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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诘责都说不出口,他只想问一声为什么。他喜欢她有错吗?他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就该得到这样的回报么?
    宫千缈低垂着眼眸,迫使自己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道“不配!”
    心里一痛,哀叹了一声,只因为我是月主。
    只因为她是月主,很多美好的事情都会变成坏事;只因为她是月主,她不能接受任何人的感情;只因为她是月主,她只能拿着武器捍卫着月城扛起月主所该有的责任。而这些,都是她所不愿意可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身为狐仙,跟她是对立的两个阵营。他没有属于黑暗的杀戮之心,而是与太阳一样光明。他们在一起怎么相配?不是他配不上她,而是她不配拥有他。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一个人来到一个世界就注定了有属于自己该完成的使命。做完了该做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要离开了,她忽然很想很想离开这里。她,真的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一个充满了杀戮和心伤的地方。
    “呵呵——”白斩月傻傻地笑了几声,什么都不说慢慢地转了身走开。北风吹散了那一头银亮的发丝,衣裳猎猎如翻摆的旗幡。他的背有些颤抖的样子,一只手紧捂着胸口却无一言从口中而出。一路走去,一路血痕。
    宫千缈眨了下眼,看着那袭银色消失在漫天大雪的深处。又是漫天的大雪,飘扬的雪花下落,掩去了地上那些属于白斩月的血迹。
    第512章抉择
    白斩月,对不起!除了说声对不起,什么都不能够了!
    “你做得太过分了!”落绸松开自己的手,用一种很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她,俨然如一个初见的陌生人。
    她基本上没见落绸动怒,而这个是因为白斩月更让人惊诧。不过,她也没空在意这个了。宫千缈收了手里的千幻琉铁枪,转向默执道“我现在放你们一条生路,马上滚出无尘宫。”
    “后面的戏没机会看了。”默执墨绿色的眼瞳缓缓地移向落绸,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大片雪花从天中落下砸了他一身,却又很快地都化开了。背后的红鸾和凌霜亦都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像是不信宫千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似的。
    宫千缈淡漠地道“想看也很容易,把命留下就能看。当初我亲眼目睹了红鸾是怎么死的,现在……”她言有尽意无穷地在两拨人之间看了下,目光看向红鸾,说道“也很想知道堂堂妖王被天火烧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真是——很让人期待呢。”
    默执霎时脸色一变,有些愤愤然地一挥手,道“后会有期。”
    “再见在黄泉。”宫千缈冷冷地笑了笑,“再送你一个礼物。”
    五指弯曲,手心凝成一团青白色的暗光,手掌往默执那方一掌。漫天飞雪中又多了层层的冰凌飞剑,剑光森寒,入眼处血色飞腾,满耳都是惊恐的嚎叫声。星辰峰上犹如卷起了一阵飓风一般让人脚跟都站不稳,一阵雪飞雾绕之后,那些声音才消弭下去星辰峰也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现在轮到无尘宫了,对不对?”落绸的语气很平缓,侧身站在她身边用那几不可闻的声音叹息了一声。
    无尘宫弟子闻言都有些小小的马蚤动,五大长老也都紧张地站在了最前面。不为别的,要是宫千缈动起手来也有他们几个人能够跟她过上几手,不能让无尘宫的弟子悉数都死在她的手里。
    宫千缈摇了摇头,定定地看着他,道“不是无尘宫,而是你无尘宫宫主。落绸,我要你马上娶我,我要让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无尘宫的宫主落绸娶了传说中月战衣的主人为妻。”
    “我之前就说过了。”落绸一口气就拒绝了,连思考都没有。
    “无尘宫人的性命和娶我,你自己掂量。我在浮云阁等你的消息,最多三天。”收起手里的千幻琉铁枪,宫千缈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傻愣在当场的众人,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星辰峰。
    第513章以命做赌(一)
