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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唤了起来。不能被这个人给看扁了,一定要考出个好成绩给他看看!思存擦干眼泪,坐在桌前,拿起数学课本,命令自己沉下心百~万\小!说。
    墨池转动轮椅到她面前,把课本拿开,黑着脸说“数学不是语文,光百~万\小!说没用。以前是我疏忽了,光给你讲题,没有讲学习方法。数学方法掌握了,比语文进步快的。现在时间有限,我多给你整理几套题型,你记下来,数学也是有套路可循的。难题就不管它了,争取把基础题都拿下来。”
    思存对数学全无感觉,墨池的话她也听不明白,又不好意思问,呆呆地看着他。墨池道“你先学别的吧,我今天整理一下题型。”
    思存咬住嘴唇,听话地拿起了政治书。她的心里有点打鼓,墨池这么费尽心思地帮她复习,不考上誓不罢休,是真怕她给他丢脸,还是想名正言顺地把她弄走?来的第一天,他就说不要她了,。她不贪图温家的生活条件,可是想到墨池少年时代受过的苦,想到暴风雨夜他对她的照顾,
    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墨池遍翻数学教材,把常见的基础体型全部整理了出来。中午保姆把饭送进书房来,墨池叫思存吃了到楼下花园走走,增强体育锻炼。自己却连头也没有抬。时间太紧迫了,他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尽快帮思存提高成绩。
    思存散步回来,又在自己房间发了会呆,两点钟回到书房,墨池还在翻书,桌上他那份饭菜动都没动。
    思存默默把饭菜端回厨房热了,“你还没吃饭呢,吃了再看吧。”就好象墨池是备考的学生一般。
    墨池头也不抬地“恩”了一声,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思存说“多吃点菜。”墨池胡乱地应着,却没动筷子,三口两口解决掉了馒头,不再理她。
    思存叹了口气,把剩菜端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书上。
    傍晚,墨池终于从厚厚的几本数学书中把例题整理了一遍。他抬起头,一阵晕眩使他差点载倒在地。思存高呼“你怎么了?”
    墨池托住额头,声音沙哑地说“我没事。你休息一下,晚上开始讲数学。”说罢吃力地推着轮椅回到自己的房间。
    墨池的全身酸涩难当。他忘了自己无法一动不动的坐这么久。牢狱的日子给他的身体留下了很多后遗症,他既不能运动,也不能久坐。用医生的话说,他最好卧床静养。有些赌气地关上房门,恶狠狠地捶打僵硬的腰部。酸痛稍微缓解了,他试着双手扶住轮椅,站起身子,从腰到腿的剧痛却使他站立不稳。真想上床躺一会,他却不敢。否则今天晚上他不会有力气再爬起来!
    正在跟自己的身体较近,只听咚咚咚三声门想,思存端着餐盘敲门进来。这姑娘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他还没让她进来呢!墨池有些气闷地说“不是说不要随便进我房间吗?”
    思存憋着气,告诫自己别和这脾气不好的,阴阳怪气的人一般见识。“你中午没吃好,我让保姆多做了点蔬菜,吃了会舒服点。”
    餐盘里是稀稀的小米粥,精巧的小点心,一小碟腊肉,还有碧莹莹的炒青菜。墨池觉得饿了,就不再追究,端起碗喝起粥来,顺便问道“你吃了吗?”
    “我下去和保姆吃。”思存硬邦邦地说。
    “好,八点钟回书房。”墨池埋头喝粥,不再理她。难道她就不能和他一起吃?
