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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心头都是一团乱麻。放下书,我给自己扒成个光膀子大裤衩状态,提着浴巾下了楼。楼下大浴室有个浴缸,够宽够舒坦,我得泡个澡解解乏,等下睡个安稳觉。
    都说饱暖思滛欲,我躺浴缸里心思也比较下流。前几天我在梦里快活了一场,是挺够劲儿,可醒来后总觉得太模糊,心里空落落的。今儿得了这么个天时地利的机会,我心痒痒得不行。想到那种使人腰眼子都忍不住打颤的快感,我舔舔嘴唇,无法自控地伸出罪恶之手,摸上了自己的下半身。
    说起来我下面尺寸跟我身子板儿还挺相称的,虽没给人用过,但我知道这家伙质量应该属男人中的中上乘。它现在闷在水里看起来软哒哒,没什么攻击力,颜色也是未加刺激的嫩粉,不过随着温水包裹和手心抚触的加重,我知道它渐渐进入状态了。
    浴室中氤氲的水汽好似为我编制了一个特定的梦,我缓缓呼吸着,脖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搁在浴缸沿儿上,惬意地闭上了眼睛。我的宝贝在我手中逐渐充血硬起,当它完全抬头,我开始不轻不重地揉搓它最敏感的前端。伴随一阵阵酥麻快感窜出,我感觉我的身体正在发热发烫,整个人像飞了起来,处在一个没着落又软绵绵的地方。我不禁回味起那场情事梦境中,我的身体被别人驾驭时所获得的如坠云端的快乐,瞬间,我的周身如同触了电,一股股微小但不容忽视的电流从我下腹部迅速扩散,充盈进我每一个渴望得到抚慰的细胞。我感觉埋在水中的胸肺呼吸变得艰涩,我干渴的咽喉渴望大口呼吸,我想汲取更多的氧气进入血液,让我血液中已经泛热的快感加速。
    也许是快感的加剧蛊惑了我早已不清明的脑袋,我脑海中隐隐浮现出那夜给我带来无上快感的男人。他的面容一如梦境中漂亮,明亮幽深的眼睛专注盯着我的身体,欲望强烈得能把人活生生吞下去。我无可自抑地回忆起他在梦中的癫狂,他是如何认真亲昵地吻我,是怎样用它的手指舌头带给我无与伦比的快乐。我要疯了,我着了魔一样用手指模仿他的动作,幻想我的指尖是他火热的舌头,他正赤裸身子伏在我身上,用它百分百的热情与臣服摩挲舔吻我最敏感的地方。
    到了后来,我脑补的力量越发强大,致使我如同服下迷幻剂一样幻想出一个个让人羞涩不已的场景。我仿佛真的感受到让我欲仙欲死的触摸,不仅是热烫指尖,更有柔软性感的唇瓣,温热紧致的口腔。我的下身好似进入一个神秘洞|岤,最敏感的部位正被含在嘴中不断吞吐,我享受到了顶级的性爱快乐……
    濒临爆发前,我朦胧睁开了一线眼睛。水汽中,我看到了那个我一直隐隐渴念的人,他光裸白皙的肩膀就在我眼前,我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我想揉搓他的耳朵,想扯一扯他染着好看红晕的脸颊……我快控制不住了,只是看着他性感结实的背,充满美与力量的大腿,我都不自觉地口干,想要无限地靠近他,缠上他。他整个人漂亮的要发光,连全部抹到脑后的、染着点点水雾的黑发,都散发出致命的性吸引力,让我不自知地为之沉沦。
    我沉迷地望着他挑起无限风情的俏丽眼尾,在那抹无言的深情诱惑中,畅快地射了出来。
    发泄完,我认认真真洗完澡,擦干净身子后上楼躺下,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黑洞洞的房间中,我出神地望着天花板,舔舔嘴唇,感觉身体还意犹未尽。手动确实比做梦强,起码弄完到现在,我大腿根还在爽得打颤。我想我身体已经记住了某种快感,那种冲破云霄想要抛弃一切的爽快是我一个人无法完成的,我渴望进一步贴近与拥抱……当我清醒认识到这点时,我的神智回来了。
    我觉得我现在的状况有点坏菜,一个活生生的直男忽然有一天爱上了跟男人做爱的感觉,甚至严格说起来他还不算人,这实在是超出常理太多太多,我都有点怕了。
    不过比起上述有可能只是一时沉迷的小事,还有一件更让我脊背一寒的事情——我实在不确定今晚我是不是又跟那家伙胡搞了一次,因为我射在水中的精液,不见了……
    14痴汉守则十四条养精蓄锐
    十四回
    精液这种东西短时间内是没法溶于水的,如果真完完本本射在水里,不可能说一下子就不见了的。
    我就纳闷,我后来睁开眼划了两下水,水面干干净净,是一滴白浊都没找到。我刚射出来的玩意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水清的好似我从来没射过。
    这有点奇了哈,我一边擦洗身子一边琢磨,在射的一瞬间我是紧闭眼睛的,真细究起来我并不确定我射的高度或是远近,它落没落水中我真没谱儿。可后面几滴我敢肯定,那绝对是顺进水里去了。所以,热腾腾的牛奶莫名消失,是完全不科学的!
