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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儿了。
    刑天军出发的时候并未杀人祭旗,但是到了这里当晚便杀了三十几个为非作歹之人,顿时让人心一震,没人再敢拿刑天军的话不当成回事了,特别是那些流民中老实巴交的人,刚才被这些家伙们祸害,受了欺负连个屁都不敢放,这会儿都心安了许多,纷纷跪倒连连对刑天军的将士们磕头称谢不已。
    当天光放亮之后,随着一声号声响起,寂静的刑天军营寨顿时便喧闹了起来,一队队兵卒快速的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兵棚里面飞奔出来,井然有序的列队出营,来到了李家庄西门外面。
    随着刑天军的行动,李家庄中的气氛也立即空前紧张了起来,一队队乡勇在各自头目的呼喝下,也纷纷抄起了家伙飞奔上了庄墙,手持刀枪弓弩列于庄墙上面,做好了御守的准备。
    李家有钱的很,而且李逢田也深知如此乱世,想要让李家立于世上不败,就要有自己的私人武装,这也是他们老李家在此地立命的根本所在,所以在兵甲方面的投入倒是不遗余力,庄子里面购置了大量的器甲,使得李家庄乡兵的装备质量在本地可以说是首屈一指,连凤翔卫的官军的装备质量都赶不上他们。
    而且李家庄为了抵御乱匪的侵扰,甚至不惜血本的还暗中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途径购置了数门虎蹲炮以及三眼铳、弓弩等物置于庄墙之上,使得李家庄成为了一个拥有很强火力的寨堡,一般的杆子,想要攻入李家庄,还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故此虽然李家庄的人有些紧张,但是也远未到惊慌失措的程度,一队队庄丁乡勇登墙御守,倒还算是有序,并无出现什么混乱的情况。
    肖天健骑着他的战马,穿着那身缴获的铁甲,头戴一顶八瓣铁盔,威风凛凛的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缓缓的从队伍之中走出,来到了庄门之外。
    李旺津此时也已经登上了庄墙,背着阳光朝着庄外望去,一眼便看到了越众而出的肖天健,于是立即仔细的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个刑天军的大掌盘子。
    肖天健的身材使他显得十分扎眼,这世上能长的如此高大的人位数很少,即便是富家子地之中,能有如此身材的人也很少,所以即便是肖天健立于人群之中,也很容易让人注意到他的所在。
    当看到肖天健提马缓缓行来之后,李旺津知道对方出来一定会有话要说,于是不待肖天健开口,他便先大声喝问道“来者何人?为何要犯我李家庄?”
    肖天健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背上,冷笑了一声大声笑道“废话!简直就是明知故问!我就是你们恨不得置于死地的那个肖一斧,恐怕是让你们老李家很是失望吧!你们不但没将我置于死地,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哼哼!
    今天我来,是要答谢你们老李家的慷慨,居然为我们刑天军送去了那么多的兵甲,如此大恩大德,我肖某是没齿难忘,所以这才亲自前来道谢一番!
    有道是有来无往非礼也,我肖某没招惹你们李家,而你们李家却几次三番的犯我刑天军,杀我兄弟姐妹,今天肖某就是来找你们来把帐算算的!“
    肖天健这话也确实气人,李家庄好不容易纠集了那么多人,去剿他肖天健,但是却落得一个被打得丢盔弃甲落花流水的下场,便宜一点没占到,反倒被重重的咬了一口,肖天健却还故意要拿话堵他们李家,这让李旺津顿时气的脸便红了起来。
    但是李旺津却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强压住怒火,在庄墙上抱拳对肖天健说道“原来你便是肖当家,失敬了!肖当家,往日之事可以说都是误会,虽然我们李家对你有所冒犯,但是先前一战,我们李家也死在你们刑天军刀下不少人,即便是一命偿一命恐怕也是够了!家父说了,假如肖当家不计前嫌的话,我们李家倒是愿意和肖当家结交结交,就此揭过以往的不快!
    只要肖当家答应就此退兵,我们李家庄愿意立即奉上白银千两,粮食千石,美女十名,从此我们李家,绝不再冒犯肖当家的刑天军便是!不知肖当家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你就是李家三子李旺津吧!哈哈!你那混账老爹打的倒是如意算盘!难道你当我姓肖的是要饭的不成,随便给俩钱就把我们给打发了吗?纹银千两粮食千石!好大的手笔呀!哈哈!
