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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回头看看银飞,又抬头看看花夷。他并不知道此时花夷的想法,他也无所谓知道,或者不知道。他不在乎,反正他已经决定,从今往后都要跟随眼前这个白衣的男子了。
    花夷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哪怕是半个字。
    银飞在心中做了无数种猜测,猜测花夷会如何应对自己刚才的恐吓言辞,然后自己应该如何去做。但是,他仍旧没有猜中。
    在所有人不知所措地视线里,花夷继续前行。
    近了,鸣的笑脸清晰可辨。
    来了,花夷的脸上,笑正在绽开。
    “好累,呵呵。”花夷懒懒地说道。
    “是啊,我的膀子都酸了,要去睡个大头觉。”鸣笑道。
    “那,走吧?”尸的声音在两人一猫的脑海中响起。
    “去哪儿?”白夜的眼睛已经恢复成了最初的蓝黑色。
    “哪里都行,嘻嘻哈。”花夷又变成了那一副顽皮的模样。
    尸洁白的双臂从青衣的水袖中探出,慢慢地伸向前方,环绕住鸣与花夷。白夜向前紧走一步,将自己的身形也纳入那怀抱之中。
    “对了,银飞。”花夷忽然转头,冲着远处喊道。
    “日子和场子随你选吧,战又何妨?嘻嘻哈。”话音刚落,花夷等人的身形便消失在托比身后的船舱中。
    下一秒,银飞不顾一切地冲入船舱内,久久的,他疯狂的喊叫声回荡在飞船空空的肚子里。
    托比疲惫地靠坐在船舱门口,失神地望着天空。
    ……
    三天之后。
    “老板,您真的打算就这么回内圈吗?”机器侍从的眼睛像灯泡一样闪烁着。
    “是的。”黑纹平静地回答道,左手摩挲着卧在他怀中的黑猫。
    “但是,刺客公会的事,真的不要紧吗?我是怕,会不会影响到费尔加撒殿下的合纵大事……”机器侍从歪着头,以一种提醒的口气询问道。
    “呵呵,没事。”黑纹依旧木讷地回答着。
    “那,花夷呢?他跟我们万鬼楼可是结下梁子的啊……”机器侍从欲言又止,灯泡眼闪个不停。
    “龙族这些年来安于现状,科技几乎停滞不前。伯顿帝国发展迅速,其军事力量正在逐步赶上。合纵只是第一步,并且这个也是必然的趋势。不过,刺客公会最近的表现实在是惊艳,我怀疑他们的背后隐藏着更为高等的文明。”黑纹的眼睛微眯着,似乎在想些什么。
    “那,老板您的意思是,我们暂时不便插手了?”机器侍从问道。
    “嗯,我们先继续看他们的表演好了。至于花夷,呵呵,他早晚会回内圈的。到时候,我们就有好戏看了。”黑纹干笑了两声说道。
    “哦~?啊……那到也是,嘿嘿嘿。”机器侍从也跟着坏笑了起来。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长如梭形的飞船从海平面上缓缓升空。随着飞船的渐渐驶离,停泊平台又再一次沉入海底。
    “白夜,虽然不知道你的目标在哪里,但是作为兄长的我,可以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早些离开沃尔加隆吧。趁着刀龙族人还乱作一团的时候。”黑天的猫眼,望着窗外渐渐缩小的莫尔多克行星,怔然出神。
    两天之后,刀龙族上上下下都被一则消息所震动,消息来自阿古勒要塞。
    阿古勒·龙达元帅,重病不治,最终离开人世。
    后来有小道消息称,元帅的死,并非是患了什么不治之症,而是因为脑波在突然之间居然诡异地消失了。而这所谓的谣言,却终究无人可考,最终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随后,阿古勒·托比凭借手中的兵权,终于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刀龙族三军统帅。而其弟,阿古勒·银飞,也凭借着在刀龙族百姓中的极高声望,无可争议地获得了氏族武神的称号。
    这传奇一般的兄弟二人,无疑成为了刀龙族民间流传的一段佳话。
    据传说,兄弟二人的母亲原本是银龙族的四公主,后嫁入刀龙族的阿古勒家族,所以兄弟两人都有一头银龙族特有的银发。
    还有人说,那个因为拍摄到刺客公会而成名的女主持人艾丽娅,其实是银龙族现任族长与刀龙族女子的私生女,而银飞兄弟的母亲则是银龙族现任族长的四妹。
