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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停尸棚。尸体用矿工的被子盖着,几个矿工在旁边看着。棚子后面马九正和家属吵吵着,家属就要越过防护栏进来,马九等十个兄弟就是不让进来。哭声、喊声汇成一片。江纵北跪倒在地上朝着尸体磕了个头,站起来说道“马九,让家属进来”,“大哥,你先走,我再放他们”马九很担心江纵北的安全,这家属都在气头上,放进来如果再看到福旺连脑袋都没了,敢吃了江纵北。“我他妈让你放进来”江纵北又骂了一句。马九摇摇头喊了声“放人”。剩下的九个兄弟一起撤离了围栏。呼啦一帮人哭着、叫着涌了上来,江纵北眼泪也湿了,多年轻的一个生命就因为自己的管理不善而这样结束了。罪孽!马九在闪离栏杆后,迅速站到了江纵北身前,保护好江总,是血凝临行前的吩咐,同时也是马九的义务。
    “福旺啊,我的兄弟啊,你咋就这么走了呢”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哭声。
    “福旺啊,我的夫啊,你走了我们娘们可咋过啊”这是福旺老婆的哭声。
    “我们家哪辈子作孽了啊,怎么孩子的脑袋都没了啊”这是福旺老爹的喊声。
    “福旺,二姐来看你来了,二姐一定给你报仇”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胖胖的、嚎啕大哭。
    福旺的家属一共来了几三轮车,二、三十人。
    哭声震荡着整个凤落沟山谷。群山寂寂、默哀中。
    哭着、哭着福旺的老婆桂花先抽了过去,接着福旺的老父亲也抽了过去。张矿长忙着安排会掐的矿工给掐过来,结果是掐过来就哭抽过去,反复五六次。等哭个差不多了,大家就琢磨事了,这一琢磨事不要紧,江纵北是首当其冲啊。
    “不要钱,我们要命,要他们的命给福旺报仇”村里来的一个年长者振臂一挥。
    大家一看村长要开始闹事了,都来了积极性。对,我们不要钱,黑心矿主拿命来,哇呀呀就和唱京剧似的扑了上来,马九开始护着江纵北突围,江纵北眼看着张矿长被按倒在地遭殴,高金友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马九剩下的兄弟也和家属展开了殴斗。噼里啪啦叮当,骂声喊声混成一片。
    “大家都静静,我是这的负责人,我姓江”江纵北的喊声马上又被淹没在了鼎沸的人声中去。但紧跟着江纵北的一个声音大家都听见了。
    “谁是这的矿主,给奶奶站出来”这一声就像夜空中一道霹雷,比炸药爆炸声还要响几倍。这个人就是福旺的二姐。只这一声,大家都静了下来。这个田二姐在福旺的村里可有一号,绰号“街仙”,好听吧?村里人翻译过来就是骂街的神仙。她生来就是骂街的天才,能骂退千军万马,能骂倒名将名臣,像死去的那些开国皇帝现在都后悔,当年要是得了这田二姐,绝对不动一兵一卒能骂出个花花河山。据说田二姐有一次和村长打起来了,这泼妇拎上一桶水往十字路口一站就开骂,一边喝水一边骂直骂得个浑天黑地,日月无光,从村长家的祖宗三代一直到村长死后的五百年,三天三夜愣是没有一个词是重复的。最后骂的村长鼻子流血、村长儿子拉个驴车就要搬家,才罢休。田二姐最近这几年作为矿工留守妇女的代表,没教会村里的妇女别的,就教会骂街了,今天一听说自己表弟出事了,带了四个“徒弟”坐着三轮子就来了。