    我呸!姓李的!你听仔细了!你们李家这些年做的缺德事老子可是一清二楚,来人呀!将那些混账东西给我推出来!让他们姓李的看看!“
    肖天健听罢了李旺津的话之后,立即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把大手一挥下令道。
    只见刑天军兵阵一分,露出了一条通道,随即几十个手持刀盾的兵卒便押着一百余个衣衫褴褛,形同枯蒿一般的俘虏从营盘之中走了出来。
    这帮人一个个面黄肌瘦,满身污秽,看上去比起聚集在李家庄周围的那些流民还要惨上几分,而且一个个面带惊惧之色,仿佛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踉踉跄跄的被驱赶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釜底抽薪
    这一百多人被赶到庄外之后,便集体排成一排面对着李家庄跪倒在了地上,直到有人忍不住大叫“三少爷救我!”之后,庄子里面的人才认出来这些人的身份,于是纷纷惊呼了起来。
    原来这帮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被李家庄派出去攻打天龙寨被俘的庄丁,本来这李家庄中的许多人都认为这些人早就死了,但是没想到今天却又看到他们活着回到了李家庄。
    而这些庄丁之中有不少人的亲戚也在李家庄里面,当看到自己的亲人如此惨像的被押到了庄外,于是这些庄里面的人顿时都纷纷惊呼了起来,纷纷开口呼喊起了庄外被俘的他们的亲人。
    这一下李家庄便热闹了起来,庄墙上大人哭小孩儿叫,下面的这些俘虏也跟着又哭又叫,好像开了一场认亲大会一般。
    直到李旺津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喧闹,下令让庄里面的人闭口之后,庄子里面才算是安静了一些。
    “肖当家,你这是何故?”李旺津意识到这些李家庄被俘的庄丁被押到这里,对李家庄的人来说,士气会受到不小的影响,于是便开口对庄外的肖天健喝问道。
    这个时候罗颖杰手持一张纸大步走到了肖天健身前,躬身向肖天健施礼,而肖天健大手一挥道“念!”
    罗颖杰躬身答道“是!”然后转身过来,深吸一口气,展开手中那张纸运足了中气大声念道“兹查!汧阳首富李逢田身为本地巨富,却为富不仁,为祸乡里,欺压良善,强抢民田,欺男霸女,其罪罄竹难书,经其庄丁所述,将其近年所行之恶整理告知天下。
    崇祯四年春,其纵使手下庄丁夜袭柳下村,屠村民十三口,抢占柳下村柳家良田二百亩;
    崇祯四年夏,其看中佃户老冯头小女,逼亲不成,杀其全家,掳其女入宅滛之,事毕指使其奴将其绑缚沉于塘中溺毙;
    ……
    崇祯六年冬,其三子贪恋其佃户高大壮之妻美色,借口高大壮欠租,将高大壮活活打死,夺其妻,遭高氏反抗,咬断其一指,便令人缚其手足强滛之,事毕又纵恶奴对其滛辱之,随后将其剖腹残杀。
    另查,李家这些年来,在本地收售粮食,私贩私盐,逢天灾非但不思赈济百姓,却趁机囤货居奇哄抬粮价、盐价,逼得附近乡邻无以为生,不得不卖地卖身与李家,同时暗中更是扶植匪盗,令这些匪盗帮其行恶,凡是稍有不从者,便立即招致灭门之灾。
    以上仅为其李家父子近年所做恶事的冰山一角,皆为其庄丁所供述之事,并有签字画押,绝无半点虚言!“
