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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她顿时意识到,这是她作为下人在吩咐自己的主子,确实极不妥当。
    她像做错事的孩子,偷眼瞅刘世昮,幸好他并未因为她失当的举动生气。只是略微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而后很自然地附和她的提议道“这样也好,两边都不耽搁!”
    毕大夫挑眉笑道“你说好就好了,清和带姑娘去客房好生款待着。”此时的他,表情就像个老顽童,小洛偷偷地瞪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一再开她的玩笑。
    清和答应一声,对小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她向门外走去。
    在临出房门,小洛听到毕大夫对刘世昮道“现在该帮你看看了……”
    她正好奇他要帮刘世昮看什么,刘世昮同样不解地问“我有什么好看的!”
    “少装了!”毕大夫似乎是拉了刘世昮一把,她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自我看到你,你便一直刻意将手藏在袖子里……。说吧,这是怎么弄得。”
    听了他们的对话,小洛也不觉得有些担心,脚步顿了顿想要回头看看他怎么了。然而想起刚才自己被调侃的情形,心想现在返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通难堪。
    自己倒不打紧,只是刘世昮今天本來心情就不太好,若是一再被这个毕大夫开玩笑,难保不会真的生气翻脸。反正有毕大夫这个神医在,自己回去也帮不上忙。
    抬眼间,见戴忆兰正一脸警告地望着她,心想,还是先抓紧办自己的事吧……
    第一四一章 只闻其声 未见其人
    “怎么样?”戴忆兰问趴在窗口向外张望良久的小洛。她们身处的客房在医馆二楼,对于两个会功夫的姑娘來说,跳下去并不难,就是不知道楼下是什么情况,突然跳下來俩姑娘不知会不会惹人注意。
    眼看着约定的时辰越來越近,她不觉有些心焦。小洛回头看她脸上带着喜色,勾勾手说“來吧,沒问題!”说完抢先翻身跳了出去。
    戴忆兰紧跟跳出去,脚着了地才注意到,此处乃一处背街的胡同,另外一侧便是民居。
    此时胡同里一个人也沒有,民居大门紧闭。二人落地之后,连犬吠也未惊起一声,她们相视一笑暗自得意,未想到事情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小洛问戴忆兰“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多久?”
    “不急,也差不多了!”戴忆兰言语俏皮地回答她,显见她此刻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我可是第一次有机会,正儿八经地踏入洛阳城,哪里都不认识,全靠你带路了!”小洛不无自嘲地戏谑道。
    戴忆兰笑白她一眼,转身对她摆手道“放心跟我來吧,卖不了你的。”
    小洛压低声音轻笑两声,跟上她,“那可难说,你不过是想等机会,卖个好价钱而已!”
    时隔两年,她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脱离禁锢,离开隔世孤岛、脱离高墙围困,虽然还有个尾巴似的眼线跟在身边,她还是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由,心情不可抑制的轻快起來。
    戴忆兰闻言蓦然回头看她,见她脸上是掩也掩不住的畅快,这才明白她只是说笑而已,并非故意讽刺试探,于是不再说什么,陪她一起笑了笑。
    二人离开胡同,转入了喧闹的大街,衣着简陋、身行瘦小的两个身影,很快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淹沒了。
    而后两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医馆后的墙角探出來,为首一人看着小洛他们消失的方向,目光阴冷地问“这里赶到约定地点的路,你可都查看仔细了?”
    “是!”身后的人忙颔首,恭敬地回答道,“小的都一一探查过了,沒有发现慕辽的手下。”
    “那就好!”为首之人听后,明显地松了口气。
    身后的人问他“主人,是否再派两个人跟着?防备突发变故。”
    为首之人思索了一下,摇摇头道“不必了,想來慕辽不一定会料到人现在就在洛阳,还大摇大摆在街上走,而且就算慕辽现在见到她,她也一定不会跟他走了。”
    他自信满满的说,目光变得更加阴沉,“而且她是警惕性很高的人,若是我们让人跟着她,被她发现了反而会引起她的疑心。有戴忆兰看着足矣!”
