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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可能让所有人喜欢。”
    羞点她可不服气,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开心果,不要说爸妈和哥哥,就连亲戚或爸妈的朋友到家里来,她都有办法逗大家开心,博得大家的喜爱。
    “我觉得……只要找到别人欣赏的特质或行为,表现出来,就可以被大家喜欢喔──”她像突然想到什么,眯眼凑过去,“应该是你都不观察这些,才没办法被所有人喜欢吧!”
    殷硅挑眉,对上她双眼。“你表现给我看。”
    “呃……”张雀星词穷,再努力也没有喜欢她的人,眼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她答不出话来。
    他再次下了这个结论,“所以说你笨。”
    她听了垂头丧气,输了。
    游客似被黑夜吞噬,每回张望都少一些,温度逐渐旷凉,殷硅瞟了眼瑟缩的身影。
    “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他重申论点。
    她抱著膝盖,点点头,“是──我知道。”喂,有必要一直打击她吗?已经很清楚他不会喜欢她了咩……
    “你准备温水也没用。”
    “欸?”是在说陶总裁的事喔!张雀星这才醒悟。觑他侧影,他完全没有触碰到她,她却觉得,超温暖。
    脸上暖融融笑开花,被殷硅瞥到,她尽力收敛,“嗯。”咬唇撇过头,笑意却从眼角倾泄,流淌满面。
    “你很笨,”他摇首,“成天在意别人喜不喜欢你。”只会浪费精力。
    “也不能这样说呀,”她小小声的反驳,“我当然会在意喜欢的人喜不喜欢我嘛……”
    殷硅脑中闪过陈正凯的笑脸,甩甩思绪,反问道“那不喜欢,你怎么办?”
    她手背支颐,歪头思索,“应该会努力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吧。”虽然对他没有用,唉。
    “这更笨。”
    “咦?”又被骂了。
    殷硅凉问“看过《哈利波特》?”
    “嗄?!”她看过,但不晓得他也看过。
    “里面有种幻形怪,存在意义是变成别人最恐惧的样子……跟你一样。”
    这、这不是赞美的比喻吧?张雀星嘴角忍不住往下掉。
    “你每天就忙著变成别人喜欢的样子。”
    “这、这有什么不对?”她下巴略仰,出了社会后,多多少少会改变自己吧?群体生活本来就需要体贴与伪善的心。
    殷硅懒懒掀著眼皮,觑她,“消灭幻形怪的方法,是把它放进人群。”他的声嗓仿佛带磁,吸引她全神贯注的聆听,“它急著变成各种样子,最后会自我混乱。”
    “你是说……跟我一样?”她眉眼间轻罩迷惑。
    “对。”他露出一副她稍有孺子可教的意味,“如果你想变成所有人喜欢的样子……”
    “会自我混乱?”她的音调清笃些。
    他偏过脸,掩去一抹微笑。“不如做自己喜欢的样子。”
    星空底下,飘散著这句话。
    张雀星静了静,似是在思考。“但你是天才耶,讲起来当然很容易,我做自己会有人欣赏吗?”她实在怀疑,秀眉又起皱折了。
    可能是夜色,可能是其他的什么,殷硅生起一股想伸指舒抚那皱痕的冲动。
    一你真心喜欢自己,别人会看见你的好。“他神态如常,心间却波动如浪。”不一定是所有人,但喜欢自己,就不需要那么多人的肯定。“
    张雀星双掌捧住脸,肘撑在膝上,脑细胞全力思考他的话。
    做自己喜欢的样子啊……长久以来,她总是在揣摩爸妈喜欢的样子,要做乖孩子、不让人操心老师喜欢的样子,要听话负责、考出好成绩……她不断迎合别人,把自己弄得好累好累。
    “我也像想你一样,”她眼泛晶莹,急切的向他表白,“不要等别人肯定……自己就可以喜欢自己。”
    说完这句话,周遭沉默了好久。
    “如果你做到,我第一个肯定你。”
    蓦地,他的嗓音响亮了黑谧的夜,张雀星臂膀上起疙瘩,感动得呆了。
    殷硅迳自站起身,动动略僵的颈项,脱下夹克,丢到她膝上。
    “公司的,给你。”
    她愣住,垂眼瞧著外套胸前的“绿能”标志,这像公司员工大会发的制服,但是,他穿过耶……
    她乐不可支的往身上裹,两只手甩呀甩从过长的袖管里伸出,满足地揣入口袋。
    “等等!”殷硅打算离开,她大叫住他,“你忘了东西──”右边口袋掏出一个面包,左边口袋捞出与稍早那个人妖的合照。
    殷硅没回头,挥个手。“给你。”
    欸?缓缓把举起的东西放下,她盯住相片,里边她笑颜灿灿、“她”美艳不可方物,而他瞅著镜头的模样简直倾倒众生。
    那时他付了小费,但相片却给她──合照到底是省谁的钱?
