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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她g情的欢乐,她也允许自己不再尽力疏远他。他已经变成了她血液中的火焰。当她躺在他身边,曲卷着身体缩在他的臂弯里的时候,她感到很安全。当他与她做嗳,进到她里面的时候,他触摸着她灵魂的最深处。
    姬热拉不知道这是何时开始的,她怎么让自己变得这么愚蠢。不管是不是愚蠢,但事实就是这样。她爱著作为男人的鲁特加,而不是领土完整主鲁特加。当然,她还没有愚蠢到相信他也会爱她。他是个贵族将军,而她只是个农奴。他要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快乐和她在他所征服的民众中所谓的影响。姬热拉告诉自己鲁特加对她不错,并且保护着她不受侮辱,已经是很幸运了。甚至阿德琳达,因为害怕鲁特加的报复,也不敢再责骂她或用鞭子打她了。自从那天在马厩旁的事情发生之后,士兵们也好象把她看成是石宫的女主人。
    但是,她愚蠢的是,她不只渴望鲁特加的g情了。她现在想得到他的心,虽然这看起来不大可能的。
    随着季节的变换,阿顿各种害病的人们又快把姬热拉草药用光了。鲁特加亲自护送她到森林里采集新药。自上次她出外采药以来,他把她交给任何人心中都已不能踏实了,姬热拉这么想着。不管他同她一块去采药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很乐意他陪同。有他在身边,她不用担心阿尔汉出现,把她又抓去为那些造反者服务。虽然相信鲁特加一人就能战胜一群劫掠者是很愚蠢的,但姬热拉仍是这么相信着。她亲眼看见过他高超的战术,她知道阿尔汉要是聪明的话最好别向他挑战,不管他能带上多少乌合之众做帮手。
    “你是怎么学会用这些小花小草来治病的?”他们在一块林间空地上停下来的时候,鲁特加问她。“我看不出来这些花草之间有什么不同。”
    “我妈妈教我的,她是个很有名气的郎中。”
    “同时也是个女巫?”
    “是的,人们有了伤病都找她,她有时给他们点药,有时给他们念个咒,通常他们会感到好受多了,即使病没全治好也是这样。有时候,病人对精神安慰需要比治疗要强烈,我妈妈就是给她们这个。”
    “你也一样。”鲁特加笑了,她一边采着草药,鲁特加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谁能把人的身心魂看透,谁就既能治病,也能杀人。你真幸运,能看出这一点。”
    有一刻,真实的鲁特加从领主鲁特加的外表后面闪现了出来。作为一个医生和一个女人,直觉使得姬热拉要伸出手去抚摸他。但还没等她伸出手来,那幽幽的真实便又在这外表的防护后隐退了。他的眼光移到了别处,目光锐利。
    “那么,你的巫术也是你妈妈教的了?”
    “她曾想教我,”姬热拉叹口气说道,“你看得出来,我对巫术没她那么内行。我想使用她教我的那些巫术时,它们多数情况是不奏效??有时甚至适得其反。”
    “我很清楚。”他哼着鼻子说。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眼睛里闪着光,“我听说你能看到未来,阿德琳达这么说,普通人也这么说。”
    她沉默着,但是他直盯盯的眼光逼着她说话,他要个说法,根据姬热拉的经验,他想要什么东西,不得到是不会满足的。
    “有时候,我是会看到些幻象。”她不否认。“可能那些东西不是我刻意想象出来的,这实际上是我的一种天赋。我妈妈偶尔也能这样,但没有我强烈。”
    鲁特加轻轻地微笑了,“这些幻象能成真吗?”
    “会的,”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幻境中先与鲁特加交欢的可怕的情景,当时她竭力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个梦,但她知道那不是。有朝一日他们会在池塘里做嗳的,如同她幻境中看到的那样,“会的。”她静静地重复道。“它们大多会成真的。”
    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怀疑,“你的幻象说将来阿顿会怎么样?”
    她低头看自己插进泥土中的手,但看到的不是黑湿的泥土和杂乱的草丛,而是曾在她梦中出现过多次的血与火的场面。“我的幻象告诉我,战争并没有结束。”
    “在这世界上不会没有战争,这你还不知道?”