    “是!”身后的人专注地听完他的分析,而后带着钦佩的附和道,“小的明白了。”
    为首之人向身后摆摆手,那人转身消失在房后的阴影里。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一直深藏在幕后的主人,小洛的心里既不安又期切,而且说不定,还要在刘世昮发现她们不见了之前赶回去。所以一路上她跟戴忆兰一样,走得非常急。
    好不容易赶到十里外的约定地点,她们二人都有些气喘。小洛见戴忆兰停下來,知道已到地方了,也跟着停下脚步,抹一把额头上的汗,问她“就是这里?”
    戴忆兰沒答话,面色肃穆的点点头。见她一副紧张的表情,小洛心说这慕辽口中的城主、她的主人,到底是怎样可怕的人,心里亦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推开破败的院门,腐朽的木材发出“吱嘎”的声音,纵使青天白日亦有些瘆人的意味。
    二人一先一后,跨进这座看似荒废了许久的小院,院里沒人,只余三面半倒塌的房屋。小洛看看戴忆兰,用眼神问她,可确定地方沒有差错。
    戴忆兰读懂了她的意思,皱眉想了想,而后很确定的点点头,挑眉示意她入正房看看。
    虽然心里知道,这位神秘的大人物现在很需要她,小洛还是有些担心,他把自己叫到这里的居心。走到屋门前时,她有意无意放慢脚步,落在戴忆兰身后半步。
    然而戴忆兰脸上的表情,也比她好不到哪去,跨过门槛时,她似乎也有些犹疑。小洛想起她曾说过,她从前也沒有当面见过主人,看來是真的。
    破败的房屋里,是同样破败的家具,桌椅几案东倒西歪的倾倒一地,落满了灰尘。
    将里外间隔开的木制菱花隔墙上,雕刻的零花图案多已残破不全,唯有半圆形的框架还顽强的矗立着。
    而上面吊着的沙幔已看不出颜色,隔着沙幔上层层的尘土,离间的一切看起來都像重重暗影般不真实。
    二人一进门心里都有些紧张,只匆匆扫了一眼沒见到人,便欲转身出屋。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是个低沉的不像人语的男声,“你们來了!”
    二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齐齐转身向帷幕后的内室看去。极目辨别了许久,才在那片或深或浅的暗影中,发现了个类似人影的东西。
    戴忆兰最先反应过來,忙上前一步,单膝俯于地,恭声道“属下……!”她陡然停了停,似乎是想向屋里的人自报名讳,转而又意识到小洛便在身后听着,所以住了口。
    小洛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戴忆兰接着巧妙地跳过了她的名字,道“属下参见主人,人我已带到!”
    “嗯!”里见的人似乎赞许地点了点头,依旧是那种低沉的吓人的声音,“做的很好!你起來吧。”
    戴忆兰站起身退到一边,半垂着头瞪着小洛,向她使眼色,似乎是要小洛也像她一样给那个人行礼。
    小洛嗤鼻一笑,别开头假装未看到,心想他是你的主人,你爱怎么低声下气那是你的事,凭什么要求我也跟你一样。我只是想借他的手报仇,才答应跟他合作,可从沒将他视作主人。
    沒有人能作我的主人!她心中挑衅道。放肆地盯着屋里的影子看,若不是心里对他尚抱着畏惧,她真想挑开帘子看看他的真面目。
    第一四二章 合王的来历
    返回医馆,满怀心事的小洛刚刚坐下,便听到门外传來敲门声,來不及细想戴忆兰的主人对她说的那些话,收拾心绪正容应道“请进!”
    清和端着煎好的清创药走进來,小洛和戴忆兰忙起身相应,双方相互颔首见礼后。清和将端药的托盘放在桌上,而后请小洛桌边,开始为她清理伤口处的脓痂。
    他拿起托盘中的银针,凑到小洛的掌心停了停,抬起头,那张清秀干净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好心提醒道“一会儿,我要用这枚银针,挑破伤口边的脓痂,会非常痛!姑娘尽力忍一忍不要乱动,只有将感染的伤口重新挑开,让脓血流出來,上的药才能真正起到作用。”
    “沒关系!”小洛回他以微微一笑,很淡然地说,“你尽快动手吧,这点小伤小痛我还受得住!”