    张雀星想不透,肚子忽然滚响两声,她拆开面包袋子。太刚好了!今晚没吃饱哩……明天记得要问他面包在哪里买的,不然剩下几天都要吃辣死人的当地菜,她会饿死。
    本来又冷又饿的她,现在躲进殷硅的体温里,她笨笨的笑了。
    第五章
    “来来来,各位帅哥美女,这边请──今天中午招待大家吃五星级自助餐,尽量用、尽量吃,不够的晚上另有好康……”
    领队卖力吆喝,身后是富丽堂皇的饭店餐厅,比起第一天的伙食,高级精致太多。
    张雀星兴奋哪,拉著李秀英四处打量,“李姐,你看──大螃蟹欸!那边有沙朗牛排……”终于有不辣的菜了。
    两人拿了两大盘食物,喜孜孜走回座位,笑颜饱满发亮。
    整个用餐区宽广明亮,排列著近百桌四人位,阳光穿透玻璃帷幕,似糖粉轻洒每个人发顶,反耀金光。
    远处,殷硅也拣走边角的桌位,刚坐下就有几个人靠过去。
    “总经理,我们一起坐好吗?”几个公关部女职员,各自端著盘子,笑意盈盈的提出要求。
    他却瞧也不瞧面前的时髦女子,沉默进食。
    有人尴尬的自动离去,有人不死心硬坐下来,“总经理,员工旅游不就是要我们彼此熟悉嘛,聊聊天才能──”
    殷硅拿起盘子迳自走开,美女哑口,斜跌进椅里,目送他远离。呜,总经理你好狠……
    “这里有人坐?”
    张雀星含著一大口义大利面,窘促抬眼,只见殷硅立在那里,面无表情。
    呃,她说不出话,见他手轻触对面椅背,她赶紧摇头,口里的面条尾端也悬空晃动,她糗得低下脸赶紧吞掉。
    “被爱慕者追得无处可躲?”见他拉开椅子坐下,旁边的费仕杰朗笑,拍拍他肩膀,“我也有这个困扰,所以邀请部门里最漂亮的两位美女与我同桌。”明明全业务部也只有两位女性,他说得煞有介事,“聪明吧?”
    殷硅不予置评,喝自己的汤,眼睛抬高几吋,不著痕迹地打量对面的人。
    张雀星正努力嚼食面条,双颊鼓胀,好不容易咽下去,她仰脸偷瞄心上人。
    他垂眸,掩去视线。
    “总经理,这次的饭店真的很棒──”李秀英挥舞叉子,大聊起来,“还有沙滩,昨晚雀星去走了好久。”她拐拐张雀星,要她附和,“喔?”