    想到这,我忍不住扑哧笑了声,心想那家伙缠着我到底图个什么啊,难道真应了那句话,一滴精十滴血,他是为了大补而来?那也不对啊,这情况明显不该选我啊,小亚那种硬梆梆的身材比我补多了,选我这种又瘦又长的多没意思啊。
    嘀嘀咕咕想了一路,回屋躺下,我把这事儿又在脑子过了过,觉着今晚真有可能我是被他勾了魂儿去,不自控地又意滛了一回。可做归做,他缠着我的深层次原因,包括那个时不时刺激我一下的火焰图案,我是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后来想乏了,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把这一茬撂下,不管了。
    ——屁股上都上好几回了,再矫情多了没意思,爱咋地咋地吧。
    第二天日头好,我日上三竿了才懒洋洋爬起床。等我刷完牙洗完脸,顺着食物香气来到楼下,才发现我小舅妈坐在客厅沙发上,扶着我妈胳膊,哭成了个泪人。
    我心咯噔一下,心想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可脚丫子已经迈出去了,没理由装看不见了。我就抹了把脸,换上个忧郁真挚的表情上前问,我说小舅妈这是咋了啊,遇见什么不开心事儿了?快别哭了,哭坏了自个儿身子可咋办,等给二丫看见多心疼啊。
    ——二丫是我小舅他们家小女儿,才上初中的半大孩子,长得圆乎乎的,特招人疼。
    听见我出声,小舅妈抬头看了我一眼,泪汪汪说了句“耀耀啊,起床啦。”就再没往下接。
    我妈见不得人委屈,眼眶也红红的,见着我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别过身去抹干净泪花,咧了个笑拉我坐旁边,说先让我别忙活,坐一块儿给你小舅他们出个主意。
    出主意?我心一凛,心想他们这是摊上什么事儿了,居然轮得到我出主意?我就收起胡闹心思,专心听我小舅妈讲。
    原来我小舅他们家这几天不太平,遇见了一怪事儿。
    起因呢还要往远了说,得到我姥爷去世那会儿——
    我姥爷他们家现今住址算是我们这的城乡结合部,早些年那一片还没划归市里,我们暂且称它为镇。
    当年我姥爷在镇上是出了名的命硬,打小遇见怪事都能无病无灾全身而退。倒不是说他通神降灵,知道怎么保命,只能说他天生命格硬气,八字重,那些邪门歪道轻易伤不了他。
    有了这本事,我姥爷在他们那儿挺吃得开,别人家有回魂儿的或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去,都找我姥爷进他们家里睡上一晚,就基本干净了。我姥爷年轻那会儿火力旺,对这种事也是来者不拒。
    后来咱们国家马蚤包着闹大跃进,大炼钢铁不种地,又赶巧老天爷不赏脸,遇上三年自然灾害,举国就闹起了大饥荒,都没饭吃。
    这俗话说的好,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当时各门各户都得挖草根啃树皮,赶上条件好点不用吃草的,那也没多少棒子面可以撑日子。人人都饿得两眼佝偻放绿光,恨不得掘地三尺多寻点口粮。
    我姥爷家也一个样,早先还存下点粮食,可当时家里光孩子就七口,最小的不过六个月,再加上长辈老婆兄弟一大家子,早上一睁眼就要吃饭,没几天功夫,存下的粮食也不够吃了。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人孩子饿死吧……我姥爷整天愁眉苦脸,犯了难。
    后来再提起这一段,我姥爷都是缄口不谈。不过据镇上知道内幕的人传,说当时姥爷没辙了,就拿了他的福气,顶回了一个“大仙”。
    农村所谓的大仙,就是成了精的动物,比如蛇、黄鼠狼、狐狸、刺猬等等。这些活物进了家门基本不能赶不能杀,否则一个弄不好就要遭报应。所以说被大仙看上了,那是福分,一般人修不来。