    更有人说,那个因为与人类女子私通,而产下不洁之子的百族议会官员,竟然也出自银龙族。据说,那个叫作奥丁的男子,是银龙上任族长的次子,也就是现任族长的二弟。
    ……
    “汗,为什么会这样啊?”花夷苦着脸说道。
    “资料上是这样显示的啊,奥丁半年前就已经被转往风化龙族了。”鸣无奈地看着光屏。
    “那我岂不是白干了啊?”白夜嘴里嚼着莲子,一脸的不高兴。
    “哈哈,怎么会呢?至少我们知道了他的去向啊。”花夷笑道,摸了摸白夜的脑袋。
    “咦?花夷你腰间的匕首在发光诶!”一旁的莫莫突然喊到。
    “啊咧?真的是诶!”花夷也惊讶地看着挂在腰间的刺客敕令。
    “难道有新的刺客出现?”鸣的脸上惊喜交加,就连平日里一向沉静的尸都不由得凑了上来。
    “巨蟹座刺客,出现了!”花夷的声音在整个莲池中回荡……
    第六十二章 诸葛奶昔
    碧蓝色的宝石,散发着如同它本色一般的灿烂光芒。翠绿色的刀刃后面,正浮现出一行淡淡的小字。
    “那个坐标是哪里?”花夷急切地问道,仿佛下一秒,他就可以跟那个新出现的刺客握手一般。
    “我的天……”鸣有些失神地喃喃着,眼睛盯着手里的仪器。
    “怎么了?”花夷奇怪地回头看向鸣。
    “这个人,在地球啊……”鸣脱口而出,眼中尽是骇然。
    地球,是人类的发源地,却也是现如今被大多数人类所遗忘的角落。
    自从人类开始大迁徙之后,地球上的人口就在不断地减少着。环境的恶化,加上资源的匮乏,导致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走出地球,去寻找更为合适的生存空间。
    如今的地球上,只剩下不到一亿的人口。
    “这样啊,那只能通过发送视频讯息的方式了……”花夷的脸上说不出的沮丧。
    “也只能这样了。”鸣也无奈地摇摇头。
    “嗯,事不宜迟,你赶快把讯息发出去,之后我们就起程去风化龙族的星系。”花夷将敕令收好,正色道。
    ……
    公元二三六三年,地球,旧上海。
    阴雨绵绵的天空,如同塞满了抹布似的,嘀嘀嗒嗒地淋个不停。
    三百年前的这里,曾经是人类文明在东方盛开的最绚烂花朵,是各种族人类智慧碰撞的精华之地。
    然而,喜新厌旧终究是人类无法根除的秉性,随着大迁移的开始,这座东方的璀璨明珠也日渐暗淡了下去。
    人口的逐渐流失,让曾经的繁华一去不返。稍有些身家的人们,大多都会选择离开地球,去其他星系发展。在相当一段时间内,这几乎成为了一种时尚,一种潮流。
    逃离地球。
    但是,依旧有太多的穷人,和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离开地球的人存在着。他们从世界上的各个角落向着物质资料丰富的地区汇集,逐渐形成了新的聚居地。
    而旧上海,就在这些从各地汇集而来的人群中,逐渐形成。之所以冠之以“旧”,大概是出于对往日繁华的某种怀念吧。
    怀旧,就如同是一杯酒,越喝越醉。
    人类的没落,也伴随着人性的扭曲和堕落,正在这里悄然上演着。
    ……
    “啪嗒啪嗒……”键盘的敲击声回响在烟雾缭绕的房间内。
    这是一栋看上去还算体面的公寓楼,能够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些小有身家的生意人。或者,就像是此时这个房间里的人那样,捧着啃也啃不完的老本。
    他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消瘦的身形,满脸的胡渣。他的祖父原是朝鲜人民军的一个小头头,后来从汉城搬到了旧上海,娶了一个当地的女人,随后便定居了下来。
    到他父亲这一辈的时候,因为做走私军火的生意,倒是赚了不少钱。可惜好景不长,在一次前往西风星系采购货源的时候,他的父亲遇到当地的机器人暴乱,不幸丧生在了舰队的光炮下。
    他的母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在得知丈夫去世的消息后,便自动承担起了男人生前的事业,同时操持着家务,并照顾年纪尚轻的儿子。
    直到三年前,在一次意外的车祸中,她也不幸告别了人世,同时给她唯一的儿子留下了一份还算丰厚的家产。
    失去了唯一的双亲,他再没有任何亲戚,至少在这个城市里是没有了。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趴在光脑前,消耗掉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青春。