    第 8 章
    八
    按照国家规定,考生需在户口所在地报名。思存的户口已经转到了温家,便和婧然一起报了名。考试日益临近,思存终于把所有课本梳理了一遍。在墨池的辅导下,数学似乎有了些进步,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提高太多。好在墨池给她制定的复习战略是,数学及格就好,其他科目力争高分。
    报名后有一次预考,只有通过了预考,才能获得真正的高考资格。婧然的预考毫无悬念地拿了高分,思存堪堪过关,文科成绩还不错,数学勉强及格。墨池稍稍松了口气,嘴上却说“真够笨的,学了那么久,才考这么一点分数。”
    思存压力过大,本来就像个点火就着的小刺猬。被墨池这样一激,马上黑了脸。不服气,可分数真的不给面子,急得干瞪眼。墨池说“预考过关的学生里,只有少部分才会被正式录取。你现在这样肯定是不行的,还要再加把劲。”
    婧然替思存分辨道“哥,你别吓唬她了。她已经进步很多了,她只学到高二,现在能考成这样很不错了,还有一个月正式考试呢,她肯定能追上来。”
    陈爱华来书房给孩子们送消夜,听到他们的谈话,插嘴道“能考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思存本来就是试试的。”其实在她看来,思存这孩子是很有灵气的。当时让刘春红同志找个念过书的,真不知道是不是失策。如果没念过书,墨池肯定也不会想着让她参加什么高考。这真要是考走了,墨池怎么办?可是如果没有文化的,墨池会对她这么上心吗?眼看着墨池这些天又瘦了一大圈,眼睛都深陷下去了。陈爱华的心里隐隐发疼。可如果不让思存考,墨池肯定不会同意的。这个倔强的孩子,陈爱华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老温总劝她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要为孩子操太多心。可是她又怎么能不操心!
    墨池时而冷嘲热讽,时而关怀备至,把个思存搞得不知所措。墨池给她整理的数学题型,被她很认真地抄在了笔记本上,时时拿起来看一看。墨池眼见她拿数学当成了语文学,也只有苦笑叹气的份了。但愿她能记牢这些题型,在考场上举一反三,至少混个及格。
    可是一次小测试,思存竟然在她擅长的语文上面犯了错误。由于审题失误,墨池给她做的小测试,一下子就失了5分。墨池气得摔了钢笔,数落道“本来会的就不多,还因为粗心丢分,这大学你是存心不想考上了!”
    思存复习备考以来,就没被墨池夸过。她心里既委屈,又不服气,梗着脖子道“这道题本来我会的,我下次审题认真点就是了。”
    “在考场上出了错,会有下次吗?”墨池严厉地说。
    “我……这又不是正式考试。”她嘀咕道。
    “乡下人真是见识短,小测试都考不好,这个大学你是别想考上了!”墨池心里替她着急,说话就更加口不择言。
    所有的压力在墨池的这一句话上爆发了,思存发狠说道“我本来就是个乡下人,早就跟你说了,考不上我就走,跟你没有关系!”
    墨池本没真生气,也被思存给激怒了,“跟我没关系?我费尽心思给你争取来的机会你说跟我没关系?我这么辛苦的帮你补课你说跟我没关系?我是你丈夫你说……”墨池吼到一半自觉语失,腾地红了脸,更大声音地吼道“是我自讨没趣!”说罢推着轮椅摔门而去!
    墨池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很生气,生他自己的气!怎么就说出了什么“我是你丈夫”这样的鬼话?他又气又窘,头痛至极,胸闷至极,抄起电话叫司机章伯来接他出门。
    章伯是温家的老司机,眼看着墨池长大的。这么多年墨池没有开口跟他借过车。温市长官复原职后,章伯也继续为温家工作,他几次要开车带墨池出门散心,都被墨池礼貌而冷淡地拒绝了。这次墨池主动提出要出门,章伯高兴得把红旗轿车擦得锃亮,小心翼翼地扶墨池上车。
    “墨池,想去哪?”章伯笑呵呵地问。
    “随便逛逛吧。”墨池摇下了车窗,他只觉得胸口闷得很,必须要透透气。
    “好嘞!”章伯平稳地发动了汽车。墨池端坐,扶稳了把手,把头伸出窗外。北方的深秋寒气扑面,冷风一吹,墨池清醒了不少。他是在做什么呢?为了思存的一句气话就跑了出来,还说那么厉害的话伤她。万一母亲回去问她,岂不叫她为难?自己不开心可以叫车去散心,思存能做什么呢?只能一个人哭!
    想到这,墨池不忍心了。“章伯,我们回去。”
    这才兜了一圈就要回去,章伯不明就里,劝道“你难得出来,章伯带你逛逛。现在城市可变了样呢!”
