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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便使人身心愉悦。
    他轻轻展开小洛的手,让手心怵目的伤口完全张开,立刻便有血水再次涌出來,小洛痛得倒抽一口凉气,颦眉敛眸别开头。
    “忍着点!”刘世昮听到她疼痛的,瞅她一眼轻声安慰道,“得让伤口上的血痂完全张开,才能将药真正洒在伤口上。”
    “嗯!”小洛轻咬朱唇点点头,闷哼着回应。
    随着刘世昮的手指轻轻地弹动青色小瓶,一些白色的粉末均匀地洒落在小洛手心的伤口上,一股轻微的涩痛伴着清凉的舒畅缓缓传來。
    小洛的手忍不住轻轻抖动着,使得药粉总是不能准确地落在伤口上,为了稳住她的手,刘世昮的手自她的指尖移到她的手背,将她的手整个握在手心里。
    寒风中他的掌心有些微凉,但那粗犷的肌理、厚实的触感,处处透着男性的特征,让小洛身子蓦然一颤,一时忘记了疼痛。
    她心怀坎坷地睁开眼,见刘世昮正低着头专心地为她上药,并未注意她的视线。于是小洛一时起了贪念,未将视线移开,大着胆子肆意地细细观察他,他光洁宽阔的额头、愈外窄挺的鼻梁、深邃地眼窝,薄薄地眼睑半遮着一双漆黑的眸子。
    他的样貌分外清朗,与小洛平日见到的其他人隐隐有些不同,也让他看起來格外英气,让她久久不愿移开视线。
    白色的药粉渐渐将小洛手心的伤口覆严,之后刘世昮自袖中抽出一方,犹带着他温热体温的纯白手帕将伤口包住。
    “好了!”他将小洛的手放回她的膝上,而后抬起头冲她释然地一笑,小洛忙慌乱地移开视线,他犹不放心地叮嘱道,“千万不要让伤口碰到水,以后每三天换一次药……”他想了想,“若我有事不方便的话,会遣人送药给你,只要坚持个把月,基本上就能全好了。”
    小洛略显酸涩地一笑,谑言道“公子难道忘了,我是下人,要干活怎么可能不碰水!”
    她本是一句无心戏言,他却听进了耳里上了心,恍有所醒,道“对呀,你不说我还真沒想到,这的确是个问題……”说着,他还真做出皱眉沉思状,而后说,“这段时间你先做一些轻便的活,我会知会管你们事的人的,你就安心养伤吧……”
    “不,这不……”小洛忙出言阻止道,她现如今已被其他人‘另眼相看’了,若是再得到特殊照顾的话,只怕闲言碎语会更多。
    可是刘世昮哪会容她抗议,霸道地扬手打断她的话“好了,不必说了,你只管养好伤,不要枉费了我的一片心意,其它的事我自会看着办的。”
    见他微显不耐烦的表情,不知为何小洛心中却未觉半点委屈,反而透着一丝欣喜。
    他刚才说了什么,说这是他的心意吗!她心中透着一丝甜意地想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还在乎什么!随别人去说吧,反正被骂的是戴念雪这个名字而已。
    她想通了之后,终于舒展了眉头,不再说什么。而是抬起手來回翻着看手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帕,细软的白锻微微泛着晶光,映着她白皙的脸庞、晶亮的水眸。
    刘世昮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痴痴笑着的脸,忍俊道“笑什么,我包得不好吗?有这么好笑!?”
    “啊!”被他这样一说小洛突然醒觉过來,忙收起自己面上的傻笑,却因为绷得急,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了抽。她心中暗骂自己又犯傻了!怎么一在他面前就这么沒出息!
    她强装镇定地扫了刘世昮一眼,吱吱呜呜地解释道“不是可笑……,是你包得太好了,我是沒想到落魄至如此境地,还会有人对我这么好!”她歉意地微微躬了一下身道,“因为太感动了,一时失态让你见笑了,抱歉!”