    清和看见她的笑,微一愣神,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头。见他那模样,小洛恍有所觉,“你刚才叫我什么……!”她低头瞅瞅自己身上的衣服,沒错呀!是小厮的妆扮。
    方才已经应了他的话,如今再否认未免牵强,小洛索性直接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
    清和犹豫地笑了笑,似乎有些羞于启齿,略微迟疑了下才道“这有何难!世上哪有面容又如此娟秀的男子。”
    听了他的话,小洛不禁愕然,心想既然连他都看出來了,毕大夫不可能发现。
    想起方才毕大夫的言行,这才明白他为何会一再开她玩笑,想必对她和刘世昮的关系有所误解。
    她不禁脸色一红,低下头不再言语,心中对毕大夫言行又气又恼,好一通腹诽。然而这份羞恼中,却又透着一丝丝喜悦。
    清和将她长合的伤口重新挑开,用银针另一头类似小勺的东西,将脓血一点点挖出來,每一步都做得小心翼翼。
    掌心本就是极敏感的部位,如今又是在对伤口进行二次伤害,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清和担心她受不住,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见始终她微颦着眉头默不作声,难以置信中略带倾佩地说“姑娘看起來娇弱,沒想到竟然这么能耐痛”
    比起九死一生的经历,这点伤痛算什么!她心里自嘲地想。而嘴上只是说“我自己不小心弄成这样,不忍着还能怎样。只要能治好我的手别落下残疾,再痛也能忍着!”
    说到不小心,她不禁想起昨日落水的事,由此又想到刘世昮,有些担心地问清和“刚才从毕大夫诊室出來的时候,我听到他说要帮刘……”
    她想说刘公子,可转念一想她与刘世昮的关系,如此称呼显然不合适,忙改口说“说帮我家老爷看看,看过了沒有?我家老爷哪里不舒服?”
    清和抬眼错愕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又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一边继续帮她清理伤口,一边有些疑惑地说“姑娘不知道刘老爷手上有伤吗?”
    “伤?”小洛一惊,仔细回想昨天的情形,好像并未见他手上有伤。可再仔细想想,今天早上一路走來,他似乎确实有意将手藏在袖中。“什么伤?严不严重?”
    清和的动作稍稍一顿,而后面色平淡如水地继续自己的工作,声音淡淡地说“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刘老爷的伤是师傅亲自给医治的。”
    小洛暗自不屑地白他一眼,心说看着长得白白净净挺干净个人,原來也藏着心思,说话拐弯抹角沒一句真的。不要紧,反正一会儿还会见到他,我自己问?
    听戴忆兰的主人说,要他们回去,等着跟其他人一起,被送进定远侯的新府邸,去伺候那些战场上归來的士兵。
    当时小洛的心里竟然有一丝惊喜,或许是因为那个‘等’字吧。如此便可以再见到他,再跟他多待两天,即便以后的日子更难过,她也会甘之若贻。
    趁着清和专心帮她清理伤口的空当,小洛开始细细回想那个人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合王刘世弘,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王爷,而且并非皇室正统的血亲。之所以得了这个王爷的封号,只是因为二十多年前,一场让世人皆觉啼笑皆非的和亲。
    当时北方匈奴猖獗,多年与汉朝交恶。虽匈奴国小力微,不足以撼动大汉朝,可他们天性彪悍凶残,经历连年不断的交战,边疆的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汉皇深感多年兴兵虚耗国力,造成民怨横生,然而皇帝生性怯懦,又苦于当时举朝无可用之将才,所以未敢兴兵一举歼灭匈奴。
    于是便想出了一个屈辱的办法,,和亲,汉皇得知,匈奴王有个视若珍宝的居次,便想着以和亲为借口,将她弄來押作人质。
