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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
    “同龄?”李巍惊愕不已。
    看巴里的样貌似乎也是巴灵顿血统……对于平均寿。命并不很长久的巴灵顿人而言,出现一个三四百岁的长寿者已经很令人惊讶了,想不到竟然还是两个!
    “在皈依星门教之前,我早就当着他的面宣布过。解除他的奴役契约,但他却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后来,即便是在后来帝国下令废除奴隶制,并且派遣了使者奔赴各地监督执行状况的时候,他也坚持要留在我身边做佣人。于是,我成为了星门教历史上第一个带着私人奴仆进入教廷,登上教宗宝座的,一度也因为这件事,受到过不少质疑……当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三百多年来,我大概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生活了吧……”
    “教宗大人……”李巍。发觉教宗在述说这些事的时候,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
    “真是抱歉,一说起以前那些事就忍不住……”教宗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在皈依星门教以前,一直在自己从死去的父亲那里继承来的领地——嗯,有四个行星系,包括了六颗行政星球和十四个资源星球,过着奢侈的贵族生活,全然不在意世人的生老病痛,也根本没有去想过,自己眼前的荣华富贵,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随时都可能像泡沫一样破灭,直到……”
    “直到什么?”见教宗转眼望着那座小型的金字塔,却不再说下去,李巍只好追问。
    “……直到我遇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李巍一头雾水,“那个人是指……”
    “那是我所见过的,真正可称为‘神’的人!也是他让我顿悟,让我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相,还看到了……世界的未来。”
    李巍心中一懔。
    “抱歉,我不是很明白,究竟您是在描述某些哲学思维还是说……”
    “我是真正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未来——银河系的未来!”教宗以无比肯定和正式的语气说道。
    “嗯?那您到底看见了些什么?”李巍对于“看到”未来这种事并没有什么怀疑,因为他自己手里就有记录着来自二百年后信息的“天书”,但听教宗的口气,似乎他看见的这个未来似乎……不容乐观。
    “有兴趣看一看吗?”教宗一直停留在金字塔上的目光忽然移向李巍并问道。
    “我?现在?”
    “嗯,现在!”
    李巍将信将疑地,随着教宗走向金字塔底座。
    教宗立在金字塔前,用手指关节轻轻在底座某个位置叩击了两下。
    隆隆隆……
    底座上开启了一扇门。
    教宗在前,李巍紧跟其后,走进了那扇门。
    出乎李巍意料的,里边并不是一片漆黑。
    一条狭窄的通道,两侧墙壁上却每隔一两米左右就有一盏壁灯。
    虽然都是些油灯,燃烧时还会散发出一种令人微感不适的气味,但这许多盏暖红色的灯一起,却让原本压抑狭小的通道里变得让人倍感安心。
    走了一段距离后,前方的通道开始变得越来越暗,直到两旁的墙上再也见不到一盏壁灯。
    好在李巍的视力不错,借着身后的那点微光也能勉强看得见前面的道路。不过,以教宗的岁数,显然在这里是肯定看不见任何东西的。
    李巍走快了两步,抬手搀扶住教宗。
    “呵呵,谢谢了……不过,这条通道,我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指一样熟悉它,不必为我担心。”教宗微笑着,目光分明是越过了李巍头顶的高度,显然是已经看不见了,但脚下的步子却一点不减。
    李巍只好讪笑着松开了手。
    “又是多此一举了吗?想不到,每次要帮教宗他老人家的忙,都是这样……”李巍有些郁闷地想。
    “我们到了!”