    他,承袭了父亲的姓氏,名字取了母亲的贤惠,和祖上所曾经居住过的汉城。
    李贤汉,这个名字倒是跟他十分的登对。贤汉,闲汉,都是说的同样的事物。
    不过,他却只有在填写居住登记册的时候,才会用到这个名字。或者说,他对这个父母赐予的名字原本就十分的不满。
    因此,对于将大多数时间和精力都投放在网络上的他来说,网名才是他最为常用的名字。
    诸葛奶昔,他的网名,他的标志,也是他在虚拟世界的代名词。
    “叮咚~!”门铃响起。
    “来了~!”奶昔同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还不肯离开光屏。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如同暴走了一样,响个不停。
    “来了啊!干!”奶昔从卧房里冲出来,一不小心被横在客厅里的一叠杂志绊倒,险些摔个狗吃屎。
    “我擦!”他骂骂咧咧地扶着门站好,然后打开门口的监视屏。
    一个送外卖的小伙子正冲着摄像头竖起中指。
    “唰”的一声,门开了,奶昔神情不悦,一边翻着裤子口袋,一边嘟囔着“多少钱?”
    “二十五,大哥你能利索点么,我赶时间!”送外卖的小伙子不耐烦地说道,他耳朵里此时正塞着耳机,音量开的极大,以至于奶昔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某种雄性动物的嘶吼声。
    “喏,给你,找我五块。”奶昔翻出三张十块的钞票,递给外卖小伙子。
    “大哥,五块钱就当小费了吧。”那小伙子接过钱,忽然嬉皮笑脸地说道,脸上的表情挤成了一坨。
    “干!老子哪儿来的那么多闲钱,赶紧找钱给我。”奶昔一副不耐烦地样子,头还不停地往身后的卧室里瞟。
    “住这种公寓还这么吝啬……”小伙子嘴里嘟囔着,磨磨唧唧地翻出一张五块钱来丢给奶昔。
    “拿来吧你。”奶昔几乎是从小伙子手里抢过来那五块钱,随后便立刻关上了门。
    “干!咒你打一辈子光棍!”门外传来小伙子的吼声,奶昔睬也不睬,端着盒饭径直回到卧房。
    只见他在光脑前坐定,然后抽出筷子,打开餐盒盖,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光屏。
    “去哪里了刚刚?”画面上闪现出一个妙龄女孩儿的脸庞,细声细气地问道。
    “订了外卖,刚送到,去门口付了下钱。”奶昔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键盘上敲击了两下,选了一个金发帅哥的造型,发送了出去。
    “哇,你又换造型了?想帅死我吗?”女孩儿的声音十分甜美。
    “哈哈,这种我有很多的。你喜欢阴柔的,还是阳刚的?”奶昔一边嚼着嘴里的鸡腿,一边乐此不疲地变换着光屏里的造型。
    “好啦,好啦,别换了,我笑的腰都疼了。”
    “你吃饭了吗?午饭怎么解决?”奶昔此时弯着腰,整个人都蹲在椅子上面,这是他一贯的用餐风格,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龌龊习惯。
    奶昔并不算太高,按照当时的标准来说,只能算是中等身材。不过,他的身体到是十分结实,不同于其他的大多数宅男,奶昔本人其实非常喜欢玩神经反射游戏。
    这是一种并不太流行的网络游戏,因为它不同于主流游戏的脑波接入,而是采用了神经反射接入的方式,来将用户端的信号传递到服务端。
    打个比方来说,在这个时代,主流的网络游戏都是利用脑波操控来传递信息的,也就是说用户只需要戴上一个特制的帽子,就可以轻松惬意地通过想象来操纵游戏里的角色。
    这是主流,也是大多数人所接受的游戏方式。
    然而,偏偏总有些变态的人,他们喜欢更为另类和边缘的游戏体验。而神经反射游戏,就是这些人的杰作之一。
    网络上有一个名叫jeffdrkness的非盈利组织,他们开发了一款游戏,通过感应矩阵,来实现神经反射游戏的精髓。
    游戏玩家可以通过穿着带有感应矩阵的服装,然后将jeffdrkness提供的程序导入服装的内置芯片里,这样,穿着这件衣服的人,就能够与光脑里的游戏进行互动。
    不是通过脑波,而是通过人体的每一根神经反射来实现。
    然而,神经反射游戏之所以不能被大多数人所接受,归根结底,是因为它本身具有极大的危险性。