    然而想要娶到匈奴王的掌上明珠,普通的朝臣匈奴王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可汉朝皇室的皇子王爷们,一听说要娶凶悍丑陋的匈奴女子,个个都是摇头躲避,甚至有人以终生不娶为借口拒绝。
    当时的刘父姓扈,是朝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官。因才学能力平平,又无大笔的钱财和可依附的后台,所以想尽办法拼搏多年,却依旧是个才够资格上朝听训的末等京官。
    不知从哪里听來,汉皇正为和亲的事烦恼,便在朝堂上打着为主分忧的旗号,主动请缨迎娶匈奴公主。
    此时的汉皇正为和亲的事愁得焦头烂额,突见一个高大俊秀、气宇不凡的臣子主动请缨,心里自然格外欢喜。虽然平时对他沒甚印象,此时却平生好感,当即将他封为合王,取和亲王爷之意,另钦赐了府邸、珠宝无数。
    因怕他婚后露了马脚,更是怕匈奴公主感觉委屈,所以特准他爵位世袭,只明确指出必须是长子。
    汉皇不知,此时的扈大官人已早有妻室,长子也年越弱冠。然而圣旨已下,扈大官人已沒机会辩驳,且此事是他主动请缨,若再辩解唯恐会落得欺君罔上的罪名。
    索性扈夫人贤惠,知道欺君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也体恤丈夫多年不得志的郁闷,主动要求扈官人休妻。
    自此扈官人改姓刘,一举跃居人上……
    第一四三章 阴云层层
    “主人,真的要这么做吗?!”城郊破屋的纱幔后,黑衣人对站在窗前满脸烦闷的刘世昮说,“您之前不是说,将她跟其他人一起带回來,是为了避免别人对您的疑心。之后再想办法将她送到合王府,由她亲手给自己的亲生父母下毒,只要刘世弘夫妇一死,您便可以夺回属于您的王位。”
    听到他提到自己多年处心积虑,志在必得的东西,刘世昮脸上又有些为其所动,然而那只是一瞬间,之后便是更深的愁容。
    黑衣人见他有些犹疑,接着道“定远侯是个耿直的人,他绝不会公报私仇,即便起疑,也会通过正规手段查找证据治我们的罪。”
    “这便是我们需要她的原因。即使班超真的查出什么,我们也不怕。只要告诉他,小洛是他妹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而要治我们的罪,首犯非她莫属。”他说着笑了,那笑容冷硬如冰,看得人不寒而栗,“我想他绝不忍心伤害她,毕竟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为了这个女儿受了多少苦。”
    而后微抬头,忧虑地望着刘世昮,壮着胆子规劝“可是如今,您却要将她送去定远侯的新府邸,那是供给此次前方归來的将士居住。那些人说是护国功臣,其实还不一样是些穷凶极恶的男人,跟发配充军有什么区别。她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去伺候那些男人,只怕生死难料……”
    “听起來,你现在是在帮她说话!”刘世昮冷冷地打断黑衣人,他不喜欢被别人教训。而且谁怎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虽然湖心小筑已被他一把火烧掉,可是脑海中的记忆却不是轻易能抹去的。自从跟小洛做出那种事,他心中的屈辱沒有一刻停止过,每次看到她都让他无地自容。
    他无法再容忍她出现自己面前,不停地告诉他发生的事实。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的哥哥身边,随时都有可能与他相认,他不想听到,她叫自己的哥哥一声“爹”。那是对他的嘲笑,对他最大的讽刺!
    念及此,他一把抓住眼前的窗棂,已腐朽斑驳的木制,被他一击崩然碎裂。
    黑衣人吓了一跳,忙退后两步,猛然跪倒在地急声为自己辩解道“小,小人怎么会为她说话!只是说她死了,还怎么帮您完成多年的筹谋。”
    木屑在刘世昮眼前纷纷而落,如烟迷人眼。许久他那双魅惑,却阴冷无情的眸子里,凶光方慢慢退去。他叹口气,伸手扶起地上的黑衣人,“起來吧,我沒有怪罪你,我知道你说这些都是为我好!”
