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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刚才对他轻视的想法,因为虽然李自成说的很轻松,但是他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凝重于担忧,原来李自成这么说,并非是没有看出危机,而是在用这种表现,给他手下的将士打气。
    “传令擂鼓,让儿郎们加把力气,快点靠上去!”李自成故作轻松的挥挥马鞭对手下亲兵吩咐道。
    几个大汉甩光了上身的衣服,露出了强健的肌肉,站在了几面大鼓前面,奋力的挥舞起了手中沉重的鼓槌,重重的敲击在了厚实的牛皮鼓面上,发出了隆隆的闷响,巨大的鼓声如同闷雷一般的滚滚朝着四面八方涌去,传入到了前面的军阵之中,本来还在缓缓前行的兵将们听到了这阵滚雷一般的鼓声之后,齐声呐喊了一声,奋力推动前面的盾车,加快了速度朝着城墙涌去。
    直到城外变民军一直接近到二百步距离的时候,杨玉麟才重重的一挥手大喝道“将军炮,点炮!”
    被摆放在南面城墙上的五门铁将军炮旁边站着的几个炮手听罢了命令之后,毫不犹豫的便将烧红的铁钎杵到了黑黝黝炮身上的火门之中,城墙上剧烈的抖动了几下,伴随着浓烈的硝烟和巨大的轰鸣声,几颗早已装填好的铁弹呼啸着飞离了炮膛,在空中疾飞而过,重重的便砸在了正在缓缓靠近城墙的那几架回回炮的位置。
    实心炮弹的落点都无一例外的选择在了回回炮所必经之路前面,炮弹落地之后先是腾起一片尘土随即又弹起继续朝前疾飞,当即便撞入到了回回炮之中。
    推动回回炮前进的都是刑天军的部众,两颗炮弹直接便从他们之间穿了过去,当即便腾起了一团血雾,本来密集的人群顿时被开出了两条血路,十几个兵卒当场便骨肉分散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了的倒是轻松,但是被炮弹削断胳膊腿脚的人却躺在地上发出了凄厉的哀号声。
    而还有一颗炮弹则直接砸在了一架回回炮的木梁上,那架好不容易被工匠们打造出来的回回炮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随即便倾斜着歪倒了下去,惊得负责推砲的兵将们四散而逃,既便如此,还是有一个倒霉的兵卒被压在了木架下面,当场便肠破肚烂死于阵前。
    肖天健的手猛的攥紧了手中的马鞭,心头仿佛要流血了一般,这些兵将可都是他的宝贝心肝,虽然他也知道打仗免不了要死人,但是尚未和对方交手,自己这边便损失了十几个兵将,这让他心里面很不是滋味,这也正印证了他刚才的那种不祥的预感,守军的主将果真是一个沉稳狠辣之人,第一个选定的目标便是他这些架回回炮,看来今天这一仗真是够他们瞧了。
    幸好刑天军军纪森严,虽然吃了这么大的亏,但是也只是稍微乱了一下,很快便被军官们给振抚了下来,分出一部分人手抢救伤员,其余的人则继续推动砲车朝前缓缓的移动。
    李自成看了一眼肖天健部下的表现,由衷的点点头道“肖兄弟手下兵将果真悍勇,愚兄佩服!”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之后,李自成很看好肖天健这个人,所以熟络了之后,便开始和肖天健兄弟相称了起来,这样也显得他们比较亲近一些。
    肖天健苦笑了一下,看着被抢救回来的那些伤员被送入后营,心知这些中炮的伤员估计都废了,即便是抢救回来,恐怕也都肯定是要落下残疾,以后无法再上阵厮杀了,心中暗叫可惜,但是表面上他却还是冷静的答道“让李将军见笑了!看来城中守将也非泛泛之辈,很知道如何应付这样的局面!这一仗恐怕又是苦战呀!”
