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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奴婢去了,后来家乡又过了乱匪,眼看活不下去了,铁头的老爹于是只得弃了租田,带着铁头的母亲还有弟弟以及他逃离了赵家庄,成为了流民。
    铁头自己觉得自己算是个比较幸运的人,虽然他全家眼下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但是好歹比起那些全家死光的来说,他好歹也为他们赵家留下了跟苗。
    而他之所以能活下来,这还要拜身边的肖天健所赐,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月夜,连续多日未能吃上一点东西的他,奄奄一息的躺在一个破庙里面,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他看到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人走入了破庙,冷冷的扫视了他一眼。
    到现在他还记那晚的场景,那个高大的人持着一把腰刀,踏入了破庙之中,他当时很害怕,生怕被这个人一刀杀了,然后拿他烤了吃,但是他又没有一点办法,饥饿已经令他没有半点力气进行自卫了,甚至他还有一种解脱感,假如这个人真的杀了他的话,那么他便不用再受这样的活罪了,他也就能到阴间见到自己的家人了。
    但是那个人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兴趣,走到破庙的另一端径自躺了下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撒入到了大殿之中。
    铁头已经饿得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动静就是他还在起伏的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大殿一角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借着明亮的月光,铁头看到一只肥的没天理的硕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大模大样的从他面前爬了过去,然后四处嗅嗅,爬上了破烂的香案。
    铁头非常想扑上去,抓住这只硕鼠,那样的话他便能再多活几天,可惜的是他早已没有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硕鼠从他的面前爬了过去,却没有丝毫办法。
    那只硕鼠似乎是在嘲笑铁头一般,爬上了香案之后,用它的小眼睛看着铁头,似乎在等着什么一般。
    铁头忽然明白了,这只硕鼠之所以能吃的这么肥,说不定就是靠着吃他们这样被饿死的人的肉,看来它今天盯上了自己,只待自己咽气之后便要大快朵颐了。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不愿意也没力气朝下多想了,一切听天由命吧!也许死了也就解脱了!
    但是事情却没有朝着他想的方向发展,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之间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大殿另一端的那个人动了,只见他猛然一挥手,趴在香案上的那只硕鼠突然便发出一阵凄厉的吱吱的尖叫,翻滚着掉到了香案之下,然后剧烈的抽搐着,似乎遭到了致命的重击。
    那个躺在另一端的汉子站了起来,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了这只老鼠,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只硕鼠顿时安静了下来。
    铁头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人的行动,听到咔的一声,那个人手中便亮起了一小朵火焰,在大殿之中升起了一堆篝火,铁头差点惊叫了出来(假如他还有力气的话),他从未见过有人手中会冒出火焰,他几乎要以为眼前这个人是一个神仙了。
    不多时铁头闻到了一股久违的烤肉的香味,这种香味也勾得他久未分泌过的馋涎又一次充满了口腔,在这种香味的强烈诱惑下,铁头挣扎着抬起头,看到那个人正在一堆篝火上烧烤着那只被他打死的硕鼠,那股香味正是从这只被剥了皮的硕鼠身上传出来的,即便那只是一只老鼠发出的香味,在这个时候,也成了他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味。
    但是强烈的求生的欲望让饿极了的铁头不知道身体哪儿发出了一种力量,他居然慢慢的翻过身,一寸一寸的爬向了那个背对着他的高大男子。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铁头依靠着半只烤的焦黄喷香的硕鼠,终于从阎罗殿的门内爬了出来,再一次回到了人世之中,自此成为了肖天健的第一个手下。
    这样的世道,肖天健在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日还能不能吃到东西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无视铁头这个几乎饿死的人的求助,但是他最终还是将那只硕鼠分给了铁头一半,让铁头活了下来。
    铁头从肖天健撕下半只硕鼠递给他的那一刻开始,铁头哭了,他一边大口的将那半只老鼠吞下去,一边下定了决心,不管以后怎么样,只要这个人还愿意带着他,他就一直要跟着他走下去,反正这条命是他给的,他要怎么用,就怎么用好了!他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但是铁头坚信,这个人是好人,好人做事,就应该是对的,所以跟着他做事,应该就是做好事!虽然铁头年纪比肖天健还大一点,但是在他眼中,肖天健早已是他的主人了。
    天一亮,因为吃了东西而恢复了一些力气的铁头,便跟着肖天健走出了那个让他得以重生的破庙,朝着凤翔府方向走来。
    第四章 打劫目标
    天还不亮,肖天健便在一场噩梦中被惊醒,他梦到有人举着钢刀朝着他猛的砍来,于是他便大叫一声猛然坐起,一把抓住了身边的腰刀,抬头看到周围那些手下纷纷用惊诧的目光注视着他,他这才赶紧抹了一把汗水,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站了起来。
    铁头赶紧将装水的竹筒递到了他的面前,肖天健大口的灌了几口下去,心情这才平静下来,他睡着的时候梦到了这些天来,被他抢劫杀死的人向他索命,而他却无力反抗,特别是那个被他夺去菜团的乞丐,拉着他一直在叫,还我命来!