    传统的依靠脑波来操控的游戏,对于游戏中的砍杀、击打等回馈信息,都会在转化为脑波的信号过程中,被弱化,被抵消。所以,人们的神经系统并不会受到任何损害,也不会感到有一丝一毫的不适。
    然而,神经反射游戏却没有此类的保护措施,你在游戏中所做的一切动作,都需要你实实在在的在现实中去完成。同样,你在游戏中所遭受到的所有伤害,也会真真切切地反馈到你的神经系统。
    这是极其危险的,也正因为这样,神经反射游戏一直以来,都是那些体术偏执狂,或者动作狂热份子们所热爱的东西。
    而奶昔,却恰恰也是其中之一。
    长期玩这类游戏的结果只有两种,一种是死在游戏里,另一种,就会像奶昔这样,成为一个神经错乱的人。
    “你又蹲在椅子上吃饭吗?”女孩儿的声音充满了好奇。
    “哪有。你中午又不吃东西吗?”此时奶昔正一只脚踩在椅子背上,冲着窗外吐鸡骨头。
    “你怎么知道的?嘻嘻,我没胃口嘛。”
    “得了,下次我多订一份外卖,送你那里去。”奶昔一个后空翻,从椅背上翻身落地,诡异的是,饭盒里的饭菜居然没有掉出来。
    “嘿嘿,不提这个了,你吃完了吧?”女孩儿在画面中将头发捋向耳后,虽然是虚拟的人物造型,但还是看的奶昔一脸痴相。
    “又在发呆?”女孩儿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吃好了,你又想去游戏了?”奶昔笑嘻嘻地说道,用手巾擦去粘在脸上的饭粒。
    “嘻嘻,又被你猜中了。”女孩儿在画面中笑地娇艳动人。
    “服了你了,上瘾了吧。”奶昔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饭盒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飞出窗外。
    第六十三章 碎碎
    刀锋一样的黑色飞船,疾驰在宇宙中,推进器满负荷的运转着,划出长长的淡蓝色光焰。
    “真没想到,银飞居然会把这个飞船拱手相让……嗯,好吃。”花夷一边将黄|色的香奶糖丢进嘴里,一边颇为不解地皱眉道。
    “是啊,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陷阱呢,没想到居然真的不要了。啧啧。”鸣手里正翻阅着满是星图的光屏。
    “他跟你的约战,也没下文了啊。”白夜接过花夷递来的奶糖,仔细端详了一番后,放入嘴里,也学着花夷的样子嚼了起来。
    “是啊,我看他那个样子,好像是志得意满呢。”花夷。
    “说起来,他和你约战的目的,恐怕也是为了帮助他和托比积聚人气吧。”鸣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天文视窗。
    “那他现在应该没这个必要了。”白夜接口道,他已经把那块糖咽了,实在是太甜了,真不晓得花夷怎么吃的下去。
    “是啊,不过说来真是奇怪,龙达元帅死的可真够突然的……”花夷一脸的迷惑,随手又丢了一块糖进嘴里。
    “我猜,绝对不是官方所宣传的那样。”鸣很笃定地说着,随手操纵左舷的光炮轰散一颗挡在路上的陨石。
    “被杀的话,也不是我们做的,那会是谁呢?如果是银飞他们自己干的,那也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放走我们啊。唉,真是想不通。”花夷一脸苦恼的表情。
    尸不说话,只是将头转向白夜。
    而此时,白夜正透过天文视窗,怔然出神地望向远处。
    ……
    地球,旧上海
    风把窗户吹的嘎嘎直响,天空中愁云惨淡,仿若被灰色的碳笔肆意涂抹后留下的痕迹。
    奶昔将怀里的键盘丢到床上,起身离开座椅。他将早已洗的泛白的t恤脱下,露出的上身。因为很少出门的缘故,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白色。
    家里的窗户并不大,能够透过窗子射进来的光线,原本就不多。但奶昔还是挥手拉上了窗帘,让屋子里的光线变地更暗,只留下光脑兀自散发着淡白的光。
    “呼~”奶昔轻出一口气,紧了紧自己的短裤,然后将拖鞋踢到一边。
    “开启游戏,《成瘾者》。”随着奶昔声音的响起,光脑忽然在他的面前升起另一面光屏。随后,短裤腰带处的纽扣瞬间被点亮,一束光线投射到对面新生成的光屏上。
    光碎散开,逐渐形成一个气泡状的淡蓝色光膜,将奶昔完完全全地包裹进去。奶昔的身体,竟也随着光膜的形成而缓缓飘至空中。