    江纵北一见这几个女人的架势,心想完了,六十万没了。
    田二姐只喊了这一句,奇怪的是并没再骂----这泼妇直接动手了。
    江纵北眼见着井灯下一双黑手,呈九阴白骨爪状朝自己撕了过来,心说完了----今天一百万能解决都不错。
    田二姐带着徒弟在凤落沟的这一场骂,后来被村里爱上网的年轻人编了个段子名扬四海
    任志强的厥词,宋祖德的嘴;马诺的拜金,刘著的伪;曾轶可的绵羊音,闫凤娇的腿;凤姐的自信,芙蓉的美;田二姐的骂声,兽兽的悔。
    田二姐,“骄傲”着呢。
    第七十一章 天女散花-----钞票漫天飞舞
    上个章回讲到田二姐的九阴白骨爪直扑江纵北面门而去,江纵北何时见过如此凶悍的女人,彻底懵了,这是女人吗?或者说这是人吗?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要是个男的,估计他肯定出手了。
    眼见着江总脸上转瞬就要惊现五道手指印子,马九出手了。一个闪身站在江纵北身前,抬手就挡住了田二姐的右手,马九心想就你这两下子还想挠人,嘴上骂了声“泼妇,回家和你那口子练两年再来吧”,这时田二姐老公就在人群里站着呢,嘴角上带着笑容,他知道马九要被“挂花儿”,自己媳妇啥招数他心里明白,自结婚以来是三天一小挠,两天一大挠,村里人都笑话他怕老婆,这家伙没办法养了两只猫以挡人耳目。“大胖,你那脸咋了”田二姐的丈夫小名大胖。当村里人这样问起时,大胖就非常不自然的笑笑说“家里那两只猫太厉害,看把俺挠的”。这男人做到这个份上也够窝囊的了。
    果然马九着了田二姐的道,他挡住的是右手,可田二姐全身力量都用在了左手上,右手只是虚张声势,在马九自以为控制了九阴白骨爪的同时,她的左手猛然抬起,照着马九的脸从上到下“咔嚓”就是一下,马九忙伸手去抓田二姐的左手,田二姐忽然近身,左手虽然已被抓住,但右手从左到右在马九的脸上“咔嚓”又是一下。马九急了,忍着痛一脚将这个彪悍的女人踹了出去。
    再看马九,脸上横着五个手指印子,竖着五个手指印子,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挠的那个艺术。满脸就像唱戏的刚化过妆似的。要知道田二姐为了对付大胖,结婚后这手指甲就没剪过,大胖多少次夜间惊醒,拿着剪子想给她剪掉都没成功。
    “咳,你怎么打女人”福旺家属及村里来的人,看着马九将田二姐踹出去都不干了,吵闹着往前涌。“你们都他妈停,姐妹们过来”马九没叫冤,倒是坐在地上的田二姐喊了停。江纵北看的眼睛都直了,这女人在他眼里现在就是个头长犄角,浑身青刺的吸血鬼。以前江纵北认为一个温顺女人变得泼辣,一定是男人不争气,她不得不出头。一个纯洁、清高女人变得恶俗,一定是男人档次不够高。现在才明白这世间还有一种女人像这个田二姐生来就没温顺过、没清高过。
    田二姐那几个姐妹都跑到了田二姐身边,大花棉袄、大辫子、画的红红的大嘴唇,都抱着膀,恶狠狠的瞅着马九说道“姐,可以开始了吗”。“车轮战,骂死他”田二姐在地上并不起来,弹着腿喊道。
    于是传统骂、现代骂、歇后语骂是层出不穷,一浪胜似一浪。
    你天生就是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捶!终生属破摩托的,欠踹!找个媳妇属螺丝钉的,欠拧!