    晃了晃头,肖天健逐渐的平静下来,他内心中安慰自己,他没错,为了活着,他这么做是应该的,这世上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作为弱者只有被淘汰的命运,所以他不应该有什么内疚,更何况当初那个乞丐即便是有那个菜团子,也不见得能活下来,所以他用这个借口,来使自己心安一些。
    “掌盘子,今天咱们去什么地方?”赵二驴看到肖天健已经醒了,于是便赶紧凑过来,对肖天健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肖天健昨晚睡前考虑的问题,他招招手让几个最早跟着他的人凑过来,对他们问道“这附近你们可知道还有什么大户可让咱们下手吗?”
    大家脸上都有些犯难,他们也都听明白了肖天健这句问话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出主意找个可以下手的对象!
    可是眼下义军已经在陕西一带闹了近很多年了,加上官军这些年经常在陕西追剿义军,双方撕来杀去,陕西早已是人人自危,更何况官军军纪败坏,明里是官军,但是这些官军又拿不到饷钱,吃不饱穿不暖,除了抢之外,也没什么好办法,所以官军比起兴兵作乱的乱军来说,更是要凶厉许多,什么坏事都可以干的出来,各地现在都早已乱的一塌糊涂,有钱的不是早已裹着家财逃到了其它地方,就是干脆筑起土堡,招募家丁结堡自守,即便是成百上千的义军眼下想要轻易的攻取一个土豪的寨堡,也很不容易,何况眼下他们就这么点人,想要攻取一个寨子或者土堡,基本上可以说是去送死。
    所以在肖天健问出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没有答话,一个个面面相觑,没人出来应声。
    肖天健看到大家都不说话,真就有些无奈,但是他还是接着又问了一句,想要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有点办法!
    这一次终于还是有人答话了,而答话的人却正是那个昨天被抽了鞭子的冯狗子,那个瘦猴一般的冯狗子忍着背上的疼,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对肖天健说道“掌盘子,从咱们这里,向西二十多里,有个土堡,是刘扒皮的老宅,咱们不妨去那儿干他一票,听说这老财家有不少的粮食,干成了足够咱们吃上一段时间了!”
    他的话音刚一落,立即便有人提出来反对意见,一个叫杨老本的人指着冯狗子骂道“好你个冯狗子,掌盘子即便昨天抽了你的鞭子,你也不能这么害咱们弟兄们吧!谁不知道刘扒皮的堡子不好打?上次义军几百人攻了几天下来,死了百十人,也没能打下他的寨子,你让咱们这点人去打刘扒皮的寨子,想诚心害死咱们不成?
