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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怎么又没有动静了?难不成刚才一战就吓破了他们的胆子不成?”等了一阵之后,看官军那边没有动静,于是铁头便小声对肖天健问道。
    肖天健看了看天,此时刚到中午时分,于是摇摇头道“不要小看了这支关宁军,他们不会这么容易被吓到的,我想他们肯定是还在做什么打算吧!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先歇歇也罢!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息,加开一顿战饭,让弟兄们吃饱!现在的天冷,这么干站着也是受罪,多熬些热汤给弟兄们送上去,吃饱了一会儿接着干!让钻地鼠带队上去,利用这个空暇,赶紧再在前面多弄一些守具!”
    各营兵将听到了肖天健的吩咐之后,哄然应命,集体哗啦一声,便席地坐了下去,只有骑兵队和各营斥候们还保持着警戒的态势,防备着官军发动突袭。
    而后面辎兵中的火头兵们立即便就地挖地灶,架上了大锅,在洛河取了水,将随军带的一些肉干倒在锅里面,又加了点盐进去,熬出了一锅锅的肉汤,用挑子挑了,又将提前准备好的大饼装上,流水一般的送上了军前。
    钻地鼠受命之后,二话不说,立即带了麾下的工兵们还有那些随军前来助战的民壮们,抄起了家伙,飞快的又冲上了阵前,顿时阵前又是土尘乱飞的大干了起来。
    祖宽看着刑天军那边的行动,气的是有点七窍生烟的感觉,刑天军这么大摇大摆的在他们面前又是休息,又是吃喝,居然还派人跑出来到阵前抢修第二排木栅,这岂不是太不把他关宁军放在眼里了吗?
    不单单是祖宽气的要死,就连他手下的那些兵将们也都一个个气的是破口大骂,那个祖魁更是大步走到祖宽面前,插手施礼道“大人,贼军也太过嚣张了,末将不才,愿意领一队弟兄,去冲他们一下,也省的让他们这么嚣张,不把咱们关宁军给放在眼里!”
    祖宽立即便点了点头道“准!给你一百骑,你去冲一下,不得他们这么嚣张下去!”
    “末将遵命!”祖魁答应一声之后,下去挥手点出了一百精骑,翻身上马,又是一声呼啸之后,愤然朝着两军阵前杀将了过去。
    一看到官军有了动作,肖天健立即下令工兵和民壮后撤,为了不浪费他手头有限的骑兵力量,他压住了司徒亮的请战,马鞭一挥道“传令炮队,给我对他们来一轮急促射,压压他们的威风!”
    土坡上的炮队正闲的蛋疼,坐在炮位旁边啃着大饼喝着肉汤,当接到了命令之后,炮兵们二话不说便甩了饼子和汤碗,蹦起来奔到了炮架旁边,操炮的操炮,装填的装填,将炮口对准了两军阵前,有专人负责观测距离,不断的给他们报出这队官军的距离,当这队官军冲至刑天军阵前一百五十步的时候,军官历吼了一声“给我放!”