    他淡淡笑看着她不语,那眼神让小洛慢慢感觉有些异样,不知是否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她不敢与刘世昮对视,也不敢大声质问他在看什么。
    只得别开头假装看路对面的风景,心里嘀咕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要不要现在离开?若是现在站起來就走的话,会不会更显得有问題,若是不走他会不会对自己怎么样?难道他把我单独叫出來,就只是为了给一个下人上药吗?如此一想,她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的表现多么单纯可笑。
    抬头望着西天已经半数沉入竹林下的太阳,再看看四周密密匝匝地竹子,小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与外界隔绝很远了,一瞬间方才的少女情怀荡然无存。
    过了好一会儿,刘世昮才缓缓开口了“在你被掳走之后我暗中调查了你的來历,你是姓戴吧?”刘世昮逼视着她的眼睛问。
    小洛心中嗤然一笑,果然是质疑她的身份了,她点点头,愈发理直气壮地说“是呀,我姓戴,是前任贼曹戴家的长女,怎么了?我好像并未向公子隐瞒我的身世吧!”
    “我并未说过姑娘隐瞒自己的身世,只是……”刘世昮望着小洛的眼睛里有些异样的意味,突然转移话題反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特别吗?”
    “嗯?”小洛警觉地回头看着他,心里分析着他这句话的意思,终于要切入正題了吗!那好,就痛痛快快地说出來吧!她有意引导,却假装懵然地问,“为什么?”
    这次似乎换刘世昮感觉紧张了,他转开头,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远处,视线似乎聚焦在很远的地方,缓缓道“很久以前,我遇到一个小姑娘,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她正被仇家追杀,身上受了很重的伤,处境很是狼狈。”
    “就像那天我在街上见到你的时候一样……,”他回头,盯着小洛的眼睛,有些悲凉笑道,“而让我感觉一样的,不只是相遇的情形,还有你的眼睛……”
    第一一五章 风雨难测的心
    小洛戒备地望着刘世昮,原來他将我带到这來,果然并非那么单纯,这么说的意思是表示他已经识破了我吗?小洛戒备地看着刘世昮,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见过,两年前她女儿装扮的人。
    纵使时光荏苒、样貌更异,她又有意修饰自己的外貌,可毕竟只有两年的时光,对她而言自己的变化有多大,她心里也沒底。
    她暗骂自己昏了头,竟然到此时才想到这个问題,然而事已至此,她也唯有随机应变了。她仔细地观察他的眼,想要探寻他的心思,可是他的眼睛里除了隐隐的怜惜,看出任何敌意。
    不要再为他左右,不要再因他掉以轻心!不要再看他的眼睛!她忙移开眸子,心中暗自警告自己,强自稳住心神。她微恼。口气不善地问“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
    刘世昮并未因她的强硬移开视线,依旧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良久方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在街上初次相见的情景,与两年前见到她的时候太相似,也许……”他望着她的眼睛,眼中的怜惜更甚,“也许是因为你们的眼睛太相似,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他蓦然露出一丝带着宠溺地谑笑,“一样的不知天高地厚!”
    她眸光微动,然而仍未敢侧目,双眼僵直地凝于前方,轻声调侃道“公子说话的语气,似乎并不讨厌那位姑娘的不知天高地厚,我能不能当作这是您对我的赞扬!”
    刘世昮闻言面色微愕,而后终于展颜一笑,脸上的愁容顷刻化去不少,笑着点头似乎默许了小洛的话。
    见此,她忍不住脱口接着道“那公子如今对念雪的格外关照,是否也与那位姑娘有关?”
    刘世昮状似极认真地想了想,方看着小洛,谨慎地回答“想來我以前好像从未对婢女如此上心、袒护,我若说有关系,你会不会生气?”
    小洛不知心中是喜是忧,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两人各怀心事地沉默了一会儿。小洛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岔开话題,假装对他所说的人感兴趣,问“那个姑娘后來怎么样了?”
    “后來……”刘世昮凄然一笑,“沒有后來了,我当时虽侥幸救了她,然而却沒有能力保护她,所以……,过了这么多年我都无法释怀!”