    掌盘子,这事儿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听这厮的,咱们就这么点人手,依我看还是去投高闯王算了!小的听说高闯王麾下大军数十万,以掌盘子的本事,要是投靠了高闯王的话,好歹都能当个头领!“
    赵二驴的话立即引来一些人的附和,纷纷指着冯狗子大骂了起来,说冯狗子不怀好意,想要害死大家,甚至有人撸胳膊挽袖子的想要上去修理一下冯狗子。
    “都给我闭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掌盘子了?事儿是我提的,冯狗子能提出来意见,总比你们什么都不说要强吧!让冯狗子说完,去不去自有我来定夺!”肖天健忽然间把眉头一皱,对这些人斥责道。
    肖天健当然知道赵二驴所说的高闯王是谁了,以他后世所知,当然知道高闯王就是高迎祥,而李自成则是在高迎祥兵败身死之后,才被手下推举为新的闯王的,这个时候天下最大的义军头领应该是高迎祥才对,而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段时间他也在考虑下一步怎么混的事情,可惜的是他很清楚高迎祥的下场,知道高迎祥并不是能成大事之人,迟早是要被官府生擒,落得一个被活刮的下场!所以肖天健不觉得投靠高迎祥是什么好主意,更何况他也不清楚高迎祥这会儿在什么地方,相投也没地方去找去!
    而现在除了高迎祥之外,名气大一些的几支义军也就是八大王张献忠、老回回、曹操罗汝才等等这些人,但是肖天健虽然对这些人都有所耳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除了后来差点成功的李自成之外,都没成事的可能,所以他也不想去投靠他们,何况以他的身份和手下的这点力量,即便去投了他们,好的话给他个小头目当当,假如人家瞧不上他的话,弄不好只能当个炮灰小兵!所以他眼下基本上不考虑这个事情,还是自己当老大来的爽一些!
    故此赵二驴一提让他领着这群人去投高迎祥,肖天健立即大为光火,马上出言对赵二驴这帮人呵斥道,大家一听肖天健发话,于是赶紧纷纷闭嘴,老老实实的呆在了一旁。
    “冯狗子,你把话说完,为何会提议我们去打刘扒皮的寨子?你是如何想的?”肖天健转向了冯狗子对他问道。
    冯狗子感激的看了一下肖天健,赶紧答道“掌盘子!我可不是诚心要害大家的!我前段时间听说,刘扒皮被义军攻打了之后,虽然他的寨子没有被义军攻下,但是刘扒皮也吓坏了,带了大部分家丁还有家眷,将他的家财大部分转到了凤翔府城中的新宅子里面,眼下其实他的老宅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大多数都是他的佃户,由他的管家看护老宅!
    虽说他的寨子很是坚固,但是小的以前却进去偷过他家的东西,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潜入进去,咱们人少,正好好办事,小的可以引路过去,保不准能成事!
    我说的句句是实,绝不敢蒙骗掌盘子您!否则的话让我不得好死!“
    在冯狗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肖天健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等他把话说完之后,肖天健没有发现冯狗子目光闪烁,暗暗的合计了一阵,心里面便拿定了主意。
    “好!我信你!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今天咱们就去干个大票,就打刘扒皮的寨子!”肖天健站起来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大家都有些犯憷,有些怀疑肖天健是不是疯了,居然相信冯狗子这个痞子的话,领着他们去打刘扒皮的庄子,这简直就是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嘛!不由得众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是不是跟着一起去。
    看着周围这些人的眼神,肖天健不得不耐心一点,他找了个木桩坐下,对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害怕,但是既然你们跟着我肖天健干了这一行,那么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大道理我不用说你们自己也明白,想想咱们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吧,这世道想要活着,胆小怕事唯有饿死一途,咱们眼下混了快个把月了,可是眼下每天却还是只能吃个半饱,就是咱们不敢去碰硬的,如此下去,要么我们早晚还去要饭,等着饿死,要么干脆就干个大的,能多撑一些日子!
    早死晚死都是死,倒不如放手一搏来的痛快!成了,咱们以后一段时间衣食无忧,败了,大不了走了便是!
    我知道你们瞧不起冯狗子,但是既然冯狗子跟了我,那么我就当他是自己兄弟,对于你们,我也一样!