    光屏与光膜渐渐融为一体,包裹在奶昔周围的场景一瞬间被白光吞噬,接着,一个全新的世界逐渐浮现出来。
    “奶昔?”
    “诸葛奶昔上线了!”
    “哇!奶昔哥!”
    “他就是那个哦,好帅啊~!”
    ……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奶昔不为所动,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色。
    碧蓝色的宽阔大厅内,漂浮着各式各样的光屏。形色各异的人在其中穿梭往来,不断地出现在光屏前,复又消失在光屏后。
    神经反射游戏,《成瘾者》。
    这里是属于动作狂热者们的世界。
    而奶昔,则是这个世界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瘾君子”。
    这里的“瘾君子”,是指那些挑战并完成了所有游戏关卡和内设项目的玩家。被公认为是拥有最为恐怖的反射神经之王。
    奶昔缓缓地向前走着,他的身旁浮现出各式各样的任务邀请。然而,他只是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没有片刻的停滞。
    “hello~!”远处,一个美丽的女孩儿正坐在台阶上向他招手。
    女孩儿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坐在碧蓝色的台阶上,仿佛是漂浮在湖面上楚楚动人的芙蓉。
    奶昔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牙齿洁白无暇。他紧走两步,来到女孩儿的面前。
    “好看吗?嘻嘻。”女孩儿并没有起身,依旧坐在台阶上,只是将腰挺了起来,显露出姣好的身型。
    “你指内裤吗?完全看不到诶。”奶昔口无遮拦,调笑道。
    “讨厌啦你!人家在说新买的这件裙子啊!”女孩儿装作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什么嘛,我给你的积分,你就用来买了这个啊?我期待的可是吊带连裤袜那种诶。”奶昔一副兴致索然的表情,一坐在女孩儿的旁边。
    “你真是没救了!哼!”女孩儿生气地将头别过一边,鼓着粉腮,不再理睬奶昔这个没皮没脸的怪蜀黍。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天空中是七彩的流云,无时无刻不在变幻着色彩。不断有问候的光屏出现在奶昔面前,点掉,出现,再点掉。
    “为什么不跟别人聊天?”女孩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我懒啊,你知道的。”奶昔望着头顶上的流云,怔然出神。
    “瞎说,那你干嘛还在这里陪我聊天?”女孩儿歪着头,端详着奶昔的侧脸。
    “因为,我无聊啊。”奶昔转过头来,一副欠揍的表情。
    “死奶昔!臭奶昔!就没正经过!哼!”女孩儿生气地将奶昔推翻在地,还不依不饶地锤上几拳。
    大厅中过往的人们,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声音所吸引,复又微笑着离去。他们早就习惯了这对吵闹的活宝,诸葛奶昔和林碎碎,已经是这个游戏中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线。
    然而,他们虽是形影不离的一对,却并非别人眼中的门当户对。与诸葛奶昔的“瘾君子”称号不同,林碎碎的称号则是“零初心”,也就是说,她至今尚未完成一个哪怕是最简单的关卡或者任务。
    但是,这在别人眼中巨大的差别,并不能成为两人之间的阻隔。诸葛奶昔的背后,永远都有一个林碎碎。
    “今天想去玩什么?”奶昔温柔地看着身旁的女孩儿。
    “想去滑雪。”女孩儿的声音很低,很暖。
    “走。”奶昔往前一蹲,将自己宽阔的背展现在女孩儿的面前。
    女孩儿的手缓缓地伸出,穿过奶昔的耳根,轻轻地环绕在他的颈部。她的身体使劲儿向前倾了倾,胸脯紧紧地贴在了奶昔的背上。
    “呼~”奶昔的嘴里呼出一口气,只是单手托住女孩儿的腿,将她背了起来。
    碎碎选的这个女孩儿造型十分的娇小,她几乎是趴在奶昔的背上,跟着他一起来到筛选关卡的光屏前。
