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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老是偷偷发表意见,搞的像是被虐待了……”
    “铁炎,你哪只耳朵听到是我了?”不等我说完,老牛就抢断我的话,并且显的很委屈。
    “那是什么?”大超一下站住,伸手指着前面。
    我们昨天晚上呆过的那个洞口两丈外的一块儿巨石上,爬着个什么东西,体形巨大,背上鼓胀着很多大大小小将近透明的疙瘩。它身体最前面是个人头样的脑袋,脑袋上少皮没肉,白花花还渗着血,多少有点肉的地方都严重水肿。在我这个角度看不到它的脖子,感觉它的头和后背连在一起。它用前肢撑着地,胸部不断起伏,声音从那里面发出来。
    它的胸部每起伏一下,半透明的身体里便渗出一些带着血丝的粘稠脓液,顺着它身体往下流,远远的,便闻到一股腥臭之味,几欲作呕,恶心无比。
    我被这东西吓的不轻,可看的久了,又觉得见过那个脑袋,轻轻用肩膀扛了扛身边的大超“这,这是什么玩意儿?难道是张贤?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超目瞪口呆,摇着头没说出话来。倒是老牛不紧不慢道“铁炎,他这,这叫蛤蟆功吧!练到这程度,你说有没有第九层?”
    “一般人练功都是冬练三伏,夏练三九,你看人家死了还在练,这精神,这境界就算练到九九八十九层都不为怪!”我感觉自己有点语无伦次,却不知道自己是哪儿说错了。
    那蛤蟆似乎发现我们在看它,把头轻轻一转,四肢撑着身体“咕、咕”叫着,往洞口方向爬去,迟缓的动作和之前见到的那些一样笨拙,身体上的粘液在石头上留下一道宽宽的湿痕。
    “陈教授还在里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然后,枪声便如鞭炮一样响了起来,他们拿的都是微冲,威力不算太大,但是距离很近,子弹轻松穿过蛤蟆的身体,带出一股粘稠液体,劲势依然不减,在石头上反弹回来,顿时烟石激溅,流弹纷飞,周围噼里啪啦跟爆米花一样,吓的我们没武器的赶紧爬地上。
    老牛突然在我耳边道“铁炎,这人是中了尸咒吧!”
    “尸咒?”我喃喃重复着,浑身剧烈一抖那是我心底永远不愿提起的回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把它当成一个梦,一个连想都不敢想的恶梦。我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因为这故事真真切切在我生活中出现,并且折磨我一个小玩伴半个月久,那期间,他的家人为他操碎了心,受尽耻辱,他的命才勉强保下来,时至今日,我都不愿提起。
    巫妪看家三件宝,血海、尸咒、魂不老!
    我小时候有个很好的玩伴,叫江帅,比我大三岁,我们两家离的不远,父辈交情深厚,经常串门,跟他是光屁股就认识的,因为他比我大,主意也比我多,所以我经常跟着他玩儿。
    那年我八岁,他十一岁,有天他找上我,说他妈妈要带他去大舅家,问我要不要去,出去玩和的事我自然不会错过,没想就答应了。其实,那时候我虽然小,却也猾的很,心里想的是到别人家去串门,稍微有点条件的人都会准备些糖果什么的,我图的是解个馋。
    他大舅家并不近,走山路要半天,不过这对那时候的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俩小屁孩儿,蹦蹦跳跳还没觉出累就到了。
    吃完午饭,大人们收完东西,坐在一起聊起了家常,我和江帅则跑到他大舅家的后山上玩儿。现在想想还是小时候好,没什么脑子,追追闹闹都觉得其乐无穷。
    那时正值金秋,漫山熟透的果子无人看管,是我们那里没有的,两人一边摘着吃,一边在山里钻来钻去,跑到山半腰时,发现有一棵桔子树上果实结的特别漂亮,江帅要我在下面守着,自己到树上摘果子。他人很瘦,爬起树来丝毫不拖泥带水,两丈高的树转眼被他爬到顶。
    看着他在上面剥开熟透的桔子往嘴里塞,我在下面只能把口水往肚里咽,可他只吃了一口,就“呸、呸……”吐了出来,然后把手里的桔子扔出老远,向我道“龟儿子,这是苦桔!”因为水土和品种的原因,经常会有些桔子吃起来味道怪怪的,有些苦涩,我们叫它苦桔。
    江帅下树后,便向我道“嘴里苦的很,要去潄潄口。”说完便拉着我,往下面跑了大概百米的样子,走到一座院子门口。
    院子里有两间土房子,墙体是很奇怪的腥红色,房檐下各挂着几个白色的铃铛,最诡异的是篱笆扎成的门口竖着一个草人,草人被刻意描成白脸黑眼,身上穿着一层用红纸剪做的衣服。
    一切都让人很不舒服,尤其那草人更是跟鬼一样,我赶紧拉拉江帅“咱们还是你大舅家再喝水吧,我看这里……”
    后面的话我没敢说出来,但江帅似乎猜到了“你怕这里有什么?”然后突然爬在我耳边喊道“怕有鬼呀!”