    我信冯狗子,昨天抽他,是因为他犯了错,但是只要他还跟着我一天,我便信任他一天!没胆的话今天可以不跟着我走,但是留下的人,就休要贪生怕死,否则的话,老子容不得他!“
    冯狗子听着肖天健的话,鼻子猛然间又是一酸,眼泪差点又流了出来……
    铁头站起来瓮声瓮气的说道“我跟着掌盘子,他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咱们的命是掌盘子给的,不是掌盘子,你们早就饿死了,怕个屁呀!大不了死个痛快!”他用力的按了按腰间那把刚得来的腰刀,似乎在向众人示威一般。
    接着那个虎头虎脑的大牛也跟着站了起来,开口说道“我跟掌盘子去,铁头说的不错,要不是掌盘子的话,咱们早就饿死了,哪儿还能在这儿呆着?这年头命贱,怕死有逑用,该死逑朝上,我豁出去了!”
    最终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假如他们离开的话,很可能连几天都活不过去,眼下他们能有人带着,好歹还有一线希望,所以虽然大家有些担心,但是最终还是都留了下来。
    二十多里不算远,但是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却还是走了大半天,直到下午时分才来到了刘家庄附近。
    在肖天健抬手之后,众人都在一条沟里面蹲了下来,在沟边伸出脑袋纷纷望向了前方的那个土堡。
    刘扒皮确实财大气粗,经过一番经营,他的庄子眼下占地足有好几十亩地的样子,周围筑起了高达一丈多的夯土土墙,而且四角都又用原木搭建起来的箭楼,只有前后两个门可供人出入,围着庄子四周还挖有一道深壕,出入庄子都要放下吊桥,周围便是开阔的农田,在土墙上可以看的很远,基本上有人接近庄子,都躲不开庄子里面人的眼睛,绝对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看罢了刘家庄的形势,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难怪乱军打不下刘家庄,这里果真不好对付,要不然的话,这么几年时间,像这样的庄子,早就该被各路乱匪给打下来了,哪儿容得他们还盘在这儿呀!有的人不由得又开始暗骂起了冯狗子,埋怨这厮好死不死,怎么会想起来提议来这里打这个庄子的主意。
    肖天健也趴在沟边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刘家庄,心中也暗自有些犯合计,他很清楚自己眼下的实力,要是凭着他们这点人,想要强取刘家庄,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不等他们跑到庄子的土墙下面,恐怕就要被庄子里的壮丁用箭射死在庄外了,不由得他也有些担心,自己今天决定来打这里,是不是根本就有点穷疯了,有点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感觉,是否太过冲动了一些。
    第五章 密道
    “掌盘子!这儿庄子里面眼下也不过就剩下一百多个佃户了,里面的乡勇不过只剩下三十几个人,要是咱们够狠,只要潜入进去,干翻几个庄丁,就能吓唬住那些佃户们,到时候里面粮仓里的粮食,就都是咱们的了!”冯狗子趴到肖天健身边指着眼前的这座庄子对肖天健兴奋的说道。
    肖天健心中暗骂,你这厮说的简单,可是又该怎么进去呀!但是他没发火,而是尽可能用沉稳的语气扭头对冯狗子问道“这倒是不错,那么你打算怎么带我们进去?”
    冯狗子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显摆一般的摇头晃脑的对肖天健说道“小的不瞒掌盘子的,以前小的经常在这一带胡混,也有几个朋友,对于刘家庄的事情,刚好知道一些!
    这刘扒皮可是滑头的紧,别看他筑起了这个土堡,可是这厮却不敢都把宝押到这个土堡上,这厮在筑起土堡的时候,还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一般人基本上不可能知道!
    说起来也算是巧,恰好我一个远方亲戚,也在刘家庄当护院,以前的时候对我还算是照顾,实在混不下去的时候,我经常会到这儿找他讨口饭吃!
