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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子自制的少年。
    费朗眸光变得更深沉,他情不自禁地低头以唇抚摩过她的脸庞,在她脸上撒下捕捉的网。
    “你可以叫我滚开。”他说。
    “我为什么要叫你滚开?”聂柏珍揪着他手臂,清冽眸光撞入了他的眼里。
    她黑水晶眼珠里的信任让费朗心头一凛,像一盆冰水从头顶灌顶而下。
    该死,他下不了手!
    他宁可痛死自己,也不忍心让她在日后因为爱上他而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费朗垮下肩膀,颓下身子,忽而将脸颊埋在她的颈子里,气息凌乱,高壮身躯强烈地疼痛着。
    聂柏珍感觉他鼻息暴风雨般击打在她肩膀上,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不发一语,却是什么也没问,只是举起双臂静静拥着他,拍着他的后背。
    费朗心一揪,长吸了口气,蓦地一个翻身,俐落地下了床,居高临下定定望着她。
    聂柏珍仰头望着他,他锐利眼神直射向她胸口。
    “出去。”他冷冷地说道。
    她揪起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出去。你看不出来我只是因为身边现在没有女人,所以拿你发泄欲望吗?”费朗一把扯起她的手臂,粗暴地将她身子拉得坐起。
    “等一下……”她咬唇忍住一声痛哼,慌乱眸子寻找着他。
    “不用等,除非你打算要当我一夜情的对象!”费朗握住她的下颚,性感双唇在笑,眼神却冷得像冰。“早知道你这么开放,我就不应该跟你客气那么久。邻居就是床伴,呼之即来,简直是人间妙事。”
    聂柏珍脸色霎时惨无血色,她推开他的手,紧揪着胸前衣服。
    她现在应该是在作一场恶梦吧,方才说出那些刻薄话语的人,其实不是费朗吧。
    她摇着头,强迫自己抬头看着他——
    眼前城墙般矗立的他,脸色如此阴沈,表情如此狞恶,让她没法子不从恶梦里惊醒。
    “我……以为……”聂柏珍结结巴巴,却说不完一个句子。
    “以为什么?以为我终于忍不住对你的满腔爱意?以为浪子终于被你感化,决定要为你放弃其他花花草草?”他的话是双面刃,割人的同时,其实就必须要先伤害自己。
    “我不是那样想。”聂柏珍十指揪成死紧,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只是以为你需要我。”
    费朗猛地别过头,脚步踉跄地后退了一大步,被她彻底打败了。
    天啊!为什么她要这么好?好到让他根本不想冒一丁点伤害她的风险。
    他不会是适合她的男人!
    所以,他只好用最残忍的方式强迫自己及她离开。
    “宝贝,在刚才的那种时刻,我需要任何一个身体干净,愿意让我和她做嗳的女人。”费朗俯首舐了下她的唇,强迫自己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一副轻浮模样。
    聂柏珍看着陌生的他,心痛到没法子呼吸,只好蜷起身子,抱住双膝顶于其上,希望胸口不要痛到那样让她难以忍受。
    “出去。”费朗看着她,心里在淌血,双唇已经变得青白。
    “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出去……”聂柏珍想撑起自己,却虚弱到没法子做出任何动作。
    她揪拧着手臂,却因为不觉得痛而攒起了眉。
    想哭,但喊不出声;想哭,却掉不出眼泪,就只是没了命地心痛着。为什么?