    我心里本就害怕,他爬在我耳朵边上一喊,把我吓的差点摔倒,江帅一边拉住我,一边嘲笑我“你胆子太小了,真没用!不敢进去的话,就在外面等都着,我马上出来!”
    我一赌气,在他胸口一推“谁胆子小了,谁怕了,有什么不敢进去的!”
    我虽然在嘴上占了便宜,可往那门口走的时候,眼睛还是不时瞥着那草人,生怕它会动。江帅比我老成的多,比较轻松,走到院子门口大叫道“有人吗?有人吗?我来喝口水!”半天都没人回答,江帅便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
    茅屋的房檐下面放着一个水缸,墙上挂着个竹瓢,就在江帅走过去抓竹瓢的时候,房顶一只红毛大公鸡突然扑扇着翅膀落在他头上,江帅一声怪叫,赶紧躲开,转身后看大公鸡还没落地,飞起一脚踢在大公鸡身上,大公鸡顿时摔翻在地,因为心里有气,江帅又上去把大公鸡抓住,把它身上的毛使劲儿扯了几把,再用力摔在地上,直把大公鸡再也不动,才骂骂咧咧走到墙边抓起竹瓢去缸里装水喝。
    江帅在喝水的时候,我看到他嘴角有血流了下来,以为他是刚刚被大公鸡抓的,再加上他那暴躁的样子我就没敢多说。喝完水后,江帅像是还很生气,用力把把竹瓢摔进缸里,一股红色的液体顿时溅了出来,那一刻,我彻底傻了!
    跟在江帅身后,战战兢兢从院子出来,心里前所未有的恐惧,不住想缸里那红色液体究竟是什么,是血吗?如果是血,江帅为什么还喝,他看不到?我甚至怀疑江帅本就是个山里的妖怪,是喝血的!我越想越心寒,却又不敢跑,生怕江帅突然现出原形再来喝我的血。
    可我和江帅一直都玩儿的好好的,为什么之前没发现他喝血?是那座院子有鬼吗?再想那个草人,那些铃铛时,都觉得它们鬼气森森,忍不住回头时,赫然看到院子门口的草人旁边站着一个老太婆,她年逾百岁,头发花白散乱,身体瘦削,弯腰驼背,颧骨高凸,下巴尖尖。
    诡异的是她这么大年纪了,却像十七八的小姑娘一样喜欢涂脂抹粉,把自己干枯毫无弹性的脸蛋涂的跟纸一样白,嘴唇却是非常鲜亮的艳红,她似乎对着我们笑,但那不是慈爱的笑,而是带着鬼气的阴笑。
    第一四四章 血海
    我再转身时,江帅已经走出很远,我疯狂叫着他的名字,追了上去,可江帅却像是没听到,不回头,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像喝醉酒的人一样东歪西扭,持续一段时间又恢复正常。
    我没敢跟往常一样,和他比肩而行,只是远远跟在他身后。
    这一段路,我走的相当痛苦,极度胆怯和恐惧,甚至还捡了根木棍握在手里,想着万一江帅突然发难,我就拿棍子打他。后来想想,其实自己那时挺幼稚的,平时我都不是江帅的对手,更别说他发疯的时候。
    值得庆幸的是,江帅闷头不语的,居然记得回家的路,走回他舅舅家后,自己就钻到房间里面睡觉。我被吓的不轻,半刻也不想多呆,但这不是我亲戚家,我第一次来,还不认得回家的路,想走走不成,不敢留下,又不敢跟他妈妈说,一个人蹲在他舅舅家门口石堆上,独自发呆。
    直到晚上,江帅的舅舅去叫他吃饭,无论怎么叫都没反应,进去后发现他脸色苍白,浑身发烫,呼吸紧促。他舅舅那村子地处偏远,读过书的人不多,会看病的人更少,本来有个人自学了一点医术,能看个小病,可这人前两年得了一场病,自己给自己开了几副药,没吃完就死了,那里再没医生。
    江帅的舅舅看他病势垂危,几乎是刻不容缓,赶紧叫上几个人,连夜把他了回去。之后,他们忙着找医生,我回到自己家里。
    那天晚上,我是睁着眼睛挨到天亮的,眼睛一闭,脑海里就浮现出半山腰那座诡异的院落,院落里那口血缸,似乎还看到一个脸上毫无血色的老太婆阴阴笑着,正把一个人按在上面放血,甚至还听到人的惨叫。到后半夜,我老感觉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偶尔还弄的我非常疼。