    随着罗颖杰的话刚刚一落音,庄子外面的众多流民还有刑天军的兵将们便立即响起了一片怒骂之声,直接就将李逢田家的八代女性给问候了个遍,就连庄墙上的许多乡勇也都立即露出了怒色,纷纷扭头朝着李旺津怒视过去。
    李旺津在庄墙上对下面这个人所念的东西听得一清二楚,心中顿时大惊,因为罗颖杰所述之事,绝大多数都有他的参与,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冤枉他们李家,而且对于后面所述的那件事,更是一点不假,他左手小指现在便缺损一截,正是年前的时候,那个佃户高大壮的老婆给他生生咬断的,当时他贪恋高氏的美色,调戏不成便恼羞成怒,随便找了个由头,便把高大壮活活打死,抢了高氏入宅供其滛乐,但是没想到高氏性子十分刚烈,趁他不备,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生生将他的小指给咬掉了一截。
    李旺津又疼又怒,让手下的家丁将她绑在一个木架子上当众强j了她,事后还不解气,让手下一帮家丁又轮j了高氏,甚至还牵来了一只大狗滛辱这个高氏,最后又用刀剖开了高氏的肚子,让其慢慢流血而死,高氏死后,他还尤为不甘,又让人将高氏剁成碎肉,喂给了他豢养的几条恶犬。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有他手下一些家丁知道,没想到却也被外面的刑天军给查知,今日给他揭了出来,至于强占民田,杀人越货的事情,他们李家这些年做的多了,许多事情连他都记不起来了,今天一股脑都被刑天军给揭了出来。
    这一下让李旺津有些措手不及,杆子打庄子,从来都是谈不拢便打,凭的是双方的武力强弱,没人这么干的,居然先收集了他们李家这么多罪证,当众给他们揭了出来,这一招实在是够狠的,庄子里面的乡勇大多数都是他们李家庄的佃户,听到他们李家暗地里对佃户居然如此刻薄,谁还会对他们李家忠心耿耿呀!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嘛!
    “放屁!你们……你们这是血口喷人!我们何时……何时做过这种事情?你们这是信口开河,你们……你们这是栽赃陷害!想我们李家上下历来都是奉公守法,何曾做过如此恶事,大家千万不能相信这些乱匪的话!……”李旺津当时便急了眼,抚着庄墙对着庄子内外的人叫道,打算抵死不认,先稳住庄子里面乡勇的人心再说。
    李家庄佃户的成分很复杂,除了以前世代给他们家种田的佃户之外,这些年来还强行兼并了周边不少普通百姓的田地,逼迫许多本来有田的百姓也沦为他们家的佃户,受他们李家的盘剥,其中不少佃户原来破产,和他们李家都有分不开的关系,现在刑天军一股脑的将他们所做的恶事给揭了出来,顿时便让许多人明白了他们破产的原因,这些人明白过来之后,又如何能继续跟他们李家一心呀!
    所以李旺津怕的不是刑天军攻打他们的寨子,让他真正害怕的却是他们李家庄里面的这些乡勇一旦明白过来,会当即反水,不帮着他们李家守御庄子。
    所以李旺津忙不迭的便大声的否认,生怕这件事接着闹下去,他庄子里面好不容易才刚纠集起来的庄丁乡勇们的人心散了。
    但是肖天健如何会给他解释的机会,冷笑了一声便大声叫道“姓李的!这些事容不得你抵赖!你自己看看跪在这儿的这些个人都是不是你们李家庄的家丁、庄丁吧!其中可有一个不是你们李家的狗腿子?
    这些事可不是我肖某给你们李家编造出来的,全部都是出于这些人之口,而且我也已经让他们对质过了,绝不会冤枉你们李家的!哼哼!