    李自成点点头但是没有接着说下去,又将注意力转向了前方的战场上。
    就在距离城墙一百二十步左右,几辆盾车停了下来,藏身于车后的兵卒们迅速的从车上取下了一些筐子,飞快的就地开始挖土,将这些筐子装满了土石,整齐的码放了起来,以很快的速度形成了一个工事,并且不断的加厚这些工事,使之达到足够的厚度。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那几门刑天军所属的弗朗机炮,这几门弗朗机炮被炮手们奋力推动着,以飞快的速度进入到了这个临时阵地之中。
    前天他们初战吃了守军炮火反击的大亏,今天肖天健学乖了,专门调了一批新兵,推着盾车在城下抢修出了一个供这些弗朗机炮使用的掩体,以防再被城上的炮火摧毁。
    要知道不单单是火炮重要,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炮手,培养出一个炮手并不容易,除了要长时间的训练之外,还要耗费很多弹药供他们演练,为了一个陇州城,肖天健可不想一战便将自己的这些宝贝疙瘩损耗殆尽,所以他很重视对于这些炮手以及火炮的保护。
    几门弗朗机炮刚刚到位之后,黄生强便立即下令装弹并且瞄准城上目标,他们和守军都是一个想法,就是尽可能的压制住对方的火力,而在回回炮尚未到位之前,他们必须要先压制住那些城上的将军炮。
    弗朗机虽然有装填迅速,炮身较轻的优点,但是却也存在不少的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因为工艺的缘故,子铳和母铳结合部位会泄露大量火药气体,同时炮弹直径又小于母铳的内膛直径,所以弗朗机射程和威力都不如同等口径和身长的前装火炮,加上铸造工艺繁复,这也是后来弗朗机逐渐被并不算先进的前装炮淘汰的主要原因。
    第三十八章 陇州之战5
    随着黄生强声嘶力竭的吼声响起,刑天军这边的反击也终于开始了,这一次黄生强学乖了不少,他下令让几门炮同时对付城上一门将军炮,第一轮开火之后,效果便立即显现了出来,放置那门将军炮位置的城垛当即便被轰成了一堆瓦砾,虽然这时代的火炮精度很有限,但是在近距离的轰击下,几门炮同时瞄准一个位置,所造成的危害还是相当厉害的,而那门刚才还喷着火焰的将军炮,在城下的反击中当即便被掀翻在地,数百斤的炮身被掀起之后重重的压在了一个炮手的下半身上,那个炮手惨叫连连,无力的推着压在他两条大腿上的炮身,哭嚎不已,而站在这门炮周围的守军也倒下了一片,大多都是被飞溅的砖石所伤,惊得城墙上守军一片惊呼之声。
    当炮火的硝烟被风吹散之后,看到得手的黄生强立即怪叫了一声,放声大笑了起来,大声吆喝着“弟兄们干的不错!调转炮口,给老子瞄准下一门狠狠的揍!看他们官军还嚣张个什么!”
    杨玉麟本来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了那几架越来越靠近城墙的回回炮身上,没料到城外贼军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当即便让他损失了一门将军炮,见势不妙他立即挥手指向那几门弗朗机炮所在的位置,下令道“传令将军炮暂且放过那些回回炮,集中瞄住那些弗朗机,给我干掉他们!”
    吃了一亏之后的守军都立即见注意力转向了黄生强那边,剩下的几门将军炮轮番开始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轰击了过去。
    炮弹落在那些装满了土石的筐子上,打得那块掩体土石乱飞,但是却始终无法有效的命中那些弗朗机炮,而且因为掩体的缘故,炮弹落在掩体上,立即便会深陷入掩体之中,无法跳跃起来继续伤人。
    被吓了一跳的黄生强以及他手下的炮手一看对方的火炮奈何不了他们,这胆子也便更大了一些,纷纷瞄准城上放置将军炮的位置开始猛烈开火了起来。
    几轮齐射之后,城上的两门将军炮便又被掀翻在城墙上面,起码十几个城上的守军被放倒在了地上,使得城上的守军士气为之一挫。
    杨玉麟气的破口大骂,招手叫过身边的亲兵大声喝骂道“还愣着作甚?给我多调一些一窝蜂,对准哪儿给我放!”