    十几根烧红的通条几乎同时捅在了炮尾的火门之中,只听得一通轰鸣之后,弹丸立即便疾飞了出去,纷纷洒落在了阵前的空地之中。
    突如其来的炮击,把这一队关宁军给吓了一跳,虽然他们骑兵并不太怕大炮远距离轰击,但是刑天军的大炮打得极准,还是有三骑当即中弹,化作了一团四散的血肉,一个倒霉的骑兵正好是脑袋中炮,疾飞的炮弹当场便将他的脑袋打成了开花的西瓜,脑浆碎肉飞的漫天都是,无头的尸体还端坐在马背上狂奔着,一直跑出了很远之后,这个无头尸身才缓缓的一侧身倒了下去,可是他的一只脚还在马蹬之中,被这匹战马拖着在战场上到处奔跑,腔子里喷出的血在阵前的河滩地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符号。
    更让祖魁着恼的是这个时候,两个前出的贼军方阵之中,居然还各派出了一群手持鸟铳的兵卒,直出到了第二道尚未建好的木栅旁边,对他们举起了鸟铳,有了刚才那队冲阵的官兵的教训之后,祖魁虽然生气,也没敢直接率兵冲上去,只得大骂着在阵前圈住了战马,来回驰骋了一番之后,便退了下去。
    而官军一退,钻地鼠便又带着手下们冲了上来,接着大干,没用多长时间,第二道简易的木栅便又在刑天军兵阵前面竖立了起来,只是因为时间仓促了一些,这道木栅看上去要简陋一些,显得有点参差不齐罢了,但是实际功用却一点也不差到哪儿去。
    甚至于趁着这个机会,辎兵还在车上取下了几箱用细铁链穿好的铁蒺藜,送到了阵前,撒布到了木栅前面,更是增强了防御能力。
    刑天军如此嚣张的表现,真格是把对面的关宁军给气了个半死,一个个站在阵中举着兵器是破口大骂,可是骂归骂,祖宽不下令,他们谁也不敢擅自冲杀出去,倒是祖宽这会儿沉住了气,盯着刑天军的大阵,半晌都没有言语。
    刘大盘骂骂咧咧的催动着他麾下的兵卒们,扛着一面面刚刚拼凑起来的橹楯,出阵在阵前开始列队,这些橹楯都是他手下人刚才玩儿了命的凑起来的,甚至连随行的大车的木板都给拆了下来,总算是按照祖宽的要求,拼凑出了一批橹楯,再加上他们本来随行带来的,也差不多算是可以拿出来用了。
    于是刘大盘将手下的军头们都招了过来,连哄带吓的给他们下了命令,众人一听虽然害怕,但是事到如今,有祖宽这帮关宁军在旁边看着,他们即便是不想出去也不敢违抗军令,而刘大盘慷慨激昂的给手下们鼓舞了一通之后,最后按着腰间的刀柄,对他们冷着脸说道“这次出阵,尔等都给本官听清楚了,谁要是临阵退缩抑或是裹足不前者,也休怪咱们弟兄们这么多年来的情分,祖大人有令,胆敢临战逃脱者,杀无赦,本官就在你们后面亲自督阵,我认识你们,可是我这刀却不认识你们!”
    众兵一听,于是心中立即顿时便大骂了起来‘老子们算是明白了,你这厮驱使咱们上阵送死,你却躲在后面,狗屁的督阵,有关宁军那些骄兵悍将们在后面盯着,用得着你这厮督什么狗屁的阵!你不就是王八成的小舅子吗?现在人五人六的,回头你们都不得好死!’
    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不乐意,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现在对面就是贼军,总不能来个卷堂大散吧!他们两条腿即便是跑,关宁军的刀也不是吃素的,阵斩了他们,也是白杀,死了也是白死,倒不如拼一把了,毕竟有关宁军压阵,这仗还是有的一打的。
    这些洛阳过来的步军,无可奈何的在阵前乱哄哄的挤作一团,军官们在阵中不停的大呼小叫着,招呼自己的手下到他们的位置上去。
    看着前方的这些洛阳的兵,祖宽眉头紧锁,心道好歹他们也算是官军,看上去却比起对面贼军却更像一些匪兵,也难怪王八成率部到了宜阳县之后,便裹足不前,这兵让谁带着,都一个德行,谁也别想指望他们来打胜仗,不过现在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在他看来,这帮洛阳兵本来就是要用来填坑的,能不能打没关系,只要他们把对面贼军阵前的木栅给拔了,剩下的就是他们关宁军的事情了。
    “祖大人,卑职的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不是……”刘大盘带着讪笑凑到了祖宽面前,对他请示到。
    祖宽扫视了一下阵前这些七扭八歪的步卒阵型,微微的叹息了一声,点点头道“我知道刘千总在想什么,放心吧!我会派人护住你们两翼,确保你们不会受到贼军骑兵袭扰的!但是丑话说前面不丑,此战要是有人临阵脱逃的话,你们也休怪我翻脸无情,来人!派两队弟兄,护着他们两翼,莫要给了贼军可乘之机,再派一百人在他们后面督战,擅自脱逃者,杀!”