    这种日子一直过了七天,那七天,我呆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饶是这样,每到天黑的时候,我依然怕的不行。到了第八天头上,江帅的妈妈突然带着他舅舅和其它向个人跑到我家,连哭带闹的非要找我,嘴里嚷着什么江帅快不行了,有些事一定要问我。
    我都被吓懵了,立即跑回房里,钻到屋角的柜子里躲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念着“不关我的事,天王、地王、人王、鬼王、唐僧、菩萨、刘胡兰,董存瑞都保佑我,让他们找不到我,让他们找不到我!”
    那时候流行革命片,生活中是各种各样的英雄,再加上我年幼无知,在求神的时候,连带着把那些近代革命烈士也求了,可惜他们跟我不熟,在天之灵都不保佑我。
    我是被拎着到江帅家的,看到江帅的时候,吓的魂都飞了,不敢相认,才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骨瘦如柴,身体毫无血色,房间昏黄的灯泡衬的空气紧张,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偶尔抽搐一下,我会以为床上躺着个死人。
    身边站着那么多大人,我也不知道什么叫怕了,叫着江帅的名字哭了出来。
    “娃娃莫哭,你们那天遇上了什么?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我!”声音很洪亮,甚至有些震耳,我立即想到二仙儿。
    我们那里能捉鬼驱邪的都叫仙儿,他叫二仙儿,可能在家里排行老二吧。二仙儿很有个性,这个性主要有三点,每一点都很难在世间找出第二个人与其相提并论。第一点是黑,非洲人因为环境气候原因普遍较黑,二仙儿比非洲挖煤的人都黑,宋朝名臣包青天因为皮肤黝黑,被人称为包黑炭,二仙儿整个就是黑炭包。我们那里的人除非急的没办法,一般人不会晚上去找他,这人长的太黑,打着电筒找不着。
    第二点是长相,钟魁被人们当成捉鬼能手,据说就是因为他特别丑,二仙儿更丑。上帝想成就一个人非常简单,比如名门之后加少年才俊!没的说,好到家了,生下来就有地位,有才还英俊,这种人就如同沙里的黄金,抢到手以后往死里捏就行了,千万别放手,露了光就可能会被别人抢走。二仙儿刚好相反,如果不是上帝造人时出现严重失误,就是上帝蓄意虐待的他,家穷就不说了,天生的斗鸡眼,俩眼珠子拼了命的往鼻梁上贴,曾经有人形容说他的左眼是七仙女,右眼是董永,他鼻梁就是雀桥,如果不是雀桥隔着,代表七仙女和董永的两颗眼珠子早就抱在一起了。后来想想,董永和七仙女中间还是有道雀桥的好,最起码有个人样,如果把桥拆了,眼窝是白色,鼻梁上长一颗眼珠子,就没法看了。单是斗鸡眼也算了,二仙儿还是天生的兔唇,鹰鼻,一张脸上聚集好几个动物形象,差点儿构成一个动物世界。
    二仙第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声音大,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嗓门是发声器的话,他的嘴就是个低音炮,张嘴说句话,百米内的人听的清清楚楚,抵抗力不行的人会被震的耳鸣,头痛,心跳急促,那效果不亚于佛门狮子吼。
    很多人在找工作的时候左顾右盼,左挑右选,人家二仙儿直接就做了“仙儿”。仔细想想,他不做这行真是浪费了,天生比别人有优势,生那么丑一张脸,捉鬼的时候根本不用带什么法器,带着张脸就行,往鬼前面一伸,绝对能把鬼吓死;吓不死也没关系,还有第二招,张嘴来个狮子吼,即便那鬼没有魂飞魄散,也能被镇住。实在都不行,还可以跑嘛,多少捉鬼的先生,出师未捷身先死,遇到猛鬼时因为道行不够,没捉到鬼,反被鬼噬,都是因为没跑掉的缘故,这时候,二仙儿的第三个优势就显的无比重要,他长特别的黑,往夜幕里一钻,立即跟夜色溶为一体,追他的鬼即便打个灯笼,瞅瞎眼睛都难以找到!