    []    窗外寒风呼呼,大大的雕花窗楞上薄纱已破,山风就灌进来自由地在里面肆掠。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身上的被子一落,浑身又是触手可及的冰凉。暗黑天,心如雪,眼似夜。曲着膝,紧紧地裹着被子看着窗外面。
    “白斩月。”如夜风的轻声的呢喃,又好像是从那些淡在空气中的香草味。晶亮的眼瞳里闪着盈盈波光,终是从眼眶中无声地落下来。
    宫千缈怎么也没法忘记自己是怎么一枪刺入白斩月胸膛的,那个场景如梦魇一般在心底盘绕挥之不去。纵然是多年之后,她仍然无法释怀当初伤他之事,然而云深过处雾海已销,很多时候有些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曾经,有过执着有过倔强,有着令人伤痛的过往,可是终有一天会明白什么才是最好的。那份守在身边,留在心里的温暖也许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温度。她现在不懂,也太迷茫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那个默默爱护着自己的人。
    “白斩月,伤口还疼吗?那天的雪下得好大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你看过吗?哦,我真笨,你是活了千千万万年的神仙又怎么会没看见过呢。我记得你走的时候地上还有雪的,你走后就什么都不留下了。你是不是很生气?其实为什么要生气啊,我这么坏根本就没有让你生气的资格。”
    她迷茫地看着床边,隐约有个银白的影子站在那里跟她笑着,嘴角艰难地一弯,眼泪却更加地肆掠了。那双银红的瞳眸失去了它原本该有的色彩,真是让她看着好心疼呢。
    “你为什么不躲开呢?你知不知道魔君暮凉亲自为幽月锻造的千幻琉铁枪是多么厉害的武器啊,一般人只要被伤到了就没命了。虽然你是神仙,可要是没有根治就会落下病根,那样会不断地消耗你的真元你会死的。”痴痴地看着,恍惚觉得那人用一种很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宫千缈冷不丁地被惊了一下,手一松眼前再无那人的身影。
    “白斩月,你恨我了。”轻声地叹息,泪如雨下。
    我以命做赌,若得来日,再还所欠!
    不过,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罢了,罢了。静静地躺下去,睁眼看着头顶上的鲛纱花帐。寒风中好似有一个声音也用着她同样的语气叹息了一声又一声,只是她不知道那人叹惋的是什么。
    一宵无语,流泪到天明。
    第514章以命做赌(二)
    天明时窗外的雪花还是飞扬个不停,宫千缈随便梳洗了一下站在窗边看着万千飞雪。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在大雪中沉寂了。浮云阁外面的雪已经堆了很厚一层,那棵很高大的凌霄花树叶都枯萎了,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树干和些许的枝桠被大雪覆盖变成一株冰树。
    香炉里的香烟烟气袅袅升腾,火盆里的炭火已经熄灭,连烟都不曾见了。风吹进来的时候满身都是冷的,尽管她现在拥有了很强的术法但毕竟还是人类的身体对冷暖的感知很敏感。紧紧地抱着双臂,想用这来阻挡些严寒,不过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小……小师妹,饭菜给你放在这里了。”彩影和清荷从门外进来,一人端着有些发凉的早饭,一个人拿来了一件厚厚的白色大氅。兴许是那日在星辰峰上看到了宫千缈那般的强悍,这两个人心中虽有妒恨却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她说话。
    原本大家都以为落绸是喜欢她才娶她的,可是那天她却以整个无尘宫人的性命要挟逼迫她们宫主和她成婚。这世界上见过男人强娶的,还不曾见有女人强嫁。而今已经是第三天了,落绸还没有出现给她个答复,她们心猜可能宫主已经下定了决心就是死也不会娶她。不过苦的就是清荷跟她了,谁叫她们这么倒霉一开始就伺候这个妖女。
    宫千缈双眼看着外面的飞雪,道“放下吧。”她这两日基本上不进食,每次都是闻闻饭菜的味道就让她们端走。她并不是怕什么,只是从神像中出来之后她就一直没有饥饿感。每次一闻到饭菜的香味比吃下去的感觉要好得多,这应该就是幽月所说的“闻其气而知其味,腹中不饥”。
    彩影和清荷对视了一眼,对她今日的反常有些诧异。两人交换来了一个眼神,待到清荷把大氅放下之后两人才转身离开。
    “落绸,你还做不了决定吗?要不要,我帮你下一个决心?”她转过身来坐在桌旁,窗外忽地卷起了一阵风把地上落的空中飘的雪花都吹来好多落在房里。靠窗的地方顿时都被覆上了一层薄雪,她扬起指尖往火盆里一点,熊熊的大火顿时窜了一尺高才慢慢地小起来安静地在火盆里燃烧。
    一室寒气,霎时所剩无几。
    “你就执意要我娶你,一点都不能改变?”一道白光从窗外飞雪的颜色中剥离出来,一身白衣的落绸已然落在了她的身后。
    第515章以命做赌(三)
    她回眸,巧笑盼兮,笑意盈盈道“怎么,你不愿意么?”
