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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跳向一个小轮胎时脚底一打滑,人就掉进了泥潭,脚给崴了。
    “老大,没事,用绷带绑起来了,固定了一下,疼痛减轻了一点。”孟国庆安慰道。
    “他妈的!”王海洲骂了一句,心揪得更紧了。在飞机上一提拿老卡,狼崽子一个比一个不愿意,一个比一个噪得凶,真的站到了欧块面前全是好样的,命都不要了。要是集训啊,挂了一点轻伤早就嚷开了,要军医开条子,能歇上小半天也好,这不,现在一直坚持到手枪射击完毕,利用裁判给的20分钟调整时间,让队友帮着处理了一下伤情,没吭一声又继续赶路了。
    按竞赛规则,预备队员可以替换正式队员。
    只有孟国庆去顶了。
    王海洲喜欢孟国庆的犟劲。半年前,去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挑选队员,他看中的就是白白净净的娃娃脸,还有娃哈哈一样的笑意,两个酒窝子就像铆足了劲的螺帽口,用力一钻就能铁板钉钉,心疼得很。当时他问了一句,小伙子,有种,跟我到西北狼窝当几天狼崽子。扛红牌牌的孟国庆毫不客气地对着扛上校牌子的他说,去就去,谁怕谁。
    王海洲就喜欢不服气的对抗。
    孟国庆是穿着牛仔装走进西北狼窝的。杨磊一看来了个细皮嫩肉的牛仔,当场给取了个“白面书生”的绰号,让他扛着圆木绕操场拿下400,可以重新考虑封号。他没有犹豫,与谢宏合作,扛着圆木,一圈下来用了1 分50秒。王帮根走过来了,拎着沙背心,拍拍他的肩说,嘿,白面书生,还行啊,来来来,试试合适不合适。背心夹层里灌了10公斤沙子。王帮根问,怎么样,敢不敢咬住我?他不知道咬的是全军三顶全能冠军,扭了扭脖子,沙背心一穿,很不服输地跟在了后面。半路上,王帮根、何健坐着老百姓的车子走了。竞争对手没了,动力也没了,亏了谢宏带着他坚持到底,跑了个倒数第一,可王海洲破例给奖了50元。晚上手枪射击,他第一次接触枪,听了谢宏叮嘱的要领便上场了,5 发子弹打了43环,争了个正数第一。他的犟劲在队里出了名,跟谢宏也成了患难之交。大家由赛关羽想到了猛张飞,便给了他新的绰号。他还是不乐意,张飞莽撞,凶猛,鲁直,有勇无谋,戏曲里的张飞更难看,一张黑脸叫喳喳。他哪点像了,缺谋,还是脸黑?也不能因为跟谢宏关系好就往“桃园三结义”上靠嘛。后来才知道,史实上的张飞是位文武双全的大将,不但能写字,还会画画,慈眉善目,文文弱弱,说话从不脸红脖子粗。刚好关羽年长于张飞,他也是把谢宏当兄长来看,得,享用了吧。今年五月,毕业档案寄到了兰州军区,他又不乐意了。他是山东人,就想去济南军区。一闹情绪,训练成绩直线下降,可狼头儿偏喜欢他的“闹”,50名队员挑10名出国,榜上还是标了他的名字。
    车子重重一颠,王海洲醒悟了过来,沉吟了一声,说“看来,你得准备一下了。”
    还有两天半时间,大多跑在原始森林,腿脚不便,只有换人。中国一队已经不可能冲击老卡,中国二队在穿插和反追捕上没被扣分,前景还是乐观的。孟国庆考虑了一下,心情很复杂。从个人来说,能参赛当然好,难得的机会。可真要这样,qbb11 跳定了。替换一个队员意味着牺牲一个队员,意味着一次性扣掉60分,意味着与“卡列夫勇士奖”失之交臂。
    车子又颠了一颠。
    大厢里,一个个后脑勺都往厢板子上重重地一磕,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摸了摸疼痛处。王海洲也不例外,孟国庆也不例外。
    中国二队一迈出e 点安全区,两辆雪佛兰就追了过来,狼崽子只好钻进了林子。森林的路高低不平,受伤的部位很容易再次崴伤。陈卫军考虑了一下,由他打前站,何健把姬文魁的电台和81-1背上,杨磊负责帮助姬文魁。
    行军速度太慢了。姬文魁很不好意思,可也没办法,脚一落地就钻心地疼。