    当时我就在奇怪,江帅的家人为什么不找医生,而找二仙儿过来,后来才知道,他们已经找了好几家医生,医生诊断的结果是江帅体内严重缺血,刚开始他们试着给输血,后来发现流的比输的还多,并且是莫名其妙的流失,便放弃了。回到家后,一家人哀伤不止,几欲绝望,而这时,有好心人提醒可能是中了巫咒什么的!才花重金托人找来了二仙儿。
    在二仙儿他们近乎鞫问的态势下,我把那天江帅怎么爬上苦桔树吃了苦桔,想找水喝,摆着诡异草人、挂着铃铛的院子,江帅怎么杀的那只大公鸡……
    听到这儿,二仙儿猛然低下头,爬在我面前惊叫道“你们杀了一只大公鸡?”
    他那张抓鬼专用的脸离我只有半尺,差点把我吓死,赶紧把头低下“是的。”
    二仙儿立即向江帅的家人喊道“去把你家里的谷米、豆子端来两碗,赶快,赶快!”
    豆子端来后,二仙儿念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词,一把一把全部撒在房间里,江帅的床上和床边撒的最多,放下碗后,转向我道“后面呢?还看到了什么?”
    我又把江帅喝了跟血一样的东西和看到的那个打扮邪异的老太婆说完,二仙儿摇头苦叹道“我早该想到是她的,早该想到的,哎,花婆婆也是个苦命的人,你们闯进她的院子也就算了,怎么能杀了她的大公鸡呢?又怎么能随便喝她的东西呢?”
    说完后,二仙儿像是想到什么,向我招招手“小娃,你来!”二仙儿的长相十分骇人,但是他叫我,我又不敢拒绝,只得怯怯挪动着步子走过去。
    二仙儿弯下腰,拉起我的手臂,把我的脸拔过去“闭上眼睛,不要看,不要动,马上就好,你就没事了!”
    他让我不要看,我还真不想看他,可他说“马上就好,我就没事了!”让我很纳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左手中指的指尖猛的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然后暖烘烘的,甚至有点烫,感觉那里有一堆火,接着手臂开始发麻,肚子里痒痒的,有条虫子一样的东西在身体内蠕动着爬到那里,似乎想出去,中指也有些胀。
    “啊!”耳边听到很多人的惊呼声,不知道他们看见了什么。再过片刻,就听二仙儿说道“好了!好了!”
    虽然我很不想看二仙儿,但刚才那么多人惊呼,让我很好奇,转头时,就见二仙儿正把一团黄纸叠起来,里面有条毛衣针那么粗的青色尾巴尚在不住摇摆。
    “二仙儿先生,那我儿子呢,什么时候好?他得的是什么病?”江帅的妈妈迫不及待向二仙儿问道。
    二仙儿面无表情道“巫妪看家三件宝,血海、尸咒、魂不老,你儿子比这小娃严重多了,这小娃体内的青丝虫最多让他肚疼个一年半载,一年后就慢慢没事,而你儿子中的血海却是要命的,我们等下就去找花婆婆,看她能不能饶了你儿子!”
    江帅他舅一直坐在旁边没开口,这时突然带着诧异道“二仙儿先生,你看地上的东西怎么越来越少了?”
    低头时,果然见二仙儿撒在地上那些谷米和豆子在我们眼皮底下,一粒一粒的消失,像是被什么啄了去。
    二仙儿冷冷道“现在知道你外甥为什么会这样了吧,他杀了人家的大公鸡,大公鸡要来喝他的报复!”