    “你心里就一点都不在意白斩月?”落绸皱着眉头,眸中有丝欲言又止的情绪。她越是对着他笑就会让他觉得她太遥远,以前那个活泼的徒弟好似只存在于记忆中。现在的宫千缈不再如当初那般单纯,即使爱恨也都不会如当初一样很明显地表现在脸上。她的深沉,还有她诡异的手法都在跟他说,宫千缈已经变了。
    对,她已经变了。坏了,嗜杀,成魔,一步步地走向了既定的命运。
    “我只想做你的妻子。”
    宫千缈移了下步子,揭开桌上盛着食物的小锅盖子,里面装的是一缸豆沙汤包。拿起勺子舀一碗在嘴边吹了吹,张开嘴喝了一口甜汤,汤水缓缓地流下喉咙,在心里升起一股暖暖的温度。落绸站在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褐色的瞳眸中闪现出一丝讶异,随后就将一切都掩藏起来。
    “那白斩月呢?”落绸似乎很固执于这个问题,再次地问起来白斩月在她心中究竟是何种地位。
    “我跟白斩月相识在你之前,他对我有情不假。你知不知道,这天下有一种无奈叫做有缘无分。相识相知,最后却还是分离。无论相聚或是相离都是一种缘分,既然缘灭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她慢慢地喝着汤,让食物的暖驱走从心里发出的寒。
    落绸负手站立一侧,低垂下眼看着桌旁的她,道“强迫是得不到什么好的。”
    “可是,我偏偏喜欢强迫于你。”宫千缈启唇轻笑,“今晚子时就是最后的期限,你可以看看不按照我的话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会杀无尘宫的人的。”莫名地,他就是那样笃定地说出口了。
    “你——可以,试试看。”她毫不退让,一张笑靥尽是带血的狰狞诡异。
    “宫千缈!”落绸有些发急地低吼了一声,一只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手腕。他都活了一百多年了还没有人能够将他的情绪挑动得这么厉害,她到底是发什么疯?“你嫁给我了又能怎么样?你的心根本就没有了,你疯了!”
    她不怒反笑,也不抽开自己的手任由他捏着,微笑着移到他身边在耳畔轻声道“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所以,你要负责任娶我。别忘记了你说要护我一生一世,我就是要你兑现诺言。不然,我就以血洗无尘宫来作为对你言而无信的惩罚。”
    第516章以命做赌(四)
    “你!”褐瞳瞪着她,一股难掩的怒气从心而生。他纤细的手指捏住她细细的手腕,只要一用力就能轻易地将她的手腕骨给捏碎。她只是那样随意地看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手腕。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看见你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很容易冷静下来。因为,你现在是作为我的敌人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不怕你杀而是你没有办法杀我。落绸,我们之间的师徒缘分或许真的是尽了。那么,最后一次,让我做点事情把这一切都了结了吧。
    冰凉的手扳开他的手指,慢慢地坐下,道“对了,婚礼那天我要妖道的人都来观礼,缺一个都不行。如果他们不来,就带着他们的魂魄来好了。”
    “你这是在报复!”落绸也冷了声音,白衣敛起了一衣的褶皱。褐瞳中的嗔怒已然明显起来,然而却得到了她一个白眼和冷清的讥讽。
    “我没心思跟你废话!半个月后,就是大婚之日,你自己看着办!”