    我姥爷就顶回这么一个大仙,具体物种没人知道,因为我姥爷从不当别人面谈。
    只能说那位大仙确实了得,那么困难的时期帮我姥爷一大家子渡过了难关。
    据说——只是据说——那位大仙最初给我姥爷送来一个米袋子,里面装了半袋子陈年小米。这年景儿看见点粮食实在太不易,当时可把我姥爷高兴坏了。我姥爷当即挖出一大捧小米,让我姥姥给蒸了几个小米窝头,全供给大仙,伺候完了又梆梆梆给大仙扣了仨响头,诚意十足。
    当天晚上我姥爷也狠了狠心,给老人孩子弄了顿窝头吃。一大家子围着饭桌闻着小米香,吃得格外欢快。等吃完饭,也收拾完活了,我姥爷躺床上睡觉,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心想好不容易弄来半袋小米,一定得节约。而正当想着日后怎么分配口粮时,他听见放米袋子的西屋里,唰啦啦传来一阵陌生响动。
    这可了不得,别是耗子来偷吃!
    我姥爷一个激灵蹦了下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披,摸起顶门的木头棍子就进了西屋。
    西屋一直没人住,常年堆放破烂杂物,那袋救命的小米也放在以前放粮食的大空缸里,盖得严严实实。我姥爷进去,一听声音果然是从米缸里传出,而且听见人来了那里面唰啦啦的声音半分没减弱,似乎完全不怕人。
    我姥爷恨地咬牙,心想这年头耗子也饿疯了,都不怕人了。就甩了棍子,摸起一个脑袋大的空葫芦瓢,准备打开盖子的瞬间直接把耗子砸死在里面。
    结果这缸盖子一掀,我姥爷只消一眼,直接给跪下了——
    借着月光,就见缸里的小米袋子没人扶就直挺挺站在缸底,里面小米唰啦啦往上涌,那阵势跟刚下过雨的泉眼似的,一刻不停地汩汩冒……
    饶是见过这么多灵物的汉子也给吓出一身冷汗,心想真是造化大了,遇上如此有能为的大仙了……
    随着日复一日更加验证了大仙的能耐,我姥爷也起了深深的担忧。世上的因缘都讲究个平衡,我姥爷一庄稼汉想不了这么高深,可他也明白,便宜没有白拿的道理。如今他占的好处越多,恐怕将来,他付出的代价也会越大……
    事情到这一段落也差不多有结果了,之前十几年深得大仙照拂,我姥爷一家过得滋润。可转眼到了我姥爷四十五岁,事情有了变化——
    记得那天西边天刚擦黑,我姥爷从地里回来,路上居然遇见了鬼打墙!好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作祟,那家伙存心把他往死路上引,一个三层楼高的大石头坡,我姥爷就直直歪下去了。
    许是我姥爷命不该绝,这一次被他躲过了,只摔断了胳膊和腿,其他部件没大碍。但自此后,我姥爷一家走了下坡路。家里人隔三差五吵架,跟周围人起冲突,失火,遭盗,说得出口的说不出口的糟心事儿一大堆,弄的家里人日日惶恐不安。
    我姥爷也知道,是到了他还债的时候了。可他这人天生胆气足,觉得自己为了这么个畜生搭上下半辈子实在不值当,就想个法子,决心把这事儿给化解了。
    15痴汉守则十五条待机
    十五回
    没人知道我姥爷用了什么方法,只知道他在那场灾祸后到外地呆了三天,找了个神叨叨的瞎子回来。据说这瞎子也是位能人,号称师承某某仙山某某道人,身怀驱鬼辟邪之术,十分了得。
    当时我姥爷跟那个瞎子在家里合计了一星期,等全商量明白,就把家里人全送出去住了。约莫又过了一星期,也没人知道他俩整了什么方法,总之我姥爷又把家人接了回来,说大仙的事儿了了。
    ——确实了了,之后我姥爷一家运势又好了起来,病减灾消,安乐发财。
    不过说归说,我姥爷最终还是没活过六十岁。而他去后三年,他的老伴,外加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因各种离奇意外相继身亡。