    “这我不想知道。”
    他摇了摇头,接着忽然僵住了,眼睛盯在她身后的一点上。他吃了一惊,转过身去??一只银灰色的脑袋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褐色的眼睛里闪着欢迎的光。
    “赛尔沃!”她伸出手,邀请那只狼到空地上来。鲁特加把身后的弓取了下来,搭一根箭在弦上,姬热拉发现了这情形,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挡在他与那只狼之间。“别这样!求你了!它不会伤害人的。”
    鲁特加岩石般坚定的灰眼睛沿着箭尖所指的方向,直直地看了姬热拉一会儿,姬热拉忽然想到不知有多少人在即将死亡时看到过这样的目光。鲁特加慢慢地放下了弓箭,赛尔沃也不顾忌弓箭了,踱着步走进了空地中,把脑袋塞到了姬热拉的手下面。
    “一个宠物?”鲁特加有些不信地问。
    “不全是。”她用手指梳着狼脑袋上的长毛,低头冲那双褐色的眼睛笑着。“一个朋友,我真没想到它会在这儿。除了我,它见谁都怕羞。”
    鲁特加仔细看着那只狼,赛尔沃蹲下来,舌头在嘴巴外舔着,也同样地看着鲁特加。姬热拉惊讶地发现,她这个特殊的朋友会对鲁特加如此友好。赛尔沃好象知道了姬热拉心里的所想,在她手上迅速地舔了下,告诉姬热拉她仍然是它的朋友。
    “你有非常奇怪的伙伴,小女巫。”
    “有时候是,”她顽皮地笑了,鲁特加也被引得微笑起来。
    “我以前见过你这个朋友,在傍晚原时候,它藏在要塞的周围的森林边上,它的行为在一只野兽来说很奇怪。我当时想它是中了你的巫术疯了。但愿你没有驯养野兽的习惯。”他用眼睛盯着她。
    “大多数野兽都不愿被驯养,我的主人。”
    他不屑地哼一声,“对绝大多数野兽来说,驯养意味着死亡。你最好让你这身漂亮的皮毛离阿顿远一点,漂亮野兽,不然城墙里面的人会用箭把你射穿的。”
    赛尔沃以狼的方式对他微笑一下,鲁特加在内心深处被逗笑了。他们之间的这种交流,使姬热拉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暖意。
    “女巫姑娘,你那些叶子草根采够了吗?”
    “够了,”她说道,声音很有点感激。
    “祝你好运!”鲁特加对那只狼说道。他们站起身来,赛尔沃离开了。
    “除了我,赛尔沃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么驯服过。”
    鲁特加咧嘴一笑,“这不用奇怪,你以前总管我叫野兽。”
    “对。也许它找到了一个野兽兄弟。”
    “也许。”
    鲁特加低头吻她,姬热拉忽然希望他们能永远留在森林里,仅仅作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姑娘,而不是作为一个领主和一个农奴。
    赛尔沃接受了鲁特加,这标志着姬热拉彻底的投降。在夏天最后的日子里,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很幸福。鲁特加身上有些独特的东西。她第一次看见他时就感到了,虽然由于环境的原因以及他们双方的骄傲与固执使他们各执一端,因而她一直不愿承认这点。当赛尔沃确证了这个人的独特性之后,刀子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在心里更深刻地依恋他了。好象有生以来第一次明白,为什么她的母亲生前对爱尔坎加那么满意,尽管这老领主连假装着爱过她都没有。
    第一场雪下过了。鲁特加提拔罗萨当了他的卫队长,这职务罗萨即使不是热情地,也是在小心谨慎地干着。伊奇伤好下床了,这大个子体力一恢复,就带了一小队人离开阿顿了。他苦笑着对姬热拉说是执行一次护送任务,但对这次任务的细节却缄口不言。
    一个潮湿寒冷的早晨,姬热拉那里来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客人??高恩特神父的妻子希尔达。她和自己的丈夫一样不知疲倦地缠着阿顿的异教徒们对教堂树立应有的尊敬。