    你说你,三姑奶奶我教你练刀,你练剑,你还上剑不练,练下贱!金剑不练,练银剑!给你剑仙你不当,赐你剑神你不做,非死皮赖脸哭着喊着要做剑人!人贱一辈子猪贱一刀子,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二奶奶我告诉你,就你这熊样,白痴可以当你的老师,智障都可以教你说人话。
    一个耳朵大,一个耳朵小---你个猪狗养的。
    你一出门,他妈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你靠山山倒,靠河河干,看死,看狗狗翻。
    姑奶奶告诉你,你去打仗的话,所有子弹都忍不住像你飞,你他妈就是每天退化三次的恐龙,人类历史上最强的废物。
    当然还有更难听的,凋零哥写也写不出来,也不忍写出来。反正那个晚上,江纵北和马九这些人是长见识了,四个女人骂了两小时没有重句的,马九最后倒是“淡定”了,点着根烟站在那,瞅着这几个泼妇,心说骂吧,看你们能骂到什么时候。江纵北双手捂住耳朵,毕竟还年轻,没有随机应变处理危机的能力,此时他只是想一个道理你给我送礼,我不要,你是不得拿回去啊。骂人也一样,我不听,那你也是原数拿回去了,这是阿q精神胜利法。
    忽然马九变脸了,因为田二姐刚刚骂了他一声“妈”,马九这人你骂他祖宗他都没反应,你就是不能骂他妈,从小父母离异就是他妈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马九深吸了一口烟,烟头红红的就朝田二姐走了过去。田二姐站起来吼道“来来你今天再动姑奶奶一指头,算你有种”马九不说话又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直接把火红的烟头按到了田二姐的脸上,“刺啦”一声,田二姐他老公从来没给她用过这招,一下就给弄蒙了,被烫过的脸上火辣辣的----这次总算没有白来,免费烫了个烟花儿。
    马九这一激动不要紧,本来刚刚消停的福旺家属又群情激昂起来。大家看着村里这几个女人耍威风,耍的挺舒服的,偏偏马九不配合,这还了得。村长平时也没有嚣张的机会,这次总算能嚣张一回,一挥手喊到“他们炸死人不讲道理,还打咱们的女人,拼了,为福旺报仇,平了凤落沟”,人群呼啦又都上来了,拿铁锹的、拿棍子的,个个都像当年游击队抗击小日本似的。
    “大哥,怎么办”马九瞅着江纵北着急的问道。如果还不动手今天肯定得被拍死到这。
    “动手”江纵北低沉的说了一句。江纵北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被炸死,家属心情之悲痛可以理解,但没这么闹的,特别是刚才几个女人那一通骂更让他感觉这些人的不可理喻。再者说,自己不能眼看着这些人拿着家伙往自己人身上招呼。而村长那一句“平了凤落沟”不但激化了双方的矛盾,也激化了江纵北的内心矛盾。
    马九手下这十个兄弟,都是被血凝训练出来的,要说打架岂能是这帮百姓所能对付的了的。村长先傻到那了,因为在江纵北说了句“动手”后,这十个人立刻互相背对背,非常规整的列出了一个圆圈队形,其中三人手里都拿了把匕首。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井下黑社会?
    “咋的,把我儿子福旺炸死,你们想把我也弄死吗,我跟你们拼了”说话的是福旺的老爹,悲痛让他不惧怕一切。带着儿媳妇就扑了上去,他这一扑不要紧,村里人也扑了上来,双方打作一团。
    没办法收场了。这就是年轻惹的祸,江纵北太年轻了,他的一句动手有可能引发大的群殴,这如果打死几个,打伤几个,最终的责任依旧是盛邦。这不是给钱找麻烦呢吗?
    矿部灯火通明----一片呐喊声,一场有可能造成任何后果的群战开始了,而且有几个村民直奔江纵北而去。
    就在这时,激愤的群众们看见了漫天飞舞的钞票,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年轻靓丽女孩,高高挑挑、清清淡淡,从矿部的一个高坡上轻轻的撒着钱,都是百元大钞。钞票随着夜风舞动,在灯下飘落
    “观音显圣了”“神仙姐姐来了”“送财童子来了”村民们都放下铁锹、镐把、叫着喊着扑了上去,田二姐是最猛的一个,整个身子压住了地上的一些散落人民币,还用手四处“划拉”着,哭爹喊娘抢成一团。
    江纵北也愣住了,这时周佳依喊了声“纵北,九哥你们赶紧走啊”,江纵北等才回过神来,哪来的什么神仙姐姐,原来是周佳依这丫头跑来解围的。马九拉着江纵北迅速冲回了矿部,进了办公室锁上了门。
    整整四万人民币,全被周佳依撒光了。等老百姓每人手里都攥了十几张百元钞票后,都静了下来。周佳依站在高坡上哽咽着说道“老乡们,盛邦矿业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老总及员工心里都很痛心,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走了,盛邦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和赔偿义务,但是请大家一定要冷静,你们可以出两个代表去和江总谈,我作为他的助理在这里给大家承诺除赔偿外的一切丧葬费用全部都由矿上出,而且今天这四万元都是送给大家的。死者尸骨未寒,希望大家能配合盛邦妥善做好一切善后工作”周佳依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讲,说的坡下的百姓鸦雀无声。钱也抢了,仗也打了,这个助理说的又句句在理,再闹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村民们都这么想着,就没有再表示不同意见的。