    城市真的变了个样,□时关闭的商场、书店、餐厅都开了门,满街的章不见了,行人衣着鲜亮,人人自危的阴霾也一扫而光。一派平和喜乐。
    车子路过友谊商店,橱窗里摆着的衣服吸引了墨池。
    思存似乎没有什么衣服,换来换去那么两件。墨池心念一动,说“章伯,我要进商店看看。”
    章伯停好车子,把轮椅搬出来,再扶墨池坐上去。很少见到残疾人逛商场,墨池的光临,引起了很多人的注目礼。墨池让章伯推他到女装柜台。
    果然是换了人间,□时断不会出现的色彩鲜艳款式多样的衣服又露了头,市面上还很少,友谊商店却已经抢先摆在了柜台里。墨池看中了一款雪花呢短外套,挺括厚实的质感,大翻领十分洋气。他记得小时候母亲就有那么一件类似的外套,曾经让政府大院的女同志们羡慕万分。而眼前的这一件似乎比母亲当年的更要漂亮大方,外套有绿、蓝、灰、黑和格子五种颜色,各有特点。
    墨池一瞬间就做了决定,“黑色最小号,要两件。”
    章伯说“为什么不要绿的呢?喜庆又鲜艳。”
    墨池边付钱边说“黑的素雅。”这种上等呢料越是素越显品质,大红大绿,在墨池看来,简直糟蹋了衣料。
    从商场径直回家。墨池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把衣服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请保姆扶自己上楼。思存没有在书房,墨池有些不安,正想着要不要去她的房间看看,却听到了婧然快乐的声音。
    “哥!是你给我买的新衣服吗?”刚刚放学的婧然抱着那两件外套冲了上来。“另一件一定是给嫂子买的吧。”
    墨池微笑了。有个聪明又善解人意的妹妹真是件好事。墨池含笑道“是呀,快去试试吧!”
    婧然小鹿一样闪进了思存的房间。叽叽咕咕一阵,婧然拉思存出来。
    两人都换上了新装。思存低着头,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那件外套穿在她的身上极为合体,衬得她挺拔俊秀,黑色的衣服使她白皙的脸蛋更加精致剔透,眼睛愈清亮,鼻子愈高挺,嘴唇愈加红润。不但再也看不到一丝农村姑娘的土气,甚至有些象海外归来的女华侨!
    墨池几乎听到自己心脏在狂跳,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思存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呢?他遮掩地轻咳了一声。“还喜欢吧。”他问婧然。
    婧然本就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漂亮。她狡黠地推了推思存,“哥问你话呢!”
    思存低头不语。
    ——还在生我的气?墨池心想。
    “嫂子喜欢的不得了,是吧嫂子,说话呀。”婧然时刻为她大哥和嫂子的感情煽风点火。
    思存勉强点点头,小声说“喜欢。”
    墨池释然了,偷偷松了口气,转换话题,“昨天那几道数学,你弄明白了么?一会到书房来,我给你讲题。”
    第 9 章
    九
    距离正式的高考没几天了。考生需考试前填报志愿。婧然成绩一向优异,决定报考北京大学经济系。思存在陈爱华的建议下报了本地的北方大学。墨池懂得母亲是不想让思存飞得太远,他的心思却有点复杂,既希望思存能和婧然一起考到北京去,又隐隐的不想她离开这个城市。想到母亲同意让思存参加高考已经很难得了,墨池不再多说什么。况且思存底子没有婧然厚,报考本地的大学稳妥得多。
    考试日益临近,婧然也紧张起来,每天学习到深夜。思存更是不敢马虎,在墨池的威逼下日日学足18个小时。她背语文、背政治,也背数学。墨池看着她把知识突击性地大量背到肚里去,晚上还用各种题型考试轰炸她。思存的成绩一天比一天进步,墨池嘴上不说,心里确是很欣慰。婧然从学校带回的试卷他都会研究,知道思存考上大学,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不料,考试前第五天,思存早上端饭去墨池的房间,却见他还没有起床。思存下意识地看了看,墨池烦躁地翻来覆去,脸色潮红,显然是病了。思存碰了碰他,出乎意料地烫手。思存吓坏了,连声喊人。保姆进来看了一眼,极为熟练地打电话,叫救护车。又打电话叫陈爱华直接赶去医院。等救护车的功夫,保姆叫思存和自己一起帮他穿上外套。思存佩服保姆的冷静,责怪自己只顾得发慌。