    他的话,让小洛满心意外的惊喜,那段同样困扰了她两年的记忆,那个她一直想知道的答案,终于忍不住想要问出口了。
    而且她现在刚好有另外一个身份,可以用事外者的口气问,那么即使答复不尽如人意,她以后面对刘世昮,也不用感觉尴尬。
    “公子这么久了还是无法释怀,可是因为那位姑娘是公子的心上人……?”一句话未说完,小洛的心已狂跳如鹿撞,再多吐出一个字,她的声音都会控制不住发抖。
    听了她的话,刘世昮脸上竟然显出前所未见的惊愕,愣愣地盯着她许久,脸色越來越阴沉,眉头也越颦越紧,似乎听到世上最荒谬的问題。
    他这副表情,让小洛的心越來越凉,忍不住心头恼火,磕磕巴巴地道“怎……,怎么了,我问了很荒唐的问題吗?”
    她一声惊醒梦中人,刘世昮恍然醒过神來,忙收敛脸上复杂难言的表情,冷声道“姑娘想多了,我只是因为当时沒能更好的保护她,让她如今生死不知,心含愧疚而已。再说我是有妻室的人,不要因为我坏了旁人的名节。”
    见他那副急于撇清的模样,小洛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咬牙恨声道“我又不认识那位姑娘,谈何坏人名节,恐怕是公子担心我乱说话,破坏了你们夫妻的和睦吧……!”一句话未说完眼泪差点掉下來,她忙别开头咬唇忍住。
    而后才她满怀委屈地道谦,“我说话唐突了,公子也说我不知天高地厚,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你放心吧!这样的玩笑我不会再开了。我今天听到的事,不会再对第三个人提起。”
    说完她猛地站起身,微躬身一礼,告辞“我已经出來很久了,是时候该回去了,我先告退了!”
    说罢,抬步便走,走出两步又停了下來,头也未回地补充道“以后还请公子不要再对我另眼相待,就算我与那位姑娘的遭遇有些相似之处,可我毕竟不是她,公子不必将对她的愧疚弥补在我身上,而且我也不想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光。”
    小洛说完,等了一会儿,身后的人未追上來,也未发一言,始终是冷冷地沉默,她负气快步向來时的方向走去。
    那条路的积雪上犹留着一大一小两行清晰的足迹,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可是回去的路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强忍住泪意,不让自己在这里、在他面前哭出來。“小洛!”身后的人突然不高不低地叫出这个名字。
    小洛本能地停下了脚步,紧接着巨大的恐惧,便覆盖了心中的悲伤。
    因为心中的悲愤,让小洛一时失去了戒备,这个不经意地反应,等于是承认了她的身份。
    她站在原地,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的慌乱表现出來,然而心早已颤抖如筛糠。
    一瞬间脑内无数思绪电转,想着该如何应对,要承认吗!他刚才也说了因为当初沒能保护她,一直不能释怀,而且当时他也说了,让自己留在他身边。
    不,不行!她立刻便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现在承认,报仇的事就不可能了,他是不会让自己伤害他的家人的,而且他也说了,对我沒别的意思,我留下來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既然已经叫出她的名字了,而她的反应也等于承认了,事到如今该怎么掩饰过去。时不吾待,时间越长越难解释,她已沒有时间考虑太多。她猛然转身,瞪着刘世昮……
    但见刘世昮的一张俊脸此时却冷若冰霜,也正双目如炬地回瞪着她……
    第一一六章 神女有意,襄王无心
    “小洛!”身后传來刘世昮幽幽地呼唤声,正心绪如麻的小洛未曾防备,本能地步伐一滞。
    然而这一顿之间,小洛心中立刻涌起一股莫大的恐惧,顷刻间便倾覆了先前的悲切。因为她这一停,无异于承认了自己就是小洛,怎么办?此刻再次举步似乎已经來不及。
    要不干脆承认了吧!他方才不是说,因为沒能好好守护我,一直无法释怀,也许他的试探并非是恶意。留下來……!然而她转念一想,又立刻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不可以,即便他会保护我,也绝不会放手让我伤害他的家人,那母亲的仇如何能报!
    何况……,他刚刚已经说了对我本无心,我该以何种身份留在他身边,难道……!想起刚才他提到自己妻儿的时候那副幸福的表情,还有大门前恩爱的一幕,她心中凄然,难道我要一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恩爱吗!