    于是村民选出了村长和福旺的父亲,还有福旺的老婆进到江纵北在矿部的办公室里和江纵北谈判。谈判的结果是盛邦一次性给福旺家属补偿五十万元,不包括今天的四万元和丧葬费用,前提是福旺家不能报案。双方约定第二天福旺家属过来拿钱、签补偿协议、拉回尸体。
    等群众都撤走后,江纵北假装生气的对周佳依说道“你越来越厉害了,我包里发工资剩下的四万元,你全给攘了是吧”。“纵北,真生气了?我那是没办法的办法,你是不感觉我现在有点喧宾夺主了?”周佳依很委屈的说道。其实周佳依现在不只是在金钱支配上喧宾夺主,在感情的支配上同样也做到了。“哦,下不为例,好歹都化解了,化解就好”江纵北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了福旺的停尸棚旁上了一注香。
    江纵北自认为这次矿难顺利化解了,但后来因为这次矿难引起的临滨黑帮第一次惨烈交锋,是现在的江纵北预料不到的。
    因为当天晚上有一个人知道了这件事,就是一直惦记着江纵北的白头翁白家齐。
    (本来要出差的,昨晚鄂尔多斯的友人说更新太慢了,所以留下来写稿子了,希望读者满意,周末愉快)
    第七十二章 一入江湖,就要面对江湖的惊涛骇浪
    择高处立,寻平处坐,向宽处行,存上等心,结中等缘,享下等福。这是一种处世哲学,江纵北很喜欢所谓的下等福。他羡慕勤劳朴实的农民,禾锄归来,身披着夕阳的余晖,嘴里哼着小曲,回到家里,坐在炕头,喝着小酒,妻儿老小,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他羡慕那些置身于城市的人们,闲暇之余,消闲在舞厅、酒楼、剧院、商厦和公园,一对对夫妻在夕阳的映照下,或徐徐散步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窃窃私语。这一切基本上因为他的忙碌都与他无缘。
    江纵北每年只有几次出去旅行,才可以做到放下一切事务,将身心全部和风景融入一体,轻松、浪漫、惬意、神交古今风月。仁者爱山、智者爱水,虽然他自认为自己既不是仁者也不是什么智者,但却是山水都爱。可以在丽江听听四方城的钟声,也可以去夜宿黄山。那是一种与日月同眠的意境。
    但等到真正想做事情的时候,也能受的起罪、吃的起苦,既然想享上等福,就必须得先受下等罪。就像今晚在凤落沟铜矿,他整整披着大衣在矿部忙了大半夜,部署了一系列善后工作。
    高金友负责守灵,刚才打群架时,神炮手跑到山后躲了两小时。迷迷糊糊睡着了,就听见福旺叫他“高师傅,你压住我了”。四周漆黑一片。神炮手也不知道是福旺显灵了,还是自己的幻听,一轱辘爬起来就往矿部跑,等跑到矿部时,硬是跑丢了两只鞋。回来被张矿长又教育了一顿,被安排去给福旺守灵棚了。
    马九等十个矿工兄弟,全都被安排休息去了。江纵北感觉这协议只要一天没签,就还有变数。一旦再起纷争,矿上也只有马九这些人可以出头。
    张矿长负责下山定丧宴、定棺材和孝服。江纵北决定福旺出殡时全体矿工披孝送丧。
    江纵北又给马超舞和弟弟打了电话。出了这样的大事必须得让弟弟知道了,因为这不只是盛邦矿业的事也是自己家的事。
    江凌那边,血凝成天到晚跟着吴义,吴义又和曹桂有过两次接触,但矿业资料的事情没什么大的进展。倒是俏菲菲那边进展不错,给左亮压惊时接触到了曲家班的一号人物---曲军,并从曲军和左亮的聊天中得知,曲军爱人得了重病急需一笔钱,这对江纵南来说无疑是个特好消息,也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本来过几天就要安排俏菲菲和马超舞一起去曲军家的----以看望的名义。因为左亮给曲军介绍俏菲菲时,说是自己比较好的朋友。以曲军和左亮的关系,曲军不会拒绝左亮朋友对自己爱人的探望的。但当江纵南知道矿上出了事故后,担心哥哥这边有什么闪失,决定第二天早上赶最早的航班带马超舞和李进一起先回临滨。
    其实这次最不该回来的人就是-----李进。
    食堂工作人员给江纵北做了最爱吃的面食,江纵北和周佳依哪里吃得下啊,就在矿部面对着初冬的夜空坐着。周佳依披着江纵北的风衣,看繁星点点,一月如钩。看着看着就靠在江纵北的肩上睡着了。江纵北对这个女孩子心存感激,感激她日本之行心甘情愿的“交付”还是感激她今天给自己巧妙的解围。江纵北就那样坐了半宿,想父亲这些年的风云来去,想爱人的贤淑善良,想母亲对自己的宠爱,想弟弟的聪颖,想第二天矿难协议如何签订,想盛邦矿业的发展,想把盛邦领入另外的领域去登峰造极,想和白家齐的这场赌局。想着想着,东方已现鱼肚白------人生不能永远是黑夜。经过时间的沉淀,岁月的打磨,艰苦的跋涉,万丈雄心抱负总有实现的那一天,即使你现在手里是一把差牌,只要好好打,也绝对能打出自己的另一片天地。----天快亮了!!