    “欸,嗯……”怎么提这个?张雀星回想昨夜忍不住脸色辣红起来,心跳快得不得了。
    记忆波波袭上……他让她坐在身边,深夜闲谈……她好饿,他送她面包……他们的合照……他的体温……
    啊,昨天以前,追逐殷硅都只是小少女式的迷恋,想要每天看到他、想要找机会交换一句对话,就算是招呼也好,只要他眼睛里映过短暂一瞬她的身影,她就大大满足了。
    他就像个偶像,她用这种心情臣服地崇拜他。
    但昨晚以后有什么正默默转变,她变贪心了,冀望他会看见她的蜕变、给她肯定,她想要对他来说,她也像他对她那样的独特。
    不经意撞上殷硅目光,他眸色比月下湖泊更幽深,她双腮更加嫣红,“我、我去拿菜……”语句破碎地解释后起身。
    “啊,我想要大螃蟹,帮我拿一下?”李秀英合手对她眨眼,“谢谢。”
    “嗯。”她点头,捧著两个白圆盘,殷硅跟著也取盘,往餐枱的方向走。
    张雀星拿了大螃蟹和一盘虾,螃蟹很重,她手腕支撑不住,先搁到旁边枱上暂歇。
    殷硅在那里夹著虾,他瞥她一眼,俊雅地继续取菜,再徐徐将银夹放回盛钵。他转身回座,经过她,顺手端起大螃蟹。
    咦?张雀星眼睛一眨,低瞅剩下的那个白圆盘,十几只虾脆橙橙地躺在上头。她愣了会儿,掩嘴悄笑,捧盘跟回座位。
    “怎么样?这餐点大家满意吗?”领队正来巡桌,亲切地把手撑在桌面问。
    “今天的超级满意!”李秀英快人快语,敲击蟹壳,挑出白肉,“以后可不可以都吃这种啊?”她玩笑道。
    “没问题!”领队一弹指,眸光闪亮,“你们这团真的很幸运,碰上我们旅行社十五周年庆大回馈,从今天起一直到九号出的团,伙食部份免费升等,你们到回去那天都还在优惠期间呦。”
    费仕杰吹声口哨,殷硅表情平淡。
    “cky!”李秀英斜身去搂张雀星,“这样你可以好好吃饭,不用买面包喽。”
    “太好了……”张雀星的笑容满到一晃就要溅出来了。
    领队跟他们眨个眼,旋开脚步去别桌,李秀英忽然拍腿,“啊!忘了问他去哪里买晕机药?”
    “对啊。”费仕杰也皱眉,放下刀叉看著张雀星,“还是吃晕机药吧,不然回程又吐,很不舒服……”
    “你晕机?”
    殷硅说出同桌以来的第一句话,其他三人有些愕然,谈话微妙地停顿半秒。
    “对啊,雀星受不了飞机上的味道,尤其是塑胶袋。”
    “她那天很惨,到游览车了还在吐。”
    李秀英和费仕杰同时接话,气氛爆烈开来,喧腾腾的,谈话继续滚下去。
    两人极尽所能描述张雀星的惨状,她越听却额角斜线越多,里头没一件有关她的高雅、她的清新、她的可爱,全部都是“吐到没东西了还在干呕”、“上游览车后脸色死白得吓人”……
    她不敢望向殷硅,低脸抓起盘子,“我去拿菜。”
    “咦,不是才去过吗?”
    李秀英转过来询问她,她却已匆匆躲远。神哪,要到何年何月殷硅才会看见她的好啊~~
    殷硅瞄著她的背影,缓缓开口,“巧克力……”
    “嗯?”费仕杰咬下一块牛排,含糊应声。
    形象被不明了她小少女心思的两人破坏殆尽,张雀星在餐枱前面壁很久。
    唉,至少殷硅没有当场目睹她的丑样。她握拳,重新生起一点点信心。
    而且现在他对她的印象,也没有再坏下去的空间了……她嘴角抽搐。好!从这一秒开始,事情只会越来越好。
    她振作起来,胡乱夹些东西,怕他们疑心她离开太久,又排队点道现做的菜肴。
    “雀星,去拿什么这么慢?”李秀英见她回来问道。
    “我点一个现做的,人好多。”张雀星暗暗吁气,把盘子放到桌上,偷觑正剥著虾的殷硅。
    “你吃这个?”费仕杰探身,讶望她夹回的食物。
    “嗄?”张雀星定神一看──妈呀,她盘子里装著巨大生蚝,旁边围绕哈密瓜果冻和麻婆豆腐……
    “这样吃可能会拉肚子欸”李秀英不敢苟同的瞧瞧那盘菜。
    “不、不会啦,我一直很想这样吃吃看……”她气虚的回道,执起叉子,事到临头不能承认是乱拿的。
    唔,真的要吃了……她眯起眼,壮士断腕般把叉子伸入盘里。
    “exce  ──”
    服务生躬身上菜,她立刻把叉子丢掉,假装很感兴趣地凑过去,“这是什么?”
    “不是你点的菜嘛!”费仕杰张望她那盅白色汤碗,内容物浓稠沉暗。
    现做的那个啊……“我、我知道,这个很好吃的!”张雀星朝其他人微笑,镇定地拿起汤匙一舀。
    “是牛肉面吗?”李秀英靠过去嗅闻香味。
    “牛鞭汤。”殷硅检阅服务生留下的单据,淡淡提醒。
    “欸?”李秀英立刻后退远离那碗汤,她咽了口口水,尽量脸色持平,“雀星,你、你还好吧……”怎么又吃生蚝又吃牛鞭?