    眨眼间,小洛心绪电转,既然不能留下,那么……!她豁然转身,已面色如常,向空寂无人的竹林四周看了看,而后诧异地望着刘世昮,问“公子在叫谁?”
    刘世昮面色阴郁,无声地看着她未回答。
    小洛见他看自己,假装脸上的惊异更甚,指指自己的鼻子道“公子不会是在叫我吧?”
    他仍旧是心思叵测地沉默,看得她心底忍不住发慌,却不能不继续演下去,诮然一笑“哈!公子刚才不是说已将我的身世來历查清楚了吗!我应该知道姓戴名念雪吧,怎么还会叫错,虽然我是个奴婢,也望公子能记住我的名字,以后使唤起來也方便不是吗!”说完,她故意装作不快地沉下脸,转身便走。
    此时,刘世昮终于说话了,幽幽地轻声道“我是说我两年前遇到的那位姑娘,名字叫小洛。”
    小洛再次停下來,因为背对着他,她可以不必费力的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眉头轻颦面色微苦,心中暗然道难为你一直记得那个在你生命中,匆匆而过的小丫头的名字!
    口中却冷冷道“公子沒必要告诉我,这与我何干!”说完,小洛似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竹林。
    望着她远远消失在竹林后的身影,刘世昮一直温和的面色沉了下來,眸子里寒光毕现,缓缓自青石凳上站起身。那如竹般挺拔的身形站在寒风中,扬起的袍角,衬着岿然不动的姿态,透出孤寂的冰冷。
    天边的红日,已全然隐秘于竹林之后,唯有半边尚存的一片清白映着竹林,小路两旁密密麻麻的竹子间,是密密麻麻的黑暗。
    在那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中,蓦然传來一阵几不可闻的“咯吱”声,细细分辨之下,似有人踩着雪穿过黑暗,向刘世昮背后走來。
    刘世昮依旧岿然不动地站着,似乎未听到身后的响动,直到那人与黑暗浑似一体的黑衣,穿透黑暗來到他身侧,向他躬身一礼道“见过主人!”
    “嗯!”刘世昮目不斜视地轻应一声,“你可看清了她的模样?”
    “是,属下看清了!”黑衣人未敢直视刘世昮,半垂着头毕恭毕敬地回话。
    “我们说的话,你也全都听到了!”刘世昮放眼远眺小洛消失的方向,沉声问,“你怎么看?”
    黑衣人不知他这样问自己,想听的是关于何事的答案,可又不敢妄自开口询问,于是微微抬起头,偷偷窥视着他的脸色问“主人所指为何事……?”
    刘世昮脸上果然显出不耐,冷声道“你看她说话时的神情是真是假?”
    黑衣人眼见刘世昮面色不善,说话时便更加小心,思索了一刻仍猜不出他的心思,方壮着胆子凭心而论道“在我看來这位小洛姑娘胆识过人,处变也还算机敏,却不是很会掩藏心思的人,所以她的话或许有假,神色表情却不见得骗得不了主人。”
    刘世昮赞同地点点头,神情有些忧虑地说“所以我才更担心,方才见她已对我起了戒备之心,不知是不是慕辽对她透漏了什么?”
    黑衣人颦眉仔细回忆了一番方才的情形,摇摇头道“以我看不像,她言辞之中虽对你有所戒备,看着你的眼神里却未见有敌意,而且……”
    黑衣人侧目犹豫了一刻,才小心翼翼地说“而且她刚才问您,她是否是您的心上人,看來是对您有意……”
    “荒唐!”刘世昮气急地断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黑衣人吓得浑身一抖,倒头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慌慌张张地道歉“小人该死,小人失言,请主人饶过小的吧……!”