    脚崴了要立即停止运动,要把足部垫高利于静脉回流,要用冰袋或冷毛巾敷局部让毛细血管收缩。问题是哪有时间和条件,比完了三个单项,拿冷水盛到塑料袋里浸泡了一会儿脚,算是冷敷处理了,24小时内不能抹药,只能拿绷带绑紧,免得再次崴伤,这一弄血液更不畅通了,难受得不行,直梆梆的脚腕没法活动,而且会不会落下后遗症也难说。他想到过退出比赛,可这一来,中国二队的老卡美梦敲定了彻底over
    与其失却,不如坚持,或许还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没办法,咬紧牙关,坚持吧。
    陈卫军皱了皱眉,下定决心从南面的l8林斑线走,到时再考虑是否拐向205线小土公路。何健拐到了l8侦察了一下,看到爱尔纳18军事学院队大摇大摆走了过来,心里一喜,呵呵,老天不负有心人,跟着东道主队没错。大家也都想到了一点上,利用可行走的路,启用“九头鸟1 号”,就算有错,将错就错吧。
    瞅着人家的沟子走,舒服,4 ㎞林斑线个把小时就甩到了脚后跟。好机会是姬文魁的崴脚带来的,要不这次走定了原始森林。杨磊摘下帽子往姬文魁头上一扣,竖着大拇指表扬道“喔哟,小诸葛啊,崴人有崴福,我们全沾了崴运,比赛结束了请我们喝崴啤。”
    “没问题,准备好崴肚子。”姬文魁拍了拍杨磊等着放崴啤的崴肚子。
    “做啥?”杨磊瞪着眼,一把摘下帽子晃了晃金羽毛,戴回到了自己的头上。
    “预存崴尿呗。”何健话说得不经意,却是很经意地看了两眼金羽毛。
    按gps 的引导和地图的标示,前方不远处就是l8与205 线的交叉路口,再往前去是一条横穿了三条路(l7、l8、205 线)的水系。这几条路上应该都有桥。
    他们分析了一下,这种地形有可能打下了埋伏。
    “不妨试一试,打草惊蛇,想办法从桥上过。”何健提议拿爱尔纳18开涮。
    “好主意,先打草惊蛇,再调虎离山,然后金蝉脱壳。”杨磊不爱动脑子,可啥事一点就通,一通就加以发挥,一听何健的话高兴极了,金羽毛在阳光里晃得忽忽地闪亮,将九头鸟惯用的36计来了段阐述。九头鸟的主意太多,搞不清几号了,算了,不搞了,有用就行。一来兴致他就少不了调皮,压着空包弹,把爱尔纳18调侃成了腰花,“哈哈,爆炒好东欧腰花,让红肩章慢慢下酒。”
    爱尔纳18停住了脚,拿地图比划了一下,紧了紧背囊的带子,掏出头巾换下了迷彩帽,准备往林子里去。杨磊急了,边往林子里跑,边喊着快进,紧跟着枪管子就是怦怦两响。爱尔纳18一惊,撒腿就跑。顿时枪声大作,前方的树林子里蹿出了一大帮挂红牌的迷彩,瞄着逃跑的影子哇哇叫喊着紧追不放。
    哇,多得很嘛。
    杨磊埋伏在灌木丛里,数着红肩章,三下一弄搞不清楚了,反正冰糖葫芦一串全拐进了林子。大家简单地一分析,前面可能不会有埋伏了,赌上一把,趁假设敌没有走出林子赶紧打个时间差,穿过岔路口,告别l8林斑线,拐上205 线小土公路,然后越过大桥向南挺进。
    中国二队的狼崽子果然捞上了便宜,在205 线一直南行,顺顺地走了一个多小时,直到205 线折为了东西走向,才拐向了另一条小路。
    这是一条乡村土路l9,垂直于205 线,一直向南延伸。
    在两条路交接的丁字路口,挪威一队的四个队员一溜儿坐在了公路边,伸直大腿,背靠树干,鞋子一边撂着,袜子挂在了树枝上,人与物都懒懒地晒着太阳,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脚臭味。维京人1 的挪威一队,和他们抽取的序号一样幸运,自穿插c 点时成为了第一组的第1 名,在后来的两次穿插中按时到达,所以一直保持领先。这次出发时间比中国二队提前了1小时14分钟,如果这一路走得顺利的话,他们起码休息了个把小时。
    狼崽子好奇地瞧着维京人的悠闲劲和舒服劲,脚臭味也另当别论了,蹲在一旁瞅着北欧海盗的p5 德国造。那天试枪光忙着比试高低,没好好瞅瞅“德国造”
    的模样。现在拿上一把瞧了瞧,透过瞄准镜看远处的树木村庄,不错,养眼,舒服。