    张雀星咬牙,握紧汤匙,“我、我最近吐太多了,身体很虚……”
    天哪,她为什么要来泰国?本来还希望殷硅看见她的好,现在她希望殷硅这辈子别再看见她了……
    呜,她的形象啊,原来躺在谷底还可以掉往地心。
    “喏。”殷硅打断她被岩浆融化的思绪,一盘剥好的明虾推入她眼内。
    “咦?”她反应不过来,跟其他两人一样愣瞧著他。
    他擦擦手,退开椅子,直起身,“我吃饱了。”
    意思是虾子是他吃不下的。他离开前,又瞅了张雀星一眼,“下次,记得点不辣的。”勾抹笑,浅得像涟漪的余悸。
    但他的确是笑了,耳语宛若水纹漫开波光,一圈又一圈扩大出去,见到他笑容的员工们纷纷奇异惊诧。
    总经理居然笑了?!
    张雀星也好惊讶,这会儿才看见汤里载浮载沉的红辣椒──要命,原来他早就看穿她乱点。
    殷硅跨出餐厅,领队等在那里迎上。
    “殷总,依您的意思,接下来几天都换好餐厅了。”
    “嗯。”
    他点头,眸底残存趣意。
    领队好奇地打量这气势非凡的男人。“殷总好大手笔,这些天来都换餐厅要多花不少钱呢!”
    殷硅回想,那天找导游、领队反应菜色,导游也是一直力劝说不划算,订好的餐厅不能退,又要另外订大饭店,但他还是坚持换。
    “这个好好吃呦!”
    这时餐厅里头传来张雀星的赞美声,拉回他的思绪。
    反正已经太过丢脸,她干脆放开胸怀吃了起来,挥舞著虾子,白色汤盅被弃置在一边……
    殷硅弯唇低道“大家辛苦了,应该的。”
    “嘿!”朗容忽然占住他视线,殷硅不悦瞪望费仕杰,领队识趣离去。
    费仕杰搭上他的肩,“你这个人,一定要这么不坦白吗?”
    殷硅睇他。
    “想帮人家就说啊,干么去拿明虾?”费仕杰也望著远方,嘴角著挑著。
    殷硅移开他的手,迳自走向游览车。
    “我记得你对海鲜过敏,不吃虾子的。”
    殷硅闻言猛然回头。
    费仕杰耸著肩,好无辜地笑,“没记错吧?”
    “唉──我记错了!”
    李秀英一脸头大,拉著张雀星往回走。“rry、rry,我们的登机门在那边才对……”
    张雀星闭眸咬唇,脚步拖拖拉拉,“我不想上飞机。”
    “傻瓜,说什么呢你?”李秀英拖住她的臂,坚定前进,“等下吃颗晕机药就好了。”
    两人终于抵达登机门与大家会合,远处几撮同事聚在一起,热切展现在免税商店的购物成果。
    李秀英扯著她坐下,也掏出刚买的伴手礼,“这上面不知道写什么?”她研究盒面上的泰文,眉头紧皱,又起身,“我去问一下领队。”
    张雀星独自坐在候机椅上,绞著手,心里惴惴不安,幻想上飞机后的痛苦……随手拿起背包找晕机药,盒封绘有鲸鱼形状的可爱飞机,她却觉得自己像只搁浅的鲸鱼,惨澹又焦躁。
    “上飞机前三十分钟吃……”她看著标示喃喃自语著,再看了下表,“还要再过十分钟……”
    她后方五十公尺,殷硅陡然停在走道中央,瞧著那抹纤瘦的背影。
    “啊!抱歉──”有人撞到他,绕开了去。他没多做回应,旋过脚跟,往她的方向而去。
    张雀星觉得自己好像又闻到那种味道,她难受地打了个轻微的一嗝,握紧晕机药盒,唉,请保佑千万要有效啊……
    “给你。”
    咦?她抬眼,一条巧克力横在面前,拿著它的手臂主人是毫无表情的殷硅。
    “呃?”她没接,不太确定地觑著他和巧克力。
    “给你。”他又说一次,见她眸底露出疑惑,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同桌省麻烦,这是心意。”
    “不、不用啦……”被他一身马球衫休闲裤、行李拎在肩后、微微侧立的样子给迷住,她回过神来傻笑摆手。
    殷硅静静盯著她,不说话,兀自将巧克力置到她背包上,走了。
    “雀星!你又在发呆啊?”