    “我丈夫要知道我来你这儿讨药,非把我皮剥了不可。”希尔达凄惨地告诉姬热拉。“他说你搞的那些都是罪恶。”这种论调希尔达自己也曾不止一次地宣扬过,姬热拉从小就被他们搞得悲惨不堪。她常对姬热拉讲姬丝芬达在地狱里遭受的痛苦。有一次,在姬热拉搬到要塞里住之后的不久,希尔达用猪血在姬热拉的小屋上画了一个“?”号,好几天之后,那猪血的气味才散掉。
    这几天希尔达收敛多了,但她的蔑视一点也没减。现在她自己也生了病,主动到魔鬼女人这进而来求助来了。姬热拉忍着不去想这事。
    “高恩特说生孩子的痛苦是从夏娃那里继承来的。”希尔达对她说道,“越痛苦,对她灵魂越有好处。”
    姬热拉再倒了一杯益母药液,递给神父的妻子。“男人说这话当然容易,他们又不用受这生育之苦。”
    “是啊,”希尔达凄惨地叹息着,“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受的是什么苦,你也不知道,姬热拉,不过我希望你不久也能知道,鲁特加领主不是常跟你干这事吗?他应该发过誓,用刀剑保护信仰!我丈夫一定让他赎罪,不过他好象没有忏悔意思,也不想放弃你。”
    姬热拉叹口气“把药喝了,希尔达,它会使你好受一点的,也不会让你头上长出角来。过三天再来一剂,开始疼的时候,就让人来叫我,要是高恩特神父不愿意看见我,找格特伟达老妈妈也行,在阿顿谁也没有她接生的孩子多。”
    希尔达有点怀疑地看了看那药汁,痛苦地尝了尝,像英勇就义一般喝下去。她一句谢谢也没说就走了,但她刚纔的话都在姬热拉心里萦绕着,让她开始梦想鲁特加和孩子……还有别的无望的幻想。
    第二天,要不是吉兰粗暴地打断了她,她还在继续做着这样的白日梦,“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他们一块在爱孟特露达的厨房里干活时这姑娘对她表示了不满。
    姬热拉从眼前的一堆洋葱和大蒜中抬起头。虽然是鲁特加的情妇,但她一有空还得到厨房里干活,尽管她并不喜欢这种工作。
    “我用的时间才是你的一半,已经比你剥的多一倍了。”吉兰抱怨道,“这些活儿都是为了侍候鲁特加吃饭的,我看你除了瞎想些没用的东西,什么也不会干。”
    “我正干着呢,”姬热拉反驳道。实际上,她正想着鲁特加,想着那些可爱的夜晚,想着孩子和许多不可能的梦想。用来干活的只有手??心不在焉的手。吉兰的话把她拉回了现实,但她不想向这个犯着醋的懒姑娘道歉。
    吉兰轻蔑地哼着,好象这一堆待剥的葱和蒜全是由姬热拉引起的一般。“我从没听说过一个男人对吃饭这么挑剔。这可恶的法兰克人不像是国王的臣仆,倒像是国王。我们的撒克森领主阿尔汉从来没对饭食这么挑三拣四过。”
    “阿尔汉吃饭连生熟都不知道,”姬热拉尖刻地回击着,“他当领主时厨房里又脏又乱。”
    “你有什么了不起?”吉兰说话开始中伤起来,“虽然你天天晚上在那法兰克人面前脱裤子,也不是这里的女主人,别老跟管着我们似的。你跟我们一样是下人,甚至还不如我们。我至少可以指着古道夫说他就是我父亲。”
    爱蒙特露达正在炸鸡,她严厉地瞪了她们一眼,“你俩少吵几句嘴,倒能快点干完呢。”
    “我手都剥木了。”吉兰抱怨着。
    “你说的比干的还多,懒滛妇。领主不会无缘无故让我们干活。姬热拉,你也别瞎想了,除非你能想出来明天我们是不是有足够的松鸡用。你们俩都好好干活。”
    那天晚上,躺在鲁特加的臂弯里,姬热拉不知道吉兰是不是说得不错。她开始爱这个侵略者了,有时她会有点想怀上他的孩子。她是不是在内心深处真想成为这里的女主人?真傻,就像青蛙想变成王子一样。让鲁特加成为她的,被他强有力的手臂把自己从低贱的生活中提拔出来,被称作妻子,拥有他的心……这些其实完全是一回事。
    在他的体热里她很放松,就让自己这样梦想下去。梦想毕竟不会伤害谁。
    姬热拉就这么想着,但第二天下午她明白了自己的愚蠢。她看见一队人马护送着拉行李的大车进了木栅的门,伊奇骑马走在最前面。护送任务,几天前他走时告诉过她。鲁特加派他去护送谁?