    教宗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自己右侧的墙壁。
    周围的光线已经暗淡得微乎其微,李巍在这里也已经快要不能视物了,根本看不清教宗面对的那扇墙壁上有什么。
    又是同样的叩击动作,又是一阵“隆隆”的声响——墙壁上打开了一道石门。
    教宗走在前边,并不忘回头叮嘱“当心一些,跟着我的脚步声吧。”
    “好的。”李巍紧随着教宗走进那扇门后发觉,自己真地什么也看不见了——周围不知是怎样的环境,但总之,没有一丝光线。
    再超卓的视力,就算是达到微光夜视仪器的程度,也毕竟不是红外,没有光线,李巍在这里什么都瞧不见。
    尽管明知自己跟随的是这个银河系里堪称最具智慧和最博爱的老人,但在不能视物,又身处陌生环境的情况下,李巍还是感到了一丝不安。
    忽然间,教宗的脚步声停止了。
    李巍禁不住地心跳加快了几分。
    “呲~~”的一声响,眼前出现了一道微弱的火光,那火光在黑暗里撕裂了一道口子,变得越来越明亮……
    李巍猛地揉了揉眼才发觉,原来只是教宗点燃了火把,又用火把点着了一盏大号的壁灯。
    很快,更多的壁灯被点亮,在灯火的映照下,整个石室的全貌也终于完全呈现。
    圆形的石室,燃烧油脂的壁灯,这些都没什么特别的,而最让李巍讶异的,是周围石壁上一幅幅画卷。
    “这些画……”
    “是我用了近六十年时间画成的。”教宗吹灭了手里的火把,站到了李巍身侧。
    “六十……年?!”即便是以教宗三四百年的岁数来看,这也是个相当惊人的时间了,这让李巍如何能不惊讶。
    “不过,在绘制这些画的六十年里,我每天只在这里耗上很短的一点时间……因为我需要静下心来冥想,在想好之后,才会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当初见到的那些银河系未来的景象,用画卷来记述下来。”
    “原来这些是您用来记述所见到的那些……”
    李巍的声音忽然停顿。
    因为他已经看清了自己面前的那副画,画上的内容让他震惊。
    背景是一片火海,倒塌下来的砖石,还带着钢筋,将几个看不出具体种族的人掩埋了起来,只能见到他们露出来的部分肢体。而在废墟之上,几个有着近似人的形态,却全身布满怪异的肉瘤般的突起,背后还生着昆虫翅膀的古怪生物正望着四周狞笑。
    “你再看看其他的。”教宗轻轻推了推李巍并说道。
    李巍走到另一幅画卷前。
    成千上万个与前一幅画卷里同样形态的生物,手持着武器,或飞在空中,或奔行于地面,正在向惊惶逃跑的人群进行扫射。而从那些逃跑者的形貌来看,当中既有巴灵顿人,有涅格人,有比瑟人,也有向来都只扮演侵略者角色的扎肯人……
    “教宗大人。”李巍猛地转过身,“您说,这些是您对您曾经见过的未来景象进行的描绘?”
    “没错,是这样的。”教宗很郑重地点头回答道。
    “那么,这大概是多少年后的情形呢?”
    “原本,这应该是四百年后的情形……”
    “您说……‘原本’?那意思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嗯……”
    教宗闭起了眼睛,似在回忆着什么,又张开嘴,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四百年前,也就是我尚未皈依星门教的时候,我偶然得到机会,得以窥见八百年的未来……但不止是八百年后而已!我看到的,是这八百年间的许多片段。而由于我与生俱来的,对于画面的极强记忆力,使得我对见过的那些片段始终记忆犹新。
    起初,我并不完全相信自己所见到的那些,但接下来的二十多年里发生的许多重大事件,都与我记忆中曾经见到过的那些片段完全吻合——不论是重大灾难、事故,还是战争和某些文明的衰落,王朝的更迭,我曾见到过的那些情景开始逐一变成现实。于是我意识到,停留在我记忆里的那些画面,是真正的预言!