    “嗄?”张雀星眨眨眼,李秀英的脸在面前放大,“吓──什么事?”她向后退,抵上椅背。
    “我才要问你咧,这几天心不在焉的……”李秀英悠哉坐下,眼睛扫过她背包上,“欸,你还去买巧克力啊?”
    “没有。”她诚实摇头,“是殷硅──总经理……”她局促改口,戒不掉从高中到现在的习惯,“刚刚送的,说是谢谢我们同桌吃饭。”
    李秀英抓过来看,“同桌的话那我也──啊!”她忽然叫一声,“巧克力克晕机。”
    “欸?”
    她转身面对张雀星,“那天吃饭总经理说的,”她眯眼回想,“他好像说,巧克力对你这种晕机症有帮助……”
    是这个原因吗?
    张雀星越想越兴奋,这包巧克力是殷硅送的神圣的巧克力,她绝对不要拆!
    有人因为想留住谁的肤触而决定不洗手,她想到这包装袋曾被殷硅碰过呢,她也绝对不能毁坏……
    拽紧巧克力,她惊讶感动得还没上飞机就晕了。
    第六章
    从桃园机场回公司,又得坐接驳游览车。
    张雀星精神很好,完全没有第一天下飞机的虚软,她走在李秀英前头,神清气爽,沾沾自喜……
    “巧克力真的有用耶!”她背著背包踩登阶梯,回头跟李秀英说“我现在坐车也不想吐了。”
    “你不是说不要拆开吗?!”李秀英正使劲把大包小包拽上车来,这趟出去血拼得太多,硬把泰国玩成香港。
    “可是,不拆开没有效嘛……”张雀星弯腰去帮她拉行李。在飞机上虽然吞了药很困倦,但阵阵闷窒的塑胶味还是缭绕不去,她都不知道该作梦还是该作呕──
    灵光闪现,一直抓在手里的巧克力揭显意义,原来它为了此刻而生。
    剥开神圣的巧克力,浓郁香味飘散升腾,击溃可怖气味,她舒坦松懒的把巧克力横于鼻尖,睡了一个甜甜的觉。
    啊,不愧是殷硅送的东西,永远都这么满分哪!张雀星神情迷幻,直起身,“那实在是太──”她顿住步伐。
    “哎呦!”
    李秀英摸摸撞麻的鼻子,“干么不走啊?”
    她背影僵直,没有回答。
    李秀英探脖子,越过她肩头看向车内,目光一扫,就见殷硅坐在后排靠窗的位子上。
    “不用太惊讶,”她扬手,挥断张雀星的视线。“总经理会随机跟不同部门乘车,也差不多该轮到我们了。”她摇摇头,低身尝试用一己之力搞定所有行李。
    “哎呀,你过去吧──”她劫下张雀星帮忙提的袋子,挥赶她。
    张雀星终于从震惊里清醒,甩甩头,热血债张,今天竟然跟可以殷硅同坐一辆车!她真是太幸运了!
    “总经理,你旁边有人吗?”
    她瞠眸,噢不,秘书室的美女竟然比她先上车!她真是太不幸了……她力挽狂澜的想要赶过去。
    “没有。”
    殷硅答覆,张雀星仍旧被挤在人群这端,急得踮脚张望。
    “那……”美女心头窃喜,轻启话头。
    殷硅任其问句悬在半空,尴尬垂晃,他转眺窗外,行李占著他隔壁座位。
    美女黑著脸走了,人群渐渐稀散,殷硅百无聊赖的望著玻璃窗外,上头忽然映出一道身影──
    “嗨!”
    张雀星坐进他身旁座位,半压著他的旅行袋,咧开大大笑靥,“我可以跟你的行李挤一下吗?”