    阿德琳达站在那里仔细看着一个骑马走在伊奇身旁的披着厚厚的斗篷的人。“那人是谁?”姬热拉问道。
    阿德琳达的眼光一刻也没有偏离那披斗篷的女人。她的脸拉得很长,瞇着眼睛打量着,“那是个自己人。”她痛苦地说,“一个小傻瓜,瘦弱的叛逆者。斯特林的碧雅特丽丝,爱尔坎加的外甥女,我的外孙女,鲁特加的新娘。”
    第十四章
    石宫里最大的是那个大厅。这地方用处很多,领主审理案件。裁决纠纷是在这里。开饭也是在这里,每到饭时,农奴、工匠、士兵、仆人还有贵族们都挤在这里,摩肩接踵的。仆人们和几个士兵就睡在四周墙边的长凳上,天冷时,他们则移到火炉边的草褥上去。
    今天晚上,大厅里在举行辉煌的庆典。大条桌由正中的火炉伸向两边。桌板上丰盛的佳肴堆积如山,几乎要把桌子压断了。长凳也几乎承受不了这么多用餐者的重量。农奴、自由农、匠人、士兵??法兰克人和撒克森人??肩并肩地坐着,紧靠着,拥护着,专心地享用着这美餐。
    在他们的高处,在高台上,是主桌,鲁特加坐在桌旁,身上穿着精美的黑上衣,绣着银线,他的左边是阿德琳达,穿着与往常一样的黑衣服,往下是罗萨和伊奇。鲁特加的右边是那个让今晚所有人瞩目的女人??斯特林的碧雅特丽丝。皮肤白嫩得像牛|乳|,栗色的头发,眼睛清澈,如同一池……一池……
    一池猪尿。姬热拉终于想出来了。她端着一盘烧鹿肉放在主桌上时,偷眼看着鲁特加的新娘。她曾求着爱蒙特露达别让她在这欢迎晚宴上服侍,但爱蒙特露达不答应。这厨娘抱怨说,本来人手就不够,谁都不准推脱,为什么姬热拉要例外?是因为她陪领土完整主睡觉就以为自己可以不干活了吗?看来这厨娘一点也没想到今晚的尴尬局面。
    姬热拉把盘子放下转身就走,刻意不看鲁特加。她不愿看见他在碧雅特丽丝面前爱慕崇敬的样子,虽然她想不出他这个面色苍白的新娘有什么值得他崇敬的。这个姑娘没一点生气。她鼻子太大,活像别人的鼻子贴在她的脸上似的。她那眼睛小得如同猪眼,颜色也像猪尿。最难看的女人。
    姬热拉到下面桌上跑来跑去给人们拿酒时,心里品味着碧雅特丽丝的相貌上的明显缺陷。她小心地朝主桌上看了几眼,又发现了一点缺点。这姑娘太瘦,手像乌鸦爪子,眼窝深陷,像个骷髅。她要跟鲁特加上床,一定让人觉得像具干尸。她做鲁特加的孩子的母亲怎么能行,跟一段死木头似的。
    “该死的!看看你,昏头昏脑的,挤得我把汤洒了一身。”
    “对不起。”姬热拉心不在焉地说道。
    那个男人??他是鲁特加军中的一名随员??对姬热拉这种心不在焉地道歉并不满足,他抓住姬热拉手腕将她拉过来,但还没等他把自己的惩罚施出来,姬热拉已经一脚跺在他的脚面上。这人惨叫着松开了她。这些响动引来了人们的目光。但正在享用美味的人们没有太多工夫看这些,他们不怀好意地笑笑,又埋头大吃起来了。
    “你应该小心点,”吉兰端着一盘甜面包从桌边走过时警告她,“现在鲁特加有老婆了,你得学着如何作一个卑贱的下人。”
    幸好姬热拉的酒罐里已经空了,否则她肯定会怒不可遏地将酒全倒在这姑娘头上的。
    “碧雅特丽丝很漂亮,你不觉得吗?”吉兰问她,眼睛亮亮的。
    “我觉得我还有事要做,没工夫跟你闲聊。”
    阿德琳达在主桌上专横地招手让她过去。姬热拉想这下更惨了,今天晚上还有完没完了?