    “……”听闻她这句话,落绸再也不发一言。定定地看着她,眉头拧得紧紧的,道“你知道我们是怎么从月城出来的吗?”
    宫千缈心头一跳,霎地竖起耳朵来。她也想知道江渝当时怎么把他们给放出来了,难道是白斩月和落绸两个人联手把月城的高手都打败了趁机逃出来的吗?不过这又怎么可能,月城的人怎会那么轻易地败了。
    “之前白斩月从艳湖的手里取来了摄月镜,我还不明白他到底用它来做什么。后来江渝不肯把我们放出月城,说要么我们死要么留下。白斩月不知你元神会去什么地方,急着要出城差点跟月城的人动起手来。后来江渝说只要我们答应他一个条件,他就可以收了摄月镜然后放我们两个安然出城。”
    看着窗外飞进来的白雪,却好像觉得自己还在月城,还在那个被月光永远笼罩着的地方。
    “白斩月,我知道你很喜欢月主,可月主未必是喜欢你的。再者,月主不是凡俗女子她有重任在身,你跟在她身边只能成为她的阻碍。按照月城的规矩我是不能放你们出去的,而摄月镜也只能换取一个人的自由。看在月主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这天下有一种神蛊叫做无欢蛊。种下这种蛊的人命中无欢,念中无爱,若是你能让月主为你解了这个蛊。那么,你就可以继续在尘世和月主过自己逍遥快活的日子。反之,你则要回到月城。我不会派人去捉拿你回来,这无欢蛊产自月城,用鸢雪的根茎喂养。到了一定的时候它自然会带着你回来。”
    第517章以命做赌(五)
    他静静地看着天看着雪,把那日在临月宫中江渝的原话说了一遍给她听。
    雪天的光线总不是那么明亮,也正是在这种暗淡的光下,她发现落绸的眼神有些空和不值。可能,他是在替白斩月感到不值吧!然而,自己呢?白斩月那个傻子一定是答应了,那天明明看见自己的长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他居然还不怕死地朝前走了一步。原来他就是太相信自己,太相信自己也是爱着他的。
    白斩月啊白斩月,真是个傻子啊!轻轻地闭上了眼眸,依稀又感觉到了那人带着痞子笑容看着她,叫她缈缈跟她撒娇。可她却在一次又一次地伤了他,宿孽啊宿孽!
    窗外的雪无声地飘落,才一会儿的工夫又在地上覆上了一层。两个人看着外面雪飘,什么都没说。沉默了许久之后,他轻声道“还要嫁给我吗?”
    他以前不知白斩月和她的事情,只是在月城见了白斩月跟他并肩作战之后才发现那只烦人的狐狸比很多人都更有人性。为了挚爱连自己的修为性命都可以不顾的,他现在只知道白斩月这么一个人。他很少这么欣赏一个人,白斩月就是那样。于情于理,他都不愿宫千缈跟白斩月之间有什么间隙。
    “落绸,我说过,我只想做你的妻子。”她的口气又强硬起来,若说刚才落绸跟她讲了白斩月的事情让她有了点动容的话,那也只是一刹之间的事情。她还是念念不忘地想要让落绸去娶她,还是要那么固执。
    落绸自己都不知道她这是在坚持着什么。但很明显的一点就是,她一定要落绸娶自己的。落绸微微地恼怒了,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发肝火地向她动手,却是拿那双一直都很寂淡的褐色瞳仁看着她,带着逼问般的语气问道“宫千缈,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是!”她咬紧了下唇,说得斩钉截铁让人听不出一点异样一份颤抖。
    “为什么要嫁给我?”隐在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直到手臂都有些抽筋了。她站起身。离他很近,仔细地看那双瞳眸,复又垂眸。唇瓣无意地划过他的下颌,马上就转了头。
    头上发簪的流苏垂到耳机,耳廓上痒痒的让她有些想发笑。“因为,你是无尘宫的宫主。”
    “好,我成全你。”落绸缓缓地闭上眼又慢慢地睁开,目光触及那外面的雪的时候,他突然想歇斯底里地喊一声,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第518章以命做赌(六)
    落绸答应了娶她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她也半步都没有出浮云阁的大门,只是每日在阁中发呆傻坐了半天之后又浑浑噩噩地睡去。彩影和清荷每日都会送来些吃食,然后就匆匆地离开了。她偶尔有点胃口能吃一点,大多时候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大雪绵绵一直下了很久很久,整个无尘宫都覆盖在茫茫白雪中。过了很多日之后大雪方停,不过天仍旧阴霾得紧,一点日光都见不到。因为整个无尘宫都是建立在山尖的,山上雾气浓重寒风郁郁更是让这里变得如同在雾海中一般。远远望去,倒让她想起了以前听过一句话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为了筹备宫主大婚,无尘宫也开始了短暂的忙碌。好像婚典是按照人间的嫁娶习俗来操办的,无尘宫各处也都张灯结彩的给着皑皑白色中添上了一抹抹明艳的妖异。