    刘大盘在这样大冷的天,背后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连连抱拳道谢,并且拍胸脯保证他会亲自在后面督战,谁要是敢逃回来,不用关宁军动手,他自己就先砍了他。
    随着一阵战鼓之声响起,这些被赶上阵的洛阳兵们,一个个都绷紧了身体,开始缓缓的一步步朝着对面的刑天军阵前走了过去。
    一面面橹楯在他们最前面被竖起,有强壮一些的兵卒被放在前面,用肩膀扛着这些橹楯,一步步的挪动着。
    虽然橹楯拼凑的很是简陋,但是对于这些毫无战意的兵卒们来说,还是尽可能的弄的厚实一些,多多少少的躲在后面会让他们有些安全感。
    眼看着官军那边有了新动静之后,肖天健微微点点头,号手随即便短促的吹出了几声号声,正坐在原地休息的刑天军兵将们听到号声之后,立即便轰的一声,全部站了起来。
    现在肖天健看明白了祖宽等了这么长时间想要干什么了,于是冷笑了一声对身边的近卫说道“祖宽倒是打得好算盘,舍不得拿他的关宁军的兵来填,却赶出来洛阳兵来送死,哼哼!打的倒是不错的如意算盘,不过这一次恐怕他又要失望了!传令给罗立和李栓柱,让他们两个自己看着办吧!总之不能让官军靠近木栅!今天我要打垮的是关宁铁骑,用不着对这些洛阳的杂兵费力!另外传令炮队,准他们自行开炮!”
    众将听罢之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现在对于这样的官军,他们早已不再放在眼里了,肖天健一脸的蔑视,也非常符合他们的想法。
    随着这些洛阳兵们一步步的踏入战场,刑天军阵后土坡上的那些三磅炮,也都纷纷抬起了炮口,将射程定在了最远处。
    “发炮……”
    第五十四章 两强之战10
    十几门三磅炮在洛阳兵刚刚开始进入射程,指挥的军官便厉声大吼了起来。
    呼啸的实心炮弹纷纷落下,有的直接落在了猬集在一起的人群之中,也有的落在如墙平推的盾墙前面,接着弹起来继续朝前疾飞,在盾墙上开出一个个口子,并且在人群中打出一条血胡同。
    如此密集的阵型,再也没有比这种情况更好的目标了,炮队的炮手们,这会儿一个个都甩去了身上的棉袄,围着他们心爱的炮忙碌了起来。
    清膛、复位、装填、瞄准……一系列的动作都几乎是按照标准的操典进行的,虽然紧张但是却有条不紊,一次次的齐射,将死神的镰刀挥舞出去,收割着生命。
    而洛阳兵们,在这样的炮击下面,一个个瑟瑟发抖,只求上天保佑,千万别让他们碰上这些灼热滚烫的炮弹,可是幸运之神似乎这会儿回家睡觉了一般,根本没有功夫来照料他们,几乎每一发炮弹,都要收割走一条或者几条生命。
    受伤的兵卒躺在血泊之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非人一般的凄厉惨叫之声,一具具残缺的尸体,倒在了他们前进的道路上。
    不等他们走到刑天军阵前百步之内,一些被吓尿裤子的兵卒,便开始纷纷脱离队阵,带着无限的恐惧,哭嚎着朝着后面逃去。
    刘大盘瞪着眼睛瞅着前面的惨状,脑门上沁出一层细汗,他们都不知道,原来在他们看来,威力巨大但是却有显得笨拙不堪的火炮,今天在贼军的手中,却被使得如此迅猛,贼军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装填,同时还能瞄的这么准确,几乎每一发炮弹,都没有偏离官军的队阵,他甚至有些暗自庆幸,今天没有亲自率部上前,而是留在后面督战,否则的话,他不知道这会儿自己是不是也已经像那些兵卒们一样,七零八落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看着有些兵卒已经开始破胆逃了回来,他回头偷眼看了看背后中军大旗下面的祖宽,正在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他,于是他咬了咬牙,一把从腰间拉出了腰刀,对着那些正在逃回来的兵卒大吼道“都给老子滚回去!谁要是胆敢过来,就修怪老子翻脸无情!来人呀!拦住他们,给我放箭!!”
    刘大盘的三十多个家丁这个时候大声应诺,在阵后拉开了一排,一个个都张开了步弓,搭上了箭支之后咯吱吱的拉开了弓弦。
    “不要放箭!刘千总饶命呀!……”
    这些逃回来的兵卒手舞足蹈的一边跑一边摆着手,大声嚎叫着哀求着刘大盘不要放箭,饶过他们一命。
    事到如今刘大盘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眼看这些溃兵已经接近了他,把腰刀朝前猛然一挥,大声吼道“放箭!”