    由于我对复杂画面的记忆极其特殊——是靠着自己的头脑来整体记忆画面上的每一种颜色,但却并不一定能够准确记得画面上描述的是什么内容。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记忆中最后的那些片段,也即是银河系八百年后的未来景象,是一片惨绝人寰的现世地狱。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未来,但却也无法怀疑那些预言,于是从那以后,我就决定开始将自己的记忆绘制成图画,并且希望在得到所有的未来片段后,沿着历史的轨迹去寻找任何可能挽救这个世界的机会。
    同时,由于我的许多想法和当时正在四处传教的星门教一位著名的修士相同,我们互相了解和接触之后,我就皈依了星门教,并且希望借助宗教的影响力来让尽可能多的人了解那个可怕的未来……当然,我并非是要制造恐慌,而是希望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与我一起寻求出路。
    只是想不到,一晃过去了三百多年,距离预言中的银河系大劫难原本还有四百多年,但根据我这几十年来的观察,以及和画卷中那些记忆的相互印证,我发现,历史的进程似乎被加快了,那个‘劫难’,恐怕要提前到来了……“
    李巍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到底会提前到什么时候?还有……到底是什么原因加快了历史的进程?”
    “提前到什么时候,我无法准确预估,但恐怕不会太久了……至于进程被加快的原因,唯一能够找到的解释只有一个……”
    “是什么?”
    “扎肯人!”
    “扎肯人?”李巍愕然不已,“您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在我记录下来的片段里,银河系的大劫难,正是从扎肯人完成了几百年的扩张和侵略,并开始与‘银河系五大文明’平起平坐的时候发生的……然而,这一二百年来,扎肯人的进度比预言当中的加快了许多。如果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恐怕不出一百年,他们就要具备和五大文明分庭抗礼的实力了。到那时……”
    灯火的映照下,面露愁容的教宗脸上那些皱纹便显得越发地深邃。
    李巍像是很久忘了呼吸一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沉默了许久,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那这件事您向提赛殿下……或者其他文明的元首们透露过吗?”
    “没有……我从没向巴里以外的人透露过。”
    “这么大的事,恐怕需要联合不少文明的力量一起,将扎肯人彻底铲除才能解决吧?既然这样,您干吗不……”
    “恐怕这并非解决问题的办法。”教宗摇头道,“你想过没有,在已知未来走势的情况下,轻易地去改变一些重要的因素,万一把历史进程引向了一个更加不可预知的局面当中呢?”
    “这……”李巍无法回答这么超出寻常的问题。
    “我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也只能是想法设法延缓扎肯人前进的脚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大约半年前,我造访巴灵顿期间听提赛说起你的事以后,我便撒了一个谎……我对提赛说,说你是星空之神选中的,派来他身边的幸运星,让他务必要帮助你达成光复家园的愿望,唯有如此才能让巴雷亚罗帝国长久地繁荣下去。”
    “什么?!”李巍已经惊愕到快要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明白,以提赛身为王子和皇权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对自己这个或许的确是有过些功劳,但也早已经用泰拉扬号这样贵重得令人咋舌的“回报”偿还过了的朋友和恩人,为什么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倾力相助……原来这一切的背后,竟然是教宗的一个谎言。
    “我想,如果在提赛的支持下,如此痛恨扎肯人的你能够光复家园,并且拥有自己的一份力量,想必对于扎肯人的疯狂扩张能够起到相当的遏制作用……那样的话,那个可能毁灭银河文明的未来也必然会延后到来,留给我寻找解决办法的时间也就会多一些。”教宗接着说道。
    “可是……这些事,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呢?”李巍不解地问道。
    “李巍……这是你的名字,对吧?”教宗以一种很谨慎认真地表情看着李巍。
    “啊……对。”李巍一时有些不明白,教宗怎么会突然说到自己的名字上来。
    “那是因为,在我记忆中的某个片段里,提到了一个名字发音与你的姓名极其相近的人,而且这个人,是预言当中唯一一个被描述为‘未来变数因子’的人!”
    “未来变数……因子?”
    “也就是说,你是有可能影响到历史进程的,目前所知的唯一一个变数!”
    李巍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微微有些发颤的手指指向自己,“我?!为什么……”
    217 破冰之旅(二十一)教宗的客人
    教宗的目光移向一旁的画卷,从李巍的角度看过去,轻微跃动的火光正映在他眼中,如同在他深邃的眼睛里点亮了几盏明灯一般。
    “你问我‘为什么’……这一点,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我是否应该称呼你为……时间的偷渡者呢?”