    那一晚上,白家齐也没闲着。
    安排在盛邦的内鬼几乎是在矿难的第一时间,将矿难的详细情况报告给了白家齐,白家齐兴奋的手舞足蹈,不只是幸灾乐祸,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至少能从江纵北手里讹诈一百万。他连夜调来了曹昌剑和阿郎,还有阿郎的几个兄弟。阿郎在回临滨迎接完刀哥胡晋后就没有再去江凌。
    白头翁白家齐大致给大家介绍了盛邦矿难的情况后,又补充道“兄弟们,这次该让江纵北给咱们进贡了,阿郎你派人去定麻衣,安排十几个江家不熟的兄弟准备去哭场,明天再去医院附近找找二刚他们,让他们出人扛着着花圈去盛邦凤落沟铜矿矿部”。
    白家齐所说的二刚这些人,是专门负责在医院和殡仪馆哭灵的。二刚这些年就是靠这些“歪门邪道”发的财,他的业务分为两个部分
    一是医闹。二刚组织一些社会闲散人员平时在医院门前四处“闲”逛,在各个诊室搜索、打听患者的各种医疗事故信息,当他们从各种医疗事故中嗅到金钱的味道时,就马上和患者家属联系,称自己可以帮助家属向医院索要赔偿,并提出自己的要求,然后打着患者家属的旗号,在医院门口扯上横幅,要求院方赔偿。如果院方不赔偿或不迁就这种行为,他们就会在医院闹上十天半月,不拿到钱誓不罢休。
    二是哭灵。在临滨,二刚雇佣了几位丈夫在外打工的留守妇女。这些妇女成天在医院和殡仪馆两地跑,从医院抢救无效抬出来一直帮你哭到殡仪馆。有的家属对死者感情冷漠、有的死者亲属比较少,死后冷冷清清,凡是这些情况就由这些哭灵人代替了,绝对哭得个惊天地涕鬼神。
    “白总,给二刚他们出多少钱啊”阿郎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只要去的按人头算,每人两千,但是得给我闹起来,闹的越厉害越好”阿郎第二天是真听话,总之闹的很大
    “告诉弟兄们,都穿上孝衣,孝衣里面带上家伙”白家齐又吩咐了一句,他这次的目的是平了盛邦矿部。
    “昌剑,你开车我们马上去死者的家里,替江纵北探望探望”白家齐说这句话时,面目微笑中透着狰狞。
    夜间十二点,白家齐穿着翻毛皮衣和曹昌剑敲响了福旺的家门。
    福旺老婆刚回来和福旺的父亲、田二姐商量第二天和盛邦签协议的事呢,听见门响,福旺老婆翠翠叫着“谁啊”,开了门。
    “这是福旺家吧,听说你家在盛邦出了事,我们过来看看”曹昌剑说完也没等翠翠允许就带着白家齐进了门。
    这家是真穷啊!两间土房,还是报纸糊的屋子,地上放个喂猪槽子,土炕上零落的摆放着脏兮兮的被子和几个枕头,后墙是一面八十年代的靠山镜,镜子上还画着两条鱼,鱼漆掉的现在看怎么都不像鱼倒像是一条虫子。福旺的妈早就死了。福旺的爹此时默默的在炕上叼着烟袋,田二姐手里还攥着刚刚抢的十几张钞票,这女人一见这玩意就兴奋,据大胖说,晚上不在床头摆上几张人民币诱惑她,她都不同床。
    “老先生,这是咱临滨金兴集团的白总,听说你家出事了,白先生一向宅心仁术,非要连夜过来瞧瞧”曹昌剑进屋后面对着炕上的老者说道。
    “哎呦,金兴集团我知道,做猪饲料的,做的可大了”田二姐不懂装懂的蒙了一句,估计就她这点见识,也就知道个猪饲料,连鸡饲料都不带考虑的。
    “你们作为家属的一定要节哀,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我们公司有慈善基金”白家齐笑着坐到了炕上,伸手握住了老者的手。
    福旺爹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连连催促着儿媳妇给客人倒水。