    这些家丁们闻令之后,二话不说便纷纷松开了弓弦,只见一蓬箭雨应声飞出,嗖嗖嗖的落入在了溃兵之中。
    那些溃兵们中跑在最前面的七八个兵卒纷纷惨叫着一头扎在了地上,惨叫着怒骂着,吓得后面的那些溃兵们立即便收住了脚步,呆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同袍。
    “给老子掉头回去,死也死在前头!再敢回头,他们便是你等的下场!滚回去!”刘大盘红着眼睛怒吼着。
    这些溃散下来的兵卒,眼看后退无门,于是只得骂骂咧咧的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掉头再一次朝前冲去。
    炮弹不断的将阵列前面的橹楯给打成碎片,连带着抬盾之人,也当即撕碎,但是已经被逼到了这等程度的官兵们,也只有咬着牙坚持着,炮弹虽然可怕,但是他们却不敢散开,刚才他们也看到了刑天军排枪的厉害,总以为躲在橹楯后面,会更安全一些,一旦散开的话,他们便会失去橹楯的掩护,所以他们宁可猬集在一起,壮一个群胆,也不敢在刑天军的炮击之下轻易散开。
    看着这些被轰得七零八落的官军,肖天健也有些摇头,指挥这支官军的军官实在是头蠢猪,在明明看到刑天军炮火厉害的时候,最佳的选择就是让手下尽可能的散开,这样一来实心弹在这样距离下,便很难有所斩获,可以有效的降低杀伤,可是他们这帮笨蛋,宁可抱成团死挺着挨揍,却也不敢散开,这简直就是在让刑天军的炮手们打靶。
    对于这支官军的表现,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去关心了,他的主要注意力都移到了两翼出阵的那两支关宁军的骑兵上面,比起这帮步卒来说,虽然两翼的关宁军骑兵数量不多,但是相对来说对他们的威胁还要大一点,司徒亮已经两次请战,要率部杀出去,要么牵制两翼的骑兵,要么就从侧翼突击这帮猬集成团的步卒,但是都被肖天健给否决了。
    这会儿当看到官军骑兵又开始作出要从两翼冲阵的架势之后,司徒亮便又跑到肖天健面前,对肖天健请战道“将军,让俺们骑兵队出去吧!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骑兵耀武扬威呀!”
    肖天健看了一眼司徒亮,笑道“怎么?还怕没有你们的仗可打吗?这会儿用不着你们出战!你们给我好好的歇着战马,该让你们出去的时候,会让你们出去的!别忘了你们的任务是什么!不是让你们去和敌军拼消耗的,咱们拼不起!你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在敌军战败之后的追击,而不是干这个!退下!”
    司徒亮看着前面打得热闹,但是也不敢违背肖天健的命令,只得掉头回到了阵后的骑兵队之中,大声叫道“松松战马的肚带,先歇着吧!将军说了,一会儿有咱们打的,这会儿用不着咱们上阵!”
    骑兵队的这帮家伙们顿时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纷纷嘘了一声之后,又松开了马的肚带……
    被打得屁滚尿流的这伙洛阳兵,有心想要逃离这个战场,但是他们背后是刘大盘在亲自督战,跑回去的被射杀了一片,有人倒是想从两翼逃离,但是关宁军却很是缺德,在他们两翼都摆布了一队骑兵,说是掩护他们两翼,其实说白了就是在监视他们,夹着他们不能从两边逃走。
    所以这帮洛阳兵虽然惊惧,但是也没有一点办法,上前也是个死,退后也是个死,逃也没地方可逃,于是也只得狠心咬牙,不再想那么多了,一个个大声的咒骂着,咒骂对面的刑天军,咒骂他们身后的刘大盘,咒骂那些关宁军,总之凡是能骂到的,他们这会儿都骂到了,如此一来,反倒激起了他们的一些凶厉之气,开始低着头,跟在前面的橹楯后面,加快步伐朝着刑天军的大阵拱了过去。
    一排排火铳手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将火绳再次点燃了起来,小心的吹着火绳,用眼睛死死的盯着缓缓推进过来的这些官军。
    一个军官在阵中叫道“先不要开火!等他们再近一些再打!奶奶的,这帮蠢货以为凭着他们手中的这些破烂货就能挡得住咱们的鸟铳了吗?一会儿给他们个厉害瞧瞧!”