    教宗的话让李巍全身冻结一般凝在当场。
    虽然李巍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什么影响未来的唯一变数,但他却时时刻刻都很清楚,自己是个违背了自然法则的“时间旅者”,莫名其妙穿越了时空的他会给这个未来的时空带来怎样的变化,这是他一直有所担心的事,但想不到……原来早就有人对此作出过预言!
    李巍感觉到了一种在这个世界上从所未有的存在感。
    不论是当初混迹于城市流浪汉扎堆的轨道桥下,到被强制改造身体并成为军政府的爪牙,还是后来和雷昂他们相识,甚至是在得到了泰拉扬号以后,李巍始终觉得,自己欠缺一种活在这个世上,自己是这个世界一部分的存在感。
    但现在,他似乎开始找到这。种感觉了。虽然乍听之下,什么未来变数一类的话未免有些夸张的味道。
    “教宗大人……很感激您这么信得过。我,还一直在背后帮助我这个之前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李巍许久之后才将这一番感谢说出了口。
    “你不必谢我,我所做的,也只是。我应当,而且非做不可的。”教宗一边说着,一边沿着墙壁,逐幅逐幅地从墙上那些画卷上一一看过去,并停留在了其中一幅跟前。
    李巍亦步亦趋地跟在教宗身后,当他的目光也投。向那幅画卷时才发现,画卷里描述的竟然是海面上的一个巨大漩涡,一个看不甚清晰的人影正从一艘客轮的船舷边坠下——那不就是他自己“穿越”来这个时空之前的经历吗?
    “这太不可思议了……”李巍禁不住摇头惊叹。
    “看来,这些预言到这里为止,还都是极其准确的。”教。宗神色反而有些凝重。
    “那您的意思是……之后的事情有些偏离了吗?”李巍。听出了教宗话里的弦外之音。
    “从这之后,预言。里的一些事,有的被提前了,有的则完全背离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准确无误了……不过总地来说,仍然是令人不得不信服的真正预言。”
    “这些……是因为我的出现?”李巍诧异道。
    “恐怕是的。”教宗点头,“在原来的预言当中,巴雷亚罗帝国的皇权被穆罗一手掌控长达四十年,在这四十年里,巴雷亚罗帝国变得四分五裂,那些日渐壮大的地方诸侯最终将帝国分割成了十几个小的王国,巴灵顿文明的繁荣就此终结,从此银河系五大文明便只剩下四个。”
    “这么说……我帮助提赛殿下夺权,竟然改变了整个帝国的命运?”李巍实在是没有想到,出于自身利益考量而冒险做下的这件事,竟然有如此的深远影响。
    “似乎是这样的。”教宗轻微点头,忽然又问“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丹尼效应’?”
    “似乎没什么印象……”李巍摇头,“或者,您大致说说看?”
    “这说的是在四千多年前,在某个银河系小国,一个叫做丹尼的宇航员在太空站进行出舱维修时,没有按照工作章程严格执行,将一把维修用的工具钳遗失在了舱外。后来过了很多年,那把工具钳逐渐落到较低的轨道上,并且撞上了一艘太空科研船。在这场事故里,科研船上的一名男子身亡,男子的遗孀改嫁给了一位本国的富豪,并且育有一子,这个孩子长大后继承了父亲的遗产,还将家族的生意做大,并转型成为了一名军火商,后来由于他旗下军工厂生产的一批运往另一国家的军火运输途中被海盗所劫,结果引发了有相关利益的几个国家的外交口水战,口水战逐步升级,发展成为小规模武装冲突,而在冲突中,一艘隶属某大国的观光游轮被误炸,并招致大国的报复,最后在大国的报复性侵略当中,上千万人丧生,数亿人无家可归……这一切的后果,从根源上看,只是那个名叫丹尼的宇航员的一个小疏忽而已。”
    “原来是……‘蝴蝶效应’!”李巍恍然大悟,“我们那里是这么叫的……说的是一个小岛上一只蝴蝶扇动了翅膀,在一系列连锁反应下,最终在海上掀起了一场风暴。”
    “嗯……这么说,你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那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些,关于你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你也应该不难理解了。”
    “的确能够理解,不过……”李巍又略为皱眉,问道“既然历史的进程已经被改变,那么由‘蝴蝶效应’引起的后果岂不是很难预料?那么我们无论怎么做,或许都挽救不了银河系的未来……又或者说,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用做,未来已经被改变了呢?”