    殷硅瞪她。
    她笑容不减,更卖力地热情放送,“我不会吵你的,跟行李一起坐也没关系。”
    “哼。”
    他伸臂扯出旅行袋,扔到脚下。
    张雀星窃笑,一屁股坐实了空位,“欸?”背包太大,她卡住,羞窘地挣扎爬起,想将背包放上对面的置物杠。
    置物杠很高,塞进一角,剩余部分托进去也不容易。“呀……”她左手扶稳,踮脚用右手塞塞塞。
    “好了。”
    两只人子轻轻一撑,替她让背包乖巧听话地就定位。
    张雀星倏愣,两手还搭在杠下,侧过脸,看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身后的殷硅,他双臂搭在她上方,似乎没察觉自己的姿势像是圈住她。
    她呼吸急促,猝转回颈,假装也没发现。
    “谢、谢谢你……”她表情古怪,不敢看他,但他的热度仍不断辐射到她皮肤,她双腿泛软,垂手搀扶椅背。
    殷硅坐回窗边。她偷觑,午后斜阳晒金他面窗的脸庞,光里尘埃向上飘浮,他周身气息幽然而完整,大手懒懒地撑在下颚,臂上筋脉浮现,似种蛰伏的力量。
    他看得好认真哪,到底在瞧什么呢?
    张雀星学他望向窗外,只见寻常的公路景致,道旁栏杆像一排排小学生,手拉手地站著,绵延不断……
    她收回视线,歪歪头,不明白。
    盯著自己交叠的双手,在黑色螺旋下,冷气吹送著嗡嗡运转!!不会一路都这么无言相对吧?
    她在椅子里挪了挪姿势,拉开最恳切的笑弧,“那个、谢谢你的巧克力喔!”
    “不会。”殷硅动也没动。
    “呃,”张雀星低头,握拳,赶快再说点什么……“你、你怎么发现巧克力克晕机的啊?”
    他微乎其微地弯唇,又敛下,终于回首。
    “我妈也这样。”每次坐飞机就吐,直到父亲找到解方,开始在免税店买巧克力送她,母亲常笑言这款巧克力是他们的定情物……
    殷硅闭唇,不说了。
    “她也怎么样?”
    张雀星睁圆的眼里净是期待,他却不理,懒洋洋盯窗外,除了被海风魅惑的夜晚,他不习惯多话。
    “怎么只讲一半啦……”
    她追问不成,泄气地靠回椅背,皱皱鼻子,趁他面对窗户,悄悄追加一个鬼脸。
    景色依旧在窗外奔退,车子行驶震动,时不时摇晃张雀星的肩膀碰上殷硅,有时也会让他碰上她的。
    她心情旖旎起来,垂颈调整眼睛焦距,偷偷瞄准他,颤抖肩膀碎笑……
    殷硅手肘撑在窗沿,支著下颚,从刚刚到现在,他眸底原来全无窗外景致,瞧著玻璃窗上她遮嘴、露出弯弯双眸的窃喜样,他忍不住大掌握拳至唇边轻咳,掩去一抹不容错辨的笑。
    “怎么回事?!”
    游览车突然剧烈晃动,殷硅转颈,听见前头惊惶的喊声。
    “煞车!快煞车!”
    此处是下坡路段,车体冲得飞快,慌乱中不知谁在尖叫,“煞车坏了、停不住!”
    霎时全车陷入疯惧的惊叫,有人伸长脖子想弄清状况,有人缩头往座位底下躲,有人吓得动弹不得只能惶恐悸颤……
    “殷硅!”
    张雀星扑过来,要保护他。
    “喂!”他脉搏飞驰,巴开挡在身前的人儿,往身后抓。
    大车越奔越快,司机极力想照路线驾驶,殷硅心跳撞击胸口,看著前方速掠路况,耳边是尖叫连连、哭喊、祈祷,脑里闪过长列的记忆,最后一幕印象,停在张雀星低喃的醉颜──
    如果可以靠近你一点、只要一点点……
    该死,他甚至还没有让她知道──
    “殷硅!”张雀星惊呼。
    车身陡地倾斜,众人往右跌去。
    殷硅臂力收紧,抓牢椅把,仍旧难抵全车翻倒的力量,坠地时她震滑出去──
    砰!
    车体横倒公路,撞掉好几呎的围栏,悬空突出。张雀星胸间一阵气闷,肺里空气被挤压殆尽。
    好痛。
    隔了半晌,她才慢慢恢复呼吸,感觉回流,睁开眼!!她跌躺在车厢内部,有个人用背护著她。
    “殷硅?”
    她咽口口水,指尖抚触他肩头。“你还好吗?”
    周围静悄悄地,那些零星杂乱的响动似乎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心跳骤慌。
    “殷硅,”她摇摇他,“你没事吧?”