    我姥姥走的很平静,是在一个阳光极好的秋日午后闭眼去的。剩下的三位儿女就没那么幸运了,俩女的一个因煤球炉子烧太旺一氧化碳中毒死的,一个半夜莫名发了哮喘憋死了。而全家人当成宝贝疙瘩养的小幺子就更离奇,据当时给儿子看病的大夫回忆,说这人吃水煮鸡时被一块小骨头卡食道里,活活噎死了。
    你瞧,这一大家子人一连三起白事,死因还个顶个邪门,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想不传出谣言都难。所以当时镇上人人都传,说我姥爷跟照拂他家的大仙结了仇,大仙被镇压后神魂不散,把我姥爷该受的报应全落在子孙身上了。而除了已经独立在外工作的几位子女,家里真真一根儿子孙苗没剩下。
    后来跟我姥爷住了一辈子的兄弟,也就是我妈他们的小叔,在病危弥留之际,召了我姥爷剩下的四个子女回去,告诉了他们我姥爷临终前留下一个秘密遗言。
    那位小叔说,我姥爷年轻时仗着八字重,前前后后得罪了不少东西。鬼灵也好精怪也罢,它们当时不敢对我姥爷怎么样,一旦我姥爷身体不行了,它们必然来反噬。后来我姥爷有得大病的兆头,日子就特别不太平,时常午睡被梦魇住,出现各式幻觉。不过这些古怪事儿我姥爷谁都没有告诉,他怕说多了给孩子招来不必要的灾祸,只在临终前留下一句“房子千万不能动”的遗言,就撒手去了。
    我妈当年结婚早,早时跟着我爸调任去了外省,没搁家里呆,对家中发生的怪事儿一概不知,只以为家里出了白事就是赶巧遇上的,怨不得谁。可听了我小叔说的遗言,她也忐忑起来,直觉的事情肯定不是“房子不能动”这么简单。
    不过当时她大姐嫁去外省,常年不露面,三弟也忙着做生意,没空管。所以这句事关重大的遗言在他们几位能主事的子女身上都没得到足够重视,再加上小叔去世后这间老房子彻底没人住了,没人愿意操那份子闲心研究,房子也就闲置了下来。
    而现如今,我小舅他们家出的这事儿,就跟这句“房子不能动”有关。
    今年开春,也不知从哪儿来的毛子要搞农业合资项目,说是要买下城郊那块地,建个工厂做进出口蔬菜生意。而政府本着加速城郊开发加快经济发展的理念,是百分之百支持这个项目的。毛子拿到批文快,着手工程也快。没出一个月,那片地上的大部分住户都同意搬走。自然,我姥爷那处老房子也在拆迁之列。
    我小舅成家后一直住那片附近,自己开着小卖铺过日子,日子不算富贵但生计也可维持。而毛子的办事员当初谁也没找,就单联系我小舅,表示只要我小舅同意了,拆迁款都是他一个人的。
    对于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儿我小舅是很惴惴的。首先,这老房子不属于他一个人继承,他独吞拆迁款怎么说也是不仗义,虽然实际情况是,另外几家根本没人缺这几毛拆迁钱。其次,还是我姥爷那句遗言的问题。虽然家中请大仙时我小舅年纪还小,不太明白事儿,可长大后他也听了不少镇上人提到他家的传言,对于那些神乎其神的说法我小舅还是心存敬畏的,他暂时没胆子伸手动那处房子。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没胆子,自然有猛士有那个胆子——我小舅的儿子王铁锤,就是个不信邪的人。
    我这位表哥跟我姥爷当年一个样子,都是胆子能逆天的家伙。他想发这笔死人财我小舅根本拦不住,再加上我小舅妈也瞧着白花花的银子心痒痒,相互一撺掇,我小舅就迷迷糊糊把同意书签了,地给卖了。
    签约时我小舅还多长了个心眼,跟毛子扯皮说老房子的房梁是根好木头,他要自己拆掉拿去用,不劳毛子统一拆迁。毛子心想这是好事啊,反正地是他们的了,房子爱咋地咋地吧,就同意了。
    我小舅这便连夜找王铁锤去打听,看现在哪还有真正的能人异士,拆房子前先给看看,有备无患。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先谈谈我这位表兄,王铁锤了。