    “你怎么会有这么消极的想法?”教宗连连摇头,“或许我这些画卷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准确地预判未来,但至少也能说明不少事情,只要有可能避免让未来陷入灾难当中,干什么不想办法去做呢?”
    李巍面色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对教宗说明自己的那个念头。
    可是,仔细思虑之下,想到教宗这么开诚布公地向自己坦诚一切,又一直在背后帮助自己,自己又怎么能不对这个可敬的老人坦诚以待呢?
    打定了主意,李巍便问道“教宗大人,我倒是知道一些事,可能会和您的判断有些不太一致,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听听看?”
    “哦?是什么,你尽管说说,你有你自己的看法,这其实也是件好事……毕竟我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都是正确的,多一种意见,也是多一种思路。”
    “好的……”李巍心中暗暗对教宗的钦佩又多了几分——似他这样活了几百年,却还能虚怀若谷的长者,实在是叫人不得不敬仰。稍稍收拾下心情后,又接着说道“事情其实发生在我一个朋友身上……”
    李巍把安雅的养父偶然发现利用黑洞边缘的时间延展来与“未来”取得联系,并整理出“天书”的事对教宗述说了一遍。
    “教宗大人,从‘天书’里对二百年后地球人境况有限的一些描述来看,画卷里的那场劫难并没有发生。”最后,李巍又补充说道。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啊,我的意思并不是怀疑你,只是,借由黑洞边缘的时空延展效应这种事……的确有些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又有谁能肯定‘天书’里的内容一定是来自我们这个时空下二百年后的未来呢?再者说,二百年后劫难未曾到来,或许恰恰是因为某些原因阻止了历史进程的加速,而使得那场劫难如预言所说的那样,在四百年后才发生呢?”
    “这……”李巍发觉自己完全无法反驳。
    一切尚未发生,一切都是未知数,很难说未来是什么样。
    但教宗说得不错——只要有可能阻止灾难的降临,只要是对延后灾难来临有利的事,就应该竭尽全力去尝试。
    “教宗大人,我……完全明白您的意思了!”李巍觉得心中所有纠结的念头仿佛一下子全部疏通,再无阻滞,“对了,我近期就可能要与维洛人结盟,并且展开针对扎肯人的第一次行动了……我想,您应该是赞同我这种做法的吧?”
    “岂止是赞同呢?呵呵呵……”教宗自从进入这间挂满画卷的密室以来,还是第一次笑得如此轻松。
    “您的意思是……”
    教宗并不答话,而是走到一盏油灯旁,伸手扯动灯座旁一根细绳,立刻便有一个铜盖翻起,将油灯盖灭,如是反复,一盏接着一盏,他开始熄灭周围所有的壁灯。
    李巍也立刻上前帮忙,沿着和教宗相反的方向绕行起来,逐一熄灭那些壁灯。
    最后一盏灯倏然熄灭时,李巍和教宗也再次站到了一处。
    “走吧!跟着我的脚步就好。”教宗说着,已经当先走向门口,脚步声很清晰。
    “教宗大人,您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出去你就知道了!”