    杨磊也打心眼里称道p5,可就是拽拽的德性,偏不动那枪,只拿维京人的手枪左右掂量。挪威队用的是以色列9 乌齐手枪,该枪是乌齐冲锋枪的缩小型,弹匣容弹量大,火力强,双手稳固操枪,能提高射击精度。杨磊将77式拔出来,在挪威队员面前晃了晃。就像块头一样,中国队的77式又秀气又漂亮,看得挪威队员愣呆了眼神。
    比较得起劲时,传来了轰轰的马达声。
    狼崽子把枪往主人怀里一塞,身体没站直,腿已迈出了两大步,飞快地拐进了乡村小土路。
    因为要帮助姬文魁,杨磊跑在了最后面。他越路越奇怪,怎么听不见马达声了。不行,得瞅瞅咋回事了。他站住脚回头暸了一眼,小样儿,维京人酷毙了,坐在原地没挪一挪屁股,一旁停了一辆吉普,站了几个穿迷彩的,提着靴子袜子欣赏着。嘿嘿,咋搞的,北欧海盗的后代大大退化了,没一点反抗意识,全没了1000年前横扫欧洲的霸气。
    这些维京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鞋袜都来不及穿,逃啥逃?杨磊就是有些不明白,挪威队员为什么特喜欢光脚丫子。现在脱光了情有可原,因为一路走湿了袜子,可昨天一上艇就赤开了双脚,可能挪威的极地冰川太广阔了,脚底心习惯了寒冷,一旦没有了冰川就烧出了一团烈火。试想一下,换了他会怎么做?一定是慢悠悠地穿好鞋袜,拍拍屁股站起来,扣好背囊腰带,扮上几个鬼脸,说上几个拍马屁的英语单词,找个机会跑人……他不愿意束手就擒,他还想要卡列夫呢。当然,这种坐以待毙的事情是不可能挨到他身上的,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呢,竟然在光天化日的大路卸了全副武装。唉,可怜的苕子,肉的,要休息也找个僻静的地方嘛。
    他想不透北欧海盗的脑细胞怎么繁殖的,海拔不高,血液里不该缺氧,生活水准挺高,也不会少葡萄糖,怎么新旧代谢不畅呢,最起码的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
    他突然来了个灵感,比完赛了向维京人建议一下,让九头鸟给他们搞上几课“36计”,别让“孙子爷爷”光被英美利用。据说英国蒙哥马利元帅提出军事学院应把《孙子兵法》列为必修课程,美国人从孙子的“兵贵胜,不贵久”里明白了越战失败是犯了时间拉得太长的兵家大忌,后来运用孙子“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赢得了海湾战争。当然啰,他有自己的小九九,趁机也蹭个旅游的油头,顺便帮衬着当几天助教。九头鸟光会搬运老孙,针对现实的拓展性阐述全得靠他杨三牛的现场发挥。
    维京人的地盘不错,是举世闻名的冰雪王国,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
    据说有个古堡式的市政厅,诺贝尔和平奖颁奖仪式就在那里举行。诺贝尔奖的其他3 项都是在本土瑞典颁发,唯有和平奖放到了挪威,放到了1000年前用武力扫掠了大半个欧洲的北欧海盗国。当然,最爽的是上一趟比格岛,那里有从挪威各地收集来的170 多座古老小木屋,还有在奥斯陆峡湾考古发掘的木制海盗大船,那是9世纪奥沙女王的陪葬船,装饰及雕刻充满了女性的优雅细腻,线条形的整体构造充满了速度感,1000多年前,维京人就是靠这种大船称霸于北海及大西洋的。
    呵呵,回国后,让左朋右友羡慕去,他旅游的都是啥地方?小样儿,全是高品味的人文景点。他越想越美,好像一赛完这个计划就能实施,乐得晃了晃脑袋,亮得金羽毛一闪一闪的,嘴巴跟着管不住了,冲着公路“oh!oh!”直叫。
    “红章肩来了!”姬文魁跑得远远的,靠在小路边的大树干,招呼了几次都不见杨磊的动静,只好下达最后通报。
    这一下见效了,因为小诸葛从不说谎。虽然没见到红肩章追过来,杨磊还是扭过了身来,一冲十几米,猛地刹住了制动,脸刷地灰白了,小样的欠涮,跟前竟然停着一辆破吉普,车里坐着一个40多岁的胖警察,微微躬着背,笑容可掬,打着hello 向他不停地勾着五爪。