    聂柏珍抬头,习惯性地想对他求援。
    费朗别过脸,不忍心再多看她一眼。
    他现在只想揍扁自己!只因为一时冲动,他想保护她的心,输给了他的身体欲望。
    现在,伤害已经造成。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拉开彼此的距离。从此不联络,才是对她最好的方式吧。
    他的不闻不问让聂柏珍彻底死了心。
    她缓缓地挪动身子下床——她要回家,她累了、倦了。
    也许好好睡一觉之后,她会发现什么都恢复原状了。
    “对不起。”
    聂柏珍觉得她听见费朗这么说。
    她抬头,可他正紧闭着唇,目光冷冷地看着远方。
    是她听错了吧。她苦笑地动了下唇角,低头默默地扣好衣扣。
    走向门外,聂柏珍不敢回头,不敢停下脚步,一直到走出费朗的家,关上大门,她才双膝一软地在走廊间坐了下来。
    她一直知道费朗不会是她的白马王子,因为他爱自由,摆明了不想放弃花花公子生涯,所以她也始终认为自己只把他当成哥哥看待。
    但是,就在方才冲进他房里,看到潘煊丽和他交缠在一起时,那种心头被捅入一刀的痛苦,让她没法子再自欺欺人了。
    她喜欢费朗,喜欢到连心都痛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潘煊丽随即走出他的房间,告诉她“费朗需要她”时,她才会心头小鹿乱撞地留了下来。
    没想到,潘煊丽说的“需要”是那方面的“需要”。
    原来,费朗一直是用那么火热的吻去拥抱其他女子的啊。
    不想、不许想,聂柏珍抱着头,觉得整个脑袋胀得像是要爆炸开来一样。
    聂柏珍好用力、好用力地捶着胸口。
    终于,她掉下了一颗泪水。
    泪水顺着惨白脸颊滑落到她的唇边,让她尝到咸苦的味道。
    这就是嫉妒的味道吗?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一声痛苦的抽噎滑出口中,聂柏珍把脸埋进双膝之间,久久都没法子起身。
    在乎一个人——好痛啊!
    那一夜之后,他们躲着彼此。
    聂柏珍依然送咖啡给费朗,却总是按了电铃就跑走,来匆匆去匆匆。
    费朗偶尔也下楼喝些茶,却总是选在聂柏珍骑车出门采购的时间点。
    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不止。
    大多数时候,聂柏珍还是爱笑的,毕竟她哥哥和印炜炜的感情终于修成正果,两个人出双入对的,是件好让她开心的事。
    只是,聂柏珍也突然发现到——
    一个人的时间变多了之后,寂寞也无穷无尽地扩张了起来。
    卖场超市的宣传d,再也引不起她的兴趣。即便勉强买了好多新品牌的清洁用品,把家里、店里全都刷得亮晶晶,她还是没法子感到快乐。
    幸好,哥哥和印炜炜很好,他们的好心情多少提醒了她,应该好好振作精神,应该努力接受约会,期待她的真命天子到来。
    虽然聂柏珍每日都在心里那样地告诉自己,但她伤口向来复原得极慢,所以依然每晚待在家里,偷偷地站在阳台听着隔壁可能会有的动静。
    但她每夜的期望却都落了空。
    费朗好像总是不在家……
    聂柏珍于是开始找出一堆事情来让自己忙碌,最好能够累到她倒头就睡,这样才不会去挂念某个人。
    所以,当印炜炜准备在聂柏伦家里,进行一场惊喜大求婚时,聂柏珍便理所当然接下所有筹备餐点的工作。
    此时,聂柏珍推着推车,走在超市里,虽然也为了即将多一个嫂嫂而开心,但是瘦了一圈的小脸仍然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她站在草本漱口水前面,呆呆地望着——因为那是费朗惯用的品牌。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和费朗真的就从此不联络了吗?
    这样的她算是失恋吗?