    “带你玩个刺激的。”奶昔的右手扶住背后的女孩儿,左手在光屏上飞快地点击着。
    周围的场景急速变幻着,女孩儿安静地伏在奶昔的背后,微笑着,满眼的期待。
    片刻之后,奶昔和碎碎便站在了高高的雪山顶上,脚下是蜿蜒崎岖看不到头的雪道,高高的冷杉树穿插其中。
    奶昔给碎碎挑了一件粉红色的滑雪服,而给自己则换了件蓝色的。
    “我想就穿着我那条粉红色的裙子去滑雪!”女孩儿在奶昔背后咕哝着。
    “会走光的啊,大小姐。”奶昔一边筛选着滑雪板,一边说道。
    “我不怕,嘿嘿。”女孩儿邪气地笑着,两只小手帮奶昔戴好帽子和眼镜。
    “随你咯。”奶昔不置可否,最终选定了一个黑色的滑雪板。
    “ohyeh!”女孩儿在奶昔的背上欢快地摆出一个v字的手势,她粉红色的裙子就像盛开在雪地里的灿烂樱花。
    “ok,showti!”奶昔右手扶了扶背后的女孩儿,左手朝着天空竖起了中指。
    “嗖~!”只见他的身形腾空而起,连同他背后的女孩儿,一并跃入山谷之中。
    雪末飞散,耳边是呼啸的风。
    女孩儿紧紧地搂住奶昔,任凭粉色的裙摆鼓荡在风雪中。
    一个急弯,又是一个急弯。
    女孩儿欢快地尖叫声,回荡在幽幽的山谷里,坠入远方。
    “噗!”奶昔的滑雪板冲过一处突起的山石,身形高高地跃起,腾空,将冷杉树的树尖踩在脚下。
    “wow~!”女孩儿兴奋地喊着,在奶昔的耳边,还伴随着她砰砰地急速心跳声,回响在奶昔的背上。
    “嗤~~~~~~!”滑雪板落地,划出长长的弧线,奶昔和碎碎的身形隐没在茫茫雪海之中。
    ……
    从奶昔见到碎碎的第一天起,她就安静地坐在那里,与这个到处充满了动感的游戏格格不入。
    当奶昔第一次背起碎碎的时候,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改变了似的。
    他是这里的运动之神,而他身后背着的,却是一个下肢早已瘫痪多年的女孩儿。
    她原本可以去玩那些只用脑波就能够操纵的游戏,去轻松自在的在虚拟世家里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可她却偏偏喜欢这里,喜欢神经反射游戏里,那些永远蹦蹦跳跳的人群。
    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中,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富有活力,充满了动感。她好想和他们一起跃动,一起冲向那些关卡,一起翻山越岭,一起跨海扬帆。
    然而,她没有知觉的双腿,就如同是一幅枷锁,将她牢牢地拴在地上,只能远远地,痴痴地,观看着,那些精彩的,炫目的表演。“零初心”,就如同是一道封印,将她封印在运动和自由之外。
    直到有一天,那个顶着“瘾君子”头衔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
    “想去滑雪么?”诸葛奶昔淡淡地说。
    第六十四章 人渣
    “今天开心吗?”奶昔歪过头来,柔声问道。wenxuei
    “嗯,跟你一起滑雪,仿佛永远都不会腻的。嘿嘿。”女孩儿甜甜地笑着,绕在奶昔脖子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诶呀呀~,喘不上气来了。”奶昔呲牙咧嘴地笑着。
    周围的场景缓缓地被白光所吞噬,两个人的身影又再一次出现在碧蓝色的大厅内。
    “四点了……”奶昔抬起头来,看着大厅上方漂浮着的时间告示牌,说道。
    “嗯,我得下线了,要查房的,被大夫看到我玩这个,又会被骂了。”女孩儿的声音有些无奈,透着淡淡的寂寞。
    “没关系,我每天都在这里,你知道的。”奶昔说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嗯。那,奶昔,明天见。”女孩儿说完,轻轻地将头埋在了奶昔的背上。
    渐渐地,奶昔感到女孩儿的体温从自己的背后消失殆尽。
    “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明天见。”奶昔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那早已经无影无踪的淡淡体温。
    ……