    姬热拉给鲁特加的酒杯里倒酒时他没看她。他的心意当然全在碧雅特丽丝身上。瘦骨嶙峋,耳朵硕大的碧雅特丽丝,牙齿歪斜,面无生气的碧雅特丽丝。姬热拉承认了事实,她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正如吉兰所说的,这个可恶的女人真是很漂亮。尽管姬热拉在心里一直叨咕着她的缺点,她仍是那么漂亮。碧雅特丽丝有一张甜甜的脸,她看起来那么柔弱,飘渺。一个男人看见了会情不自禁地生出保护欲??这该死的妇人!
    “你准备整晚上都站在那里吗?要不,给我来杯酒怎么样?”
    鲁特加的话声打断了姬热拉愁思,她迅速地转过身??太迅速了,她的胳膊肘碰到了主人的椅背,满满一罐酒“哗”地全浇在了鲁特加的肩上,顺着衣服,流了他满身,也洒了一桌子。大厅里突然静下来了,姬热拉惊恐地呼吸声听起来特别大,好象传到了四面的墙上,又弹回来,满屋子的人都听得见一样。接着爆发出一声大笑,然后又成为一片大笑声??除了坐在主桌上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在笑,鲁特加坐在那里,却显得毫不惊讶。
    姬热拉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跑进了厨房。
    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她闹的笑话已经够多了,人们对她的冷嘲热讽也够多了。阿特露达惊讶地看着她穿过厨房,冲出门去。夜晚寒冷的空气立刻使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她不停地跑着,躲开鲁特加,躲开碧雅特丽丝,也躲开她自己。她毫无知觉地跑到了西面城栅栏下的一间小屋子里躲了起来。木板上涂泥搭成的小屋挡住了一些寒气,但那些令人难受的事情紧接着又追来了,甩都甩不脱。
    傻瓜!姬热拉在一条长木凳上坐下来,责骂着自己。她到底想要什么?鲁特加是一块巨大的领地的领主,他必须结婚,养育继承人。她想要他娶她吗??一个农奴,一个女巫,一个撒克森人?
    碧雅特丽丝也是撒克森人,但她是贵族,她生来就是要当一个领地上的女主人的,要当领主的妻子和领主的孩子们的母亲的,而姬热拉地位却比一个奴隶强不了多少。只配在厨房里或在畜栏里干粗活,或是在床上侍候领主。
    想到她已经失去了鲁特加的爱,失去了他的陪伴,他的抚摸和他的温柔,姬热拉的心都碎了。她想起自己一度如何为不让鲁特加俘虏自己而奋争。真奇怪,现在失去了他,她自己倒觉得生命中留下了一片悲惨的空白。她双手抱头,低下来。
    慢慢地,小屋中的宁静使她平静下来。她抬起头,望着屋里那粗糙的小祭坛。在三支小蜡烛摇动的光影中有一个木雕的十字架怯生生地立在那里。她明白了罗萨为什么那么爱来这个地方。这里的魔力不亚于森林中的绿荫、蓝天和那翻腾着水雾的小池塘。
    “你在这儿!”从她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了一声轻轻的说话声。罗萨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这个神圣的地方让你平静下来了吗,妹妹?”
    罗萨只有在情况非常急迫的时候才管她叫妹妹。今晚她的处境一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惨。
    “你到底为什么这样紧张,姬热拉?”
    “你说呢?”她没好气地说。
    “我说不出来,我以前从没见过你这么失态过。你今天对一个应服从的人表示了公开的蔑视。”
    姬热拉气哼哼地说“我不是蔑视,而是发木了。我不是故意把酒倒在他身上的。”
    “真的吗?我可没见过你这么不小心。”
    “我今天……有些走神。”
    “我看你今天一天都皱着眉,冷冰冰的。”
    她一下从长凳上站起来,又生气了。“你还想怎样?我把一罐酒到在鲁特加头上,也弥补不了他欠我的。他从没有跟我说过,甚至连暗示也没有,就……从外面找来这个小滛妇要结婚。”
    罗萨点点头。“哎,”他说话时的那种样子使姬热拉真想给他把话堵回去不让他说。
    “‘哎’是什么意思?”