    聂柏珍颓着肩,推着购物车,离开漱口水区,脚步很自然地走向面纸区。最近泪水总不受控,她有资格买一大堆|乳|霜面纸囤货。
    她低着头,推车在特价牙膏区转了个弯,轮子还来不及停住,便直接撞上了人。
    “对不起……”聂柏珍抬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费朗正站在她的面前。
    没人先开口,两人无言地对望着。
    费朗贪婪地注视着她每一寸脸庞,心痛地发现她瘦了,眼里少了光采,可怜兮兮得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他生病了吗?聂柏珍看着费朗,注意到他憔悴、瘦削了一些。黑眼圈在他深刻眼窝下方留了阴影,一、两天没刮的胡子则在他唇间覆上一层青髭,让他显得野性而霸气。
    “你怎么会来超市?”她问,很开心自己语气还算正常。
    “卫生纸用完了。”他说。
    “喔。”
    费朗只能庆幸,柏珍不是会质疑别人回答的人。否则,住家附近的便利商店就可以买到卫生纸,他干么大费周章地跑到超市里瞎混。
    “怎么买那么多东西?”费朗轻咳了两声,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是整个肩臂都紧绷到疼痛了。
    “今晚炜炜要跟我哥求婚,所以要准备大餐喔。”聂柏珍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毕竟那总是件快乐的事。
    “原来他们修成正果了,当真可喜可贺。”费朗唇角一扬,替他们感到开心。“替我恭喜他们。”
    “你要一起过来吗?”聂柏珍的话自有意志地脱口而出。
    费朗站直身子,脸上和缓神色早已在瞬间飞散不见。
    他望着她,她眼里有着任何一个见猎心喜的花花公子都应该要把握的动摇。
    但他因为遇见了她,花花公子早就变成了一张假相面具啊。
    “不了,我今晚不会回家。”费朗眼眸半垂,蓄意暧昧地半勾起唇角。
    “是吗?”聂柏珍指尖陷入手掌里,虽努力地维持着脸上笑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我明天也会和洪启仁出去,也许也不回家吧。”
    费朗一僵,被她的话狠狠甩了一巴掌。
    他对柏珍做了什么?他从没听她用过这种赌气口吻说话,她原本是那么容易开心、那么自然而然散发着温暖的女孩啊。
    他眉心拧着,双眸定定地看着她。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快乐……
    “别理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那些话。”聂柏珍不待他说话,小手已经飞快地握住推车把手,急欲赶在喉咙冒出哽咽声前退场。“祝你玩得开心。”
    聂柏珍逃难般地冲向结帐收银台。
    费朗上前一步,却没有追上去。
    他没有要改变自己人生的打算,此时就算追到了她,又能做什么呢?
    “记得好好吃东西。”聂柏珍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地又落荒而逃了。
    费朗霍然转过身,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发红的眼。
    他发了疯似地想念她啊!
    为了她,他可以站在“幸福”对面街口整整一个小时,就只为了看她走出咖啡厅的身影。
    为了她,他可以站在阳台俯视咖啡厅一整晚,只为了看她骑车回到家的情形。
    费朗突然失笑出声,他的拳头不客气地捶向自己额头。
    可笑啊,说什么“为了她”,他顾虑的还不就是自己吗?
    铃铃……
    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打破了他的沉思。
    “喂。”费朗粗声说道。
    “费朗,别忘了下个月奶奶的生日聚餐,你玲妈嚷着很想你呢。有空来家里坐坐啊。”费朗父亲说道。
    “嗯。”费朗冷淡地应了一声,简单地回复了几句言不及义的话之后,便很快地挂断了电话。
    玲妈是爸爸的第三任妻子,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会想他才有鬼!那女人是想要他替她做插画的儿子介绍些生意吧。
    就像爸爸也并非真的关心他,只是为了遵守与奶奶的约定,想拿到财产而不得不定期探望他罢了。
    很多事,他自小冷眼旁观得多了,谁的好坏,他一直是打从心里清楚明白的。
    什么亲情都是假的,唯一关心他的人只有聂柏珍。
    那么他为何要将他在家族婚姻里,所看见的负面现象强加在柏珍身上呢?她若和他在一起,肯定不是为名利,而是只为了他。
    他如果当真是为了她好,就应该要为她改变自己的。毕竟他在乎她,总是不争的事实啊。
    费朗看着架面上琳琅满目的雪白卫生纸,伫立良久却始终没法子移动脚步。
    要改变自己坚信了几十年的想法,就像是要切割掉某一部分的自己——不容易啊……
    第八章
    这一晚,聂柏珍在家里见证哥哥与印炜炜充满了笑声与泪水的求婚之后,她和所有宾客一块离开了自己家。
    在这样的甜蜜时刻,就算她和哥哥及未来大嫂感情极好,她也不该当一颗大电灯泡。
    “即便分手了,我也只希望你好。爱一个人,不就是如此吗?”