    “哗哗”的水声止住,奶昔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从冲淋房里走了出来。
    他随手抹去依旧漂浮在房间中的游戏光屏,然后一坐在床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慢慢倒向后面。
    天花板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奶昔呈大字型地躺在床上,目光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哔哔哔哔”光脑忽然发出一串声响,在这安静的房间内显得异常突兀。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奶昔木然的脸上,竟倏地浮现出一抹冷然。
    缓缓地起身,奶昔来到光脑前。
    一串星号在光屏上闪烁着,奶昔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他伸手按下回车键,屏幕上那串闪烁的星号瞬间消失,紧接着,一旁的古旧打印机发出了“嘎吱~吱~”的声响。
    就像一个年迈的老者,打印机磨磨唧唧地从它灰黑色的嘴里吐出几张纸来。奶昔并没有去翻看那些纸上的内容,而是径直走回床边,倒头便睡。
    风将窗帘轻轻地托起,让点点星光得以洒进屋内。
    黑暗中,奶昔缓缓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双比夜还要黑的眸子,悄然点亮。
    八点一刻,公寓的电梯门开启,奶昔穿着他那件洗的泛白的t恤,宽大的沙滩裤,塑料拖鞋,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楼道的大门口。
    白天湿热的空气,在夏夜微凉的晚风中凝成水滴,匍匐在街头巷尾。
    公寓的门外,是通向一条细长的街道,路的两边此时皆是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商铺、酒馆和小饭店,一应俱全,热闹无比。
    奶昔沿着街边行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
    killer咖啡厅——店门上方有些歪斜的招牌上,用龌龊不堪的字体写着。
    “先生,今天想喝点什么?”一个完全称不上是美丽的女性机器人侍者,以一种几个世纪前的僵硬语调,问道。
    “瘾君子,咖啡特调,谢谢。”奶昔十分有礼貌的回道。
    他此时正坐在一张双人卡座里,身前的咖啡桌上,零散地放着几张纸。这是一个二楼靠窗的座位,半开着的窗外,是晚间热闹的集市,和无处发泄过盛荷尔蒙的男男女女。
    奶昔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移到对面的座位上,不知何时,对面竟已多出一个人来。
    “干!你就不能改改那神出鬼没的毛病吗?”奶昔显然是被突然出现在自己对面的人给吓了一跳,有些恼怒地骂道。
    “呵呵,我一向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坐在奶昔对面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与奶昔的不修边幅不同,这个男子的头发一根根都抹得油亮油亮,整齐划一地梳向一侧。身上的着装也十分讲究,笔挺的欧式西服,应该是时下太阳系的最新款式。碧蓝色的眼镜框,架在高高挺起的鼻梁上,看上去十分的儒雅斯文。
    “我一向胆子小,真是,差点害的我心脏病发作。”奶昔依旧耷拉着脸,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侍者递过来的咖啡。
    “哈,你这是在说冷笑话吗?”眼镜男子冲着侍者打了一记响指,示意点单。
    奶昔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随手将桌面上的那几张纸推向了对面。
    “说说这个吧,我很迷惑呢。”奶昔用勺子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漫不经心地说。
    “这个,说实话,我也很头疼。”眼镜男用手指在光屏菜单上划了一下,点了一杯蓝莓果茶。