    这时候曹昌剑又拿出了五千块钱放到了炕上,说道“这是金兴集团的一点意思,万望收下”
    田二姐现在恨不得给这两个财神爷磕一个,翠翠激动的险些把水打翻了。
    “盛邦那边给你们多少赔偿啊”白家齐一番诱惑后终于切入主题。
    “五十万,我们刚在矿上骂起来了”田二姐一提骂就神经兴奋。
    “怎么才五十万啊,盛邦也太不拿工人当回事了,听说福旺脑袋都炸飞了,光精神损失也得这个数啊”曹昌剑在旁边很夸张的说道。
    “啊,那么多?可我们没办法啊,人家财大势大,村长说了给这些已经不错了”福旺父亲说着说着又哭上了,翠翠在旁边也哭。
    “我倒是有个办法,让白总派人出面,保证能要回这个数来”曹昌剑说着将右手握成拳晃了两晃。
    “多少”田二姐和福旺爹还有翠翠都瞪大眼睛问道。
    “二百万”白家齐拍了拍福旺爹的手说道。
    “啊,那么多啊,我们不要那么多,如果白总能帮忙,我们就要一百万就行了”福旺爹很激动,认为肯定是儿子在天有灵,派了这个白总来帮自己了。
    “不行,你们只能拿到七十万,也就是说我们七十万买这个矿难,我们要抱打不平,可盛邦也不是好惹的,我们得有好大投入呢”曹昌剑表现的很无奈。
    “中、中、中,那还比我们要的多出二十万来呢”对这个数福旺爹和翠翠都很满意,就是田二姐还追着问那七十万有自己多少?
    最后的商议结果是第二天福旺家就不去和盛邦签协议了,由田二姐带着白家齐的人冒充家属去和江纵北要二百万。
    白家齐和曹昌剑半夜两点,以七十万的价格买了这起矿难,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很兴奋,这年月干什么都能挣钱。给福旺家七十万,开支三十万,两个人还纯剩一百万,够两家人去欧洲好好玩一次了。江纵北这小子就是“孝顺”,白家齐想着想着睡着了,梦里笑的那个甜。
    江纵北这一劫是躲不掉的,既然选择了做矿业,就要承担做矿业的各种风险。这个江湖上,江纵北越来越发现林子虽然不大,却是什么鸟都有,就是没几个好鸟---白家齐更是坏鸟中的极品,秃鹫中的精英。
    第七十三章 披麻戴孝---直取李进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的时候,周佳依醒来发现自己一直靠在江纵北肩上。周佳依的眼睛湿了,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发为谁梳?她不知道这个肩膀还能依靠多久?江纵北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坐着,他怕一动就会惊醒周佳依。他能为周佳依做的也许只有这些了,这种感情昨天也许是海誓山盟铭心刻骨,但说不准下一个时日就会是天涯漫漫陌路殊途。
    “纵北,累吗?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好多人穿着红色的绣袍在追我们”周佳依依偎在了江纵北的腿上。
    “我又不是周公,不过梦见红色的衣服应该不是很好,小心点吧,我这右眼也一直在跳,好像是没休息好的原因吧”江纵北有种不详的预感,比昨天晚上还强烈的预感。
    “没事了,就是签协议嘛,法务早上过来吗”周佳依提醒江纵北。
    “李小雨去北京了,他的一个同学在别的公司做法务呢,早上赶过来,佳依,一会如果再有冲突你走就行,一个女孩子别伤到你”江纵北说着拍了拍周佳依的秀发。
    “我怎么能扔下你呢,好了,我去车上拿东西洗漱了,估计矿工都快过来了”周佳依说着站了起来。