    聂柏珍站在电梯前,想着哥哥方才对炜炜说过的话。
    在那一刻,她被震慑到了,混沌脑子里突然有些东西变得清楚了起来。
    原来爱一个人,会希望他好。
    那么她想自己早在好久之前,就不知不觉的爱上费朗了。
    毕竟她从没跟谁这么有话聊过、她也从不曾为谁这么脸红心跳过。她向来不喜欢别人乱碰她,她只为喜欢的人料理食物……这些点点滴的动心一直在发生,她只是傻到以为他是不婚主义者,绝对不会是她的对象,所以她便告诉自己,她只是把他当成哥哥一样。
    当!
    电梯门打开又阖上。
    聂柏珍却仍然站在电梯前,不知道何去何从。
    也许她不是不知道何去何从吧。因为她的脚步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费朗家门前,手里还握着他给的钥匙。
    费朗说他今晚不会回家,那她可以进去坐坐吗?
    她想念他的味道,也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自己的感情,想想该放下,还是该好好追求。
    在乎他,总是不争的事实。
    聂柏珍用钥匙开了门,屋子里面一片阒黑,静得让她能清楚听到低低的耳鸣声。
    她走过厨房,柜子、冰箱、桌面,一切空空如也,像是她没在那边逗留过许多时间一样。
    倒是餐桌上,她买来的可爱橘子烛台还在。客厅沙发里,那几个毛绒绒的填充玩具还在。
    她随手拿起一只绿色鳄鱼抱枕,却突然发现鳄鱼眉毛其实很像他,所以她把它抱在怀里,窝到单人躺椅后头一个靠着落地窗的隐密角落里。
    才坐下,靠窗的冷意便让她轻打了个冷颤。她搂紧抱枕,大口呼吸着有着他味道的空气。
    他不在,马鞭草与迷迭香的味道突然变得很冷、很疏离。
    “没有比你更笨的人了,喜欢了这么久,现在才知道自己爱上了……”聂柏珍仰头看着费朗房门,轻声地说道。
    或许他早就看出她的心意,所以那一晚才会那么不客气地推开她。
    费朗只是把她当成妹妹,一个不带任何性别的女人吧。
    聂柏珍把脸埋到双膝里,用力地抱紧身子,心头闷闷地痛着。
    “搞什么鬼!你今天不是已经打过一通电话了吗?以为我闲闲没事,不用赚钱工作只要陪你聊天吗?”一声巨吼咆哮,随着门板被撞开的声音,划破屋内的平静。
    聂柏珍惊跳起来,屏住呼吸,鸵鸟地眯起眼,整个人缩成一团,生怕被他发现她的不请自来。
    他……怎么在家?
    聂柏珍缩着身子,偷偷睁开眼,但见他房间灯光大亮,一股浓浓酒味也随之在室内散开来。
    费朗没出去?而且还喝了酒!聂柏珍很用力地把自己缩得小小、小小的。
    “你缺钱关我什么事!我说过一百次了,我这辈子不会结婚!你不用妄想你那份财产了。你一年有三百六十天不跟我联络,就只会选在家庭聚会前,频频打电话来询问近况。缺钱时,才会说一堆为我好、要帮我介绍女友的话,你这样不觉得很虚假吗?”费朗的粗声怒吼,火山爆发一样地在屋内炸了开来。
    “你告诉奶奶,你电话少打一点,我就考虑回去帮她祝寿!”
    费朗拿起手机往墙壁一摔。
    啪砰!
    手机被击碎的声音在屋内回响着。
    聂柏珍脸色发白,咬紧牙关,屏气呼吸,听着费朗的自言自语响起。
    “婚姻是个鬼!费家那一群三妻四妾的男人,早晚遭天谴!”