    无尘宫宫主大婚,对象还是传说中嗜杀灭世的月战衣之主,这个消息传开的时候让人间甚至是邪道都震惊了。不过更让人惊讶的是妖道的人居然都接到了请柬,而那也不是一般的请柬。上面说得清清楚楚要是本人来不了,那么魂魄也必须到。这分明就是命令式的强迫,然而之前跟着默执攻打过无尘宫而幸存的人都见识过宫千缈的厉害,怎么敢说一个不字。
    默执这次颇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虽然没有了白斩月这个阻碍可却将月主推向了自己的敌对方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跟落绸成婚,但是看得出来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人摆布的柔弱女子了。想起走的时候她说的那句话“再见在黄泉”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惧意,他堂堂妖王何时也会怕了一个女子?
    可不管怎么说这次他是不得不去了,不然倒是给了宫千缈什么杀他的借口。只是这接到请柬的人太多了,还多是他手下的得力之人,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若真是有阴谋那只能随机应变,他不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宫千缈会容忍有人血溅她的华堂。
    纵然外面闹翻了天也扰不了这里的清净。彩影和清荷带着一群女弟子来到了浮云阁送上了大婚那天要用的东西,把重新把浮云阁和落绸平日居住的菊怡轩重新装饰了一番。而她则是站在阁子外面,冷眼看她们忙碌的身影,目光循着一处高大的山峰看去。
    据说那座山峰叫做望断峰,望断,望断,尘缘皆断。
    第519章以命做赌(七)
    []    “小师妹,这是大婚那日要穿的嫁衣,还有一些嫁妆……”彩影尽量地离她远一些,虽然惧怕她但又不得不每日来浮云阁跟她见面。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她身后的清荷和其他一些陌生的女弟子也都站得远远地各自做着事情,似乎一点都不愿意跟她这个快要成为无尘宫女主的人扯上一点关系。
    宫千缈自是知道她们的顾虑,也不点破什么只说自己倦了早早地将她们打发了。自己端坐在床上,看着满屋的红,让眼睛有些不适应。嫁人了,明明是一件很有喜气的事情可为什么会让她有种血色蔓延的感觉?有些心烦地把身子缩在床上用被子捂严实了,看着那半开的窗户,天又开始暗了。
    屋中的灯火摇曳着,灯影绰绰投射在墙上生出一个怪异的形状来。宫千缈偶然一瞥,只觉得很是有趣,难得地会心一笑。这么多日子来她一直没开心笑过,笑开了之后又觉得心里满满的苦味。本来按照她那日所说的半个月之后就大婚,后来彩影说落绸觉得时间仓促了,让人延后了几天,也就是二十天后。算算日子,真正的大婚也就是后天。
    她其实一直都在猜落绸为何会答应跟她成婚,他那个人不是个受人威胁的主儿,这点她清楚。只是落绸一直对她避而不见,即使见了她问出来落绸也不见得会搭理她。本来一个男人的骄傲和自尊被她给压住了,心里肯定会不爽快。落绸虽然活了那么多年清心寡欲无争无求,可那日毕竟是自己以无尘宫人的性命为要挟的,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留给他,即使有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至于白斩月,她想的最多的就是他的伤怎么样了。毕竟千幻琉铁枪不是凡器,那只狐狸会不会太伤心而忘记去治伤?想来她又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都把人家伤成那个模样还要假惺惺地去想人家,真是有些发贱了。
    “我要嫁人了。”宫千缈蓦然地朝着屋子里吼了一声,瘪着嘴缩着脑袋看着外面已经黑下去的夜。她个人觉得在月城里没待多久啊,一出来这里都已经到冬天了,真有些天上不与人间同的感叹。
    “你可以选择不嫁。”房中忽然地响起了一个男声,夜中有些淡的光亮落在屋中,一个白衣人凭空冒出来站在了宫千缈的床前。
    诧异地看过去,竟然是消失了很久的落绸。宫千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戏谑道“老人说成亲前男女双方最好都不见,怎么,你是不是突然很想我呢?”