    亲兵楞了一下之后,赶紧下去传令,不多时数箱一窝蜂便被调了过来,兵卒将一窝蜂的箱子对准了城外那些弗朗机炮所在的位置,立即点燃了箱子后面的引线。
    城墙上立即响起了一片呼啸的声音,一支支被点燃的火箭带着啸音飞出了箱子,几百只火箭果真如同群峰出巢一般飞了出去,转眼间便洒落向了弗朗机炮所在的位置。
    黄生强抬头一看脸色顿时有些发白,凄厉的大叫到“盾牌!快起盾牌……”
    但是他们到底还是慢了一点,一批最先落下的火箭嗖嗖嗖的便落在了他们的人群之中,当场便有几个炮手中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黄生强一个不小心,身上也挨了两箭,幸好他作为军官,配发了一副铁甲,总算是没有伤的太重,这时候负责掩护他们的新兵才举起了盾牌,遮挡住了这些炮手,只听得盾牌上笃笃一阵乱响,听得这群炮手一个个都心惊肉跳,顿时他们便被压制了下去,响了一阵的炮声也哑了下来。
    随着攻城的义军离城壕越来越近,杨玉麟终于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城上顿时各种炮声、铳声、火箭声还有弓弦的声音响成了一片,各种炮矢顿时如同暴雨一般的洒落了下去。
    但是义军这边这一次有了盾车掩护,大批义军的将士躲在盾车后面,手上还举着一些盾牌遮挡住头顶,虽然守军火力非常凶猛,但是大多数弹矢都打在了他们的盾车上面,而盾车的木板上还覆着一层被水打湿的被褥,只听得盾车上发出了一片噗噗的响声,绝大多数弹矢都未能穿透盾车,倒是无数箭矢插在了盾车上面,使得盾车上面如同开了一层芦苇花一般,白花花的一片。
    李自成看到前面的战况之后,哈哈一笑,伸手在肖天健的肩膀上拍打了一下笑道“肖兄弟,咱们这办法看来着实不错,官军拿咱们没什么办法呀!”
    肖天健凝神也在关注着前面的战况,微微点点头,到目前为止,盾车的作用确实不错,大幅度的减少了攻城将士的伤亡,只有几辆盾车被虎蹲炮的大弹丸直接命中,被打散了架,伤了一批兵将,但是比起头一天他们攻城时候的伤亡,这样的伤亡已经已经算是很小了。
    不过他脸色也放松了一些,微笑了一下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但愿这次将军的弟兄们能攻上城墙!”
    躲在盾车后面的李自成的部下们看到官军拿他们没有太好的办法,于是这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不少,纷纷加了把力气,推动盾车朝着城壕冲了过去。
    杨玉麟面色凝重的看着越来越接近城墙的这些贼军,今天这帮变民军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对方显然比前两次攻城显得更有秩序一些,同时做的准备也更充足一些,虽然城上他们这边的守军火力还是压过了对手,但是因为那些盾车却无法大量杀伤敌军,如此下去对手将会很快靠近城墙,接下来便会加上云梯,开始强攻,一旦进入到短兵相接的程度的话,那么他们这边稍有不慎,便可能会被夺去城墙,那么陇州城也就危险了!
    杨玉麟观察了一下城外的情况之后,传令下去,将火力向后延伸,于是城上的守军转而开始瞄准盾车后面跟随的那些贼军,一箱箱一窝蜂被守军点燃,成百上千的火箭如同飞蝗一般的发射了出去,这些火箭没有尾羽,准头肯定不会好到哪儿去,但是贵在火箭的数量实在是很多,而且射程最远的可达二百多步之外,虽然没有多少准头,但是转眼间便飞过了最前列的盾车,洒落在了后面跟随着盾车前进的那些义军的头上。
    李自成这边的兵将盔甲装备的数量很少,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雨,当场便倒伏了一大片,众多中箭的义军捂着伤口,躺在地上悲声哀鸣着,但是随即一双双大脚便迈过他们的身体,继续朝着前面冲去。
    一列盾车冲至了城壕外侧之后,被城壕所阻,无法继续前进,于是躲在盾车后面的兵卒便立即从车上卸下了一门门的虎蹲炮,将它们架设了起来,负责操炮的炮手紧张的将包裹好的弹药填入到了炮膛之中,这批兵将正是肖天健麾下的刑天军的炮兵,肖天健历来重视炮兵的装备,他们的虎蹲炮此时也已经全部实现了定装火药的装备,所以装填弹药比起以前要简单便捷了许多,用搠杖捣实之后,这些虎蹲炮的炮手立即将炮爪钉入到了地面一下,随即摇燃了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火把,不多时便做好了开炮的准备。
    黄博乃是黄生强的副手,因为黄生强要负责指挥那几门弗朗机炮,无法抽身,所以这里便交给了黄博指挥,黄博伸头看了一眼城上的情况,立即蹲下身对那些炮手们吼道“都给我听了!对准城头轰他娘的!点炮!”