    这下苕了!压根就没听到马达声,这车子咋跑到这里的?假设敌都是裹头巾戴红肩章的……哦,想起来了,警察叔叔也可以充当假设敌,负责盘查来往车辆,查看有没有搭车的队员。嘿嘿,这位胖兄弟不该是抓人的吧?留个心眼儿。他以车子为掩护,瞅着警察一步步地后退着。警察下了车子,一直微微笑着,一直打着hello 向他勾着五爪。他也微微笑着,摆着手叫着no一前一后,一进一退,两个人面对面持续了一分多钟。警察突然将勾动的右手收回到屁股。哟,这家伙摸家伙去了?别是蹦出根警棍,一触就打蔫了他。他吓得没心思扮怪脸了,扭身就跑,没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了熊一样的喘气声,粗粗的呵气热哄哄的,直逼后脑勺。
    这一路,他的脖子一直挂着姬文魁的枪,跑动起来时,两支枪一晃一晃地打架,传出了噼哩啪啦的撞击声,好像胸前挡了根铁管子,怪不舒服的,太影响速度了。没办法,只有狠命地跑,谁叫自己管闲事看热闹?跑到跑不动时,总算换来了姬文魁的暂停动作。
    ok,红色警报解除。小样儿,不跑了,累得不行了。他放慢了速度,又禁不住诱惑,回头望了一眼。哈哈,警察叔叔坐在地上呼呼喘粗气。咋搞的嘛,这才几步路就拉出了距离。他又牛皮开了,慢慢地后退着,不停地勾着五指,气都透不过来了,嘴里还在呼呼地吆喝“嘿,嘿,来呀,来呀……”
    “杨三牛,别耍猴了。”姬文魁不满地怪罪着。
    “我是耍熊。”杨磊走到姬文魁的身旁,靠在树干上,将脑袋仰耷在背囊上,说了声警戒,眼睛一闭,休息。
    “我的心还在跳呢。”
    “你要不跳,我就吓死了。”
    “哎,人家坐在那儿看着我们。”
    “没事,咱是谁啊,西北狼,瞧熊样儿的欧块,赶上三个我了,跑得动吗?”
    杨磊右手一挥,放下时,蔫蔫地垂挂着。
    “哎,警察走了。”姬文魁抬头看了一眼。
    “走他的走。”杨磊懒懒地回答。
    “开车去了吧?”姬文魁担心得很。
    “开他的开。”杨磊还是懒懒地说着。
    警察果真坐上了驾驶室,将车子掉了个头,呼地冲了过来。姬文魁一看,顾不上当指导员了,瘸着腿跑进了小巷。杨磊一听马达声起,顾不上瞅一眼,撒腿就跑。呵呵,他哪能不明白,牛皮可以吹到玉皇宫殿,飞毛腿是比不过四轮轱辘子的。
    陈卫军和何健一气跑到三岔口,按既定方针,径直拐向了东面继续走着l9小土路,确信后面没了动静才改为步行。拐过一个墙角,他们吓呆了,面前跨着一座水泥桥,桥面上停着一辆吉普,差上两步就撞到车头了。
    车子发动得很迅猛,呼地冲了过来。
    来不及考虑,他们纵身跳下了西面的路基,穿过一片稀疏的小林子,跑到了水渠边。渠岸高出了水面半人高,渠身呈梯田形。不知水深多少,何健只管发挥敏捷的特点,眼没眨一眨就往渠中心一跳,嘣地激起了了礼花般的浪柱。陈卫军怪磨蹭的,右手拉住渠边的小树干,左脚慢慢地滑在坡面。
    假设敌高兴得手舞足蹈,站在大厢上,冲着渠边“oh!oh!”欢叫。
    陈卫军很是不解“咋搞的,他们不追了?”
    何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丫的管他呢,他是东欧人,咱是东亚人,遗传基因不同,想法也不同。”
    车子来回逡巡着,到了这一段路面,假设敌就冲着渠边欢叫几句。
    嗬,这阵势太张扬了,陈卫军瞧得恼火,啥叫耀武扬威,这就是。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确实也够狼狈的,被敌人逼进了水渠,但比起集训时被逼到粪池猪圈鸡窝算是幸运多了。
    河是必须要过的。他们算计了一下,有个两分多钟桥上是腾空的,看能不能打个时间差,尽量从桥上走。问题是穿过这一片开阔地就要找一个地方隐蔽起来,等待车子的再一次离开。小树林太稀疏了,树干大腿粗细,根本就无法隐蔽。虽然百十米距离最多一分钟就能穿过,但是车子往返不停,要是发现他们上到了小土路,还不加大马力追杀过来?