    “噢……”
    两人从“金字塔”内走了出来。
    由于对外面的光线一时还无法适应,李巍只能眯起眼来,以致连距离自己不到三米远的教宗身上袍服的花纹都看不清。不过在走下底座前的台阶后,李巍却能从稍远处的一颗橡树下那图影像里分辨得出,那是巴里。
    巴里毕恭毕敬地迎上前来,“大人,一切还顺利吗?”
    “嗯,一切顺利……这位年轻人,比我预想的更加令我放心。”教宗回头看了看李巍,赞许地点着头说道。
    “那么,恭喜您了,大人,您今晚应该有个好梦了。”见到自己的主人,也是教宗大人如此高兴,巴里也由衷地开心。
    “哦,对了……我让他们去请的人,应该差不多到了吧?”教宗拿手搭着凉棚朝庭院的方向张望。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大人,您在这里稍等,我去门口看看。”巴里躬身退下。
    “小巴里,人来的话,直接把人请到我的树屋里来!”在巴里已经走远后,教宗又郎声喊道。
    “树屋?”李巍稍感讶异,不过想到巴里说过的,教宗在这座宅院里不使用任何非自然力的器物,就连收藏那些画卷的地方也是纯粹由天然石块垒砌的金字塔而非牢固的钢架结构建筑,想来,也只有树屋一类的地方才适宜他居住了。
    “我打赌你一定没有住过树屋!”
    教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笑着对李巍说道。
    “这个不用打赌了吧?不是很明显嘛?”李巍耸肩笑道。
    两个年龄相差了三百多岁,已经算得上是忘年交的朋友,一前一后绕过金字塔,徒步走了约莫百余步后,来到一间木屋前。
    “原来您说的树屋是这个?”李巍发觉眼前的只是一幢以木头建造而成的两层小屋,而非他想象中的那种搭建在树梢,或者是凿穿树洞而成的“树屋”,心里不免有那么点失望。
    “我们巴灵顿人的传统树屋就是这个样子……之所以叫树屋,是因为建造一幢树屋,只能用来自一棵树上的木料。也就是说,房子能建多大,完全取决于树的大小。”教宗一面慢慢走向木屋,一面解释说道。
    虽然用一棵树盖起偌大一幢屋子也着实令人惊讶,不过,这种名不符实的树屋还是让李巍觉得,地球上那些热带土著们凿树为屋的办法,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树屋。
    不过,这种想法在他跟随着教宗进入屋内以后,便发生了改变。
    刚进门,对面墙壁上的星门教主神“星空之主”与其“十二门徒”的群像浮雕,占据了大半个墙面,且形象栩栩如生——以木雕而言,甚至可说是出神入化了。
    目光接着扫过屋子左右,还能看到不少木桌、木椅、柜子和鞋架衣架一类的东西,每样器具上都雕有不少图案花纹。
    李巍顿时觉得,这里与其说是间屋子,倒不如说是个木雕展览馆更贴切。
    “这些东西,也都是用同一棵树上取下的材料制作的。”教宗扶着一张圆木桌桌面,回头告诉李巍说。
    “这些……全是?”李巍讶然地看着周围那些精致木雕器物。
    “全是。”
    李巍不禁咋舌。
    “那您雕这些用了多久?嗯……加上这幢屋子。”
    “大概有三十年吧。”教宗想了想,说道。
    “三十年……那您三十年前住的是……”
    “另一幢树屋,和这个一样……”教宗笑着解释道,“因为树屋住久了,木头会受潮腐烂,而我又从来不用任何的人为手段来影响这些自然的变化过程,于是,我就每隔三十年左右换一幢屋子……又因为断断续续完成一间屋子也得差不多三十年,所以,我最近这一百多年来,每天都要花些时间来做这个。”
    “每天?”