    “我想你要是摆脱了鲁特加,会很高兴的。”
    这不正是男人们在感情问题上的方式吗?把复杂纠缠不清的感情简单地一扔了之。
    “我当然会。”
    “姬热拉,真对不起,在鲁特加面前我不能保护你。可是作为一个发过誓的附庸……我觉得……他这样做,虽然很残酷,但在谋略上是对这里的和平最有利的。”
    “不是!”她大喊。鲁特加从来没求她爱过他。是她自己的痴情给自己带来了痛苦。
    “碧雅特丽丝是个可爱的姑娘,你不觉得吗?自从叔叔死了以后,我就从没见过她。她被送到修道院里长大。我都快认不出来她了。当年我一逗她,她就哭鼻子。现在她这么……这么……”
    姬热拉能想出好几个形容词来打断罗萨那满含崇敬的神思。但她没有这么做,她对他们的表妹是有些不公平,可她无法清除自己心里的痛苦。
    “我要去维尔霍恩,”她对罗萨说,“我在这呆不下去了。”
    “你疯了?”
    “我可以跟寡妇希尔德佳一起生活。我给村里的人们治病,他们会很乐意用他们地里的收成和打来的猎物来跟我交换的。我妈妈活着时我们就是这样生活的。”
    “姬丝芬达是自由人,妹妹,她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可她死了之后,你为了能活下来,已经把自己卖给领主。你是阿顿的一部份,和房屋、田地、牲口一样,鲁特加是你的主人。你想他会放你去吗?”
    “他用不着我了。”姬热拉哼一声说。自怜又一次袭了过来,但她拒绝向它们屈服。
    “我会很好的。我走了,鲁特加也不会在意的。”
    罗萨沮丧地把手指插在头发里抓着。“你现在不能走,天还黑着。”他劝说着,“去厨房里吃些东西,你会感觉好点的。”
    姬热拉听从了罗萨的建议,但爱孟特露达给她端来的鱼汤和鹿肉并没有使她感觉好受一点,因为她一边吃的时候,爱孟特露达一边数落着她。姬热拉怎么能这么呆,怎么能这么木,这么粗鲁,这么没规没矩?领主没把她拉出去打一顿已经够奇怪了,她绝对够得上挨顿打了。他们新来的女主人不是很和善吗?虽然这姑娘的身体不太好,不一定能生出孩子,但不管她能不能生,查理王安排一个有撒克森血统的人继续统治阿顿是正确的??碧雅特丽丝不正是他们的老领主爱尔坎加的兄弟的领地的女继承人吗?这样的联姻会安抚少数不服气的撒克森人。这厨娘一边说着,一边很精明地朝姬热拉那里看了一眼。
    “你不会迷迹上这个男人的,是吗,姬热拉?”
    “当然不会,我没那么傻。”
    “是吗?好,就是你真的迷上他了,我想你也不会太久地失去他的。那个姑娘身上没活气,她满足不了鲁特加那样的男人,记住我的话。不过,你可不能因为这指责她。她是个出身尊贵的女人。这在她是好事。”
    姬热拉寻汤盆哼了一声。
    “你吃完饭,把炉子上的热水送到领主的房里。鲁特加被你浇了一身的酒,一定想洗耳恭听个澡的。你一生气走了,别的姑娘们可忙了一晚上。”
    姬热拉把这任务交给了烧火的小孩。鲁特加要想在他的新娘面前显得干净一点,可以自己洗。从今天起,他将再也见不到姬热拉在他房里伺候他了。今晚她在女人们睡的屋子里凑合一夜,明天一早就去维尔霍恩。
    姬热拉没有走成;她没等到天亮,甚至没等到她睡着,鲁特加就来找她了。他在女人们住的房间周围重重地走过,在每一张床边都停下来看一看。女人们惊呆地看着他,但他毫不在意,仍旧有条不紊地找着。找到了姬热拉,他将她从床上拖下来。
    “你没呆在你该在的地方。”他阴沉地,静静地说。
    姬热拉挺直了腰“我该呆在什么地方?”
    “我想到现在你已经不用问了。”
    “你愿意我们三个人睡在你的床上,是吗?”