    放大了音量,他依然没有回答。
    “殷硅、殷硅!”她更用力推晃他,哗啦,一件行李滚砸两人身旁,张雀星闭眸一震。
    再张开眼,他敛密的浓睫仍毫无动静。
    她大喊出声,“殷硅──”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顺变……”
    “殷硅──”张雀星紧握著他病床横栏,泪涟涟地盯著他,不肯离去。
    “小雀,你也有伤,快点去躺著。”萧宇白将宣告不治的病患交予别人处理,踱过来,扶住张雀星的肩。“你们总经理没事,等一会儿就醒了。”
    “可是他被好多行李压著……还砸到头……”张雀星哽咽,都是她害的,她老是害他的脑袋受伤,“他会不会变笨或是失忆?!”她转身揪住他的医师袍,眼睛红肿得要命。
    “等他醒来做些简单的检查就知道了,”萧宇白扶著她,朝空病床走,“你不用哭成这样,我保证他只是短暂的昏迷和一些擦伤……”
    “我去陪他!”旋身奔回床边,她握住横栏。
    殷硅都是因为她才受伤……张雀星胸口焦灼,在他醒来的这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是终结等待的刹那,所以她更不能离开,她只能够等下去。
    萧宇白瞧那背影,没辙的叹一口气。
    “宇白哥哥,他好像要醒了!”她弯下身,左手伸到后边向他猛烈召唤。
    萧宇白摇摇头,两手放入医师袍口袋,急诊室里乱糟糟的氛围似乎一点都没影响到他的从容不迫。
    他缓步靠近床头,殷硅掀动长睫,睁开眼……
    “很好啊,你醒了,”萧宇白从口袋中掏出了小手电筒,靠近他,“先检查一下──”
    “这是哪里?”
    殷硅偏脸避光,嗓音清泠。
    “急诊室。”萧宇白收了光,倚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等他打量。
    殷硅环顾周围,没想到这回陈正凯没进急诊室,他倒进了……
    “殷硅!你、你还记得我吗?!”
    嚷声乍响,张雀星扑到床边,睁大著眼睛,面色忧急,把脸凑得好近好近。
    他瞳孔一缩,敛睫,“你很难让人忘记。”
    她腿软坐倒,“还好……”
    “小雀。”萧宇白抢步,双手穿过胰下撑住她,膝盖微弯。
    殷硅眯起危险眼色,砍向他。
    “麻烦推空床过来。”萧宇白吩咐护士,回过头又叨念起张雀星,“你看看,自己有伤也不保重……”
    一只臂膀忽地拽住张雀星,拉她过去。
    萧宇白抬眼,殷硅已经自行下床,拦腰抱起她,冷著脸轻轻将她放到病床上,一躺好。“
    “殷硅……”张雀星眼里泛著感动,她握紧小拳。
    殴硅无视走过,迳自坐上推近的空病床。
    萧宇白看得饶富兴味,这两人一个明明喜欢又别扭不说,一个以为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单恋……他扬笑,嗅见游戏开始的味道。
    铃、铃、铃──
    挑眉,他从裤袋里取出手机,掀开阖盖,“喂?喔,伯母啊!对,小雀在我们医院……没事,只有左脚扭伤……”
    “他是谁?”殷硅双臂环胸,瞪著萧宇白,问向张雀星。
    她愣了一下,“噢,宇白哥哥住我们家隔壁,是很多年的邻居了……”
    “当然、当然!伯母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雀──”
    萧宇白音量提高,殷硅听著刺耳,怒视他碍眼的好女婿笑容。
    “小雀,”萧宇白挨到她床旁,斜斜倚著,姿态倜傥,“你们车祸上新闻了,你妈说你手机打不通……我猜是掉在现场吧。”他把手机递给她,并优雅的投给殷硅一个示威眼色。
    殷硅抿直唇瓣,线条绷得简直可以留下勒痕。
    “喂?妈,我没事……同事也都还好……”她担心地又看看殷硅,“嗯……不用啦,我很好,不要叫哥哥过来。”
    萧宇白闲闲踱到殷硅身旁,“你的伤没什么大碍,等下办个手续就可以出院了。”
    殷硅静默了三秒。“她呢?”