    听他语气确实缓和了一些,黑衣人方才松了口气,就着他的手颤巍巍地站起來。刘世昮伸手拍了拍,他肩上掉落地木屑,黑衣人忍不住身子一抖。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他的主人,有时真的让他害怕,这种恐惧的感觉他说不清,只能所不知是死那么简单。
    刘世昮耐心地向他解释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有自己的打算。之前我们的计划确实不错,可这段时间我思來想去,却发现它绝非完美。你想,那班诺是班超兄弟姐妹中,唯一的一奶同胞,二人的感情必定非同一般,不然班超怎么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的妹婿刘世弘。
    一旦班诺身亡,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谁能保证他盛怒之下,还能保持他的原则,不乱用私刑。即使他依旧如故,即使我们告诉他,下毒之人是他亲外甥女,以我们的处境他会相信吗?!即使他相信小洛是他妹妹班诺思念多年的骨肉,可妹妹已死,还是死在自己亲生女儿的手里,他还会顾及那份血缘之情吗?
    说不定,当他查出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我们,会恨不得将我们碎尸万段。就算我们财雄势大,又怎么能跟手握重兵的班超抗衡,你别忘了,就连当今圣上都要忌他三分……!”
    如此一说,倒让刘世昮突然想起,听到朝廷上的人说,班超与皇帝的关系,表面看似一片祥和,实则内里早已暗潮汹涌。
    他不觉嘴角一撇,露出阴冷地一笑,愁思百结的心里突然有了新的主意。
    “扳倒刘世弘本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刘世昮笑着咬牙,从牙缝里崩出这句话,“想要夺回原本就属于我的身份和地位,也不难!现在当务之急是,扳倒那个在他身后撑腰之人。”
    黑衣人想了想,恍然醒悟他所指何人,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惊疑道“他那样一个声望权势,实质上已超过帝王的人,我们如何能扳倒他。”
    刘世昮脸上的笑容冷得有些残忍,“功高盖主本就是最大的罪过,我们现在只需要给皇帝一个借口,他便会帮我们除掉那个人!”
    “可是……”黑衣人似乎明白了主人言下之意,可是他思前想后,班超这个人表面上刚正不阿,做事更是严谨守理,一时还真寻不出他的错处,“那个人做事从來滴水不漏,于情于法我们都找不出他的过失,又如何能名正言顺地将他至于死地?”
    “机会是人找的,找不到我们……”刘世昮脸上的冷笑,被自己眼中的杀气冻住了,脸上的肌肉紧绷的让人害怕,“我们就自己创造!”
    “将一个劳苦功高的将军、侯爷置于死地,需要的罪名可不小,我们怎么……”黑衣人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后,虽然为他的聪明所折服,然而心中的忧虑已不止于担心,而是感觉隐隐地恐惧,“我们怎么在这场争斗中自保?”
    “所以我才会改变主意,”刘世昮的眸子穿过破碎的窗户,紧盯着对面灰败的墙壁,却又好像并沒有看着那堵墙,而是穿过墙,穿过墙后面无数的墙壁,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而那里似乎也有一双年轻却锐利无比的眼睛,透过层层高墙回望着他。“所以我才会让小洛去他的新府邸。如果她是我所看到的那个胆大心细、心思敏捷的丫头,便一定能找到办法接近他,跟我们里应外合,制造一个让那个人心满意足的罪名……”
    第一章 不愿再见
    自医馆回來已有两日,小洛手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刘世昮在那日之后再未露过面。
    小洛心中一直记挂着他手上的烫伤,还有他有沒有因为落水之事生病。无奈她跟那些一同來的女犯,被关在小院里,不被允许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想起那日破屋中,听戴忆兰的主人说,等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定远侯班超入京后。她们便要跟其他人一起,被送进皇帝御赐的新府邸,去伺候这次被特准一起返京的各部首领。
    那些都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见惯了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人命轻如草芥的人,脾气性情难免暴戾。百姓们即便敬佩他们保国有功,即便侯府给出的赏金待遇格外丰厚,也沒有人家愿意,将自家清白的女儿送去那种地方。
    而定远侯本身又是个秉性耿直的人,从不许他的家人仗势欺人,所以沒人敢强行征收丫鬟入府。
    如此一來,侯府新邸便一直由侯府拨过去的几个老嬷嬷打理着,明显人力不足。可就这几个老嬷嬷,也要在班超回家之后返回侯府。
    这时,作为侯府妹婿刘世弘的兄弟,刘世昮便想出了这样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将此次预备发配边疆的犯妇截下,送到准备给将士们下榻的府邸伺候。
    她们本就是被判定充军的人,这样做既不算违背法度,也不算欺压百姓,确是目前看來最好的办法。
    小洛抬眼望望天色,太阳已开始西沉。她想到,那日在破屋之中,那个人说班超大军已至汴梁,不消四五日便可进京。
    这眼看着又一天过去了,难道在她出发之前,他们不能再见上一面了吗?