    前年他们筑堡的时候,我来过这里一趟,听我那个远房亲戚无意中说走了嘴,得知了刘扒皮居然花重金,让他信得过的几个护院,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偷偷的让人还在他家柴房里面挖了一条地道,一直通到庄子外面,刚好我这个远房亲戚,便是其中一人,我好不容易,拿酒灌醉了他,套出了一点实情。
    刘扒皮想的到美,他怕一旦庄子不保的话,乱民攻入庄子,杀了他全家,当初便留了条后路给自己,到时候趁乱,从这条地道爬出去逃走。
    但是我那亲戚,即便是喝多了,却怎么也不肯说出地道的出口在什么地方,后来他的土堡建好之后,我那个远房亲戚莫名其妙的却得了急症死了!我一直怀疑可能是刘扒皮这个混账老财,不想让他的这个事情走露了风声,害死了我那个亲戚,但是我拿刘扒皮又没有一点办法!
    即便我以前只是个小贼,但是好歹我这个人也知道什么叫做感恩,我那亲戚对我有恩,我总不能让他白死吧!为了这个事,我便没事就在这一带踅摸,一直找了几个月时间,居然还真的让我发现了他的那条地道,后来乱起来之后,小的而且还偷偷爬进去过一次,想要放把火烧了刘扒皮的庄子,只是后来摸到庄里面之后,却因为推不开上面的盖板,小的又不敢弄出很大的动静,结果只好作罢!
    眼下刘扒皮带着家眷跑到了凤翔府,他宅子里面没几个人,这次咱们人多,便直接可以从这条地道神不知鬼不晓的进去,只要能推开压在地洞口上面的盖板,到时候……嘿嘿!“冯狗子没把话说完,表情很是丰富,提起这个刘扒皮,他便一脸愤色,咬牙切齿,说到最后,又搓着手得意的嘿嘿笑了起来。
    肖天健听罢之后心中大喜过望,鸡鸣狗盗之辈果真有他们的用处,放在乱世这些人很可能有用,冯狗子虽然只是个小贼抑或是痞子,但是这厮却有他自己的强项,就是喜欢打听大户人家的消息,而且这厮还有一点正义感,所以留下这厮,也算是他的运气。
    不过听着他的意思,冯狗子提议来打刘家庄,其实也包藏了一些私心的成分,那就是这家伙想要为他那个被刘扒皮害死的远房亲戚报仇,即便是杀不了他,也让刘扒皮出些血,不过肖天健不介意这一点,他关心的是怎么才能去刘家庄捞一笔大的!否则的话他仅凭目前这点力量,想要招揽更多的人手壮大起来,也不可能!
    “好!只要这次咱们能得手,我便给你冯狗子记首功!重重的赏你,绝不会亏待你半分!”肖天健露出了笑意,伸手在冯狗子肩膀上拍打了几下。
    冯狗子翻身躺在沟边,摇摇头道“赏钱我不要!我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没人瞧得起我,也只有掌盘子拿我当人看待,别看我冯狗子只是个小贼,但是我也是人,没人想一辈子让人瞧不起,这次掌盘子抽我鞭子,我没话说,但是掌盘子却把我当人看待,我这辈子也就知足了!要不然的话,我今天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掌盘子你!我只希望掌盘子以后还能把我当人看,其它的我冯狗子也没什么可求的了!”
    听罢了冯狗子的话之后,肖天健微微有些惭愧,他之所以会这么对待冯狗子,不是因为他真的当冯狗子是兄弟,而是他知道,想要控制这帮人的话,就要恩威并施,否则的话凭借着他这么一个外来户,想要坐稳这个掌盘子的位置,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搞不好那一天,自己可能就会被这帮货给卖了,所以他执行的是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其实他内心之中,和其他人一样,也瞧不起冯狗子这个家伙,没想到无意之间,却让冯狗子如此感动,想起来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他又伸手拍了拍冯狗子,点点头道“我当你是兄弟!现在是,以后也是!”
    冯狗子又翻身过来,用力的点点头道“有掌盘子这句话,我冯狗子就知足了!刘扒皮的地洞在庄子西面那条沟里面,咱们现在过不去,否则的话会被庄子里面的人看到,天黑之后我再带掌盘子过去!”