    我说,你们这些混蛋自己说说是不是呀?我肖某可曾编造一句谎言栽赃你们李员外了?“
    那些先前被俘的李家庄的家丁、乡勇们一个个都赶紧连连点头,七嘴八舌的叫道“确实不假,这些事句句是实,绝无半点编造之言,这些恶事确实都是李员外他们逼着咱们做的!怨不得我们呀……求肖当家饶命呀!……这都是他们姓李的逼着我们做的呀……”
    李旺津听着庄外这些人的叫嚷声,身上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脊背都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仿佛感觉到有许多人正在逼视着他一般。
    也难怪这些李家庄的俘虏会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他们这几年帮着李家做的恶事都倒出来给肖天健,自从他们被俘之后,眼睁睁的看着其他家被俘的人员一个个都被各自的主子交钱赎走,而却迟迟不见李家来人交钱赎走他们,一些人便琢磨着是李家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心中渐渐的便生出了对李家的怨恨之心。
    加上刑天军对待他们也不客气,一天只有两顿泔水一般的菜粥给他们果腹,一个个饿得眼睛发绿,当罗颖杰带着人对他们审问的时候,一些人扛不住饿,看着罗颖杰带来的那些大饼,实在是经不起诱惑,于是为了口饱餐,便一五一十的将他们这些年来帮着老李家干的恶事都给供述了出来。
    百十号子人之中有三十多个都是属于李家庄核心的家丁成员,他们知道不少李家所做的隐秘之事,相互检举之下,没两天时间,便让罗颖杰整理出了几十件李家所做的恶事,彻彻底底的便将李家给卖了个干净。
    这也是肖天健手中所掌握的一张对付李家的王牌,他早就打听清楚了李家庄之中佃户构成的成分,只要将李家这些年所行的如此多的恶事给当众抛出来,便不愁李家庄里面的一些乡勇不恼恨他们李家。
    这一招可谓是标标准准的釜底抽薪计,一下便可以从内部先将李家庄的抵抗力量给分化掉一大块,看看还有多少乡勇会肯给李家卖命。
    李旺津看着下面磕头如捣蒜一般求饶的那些手下,气的他手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厉声破口大骂道“尔等闭嘴!你们这些王八蛋,家父和我待你们不薄,现如今你们却出卖老子!难不成你们想死不成?来人,给我放箭,开炮,轰死这些王八蛋!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如此陷害我们李家!”
    说着李旺津便抢过旁边一个手下的一张弓,抽出一支大箭,扣于弦上,奋力开弓,瞄准下面跪着的那帮被俘的李家庄的家丁之一,便放了一箭。
    本来肖天健让人押出这帮俘虏的时候,这帮人跪在李家庄一箭地左右的地方,一般猎弓根本射不到他们,但是这个李旺津倒是也算是小有本事之人,膂力有过人之处,使的也是一张私下购置来的军中所用的强弓,他远远的射出一箭,只见那支雕翎大箭如同流星一般,疾飞出来,居然准准的落入在了这帮俘虏的人群之中,一个李家庄的家丁猝然不妨,顿时便被李旺津所发之箭一箭惯胸而入。
    只听得这个家丁惨叫了一声,便仰面朝天仰倒在了地上,那支大箭却已经深深的刺入到了他的左胸,鲜血从他的伤口之中立时便喷涌而出。
    “三少爷……你……你好狠的心……老子跟……跟你鞍前马后这么多年……你……你……”那个中箭的家丁看着自己胸口的这支箭,怒目圆睁,对着庄墙上的李旺津叫了起来,话音未落,他的头一歪,便当场气绝身亡,两只眼睛还圆睁着,仿佛不甘心一般。
    但是李旺津的行动并未带动更多庄丁朝着这些庄外的俘虏放箭,许多人心中不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们都是跟着李家做事的人,现如今外面跪着的许多人以前都是他们的弟兄,前些日被俘之后,他们便多有一些挂念,没想到今天李旺津却丝毫不念旧情,当众放箭射杀他们,还下令他们也放箭放炮,射杀这些先前的弟兄,让他们如何能下得了手呀!