    “啪啪”两声清脆的击掌声,在小院当中响起,小洛一惊向生源看去,不知何时展嬷嬷來到院中。她心里一阵狂喜,正待迎上去问问刘世昮的情况。
    展嬷嬷却连看也未看她一眼,抢先说了话“人呢,都别赖在屋里了,到院子里來,我有话要说……”
    这些昔日养尊处优的女人们,如今已变得唯唯诺诺,一听展嬷嬷召唤纷纷疾奔过來,围在院子垂首听训。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洛不好在出言询问,只得也同其他人一样,垂首静默的站在人群中,等着展嬷嬷训话。
    展嬷嬷快速地扫视了一周院子里的人,见人数到齐了才说“我來是告诉你们,今天晚上将你们的东西通通收拾好,明日一早刘府门前集合,送你们去‘承辉苑’”
    众人一听,立刻乱哄哄地相护交头接耳,打听‘承辉苑’是什么地方,结果无人能说得上來。一个小丫头壮着胆子问“嬷嬷,这承辉苑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当中无人听过。”
    展嬷嬷不屑地一笑,道“你们当然沒听过,这园子是……”说着,她拱手高抬向天一敬,“当今圣上赐给劳苦功高的定远侯,班大将军的新府邸,”她冷眼望着,眼前这一群无知的女子,哄骗她们,“你们去哪里伺候是你们的荣幸!”
    那个问话的小丫头听了她的话,好像非常吃惊,然而还是不解地追问,“在我们被……,被皇上定罪前,确实听说皇上要召侯爷回京,可是侯爷回京面圣之后,不是应该会自己的府邸与家人团聚吗,我们这些人去他的新邸伺候谁?”
    展嬷嬷斜睨一眼她,似乎被这小丫头的刨根问底,搞得很不耐烦,“你不知此次一起回來的,还有侯爷的次子班杰和前方的百名勇士吗!你们便是去伺候他们的。”
    此言一出,人群有片刻的安静,众人惊愕地相互看看,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而下一刻,便从彼此脸上同样的惊愕得到了确定,顿时炸开如油锅般的怨声。
    小洛想起两日前,初次听到这个消息后,她也是跟她们一样的惊慌。
    展嬷嬷见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乱成了一锅粥,不禁也有些后悔自己多嘴。左右看了看,许多人都瞪着惊慌的眼睛,死死地瞅着她,心里有些发怵。
    撂下一句“要说的话我都说过了,你们好好准备吧。明天早饭后就出发,谁也别晚了……”她一边说,一边向后退着,等离开人群远些,能看到护院的家丁,才恶狠狠地补充一句,“谁也别想着偷偷溜掉,你们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清楚,不听话就只有死路一条!”展嬷嬷说完,迅速转身欲走。
    小洛忙追上去拉住她。展嬷嬷似乎未料到身后的人是她,吓得回身一颤。
    待转身看清拉着她的人,才稍稍松了口气,脸色却跟着冷了下來,甩脱小洛的说,冷声说“姑娘,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从见到展嬷嬷,她一直对小洛笑脸相迎,处处无微不至。小洛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冷了脸,然而她已无心关注她的转变了。
    一心只想着,能在离开之前再见刘世昮一面。“嬷嬷,嬷嬷……”眼看展嬷嬷不理她的哀求,再次转身要走,忙赶过去拦在她面前,急道,“刘老爷在吗?我想见他一面可以吗?”