    第520章以命做赌(八)
    “想你不嫁给我。”落绸一点都不理会她的玩笑,很严肃地跟她说道。“还有三天的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宫千缈飞过一个白眼砸过去,掀开被子走到他跟前,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一遍,小狗似的抓住他的衣襟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眼眸眨了下,松开手道“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这几天可能没去找女人鬼混。”
    落绸脸色一青,差点被她给气背了。宫千缈则是一脸笑味地打量着脸上颜色丰富的落绸,心里的恶趣味陡然升高,就是想捉弄他一下。他之前跟默执背着她立下什么君子之约,于她来说那就是变相的欺骗。她曾经也是那么相信落绸会是一个好人,不过事实证明他不是。
    “千缈,你为什么执意要嫁给我?”她明明有机会跟白斩月在一起的,可却将白斩月刺扬言要嫁给他,他想不通这是为何。彩影每日都向他禀报宫千缈在浮云阁做些什么,他感觉得到她不快乐。既然嫁给他不快乐又为什么要这么执着,难道不知道这样的执着很伤人吗?
    明晖不定的烛光下,落绸的脸上有丝沉重,更多的是不解。他很想知道这一切的因果,而她只是用一种很深的眼神看着他。半晌,宫千缈缓缓地拉起落绸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际,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落绸出于习惯地想推开她,却被宫千缈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不能松开。
    “你……”他有些急了,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兽一样焦躁不安想要脱离她的钳制。第一次,他竟然有这么错乱的感觉,像是有种东西已经要破出胸膛一样。
    她很安静地靠着他的怀抱,轻声问道“落绸,你别急着想逃,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落绸微微地挣扎了一下,这样异样的感觉似乎很多年前有过,现在更是有一种熟悉感如潮水般涌来。静止了很多年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绕得心头也跟着波动起来。想推开她的手缓缓地落下,斜垮垮地垂在了她的腰后。
    “落绸,你在逃呢。”她轻声呢喃道,“其实你的内心也是喜欢我的吧?别否认哦,我现在能感觉到。你虽然修炼出了仙骨,但你还没有超脱于七情六欲。你想逃是因为你以前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做过这样的事情,觉得这样抱着一个女子有悖于师门律令。其实你大可不必紧张,这些感觉都是正常的。”
    第521章以命做赌(九)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必迁怪自己。”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瞳又开始迷茫起来,总是看见白斩月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三日后大婚再见。”刚刚有了点温度的身体倏然感到一股冷气袭来,一道白影在眼前一闪就没有了踪影。落绸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话受到了刺激,猛地把她推开之后竟然从窗口飞了出去。
    宫千缈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袭仓皇逃跑的身影,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好好好,她宫千缈也能把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落绸调戏得惊慌失措逃跑,也算是她本事就当给自己报了一个小仇。果然啊,女子报仇随时都行。
    三日后,彩影和清荷带着一个个女弟子来到浮云阁。今日是她们宫主大婚之日,来观礼的人还有除了妖道的人之外还有一些仙派的朋友和若虚谷的人。说实话她们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宫主会下令给妖道的人送请柬,她们无尘宫是堂堂修仙第一门派怎么能跟污秽邪恶的妖道之人扯上关系。想了想又觉得可笑,宫主娶的新娘子不就是一个邪魔吗?