    铁锤表兄人长得不赖,可称英俊潇洒。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比较唆,闲不住。这厮初中毕业后跑去当兵,退伍后爱惹事的毛病非但没治好,憋了四年更变本加厉。先后干了不少活,可都是做不了几个月就辞职,最后凭着一张俊脸,在步行街找了个美容沙龙,做起洗头小弟的活。
    俊男美女见识多了,铁锤哥心思也活了。他先是给自己起了个“尼古拉斯”的艺名,装一把时尚人。又交了个在酒吧做招待的时髦女朋友,过起x福的同居生活。因为我有时也会出去玩几圈,他女朋友能给优惠,所以我跟铁锤关系一直不错,见面都会喊一声哥。
    而这事发生后铁锤只想着弄钱,就找了几个小兄弟介绍,拉来一位看似懂行实则只会招摇撞骗的神婆,想随便做做法事,把这茬子对付过去算了。
    却是没料到,就因为他这随便一对付,害的他妹妹王二丫,差点性命不保。
    16痴汉守则十六条待机
    十六回
    我姥爷这房子邪门得很。据当时在场目睹全程的小舅妈说,当天接神婆来看房作法时,那半百的神婆死活不愿进屋,说屋里呛人,呆院子里摆开把式一个样。可我铁锤哥不乐意了,骂骂咧咧说花这么多钱请你来就为图个心安,你还不肯进屋,你这老婆子是不是不行啊,不行你赶紧走人,别耽误我们正经事。
    王铁锤唱这出黑脸其实也是做个样子,他请来的神婆什么货色他自己还不清楚么。只是我小舅把这事儿看的比命还重,不让我小舅心安他会一直揪着不放。
    神婆见一家子人外加几个帮工的小伙子都瞪眼瞅她,一时不敢造次,就乖乖进屋,拿了沾神水的佛尘左扫扫右碰碰,动作到位,扮得很像那么回事儿。
    这神婆也不是一无是处,不然她混江湖这么多年早喝西北风去了。进院子前她就觉得这宅子煞气逼人,凉飕飕的阴气扑面特别不舒服。只不过她只大略有那么点儿感觉,真说除妖降灵她都是糊弄人的。
    进屋后那阴森感觉更盛了,她简直一刻都不想多呆,只弄了个起油锅炸厉鬼的流程,就拍拍手说清理干净了,结账吧。
    王铁锤跟她结了出场费,这老婆子心里也惴惴,就对铁锤旁敲侧击,说你们家这房子是真不干净,我建议还是再找个人看看。我认识一真正有本事的大仙,你要不去拜一拜听听人家意思?
    王铁锤眯着眼啧了一声,说你这老婆子掉钱眼儿里还是怎么回事儿,这还不够你的花的,还想着拉皮条呢。快走快走,不然揍你了啊。
    一半百老太婆碰一鼻子灰,就算不从尊老爱幼角度出发那人家心里也得老大不乐意。这老太婆就一边点钱一边冲王铁锤小嘟囔,说你可别不信,我都是为了你们家好。你们家这事儿可难办了,指不定要出人命,等出事儿你可别赖我没提醒你……
    王铁锤瞬间怒了,嘿呦一声抬胳膊作势要打,吓得老太婆钱都没空点了,急赤白脸嗖嗖跑了。
    驱鬼法事做完了,宅子也准备开工动土了。我小舅想追求点个人隐私,不想张扬,就找人先拆房子里面,房子骨架和贴着外围的墙先留下,最后再一起砸。这样我姥爷家动工后房子一直保持外形完整,不进门谁都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儿了。
    不过我小舅拆也只拆了半天,工程傍晚便叫了停。不外乎别的,房子里扒拉出东西来了——
    当时我小舅先找人动的其他房子,主屋没砸,那地儿好歹也是我姥爷走的地方,我小舅不亲手收拾总觉得心里不安宁。于是他跟我小舅妈还有王铁锤,亲自扛起锤拿上镐,一上午就把东屋料理完了。吃中饭的空当,我小舅跟王铁锤一起去砸西屋,结果没等锤子落墙上呢,地面先哗啦啦一声闷响,裂了个水缸深的大坑。
    这可把我小舅吓够呛,西屋是当年我姥爷供奉大仙的地方,我小舅年轻时轻易不敢进这个屋,这屋里跟地窖子似的阴冷,还老有怪响动。
    王铁锤个二愣子可没他爹的先进意识,他不管,他直接蹲地下扒拉着往坑里瞅,越瞅越来劲,还喊他妈一起瞅,瞅完了幽幽说,我怎么老觉得这坑底下放光呢?