    “好了,好了……”刘世昮心烦地摆摆手,“谁说怪你了!”他转眸望着远处,竹林顶端露出他居所屋顶飞檐的一角,“这一生唯有夫人一心为我,在我心里也只有夫人一人!”他转回头,俯首冷凝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警言道,“再说我与她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以后这样有悖伦常的话休要乱说……。”
    “是,是,小的明白!”黑衣人颤声道,“小人自然不敢乱说,刚才失言是想为主人宽心,是说她既然会生出那样的心思,必定是还不知背后的真相,或许……,或许有其他原因让她对主人起了戒备之心!”他偷眼瞅刘世昮,见他脸上已不见了怒气,方长长松了口气。
    “你说得对!”刘世昮凝眉深思,幽幽道,“以慕辽的处境,想來也不会对她说什么,看來是因为那件事……”他想起两年前,黄山一役,小洛对他与王府、班家的关系是有所知的,看來这才是她防备他的真正原因。
    他想通这一点之后,才注意到黑衣人尚跪在雪地里,融化的雪水已将他膝盖处的裤子浸湿,这才放松了面色,微责道“干嘛动不动就下跪,裤子都湿了不冷吗!还不快起來!”
    “无妨,无妨!”黑衣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不慌不忙地自地上起身。而后又似想起什么,接着道,“那还需要为她准备那些药吗?”
    第一一七章 差别对待
    “你说得对!”刘世昮凝眉深思,幽幽道,“以慕辽的处境,想來也不会对她说什么,看來是因为那件事……”他想起两年前,黄山一役,小洛对他与王府、班家的关系有所觉,或许这才是她防备他的真正原因。
    黑衣人面显不解,疑惑地问“主人所指何事……?”
    刘世昮冷眼侧目,见黑衣人尚跪在雪地里,被体温融化的雪水,已浸到他大腿中部,他未答反责道“干嘛跪在雪地里,裤子都湿了不冷吗!还不快点起來!”
    黑衣人这才敢站起來,却未敢拍掉裤子上沾染的雪,只谨容躬身立于刘世昮身后,恭声请示道“那还要属下为小洛姑娘准备那些药吗?”
    刘世昮略一沉思,继而一直不带任何情感的脸上,显出一丝激动,道“虽然她看似沒有问題,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可是如今是我们搬倒班家和王府的最好时机,一旦错过就不知又要等多少年,我们來不及再找一个人來取代她,所以……”他的眉头紧紧地颦着,看似焦虑又担忧,“所以我们只能冒一次险,让她继续按着我们的计划行事。”
    “是,属下明白了!”黑衣人回道,“只要她一进入侯府别院,属下一定盯紧了她,一旦发现她有异常举动,立刻來禀告主人!”
    “嗯!”刘世昮满意地说,“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黑衣人应声道,转身便走。
    “等等!”刘世昮突然出声叫住他,黑衣人闻声立即收步,回到他身边听候。刘世昮自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给黑衣人,“这个纸包里包的是我要给她治疗手伤的药,你将我们准备的药磨成粉,取少许掺进去,控制着量既要让她中毒,又不会一下要了她的命。药粉莫要让人看出异常,这丫头看似胆大莽撞,实则心细地很。另外再放些红花进去,方才我给她的里面便放了红花,所以才有香气。”黑衣人手捧着药包,举目看看刘世昮,眼中透着明显的畏惧,“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让她怀上慕辽的孽种,不然我们就有麻烦了……。这两天弄好了给我送回來!”
    黑衣人谨慎地将药包收入怀中,郑重其事地回道“小人定不辱命。”
    自与刘世昮竹林分手之后,小洛这两日一直心神不安,她不知道自己那日的表现有几分可信。反正自那日起,除了第二天來了个嬷嬷,将她们所有人叫到院子里训话,要她们以后谨言慎行,不要无事生非乱说话外,再沒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看着脸盆里镜面一般的水面上,映出的一张无比俏脸的粉面,柳眉下一双水眸脉脉含情,两片粉嫩的樱唇微微嘟着。再想想两年前,自己莽撞如男儿的性格、青涩如孩童的脸,即便连自己都很难找到共同点。
    他又是如何仅凭匆匆一面便怀疑自己呢?或许真如他所说,只是因为相遇地情形近似,让他想起了两年前的小洛。她甩甩头,想要甩开满头的乱绪,心中暗暗责怪自己,自从相见,她有多少心思是放在母亲的仇上,总是一不留神便想起他。
    以她如今的处境,即便是步步留神、处处小心都难自保,总是这般魂不守舍岂非自寻死路。小洛烦躁地端起脸盆,狠狠地将水泼出去,就如同如此便可以抛开心里的胡思乱想。
    未留意有人正走过來,这一盆水泼出去,小洛心头一惊,然而覆水难收。那人也是一声惊呼,忙跳脚躲开,堪堪保住了自己脚上的一双锦靴。
    “嬷嬷,你沒事吧!”小洛扔下脸盆,急急忙忙奔过去,來人竟是两日前來训话的管事嬷嬷,小洛跑到嬷嬷跟前,查看她的裙角靴子,嘴里忙着道歉,“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刚刚沒有看到您,有沒有溅在您身上呀!”