    就这么刑天军的兵将们都屏住气,静静的肃立在那里,仿佛眼前这些官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只等着军官们下令开火,直到官军已经逼近到了五十步的时候,一些官军弓箭手也开始持弓从前列的盾牌手的头顶朝着刑天军队阵抛射,箭支散乱的纷纷洒落在了刑天军阵前,个别箭支已经开始落入刑天军阵中,好在刑天军甲胄齐全,虽然称不上精良,但是对于这种抛射的箭支,还是能起到很好的防护作用,即便是个别兵卒中箭,也造不成什么重伤,中箭的最多也就是闷哼一声,只要伤的不重,兵卒们抬手便折去箭杆,继续挺立在阵中。
    “开火……”
    一排排早已等的不耐烦的火铳手们,听到这声命令之后,立即便抬腿向前,走到了木栅后面抬起了他们的鸟铳。
    随着一排排鸟铳再次鸣响,弹丸顿时如同暴雨一般的打在了官军的大盾上面,顿时打得这些橹楯木屑乱飞,四十多步的距离,刑天军的鸟铳已经可以发挥巨大的穿透力了,一些弹丸打在橹楯上,当即便将橹楯打穿,而穿透橹楯的弹丸,却依旧还保持着一定的杀伤力,又重重的打在了扛盾的官兵身上,中弹的盾手惨叫着便倒在了阵前,当即还算是整齐的盾墙上便如同老太婆的牙齿一般,出现了一个个豁口,将后面的官兵暴露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是剩下了一步之遥了,官兵们明知无幸,恐惧已经挤榨出他们最后的一点勇气,于是不知是哪个官兵狂吼了一声“弟兄们冲上去吧!死球算了!当官的不拿咱们当人用,贼军也当咱们跟猪狗一般的杀!与其这么窝囊死,总不如拼了去球!总比这么等着挨打要强!杀呀!杀一个够本,杀俩咱也赚一个!”
    随着这声鼓动,居然还真的有不少的被逼急眼的官兵爆发出了他们的一丝血勇,紧跟着狂吼着便抬着盾牌,嗷嗷怪叫着举着他们的单刀如同潮水一般的冲了上来。
    刑天军的火铳手们,往复不停的上前开火,归列装填,不断的将弹雨倾泻到迎面冲来的这些官兵身上,将一个个官兵打翻在地上,可是随着被逼疯了的官兵越来越多的冲上来,渐渐的这样的排枪射击便有些挡不住他们的冲锋了,在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之后,一些官兵还真就扛着盾牌冲到了第一道木栅旁边,更有人在冲过这短距离的时候,一脚踩到了地上的铁蒺藜,当即脚底板便被扎穿,惨嚎着滚倒在了地上,但是随即便被后面涌上来的官兵踩在了脚下,惨叫几声之后,便被生生踩死在了地上。
    第五十五章 两强之战11
    眼看着官军乱哄哄的已经扑到了阵前木栅前面,一直站在李栓柱旁边的赵二驴看到这里,凑过去对李栓柱说道“该让刀牌手上了吗?”
    李栓柱脸上并没有紧张的表情,看着已经涌至第一道木栅前面的官兵正在一个个拼死一般的挥刀猛砍挡着他们的这道木栅,冷笑了一声点头道“不错,这也是他们最后的血勇了!让刀牌手上吧!”