    第一百二十七章 劝降不成
    虽然李旺津下令放箭,但是庄上却有不少人都犹豫着,虽然持弓搭箭,却迟迟没有放箭,连庄墙上操作那两门虎蹲炮的乡勇,也迟疑着没有点炮发射,一是因为这个距离有点远,不足以杀伤外面的那些俘虏,二是因为他们有些下不了手,去杀这些以前的弟兄。
    “混账!放箭!快点点炮!把这帮吃里扒外的王八蛋都给我宰了!你们听到没有?难道你们也反了不成?……”李旺津一箭射出之后,扭头看到庄墙上那些庄丁犹豫着不肯放箭放炮,于是厉声对他们呵斥了起来。
    于是在他的督促下,一些庄丁这才开弓瞄准庄外的这些俘虏放起了箭,两门虎蹲炮也被点燃,轰轰的响起两声炮响,两蓬铅子劈头朝着庄外洒落了下来。
    但是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大多数庄丁是没有李旺津射箭的水准的,加上他们又有点下不了手,这箭倒是射了不少,但是真正落在这些俘虏头上的却寥寥没有几支,倒是那两门虎蹲炮,两炮放下来,伤了几个跪在地上的俘虏,顿时疼的他们惊声惨叫,随即便对着庄子里面的李旺津破口大骂了起来。
    “姓李的!你这个王八蛋……你他娘的这是翻脸不认人呀!……老子跟着你做了不少恶,现如今你他娘的却如此对待咱们!老子做鬼也饶不了你!……你个驴日的李旺津……”
    俘虏之中一阵大乱,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纷纷爬起来躲避庄墙上射下的弹矢,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肖天健倒也不难为这帮俘虏,今天经过这一闹,料想即便是放了他们,这帮人也不可能再帮着李家做事了,于是抬手一挥,阎重喜立即大喝一声,一队持盾的兵卒立即冲了上去,举盾掩护住了这帮俘虏,将他们撤到了安全的地方。
    虽然虎蹲炮的散弹射中了几个俘虏,但是毕竟距离超出了虎蹲炮的有效射程,铅子虽然落在人身上,但是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没了多少力道了,中弹的几个人虽然被打得血淋淋的,但是伤势倒也不算太严重。
    “这便是你们效忠的主子!哼哼!我真替你们不值!你们好歹也算是给他们李家帮了不少的忙,现如今他们却如此对待你等!看来在他李家人的眼里,你们的命恐怕连狗都不如!来人,把他们带下去,有伤的治伤,先下去吧!”肖天健冷笑着看着这帮灰溜溜被撤下来的俘虏,带着揶揄的神色对他们调侃道。
    这帮人之中许多人都带着一脸的愤然,一个肩膀上中弹的身材壮实的俘虏扑到肖天健面前,跪倒磕头叫道“肖当家!小的李凌风,曾是李家庄家丁教头!愿跟肖当家做事!请肖当家给小的一把刀,小的愿意给肖当家打头阵,打下这李家庄!求肖当家收留!”
    肖天健很满意今天唱的这一出的效果,心知起码已经绝了这帮俘虏想回去的念头,于是皱眉对这个李凌风问道“你也姓李!那么你和李家又是什么关系?”
    “回大当家的话!小的虽然姓李,但是却和李家庄无亲无故,小的乃是山西平阳府人士,家中倒是小有薄田,只可恨得罪了当地当官的,结果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只剩下小的一人,流落到此地,为求口饭吃,才在李家庄落脚当了个家丁的教头!这李家不仁,也休怪我李凌风不义,小的愿意自此跟着肖大当家做事,定要打下这李家庄不可!”这个李凌风咬牙切齿的对肖天健答道。
    肖天健微微点点头道“你所说的话我会查实,如果你真心实意的想跟我做事的话,先下去裹伤再说!下去吧!”
    虽然李凌风这么说,而且肖天健听他的口音也确实是山西那边的口音,但是让他轻易就相信这李凌风的话,肖天健却不会这么草率,于是令他先下去疗伤再说。
    李凌风磕头称谢,随即便被阎重喜的手下押着朝后面走去……
    肖天健这一招可谓是狠毒,经过如此一出闹剧之后,李家庄之中的庄丁纷纷产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而那些被强行赶上庄墙协助御守的佃户们,则更是满脸的愤色,他们虽然以前也想过类似的问题,为什么他们要失去土地,给李家干活,受李家的盘剥。
    但是他们却没有朝更深处想过这是为什么,今天当刑天军当众将李家庄这些年来暗中所做之事公布于众之后,他们才明白过来,他们所侍奉的这李员外,只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狼,这会儿他们恨都来不及,哪儿还有心协助这李家上下跟杆子死磕到底呀!
    看着那批被俘的李家的庄丁被带下去之后,还有七个人留在刑天军阵前没有被带走,而是被继续按在地上,从刑天军队伍中走出了七个手持大刀的壮汉,站在了这七个人身后。
    “庄里面的人听了!我们刑天军做事,冤有头债有主,绝非是你们所想的匪盗,我们只跟李家算账,绝不祸及他人!此七人都乃是李家的家丁抑或是李家的亲戚,可以说跟着他们主子坏事做尽,罪不容诛,今日我们刑天军便替天行道,为那些被他们祸害的人报仇雪恨!