    “沒事,沒事!”沒想到嬷嬷竟然微恼,反而一脸的笑逐颜开,拉住小洛欲为她拂去裙角上溅落雪花的手,“不劳姑娘了,小事而已您不用在意。”
    听她说话的口气全不见那日的趾高气昂,对小洛竟十分谦和有礼。她不由地一愣,抬眼见嬷嬷正一脸讨好地媚笑,“姑娘莫怕,那日嬷嬷我说话口气重了些,是为了镇住那些不知好歹、乱说话的女人。其实老奴绝非刁钻之人,还望姑娘莫介怀!”
    未料到,自己差点将水泼到她身上,她不但不恼倒先道起歉來,让小洛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说“嬷嬷这话从何说起,您是管事嬷嬷训诫教导本是理所应当之事,何來介怀!”
    “姑娘一看便是聪慧明理之人!”嬷嬷看着小洛笑容更深地赞道。
    这明显是趋附奉承之言,小洛也不放在心上,只礼貌地笑着回应“嬷嬷谬赞!不知嬷嬷近日來有何事,要不要我将其他人叫出來听话。”
    “不必,我近日是特地來看姑娘的!”她有意未用‘找’,而是用了‘看’,让这话听起來更贴心。小洛闻言,不解地脱口问道“嬷嬷是來找我的?”她笑着点点头。
    小洛忙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谦声邀请道“那请嬷嬷随我进屋说话吧。”
    “好!”嬷嬷随着小洛进了她所居之处。
    屋中尚有人在,戴忆兰已起身,另外同屋的姑娘还在穿衣,咋见嬷嬷跟着小洛进屋,先是一愕,接着赶紧迎上來见礼。
    嬷嬷倒是转的快,一见二人一张老脸立刻沉了下來,点点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才刚起身,还当自己是小姐主子呀,等人伺候呢!”
    二人间嬷嬷脸色不好,不愿再屋里多耽搁看脸色,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告辞出去了。
    二人一出屋,嬷嬷的脸马上又笑开了花,在屋里绕了一圈四处看了看,见屋里铺设虽简陋却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当屋的炭笼里炭火正旺却未见烟尘,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轻声问“姑娘这两天在此处住的可好?”而后她指指碳笼道,“这炭火是我特意吩咐了人,单为姑娘准备的上好炭,烧的可暖和,夜里有沒有觉得呛鼻?”
    小洛虽惊疑嬷嬷为何会特殊对待她,却不得不有所表示,躬身一礼道“多谢嬷嬷费心,奴婢住的甚好!”
    她一礼未成,嬷嬷忙拉她到桌边坐下。小洛随手拾起茶杯,为她斟上一杯水道“嬷嬷今日找奴婢何事?”
    第一一八章 醋海生波
    嬷嬷拉着小洛于桌边落座,看着她笑得暧昧,小洛被她瞅得极不自在,费了些力气才将手自嬷嬷手中抽出。尴尬地冲她笑笑,随手拾起桌上的茶杯,斟了一杯茶放在嬷嬷面前。“嬷嬷,今日找奴婢何事呀?”
    嬷嬷抿嘴一笑,薄斥道“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姑娘就不要一口一个奴婢了!说不定哪天老奴在姑娘面前还要自称一声奴婢呢!”