    “是的……实际上,我这个教宗的日子可是很清闲的呢。”教宗嘿然笑着,从一只柜子里取出几个木碗,又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酒水袋,往木碗里一一倒满了酒,“我除了必要的仪式活动,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做木雕、酿酒,以及思考那些画卷上的内容。”
    “您的生活方式的确挺特别的。”李巍由衷赞叹。
    其实不止是赞叹,更有敬佩。原本李巍常常拿自己在泰拉扬号上坚持与大家一起吃工作餐的事来和布鲁维,卡约尔这些人对比,觉得自己过日子已经足够节俭了。可在对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宗教领袖的日常生活多了一些了解后他又觉得,自己那份节俭实在是微不足道,和那些贵族们的奢侈比起来不过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关系。
    “我想,这种规律、清淡,又不乏精神思考的生活,大概就是我长寿的原因吧。”教宗端起木碗,也不同李巍客气,自己先抿了一口,“嗯……这一轮的酒,味道不赖,不至于丢了我这个主人的颜面。”
    李巍也赶紧尝上一口。
    酒水入口,香味即在唇舌之间四处流淌,没有任何辛辣和苦涩,除了淡淡的醇香,就只有一股令人回味无穷的甘甜了。这绝对是果酒当中难得的上品。
    “这酒……太妙了!”李巍已经找不出更好的形容了。
    “能得到这样的赞誉……嗯,我这个酿造者也很满足了!”教宗似乎心情大好,又端起木碗喝了一大口。
    就在两人一边交流着品酒心得,一边谈论着酒与健康关系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老巴里的声音
    “大人,几位客人都到了。”
    李巍闻言立刻轻轻地放下木碗。
    教宗仍旧端着碗,对外面喊道“请他们进来吧……不必拘束!在这里,我不是教宗,只是个比你们年纪大些的老头子罢了!”
    “大些罢了……这个一些,也真是……”李巍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刚才一口酒吞落了肚。
    屋门徐徐打开,走进来的第一个人,李巍并不认识。不过从外貌上看,似乎是和维洛人相近的血统。
    不过跟在那人身后进来的一人,却让李巍禁不住站起身来。
    “总统阁下!”李巍向着来人打起了招呼。
    鲁尔科大概是从老巴里那听说了李巍在这,倒也不感到惊讶,只是礼貌性地点头笑了笑。
    再看其他的几个客人,李巍倒也不觉得对方是在摆架子,似乎这些人都是第一次面见教宗,一个个都把紧张和局促写在了脸上,相形之下倒是自己这大大方方的表现显得大气和沉着了。唔……倍儿有面子!
    待所有人都在屋子里找到了合适自己体型和体重的椅子坐下后,老巴里为每个客人倒上了一碗果酒。
    李巍发觉其中一人似乎对果酒的味道不甚满意,估计是喝惯了烈酒的主,灵机一动,便自己端起碗来喝上一小口,并自言自语道“教宗大人酿酒的水准,真是和您的年龄一样高啊……”
    刚才还在扁嘴的那人立时换上了一副无比陶醉的神情,两眼像看自己情人般注视着碗里那淡绿色的酒,并喃喃道“这酒真是初尝不觉得,但越品越有味道啊!”
    李巍和教宗相视微微一笑。
    218 破冰之旅(二十二)变故
    从教宗亲手打造的那幢木屋里出来的时候,李巍很有些恍惚。
    他实在没有料到,教宗竟然会主动邀请鲁尔科以及几个此番与鲁尔科一并来到图萨罗的,维洛周边几个盟国的外交使臣或者元首,并一力撮合自己与鲁尔科的和谈。
    教宗亲自送众人一路送到了杂草丛生的庭院里,在众人纷纷以信众的身份单膝下跪向教宗道别后,他又嘱咐道“刚才说过的话,希望诸位都能信守承诺……另外,庆典方面,你们几位就不必来参加了。”
    李巍和鲁尔科等人俱是不解地抬头。
    “教宗大人,这怎么行?我们来图萨罗就是为了参加庆典的啊……”鲁尔科问。
    教宗却走到近前,伸手分别将李巍和鲁尔科扶了起来,“难道你们刚刚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吗?你们不是说要尽快达成和平协议,并且结成同盟吗?我一个老不死的,活了几百年了,一次庆典有什么稀奇的,你们就不要顾及这些了,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去吧!”