    我小舅吓得浑身乱哆嗦,念叨着大仙勿怪,要拉这对不开眼的母子走。我小舅妈也神,一把甩了我小舅,也趴地下瞅,老半天后喜滋滋对王铁锤说,儿子,别是这下面有宝贝吧?
    王铁锤眼睛一亮,说挖!
    结果也确实遂了这几个天天做梦想发财的小市民的愿,还真给挖出一大坛子古铜钱来!
    这可了不得!王铁锤当时就乐得找不着北了。他把一坛子钱全抖出来,边摸索边流口水说要去做文物鉴定,看有没有特别稀有的古钱,好卖掉发大财。我小舅妈也高兴坏了,不过她没王铁锤大胆,她先闭上眼谢谢一通我死去的姥爷,说感谢他留下这么丰富的物质遗产,希望接下来能挖出银元金条。
    就我小舅没被冲昏头,他站那儿楞半天,寻思良久才走过去捏起一枚铜钱,吹了吹看了看,说我怎么瞧着这坛子里那么多灰啊?还不是普通土灰,像是烧了什么东西留下的灰?
    王铁锤这时金钱冲脑,哪管得了那些。他劈手夺下铜钱,又把那一堆古钱全划拉进坛子里,小心翼翼嘘了一声说爸你别犯傻了,小心给外面人听见!这么出奇的事儿传出去不出三分钟全地球都能知道,可千万别声张。
    我小舅妈也骂他,我小舅只好作罢,由着这对母子收拾了坛子抱回了自己家。
    傍晚下了工,我小舅一家都舍不得走,王铁锤打先锋,打上手电在屋子吭哧吭哧挖坑。这人贼心不死,总觉得地底下还埋着什么好宝贝,聊斋里面都这么写的,他也想拼一拼手气。
    不过这次没那么好运了,他和我小舅轮换挖了半宿,掘地三尺了都快,楞是屁都没倒腾出一个,只挖出三个长了毛的石秤砣。
    这可把王铁锤气个好歹,抱起这些石头硬是全给丢茅坑里了。
    我小舅不敢造次了,他见过铁生绿锈,铝起麻子,可就是没见过石头长毛,还都是一簇簇黑黄乎乎的小细毛,跟馒头捂久了发霉似的,实在是不祥之兆。他心有点不稳,哆哆嗦嗦点了根烟,跟在王铁锤后面劝说这事儿不能再干了,当年你姥爷就说这房子不能动,咱不仅动了,还把地都刨了,这挖出来的东西,闹不住就是什么邪物……
    王铁锤正在气头上,回头骂道是邪物更好,先丢粪堆里给它去去邪气。
    我小舅吧唧吧唧抽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第二天安然无恙,我小舅说这几天说先不拆房,再找个人看看才放心。我小舅妈看他愁的一晚上没睡着,就主动联络这事儿去了。王铁锤却是一大早按耐不住,兜着一大包古钱要跑外面去找人鉴定。期间他给钱换包的时候给他妹妹王二丫看见了,王二丫稀罕得不得了,撒娇说哥你给我几个玩呗,我还没见过这样的钱呢。哥你最好了,哥求你了。王铁锤架不住自家小妹妹磨叽,就抓起一把给她玩,还嘱咐她别给外人看见了。
    王二丫轻声一笑,点头,说我知道。
    王铁锤点了她脑门子一下,说你知道个屁,就走了。
    结果这还没到晚上,家里就出事了。他们一家的小宝贝王二丫,失踪了!