    她当时厚颜无耻地当着无尘宫那么多弟子的面要宫主娶她,不然还要杀了无尘宫的弟子。天下间的好女人比比皆是,这坏女人也是跟蚂蚁般数不过来。可她们宫主也未免太倒霉了吧,竟然娶了一个这么坏的女人。众弟子都为落绸感到不值,若非是宫主下令还有慑于她的威势,她们才不屑于为她梳妆呢。
    女弟子们在背后愤愤地瞪着宫千缈,她虽然背对着她们但也能够感觉到背后那些灼灼的目光。宫千缈苦笑一下,把眼里的情绪都掩去了换上那一副冷淡的表情。今日是她跟落绸的大婚之日,过了今日一切都会变了。
    素白的手慢慢地涂着亮丽的丹蔻,心也跟着那色彩而明艳起来。都会变了,变得好起来。呵呵,好起来!
    “宫主。”
    “你们先下去吧。”
    宫千缈扭过头,笑意不减地看着一身红色喜装的落绸。他昔日多穿杏裳白衣,面庞清俊姿容优雅,如一朵烂漫的菊花一样淡然无波地看着世事。如今的他红衣着身,添了一份别样的俊气和妖娆。头上插着一根细长的青色玉簪,将他飘逸的发丝都揽在了脑后。打量了一下,她忽而莞尔了,啧啧道“我宫千缈看中的男人果然不是凡品。”
    第522章以命做赌(十)
    脸上带着挑衅地看着落绸,意外地发现这一次他居然没有生气发怒。宫千缈暗忖这个男人是不是对她的调戏免疫了,这样都能无动于衷。一只手撑着下巴摸了摸,斜眸将他看了几遍。
    忽然,落绸快步地走上前将座位上的宫千缈一把拉起来,双手抱着她的腰,郑重地道“今日娶了你就不会弃你于不顾,我会跟凡间的男人一样照顾你。不管你为何执意于嫁给我,我会尽好一个当丈夫的责任。也……也不会冷落于你。”
    言罢,他又急急地松开她如风一般从门口消失,徒留满脸惊讶的宫千缈。
    落绸今日是怎么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宫千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手臂上都被她揪红了一块儿。她还是有些不信,一向很反对娶她的落绸竟然在大婚之日给了她一个这么大的意外着实让她不适应。而他刚才说什么了,跟凡间的男人一样照顾她不会冷落她?她以前跟他说过这些,他还笑说宫千缈怕他冷落了她,没曾想今日落绸会将这番话说出口。
    脸蛋上有了短暂的热乎劲儿,想起刚才落绸的脸,紧张、不安还有淡淡的红晕,这还是她认识的落绸吗?宫千缈愣了一会儿,想想可能是那晚上把他点拨开了吧。不过,落绸真的喜欢自己吗?