    屋子里的暗处传来一声窃笑,这提醒他们,那些女人们在兴致勃勃地,贪婪地听着。
    “跟我走。”他命令道。
    姬热拉挣开他的手,用嘘声拒绝。他把手重重地放在她肩上,脸低下来,离她只有几寸远。甚至在漆黑一团中,姬热拉也能看见他眼里闪亮的光。
    “不要拒绝我,姬热拉。否则,我会扛你出去。你怎么踢打都没用。别妄想谁会来救你。”
    姬热拉犹豫了。反抗和愤怒在心里与理智搏斗着。
    “你以为我不会吗?”
    她轻轻叹了口气,屈服了。“我跟你走。”
    她带着仅有的一点尊严,在鲁特加前面朝门走去。但她在一张床上绊了一下,床上的女人一阵窃笑。这一点仅有的尊严也被击得粉碎了。
    一进到鲁特加屋里,姬热拉放松了下来。“碧雅特丽丝呢?”她指着空荡荡的床问。
    “碧雅特丽丝还不是我妻子,她跟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没关系。”
    “我们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并不是因为你的新娘来了才这样。”
    “你错了,姬热拉,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变。我还要求你服从我。过去几星期里,我觉得服从我对你来说并不难。”他脱去衬衣,弯下腰来解鞋带。“好了,别再使女人脾气了,给我洗洗澡吧。你用酒把我都洗透了。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会如此木呆。”
    “噢??!”姬热拉抓起肥皂扔进澡盆里,一汪水溅到了地上。“让你的新娘给你洗去。她该学着干自己该干的。你要是想找个女人陪你睡觉,也去找她好了。”
    “你妒嫉了?”鲁特加笑了。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多蠢的女人之见啊!我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会辱没你的新娘的。”姬热拉大声说。
    鲁特加解开了绑腿和内裤上的带子,仍在笑着。这每一声坞而傲慢的笑声,都让姬热拉的疯狂增长一分。
    “我想你是个体面的男人,尽管你是法兰克人。可是你根本没有一点尊严,也没有一点良心。”
    他抬眼看着她,忽然收起了嬉笑。“说说你要我有什么样的良心,但别侮辱我的尊严。女人根本不知什么是尊严。她们的心也从来不向自己标榜的那样温柔。”
    他眼里的寒气让她明白,自己触到危险的地方了。
    “我没想过只因为娶个妻子就失去和你在一起的快乐。我和碧雅特丽丝只不过是政治联姻。我会给我的妻子应有的尊荣与保护,会让她生孩子,会和她分享我在世间所有的一切。”
    “那么忠诚呢?”姬热拉问道。
    “忠诚?一个男人没有责任对自己的妻子忠诚。你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男女的结合是世上最高的结合。所有的生命都对它表示敬畏。这种结合是不该被打破的??双方都不应该,这样做会破坏自然的秩序。”
    鲁特加大笑起来。“这是森林里的妖魔教给你的巫语吗?”
    “我妈妈教的。”姬热拉嗥叫着。
    “那她和那些妖魔一样愚蠢!”
    “显然你一点也不懂得忠诚!”
    “我太懂了!并且我现在开始怀疑你连一些皮毛都不懂了。”
    “你只不过是??”
    “住口!”他挥手打断她。“我不想跟你再讨论这个问题了。”他怒气冲冲地脱下内裤跳进了澡盆。“你该尽你的责任为我洗澡了。??我还可以对你提出任何要求,清楚了吗?”
    姬热拉难过地注意到,虽然他一丝不挂地站在屋子正中,但他的傲慢却一点也没有因此而减少。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他捰体时都要比全身盔甲时更有威慑力。他在澡盆里低下身,把衣服扔给她,扬起眉毛,嘲讽地看着她。
    “我为你洗。”她同意了。
    “真的?你真是大度啊。”
    鲁特加并没有就此罢休,坚持让她用肥皂把他身上擦遍。她为他擦洗时,他把头朝后仰起来。闭上了眼睛。她注意到了他眉间与嘴角的皱纹。他看起来非常的疲惫,那痛苦不只是因为他们刚纔的吵架。有一会儿,她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但那只是一小会儿。当他抓住她的手,拉向他的裆部,那块她刚纔忘记擦洗耳恭听的地方时,她的恼怒又冒上来了。
    她把他的手推开,接着把肥皂甩在他的脸上。“你自己洗那地方,我的主人。”
    他滛邪地笑了“你洗更舒服。”
    “我的任务是洗净你,不是让你舒服。”
    “称职的仆人都知道几个任务是可以衔接起来的。”
    “我在这儿只有一个任务。”她不屑地哼了一声说。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他斜倚在盆沿上,懒司地看着她,那眼光几乎把她的怒气全消除了??几乎,但不是全部。但她太深地被他眼光里的感觉搞懵了,没来得及躲开他抓过来的手。“我想如果我引诱你干些不太乏味的工作,你不会反抗的。”
    “该死的鲁特加,我要??”