    如果从今天起,还有人跟着李家死心塌地的抵抗我刑天军的话,那么这些人便是你们的榜样!杀!“此时肖天健再一次厉声对李家庄中的所有人吼道。
    七个刑天军的刀斧手闻声之后,根本不管这七个人的哀声求饶,一起举起了手中的大刀,二话不说便用力的挥了下去,只听得那几个正在哀号的家伙的求饶声瞬间便戛然而止,七具无头的尸体腔子里的血一下飚出了老远,扑扑通通的扑倒在了地上,七颗人头随即便被刑天军的人用长杆挑了起来,滴滴答答的鲜血从他们的人头上滴落下来。
    如此血腥的场面让李家庄中所有人的心中都为之一窒,顿时都觉得脖子一凉,仿佛这刀落在了他们脖子上一般,许多人都用力的吞了一口吐沫,这手脚都软了下来,甚至有人暗中还有一丝快感,偷偷的在心中骂了一句“活该!”。
    李旺津此时也觉得手脚冰凉,虽然太阳已经升起,此时又是一年中最热的六月间,但是他的心还是拔凉拔凉的,他也不是笨蛋,知道肖天健这一手的狠毒,一下便将他们李家庄中的士气给打压了下去,形势一下便对他们李家不利了起来。
    “你们休要相信这该死的杆子的话,我们李家这些年来,对你们可算是不薄,给你们地种,建庄保护你们不受歹人所害,你们可不能忘本了!要知道外面这些混账可不是什么善类,他们杀人放火、j滛掳掠无所不行,这李家庄可是你们的依仗,一旦李家庄被他们攻破的话,你们相信他们会不来祸害你们吗?
    家父有约在先,此次守御庄子,凡是出庄在庄墙上射死一个杆子者,赏银五两,在庄墙上杀掉一个攻上庄墙的杆子,赏银十两!
    只要我等同心,料想这些土贼瓦狗绝奈何不得我们庄子什么,只要拖上几天时间,他们自然就没粮食围困咱们庄了!只有乖乖退走!家父有言在先,只要打退这些土贼,今年你们的佃租减半收取!
    乡亲们万不可相信那些土贼的妖言呀!“李旺津挣扎着对庄墙上众多的庄丁乡勇们放声大叫到,苍白的为他们李家所做的这些恶事辩解着,甚至悬出了重赏,希望能重新收拢起庄子中已经离散的人心。
    这样的重赏不可谓不重,射杀一人赏银五两,击杀一人赏银十两,而且还减免佃租一半,这对庄子里面的那些庄丁乡勇们来说,确实具有相当的诱惑力,于是一些人在听罢之后,眼睛又亮了起来。
    “哼哼!相信这李老财的话,除非母猪上树!李家庄的穷人们听了,即便是你们这次从他们李家拿到了所谓的赏银,他们李家迟早还是要从你们手中夺回去的!想想吧!他们这些年来,盘剥你们了多少了,凭什么他们李家占地数千顷,你们却连立锥之地都没有?凭什么他们李家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你们却只能吃糠咽菜,连肚子都填不饱?
    倒是咱们掌盘子才是仁义之人,你们恐怕也听说了,咱们掌盘子拿出了用命换来的粮食,赈济灾民,可曾祸害过任何穷头百姓吗?既然他们李家能开出赏金,那么咱们也能开出赏金!
    我们掌盘子有令,凡是杀掉李家人,开门献降者,李家粮仓里面的粮食便任你们所取,李家的侵占你们的田产也尽数发还给你们,别跟着李家混了,这地主老财不是好东西,你们为他们卖命不值得呀!“李旺津的话音刚刚落地,外面的李栓柱便再一次掂着他的铜皮大喇叭对着李家庄嚎了起来。
    他的话顿时又让李家庄中的人微微的马蚤动了一下,许多人都不由自主的不怀好意的扫了李旺津一眼。
    李旺津听罢之后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姓肖的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人呀!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大放厥词,分化他们李家庄的佃户,如此下去,这李家庄岂不要未战先乱了吗?