    展嬷嬷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拦住自己的去路,不耐烦地停下來,皱着眉头厌声道“姑娘,你就死心吧!莫说老爷现在不在府中,我沒办法带你见他,就是见到了也沒用。
    在他交代我这件事时,我就已经问过要不要将姑娘你留下,结果老爷什么也沒说。沒说的意思是什么你也能明白吧!”
    等了一刻,见她依旧是懵然地看着自己,展嬷嬷终于忍不住,狠狠地冷声道“不说话的意思就是不留,知道了吧!”她上下打量了小洛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和轻蔑。“你该做的……你都已经做过了……,所以沒必要再去自讨沒趣了!”
    “什么?”起先对她说的话,小洛沒听明白。而后见她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自己,随即醒悟过來,原來她一直以为自己在想方设法勾引她的主人。
    心中对展嬷嬷一阵厌恶,可是却不敢表现在面上,继续抱着一丝希望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我只是想看看他手上的伤好了沒,绝对提要他留下我的事……”
    “姑娘!”展嬷嬷不愿再听她说下去,打断道,“就算你不是想求老爷留下你,我也沒办法带你去见他。因为今天早上,老爷带夫人去城外的园子散心去了!”
    真的就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我吗?突然出城是为了躲着我吗?还是跟夫人一起……!想到这个,小洛的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的痛。
    展嬷嬷看她愣神的空当,甩脱小洛匆匆离开小院。唯留她一人,还在原地愣愣地出神,脸上写满了失落和痛苦。
    第二章 示好的工具
    听到展嬷嬷带來的消息之后,小洛看尽了人世绝望之态,这一夜无人能够安睡,她听了一夜,同屋的丫头辗转寤寐的声音。
    第二日天还未完全放亮,女人们便起身聚到院子里。青白的天光下,是一张张绝望而缺乏生气的脸,萎靡的眼睛里猩红可见。
    等了不多久,便有人來引她们踏出角院,离开了她们最后这方清静地。
    小洛默默地跟随在众人身后,最后用眼睛收集着,这里每一处与他息息相关的角落。她们经过了那片雪白竹翠的林子,经过了通往后院湖心小筑的路,甚至就连他们一起看过的飞檐都让她依依不舍。
    她知道,不管她有多少不舍、多少留恋,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当她从戴忆兰的主人那里得知,合王的名字叫刘世弘的时候,她便明白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世俗划定的界限,还有那永远不可能逾越的阻隔。
    他们注定是站在世界两端的人,如今小洛只求当一切了结的时候,他不要太恨她。
    布满积雪的地面,在她们身后留下一串杂乱的脚印,她能清晰的辨别出,那里面单属于她的足迹,如此她便已知足了。
    昨夜似乎是为了应和姑娘们凄楚的心情,又洋洋洒洒地飘了一晚大雪。
    太阳升起后的洛阳城,举目皆是皑皑的皓白,纯的纤尘不染,白的耀眼刺目,然而谁能看透这纯与白之下,覆盖的其实是正在融化的泥泞。
    已离开刘府大门很远了,即使她望眼欲穿,也不可能再见刘世昮一面,小洛落落地放下棚帘,遮住外面满世界的清冷苍白。
    她扯了扯沾了雪的裤脚,如今雪被体温融化,变得湿湿凉凉粘在她的皮肤上,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整理好心情和衣服,小洛一抬眼便瞧见轿厢里,其他与她同行的姑娘,彼此间正戒备的、充满敌意地互相打量。
    见她望过來,两个胆大的竟毫不掩饰眸光中的嘲讽,直愣愣的向她看过來。
    或许在她们眼中,小洛就是一个想法百计勾引主子,之后又被无情抛弃的愚蠢女人。而她们对待这种女人,毫无怜惜之心,只有幸灾乐祸的嘲讽。或许这样能让她们感觉,自己尚未跌倒最不堪的境地,至少还有一人比她们更惨。
    马车中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相互交锋的眉眼官司,倒不如外面冷风习习的世界清静。
    于是小洛再次撩起轿帘的一角向外张望,也是藉此熟悉一下周边的地形,以便她日后行事。
    简陋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已出了城门,向西走去。
    起初,小洛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由地提高了警惕,向身边的戴忆兰使了个眼神。而然马车一路走的不急不缓,也沒发生任何不寻常的事,看起來确实只是将她们送去一个地方。
    小洛仍有些不放心,问正赶车的马夫“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怎么?”马夫回头,疑惑地问小洛“刘老爷沒告诉你们吗?”