    医院里有熟悉墨池身体情况的医生,他地给墨池量体温、血压、心率。墨池的体温超过了40度,并且伴随肠胃痉挛。医生说情况非常危急,若是不能很快退烧,怕是会引发他的慢性肺炎。
    墨池输上了液,退烧的、消炎的,整整两大瓶。思存喃喃自语,“怎么会病得这么重呢?”陈爱华本就不满意思存复习高考,气道,“都是让你给累的!”思存咬住嘴唇,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守在墨池的身边。她按照医生要求的,托起墨池的头,喂他喝温水。他的后脖颈都是滚烫的,烫得她的心生疼。墨池意识全无,勉强被灌下的水咳了出来。这又引发了更严重的呕吐,他胃里已经没有食物,吐出的全是黄|色的胆汁和红色的血丝,溅了思存一身。思存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又揽过他的头。他好像很烦躁,拼命摇头,她安慰地抱紧他,不住摩挲他的头发,呼喊他的名字,让他镇定。
    两大瓶药输完了,墨池还是不能退烧,意识全无。冷汗黏湿他的头发,思存想起乡下降体温的土方法,打了盆冷水,绞了一条毛巾,搭在他的额头。 换了好几盆冷水,思存摸摸墨池的额头,是一手的清凉。思存高兴地流下了眼泪,喃喃说着道,“你终于好了,真是太好了……”
    墨池很配合地睁开眼睛,眼神却空洞迷离。他盯着思存瞧,好半天才混乱地说,“第三题弄明白了没有?”
    什么题不题的,思存听出他神志不清,忙叫来医生。医生检查过后说,墨池持续高烧不退,情况非常不好。思存带着哭腔说,“他已经不烫了啊!”
    医生说那只是冷水降下了他皮肤的温度,表面现象。医生为他又开了两只退烧针,请思存密切注意他的情况。墨池病得太不是时候,高考临近,陈爱华必须留在家里照顾婧然。温市长工作十分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到医院来。思存六神无主,寸步不离地守在墨池的身边。墨池被扎了许多针的左手已经青肿一片,思存想也不想,握住那只修长的手,轻揉那伤口。她恨不得把自己的生命力,通过这握在一起的手,传递到墨池的身体里。
    保姆每天三次送来家里做的饭菜。墨池无法进食,思存则是没有心思吃。常常是东西放凉了再被保姆带回去,热了再带来,几个来回,却还原封不动。陈爱华抽空来看了两次墨池,也是眉头紧锁。看到思存那么卖命的照顾墨池,陈爱华的怨气也消了。嘱咐护士为她冲奶粉和麦||乳|精。思存却不肯喝,硬要喂给墨池,昏迷中的墨池咽得少,吐得多,却让思存多少感到有了些希望。
    墨池的慢性肺炎到底发作了。他持续高烧,无意识地咳嗽,胸口起伏得厉害,象装了风箱一样呼呼作响。
    退烧针打了、消炎针打了、抗生素打了。情况始终没有好转,医生为难地说再这样下去就必须叫温市长和陈主席过来了。
    言外之意,出了事情,他负不起责任。
    思存跪在床边,她三四天没有休息,头发蓬乱,脸色苍白。保姆要换她回去休息,她却死活不肯,反复只说一句话,“我守着他”。保姆摇头叹息,心里说,真是个乡下的犟驴。
    医生和保姆都退出去了,只有思存留在墨池的身边。思存一直跪在床头,看着墨池因为高热而发红的脸。他瘦了好多,年轻的脸上光泽全无,嘴唇干燥起皮。思存吸取教训,不敢喂多了水怕呛到他,就用棉棒沾一点水,湿润他的嘴唇。高热中的墨池无意识地□着那一点甘霖。思存没来由的,眼泪就下来了。
    思存反复念叨着“你赶快好了吧!你赶快好了吧!”她也太累了,就那样喃喃自语着,睡了过去。
    深夜,思存惊醒,来不及开灯,就去触摸墨池的额头,终于不再是烫手的炙热。高兴得踉踉跄跄叫来值班医生。墨池终于退了烧,医生说,明天应该就能清醒过来了。思存放下心,趴在墨池的床边,头挨着他的头睡着了。
    清晨,昏睡五天的墨池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微微呻吟了一声,思存立刻惊醒。
    墨池病容憔悴,目光却不再迷离。他打量了周围环境,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看到思存,他问“现在什么时候了?”声音沙哑。
    看到墨池清醒,神经紧绷了五天的思存终于放松下来,扑到他的怀里,泪流满面,语无伦次。“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把人吓死了?都是我不好,把你累病了,你怪我吧,只要你快点好……”
    墨池扳住思存的肩膀,问道“今天是几号了?”