    “啊?”小洛疑惑地瞅着嬷嬷,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嬷嬷暧昧地笑着点指她,自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放在桌子上,故意夸张地一字一句道“我家公子要我将这个亲手交给姑娘,还说姑娘手上的伤很严重,自己上药怕受不住痛,要我一定亲自为姑娘将药换好。”
    小洛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纯白的手帕还宛然如新,一则是嬷嬷不让她插手干活,二则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小心不让手帕沾染污渍。
    嬷嬷轻轻地拉过小洛右手,瞅见她眸子盯着手帕一眼不舍得离开,了然道“呦!这帕子好看呀!是上等的丝缎吧,姑娘身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她偷眼瞅小洛,见她闻言面色微红,立刻便明白正如自己的猜测,还故意逗她,“该不会上次是公子帮姑娘换的药吧?这手帕也是公子的?”
    “嬷嬷,您不要乱说!”小洛急急地打断她,一则是心事被人识破的难堪,一则是怕这些人胡言乱语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影响到刘世昮。“若是被别人听了去、当了真,对公子不好!”
    “姑娘倒是处处为公子着想,怪不得公子对姑娘也是格外的不一样!”嬷嬷心中暗自得意自己押对了宝,帮小洛解开手帕的动作也更加的谨慎小心,当看到她掌心的伤口,不自觉一声惊呼,“呀!姑娘的手怎么伤成这样?”
    小洛回视着她,无所谓地笑笑说“天寒路滑,不小心摔得!”
    嬷嬷心痛地皱眉啧啧道“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该多疼呀!这般青葱一样白嫩的手,这般花枝一样俊俏的人物,若是落下了疤多可惜呀!”她担忧地白小洛一眼,而后拿起桌上的药瓶,道,“不过有我们公子的药,就不用担心了,这可是公子天南海北寻來的外伤灵药,除了之前据说为了救一个小姑娘的命用过一次之外,平时自己受了伤,都舍得拿出來呢!”
    听了她的话,小洛不觉地感到胸前一痛,难道两年救活自己性命的也是这个,她紧紧盯着嬷嬷手里的瓶子。
    见嬷嬷打开瓶塞,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道“其实我也沒见过我家公子对一个下人这么上心过,姑娘受了气,便让我來训诫那些丫头,你手伤了,就嘱咐我让你做些轻快的活儿,还亲自准备了疗伤的药让我送过了。”她羡慕地瞟一眼小洛,“像公子这么出色的男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可偏偏我家公子,除了夫人以外,就沒将其他女人放在眼里过,如今这般对你,想來必是对姑娘喜欢得紧呀!”
    听她这么说,小洛先是一愣,既而明白过來,嬷嬷对她种种的照顾,原來是因为心里怀着这层念头呀!她不禁心中苦笑,可惜他一早便对自己说得明白了,不然听到嬷嬷今日这番话,心中还不知该如何的欢喜呢。
    嬷嬷见她垂头不语,以为她是害羞了,心中更是认定她与刘世昮真有关系,暗暗夸奖自己有谋划,懂得将讨好主子的事做在前面,这样一旦新主子得宠,定不会忘了她这个落难时帮过自己的人。
    嬷嬷正暗自得意,捏着药瓶正准备为自己认定的新主子上药,突然另一只手插了进來,霸道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瓶,狠狠地摔在地上。
    青花瓷小瓶,撞在坚硬地青砖地面上,立刻摔得粉碎,洁白的药粉顷刻间撒了一地。
    嬷嬷的脸立刻黑下來,愤然起身转过头,正待破口大骂,然而在看清來人之时,又立刻软了下來。
    正为回忆出神的小洛,未注意有人走进來,待反应过來便听的一声脆响,侧目就见小药瓶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她心痛地盯着一地的碎片,耳边传來嬷嬷磕磕巴巴,胆怯的声音“夫……,夫人!您怎么來了。”
    一听这样的称呼,不用看小洛也知道谁來了,难怪这么大火气,一进门就摔东西。她苦涩地牵了牵嘴角,头未抬眼未睁地站起身,对着來人矮身一礼,语气淡淡地道“奴婢念雪,见过夫人。”
    虽心里对小洛不卑不亢的态度厌恶至极,然而初次见面,她又对自己礼数周全,刘夫人一时也寻不到她的错处,只能冷冷地哼了一声。
    然而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却不是个善主,见寻不到小洛的茬,便冲着嬷嬷狠狠地剜了一眼,大声训斥道“展嬷嬷,刚才你说的话,我们在外面可是听得真真的,您老这是老糊涂了吗!?你听听人家都自称奴婢了,你倒像伺候主子一样,这偌大的刘府是要换夫人了吗?还是你这个老贱人皮痒了要换夫人试试!”