    “你过去吧,别害怕,我去给福旺上注香”江纵北说着也站了起来。像江纵北这样的矿老板很难得,他认为现在自己所面对的不再是老板和雇工,而是对生命的尊重,对逝者的尊重,包括让张矿长夜间去买麻衣孝布,也是打算全体矿工送福旺一程。
    “江总,你来了”高金友见江纵北走过来,很不自然的从灵前的小木凳子上站了起来。
    “你不用太内疚了,以后矿上没事时多去福旺家帮帮忙。拿注香过来”江纵北一夜没睡显得很疲惫。
    “江总,我我我对不起你”高金友心里充满了愧疚。
    “行了,别再说了,对你就是疏于管理”江纵北说着拿着香在福旺灵前的灯上点燃了。
    就在他刚刚上完香时,张矿长开着矿上的三菱越野带着几个矿工回来了,孝衣、花圈都拉回来了,马九带着十个矿工兄弟也都来到了福旺的灵前,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分别上香祈愿福旺一路走好。
    “你们换上孝衣吧,一会签完协议后,找几个工人跟着福旺家的人去殡仪馆火化,事情解决的越快越好”江纵北对张矿长说道。
    大家迅速的都披上了孝衣,半山白色。
    刚刚换上孝衣的矿工就听到了山后传来了哭声。
    “福旺的亲属来了,记住今天的目的就是送走福旺,大家都忍着点别再起冲突”江纵北吩咐道。
    哭声越来越近了。
    “兄弟,二姐今天给你讨公道来了”田二姐带着二、三十人都清一色的白色孝服,扛着花圈从山头上向灵棚方向冲了过来。其实都是在向钱冲,田二姐是向那七十万冲,其余人是向两千的人头费冲。满脸络腮胡子、膀大腰圆的二刚紧跟着田二姐,阿郎则隐藏在队伍中,来的十几个兄弟怀里都别了铁棍、三角刮刀,白家齐告诉阿郎一定要砸了盛邦的矿部,余外给阿郎拿了一万元钱,阿郎感恩涕零,临行前还召开了誓师大会。“今天,有我阿郎没盛邦,有盛邦没阿郎”。
    这些人冲到灵棚前,有十几个人围着灵棚站定,剩下的人是来哭灵的,跪那就开哭。
    “三哥啊,你死的好惨啊,怎么年纪轻轻就遭此厄运,你让我们咋活啊”啊啊啊
    “二叔啊,西南大路你走好,散碎银两你装好”
    “福旺啊,你三岁丧母,七岁丧父,给地主家做长工十余载,受尽人间白眼,你好苦啊,五十多岁就这么走了”呜呜呜
    “儿呀,你让老娘可咋活啊”
    这些人哭的呼天抢地,就像死了亲爹似的。但你哭前调查好了啊。怎么福旺成了地主家长工了,福旺的母亲都死了七、八年了,怎么也跑来哭丧了。
    田二姐听着不对劲,就拉旁边那个妇女悄声说道“姐们,哭错了,他哪有给地主家当过长工啊”那妇女听了一愣,接着又张开大嘴哭道“叔叔啊,你放心吧你那小孙子我一定帮你照顾好的,那孩子多可怜啊?福旺在天上气的飘来飘去的,这哪来这么一帮人啊,奶奶的我连儿子还没有呢,哪来的孙子。
    江纵北和马九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马九对江纵北说道“大哥,这帮人是不来错地方了”,江纵北也纳闷,怎么忽然又冒出这么多亲属了,昨天来的村长、福旺的爹、福旺的老婆怎么都没来啊。“马九,过去问问那个扛花圈的小伙子,弄清楚了”江纵北吩咐道。
    马九跑到那个小伙子跟前问道“兄弟,你和死者什么关系啊”
    “他是俺三哥,亲三哥,死的好惨啊”小伙子一脸悲痛。
    “那福旺姓什么啊”马九接着问了一句。
    “姓福啊,你这人是不抽风啊”小伙子对马九是横眉冷对。
    这时二刚和另外几个人在灵棚前打起了横幅“盛邦盛邦,血债血偿”
    马九跑到江纵北跟前低声说道“大哥,你先走,这些人连福旺姓啥都不知道,肯定是有别的来头了”
    “江总,你昨天说的那五十万也太少了吧,我们问了,这种情况最少也得二百万啊”田二姐这时一边抹眼泪一边向着江纵北走了过来。