    “什么嘘寒问暖全都是屁!你一天到晚催我结婚,还不为了奶奶答应过,我如果我结婚了,就把三千万财产交给你。真正关心我的人,只有奶奶……真正关心我的人……只有……”
    费朗脚步虚浮地走到吧台边,拿出一瓶威士忌,一屁股地滑下吧台在地板上坐下。
    “只有柏珍关心我……”费朗仰头大大灌了一口酒。
    是啊,她是关心他,但是,那又如何呢?聂柏珍红着眼眶,使劲地捣住耳朵。
    不敢再听,因为怕自己陷得更深、因为怕自己动摇。可是,若是她现在跑出去的话,情况只会更糟吧。
    “柏珍是个天使。”费朗拿着酒杯对着天花板说道。
    聂柏珍的眼泪咚地掉了下来,因为她听见了他声音里的哽咽。
    怎么他也在意她吗?聂柏珍的身子轻颤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等待着他再说多些什么。
    “浪子不该跟天使在一起的。浪子不结婚,不该耽误天使幸福的家庭蓝图,所以应该滚开。我宁愿伤害我自己,也不想让你难过,我如果不赶走你,你跟着我也只是白白伤心罢了……”费朗闭上眼,后脑撞击着吧台,脸庞痛苦地反复侧转着。“柏珍,别怪我……”
    聂柏珍的视线开始模糊,重重地咬住手背,好怕自己会突然大哭出声。
    原来他们是互相喜欢的。
    原来费朗无情的背后,是为了保护她。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他们对感情结果的要求根本是南辕北辙啊。
    聂柏珍眼泪猛掉,哭到已经分不清楚是开心的哭,还是难受与心酸了。她愈哭愈大声,哭到无法自制,呜咽声便脱口而出了。
    “呜……”
    “谁在那里?”
    费朗火眼一睁,满脸激气。他霍然起身,举起手里酒瓶啪地往吧台上一砸,当成武器。
    “啊!”聂柏珍尖叫一声抱着头,挡住飞溅而来的玻璃碎片
    “柏珍。”
    费朗手里的酒瓶啪地滑掉到地上,聂柏珍吓得抱头尖叫了一声。
    他视若无睹地踩过地上碎片,大步走向沙发后面。
    聂柏珍哭得满脸泪痕,整个人蜷在角落。
    “不是有玻璃碎片吗?你走路要小心……”她边哭边说着。
    费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鹰眼如同猎人盯紧猎物,锁住她的视线。
    “我……以为你……不在家……所以……我才进来的……”她吓到说话结巴,完全没力气起身。
    “你都听到了?”他嗄声问道,满身的自信突然被戳破一个洞,嘶嘶嘶嘶地泄着气。
    她点头,擦去脸上泪痕,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身来。
    “你想怎么样?给我一巴掌,告诉我我们两人根本不适合,我只是在痴心妄想?”他讥讽地说道,只想用满身的剌来掩饰心里不安。
    “我想骂人。”她柔声说道。
    “想骂人?”费朗浓眉一挑,瞪着她认真小脸蛋。
    “因为你很糟糕!”聂柏珍才说第一句话,眼泪就已经倾盆大雨似地掉出眼眶了。“你明明就很在乎我……之前干么用那些糟糕的话来欺骗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聂柏珍走到他面前,粉拳如雨地落在他胸膛上。
    “该死!”费朗抓住她混乱双手,直接扣在双腕间。“我如果不那么做的话,我根本没法子赶走你。难道要我直接把你扑倒在地,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聂柏珍整个人往前一跃,冲入他怀里。
    费朗一时不察,两个人于是狠狠摔落在地板上。
    他闷哼了一声,脑袋整个重摔到地上,痛得他七荤八素地呻吟出声。
    “你撞疼了吗?有没有被玻璃刺到?我是笨蛋,我怎么可以推倒你……”她急得从他身上坐起身,挣扎地往前,想抱住他的头,检查一下他是否撞痛、受伤。
    一心担心他的聂柏珍,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柔软胸脯与淡香便这么肆无忌惮地在他坚硬的身躯上滑动着。
    “聂柏珍,你再这样继续动下去,疼的会是我另一个地方。”费朗咬牙切齿地说道,扣住她的腰,不许她移动。
    聂柏珍整张脸孔霎时飞红了起来,身子一僵,完全静止。
    此时,她的唇正好停在他颈边,柔柔软软地吐着呼吸。
    “快点走开!你这个笨蛋,我会伤害你。”费朗嗄声说道,抓紧她的腰,想把她推开。
    “不走。”聂柏珍摇头,紧巴住他的颈子,怎么样也不肯放手。
    “你不走,今天晚上什么事都会发生。我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伤害你!”费朗大吼出声,整个人打算要一跃而起。
    聂柏珍双手勒住他颈子,双腿盘在他腰间,一心只想着不准他离开。
    费朗呻吟一声,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为她灼热了起来。他的身子疼痛得像是有人踢了他两脚一样。
    “你不理我时,你就已经伤害我了。你不想结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也许我们交往之后,我也会发现我其实不想结婚啊。”她现在只想要他留在身边,其他的事都不愿多想。
    “少对我说谎!”费朗大掌握住她的下颚,厉眸不客气地瞪着她。“我没见过比你更适合家庭的人,我不要你因为一时冲动而后悔。走开!”