    于是李旺津气急败坏的趴在庄墙上,对着外面的刑天军便大骂了起来“你们这帮土贼实在是可恶之极,有本事在这里鼓唇摇舌,为何不敢前来攻庄?有本事你们就来攻打庄子呀!老子让你们有来无回!”
    第一百二十八章 悬赏
    肖天健冷笑了一声,伸手从李栓柱手中接过那个铜皮喇叭,凑到嘴边对着李旺津大声叫道“姓李的听了,你急着死就不要怪老子不客气了!老子绝不会放过你们李家的!”说罢之后他一把将这铜皮喇叭甩在了地上,拨转马头便对手下弟兄们大声喝问道“弟兄们!李家不仁,屡屡犯我,你们忍得下这口气吗?今日他李家大放厥词,视咱们为土贼瓦狗,那么请你们告诉他们,我们是什么?”
    “我们是刑天军!”站在他身后整齐列队的这六百战兵还有那三百新兵立即同声大吼了起来,近九百人同声大吼,声音大的如同平地响起了一声惊雷一般,巨大的吼声更是冲天而起,滚滚朝着四面八方滚去。
    “我们刑天军的口号是什么?”肖天健再一次大声喝问道。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军绝不服输!”
    “我们要怎么做?”肖天健接着大吼着问道。
    “杀!杀!杀!……”近千人跟着肖天健便奋力振臂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大声的狂吼了起来。
    听着外面声如滚雷一般的喊杀声,庄子里面的众多庄丁乡勇的脸色都顿时苍白了起来,他们不是没见过杆子攻打李家庄,但是像刑天军这样的杆子他们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哪儿还是一股普通的杆子呀!根本就是一支精锐之师嘛!现在他们中许多人终于算是明白了,前段时间为什么那么多官兵、乡勇去打他们天龙寨,却被他们刑天军打了个落荒而逃了,以他们这些庄丁乡勇,跟刑天军一比,简直就是乌合之众,根本就没在一个级别上嘛!
    刚刚被李家悬出重赏激起的一点士气,在听罢了刑天军的吼声之后,再一次跌落到了谷底。
    肖天健满意的对手下这些兵将们点了点头“好!那么这次咱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刑天军的厉害吧!除了一连之外,其余的都有,坐!”
    被肖天健鼓动的热血的刑天军兵将们听令之后,同声大声应命道“遵命!”
    除了一连的兵将之外,其余的各连兵将闻令之后,集体哗的一声便坐在了地上,如林的长枪也同时平放了下去,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出现任何混乱,一个个都瞪大眼睛,望向眼前的李家庄。
    肖天健对着面前的阎重喜点点头道“可以开始了!”
    阎重喜握拳在胸前的铁甲上重重一捶,大声叫道“遵命!……”
    刑天军于是立即按照他们先前的安排开始行动了起来。
    一连的一队兵卒接到阎重喜的命令之后,随即便奔到了聚集在刑天军兵阵后面的大批流民面前,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班长对着眼前这批乱哄哄的流民们举起了大喇叭大声叫道“我们掌盘子有令!招募填壕之人!这天底下没白吃的午餐,想要吃的好,就凭你们自己的力气挣好了!觉得自己还算是爷们的,都摸摸自己裤裆里面的鸟还在不在!有种的就站出来,帮着咱们把李家庄的壕沟给填了!
    咱们掌盘子说了,不让你们白干,凡是填壕者,每背一袋土填入壕中,便可领得竹签一枚,装土者每装五袋土领竹签一枚,五根竹签换大饼两个,肉汤一碗!
    干的现在就站出来!多干多得!干的好的一次拿十根竹签还可以换一碗肉吃!带种的就站出来找老子报到!“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李栓柱便跑了过来,接过大喇叭对着这帮流民再一次大叫道“这现在还招木匠、铁匠,一天三顿,有干的吃!管饱!会手艺的就来找老子报名!都快点!”