    随着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之后,一直在前排列队的刀牌手们早就憋不住了,听到了这阵哨声之后,一个个立即持盾上前,低头奋力吹燃了随身带的火折子,一个个并不抽刀,而是反手从背后的挎囊之中摸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霹雳炮,凑到火折子上面点燃之后,突然发力朝前冲了两步,振臂便将这些霹雳炮隔着木栅朝着最前面的木栅外面投掷了出去。
    当看到洛阳兵已经冲至了贼军木栅前面,祖宽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一阵洛阳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次险些崩溃,都被刘大盘这厮给堵了回去,在刘大盘面前,早已是倒下了几十个溃兵的尸体,而且刘大盘为了逼着兵卒上前,也发了狠心,令家丁上去斩下了这些溃兵的人头,用长枪挑了起来竖在阵后,震慑那些丧胆后逃的溃兵,就连他自己,也亲手手刃掉了一个逃回来的军官,可见这刘大盘也真格被他逼到了死地。
    不过这样的损失,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他要的只不过是用关宁军击溃这支贼军罢了,至于死了多少洛阳兵,却不是他关心的问题,河南饥民遍地,想要活不是聚众为盗便是投军吃粮,死光了只要有钱,很快便又能招起一帮兵马,不过这都是王绍禹的事情,根本用不着他来操心。
    不管怎么说,是逼的也好,是靠人命堆的也好,这些洛阳的杂兵们总算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还是拱到了贼军的阵前木栅那里,下面只要他们拔掉这些可恶的木栅之后,对面的贼军便将会成为脱光了衣服的娘们,剩下的只要他挥师一击重击,即便是贼军火器犀利又能如何?照样在他麾下的关宁铁骑面前,要被踩成烂泥。
    到了这个时候,祖宽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正要下令自己的兵马准备冲阵,但是前方却突然之间传来了一连串的剧烈轰鸣之声,他不由得再一次定睛朝着前面望去,只见得在前方官军人群之中腾起了一团团的烈焰硝烟,他甚至能依稀看到那些腾起的硝烟之中还夹杂着官军的碎肢烂肉,再接着便看到洛阳兵如同炸了窝的蜜蜂一般轰然而散,朝着他们大阵潮水一般的溃退了下来。
    刘大盘跳脚狂吼着逼着这些掉头狂奔回来的兵卒们掉头回去,可是这会儿已经彻底破胆的这些洛阳兵哪儿还听他的呀,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不管不顾的朝着本阵方向狂奔了回来,甚至于连刘大盘的家丁射出的箭雨都无法阻挡他们。
    刑天军那边更是接连又响起了一阵爆豆般的排枪声,跑在后面的官兵这会儿早就丢掉了他们的橹楯,一排一排如同被割稻子一般的割翻在了两军阵前,更是吓得这些洛阳兵们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只恨爹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撒开了丫子,狂潮一般的溃败了下来。
    看着这个场景,祖宽都不由得微微的张开了嘴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这贼军到底还有什么厉害东西没有用?
    祖宽和手下兵将看着洛阳兵潮水一般的溃散下来,刚才刑天军展现给他们的火力之强,让他们各个心里面都一阵阵的发寒,心道这刑天军也太厉害了吧!这仗还能打吗?除了在北方对上建奴的时候,他们有过这样的感觉,现如今在中原腹地,碰上了这么一支贼军,居然也让他们产生了这种畏战的情绪。
    刘大盘起初在自己的兵将崩溃的时候,还大吼大骂,想要拦住他们后撤,但是当放了几箭,射翻了十几个溃兵之后,看着滚滚而来的更多的溃兵,根本没有起到任何震慑作用,刘大盘到这个时候也慌张了起来,眼看着溃兵离他们越来越近,让他产生出一种无力感,缓缓的连他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后退,不多时一大群溃兵便一下子将他和手下那三十多个家丁给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可是在刘大盘的背后,却还有一道障碍,这是被祖宽派出来督战的那一百关宁军的督战队,刚才都是刘大盘在前面蹦的欢,根本没有用上他们,现在看着众多溃兵连刘大盘也裹挟在了其中,朝着他们涌来,这些关宁兵当即便一个个挺起了马刀大喝一声朝前迈出了一步,将刀锋对准了这些溃兵。
    “大人有令,后退着杀!站住!”这百余名关宁兵可不是刘大盘麾下的洛阳兵,他们眼中只有祖宽的命令,祖宽没有下令让他们收兵,他们跑回来便是逃兵,如果敢越过他们这条线,那么便只有一个杀字。
    虽说溃兵们真的是被吓坏了,但是当冲至这道关宁军的督战队面前的时候,头前的人却还是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关宁军给吓住了,纷纷收住了脚步,站在这些督战的关宁军面前,有的人嚎啕大哭,有的人则面露惧色,更有人一脸的悲愤破口大骂,整个官军阵前乱成了一团。
    刘大盘被裹在溃兵人群之中,盔歪甲斜、跌跌撞撞的挤出了人群,混乱之中也不知道谁在人群中给他来了一拳,正中他的眉骨,生生将他的一只眼打成了熊猫眼,幸好他的家丁还算是回护及时,将他抢了下来,要不然的话,在这样溃兵群中,还真就说不定有人会暗中对他下刀子呢!狼狈不堪的刘大盘来到这些拦住他们去路的关宁军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道“诸位弟兄,还是让弟兄们先下来歇歇吧!你们也看到了,贼军实在是厉害,并非我等不卖力,而是实在没有办法呀!这么下去的话,会出大事的!”