    “12月9号。”
    墨池一惊!今天是高考的日子。他一把推开思存,叫道“你在这里干嘛?快去考试!”
    思存这些天守在墨池身边,早把高考的事情忘个精光。墨池瘦得脱了形,嗓子也哑得要命。推了她一下,他便虚脱地跌回床上,大力地喘息,止不住地咳嗽。思存从没见过一个人这样掏心淘肺地咳嗽。她抚摸他的胸膛帮他顺气,哭喊着“我不考了,我守着你!”
    墨池按呼叫铃,跟护士借来轮椅,到院长办公室。打电话让婧然带好思存的准考证,又叫章伯开车到医院接思存去考场,又请保姆为思存送来早餐。不顾思存的哭喊,他把思存逼去了考场。
    8点钟考试开始,思存坐在考场中,眼里还含着泪花。卷子发到手上,是她最拿手的语文。几天没有好好休息,思存头脑发昏,她使劲揉眼睛,让自己镇定下来。前些天她因为审错语文题还和墨池生了一场气,过后她也是后悔莫及。这正式的考试,她一定要取得好成绩。墨池看到她考得好,病也会好得快一些吧。
    集中了精神,思存疾笔如飞,她语文复习得好,题答得很轻松,作文也写得流畅。全做完了,她还有时间检查一遍。中午出考场,章伯的车已经在校门口等她。特殊的优待使考生纷纷侧目,思存十分不好意思,看到婧然在车里欢快地向她招手,忙逃也似的钻上车。婧然欢快地象小鹿,看来也考得不错。
    家里,午饭已经摆上了桌。考试中间的午饭不能太丰盛太油腻,陈爱华只吩咐保姆炒了几个青菜,配以稀饭馒头。陈爱华不问她们考得如何,也只字不提墨池的病情。思存想问,又不敢,话梗在喉,堵得她吃不下饭,随便扒了几口,时间到了,又被送去考场。
    考试肃穆的气氛加重了思存的紧张情绪,考前复习时从没有过的患得患失使她夜不能寐。考试还没结束,她就担心起了结果。怕万一考不上,让墨池失望。
    一连考了三天,最后一门是数学,思存最弱的科目。卷子一到手,思存就紧张出了一身的冷汗,笔尖不停地颤抖,卷子上的数字就像水里游动的蝌蚪,捉摸不定。硬背的公式、例题全都不见了踪影,脑中一片空白,眼前阵阵发黑。思存屏息定神,发现前面的题还算简单,能够做个八九不离十。做到后面的大题,思存的冷汗又下来了,完全没有头绪。公式、推论、辅助线,都是墨池常和她说的字眼,可就是套不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交卷前半小时提示、交卷前15分钟提示……思存的心跳越来越快,还有五分钟交卷,最后两道大题连个眉目都没有。她猛地想到,墨池曾经神秘地教她一个“馊主意”,遇到不会的大题,就把可能相关的公式全写在卷子上,万一蒙对了,老师是会酌情给分的。背诵,是思存的强项。她匆匆又看一遍题,把脑子里的勾股定理、三角函数公式等等胡乱写在卷子上。交卷铃响了,她起身交卷,忽觉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虫曰上网查了一下,1977年高考是各省分别考试,时间在11月到12月期间。
    具体日子,没查到,编了一个。
    原谅某虫不严谨的写作精神吧。那段历史实在是太遥远了。
    第 10 章
    十
    冬日的书房里暖暖的,元旦刚过,书房里还洋溢着节日的喜庆、祥和。墨池已经出院了,裹着棉睡衣,盖着毯子,除了偶尔咳嗽几声,看上去已经与平时无异。
    那几声咳却还是让思存如临大敌,她熟练地把水杯递到他口边,轻声问“你没事吧。”