    肖天健点点头,小声对周围的那些人吩咐道“都躺下休息,别伸头让庄子的人发现了咱们!天黑之后咱们动身!”
    大家也都听到了冯狗子的话,心中感到踏实多了,于是纷纷点头答应,找了个背着太阳的荫凉地方就地躺下,都不再言语了。
    第六章 靳夫子
    靳同一如既往的紧张,他以前只是个大户家的账房,负责给老爷管管帐,除了会打打算盘记记帐之外,没别的本事,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但是好歹在村子里面也算是有头面的人物,日子还过得去。
    可是好日子两年前却到了头,前些年陕西大旱,饥民遍地,官府又不思振抚,却还要变本加厉的盘剥,闹得天怒人怨乱兵四起,结果他的主子也是个缺德的人,抱着满屯的存粮不肯放赈给周边的那些饥民,不知道早先得罪了什么人,一天晚上突然来了几百号乱民,闯入他主子家嘁哩喀喳,将他主子家的人杀了个干净,粮食钱财抢了个精光。
    他这个账房先生自然也在清算之列,家里被同样被抢了个精光,连房子也被乱民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好歹因为他为人还算是老实,并未做过什么恶事,所以好歹保了一条命,但是自此他便失业,流离失所彻底体验到了那些饥民们的苦处。
    官府镇压不了乱民,倒是不少官兵比乱民还要凶厉,白天当兵,晚上当贼,甚至明目张胆的也加入抢掠的行列,陕西基本上局势烂的没治了,失业的他四处流离,想要投亲靠友,可是这乱世人人自危,谁又能养活他这样一家人呢?几经流离之后,他却再也找不到安身立命的地方,这两年下来之后,他老婆孩子都被饿死,他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的死去,却无力救他们,就这么眼看着他也一样要被活活饿死的时候,肖天健带着那个铁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至今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他和赵二驴这些人混迹在一起,走到了长武县境内之后,他们几个无家可归的人都饿得没走路的力气了,好不容易在一个庄子外面,找到了一个破旧的祠堂,于是便纷纷歪倒在祠堂外面,想要歇歇气寻点吃的东西,可是他们等来的却是一个提着一根哨棒长了一脸横肉的家丁,这个家丁还牵了一条恶犬,看到他们便凶巴巴的赶他们立即离开。
    可是他们这几个人早就没走的力气了,赖在祠堂不肯离开,那个家丁便露出了一脸的狞笑,居然放狗让恶犬来扑咬他们。
    被吓坏的他们纷纷落荒而逃,但是饿的手软脚软的他们又岂能跑得过那条恶犬呀!一个同行的乞丐居然被那条恶犬当场活活咬死,眼看他们几个也都难于幸免的时候,却撞上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后生,带着一个黑瘦的年轻汉子,替他们拦下了那只恶犬。
    他们惊恐万状的看着那个年轻后生飞起一脚便将那只恶犬踢了个跟头,紧接着飞身扑上去,死死的勒住了这只恶犬的脖子,就当着众人的面,生生将这只恶犬用胳膊给勒断了气。
    意外出现的这个后生这才救了他们几个一命,可是事情还不算完,不待他们几个跪下对这个后生称谢,那个提着棍子的恶奴很快便追了过来,一看到有人弄死了他带着的狗,当即大怒,骂了一句“兀那汉子,居然连我们老爷的爱犬也敢打死,我看你真是活腻味了!找死看打!”言罢之后便举着哨棒挂着风声朝着那个后生打了下去。
    就在靳同他们几个为这个后生担心的时候,却只见这个后生一把在背上的长条包裹中便抽出了一把腰刀,二话不说一刀挥去,便将那个恶奴给斩翻在了当场,接着补了一刀了结了这个恶奴的性命,然后一脚便将恶奴的尸体踢到了路旁的沟中。
    这个后生似乎也饿的不轻,拖了死狗便离开了这个庄子,找了个无人之处,立即用刀把这条死狗剥了皮,让那个黑瘦的汉子捡拾来了一些干柴,就地便将那只死狗架在火上烧烤了起来。
    那种烧烤狗肉的香味靳同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已经几天粒米未进的他和其他几个流民,虽然被这个后生吓坏了,但是却架不住求生的本能,看那后生弄了一条大狗,又刚刚出手救下他们,于是他们便胆战心惊亦步亦趋的跟在这俩后生的身后,当问道这股烤狗肉的香味的之后,他们便眼巴巴的蹲在远处,一个劲儿的吞着口水。
    虽然他们已经快要饿疯了,但是因为刚才那个后生的狠辣表现,让他们倒是不敢从后生那里抢这些狗肉,只想他们吃饱之后能也给他们剩下一些残羹剩饭。
    后生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一直在烤着那条恶犬,直至烤熟之后,便和那个黑脸汉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引得靳同他们几个看着他们二人大快朵颐,却只能馋涎欲滴的看着,那种滋味真是比死还难受呀!