    做好准备的炮手立即将火把按在了虎蹲炮的火门上面,当即在这一溜盾车之中便腾起了十几团硝烟,正在城墙上奋力朝着城下放箭放枪的守军根本没有料到会在如此近距离下,遭到城下贼军的轰击。
    每一门虎蹲炮不但装有一个大弹丸,而且里面还装了百余颗小铅弹,十几门虎蹲炮开火,顿时城墙上也如同下了一场铅弹雨一般,二十几个伸出身子正在放枪放箭的守军兵卒们当即上半身便腾起了一团团血雾,仰面朝天的翻倒在了城墙里面,再看他们一个个脸上、胸前都成了筛子一般,变得血肉模糊,几乎无法认出他们是谁了,一些人当场便气绝身亡,也有一些人捂着血肉模糊的脸,杀猪一般的惨嚎了着,城墙上仿佛一下便成了人间地域一般。
    吓得不少官兵还有壮丁都纷纷赶紧缩回了身体,躲在垛口后面不敢露头了,如此一来使得城上守军的火力猛然一窒,顿时引得城下众多义军将士的叫好之声。
    杨玉麟这才发现贼兵居然利用盾车的掩护,将虎蹲炮送到了城下射程之内,一下打死打伤了他手下兵将数十人之多,气的他破口大骂着,立即指挥城上的虎蹲炮对准贼军虎蹲炮的位置反击。
    只听得城上城下炮声响成了一片,烈焰不停的从一门门炮口之中喷吐出来,将死亡挥洒向了对方的身上。
    几辆盾车被守军的虎蹲炮打得四分五裂倾覆到了地上,在突袭了城上守军一次之后,刑天军的炮手也体会到了对方的厉害,陇州城这段城墙上至少也有十几门虎蹲炮,几十步的距离正是虎蹲炮的有效射程之内,虽然有盾车保护,但是比起城墙上躲在垛口后面的官军来说,刑天军的炮兵们还是处于劣势,双方你来我往的几轮护射之后,刑天军这边的炮手便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个炮手当场阵亡,还伤了数人,就连他们的副哨将黄博也被一颗炮子击中了右臂,打得他右臂血肉模糊,不得已之下,这些虎蹲炮的炮手只得携了虎蹲炮后撤,在退路上又损失了好几个人,才被接应他们的刀牌手举着盾牌掩护着撤了下去。
    第三十九章 突袭
    一颗巨石呼啸着飞上了半空,挂着风声落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城墙上面,顿时砸的城墙上城砖乱飞,城砖剥落露出了下面的夯土的城墙芯,城墙上的人们都感觉到脚下重重的震动了一下。
    守军惊呼了起来“回回炮!他们的回回炮开始放了!小心呀……”
    几架回回炮终于还是靠近到了它们可以发挥威力的射程之内,距离城墙只剩下了五十余步,操砲的兵卒们奋力拉下砲臂,将随行携来的大石装入到了牛皮缝制成的兜囊之中。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有人便敲开了控制砲杆的木楔,硕长的砲臂被另一端沉重的配重压着呼啸着扬起,大石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之后,随即飞了出去。
    几架砲车立即发挥了它们巨大的威力,将一块块大石砸向了陇州城的城墙,在城墙上激起一片片的碎砖乱石。
    城墙上的守军每感觉到脚下震动一次,都会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惊恐的望着城外那几架高大的砲车,生怕下一块石头落下的时候,会砸到他们的脑袋上,城下贼军这会儿射上来的一些箭矢已经算不了什么了,比起这样的飞石,箭矢简直就跟玩笑一般,挨一箭的话只要不是要害,还有活命的可能,但是要是被这些大石砸中的话,那么就什么都不用再想了,只有死路一条。
    杨玉麟望着城外潮水一般正在越过城壕的这些贼军,又看着那几架正在施虐的砲车,心中既惊又怒,今天贼军可以说奇计百出,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如此猛烈的攻势,让他也有些头疼了起来。