    墨池呷了口温水,笑着摇头。自从上次病倒,思存就把他当成个玻璃人,怕他累着,怕他冻着。这丫头似乎忘了,她才是医生确诊了的营养不良加贫血患者。上个月她晕倒在考场上,被送到医院急救的事情还上了当地的日报,被当做心理素质不佳的反面典型。其实她是连续一个多星期精神紧张疲劳过度才晕倒的。医生说她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以后再不能这样折腾了。墨池知道思存晕倒了,坐着轮椅到她的病房,看着那丰盈的小脸短短几天憔悴了不少,心疼不已。要不是照顾他,能把她累成那样吗?思存很快就醒了,见到墨池就哭着说,“我考砸了,数学大题全没做出来”。墨池哭笑不得,又忙着安慰她,不由得咳了起来,“咳咳,你这个……笨蛋”思存委屈地吸着鼻子,墨池说,“本来就没指望你靠数学拿分。大题没做出来是你正常发挥。考不上也不要紧,大不了咱明年再考。”思存果然是小姑娘,哄哄就止了眼泪,心里一松,睡着了。
    小夫妻俩都进了医院,忙坏了陈爱华和婧然。等他们先后出院,陈爱华就带着妇联下乡了,婧然则跟同学去了南京旅游。
    思存考得不好,估分也不高。她倒是坦然,没怎么低落,出了院就继续照顾墨池的起居。经过这一场大病,他们之间的隔膜又少了一层,墨池不再不冷不热,思存也不再战战兢兢。两人的关系,有点象挚友,又有点象兄妹。真是患难见真情。
    难得放松,思存没事就钻进书房。她如饥似渴的阅读文学名著,读小说,也读诗歌。她对诗歌简直有过目成诵的本领,和墨池聊天的时候引经据典,朗朗上口。墨池心里暗笑,这不挺聪明的吗?怎么一遇到数字就犯迷糊?
    墨池不动声色地陪着思存钻书房。她总忘记开台灯,书房光线昏暗,她也不怕看坏了眼睛。这些生活上的小细节,还真得墨池替她想着。
    墨池被思存的古典文学熏出了练书法的瘾。温市长说字如其人,从小就让墨池练书法,还在市里得过奖呢!那场浩劫之后,墨池身心重创,少年时的很多技艺都无法延续,唯独把书法拾了起来。那时他心情苦闷,一本本地临摹本,忘记现实,让书香墨香冲淡内心的悲苦。思存来了以后,他先是生母亲的气,后又忙着帮思存补习功课,倒把书法忘了。
    墨池坐轮椅,在书桌前不能悬腕。书房里有大茶几,铺上毡子,就成了他的案台。他的字遒劲俊秀,思存惊讶的张大嘴巴。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你会书法吗?”墨池问道。
    “不会,乡下没条件学。”思存老实说。
    “我教你。”墨池不问她想不想学,直接替她做了主张。书法是个好东西,一来让人忘忧,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门面。思存考不上大学的话,也不能总在家窝着,将来让母亲给她谋个语文老师的工作,漂亮的板书可是老师的门面。
    大幅宣纸铺在桌上,墨池先教她写了个“永”字。墨池说,永字包括了中国书法中笔画的大体,分别是侧、勒、努、趯、策、掠、啄、磔八划,叫做永字八法。“明白了吗?”墨池说。
    “明白了。”思存略显紧张地握住一支毛笔,站在桌旁。
    “明白了就照着临本写一百遍。”
    思存的好日子到了尽头,墨池又变成了严厉的老师,一丝不苟地教她写书法。开始思存的态度非常不端正,让她练“永字八法”她就想也想不想洋洋洒洒写了一百个风格各异的“永”字,没有分析笔画也没有研究结构,活像蜘蛛乱舞。气得墨池连呼“孺子不可教也”。却还得教,墨池找来了描红拓本,写不行,描总会吧!其实思存是个天分颇高的孩子,稍微用一点心,她就进步很快。从“古诗十九首”描到“唐宋八大家”,她的字终于有了几分样子。