    只有沿着渠岸迂回到小河边看看。
    丫的气人!
    何健湿漉漉地爬上了渠岸,抖了抖身子,哗哗地像淌雨一样落着水柱子。陈卫军乐了,沾了黏乎的光,没下到水里又爬上了岸来,幸运星又超级上了“哈哈,说不定就从桥上过了,一身干爽。”
    小河不宽,但水流很急,波浪扭曲着翻滚前行,水色的底板绿幽幽的,是深潭平静时的色彩,透射出阴森森的冷气。湍急的流速与平静的幽绿组合在了一条小河,令人直冒丝丝惶恐。陈卫军扔了一块石头试探了一下,不好判断深浅。两个人一合计,赌上一把,悄悄地溜到桥底,瞅准车子拐弯的间隙从桥上过去。
    车子驶过来时不再有叫喊声,马达轰鸣也在桥面停歇了下来,代之而起的是一串叽哩咕噜。狼崽子听不懂,但能感觉出来,红肩章一定在议论人怎么失踪了。
    桥洞旁只有稀疏的几丛蒿草,藏不住人,要是来个搜索就彻底包了菜饺子。
    果然,头顶上响起了嗵嗵声,清脆里带些沉闷。这是脚踏水泥板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往斜坡爬着。这回假设敌勤快了起来,下车来了,准备搜寻一番。狼崽子耳贴着洞壁,傻瞪着眼睛,大气不敢出一口。这回倒霉上了,想图个便宜,结果偷鸡不着蚀把米。谁知,偏偏这时幸运星降临,桥上响起了“oh!oh!”声,斜坡上的人嗦嗦地爬上了公路,马达也响起来了,不一会儿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
    何健唆地闪出桥洞,爬上斜坡探头一看,桥上啥也没有。他顾不得多想,腾地一跃上到桥头,一把拽上陈卫军,一个冲刺过了桥面,猛跑了一段路,听到马达声隐约而起时才闪到路基下,躲进了麦地。
    嘿嘿,不知道哪个参赛队帮了大忙。
    两个人躺在麦地,聊着刚才的事。何健说还能是谁,就那几个维京人。陈卫军一想,差不多,挪威队交完了罚分条,差不多也就这个时间到这里了。可他突然来了个莫名其妙的感觉,心里一紧,翻身坐起,喃喃自语“糟了,会不会是两个ng人?”
    “谁?”何健也腾地坐了起来。刚才他也这么担心着,可嘴上不愿意说出来。
    母亲嘱咐他,不好的事千万不要说出来,那个事就不会兑现。他对腾地一坐很不满意,又躺了回去,“说好往两个方向跑,小诸葛考虑问题周到,不会犯这种错误。”
    “现在怎么办,找人,还是去f 点?”陈卫军也拿不定主意。
    姬文魁和杨磊在河的北岸,陈卫军和何健在河的南岸,两拨人马没办法汇合,只好一直西行。走了1 ㎞多,总算找到了稍窄的河道,一棵歪歪拐拐的大树搭在了两岸。过了河,穿过一小片麦地,进了森林。这片林子不太茂密,积在表层的浮叶不深,路基比较坚实。他们决定放弃西面那条弯弯曲曲的林斑线,直线穿插林子。
    这一路太顺了,3 ㎞森林路才用了半个多小时,便到了灌木丛林。
    这片低矮的灌木林约百十米宽,紧挨着一个狭长的大湖。湖的北端,东西距离很宽,约有15 ㎞,东端的南北距离也长,约1 ㎞多,西端则是个湖汊。整个湖的形状就像一把手枪,枪柄朝南,枪口向西。现在他们位于湖的北面正中间,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东南端插着的红旗,还有人在走动。那里就是f 点,距离也就1 ㎞左右。
    也就是说,这里还是敌占区,是最危险的地段。
    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撤回林子,到了安全区再上小路。
    回到林子里,没走多远,响起了嗦嗦的声音。他们定睛一看,呵呵,这回运气上了,春风一夜催新芽,林子里探出了笋尖般的脑袋。
    “闪人!”