    直到那个后生扭头冷冷的撇了他们一眼,站起身拎起了那些狗肉,走到他们面前,对他们问道“你们想吃吗?”
    于是靳同他们几个立即跪下,把头在地上磕的邦邦响,恳求这个后生能赏给他们一块狗肉,能活他们几人的性命,但是那个后生却冷冷的对他们说道“想吃狗肉可以,那么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干吧!”
    这个条件很简单,有前面他的仗义相救,加上这狗肉的超级诱惑,至于这个后生想要他们跟着干什么,在靳夫子这些人眼中,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于是从此之后让他们这些人便跟在了这个高大后生的身边,成了他的手下,而救他们的那个高大后生,便是眼前他们的这个掌盘子肖天健。
    自从他们跟了肖天健之后,肖天健便带着他们开始为匪,从长武县一路走来,他们沿途抢了几个富户家,也多少获取了一些粮食钱财,得以活了下来虽然当了贼,不过靳同和赵二驴之类的这帮人有所不同,靳同并不能像其他那些人一样,去砍人杀人,他天生胆小,即便是时势所迫,但是却还是见不得血腥,他这辈子只干过拿笔记记帐什么的,要他做这个事情,他还真是无论如何都做不来,所以每每干活的时候,靳同都会吓得瑟瑟发抖,甚至会尿裤子,远远的躲在后面,其结果是大家伙都瞧不起他,觉得他只不过是个废材罢了,跟着他们只能吃闲饭。
    要不是肖天健的话,估计早就又被这些人赶走了,饿死在路边了,靳同也时时痛恨自己的懦弱,他很想也变得狠辣、强悍一些,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当再让他去砍人的时候,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害怕,一如既往的尿裤子,干不了任何事情。
    所以他很自卑,自卑到了极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真不配在这里跟着混饭吃,不过不知为何肖天健却还是留下了他,也不再逼他跟着去打打杀杀,干脆让他负责起了平日分配吃食抑或是保管抢来的财物的事情,暂时还负责给大家伙做做饭什么的,好歹也算是半个有用的人了。
    跟着肖天健这段时间,靳夫子以他以前看人的眼光,却无法看透肖天健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因为肖天健的头发很短,跟旁人有很大的不同,倒是有些像是个和尚或者喇嘛,但是和尚和喇嘛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从他的身板上来看,有时候靳夫子他们觉得肖天健可能是个当兵的,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如此杀伐果断!
    但是肖天健从来对自己的出身都闭口不提,让所有人都只能暗中猜测他以前的身份,没有人知道肖天健是什么地方的人士,更没人知道他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而肖天健的身上始终披着一层神秘的色彩,加上他处事公道,待他们这些手下也十分不错,身材高大做事果断,所以他们这帮人倒是很是对他很是敬畏。
    一想起今天他们要去干大事,靳同又开始忍不住的微微哆嗦了起来,攥着手里面那把枣木棍,木棍也早已被他手心出的手汗浸湿,两腿变得酸软无力了起来仿佛灌铅了一般沉重。
    忽然间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正在高度紧张的靳同差点跳了起来,但是随即他便看到了肖天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肖天健坐到了靳同的身边,对他说道“靳同,今天晚上你就不必和我们一起进去了!我们还有一些东西,不可能都随身带着,丢了也不行,你今天晚上就留在这里,负责看管这些东西吧!还有我那匹马还栓在沟底,你也照料一下,等我们出来好了!要是弟兄们天亮之前出不来,你便带了这些东西自己走吧!”