    “毒死我?念咒念死我?我找不出理由理忍受你这些讨厌的麻烦了。”
    他的嘲笑令她更加愤怒了。她使劲拉扯着想逃脱,水溅得到处都是??最后他忽然往回一拉,她被拉过了盆沿,掉进了温热拉水中。水溢出了澡盆,流到地毯上,然后便消失了。姬热拉挥舞着手乱打着,肥皂沫蛰着她的眼睛,她脸上所有的洞窍里都灌进了水。
    “这更好,小蜜蜂。我倒高兴看见你这样。你真让我觉得舒服。”他的最后一个字变成很严肃的语气。她的裙子卷在腰的上面,骑在他的身上。她真是能感觉到自己让他觉得多么舒服,这猪!滛棍!
    “我不让你舒服。”她宣称道。“再也不会了。鲁特加,你知道除非我跑到你找都找不着的地方,你随时可以占有我,上午,下午,还有他妈的晚上。但以后我不会是自愿的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喜欢强j,那就来吧。我没力量反抗你。但我不会主动投入你的怀抱,来辱没你的新娘的,我不会的。”
    他对她皱着眉,像一个小男孩在摆弄一件玩具,她也怒不可遏地对他皱着眉。尽管这么强硬,但她还觉得自己在软弱下去。她的双腿渴望像做嗳时那样夹住他。她渴望看见他在只有他们两人时对她的亲密的微笑。她渴望着在短暂的夜晚无懮无虑地依偎在他身旁的那种暖意。自从碧雅特丽丝第一次出现时便在她的最深处开始生长起来,膨胀起来的空虚感,现在强烈地渴望着被充满,她还能拒绝他多久?
    她不愿再试验自己的耐力,站起身跨出了澡盆,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给我一块毛巾。”他冷冷地说。
    姬热拉自己身上还滴着水,但她还是服从了。他跳出澡盆,擦干了身体,开始穿衣服,一眼也没看她。
    “干净衣服!”他吼道。
    她把干净衣服放到床上,赶紧退到了他伸手抓不到的地方。但他并没有伸手抓她,虽然她心里有点想让他这样。他扣上剑,披上一件厚厚的斗篷,然后转身逼视着她,“逃出这座要塞,我也会找到你,记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重重的关门声把屋里的东西震得晃荡了几下。
    第十五章
    鲁特加将拳头重重地击在木栅栏上,打掉了圆木上的树皮,也弄破了他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让这个女人就这么走开?没人敢反对他,没人敢向他的荣誉挑战。女人知道什么是荣誉?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荣誉这个概念对女人来说是空白。
    夜里的寒气并没有使他的火气冷却下来。如果鲁特加和那个小妖女再多呆上一会儿,他就会让她领教领教她称之为魔鬼的厉害。如今她令他血液,如芒刺背,就像被蛇咬了一样焦躁不安。
    他应该粗野地把她压倒在床上,打她,直到她求饶为止,可是上帝啊,他做不到!有多少次这小女巫都惹得他想用鞭子痛揍她一顿,可当鲁特加看到那双大大的金色眼睛时,他的感情就占了上风。那美妙的身体,那迷人的曲线,还有那令人心醉的女人的隐秘,不是造物主用来鞭打和蹂躏的??虽然她常常给人带来烦恼。
    鲁特加一贯自认为是铁石心肠的人,从不对人心慈手软,只有白痴才会被感情和欲望所左右??可如今看看他自己,他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他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六神无主。这是为什么?女人都是一样的,不管是高的、矮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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