    小洛回头看了看轿厢里,一双双紧盯着她的眼睛,想來她的问題也让她们警惕起來。
    展嬷嬷已经告诉过她们要去什么地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洛不能乱说,不知道她们这些人里会不会有人冒出來反驳。
    可是若说她已经知道去哪儿,那样就算去的不是展嬷嬷说的地方,马夫也一定会说,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什么,那自己就真的什么都问不出來了。
    小洛想了想,才谨慎地答道“刘老爷只告诉我们要去伺候班将军,可我们去的好像不是侯爷府。”她想,这样说总沒有错,展嬷嬷确实是说去侯府别院伺候,通常别院总不会离正院太远。
    马夫不屑地笑笑,白了小洛一眼,漠然道“就你们……,也想去伺候侯爷,一群发配的犯人……!”
    小洛一愣,沒想到他竟然知道她们的來历。看他那副德行,自己竟沒有生气,小洛不禁自嘲地想,这段时间她还真是看惯了白眼,已经习以为常了!
    马蹄滑了一下,车身一震,马夫忙吆喝着将马向一侧平展的地方赶了赶。接着回头瞅了瞅,见小洛还探着身子看着他,接着道“伺候侯爷,你们是别想了,不过倒确实去皇上赏赐给侯爷的别院,总比你们被发配边疆好,所以就知足吧!”
    马夫虽然脸色难看,说话刻薄,但看他的模样倒像个老实人,他的话应该可信,看來她们的确是去往侯府皇上御赐的‘承辉苑’。
    看看两侧的路越走越荒僻,小洛有些想不通了,皇上为什么舍近求远,将‘承辉苑’建得离侯府如此遥远,甚至在洛阳城门外。
    她假装一脸天真,故作不信用话激他道“你少骗我,我才不信!皇上怎么会将赏赐给侯爷的别院,建在那么远的地方!莫不是你自作主张,将我们拉到哪里卖掉吧?”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车厢里其他女人听的,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小。车厢里的人都经历过这样的变故,对那日被刘世昮带到荒野破庙里的事,犹心有余悸。果然不出她所料,她的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马夫回头看一眼马蚤乱的车厢,恼怒地冲小洛喝道“你不要乱说话,我可是王府的车夫,怎么会因为你们几个女人,坏了自己名誉!”
    “王府的车夫?”小洛心中一颤似有所悟,然而仍斜睨着他假装不信道,“你越说越离谱了,王府的车夫怎么会來送我们这些犯妇!”
    “刘老爷本就是我家王爷的亲弟,而侯爷是我家王爷的妻兄。将你们送到侯府别院伺候,是刘老爷的主意,已经跟我家王妃说好了,王妃很高兴才会让我來接送你们的。”
    合王家的亲缘关系很特殊,能说的这么清楚,想來他的身份应该不假。这样一想,小洛心中不觉有些凄楚,原來她们是用來讨好班诺的筹码。
    “你不信,自己看!”车夫突然冒出这句,小洛抬起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片辉宏的建筑赫然在目,门楣下那个巨大匾额上,依稀可辨写着‘承辉苑’三个金色的大字。
    第三章 帝王的居心
    顺着马夫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座气势恢宏的庄园赫然在目。高大青砖围墙自下看去,恍如遮天蔽日,东西不见尽头。
    隔着高墙看不到后面的楼宇,只见墙头上露出金色的琉璃顶,一层高过一层,连绵相接状如浪涛,在灿烂的阳光下璀璨夺目。
    小洛眯起眼冷眼看着,心中不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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