    “小雀呀……”萧宇白回头瞧一眼,迷人的笑容仿佛消费不完。“虽然也没有到需要住院的程度,不过我答应了伯母照顾她,还是为她安排一个床位……”
    “不用了。”殷硅冷冷打断他,“我连她的手续一起办。”
    萧宇白挑眉,亲和笑容不减,“这样啊……好吧,毕竟现在要挤出床位是满困难的,小雀只好先拜托你……”他用手肘拐拐殷硅,眨个眼,“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是不会放弃的。”
    殷硅脸色更坏,嘴唇都抿薄了,“我也不会。”
    萧宇白假装按摩鼻梁,用手挡住笑。
    这样就套出话了?天哪,殷硅没有失忆,不过变笨的疑虑他可不敢保证……实在是,找不到几个人恋爱了还很聪明的。
    “……好啦好啦,掰掰。”
    萧宇白朝张雀星走过去,她正阖上手机。
    “啊,谢谢你。”
    他接过,帅气地摇摇手,“你可以出院喽,”左掌收起电话,右掌拍拍她的头,“下次休假找你吃饭。”
    “嗯!”她点头。
    他又向她潇洒一笑,恰好挡在殷硅前头,“要保重喔。”
    她回以可爱的笑靥,“你也是。”探头瞅了瞅后面的殷硅,缩回脖子,悄声道“你也是……”
    殷硅凛颜,刚刚翻车的惊险还余悸犹存,但那一瞬间,他决定至少要平安活到让某人知道,她其实已经很靠近很靠近……
    他的心。
    “真的很靠近了吗?”
    办妥出院手续,殷硅送张雀星返家。昏黄路灯下,他驱车折进台北老巷。
    张雀星俯身仰望挡风玻璃外的窗景,接续道“我平常不走这边的,认不太出来欸……”
    殷硅看她一眼,打转方向盘。“这里没错。”
    果然转个弯,她的公寓就在咫呎之内,她拍打窗户,回头嚷,“真的耶,你怎么认得啊?”她都被台北的单行道绕晕了。
    他隐约弯唇,没回答她的话,只说“到了。”
    “噢,”张雀星解开安全带,还在自语喃喃,“真不愧是天才,这里的路超复杂的──”
    “下车了。”
    他先下车走过去拉开她那边的车门,朝她伸出手。
    “咦?”她一愣。
    殷硅撇撇嘴,撑抵车门,若无其事的说道“你刚出院,我扶你上去。”
    “噢!”她快乐地点头,抓住他的大掌。
    她手心有些冰凉。殷硅瞪她,探身关掉冷气,“走了。”
    被他碰过的地方刺刺麻麻,掌心也逐渐温热,张雀星的世界开了花,看天空的暗云浮涌好漂亮、看每早赶出门都差点绊倒她的盆栽好漂亮、看身边的这个人,最漂亮最漂亮了……
    殷硅皱眉,瞧这里破败凌乱的环境,机车、脚踏车四处横陈阻道,像流莺也像流氓,红色旧公寓铁门斑驳剥落,前侧溢出庭院的大型盆栽斜斜倚壁,周围有野狗逗留徘徊。
    张雀星笑意不褪,抽出钥匙开了门,狭窄高耸的楼梯从黑暗中现身,似个邪巫蕴藏深沉莫测的刁难手段……
    他观望陡峭阶梯,转头问“你住几楼?”
    “五楼啊。”她上前扶著灰壁。
    左侧楼梯扶手处只遗下几根裸露的钢筋,油锈味沾满壁缝。
    殷硅跨上前,扯住她手腕──
    “嗯?”
    她回身,险些重心不稳跌在他身上,殷硅扶住她。
    “去我家。”
    “欸?”张雀星低低诧喊,另一只手撑在他肩头,透过衫料,她感受到他的温烫和肌理线条。
    不会吧,要、要跟殷硅住同一片屋檐下?她的心脏很可能负荷不了啊,他短短一句话,却比大翻车更叫她震撼。
    “到你伤好为止。”
    殷硅瞪著她,住在这种公寓,难怪萧宇白宁愿安排她入院……哼,他不会放弃的。
    她无暇注意他黧黑脸色,眼角偷瞄……他好像没在意她的触碰,须臾,她还是不好意思的把手抽回了。
    他睇她一眼,没多说什么。
    握她的手改覆上她肩头,他扶著她往车上走。
    张雀星红透颊腮,一拐一拐地跳著,“可是,去住你家,这实在……”
    “你算是我的学妹,”他不让她反驳,探臂打开车门。
    “离家工作,本来就该互相照顾。”砰,关上车门。
    她咬住唇笑,见殷硅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座。
    还没开始追逐的时候哪想得到,有天他真的会认识她这个笨蛋,他们还有机会互相帮忙哪……
    互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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