    “五十万都不行,我认为二十万就足够了”这时江纵北背后出现一人大声喊了一句。
    江纵北听出这个声音是公司门客马超舞的。
    马九看见马超舞、江纵南和李进一起从山上走了过来,全部黑色夹克,棕色皮鞋。几天不见,李进真有了点江湖老大的风范。带着茶色眼镜,一手拿着江纵南的皮包一手插在裤兜里。江纵南跑过来和大哥拥抱了一下,马超舞同马九和江纵北打了招呼。
    田二姐听到刚来的这个中年人说要给二十万就急了。继续发挥着自己天下第一骂的本领“你个有爹养没娘教的个东西,你给姑奶奶少一分试试”。
    “啪”李进窜上去就是一个耳光。速度非常快,快的田二姐连九阴白骨爪都没来得及伸出,就眼冒金星了。李进在农村这种女人见的多了,他认为男人不打女人的前提是这个女人得像个女人。像田二姐这种人你就得给她个下马威,否则她绝对没完没了。
    “你们他妈把我亲戚弄死了,还有理了是吧”二刚骂着带着几个哭灵的冲了上去。
    这时人群中阿郎低声说道“一会老五、老七你们和我一起砍刚来的带眼镜这小子,废了他。老九你带着大洋子、老棍子去砸矿部,剩下人对付江家这哥俩,下手把握住分寸,能用铁棍就别用刀”。众人听后都把手放进了怀里,只等阿郎一声令下。
    与此同时,马超舞低声告诉马九让盛邦所有的矿工赶紧全部脱掉孝衣。马超舞从人群中看到了阿郎就什么都明白了。如果不脱去孝衣,双方冲突起来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是自己人。
    “马九,这些人都带着家伙呢,咱们来不及准备了,你负责保护江总的安全。李进你跟住纵南赶紧走”
    但马超舞所有的吩咐都已经晚了。二刚等人已经冲了过来,阿郎在人群中打了一声口哨,就见十几个人从怀里迅速抽出铁棍、刮刀----忽然很寂静,所有人都披麻戴孝倒拖着器具很有秩序的跑了过来。阿郎先是慢走然后忽然变跑,老五、老七紧跟左右,直取李进
    第七十四章 壮士断臂
    江纵北眼看着这些披麻戴孝的人一部分向矿部冲去,一部分奔李进而去,还有几个直接向自己冲过来。
    “纵南,快跑”江纵北喊了一句,然后迎着这些人反冲了上去,他必须得保证弟弟的安全。奔江纵北来的这几个都是阿郎手下街战的天才,以李瘸子为主。
    李瘸子这人凡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他都能干,人干不出来的他还能干,是曹桂最为头疼的手下之一。上到八十岁老太太,下到三岁娃娃谁惹了他,他都不会放过。前生就与监牢大狱结下不解之缘,曾经七进七出,每次进去犯的罪保证都不一样,抢劫、盗窃、未遂啥都干过。他的腿是断在胡小义手下灰狼的手里,他和灰狼并无恩怨,灰狼有一次喝多了拎个铁棍就去了阿郎的老巢,声称为民除害,雨中的一场大战后,灰狼废了他右腿。“你他妈活着都给混子丢人”这是灰狼送给李瘸子的原话。
    李瘸子跑起来并不瘸,轮着三角刮刀照着江纵北的胸部捅来,江纵北断喝一声“今天你动我一下,我让你进去呆十年”,气势上占了上风,李瘸子听后稍稍一愣,心说这江家小子果然好大的派头。只这一愣神的功夫,马九已经从后面窜到了江纵北面前,今天马九这一方就他自己有一把匕首,剩下的矿工都没做准备,本来是送丧的,谁也没想到福旺的家属这么厉害,看这阵势整个一个杀手团。
    马九功夫并不含糊,是血凝真正调教过的。手上的匕首更不含糊,用力一拨将刺向江纵北的三角刮刀拨开,接着一脚踹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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