    这个想法一问出来,宫千缈霎然心凉起来。脑海里又浮现出白斩月的影子,要是今日穿上那身衣裳的人是白斩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又是一个激灵,宫千缈赶紧地多余的想法都清理出去,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手直到将它们都揉痛了。
    “请新人更衣上妆。”彩影和另一个女弟子牵着鲜红的嫁衣走到她身边,她深深地看了两眼。那嫁衣轻薄如纱表面又光滑亮泽,上面描金绣凤的极尽华丽,绣线叠叠似乎把什么喜气都绣上去了。她猛然地有些犹豫不想穿上它,只是脚步却已经开始迈了过去任由她们为自己脱下这些日子常穿的白色衣裙转而着了上红妆。
    对镜而坐,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女弟子小心地为她盘好发,在脸上擦好了胭脂,日里看起来有些苍白的脸颊上多了一层红晕和含羞的娇怯。眉画如远山之黛,双瞳澄澈似水,一双唇儿如熟透了的樱桃一般。戴上一顶金色的流花金穗冠,细长的金色流苏遮掩到她露在外面的锁骨处。
    第523章以命做赌(十一)
    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红衣似火,美人如玉。妆罢,每个人都不禁地驻足侧目,心道好美的一个新娘子。
    宫千缈望着镜中的美人,心里却空荡得厉害。好像成婚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别人,她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想起红衣的落绸,手指不禁地一动。今日的落绸,真是反常呵。
    金色的流苏在眼前晃动,细长的睫羽缓缓地扫过那一干守在自己屋里的人,扬手道“出去吧,到了吉时再来。”
    女弟子们听了她的话,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跟着彩影和清荷两人出了浮云阁。宫千缈嘴里满是苦味,起身走出屋子来到阁子前怔怔地看着那棵已经枯萎了的凌霄花树。也不知怎的,好像她跟这棵树有着什么不解之缘似的。看着那树,就像看见了某个人一样,每次都那样轻轻地叹息又让人不懂在叹息什么。
    她站了很久,隐约地听到前方似乎有着丝竹之乐传来。之前清荷粗略地把成亲时候的事宜跟她讲过,因为参加婚典的人太多了所以就在星辰峰举办仪式。星辰峰她倒是不怎么熟,仿佛记得那里还有一个乾元殿,是无尘宫长老们和宫主商量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
    肚子破天荒地有些饿了,宫千缈只好转身回到屋里拿了一块云片糕和着茶水吃下。也没多久之后,彩影清荷等人也都来了,还有穿着红衣的老嬷嬷那样子打扮的应该是是喜娘吧。她们来了之后对着宫千缈拜了拜,喜娘便开口了“夫人,宫主的喜轿待会儿就要来了,请您现在先好好坐下等等。”
    “嗯。”她点点头,用一块绢帕拭去嘴角的残渣后坐在铜镜前。喜娘上前将一方绣着鸳鸯的红纱盖在她的头上,拿着梳子再次梳着她长长的头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喜娘跟每一个为自家姑娘出嫁祝福的老人一样,细细地梳理着她的发,嘴里吟诵着这些祝愿的话。
    宫千缈听闻,眼中泪水攒动,却又都被她逼了回去,冷冷地打断她道“不必说了,站一边去。”
    “夫人,可是老妇有什么话说错了?”喜娘惊讶地看着那张沉寂金色流苏后面的美丽容颜,女子出嫁的时候就该有一个人来祝福的,难道这位夫人一点都不想自己和夫君的这份感情得到眷顾和祝愿?
    “对我而言,这些都用不着。”宫千缈轻闭上眼,心里百味陈杂。
    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清荷师姐,喜轿来了。”
    第524章以命做赌(十二)
    []    清荷彩影在前面开道,女弟子们也在门口道院子的地方铺上了厚厚的红毯。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喜娘扶着宫千缈出了阁子站在铺上红毯的雪地上,抬头往上一看,天上正慢悠悠地落下一顶红色的喜轿来,轿子四角挂着一个银色的小铃铛,只要轿身一动铃儿便清脆作响。抬轿的人是四个穿着喜气喜装的年轻人,她猜想那些该是无尘宫的弟子。
    隔着那曾盖在头上的薄纱,她看着天发现今天没有个好天气,起码太阳连脸都不露一下。阴冷的风来过,广袖被吹起的瞬间也让一阵冷风和肌肤来了一个相亲。她皱了皱眉,感觉身子竟然有些畏冷,这倒是个奇怪的现象。
    “夫人,请上轿。”清荷上前一步掀开轿帘,喜娘则扶着她缓步走了过去坐在轿中。落下轿帘,听得一声“起”,感觉轿子已经从地上飞了起来。宫千缈好笑地抿着嘴,好像第一次到月城就遇到了半夜坐着花轿的江幼儿,然后还把她身边的游筠给抢走了。现在,她也做了一次江幼儿,而落绸就是被她抢来的相公。
    想想真是有趣,月城人做过的事情她现在也在做了。她忽然觉得江幼儿那么做也是情有可原,一个孤寂了千万年的人总是比较容易看上什么就喜欢什么的。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能让自己心里快活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夫人,请下轿。”她屁股都还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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