    李巍还待要说些什么,教宗。却蹙起眉头,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讲了。
    无奈下众人只好答应,这才再次。道别,穿过草丛,离开了那片辽阔得堪比一座大型公园,却简单得如同未开化的蛮族居所一般的教宗私宅。
    庆典当日,李巍和鲁尔科果真。按照教宗所说的,并没有去参加教宗诞辰的庆祝典礼,只是分别派了代表前往庆典现场。
    鲁尔科派去了他的秘书官,而李巍这边则是由肯。帕做为代表。
    提赛算是教廷的半个主人,不能不去,但他留下了。雷昂以及一个可以指挥得动整个巴雷亚罗舍馆的侍卫长。
    如之前议定的那样,李巍和鲁尔科通过巴灵顿。人的超光速通信系统,与身在维洛塔尼的维洛军方高层取得了联系。
    由于提赛此前。派去维洛塔尼的使者已经带去了他们总统亲自签署的文件,那边早已经谈妥并安排好了一切,因此这场会议的展开十分顺利。
    然而,那些对于在失去瓦斯台一事上对李巍和他的泰拉扬号存在着极大怨念的维洛军官们火爆的脾气和咄咄逼人的态度却让这场会议进行的过程变得格外艰难。
    不论李巍怎样解释自己那个合击扎肯人的计划,也不论他怎样痛陈利弊,说明彼此宽容与合作所能带来的好处,那些将军和统帅们就是听不进去,连他们总统大人的面子都不卖,来来回回就只念叨着要李巍必须要带着他的巨舰从瓦斯台“滚蛋”,要满足了这一点,其他的一切才能有的谈。
    由于双方的分歧太大,而维洛军方又丝毫不肯让步,雷昂便只好以中间人的身份出面提出大家先暂时休息,稍稍冷静冷静。
    会议暂时中断,李巍和鲁尔科也躺到了密室一角的按摩床上稍作休息。
    现在,对李巍的全盘计划已经了解得很清楚的鲁尔科显然是站在李巍和瓦斯台这一边的,只是以维洛的军政体制,他是无权对整个军方指手画脚的,在军队高层与他看法不一致的情况下,即便自己以总统的身份签署了和平协定甚至是缔结盟约,最终落实到战场上,也无法实现双方合力打击扎肯人的愿望,最多只是自己任期内彼此不会开展罢了。
    这样的局面让鲁尔科从面子和心理上都很是郁闷。
    在外人面前,自己这个一国元首实在显得有些无能,这也就罢了……偏偏那些军官们口口声声还说什么不要被敌人迷惑一类的话,这是让鲁尔科最为恼火的。
    “我从政年头虽然不长,但一路过来,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识过?这帮只会喊开战开战的蠢材!居然教训我……啊,这自动按摩床实在是不赖!”鲁尔科一边抱怨着,一边享受着提赛当日早晨才特意让人送来的按摩床。
    “总统阁下也别心急,总会有办法谈得拢的。”李巍劝着鲁尔科,心里想的却是“我都没急,你急个什么劲……”
    两人在按摩椅上休息了一阵,雷昂又走到近前来,提议道“两位要不要先去外边透透气?这里实在是太闷了,考虑到隔绝安全的需要,所以这里并没有换气设备,空气难免会差点。”
    李巍征询的目光望向鲁尔科,见他点头,也就同意了。两人便一齐来到舍馆一楼主厅,那里的全息投影仪正在对教宗诞辰盛典作实时现场直播。
    看到直播里庆典宏大的规模,无数虔诚信徒组成的人海,以及巨大的投影天幕制造出来的梦幻般的场面,再想到自己在这里进行着一场希望渺茫的无聊谈判,李巍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去参加庆典了。
    不经意间睹见鲁尔科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庆典直播,他便又想,鲁尔科大概此刻也是差不多的心情吧。
    在庆典里一场由三十万教众共同吟唱赞歌的盛大仪式结束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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