    墨池懒得看着她,趁她写字的功夫回房睡午觉。思存也很机灵,书法不是一日练成的,前面又没有考试,写累了,趴在案台上,会周公去也。
    墨池睡足醒来,看到的就是思存抱着毛笔呼呼大睡的模样。她的小辫睡散了,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墨池的轮椅压过地面,吱吱有声,也没能惊醒她。墨池不着痕迹地笑了,这是的思存,活像个偷懒的小花猫。心念一动,墨池悄悄拿过毛笔,倒了点墨汁润了润干涸的笔尖,给思存左右脸各画了三撇小胡子。
    凉凉的笔尖让思存皱了皱清秀的眉毛,扁扁嘴,却还是没有睡醒的迹象。墨池拿了本书放在腿上,却不百~万\小!说看思存,看她带着猫咪胡子睡得一本正经就暗暗发笑。
    过了一会,思存醒了,轻哼一声,迷迷糊糊地揉眼睛,四下看看,才想起自己是练书法睡着了。她看到墨池,不好意思地笑笑,猫咪胡子也随着面部肌肉向上翘了两翘。墨池憋不住笑出声来,思存不明就里,还以为在笑她睡着了的事。连忙抓起毛笔,嘟囔着说,“我刚睡了一会,我继续写。”
    刚来时那么怕生的小姑娘,现在也敢和他打马虎眼了。墨池倒没想到自己对她也是越来越轻松自然。思存对自己的小花脸浑然不知,迷迷糊糊的样子特别可爱。他突然就想捉弄她,说,“今天别写了,好字不是一天练成了。快过年了,听说街上热闹得很呢,我们出去逛逛吧。”
    “好哇。”思存说。快一年了,她还没怎么出去逛过呢!
    她推着墨池回房间,帮他穿上棉衣、皮鞋。又给在他腿上盖了条厚厚的毯子。眼看太阳西斜,再晚就要起风了,思存跑回自己房间,穿上墨池给她买的呢子外套,镜子也来不及照,推着墨池出了门。
    走出寂静的街道,绕到外面大路上去,不远就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南山路。街上已经很有节日的气氛,各个单位、店铺都挂起了红灯笼,打出了“欢度春节”的条幅。还没到下班时间,街上行人不太多,看到挂着猫胡子的思存,纷纷侧目偷笑。思存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城市的繁华地带,干净的街道,整齐的楼房和琳琅满目的店铺让她有点目不暇接,兴奋得左顾右看,墨池却细细观察行人反应,暗中洋洋得意。
    他们出来的急忘了带钱,墨池跟思存说喜欢什么就记下来,下次出来买。思存连忙摇头,说她什么也不缺。
    墨池笑道,“不是缺了才要添东西的,喜欢就可以买。”见思存露出费解的表情,墨池故意气她道,“算了,你们乡下人不明白的。”
    墨池满意地看到思存板起脸翻白眼的表情,配上猫胡子格外传神。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乡下人好笑?”思存不乐意了。
    墨池使劲憋笑,脸都憋红了。思存突然觉得这样的墨池很好看,不再是严肃冷冰冰,显得很有活力。
    思存走神的功夫,一辆红旗轿车停在了他们身边。墨池一看,正是遇到了下班回家的温秉先和陈爱华。心里暗道不好,恶作剧要提前曝光了。果不其然,陈爱华摇下车窗问他们,“你们这是在干嘛?”
    思存看看墨池,后者还在痛苦地憋笑,她只得回到道,“我们出来逛逛,很快就回去了。”说完有点紧张地看着陈爱华。
    陈爱华看到思存脸上的猫胡子,指着她的脸道,“你这是这干嘛?”