    陈卫军一声喊叫,四个人兵分两路向森林腹地冲去。假设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30多个红肩章形成了半圆形的包围圈,完全截断了进入腹地的通道。
    在此之前有两个参赛队进入这一地带,全都乖乖成了囊中之物,果然又一个队重蹈覆辙,自找了倒霉。假设敌很自信,已是稳操胜券,不再像以往那样熊罴虎豹冲杀过来,脸上全是眯眯笑着,枪枝懒洋洋地跨在了胸前,有的干脆挂到了树杈子上。追杀的喊声没了,变成了轻脆的口哨,吹的是前苏联影片《忠实的朋友》的插曲,一首非常好听的浪漫曲,是爱沙尼亚歌唱家乔治奥兹演唱的。这位男中音被同胞们称为爱沙尼亚的声音。曲子相当舒缓抒情,假设敌的心境很不错,或者可以看作是一种礼仪,把最美妙最真诚的音乐献给远道而来的朋友……他们用这种方式慢慢地挪了过来,把四个狼崽子压向了湖边。
    温火炖狼蹄,不是急人,是羞人,是辱人。杨磊没心情欣赏西洋乐曲,恼火着呢,这火既出于胜利之望被包围的恼,又有被当猴耍的羞。恼羞成恨,火气就冲天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你一枪,我一刀,你眯眯笑,我也眯眯笑,你嗦咪地唱,我就哆咪地应和,反正交定了罚分条,够冤枉的,那就跟你玩上一把洒脱。
    假设敌向前挪着,狼崽子往后退着。
    挪的很放心,过了灌木林就是无路可行的死水湖,昏黑的水底长满了水草,草的下面是沉积的淤泥,知道底细的人是不敢跳湖的。退的不用担心,身后是一条死胡同,不会有红肩章埋伏。两路人马就这样对视着,一步步逼近湖边。
    无路可退了,狼崽子只好散成扇形,两人一组拉开了距离,打乱了包围圈。
    假设敌迅速分摊出三分之二人马跑到东面的小路,截断了最后的通途。留下的八九个人,一半人马继续逼近陈卫军和何健,一半人马对付西北面的姬文魁和杨磊。
    或者从水路走,或者从陆路突围。若是后者,就得从西北绕上一个大圈,跑到最西端的湖汊再拐回到湖的南岸,一绕就是两倍多的路程。就半个小时了,走平坦的路这个时间都不够,甭说现在的环境,从来没人走过的湖岸软不啦叽,又是杂草灌木,速度提不起来,加上姬文魁脚上有伤,也没法跑快。但不管怎么说,乖乖地交罚分条很不情愿。
    假设敌幸灾乐祸,哈哈笑着,不哼曲子了,一个劲地叫喊“you are enveloped”
    “小样儿叫啥?”杨磊边退边问。
    “你们被包了菜饺子了。”姬文魁回答了一声,后撤了两步,刚才假设敌告诫了这是死水湖,他大声地喊叫道,“死水湖,绕湖边跑。”
    “好!”杨磊回答完,摸了一把金羽毛,吹了一声口哨,说,“我再忽悠忽悠,让他们放松警惕。”
    姬文魁和杨磊向着西北方向跑了。假设敌没去追赶,迅速地插到湖边堵死了另外两位的西北退路。陈卫军和何健被逼到了杂草丛生的湖边,背对湖水,三面临敌。
    红肩章将包围圈越缩越小。
    陈卫军喊了一声“跳!”
    何健犹豫了“小诸葛说要绕湖边跑。”
    陈卫军一听就生气。他妈的小诸葛溜得比兔子还快,把红肩章全撂下围着他们嗦咪。他们不是杨三牛,没闲心哆咪。路全给堵死了,不跳湖,当俘虏?打进集训队他就没想过这个词,做梦都是背着一个红太阳。他不信这个邪,难道超级幸运星会在这一刻变成了超级倒霉蛋?再说就这点距离,怕啥怕?平时训练哪次不泡上两三个小时,拖着背囊一气游上5 ㎞狼头儿在岸上看热闹,光喊着给我往死里游,四五个教练下到水里赶着旱鸭子扑腾,不让有喘息的机会。古人说绝了,英雄不愁无用武之地。现在用上了,正好试一试刀锋是否锐利。他很是不满地说“女人都能投江,大老爷咋的?”