    “不。”聂柏珍坚定地摇头。“我只知道和我想组成家庭的心愿比较起来,我现在比较想爱你……”
    费朗大掌捣住她的唇,不让她再开口。
    “不要笨得把所有底牌全都掀出来,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费朗才怒吼吼地说完,他的双唇却已经在下一刻吮住了她的唇。
    他受够了!
    聂柏珍轻喘着气,唇边却绽放出一个温柔无比的笑容。她捧住他的脸庞,也在他的唇间低喃着“我不怕掀底牌,因为我知道你会保护我。”
    费朗吻住她的唇,舌尖喂入她柔软的唇间,肆无忌惮地将这些日子的相思全都一并索讨回来。
    “今晚,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他的唇滑向她的修颈,黑眸紧锁着她。
    聂柏珍低睨着他,却让他眼里的露骨欲望逼得连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
    “现在就害羞?待会儿我爱你时,你莫非是要昏厥在我怀里?”
    费朗舌尖画过她瘟狂跳动的颈动脉,他斜斜勾唇一笑,眼神性感地让人心儿怦怦乱跳。
    聂柏珍辣红了脸,双手揪着他衣襟,不知道自己是打算要羞得推开他,还是不顾一切地把自己迎向他。
    不过,费朗没给她太多思考时间。
    他打横抱起她,脚步坚定地走进他的卧室。
    这一刻,没有什么比他们疯狂想热爱对方的心意,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叮咚!
    费朗皱了下眉头,根本不想从软玉温香的美梦里醒来。
    叮咚叮咚!
    他的眼睛闭得更紧,决定不去理会那个吵死人的电铃声。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持续地刺入费朗耳里,他眼睛还没睁开,表情已经先狞恶了起来。
    是哪个人活得不耐烦,竟敢在他睡觉的时候来吵人?
    费朗强迫自己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钟——
    凌晨两点半!
    “找死。”费朗磨牙切切地说了一句。
    他怀里的小人儿轻轻震动了一下。
    啊!吵到她了。
    费朗颀长身子一僵,低头望去,脸上所有戾气旋即消逝无踪。
    柏珍正像婴儿般蜷在他身侧,怀里抱着一个白胖枕头,柔白小脸腮帮子微漾着红,双唇微张着,显然正是好梦方酣。
    初识云雨,就和他缠绵了几个小时,确实累坏她了。
    但她小巧肩头那片雪滑,可口得让人垂涎。费朗的唇被蛊惑俯下,滑过她水腻的肌肤。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聂柏珍蹙起眉,揉揉眼睛,还皱了皱鼻子。
    “乖,继续睡。”费朗低声安抚着她,在她颊边印下一吻,拉起棉被覆过她身子。
    她嘴角弯出一抹甜美笑容,又沉沉地睡去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找死!费朗怒冲冲地抓起牛仔裤,却诡异地踮起脚尖,以一种无声的轻巧姿态走出房间。
    若没把来人揍得鼻青脸肿,他就不叫费朗。
    费朗以一种怒不可抑的声势冲过客厅,啪啪两声解开门锁。
    “谁?!”费朗怒吼着,声音却像气音。
    聂柏伦正站在门口。
    费朗愣住了。
    “抱歉,打扰了。柏珍在这里吗?”聂柏伦上前一步,斯文脸上尽是焦急。“她没带手机出门,我以为她只是出门走走。没想到我半夜醒来,却发现她到现在都还没回家……”
    费朗脸色一青,表情有若五雷轰顶。
    昨晚一看到柏珍,理智就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只记得自己有多在乎她、多想拥抱她,完全把他之前的自制都抛到九霄云外。
    “她在这里。”费朗毫不闪躲地看着聂柏伦的眼。
    “你们……”聂柏伦看着他赤裸的上半身,一脸的睡眼惺忪与内疚,他还能怎么想。
    “我们在一起了。”费朗直截了当地承认道。
    “该死的——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聂柏伦斯文表情顿时被扯破,他一个箭步向前,飞快地出手给了费朗一拳。
    费朗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后退一步,尝到嘴里血的味道。
    但他,没有反击。
    今天若是他和聂柏伦的角色互换,他八成会拿刀出来砍人。
    “我信任你,以为你不会对她出手,以为你会保护她,所以才放心让你们在一起的。拐骗一个小女孩,很有趣吗?”聂柏伦一拳接着一拳,虎虎生风的力道,让费朗一步又接一步地后退。
    费朗被打得头昏眼花,嘴角鼻端都流了血,却仍然咬牙忍着痛。
    “对不起。”费朗说。
    “一句对不起能做什么?能让柏珍不再伤心吗?”聂柏伦大吼出声,一记重拳挥出。
    费朗整个人跌躺在地上,再也没法子爬起来。
    聂柏伦拎起费朗的颈子,明知道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但却忍不住想打到他说出答案为止。
    “哥!不要!”