    第一四五章 花婆婆
    当天吃过午饭,二仙便和江帅的家人带一份礼拜见花婆婆,一份不是一件,而是一堆,主要有六大类一头猪,两只鸡,三篮金,四筐银,五罐米酒六丈布,二仙儿说这是规矩,江帅家人只得照办。当然,三篮金、四筐银并非真金白银,而是金箔、银箔折叠成的元宝,否则,江帅家就算倾家荡产都凑不够。
    这么多东西,只得请人帮忙,去的人将近二十个,篮子、筐子、罐子、布匹,有鸡有猪,大家又扛又抬,浩浩荡荡,大家又都认识,一路有说有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支迎亲的队伍。
    礼不可谓不厚,也足够让江帅的家人心疼一阵子,在那个年代,这些东西需要他们家人一年多的积攒。并且,这只是给花婆婆一个人的,二仙儿要了多少,没人提过,但我估计不会比给花婆婆的东西少,因为二仙儿绝对是个不省油的灯。
    早些年,我们那里有个叫许罗的得了场怪病,整天胡言乱语,嘴里时不时的叫着一个死了多年的人的名字,有时还在大厅广众之下,把自己的衣服脱了躺地上打滚,说自己在地狱里受苦受罪,希望有人救他,甚至莫名其妙的对着树啊、花啊的东西又跪又拜……总之是说不尽的诡异。
    许罗的家人带他去了几家医院,花了许多钱也没治好,在别人的指点下,求到二仙儿那里,二仙儿看都没看,就说许罗被附了身,之后再不言语。
    许罗的家人心急火燎,见二仙不说了,赶紧低声下气问这病能不能治。二仙儿阴阳怪气的说“治是能治,不过……!”又是半天后,在许罗家人渴求的眼光里,二仙儿不急不慢道“我要麒麟背上黄金毯!”当时,许罗的老父亲在场,听二仙儿这样一说,立即怒道“做梦!”然后带着许罗头也不回的走了。
    很多人对此很不理解,一来不知道二仙儿说的什么,二来不知道许罗的父亲为什么发怒。事后,很多人来劝许罗的父亲,讯问中才知道二仙儿要的“麒麟背上黄金毯”是一块儿地,一块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万年吉地。
    这块儿地是许罗的父亲开荒开出来的,在一座麒麟形的山岗上,是标准的黄土地,如一方金锦毯铺在麒麟背上。后来有风水先生形容这一奇观状如猛虎凛凛威风,形如麒麟跃跃欲试,背后云峰高千丈,前方流水舞长蛟,俯览千峰秀,仰观河星稀,金光流淌,含瑞呈祥,灵气涌动,神机暗藏。如果死后能葬在上面那块黄土中,就如同骑在麒麟背上一般,纵不能驰骋万里,驾驭天下,也能保子孙后代富贵无限,“麒麟背上黄金毯”就是这么来的。
    许罗的父亲送走那位风水先生后,一直对此事守口如瓶,从未对任何人提起,本来是想着自己百年以后葬在那里,保佑子孙富贵绵延的,结果二仙儿不但知道了,而且还以许罗的病要挟他。许罗的父亲即气恼,又无可奈何,还很不甘心,始终犹豫不决,直到有一天,许罗再次病发,意外滚下悬崖,此事才算完结。
    这件事当时在我们那里广为流传,有人说许罗的父亲有问题,孩子都死了,守着那块儿吉地还有什么用?也有人说二仙儿混蛋,纯粹趁火打劫。甚至有人说许罗的病就是二仙儿搞出来的,目的就是抢人家那块儿吉地。捉贼捉脏,没证据的东西只能叫做猜测,但通过此事,也看出来二仙儿绝对是个敢狮子大开口的贪婪的人。
    因为山路险峻,路途较远,江帅家为了表示对二仙儿的尊敬,特意给他请了滑竿,大家晃晃悠悠、走走停停,到花婆婆那座院子的时候,已经深夜。
    在火把照耀下,远远看到两个人站在那院子门口像是在聊天,又像是在打逗,走近看清时,大家都倒抽一口冷气,门口的确两个人,却只有一个活人。花婆婆穿了一件红色袍子,像是刚在血里染过一样鲜艳,红的滴血,让人看着就揪心。
    这么多人过来,花婆婆丝毫不在意,像是根本不知道,正在门口那个草人前面忙活,嘴里还念叨着“今天晚上我们家来客人,就让你休息一晚上,明天给你做件新衣服穿!”阴阴笑着,手上也没闲着,不时从草人身上拔下来一颗木钉。这时,草人就会哀嚎一声,画上去的那张脸顿时痛苦的拧起来,拔出钉子那个部位流出一股血。
    花婆婆从草人的身上拔下来的钉子起码有几十颗,这期间,草人一直在不停的哀嚎,身上的白纸衣服早被鲜血染红,花婆婆用手在上面轻轻划过,野鬼啼哭般笑道“还是红色的好看,穿上红色的衣服,就做新郎倌,娶新娘……”
    我听着感觉瘆的慌。花婆婆却自言自语的着身上掏出一个青铜纺椎般的东西,把一头打开,往草人的嘴边一放,哄孩子一般“进来吧,进来吧!”