    这小丫头说起话來声音脆生生的,字字如珠、掷地有声,吓得展嬷嬷顿时就沒有了老嬷嬷地傲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呀!老奴是糊涂了,乱说话,该死……”
    因为夫人沒让小洛起來,她就那样弯腰屈膝地垂首立着,看着展嬷嬷跪在地上一下下地磕头,不住声地道歉。再看看刘世昮送给她的药粉散在地上,随着门缝下吹进來的风,一下一下被吹散,直直再难觅到。
    那可是他的心意,小洛心痛地想,终于忍不住开口冷声道“就算夫人规矩大,也用不着一进來就摔别人的东西吧!”
    刘夫人主仆一听小洛这话神色微愕,还是那个丫头先反应过來,指着地上唯留下的瓷瓶碎片,冷然嗤笑一声,“这是你的东西吗?你还真不要脸……”
    “翠儿!”刘夫人柔声唤住正向小洛走去的丫头,而后自己想她走过來。
    她來到小洛面前时,脸上已不见了怒气,一张清丽纯洁、看似与世无争的脸笑得很美,柔声道“我的丫头年纪小、护住心切,说话过分之处还望你包含。”她说着轻轻扶起小洛,牵起她的右手查看了一下,“刚才那瓶药是用來治疗手伤的吧!我的丫头摔了,我赔给你……,”
    刘夫人眉心微颦,嘴里啧啧心痛地说“看看,伤的不轻呀!”她纤纤的葇荑婆娑着小洛掌心的伤。然而下一刻,她修剪得纤长、保养的晶莹如珠的指甲,突然插进了小洛的伤口。
    刚刚生出新肉的伤口,顷刻血如泉涌……
    第一一九章 刑讯逼供
    刘夫人聘聘婷婷行至小洛面前,伸出柔嫩如白玉一般的手,轻轻扶起她婉声道:“你就是那个念雪的姑娘?”
    她说这话的口气轻柔里带着鄙夷,似乎是有意暗指她听说的那些流言蜚语,小洛心里听得明白却不以为意,淡淡一笑道:“虽不知夫人所指的那位念雪姑娘,跟奴婢是不是同一人,但奴婢的名字里却有念雪二字。”
    “我家郎君带回家的这些犯妇们,跟男人跑了一天一夜的念雪姑娘,还有第二人嘛!?”刘夫人鄙夷地笑着回头问身后的丫头。
    小丫头笑得更加放肆,提高了声音道:“当然沒有,只怕这世上都找不到第二个!”
    见她主仆二人一问一答,对自己言语极尽羞辱之能事,小洛却安之若素,比起她见过的那些可怕的人、经历的那些恶毒的事,一点点言语上欺凌算什么。她坦然一笑,褒奖道“大门前初见夫人,便觉蕙质兰心、气象不凡,一看便知出身名门,定是知书识礼的人……”
    刘夫人被小洛夸得有些飘飘然,脸上露出得意地笑容,她也随夫人看似沒心沒肺地笑了笑,接着道“不过奴婢好心劝一句,那些粗鄙的下人胡言乱语、不知深浅的话,夫人还是不要重复的好,从您嘴里说出來很失身份……”
    “你!”刘夫人脸上的笑容一滞,怒喝一声。
    小洛沒容她再接着说,抢言道“而且像犯妇什么的,夫人也最好不要说,是公子将我们带到这儿來的,被旁人听了去,弄不好就会给公子带來麻烦!”
    她态度不卑不亢,说出來的话却句句掷地有声,刘夫人明明是被教训的感觉,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起夫人來了嘛……!”刘夫人的丫头,激动地叫骂道。
    刘夫人一摆手阻止丫头继续说下去,盛怒地一张脸强挤出一丝别扭的笑,轻柔的话语从牙缝里挤出“刚才被我丫头摔坏的东西是药吧?!”她轻轻地抬起小洛的右手,小洛能感觉到她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夫人保养得嫩白的手指,轻轻婆娑着小洛掌心的伤口,假意啧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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