    明显敌军今日的火力要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他们尚未登城,便给守军制造出了过百的伤亡,如此下去,如果贺人龙不能及时回援的话,那么这陇州城还真就有点危险了。
    杨玉麟拔出腰刀,一刀砍翻了一个惊慌失措从他身边奔过想要逃下城墙的一个乡勇,一脚便将他的尸体踹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城里面。
    “都不许乱!给我打!再有人胆敢临阵脱逃者,立杀无赦!”他红着眼瞪着周围那些有些慌神的手下们,丢了还在滴血的腰刀,一把从一个亲兵手中夺过了一张一石二斗的强弓,搭箭便朝城下射去。
    这支雕翎箭闪电一般的疾飞出去,远远的正中一个站在砲车旁边的一名刑天军部众的脖子,那个刑天军的部众楞了一下,不敢相信他站的这么远,居然还被一箭射中,捂着脖子踉跄了几下之后,这才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
    杨玉麟一箭建功,顿时惹得周围诸多官兵的一片叫好之声,于是刚刚受挫的士气,随即又被鼓舞了起来,加上虽然城外几部砲车威力很大,但是毕竟有迹可循,只要小心一点,被砸中丧命的机会倒也不是很多。
    于是守城的官兵和乡勇们,又一次开始重振士气,纷纷朝着城下放炮放箭了起来,整个陇州城南城墙上,顿时被一团团硝烟包裹了起来。
    大批正在试图打通城壕李自成的部下,瞬间便被密集的弹矢打倒了一片,如果不是那些弓箭手还有刑天军的火铳手及时的起身朝城上反击的话,估摸着仅仅片刻时间,守军便能将这高杰和李过的这两路兵马给彻底打垮在城壕一侧。
    肖天健不由得心中哀叹,当战争发展到眼下的这种程度的时候,攻城已经变成了一种极其危险的事情了,守军始终掌握着地利的优势,而且还拥有火力上的优势的时候,这种情况便会变得更加糟糕。
    这一次幸好刑天军是跟着李自成来攻打陇州,而且刑天军一直还处于客军助攻的地位,假如这次让刑天军来主攻的话,他不敢想象,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这一千余兵将,恐怕一战下来,便会在这里损失过半以上。
    看来攻城到底还是技术活,眼下如果没有十足压制住对手的火力的情况下,这种事情他想刑天军以后还是少干为妙,李自成损失得起,他可损失不起,还是要有更厉害的大炮,唯有彻底压住守军的炮火,才能进行攻城,否则的话以后这事儿他是不打算多干了。
    虽然守军炮火依然很猛烈,但是毕竟有了大批盾车的掩护,使得相当多的李自成的部众得以安全抵达了城壕一侧,而且李自成也派出了不少的弓箭手,在城下躲在盾车后面朝城上放箭,而李自成的这些弓箭手,堪称其军中的精锐,各个都是射箭的好手,只需短暂的标准,便能取的很准,倒是也杀伤了不少城墙上的守军,加上刑天军的火铳手同样也依靠着盾车的掩护,不断的躲在盾车后面朝着城头齐射,倒是也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住了守军猛烈的炮火,城墙上下每一刻双方都有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此双方就在城壕和城墙两厢互相攻击,一部分李自成的部众趁机作业,反复经过几次冲击在又付出了数十条人命之后,高杰和李过终于还是各自都打通了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城壕,铺出了几条通道,数百兵将立即举着木盾藤牌,扛着长梯蜂拥过了城壕,散布在了城墙脚下。
    李自成一看到高杰和李过已经突破城壕,心中顿时大喜,一挥手叫道“见秀,该接着派人上去给李过还有高杰帮忙了!”
    田见秀此时也披上了一身挂铁棉甲,立即答应了一声,一招手叫道“弟兄们,该咱们上了!灌进去之后,好酒好肉管饱呀!”