    片刻后,一个白色的小人从草人嘴里爬出来,虽然小,却人形俱全,似乎是个男人,只是头发蓬松,脸色苍白,浑身流血,像刚受过大刑。爬的时候有气无力,痛苦至极,爬到青铜纺椎口的时候,突然号啕大哭“花婆婆,求你了,求你杀了我吧,你折磨我几十年了……”
    花婆婆没有让他再说下去,不耐烦的用手把他往青铜纺椎里一推,再把那一头拧上。
    “这,这是魂不老!”二仙儿嗓门儿很大,虽然尽力压低声音,大家还是听个清清楚楚。以前我一直不知道魂不老是个什么概念,现在才明白,所谓魂不老,就是用那青铜纺椎把人的魂魄给收起来,哪天心情不好,就把那人弄出来折磨一番。正如刚才那小人,被做成草人样,木钉钉住身体,受风吹日晒雨淋之苦,一下就是几十年。名字叫魂不老,倒不如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更为贴切,想来花婆婆必跟此人定有血海深仇。
    花婆婆慢悠悠的的把青铜纺椎装到怀里,转过身来。
    除了我和二仙儿,其它人都吓的后退了一步,脸上的充满恐惧。二仙儿脸上没有表情,因为他们是同行,多多少少会有些交情,估计已经见怪不怪了,我没动不是因为我上次见过她,而是被吓的不敢动了。
    这天晚上的花婆婆简直是个怪物身上的衣服红艳的滴血,脸上涂了惨白色的粉,被刻意画的高高撩起的眉毛,腥红的嘴唇像是刚吃过死孩子的狗,花白的头发盘在头顶,前面还插了一朵红色的花。
    看大家都怕他,花婆婆笑了,笑的犹如僵尸般诡异,恶魔般恐怖!
    我心里暗暗恨道这花婆婆也真是变态,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整天喜欢化妆,化妆也就算了,还拼了命的往丑里化。后来想想,她那张丑脸跟二仙儿倒挺般配的,俩人一个比一个丑,吓死鬼都不用偿命的。
    二仙儿前走几步,身体半躬着,向花婆婆道“花婆婆,我们来的目的,估计您老人家也清楚,不用晚辈多说了!孩子不懂事,也是无意的冒犯您的,我今天让他的家人亲自来给您道歉,也带些东西给您,算是赔偿,望您手下留情……”
    “赔偿?”花婆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阴笑几声,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需要你们给我赔偿,谁敢动我的东西,我会加倍的夺回来!”
    花婆婆这样一吼,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以为此事已经无可挽回,江帅的母亲更是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二仙儿毕竟跟花婆婆有交情,尴尬笑着,脸上一软“不,不,晚辈说错了,我们怕您老人家在山里住的寂寞了,特意来看看您,这些东西是晚辈们孝敬您老人家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是话说到人的心坎上,自然是另外一种情况,二仙儿把话一改,花婆婆表情平缓下来,虽然还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语气却没那么激动了“是吗?你们是来看我这个老太婆死了没有吗?”
    “晚辈怎么敢,晚辈怎么敢!”二仙儿打着哈哈,朝身后一招手,赶紧叫人把东西往花婆婆的院子里抬。那些人可能被我和江帅的遭遇吓坏了,又看到鬼气森森的花婆婆,每个人都不敢动。最后虽然是江帅的舅舅带头,但后面的人还是唯唯诺诺,步履维艰,跟上刑场一样,把东西扔到院子就跑,生怕慢一步会没命。
    花婆婆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阴阴笑着走到那江帅他舅舅和跟他来的那群人面前,把那张被描绘的惨白诡异的脸往他们面前一探,嘴里发出九层幽府里野鬼尖叫锐的声音“你们怕我吗?”