    两个男人同时抬头,聂柏珍正包着被单从房间里疾奔而出。她一看到费朗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小脸顿时惨无血色。
    “费朗。”聂柏珍双膝一软,跪到他面前,颤抖地抱起他的头。“你还醒着吗?”
    “我没事。”费朗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即便他的脸痛得像有人在撕裂它一样。
    “柏珍,我们回家。”聂柏伦拉住妹妹的手,想将她从费朗身边拉开。
    “我不要回家,我要陪他。”聂柏珍坚定地说道,紧握着费朗的手。
    “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他的个性,他根本不想定下来,他对所有女人都只是玩玩!”聂柏伦难得地提高音量,气到想一脚踩住费朗的心脏。
    “你是吗?你只是和我玩玩吗?”聂柏珍黑白分明的眸子对上费朗。
    “我只知道我不想伤害你。”费朗痛苦地举起一手抚着她的脸庞,嗄声说道。
    “和她上床就是你不想伤害她的方式吗?”聂柏伦激动地大吼着,斯文面容早已被怒气激红。
    “哥……”聂柏珍起身站到哥哥面前,她将双掌置于哥哥胸口上,眼眶也激动地泛红了。“他一直赶我走,是我自己愿意的。”
    “你为什么不走?!”聂柏伦大声问道。
    聂柏珍从没见过哥哥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一难受,眼泪就掉得更凶了。好不容易看清彼此在这段感情里的挣扎,要她怎么走开呢?
    “你不用袒护我,我的自制力不够坚定,是我的错。”费朗扶着墙壁起身,鼻尖唇边的鲜血顺着他的脸庞滑下,看来甚是沭目惊心。
    聂柏珍回头看了他一眼,却不忍心多瞧,她低头将脸埋到哥哥的胸口,小声地说“哥,你该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有多么身不由己。”
    “知道是一回事,但我总不希望你受伤。”
    “我也不希望啊。但是,我既然发现了我真的很喜欢费朗,我就没法子不去希望拥抱他或者是被他拥抱。而他其实也很在意我啊,所以才会那么喜怒无常地待我,拚命地想要推开我。他挣扎过,却抵抗不了,你也知道那种感觉的啊。”聂柏珍用力地解释着,声音甚至激动到在发抖。
    “那些只是花花公子欲擒故纵的借口。”聂柏伦不客气地说道。
    费朗低头不语,只对自己感到汗颜不已。怎么会有聂柏珍这样的笨女人?一直到这种时候了,她都还在为他着想。而他甚至不敢说自己昨晚是否真的用尽全力来抵挡她的入怀。或者,他只是一时软弱了。
    “和费朗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别怪他。”聂柏珍仰头看着哥哥说道。
    聂柏伦望着妹妹,觉得她的神态里多了分成熟——
    那是一种懂得自己的义无反顾。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阻止她什么了,因为妹妹已经长大了。
    聂柏伦张开双臂,用力地圈住妹妹的身子,给了她一个无声的拥抱。
    她揪着哥哥的衣服前襟,泪水大颗大颗地猛掉着。
    聂柏伦心疼地紧拥了她一下,清亮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瞪向费朗。
    “我不会让她受伤的。”费朗说道。
    “你凭什么?”聂柏伦不客气地问道。
    “凭我在乎她。”费朗深邃眼眸看向她,眼里情绪太复杂,又是内疚、又是钟情、又是不舍、又是挣扎,最终便只化成深深凝视。
    “在乎她就能克服你处处留情的习性?”聂柏伦俊容染着一层薄冰,将妹妹拉到身侧。