    墨池憋不住了,再度大笑,思存疑惑不解,看到汽车镜,连忙跑过去一照,六根猫胡子左右各三根,在她白皙的脸蛋上,清晰鲜明,栩栩如生!思存大窘,脸涨得通红,不知所措,哭笑不得,对着墨池嚷嚷,“是你干的对不对?你故意带我出来展览的是不是”。话没说完自己也乐了,边乐边在脸上擦,无奈天冷干燥,怎么也擦不掉,反而更蹭了一脸花。
    陈爱华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连车内的温市长都忍俊不禁地笑了。
    晚上,一家人少有地一起坐在餐厅吃饭。温市长今天很高兴,儿子多久都没有这么有活力了,这还真是思存的功劳呢。只是墨池没有想到,思存的脸皮那样嫩,浓黑的墨汁画在脸上,竟然渗进了皮肤,思存刚才好一顿洗脸,冷水,热水,香皂,肥皂,洗衣粉,把脸皮都快搓破了,白净的脸上还是隐隐有着六道墨痕。吃饭的时候,陈爱华笑着说,“估计得洗几天了,别使劲洗,慢慢会掉的。”墨池看到思存的窘样,又忍不住的笑。
    “你还笑,都怪你。”思存恼羞地说,突然想起这是和市长夫妇一起吃饭,吓得噎住了声,低头拼命吃。
    墨池笑着说,“别紧张,在家的时候他们我爸妈,不是领导。”
    思存更不好意思了,差点把头埋进饭碗里。
    电话铃声及时缓解了思存的尴尬,陈爱华去接电话,墨池给温市长讲了教思存练书法的事,温市长鼓励思存好好练,还对墨池说,“你也该把书法好好拣拣了,荒废了可惜。”
    陈爱华好像得到了重大好消息,接电话的声音都提高了,直根对方道谢。放下电话,她红光满面地跑进来,兴奋地说,“省教委老高来的电话,高考成绩今天出来了,咱家婧然拿了个全省第一!”说完又转身去电话机跟前,语无伦次地唠叨着,“我得赶紧给你南京的战友打电话,让婧然赶紧回来收拾东西!”
    “你回来!”温市长组织她,声音却透着喜悦,“急什么,过两天婧然就回来了。这还没录取呢,录取了也得到3月份才开学,着急收拾什么东西啊!”
    “咳!我都乐糊涂了。”陈爱华说,“咱婧然还真争气,平时也就拿个全校第一,这次居然考了个省第一。北大肯定没问题了。”
    墨池放下筷子,问陈爱华道,“孙伯伯有没有说思存考得怎么样?”
    陈爱华“哎哟”了一声,光顾得高兴婧然,倒忘了问思存。
    温市长说,“今天才出成绩,没那么快全查出来,过两天再问问老高吧。”
    思存沉默地扒着米饭。她考得不好,她早就知道。和那么优秀的婧然一比,她心里实在忍不住酸酸的。
    墨池看着她眼泪都快出来的样子,给她夹了一块鸡肉,说道,“咱家今天多了个女状元,还多了一只小花猫,真是双喜临门。”
    第 11 章
    十一
    1978年春节,温家充满了喜悦的气氛。婧然在市里成了明星,每天来道喜的亲戚络绎不绝。她的北京大学经济系录取通知书已经到手,陈爱华替她做了全新的被褥,买了新的脸盆、毛巾、牙缸、牙刷,从头到脚的新衣服。几个大包袱已经立在卧室里,就等着过完年到北京报到。思存的分数也出来了,五门科目315分,省里的老高说这个分数高不成低不就,能不能录取只能等结果。
    家里客人多,墨池不喜欢热闹,便每天去书房百~万\小!说练书法。思存本是一个依靠墨池的存在,墨池不见客,思存也跟着乐得清静。书房门一关,世界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书房四壁都是高高的书架,思存每一本都想看,墨池却对她说先练够100个字书法才能百~万\小!说。练就练,思存进步很快,描红已经描得有板有眼。她爱上了毛笔和宣纸,写字的时候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横平竖直,一撇一捺中去,很快就忘了周围的一切。
    字练累了,墨池玩性大发,想出新花样,比赛背书。思存肚子里的诗词歌赋不少,“可是,倒着背你行吗?”墨池笑得很得意。
    “倒着背!”思存大眼睛瞪得溜圆,“倒着背干嘛?”
    “古人说,倒背如流。”墨池说。
    “那你能倒着背?”思存不信。
    “不能。”墨池老实地说,“不过,我们一起开始背,比赛谁背得快。”
    “比就比。”思存特不服气墨池那一脸志在必得的样。
    墨池找出一本《唐诗三百首》,塞进思存手里说,“比哪首,你说。”
    思存翻了翻,看到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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