    王二丫平时都在上初中,下午放学会按时回家。可这会俩爹妈把学校跑遍了,同学家全问了,甚至路上有可能打拐的好玩地方也看了,楞是没找着王二丫一根头发。我小舅妈急得火烧火燎,忙不迭打电话找王铁锤回家找妹妹。王铁锤一听也急得不行,什么都不顾了先回家找人。
    王铁锤多少还有点常识,回去先问了王二丫的同学,问王二丫今天在学校里干了什么,有没有特别的人找她说话之类。王二丫的同学都是些活泼小姑娘,七嘴八嘴就把王二丫从今天早上打扫卫生到课间上厕所再到下午放学事无巨细全说了。
    王二丫今天表现不同往日,老走神,还老是自己一个人站窗户边往西边看。时不时自言自语一通,但没人听得清她说了什么。她手一直揣兜里摸索东西,让她拿出来看看她也不给,表情还特别凶,眼珠子瞪得能吃人。
    王铁锤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别给他老爹真说中了,挖了那个坑,真撞邪了吧!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人还是要找的。王铁锤把情况一说,就拉着他爸妈,让他们一起从学校那儿起往西边找。眼看天越来越黑,再找不着事情就麻烦了。
    往西走出好几里地,临近最西边一个叫西岭的地方,我小舅止住步子了。
    我小舅妈面色也不好看,王铁锤不理解,就问他俩怎么了。我小舅妈眼神四下乱瞟,磕磕绊绊说,西岭这一片地现在被推平了,看不出什么,其实原先是乱坟岗来着,你姥爷就是葬在这的。
    王铁锤头嗡一声响,心叫真是坏菜了!
    几个人谁都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可事情偏生要往吓死人的方面发展——
    果不其然,在我姥爷坟头那个地方,他们找到了正在匍匐在地,拿手指头扒土的王二丫。
    其实这时候已经不能称之为王二丫了,这个扒土的女孩眼睛浑浊无神,眼珠干黄,眼角瞪裂出血,鼻翼大张,口角流涎,面目很是骇人。而现今她好似感觉不到痛,尖利的指甲全部开裂出血,她还一个劲儿地扒土,好似跟土下之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最奇的是她看见人来了也没反应,倒是叽叽咕咕吐了口白沫,嘿嘿咧开嘴,扯出个极为难看的笑——
    她声音尖细的几乎要让人以为那是刮才玻璃才能产生的声音,她幽幽说着,“报应来了,你、你、你,你们都得死……”
    我小舅妈无法自抑,当场嚎啕大哭。
    17痴汉守则十七条紧迫盯人
    十七回
    后来王铁锤见势不妙,准备给王二丫一手刀打晕了拖回家。结果动手时光想着逮人,一没留神给凶性大发的王二丫咔嚓咬了一口。这一下把王铁锤疼的,嘴里嗖嗖直吸凉气。低头一看,好家伙,王二丫牙齿尖儿跟野兽似的,在他小臂上实打实啃出一排小孔,血哗哗直流。
    王铁锤也是个暴脾气,亲妹妹咬了也得火冒三丈。这便发了狠,唰唰几下把嗷嗷叫唤的王二丫制服了。
    回去后,我小舅妈找人杀了条黑狗,泼了王二丫一身黑狗血,把已经昏迷的王二丫锁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王二丫醒了,可醒来后她不吃不喝不说话,跟丢了魂魄似的躺床上一动不动,两眼无神直翻白。王铁锤急了人,又把昨天的神婆找回来,说钱没问题只要给治好。结果人家神婆一看这光景儿连连摆手,说另请高明吧老身无能无力了,把王铁锤气了个好歹。
    没辙,找能人去吧。王铁锤好说歹说,求了神婆给出之前介绍的那位大仙的地址,要去问问缘由。我小舅妈就来了我们家,把这事儿跟我妈说了,看能不能介绍点靠谱儿的人,回家给捯饬捯饬。
    我妈年轻时跟我姥爷身边,没少见些个稀奇古怪的事儿。可越发长大了离了那种环境,听见撞见怪事的几率就小了。这会听我小舅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还愣愣没法回神。
    也怪我倒霉,最近跟这个有缘。我一听就大致明白了,许是我姥爷当初想了什么辙,把那位大仙镇压在宅子里,结果好死不死被我小舅一通好砸,那大仙可逮着机会,溜溜跑出来了。
    被一个凡夫俗子白白镇了这么些年,我要是那位大仙我也咽不下这口怨气。也算王二丫倒霉,人小火力轻,拿了一把铜钱就给轻易附身了。听说小舅妈已经给她泼了一身黑狗血,王二丫却丝毫没有好转迹象。我想那位大仙铁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普通法子大概治不了它。我就安抚小舅妈说你别急,我认识一朋友会看这个,我打电话给问问。