    祖宽事到如今也知道这些洛阳兵真是被打惨了,继续驱使他们上阵,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没有可能了,如果再强逼他们的话,说不定这帮洛阳兵就会真格临阵来个哗变也说不定,虽说他不怕这些洛阳兵哗变,可是一旦逼疯了这帮家伙们的话,那么这一仗也就没法再打下去了,既然明知不可为,他也就挥挥手喝道“让他们撤下去休整!还是换咱们上吧!”
    第五十六章 决胜1
    随着拦路的关宁军让开道路,指示这些洛阳溃兵撤向阵后,刘大盘和这帮溃兵们才总算是如蒙大赦一般的松了一口气,什么狗屁剿匪,那已经不关他们的事了,他们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再逼着他们上阵的话,他们宁可死在这儿,也不肯出去了!
    刚才也就是凭着一点点的血勇,他们才算是强撑着冲到了贼军的面前,可是这一路上他们受到的打击,让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上这支贼军了,这仗没这么个打法,他们没见过建奴到底多厉害,但是在他们看来,这支贼军恐怕也不会比建奴弱到哪儿去。
    看着栖栖遑遑撤下去的这些洛阳的兵马,祖宽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又朝着两军阵前望去,只见得在两军阵之间的空地上,这个时候简直快成了屠场一般,到处都躺满了横七竖八尸体,更有一些伤员来不及抢下来,躺在战场上拼命的一声声的哀号着,直到他们的血流干,哀号声才慢慢的低落,更有几个被打断腿的兵卒,趴在地上缓缓的朝着官军阵前爬,大呼着救命,在他们身后留下一条条的血路,其状惨不忍睹。
    祖宽深吸一口气,怒道“我不信就拿这贼军没有一点办法!传令下去,令刘千总整队为我等压阵,本官亲自率部冲阵,务求天黑之前,将这支该死的贼军击溃!咱们杀到永宁县城去!”
    虽然诸将心中有些惴惴,但是毕竟他们这些关宁军们这两年在河南剿匪,从未遭遇败绩,一个个早就养成了骄横的脾气,在他们看来,这世上除了建奴之外,根本没有人是他们一战的对手,虽说这支贼军表现的相当厉害,但是他们还是固执的认为,只要他们大军压上去,绝不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一战笑到最后的还只有他们关宁铁骑。
    于是诸将大声应诺,开始传令了下去,这些关宁军们闻令之后,立即大声接令,收紧马腹的皮索,检查各自的器甲,一个个翻身跃上了马背,高声呼喝了起来。
    祖宽一提马缰,缓缓驰出了大阵,然后一挥马鞭,开始加速在阵前驰骋了起来,看着一队队已经披甲上马的麾下兵将,他最终用力拉住了马缰,对着自己麾下的这些关宁军大吼道“关宁军的儿郎们听了!这么长时间来,你们可曾有过败绩吗?”
    一个个跨于马背上的这些关宁兵们听到了祖宽的喝问之后,当即便一起振臂高呼了起来“必胜……必胜……”一个个兵将脸上都流露出了一种狂傲的神色,这种神色也只有身经百战的常胜之军才能拥有的,虽说他们在建奴面前,败多胜少,但是放眼南方的中原之地,却还真不把任何兵马放在眼里。
    祖宽勒住马缰,满意的扫视了一眼自己的这帮麾下骄兵悍将,在声浪降低了一些之后,再次大吼道“说的不错,对面贼军虽然也堪称精兵,但是放在我组某的眼中,也不过尔尔!刚才不过只是小小的交手,算不得什么!跟着我,没有什么人是咱们的对手,去踏翻他们,杀光他们!杀!”