    小丫丫跳了?何健一惊,爱沙尼亚女队啥时候来的,他怎么不知道呢。
    森林里又传开了“oh!oh!”的喊叫声,还有零乱的跑步声。又一个参赛队被追击了。假设敌没有了玩耍的耐心,急着瓮中捉鳖,好把兵力投入到新的抓捕中,随着一声oh的吼叫,向着湖边压了过来。陈卫军一看,他妈的,老子服了行不行,就两小勺菜馅,用得上十几倍的面皮子包抄吗?有种,跟老子洗饺子浴来着。转身的那刻,他一把扯住了何健的胳膊。
    森林里流出的雨水把陈年的腐叶带进了湖里,因为没有出口,水色是黑蓝的,湖面像是罩了一匹硕大的黑布,能吹动衣服的风力只能略带起一丝波纹,水里冒腾着浓浓的腥臭味。
    长距离扑腾要用慢速度的蛙泳。腿是推动身体前进的主要动力,收腿和翻脚时,腹部要收缩,腰部要微微塌陷,臀部和头部自然上翘,颈部稍作紧张,然后双腿有力地蹬夹水推动身体向前滑行。手臂抓水划水时头要抬出水面,吸出二氧化碳,吸进新鲜空气,在展胸的瞬息配合腿部的蹬夹水动作。现在他们背朝青天,背囊就像一座大山骑在了背上,随着身体的滑行前后窜动,压着头部,压着颈部,压着臀部。两个带子也用劲地勒住肩胛,拽住双臂不让自由伸展。每做一次动作,腿臂等部位都严重地受到背囊的束缚和重压。
    臂酸,腿乏,精疲力竭了才游出几十米远。狼头儿咋搞的,训练时没叫驮上背囊,光学拖着鼓囊囊的家伙游泳。当然,那时要像现在这么整人,罢训的内容一定会加上一条,让狼头儿多买上一件东西补偿。唉,狼头儿怎么就没想到呢,多买一件也好啊,让他们先尝试一下现在的这种艰难,锻炼一下承受着重压时身体各部位的谐调,摸索一条对付的办法。看吧,现在要用了,没辙了。
    累一点,慢一点,恶心一点,这都没啥,难受的是水草,躲在水下不露馅,缠住陆战靴不让往前走,活像水鬼把人往水底下拉拽。拔出匕首潜到水里挥斩了几刀,腿脚灵便了,可水路迢迢,谁能保证惨剧不再上演。何健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划了个弧圈拐了个回头弯。丫的,竟应了期盼的结果,红肩章全走人了。
    陈卫军听到招呼声,转过去一看,他妈的,真是个鸟人,跟九头鸟待在一个组果然没错,尽占小便宜。
    回到岸边,陈卫军抹了一把脸,让何健停歇一下,先看看岸上的情况。何健背靠着岸边,背囊刚好坐在了岸上,身上没有了重量。他又想起了女人投江,好好地横扫了一眼,偌大湖面哪来的人啊。陈卫军来了劲,叨叨絮开了,骂九头鸟被小聪明冲昏了头脑,八女投江的故事都不知道,真服了,小学怎么混毕业的,还想比完赛考研去,九头鸟飞得再高能咬上月亮吗,呵呵,他妈的不知天有多高。
    何健一听,原来说的是抗战的事,是很久以前的中国小丫丫。他呵呵地笑了笑,打趣地问有没有五壮士跳崖,“要是悬崖,你跳吗?”
    “看看下面有没有挡得住人的树杈子。”
    “我看也是,这湖都是我拽着你跳的。”
    “哪呢,等你嘛。”
    “等我?”陈卫军不解地问,“做什么?”
