”说这话的时候,我不怀好意的瞥了高阳一眼。此刻,这小子的脸色有些苍白,像是被水泡肿了的屁股一样,白的稀里糊涂,估计拿大头针也扎不出一丝血色来。
    “哦,那我只有祝福你们了。”高阳的口气近乎悲壮了。
    “你是不是也喜欢她?”我反问道。
    “不,不,我才不会喜欢她,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道理我还是懂的。”高阳一口否认,并且举了个例证为自己掩饰。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谁是兔子,谁又是窝边草?”我憋了一肚子的火,站起身来。
    “你怎么骂人了,你要给我道歉。”高阳也被激怒了,他的脸色近乎扭曲,面部狰狞。
    这时,宿舍里仿佛一瞬间宁静了许多。梁一摘下p3耳塞,把头探了过来。张志超也放弃了咀嚼方便面的快感。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将目光都集中在了我们这一片,像是在等待一场电影中的迭起的(禁止)。我隐约还可以听见耳塞里传出的王菲慵懒而天籁般的嗓音。
    我和高阳面对面,彼此用眼神冷漠地瞪着对方。我们的眼睛里都好象有一支张开了的强弩,一触即发。最后,高阳如强弩之末败下阵来,他把头偏向一边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紧张什么呢?”
    “你什么意图,你自己心里还不知道吗?”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但嘴上的余威还是丝毫不减。
    “我有什么意图,你说呀!”
    “我跟谁吃饭关你鸟事?她又不是你老婆,即使是你老婆,你又能怎么样?”
    “随便你怎么说,我对这样的女人一丁点儿兴趣也没有,你就是和她上床也不关我事儿。”高阳“哼哼”
    地冷笑了一声,随后低下头来,继续掰他的脚丫子。
    “你是‘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吧?”我挖苦道。
    “都别闲扯淡了,为一个女人,值吗?快考试了,都不怕死吗?” 梁一突然插了一句,算是打了个圆场。
    “是啊,你们这样一吵,我们怎样学习啊?”张志超接着说。
    尹明明“呼哧”一声从床上坐起,左瞥一眼,右望一眼,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高阳的大脚丫子上,说“我操,谁在这儿污染空气了?”
    高阳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步履蹒跚地走出门去。
    “哥们,算了,好汉不打落水狗。”梁一扔给我一根烟。
    我一闻香烟的味道,立刻笑逐颜开,刚才的不快顿时消失的杳无影踪。
    “承认吧,你现在是不是真的把那个柳大美人给降住了?”梁一问。
    我摇摇头,无奈的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连小手都没碰过。”
    梁一“嘿嘿”一笑,说“你小子蒙谁呢?人家尹明明都已经上升到接吻的初级高度了。”
    “是吗?教哥哥两招怎么样?”我把头转向尹明明,面带崇拜的问。
    尹明明显然被人挠到痒处了,他脸上的神色有点泛红,于是他将自己的一小段恋爱经历娓娓道来。
    尹明明和李丽娟的相识可以追溯到本学期的社团报名。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外语系环球社报名处,那时候他们已经是眉来眼去,互相欣赏了。第二次见面是在环球社组织的活动上,在那次活动中,梁一也认识了一个外国妞,只不过是以失败告终。而尹明明的发展势头却如春天的小草一样,长势良好,总算没有全军覆没。李丽娟比尹明明高一届,以学姐自居,并且在年龄上要比尹明明长两岁。对于传统守旧的中国女性来说,她们的择偶标准一般都是要求男方比女方大,那样才显得有安全感和归宿感。虽然民间有云,女大抱金砖。但现实中女大男小的比例还是占很小的一部分,何况许多美女还要不得不面对青春的苍老,岁月的磨砺。近年来,随着各种先进思想的抬头,这一状态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改善,部分年轻人开始将年龄问题逐渐淡化,许多媒体甚至将女大男小美其名曰为“姐弟恋”。记得有一次,我去丹尼斯百货大楼购物,遇见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搀扶着一个八十岁的老头上电梯,那老头看起来有点行动不便,上一个台阶就已经有点吭哧了。电梯快驶到终点的时候,老头被滑道的物体颠簸了一下,他猛然向后趔趄,身体随之摇摇欲坠,就在老头即将摔倒的那一刻,女孩挺身而出,用胳膊死死护住了老头。一旁的人纷纷赞扬女孩的孝顺,我心里也在想,这爷孙两个挺不容易的,现在孝敬老爷爷的年轻人实在太少了。没等我酝酿出更贴切的溢美之词,就听这女孩对老头温柔的说,好老公,慢点儿,刚才快把俺吓死了。
    当然,尹明明的恋爱也只局限于“姐弟恋”,我想这小子也没有勇气去接受一个八十岁没牙的老婆。他和李丽娟的恋情发展,波澜不惊,一帆风顺,先是见了两次面,再是约出来吃饭逛街,最后就是牵手接吻了,有点水到渠成的味道。这比较符合大部分人的爱情史,其实许多人的爱情都是这样平凡的,世间哪有那么多曲折离奇,悲天悯人,生死不谕的爱情。
    此外,尹明明还特别告诉我一个小插曲。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尹明明和李丽娟在学校锅炉房的一个小角落里接吻。一会儿,两人都搞累了,尹明明突然问李丽娟“亲爱的,告诉我,在我之前,还有谁亲过你的小嘴?”
    李丽娟添添嘴唇,没有吭声。她或许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尹明明对她的嘴唇又是一次蜻蜓点水,然后假装很大度的说“没关系,你说吧,作为一个有风度的男士,我不会介意你的从前。我之所以询问你的过去,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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