    我小舅妈两眼放光,泪汪汪看偶像一般看着我,弄的我讪讪不已,很不好意思。
    我躲书房给小亚打了电话,把事情简短一提,问他知道不知道是什么大仙,怎么对付。
    小亚那边信号特不好,吱吱啦啦乱响,我跟他对吼大半天才弄明白,敢情这孙子周末也没闲住,跟他三叔去了个偏远地方,打下手历练去了。
    听我描述他一时半会也联想不出什么东西,就说让我去实地考察考察,有了线索再告诉他,他找三叔研究明白了再给我回话。
    我心想也只能这样了,放着一位能人万万没有舍近求远的道理,能得到三叔指点是最好不过了。我就出了书房跟我妈说,要不我回去看看二丫。我不最近也为这事儿闹心么,我说了你还不信呢,现在可好,给二丫当盟友了。
    我妈也没憋住,泪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滚,拉着我手说耀耀啊,我还以为你疑心病太重胡思乱想呢,没想到真遇见了,那可得找个人好好收拾下。
    我安抚拍我妈手背,说别担心,我这是小事儿,你看我活碰乱跳精神好得不得了,没事!我得先去看看二丫,把我姥爷房子这事儿弄清楚了。不然真应了那大仙的话,我们全家都遭报应可怎么办。
    我妈还不放心,死活要收拾东西一起去。我愁,我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没必要上赶着去围观,你在家等我消息就成。
    其实我当时心里只想着看看二丫什么状况,回头给小亚一汇报,等三叔来了再驱鬼不迟。可没想到这位大仙怨气太重,太不好伺候,我这一去,差点就回不来了……
    鉴于还一层亲戚关系,我怎么也得留守观察二十四小时才够意思。我随手收拾了两件背心短裤,当天下午就跟小舅妈过去了。
    城乡结合部离我家稍微有点远,公交车俩半小时车程。到了小舅家我先看了二丫,她现在还跟个病怏子似的躺床上一动不动,脸上没一点人气儿。我尝试唤了两声,她完全没反应。
    我心想这应该是给那位大仙夺了舍,现在被某种原因压制着不能活动。我心生一计,就找我小舅去买朱砂回来,打算有样学样,看泼泼朱砂水管不管用。
    结果不言而喻——黑狗血都不管用我朱砂水算个屁。抹了一身红水的王二丫还是那副口眼歪斜的德行,俩眼珠子瞪得要翻出眼眶去,看的我一阵阵揪心,生怕等人好了眼珠先治不过来了。
    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办好,看能人的王铁锤回来了。见了我他先一愣,后惊奇笑着问我怎么来了。我也咧嘴回了他个笑,很给面子喊了声尼古拉斯,说我来解救你们一家于水火了。
    王铁锤眉目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上前揽过我肩膀,压低声说你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我见他面色有异,就小声问咋了。他摇摇头,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没说。
    我小舅妈等不及我们俩寒暄,急冲冲上前问人家能人有没有什么指示,二丫要怎么办。
    王铁锤面色不善,沉沉说那位神婆摆了贡香,请了两遍我姥爷家那位大仙,却是怎么也请不来,看样是没什么和解可能了。
    我小舅妈当场惨白了脸,才哭过的眼眶又通红一片。
    我一见这样难受得不行,赶紧劝慰小舅妈说没事没事,我保证给二丫弄好了,你放心就是。
    我小舅妈一边点头一边抹泪,哽咽说耀耀啊你可得费心了,小舅妈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使劲点头,说保证还你一个如花似乎的姑娘回来,你信我就是了。说罢我又转头问王铁锤,说你刚才吞吞吐吐,话怎么只说一半呢。那位神婆是不是还有什么话你没交代?没事,哥你说出来听听,看可行不可行,不行在另说。
    王铁锤深深看了我一眼,犹豫半晌,吞吐说是还有个法子,但是不太好,不想用。
    我使劲捶了他胸膛一下,骂道二丫你亲妹妹呢,就算舍了别人的命也不能看着自家妹妹有事吧!
    我小舅妈也附和,说儿子啊二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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