    第一四六章 花婆婆 2
    没人想到花婆婆会来这么一句,也没人知道她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含义,但大家都见过她的手段,也被这诡异的气氛与她那张死人般的脸吓住,深知如果被她盯上,纵然不死,也只能剩下半条命,有胆小的已经面如死灰。
    “花婆婆!您老人家德高望众,手段非凡,何必跟这些后生小子们一般见识?”二仙儿的话表面连吹带捧,但在我们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别扭,不但违心,而且虚伪。说花婆婆手段非凡或许还沾点边,至于德高望众,真的没法说。
    花婆婆满脸得意,阴阴笑着,掉转头,晃晃悠悠的往自家院子里走去,嘴却没闲着“怕就好,知道怕就好!”
    见她要走,二仙儿急忙叫道“花婆婆!还望您……”
    江帅的母亲早就泣不成声,此时更是什么都不顾了,跑了几步,跪在花婆婆前面,挡在她的去路,哀求道“花婆婆,只要您能救我儿子一命,我愿为你做牛做马!求您了!”
    花婆婆惨白的脸上露出阴邪的笑“想我解你孩子身上的巫很简单,根本不用你做牛做马倒!只不过,要用活人的血!”
    顿了一下,花婆婆从袖子里探出一只鸡爪般的手,捏着江帅母亲的脸,阴阳怪气道“你……有……吗?”
    天上连星星都没有,漆黑一团,火把上的火焰“扑哧、扑哧!”往上蹿,红艳的火苗似乎想让天地都和它一样燃烧,又似乎想照亮一切。可惜十几支火把仅能照亮几丈方圆,但这已经够了,火苗照的花婆婆如同地狱里逃出来的狰狞恶鬼,丑陋已经不足以形容,说她歹毒都算好听了。
    尽管江帅的母亲救子心切,可听完花婆婆的话,还是犹豫一下,把挂满泪珠的脸转向二仙儿。二仙儿的无赖本性在此时表露无疑,脸上没有表情,身子也不动一下,眼睛半睁半闭,跟灵魂出窍一般,根本不理江帅的母亲。
    江帅的母亲绝望的扫了大家一遍,像是在做最后诀别,然后毅然把脸抬起来,对着花婆婆斩钉截铁道“活人的血,我有!”
    仪式在花婆婆的院子里举行,大家都进去了,唯独把二仙儿撇在外面,我猜想这是他们避同行间的忌讳。
    院子里有块儿一丈方的黄|色石桌,旁边没凳子,摆放的位置也很奇怪,摆在正中,像是专门祭祀用的。
    花婆婆让人在上面摆了贡品,点了香烛,烧了纸钱,轻轻念叨一阵,从石桌底下拿出一个盖着个盘子的黑色瓦罐。瓦罐是扁平的,高仅半尺,腰间却有一尺粗,花婆婆打开瓦罐后,从头上取下一根手指粗布满鱼鳞纹的铜簪,诡笑着拉过江帅的母亲,也不征得人家同意,就把她的袖子往上一撸,大喝一声,瞬即用铜簪挑开江帅母亲手臂上的血管,鲜血立即如注般流到瓦罐里,可能是被吓到了,也可能是太疼了,江帅的母亲眼睛一闭,身体一软,昏厥过去。
    或许花婆婆的人性还未完全泯灭,也或许这法事用不了太多血,反正花婆婆没把江帅母亲的血放干。大约两三分钟后,瓦罐里面如开锅般,不住冒出一股股烟来,花婆婆满意的点着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张符,在蜡烛上点燃,往江帅母亲手臂上正流血的地方一按,血流立止,江帅的舅舅赶紧招呼人把自己妹子从花婆婆手上接过来。
    突然,平地上旋起一阵阵羊角小风,气息微凉,略带血腥味道,风虽小,却旋转不止,中间似乎有鸡叫虫鸣之声,挂在房子上的铃铛开始轻微响起来,铃声清脆,此起彼伏,这不是挂在牛脖子上那不徐不急的铃响,也不是走街串巷小贩们手里的有节奏的铃声。众人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各自面色紧张,浑身发抖。
    铃声越来越急,让人感觉处于十面埋伏当中,危机四伏,再加上平地而起的鬼风把火把和烛火都吹的忽明忽暗,院子里顿时阴森至极,仿佛吃人的野鬼要从地狱出逃,浑身长毛的百年僵尸要复活。
    正当众人六神无主之际,“哄!”石桌上的瓦罐里发出一声雷鸣巨响,一道人形白烟带着血光冲起半丈多高,在空中稍作停留,又扭曲几下,才慢慢消散在空气中,中间飞出一个血淋淋的鸡头,带着血花滚落在花婆婆脚边,与此同时,地上的羊角风消失了,屋檐下的铃铛也静下来。