    看着田见秀如此做派,肖天健不由得有些愕然,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田见秀是一个相当儒雅的人,根本不会如此粗鲁,而今天看来,这种儒雅也是分时候的,真的要上阵的时候,田见秀才会显露出这样的豪杰的做派,于是暗暗的表示钦佩。
    随着田见秀一声呐喊,李自成阵中又一次冲出了近五百兵卒,这五百来人明显和前面派出去的那两千人有所区别,这五百兵卒大多都是披甲之士,而且各个都身强力壮,带着一脸的彪悍的神色,一看便知道这五百人乃是久经沙场的老卒,可见李自成这一次确确实实是下了大本钱了,连压箱底的战力都拿了出来。
    这五百兵将一出阵,便齐声大吼了一声“杀呀!灌进去吃他娘喝他娘!”叫罢之后,一群人跟着田见秀,一起朝着陇州城下冲了过去。
    肖天健怎么都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只差后面跟着叫一句‘闯王来了不纳粮’了,但是回头一想,于是又有些哑然失笑了起来,李自成现在还不是闯王,而且貌似现在他还没有彻底闹明白为什么要造反呢,哪会现在就喊出这样的口号呀!
    “这五百人可是愚兄麾下的悍卒呀!这些弟兄们各个都是身经百战之士,一个个都悍不畏死,其中不少弟兄都是很早便跟着愚兄起事的兄弟,今日就看他们能不能打下这陇州城了!”李自成用马鞭指向冲出去的这五百精兵对肖天健有些得意的说道。
    肖天健看着这些如狼似虎一般的五百多精兵,也不由得点头称是,心知这五百人应该会有不错的表现。
    果不其然,田见秀率领这五百余精锐一亮相,前面的那些李自成的部众便士气大振,本来还躲在盾车后面有些不敢露头的兵卒,一看到这五百人冲了上来,于是都纷纷抄起了家伙,也冲过了城壕,抬起了长梯,朝着城墙下面冲了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从西门方向猛然间传出了一阵轰隆隆的马蹄的声音,一个李自成的手下纵马飞快的朝着中军方向奔来,不待战马站稳,他便飞身跃下了战马,面带惊慌的神色对李自成叫道“闯将!城中突然从西门杀出了二百官军的骑兵,把咱们的人给打散了,正在朝着这边杀奔过来!”
    李自成听罢之后,脸色一变,连带肖天健的心也猛的抽动了一下,现在他们都将主要精力投注在了对陇州城南门的进攻上,本来他们都以为照这种情况看,城中守军压力会非常大,估摸着他们这会儿应该是抽不出人手,出来进行袭扰,而且李自成身边的精锐也都大部已经派出,一旦让这股官军的骑兵杀过来的话,这场攻城战便算是就此完蛋了,搞不好的话还很可能会引起更大的混乱,说不定就这二百骑兵,就能将他们杀的大败,那样的话,他们两军恐怕就损失要大了!
    刑天军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要给李自成助阵,他军中的战兵以及新兵大部分被派上阵,或是掩护炮队,或是负责操作那些砲车,火铳手、弓箭手更是倾巢而出,留下尚未出战的战兵不足四百,这四百人去迎战官兵的二百骑兵,在没有弓箭火枪的支援下,仅凭他们手中的长枪和刀牌,根本无法吃掉这批官军的骑兵,能用的也只有石冉的斥候队那几十个骑兵了,所以一听说官军派出一支骑兵出来袭扰,他也立即紧张了起来。
    第四十章 骑战1
    到底李自成是个久经战阵的老将了,听罢之后,脸色只是微微变了一下,便恢复了冷静,嘴角微微一抽冷笑了起来“这城中守将倒不是笨蛋!居然知道守城最忌的是闷守,他能明白这一点,仅派二百骑兵出城袭扰我等,看来倒是起初我等小看他了!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好了!刘宗敏!你可还能上马一战吗?”
    刘宗敏本来前天攻城的时候身上中了两箭,受了点轻伤,但是伤势并不算重,所以今天李自成虽然并未派他出战攻城,但是刘宗敏还是跟着来到了军前。
    听到李自成的招呼声之后,刘宗敏嘿嘿一笑道“怕他个逑!一点小伤岂能让俺刘宗敏就趴下了!”
    李自成哈哈一笑对肖天健问道“肖兄弟,你可敢于我等一起前往杀退那些官军吗?”