    等到侍者走开,他才又像是无奈似地摇了摇头,说“你也知道的,最近几年万鬼楼的发展势头太猛,我们的好多市场都被他们抢去了,现在组织上也没有什么办法,为了生存嘛,什么单子都接。”
    奶昔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
    眼镜男顿了顿,继续说道“委托人也是个人渣,现在这种人真是越来越多了。不过,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只是拿钱做事,那些伦理道德什么的,和我们有一毛钱的关系。”
    奶昔依旧是不说话,也不去喝杯子里的咖啡,只是,呆呆地看着。
    “喏,这个就是任务目标。”眼镜男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然后从奶昔推到他身前的那叠纸中翻出一张来,一起呈到了奶昔的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大约十七岁左右的女孩儿,皮肤很白,脸很瘦,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奶昔看着照片,没有任何表情。
    眼镜男歪了歪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委托人是她的父亲,之所以选择你来动手,是因为这个女孩儿现在正被关在戒毒所里,普通的杀手根本靠近不了那个地方。”
    奶昔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中写满了不解。
    眼镜男叹了口气,低下头说道“她的父亲是个游手好闲的恶棍,她母亲很早就离开了这个家庭,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在这个女孩儿十三岁的时候,她父亲便了她。之后的几年里,这个女孩儿一直都是她父亲泄欲的工具。后来,他的父亲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了之前女孩儿的母亲在离开前,给女孩儿留下的一份保险。”
    似乎是说的有些口干舌燥了,眼镜男随手拿起一旁的水杯,往嘴里猛灌了两口,才继续道“保险是上给女孩儿的,如果她死于意外,她的母亲将获得一笔巨额赔付。可惜,她的母亲不久之后便人间蒸发一样地消失了,而现在,这份保单的受益人,按照这里的法律来讲,无疑就是她的父亲了。”
    “龌龊的法律……”奶昔的嘴里喃喃着,他的表情很冷。
    “没错,但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人类早就堕落了。”眼镜男顿了顿,继续道“女孩儿的父亲为了制造一次彻彻底底的意外,于是便给女孩儿注射了那种妖精类的神经毒素。你也知道的,染上那种东西,整个人就算是彻底废掉了。随后,他便把那女孩儿送去了戒毒所,就是高太离开的那家。”
    “高太离?!那个军阀?!”奶昔吃惊道。
    “没错,之所以选择送到那里,是因为,呵呵,那是一个完全免费的滛窝。什么狗屁戒毒所,全是扯淡,里面都是染上毒品的女孩儿,被关在那里供那些政客军阀们滛乐。”眼镜男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果茶。
    “该死的人,应该是她那禽兽不如的父亲……”不知为何,除了深深的无奈,奶昔竟然感受不到任何一丝一毫的愤怒。
    “拜托,我们是杀手,不是正义的英雄。那,事成之后,委托人会按照协议,将巨额赔偿的一半作为佣金支付。我说算啦,哥们儿,别和钱过不去。我们只是生意人,别去计较什么谁对谁错的。”眼镜男拍了拍奶昔的肩膀说道。
    “是啊,那样,就不专业了。”奶昔笑了笑,将杯中的咖啡灌入嘴里。
    “呵呵,这就对了。说实话,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为难你做这种单子。委托人打的如意算盘,为了让自己摆脱干系,把女孩儿送到那种地方。唉,除了你,我也实在是想不出谁能够接的了这个单子。”眼镜男一边喝着果茶,一边又从怀里取出两张卡。
    “这是预付款,老样子,剩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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