    他们的叫声刚刚落音,这里聚集的众多流民便都喧闹了起来,一些以前干过木匠、铁匠的手艺人闻听之后,一个个撒丫子就奔了出来,跑到了李栓柱面前,七嘴八舌的要求报名。
    反正来这儿就是为了口饭吃,打李家庄虽然是刑天军的事情,但是刑天军虽然放赈,但是每日不过也只是两餐菜粥,流民凭这个填饱肚子是不可能的,既然现在人家要用他们,他们自然乐意出点力用劳作换取更多的吃的东西,而且刑天军招募木匠铁匠自然不会让他们顶上去,干活自然没什么危险,所以这些会点手艺的自然不会犹豫什么,立即便跑出来报名,要求干活换饭吃了!
    不多时李栓柱便招募到了三十多个工匠,问罢已经没有工匠再报名之后,李栓柱便带着这三十多个工匠到营盘里面,每个人发给了一张大饼,先让他们吃饱,然后有刑天军辎兵的工匠从车上卸下斧头大锯,便带着他们开始忙活了起来。
    倒是对于去填壕这件事,许多流民有些犹豫,毕竟庄墙上面的李家庄的庄丁乡勇们手中的弓弩也不是摆设,去填壕是有很大的风险的,一不小心便会送了性命,干还是不干于是便成了他们考虑的问题了。
    “你们这帮家伙,难不成一个二个都没卵蛋不成?不想被挨饿,还不想出力,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丑话可说前面了,打下李家庄,这李家庄的粮食也不是白发给你们的,谁出力谁才有份,干坐着等着占便宜的就只有菜粥喝!咱们掌盘子说过,不劳而获是不可能的!你们自己琢磨吧!干还是不干爽快点,老子没空等你们!
    你们也别害怕,咱们刑天军不会拿你们不当人使唤,咱们刀牌手会给你们提供掩护的!“那个招募填壕的络腮胡子看到李栓柱很快赵齐了工匠,带走开始忙活去了,而他这边却还没几个人应募,于是便心急火燎的对着这些犹豫的流民叫道。
    一个干瘦的汉子噗的一口吐出了咬在嘴里面的草根,站起身骂了一句“娘的!这日子反正没法活了,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强!算老子一个,老子愿意干!老八!别装孙子让人家刑天军的爷们看不起咱们,摸摸你裤裆里面,咱也是带把的爷们!干吧!干的好的话可是有大口的肉吃呀!”
    肉这东西在这时候可是绝对具有诱惑力的东西,别说是穷头百姓了,即便是一些富户人家,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吃上一次肉的,刑天军肯拿出肉赏给填壕的人,这可是相当大方了。
    那个被叫做老八的汉子也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说道“成!算俺范老五一个,干他娘的!咱就这条烂命,丢到哪儿不是丢呀!该死逑朝上,不死万万年!怕个逑呀!”
    随即流民之中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站了起来,一个个咬牙切齿的走了出来,站到了那队募集填壕者的刑天军兵卒面前,不多时便汇集起了三百多号人,熙熙攘攘的挤在了一起,等着刑天军给他们提供工具。
    络腮胡这才笑了起来,点点头道“好!你们都是带种的!好了,就你们这些吧!其余的没种的老子也不稀罕用!跟老子走吧!”
    这三百多应募的流民被带至了阵前,肖天健扫视了他们一眼,一带马缰策马来到了这帮人面前,对他们拱手大声说道“诸位乡亲父老!肖某多谢你们帮忙!只要打下李家庄,我肖某绝不食言,我给你们每个人发一石粮食,一匹布,绝不会食言自肥便是!”
    肖天健不屑于用武力逼迫这些流民给他们帮忙,但是他也不会傻到放着这么多劳力不用,用自己的兵将去扛土袋填壕,作为刑天军的战兵,是要等到关键的时候才用他们上阵搏杀的,而这种粗活,自然还是用流民最好,只要拿出一些实惠的,料想便会有人愿意跟着他们干。
    现在看来果不其然,短时间之内便招募到了三百多流民,这填壕的人手便有着落了。
    听罢肖天健的承诺之后,这帮应募的流民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一石粮食不算多,但是起码也够他们撑一段时间了,一些人甚至暗自琢磨,是不是以后干脆就跟着刑天军混拉倒,看这刑天军的架势,大异于普通的杆子,保不准跟着他们能混个肚圆也说不定呢!
    一队肩扛大盾的刀牌手在阎重喜一声令下,立即大踏步出列,在队阵前面形成了一排,纷纷沉声大喝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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