    肖天健听到李自成的话之后,马上便明白了李自成想要做什么了,他这是想要抽出两军之中眼下能用的所有的骑兵,来阻截这支出城突袭官军的骑兵,掩护住攻城部队的侧翼,使之不能冲击攻城部队的侧翼,估计甚至还有趁机狠狠的咬上这支官军一口的打算,不由得肖天健也有些佩服起李自成这种勇气了。
    不过眼下看来,这个办法虽然冒险,但是也是一个唯一的解决办法了,虽然刑天军一直以来都始终坚持以建设步兵队伍为主,但是骑兵的建设他也并未忽视,斥候队其实必要的时候,也是一支轻骑兵,这时他手下还有几十个斥候,尚未被派上用场,估摸着李自成肯定不会让他歇着了!
    虽然肖天健并不善骑战,可是到了这时候,如果他说不行的话,那么无疑会让刑天军丢光了面子,作为男人,肖天健岂能这会儿被李自成看扁了,于是将胸膛一挺,大声笑道“能与李闯将并肩作战,乃是在下的荣幸,我肖某也不是面捏的!愿同李将军一同前往与之一战!”
    “哈哈……既然如此,上马!咱们就去会会那些官兵去!”李自成一招手将亲兵叫过来,亲兵立即牵着李自成的那匹枣红马送了过来,李自成扳鞍认蹬,一翻身一个漂亮的上马动作,利落的翻上了马背,而他身后那些站在中军位置的那些有马的亲兵以及部将们二话不说,也都纷纷翻身跃上了马背。
    肖天健自然也不含糊,这种骑马和敌军对冲的打法他至今还从未亲身体会过,充其量也就是在天龙寨的时候,偶尔会骑马和手下人练上几趟,而今天看来是躲不过去了,于是他一招手,铁头便立即将他的那匹专属的河西大马牵了过来,肖天健接过马缰,也同样扳鞍认蹬,一翻身便跃上了战马。
    他这匹马乃是标准的河西马,是上一次石佛寺一战之中,手下人从官军手中抢来的一匹好马,估摸着应该至少是军官才能拥有的良驹,但是却便宜给了肖天健。
    这匹马通体黄毛,体格匀称,四肢强健,马首高昂十分威风,肖天健看到这匹马的时候,第一眼便看中了这匹马,而他的手下自然不会和他争,便将这匹马换给了肖天健骑乘,而这匹马起初的时候,很不待见肖天健,肖天健一骑上它,它便发脾气尥蹶子,想把肖天健掀下去,但是肖天健也是个倔脾气,加上已经学了一阵马术了,有了些控制战马的经验,于是便和这匹黄骠马耗上了,结果一人一马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肖天健才驯服了这批桀骜不驯的黄骠马,但是肖天健也被结结实实的摔了几次,一次还险一些被这匹黄骠马踩断了小腿,总算是打出来的交情。
    不过这匹黄骠马一旦被驯服之后,倒是也非常听话,肖天健至此才算是拥有了一匹自己中意的战马了,有了这匹黄骠马之后,肖天健更是一有空就练习骑术,这段时间以来,骑术倒是也进展神速,虽然不敢说骑术精湛,但是上马跟人交手,已经不算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
    铁头看到肖天健想要亲自上阵搏杀,立即犹豫着对他劝道“将军,这种事还是让属下们去吧!你……”
    肖天健跃上马背之后,瞪了铁头一眼,一把抓过铁头手中他的那杆大枪,呼啸一声,对石冉叫道“废话少说,连李将军都能亲自上阵,难道我肖天健就不成吗?还等什么?上马!咱们去会会那些官军的骑兵去!”