    面对着狂傲的祖宽,他麾下的兵将们再一次被鼓动了起来,于是成千兵将再一次的挥舞起手中的兵器,一起又一次狂声大吼了起来“杀……”
    一队队官兵开始在战鼓声中开始缓缓的在祖宽的率领下启动了起来,如同一股铁流一般的涌入到了战场之中,成千的战马也被这种气氛感染,用力的打着响鼻,兴奋的踏着它们的铁蹄,开始驮着它们的骑士朝前慢慢的走去,逐渐的形成一个个冲阵的队形,朝着刑天军大阵压了过去。
    望着开始启动的关宁军的骑军,逐渐的形成一道铁壁,官军兵将身上的铁甲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烁出一片寒光,不论是谁,当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不由得为之侧目,就连刚刚大胜一场之后士气如虹的刑天军兵将们也不由得开始微微的紧张了起来,随着官军渐渐的启动,地面上微微的开始产生出一种颤动,地面上的沙粒,在官军骑兵们的集体加速之下,渐渐的开始震动了起来。
    就连肖天健本人,在看到官军大批骑军开始行动的时候,也不禁被眼前的这种万马奔腾的景象所震撼,不由得有些心神摇曳,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不能不感受这样的震撼,在这样一个时代,骑兵具备的优势还是相当明显的,而且他们在战场上的冲击力还有机动能力时下都无可比拟,大明王朝集全国之力,才打造出一支如此的兵马,可惜的是却在北方可以说毫无建树,反倒被朝廷拿到了对付国内的反对势力上面,成了大明王朝对内维系他们统制的急先锋,想想就有些令人感叹,感受着地面传来的一阵阵的颤动,就连刑天军内的战马也都纷纷打着响鼻,有些马蚤动了起来。
    而刑天军其它那些兵将们当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后,也都收起了刚才两战而产生出的轻蔑心情,不由得脸色开始凝重了起来,无不绷紧了身体,死死的抓紧了手中的武器,有胆小一点的,甚至不由自主的腿肚子便微微的开始哆嗦了起来。
    后面观战的那些民壮们,刚才还一个个喜笑颜开的看着前面的战事,大声为刑天军呐喊叫好,可是这会儿当看到关宁军铁骑集体出战的时候,还是被这样的场景给吓到了,一个个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了起来,更是有人两股战战,说笑声也当即戛然而止,甚至有些人干脆就已经开始朝后悄悄移动,只待见势不好,就撒丫子跑路。
    但是肖天健即便是内心之中心神摇曳,多多少少的有点没底,可是脸色却并未有些许的流露,依旧保持着一副淡淡的表情,甚至嘴角还微微的带着一丝的冷笑一般。
    他如此的镇定,使得身边的那些人们看到之后,也都不由自主的放心了许多,甚至有人想,跟着肖天健他们也算是什么阵仗都见过了,既然他们将军都如此镇定,那么他们又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一队队关宁铁骑在启动之后,马上兵将纷纷熟练的控制着自己战马的速度,逐步一点点的加速,跟随着他们各自的军官的背后,踏入到了战场之中,这一次他们没有采取密集的阵型,而是每匹马之间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为战马的运动腾出更大的空间,以一种决然的姿态投入到了战场之中。
    这些骑兵们总共分成了数路,逐步加速驰向刑天军大阵,渐渐的形成了三路锋矢,从左右中三个方向直刺刑天军的两翼以及中路,而祖宽更是亲自居中调度,也策马持槊冲杀在了队伍之前,不过有数十名身披精甲的家丁随护在他的周围,直朝着刑天军的中路杀奔了过来。
    虽然刑天军兵将们在看到关宁军如此威势之后,多少有些又恢复了紧张的状态,但是毕竟他们并非是什么乌合之众,面对着这样大批冲阵的骑兵迎面杀来,各阵的兵将们却还保持着应有的镇定。
    军官们此时已经一个个的开始有序的下令,火铳手们也都紧张的完成了发射的准备,纷纷鼓着腮帮小心翼翼的吹着鸟铳的火绳,眼睛瞪大死盯着迎面而来的官军骑兵大阵。
    沉寂了一阵之后的阵后炮队在此时也再一次轰隆隆的鸣响了起来,将一颗颗三磅重的弹丸挥洒向了两军阵前,重重的砸落在了官军的骑兵阵中,顿时又在骑兵队伍之中掀起了一团团的沙石土尘。
    但是这一次炮击的效果?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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