    “在我整个脑子里都是她时,其他女人根本毫无吸引力可言,处处留情早就不是我的问题了。”费朗粗声说道,麦色脸庞竟闪过一丝赧红。
    聂柏珍心里涌上一阵喜悦,揪着十指,觉得自己可能会像气球一样地飘上天空吧。
    “问题是你能撑多久?”聂柏伦问。
    “没人能保证爱情的期限。”费朗老实地说道。
    “你——”聂柏伦又想出手打人了。
    “哥……你知道他的个性就是这样啊。说出实话,不是比那些虚假的保证来得好吗?”聂柏珍急忙出声缓颊,求饶地看着哥哥。
    聂柏伦看着明显站在费朗立场的妹妹,还能说些什么呢?
    “别让他伤了你,知道吗?”聂柏伦叹了口气说道,拍拍妹妹的头。
    聂柏珍点头,对着哥哥一笑。
    “我先回家。”聂柏伦说道,根本不再多看费朗一眼。
    “我待会儿就回去了。”聂柏珍说道,连忙拉着哥哥的手往外走,免得又出现惨重灾情。
    只是,她在送走哥哥,关上门之后,却突然失去了回头的勇气。
    现在应该要怎么办呢?她原本不想逼费朗认真的。
    她原本只打算一切顺其自然的,她不想勉强费朗一定要负起什么责任的,毕竟感情原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
    可是,哥哥出现了,费朗被迫表态了,他会不会因此而觉得绊手绊脚的呢?
    聂柏珍绞着双手,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轻声地打了两个小喷嚏,身子轻颤着。
    费朗从她身后牢牢拥住了她。
    聂柏珍整个身子突然温暖了起来,因为担心而紧抿的唇角,也忍不住甜甜地上弯着。
    “好暖和喔。”她抓着床单,脸颊微侧地贴在他的手臂上。
    “你是傻瓜吗?”费朗下颚顶着她的发梢,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他的体肤里。
    “我本来就傻傻的啊。”她小声地说道,还是笑得好幸福。
    费朗在她发上落下一个吻,搂住她的腰,让两人一同沉入沙发里。
    他将她抱在腿上,她柔软头发蓬松地绕着小巧脸庞,纯净大眼静静地瞅着他,神情如同天使般纯真。
    “还痛吗?”她指尖轻抚过他的脸颊,柔声问道。
    怎么可能不痛?费朗苦笑地摇头。
    她倾身向前,水晶般亮眸好心疼地瞅着他,继而俯首轻轻吐气吹在他的伤口上。
    “你看得我自惭形秽。”他的大拇指抚过她的脸颊,嗄声低喃道。
    她急忙闭上眼睛,呢喃地说道“我不想给你压力。”
    费朗心窝一暖,眼眶竟发神经地泛红了起来。他更用力地搂紧她身子,双唇吻住她的额头,不许她抬头看见他此时脆弱的表情。
    “我不要家庭,讨厌孩子,就算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你真的可以不顾别人目光和我同居吗?”他低喃地说道。
    “我不知道。”她张开眼,对上他贴得好近好近的眼眸。“但是,只要你继续喜欢我,其他的事就一点也不重要。”
    “什么叫做一点都不重要!”费朗揪紧她的肩膀往后一推,怒目一瞪,毫不客气地教训起她来。“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不愿意阻挡你对未来的婚姻计划。如果我只是想玩玩,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他的叫声轰得她脑门发麻,聂柏珍吐吐舌头,一耸肩,想装得云淡风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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