    我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般疲惫,又像是刚刚做了恶梦醒来,浑身虚汗直冒,耳中尖叫不断,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待回过神的时候,花婆婆已经站在江帅当水喝的那口血缸旁边,把瓦罐里的血倒进去,地上的鸡头也不见了。
    我们并不知道仪式到此结束,是被花婆婆赶出来的,走出她的院子很久,我的心跳都没恢复正常,走路的时候,依然战战兢兢。
    我始终不知道二仙儿从我身上挑出来那条虫子是什么,无论问谁,都没人愿意说,似乎觉得提起这件事就晦气,但我隐约觉得那就是尸咒。后来我听说过人中了尸咒发作时的样子,体无完肤,浑身流血,见人就又抓又咬,并且力大无穷,颇有裂虎碎狮的勇武。纵然被人把脑袋打碎,身子砍断,依然能动,恐怖至极,据说这人最后是被一把火烧成灰才算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人的体内被下了类似于蛊的虫,虫早将人的大脑蛀空,躲在人身体里靠脊髓为食,人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自然会疯狂。
    时过境迁,此事已经过去一二十年,但是每每听人提起巫妪,我就立即想到花婆婆,心也狂跳起来,它留给我的阴影,让我被其影响很多年。或许花婆婆早已作古,但并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她那样的能力。
    所以,我听到老牛说张贤中了尸咒的时候,立即被吓的不行。仔细想想,如果张贤中的不是尸咒,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大蛤蟆样的东西?又为什么中了那么多枪都还不死?如果真是尸咒搞的鬼,恐怕要放火才能将它彻底解决。
    黑脸汉子他们各自一梭子弹打完,那蛤蟆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瘪下去不少,状态却更加疯狂,肚子里咕噜咕噜响声更急,摇头晃脑一番,准备夺路而逃,最终选择了离它最近那个山洞。
    熙柔突然惊叫道“不能让它进去,快拦住它!”
    第一四七章 金钩1
    洞里还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年纪约六七十,身板看起来虽然硬朗,但是年龄不饶人,他神情憔悴而疲惫,脸上有残留的血痕,想来在山里连惊带吓并且受了伤,被折腾的不轻,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我们见他的时候,他在休息,眼睛都没睁开过,熙柔他们出来几次,也没见老头子跟出来,估计正在呼呼大睡。
    他们这群人,一个比一个精壮彪悍,都算的上百里挑一的人才,绝对具有进山夺宝的实力,却带个拖后腿的老头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人有巨大的利用价值,恐怕他们不会自找麻烦。
    听到熙柔的叫喊,几个汉子愣了一下,望着那蛤蟆露出一脸迷惘。这情形,换了谁都不会好到哪儿去,说那东西是蛤蟆有点不合适,说是张贤的尸体更不行,本来应该是一具死尸,却变成类似蛤蟆的东西,被打成了马蜂窝,居然还能动,离奇诡异,骇人听闻。
    仔细想想,还是觉得用老牛说的尸咒形容它更为贴切,可惜我不是二仙儿,更不是花婆婆,虽然听过、见过这东西,却不知道如何破解。
    没人知道那蛤蟆到底有多厉害,没人敢靠近,面对如此异类的东西,冲上去的后果非但于事无补,还可能只是把自己也搭进去,每个人都不想变成下一个张贤。那群汉子纷纷换起弹夹,想继续凭借子弹的威力拦住那蛤蟆。
    蛤蟆爬行的速度很慢,动作也十分笨拙,但离洞口很近,片刻功夫,头已经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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