    铁头不满的朝着李自成扫了一眼,但是也知道这干系着肖天健的面子的问题,以肖天健的脾气,绝不会这个时候下软蛋的,所以再多说也是无意,于是只得伸手招过一个亲兵,将他的马也牵了过来,翻身跃上了马背,提马站到了肖天健的身边,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钢刀擎在了手中。
    石冉闻令之后,一招手,他身后那些斥候便立即兴奋的跃上了各自的战马,呼啸一声紧跟着肖天健便冲出了兵阵,一行人和李自成的部下混在一起,纷纷催马加速朝着已经出现在城西方向的那一队官军的骑兵迎了上去。
    官军那边出战的骑兵数量其实不太足二百人,对于眼下的明军来说,因为辽东的战事的关系,大批战马都被调往了辽东方向,而陕西这边的官军战马的数量明显不足,派出的这近二百骑兵,对于守城的杨玉麟来说,已经是倾其所有了,杨玉麟深知守城最忌死守,从一早开战便在观察城外贼军的情况,通过他的观察发现贼军之中骑兵数量很是有限,而且还有一批被派到陇州城周边监视陇州城各门的动向,如此一来贼军中可用的骑兵便很是有限了。
    他一边在城南督战,一边暗自招来了手下一个骑兵的把总,令他在西门召集骑兵,随时做好出城突袭的准备,当看到大批贼军已经靠上了城墙,眼看就要竖起长梯攻城的时候,他立即派人传令西门的那支骑兵,令他们出城突袭贼军。
    那一哨骑兵随即在那个把总的率领下,打开城门杀了出来,而一小队在西门外负责监视陇州城守军的李自成麾下的小队骑兵,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他们杀了个大败,被斩了十几个人,其余的被当即打散,这队官军的骑兵当即士气大振,立即便朝着城南方向杀奔了过来,打算从侧翼给城外贼军的后腰上插上一刀,打乱他们的攻城节奏。
    而正在攻城的义军也有人发现了从城西方向杀来的这支官军的骑兵,顿时便有些乱了阵脚,一些刚刚被收入李自成军中的新丁,一下便没了注意,生怕被官军从后面抄了后路,于是有人立即便想掉头朝后逃走,但是随即被冲上来的那些李自成的精锐手下嘁哩喀喳的便斩翻了数人,逼着他们不得不掉头继续朝城下攻去。
    “怕个逑呀!后面有咱们闯将还有众多弟兄们撑着呢!这点官军算逑!不够咱们将军宰的!给老子朝前冲,第一个杀到城墙上的,重重有赏!”平日看起来颇有儒雅风度的田见秀这会儿红着双眼,一手掂着一把鬼头刀,另一只手臂上持着一面圆盾,一边遮挡头顶落下的矢石,一边用脚大力的踹着一个哆哆嗦嗦不敢朝前冲的新手。
    那个新兵眼看逃是逃不了了,一横心又扛起了长梯,可是刚刚一迈步,一颗铅弹便由上而下正正打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的身体顿了一下,一股鲜血顺着面颊便奔涌而下,过了好一阵他才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田见秀也楞了一下,吐了口吐沫在地上骂道“真他娘的晦气!给我上!……”
    说过之后,他便抢上一步,将一副正在倾斜的长梯架在了肩膀上,大踏步的迈过了羊马墙,朝着城下冲去。
    第四十一章 骑战2
    而肖天健紧握着手中的长枪,两眼死盯着前方迎面冲来的那批官军,他耳边满是马蹄敲打地面密如骤雨一般的声音,心脏也随着这样的马蹄声还有喊杀声骤然加速了起来,他觉得渐渐的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视觉也变得越来越窄,最后只剩下了眼前越来越近的那一个挥舞着马刀的官兵的身影。
    他将长枪微微平举起来,真正的马上的交战,使用长枪根本不像电视电影上演的那样,在马背上舞动的跟风车一般,那都纯粹是白痴导演在作秀,根据有经验的手下传授,在马背上使用长枪,根本不能用力,只需将长枪平举,对准眼前的敌人,加速冲上去完全依靠战马的冲击力,将长枪捅入到敌人的身体上,而且不能用太大的力气,一旦刺中对方,如果不能及时撤手收枪的话,就必须赶紧丢掉长枪,否则的话,两马对冲的冲击力,便足以将持枪者的一条胳膊给卸掉了。
    所以肖天健从开始加速冲向敌军,便心中默默的将所有动作要领都重新在心中温习了一遍,摒弃掉心中所有的杂念,不断的催动胯下的战马加速,和身边的李自成以及众多的骑手一起,朝着官军杀奔了过去。
    两支骑兵在陇州城外平坦的地面上越来越近,双方身后都扬起了一片尘土,对手的身形在他们的眼中也越来越大,直至两支骑兵重重的撞在了一起,顿时响起了一片惨嚎之声,在他们之间腾起了一片片的血光,战马也都嘶鸣了起来。
    肖天健几乎忘了一切,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离他最近的一个敌军的身形,就在两个人一交错的一霎那间,肖天健微微调整了一下手中的枪尖,将锋利的枪尖指向了那个敌军的胸口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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