    “跳湖啊,你一跳,红肩章一乱,我正好往西面跑。”
    “我就知道你等着占小便宜。”
    等了两分钟没见动静,两个人爬上了岸,可没待直起腰来,两个假设敌就从林子里跑了出来,速度很猛,像北极熊时速60㎞的冲刺,灌木丛也没能阻挡这股风驰电掣。何健哇了声,不用陈卫军拽了,扭身扑向了水里,一下子蹿出去3多远。
    假设敌追到了湖边,一屁股坐下,鞋一脱,双足伸进水里拍打着黑蓝的水面,击起了雪白的水花,玩着花俏,吹着口哨,看着湖里的两位哈哈大笑着。
    一看那德性,既没有下水的意思,也没有要走的举措,陈卫军死心了,不想上岸了,试着往前走了两步,踩了踩脚下,淤泥到了膝盖。他让何健整理一下装束,脱掉靴子,解下背囊,把背囊的腰带与身上的腰带扣在一起,尽量将背囊与人的距离拉开,拖着蛙泳。
    快一半路时,何健感到身后的拉力在加重。他猜想可能是体力透支过大,稳住身子想歇会儿,扭头一看,大半个背囊泡进了水里,再看前面那个背囊好好地浮在了水面。看来自己的背囊进水了,可能是里头放了一部电台和备用电池之故,背囊进水也就快了。自姬文魁的脚扭伤后,这些玩意儿一直由他驮着。
    强拖着往前游吧,多花上一点力气。
    可事情并非想象的简单,背囊很快地沉到了水面之下,被水草缠住了,人非但不能前行,还被下沉的背囊带着往下拽。只有解下背囊,把人先解脱出来。何健想喊帮忙,转眼一想,算了,腰带一解就行了。可不知何故,解开了腰带身子还在往下坠。他不敢松开手中的腰带,装备是不能少一件的,否则中国二队的分全被扣完了,这赛也就白比了。可也不能白白送死。他的手死死地抓住腰带,但根本无法左右自己,下沉,再下沉,来不及思索,整个人噌地沉到了水面下,眼前只有一片黑暗,手脚胡乱地抓瞎着,嘴里咕咕地喝着水,脑子一片混沌,不知道天在哪,不知道地在哪……
    陈卫军是在听到呼救声时扭过身子的。一声“救命”很微弱,好在死水湖的水很重,水面起不了大波浪,两人相距十几米,细微一点的声音也能听见。他看到的是一只手掌,就一只手掌露在水面,很快就消失了。他急坏了,赶忙游到跟前一个下潜,对着何健的臀部猛地一托举。
    何健被水呛得直咳嗽,头发胀,昏沉沉的。陈卫军让他靠着背囊休息会儿。
    稍稍清醒些时,何健想起了腰带。举起两手一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的脑袋轰地一响,天空跟着旋转了起来,耳朵嗡嗡发闷。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松开了手,但有个事实很明确,从腰带到背囊,装备全给丢了。
    陈卫军安慰着没事,要丢也是在这个小范围里,待会儿潜下去看看,一定能找到。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急得很。何健沮丧无比,眼神呆呆的,打蔫了。陈卫军很不放心,再三嘱咐数着时间,超过了1 分钟没见他上来,赶紧拉带子。何健若有所思地哦哦。潜下水去那阵子还听到哦哦声,陈卫军不放心了,这个ng人看来脑子进水了。他浮出水面,嘱咐了两遍,直到何健不再哦哦才再次潜下水去,可没等到伸手摸索,人就被拽了上来。
    “他妈的,干什么嘛。”陈卫军抹了把脸,真的气急了,“赶快搞定,时间不多了。”
    “拽我呢。”何健浑身泛力,湖南普通话一说更是软绵绵。
    “谁拽你?”陈卫军想,见鬼了不成,有水鬼吗,明明是你拽我,难道变成了我拽你。
    “背囊。”
    “在哪?”
    “不知道。”
    “我看看。”陈卫军在何健身上摸了几把,拉到了身后带着的一条尾巴。他妈的鸟人真他妈的能,背囊带子上的扣子竟然挂住了裤腰带上。呵呵,好在没把裤腰带扯掉,要不看他的细腰怎么吸住肥大的迷彩裤。
    中国一队是1025 离开e 控制点的,比中国二队晚了2小时11分钟。
    一出安全区,这拨ng人就拽拽地走在了205 线小土公路。两个假设敌坐在草地聊天,正眼没瞧一下,屁股没挪下殿。这种事前所未有,好运也太好了,走在捕捉区没人来抓。于新伟有些狐疑,站住脚,回头一看人家掏出对讲机叽哩咕噜呢,心里暗暗一忖,这家伙是不是向前方的假设敌通风报信了。
    “怎么叽哩咕噜的?”张高峰很认真地问。
    “我靠!”于新伟骂了句,说,“我要能听懂,你回中国睡觉去吧。”
    “走得好好的,疑心疑鬼,不走白不走,谁愿意做原始人谁进森林去。”王帮根嚷嚷着走到了最前面,“走吧走吧,该死的娃娃球朝天。”
    他娘的,铁人的至理名言又喋出来了。李永刚最怕这句话,只要这句话一喋出口假设敌就跟着来了。他嘱咐大家注意了,大路的便宜要捞,捞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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