    正在紧张之中的靳同听罢之后如蒙大赦一般,突然间感到一阵放松,整个人几乎都瘫软下去了,他甚至也有一种想要老泪纵横的感觉,对于这个掌盘子的这种安排,他当然知道,这是在照顾他了,所以他立即跪倒,重重的给肖天健磕了几个头,几乎是用带着哽咽的声音答道“小的无能,处处要掌盘子照顾,请掌盘子放心,小的一定会照料好这些东西,等掌盘子你们回来!小的知道自己没用,帮不上掌盘子您,但是小的也知道知恩图报,以后小的这条命就是掌盘子您的了!”
    赵二驴用鄙视的目光看了一眼靳同,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多饥民,肖天健随便抓来一个,都比靳同这个废柴要强许多,怎么偏偏要留着这个没用的家伙混吃混喝呢!
    不过他也不敢多嘴,自己找了一块砾石,坐在地上打磨着他手中的那把三齿粪叉的铁尖,使之稍微锋锐一些。
    肖天健淡淡的搀起了靳同,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他开始也很讨厌靳同这样懦弱的性格,甚至也动过将他赶离的念头,省的养着一个白吃饭不干活的人,这乱世本来就该是强者生存,像靳夫子这样的人,人气自生自灭拉倒。
    但是他当得知了靳同以前的职业之后,却改变了态度,对靳同照顾了许多,因为他知道,自己队伍里面少不了像靳同这样一个人物,眼下他们确实很穷,但是他相信,凭借着他的本事,迟早他会发达起来的,而靳同难得识字,会记账算数,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再小的队伍也需要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帮着他打理一些有关这方面的事务。
    而且他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靳夫子这个人虽然性格十分懦弱,但是却很是诚实,这样的人在这个世道也算是难能可贵,心地也算是善良,应该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以后管理个后勤缺不了这样的人,与其以后再去找,倒不如先培养一个忠于他的人出来,所以他才会一直对靳同有所照顾,否则的话,他估摸着不用他表态,其他人也早就把靳同赶出他的小队伍了。
    第七章 潜入
    他们选择的这天晚上正好是月初,入夜之后虽然繁星满天,但是天空中的月亮却只有一个小小的月牙,让天地之间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既不会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却又让人视力无法及远。
    而且这个世上穷人们都营养不良,许多人都有夜盲的情况,一到晚上便什么都看不清楚,这样的情况下庄子里面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正有一伙人在打这个刘家庄的主意。
    一小队人悄无声息的从远离刘家庄的沟中走了出来,由肖天健带头,一个牵着一个,默默的朝着刘家庄摸了过去,让肖天健郁闷的是他这帮人大多数也都存在夜盲的症状,要不是靠他带头的话,这帮人绝对黑灯瞎火的不敢在夜间行动,好在这帮人还听话,被他牵着一个连着一个的走,这才可以晚上行动,倒是丝毫不必担心会被庄中土墙上巡守的庄丁发现,偷偷的朝着庄子西面的一条斜着的土梁走去。
    每个人都既兴奋又有些紧张,之所以兴奋,那是因为今天对于他们来说,要做的事情是一件他们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事情,他们只不过十几个人,便要去攻打一个曾经数百人上千人都无法攻取的庄子,假如成功的话,他们就再也不用担心以后这段时间会饿肚子了,甚至可能还会抢到不少的钱财。
    但是让他们紧张的是,他们这么做实在太过大胆了一些,虽然庄子里面庄丁不多,但是人数还是远远超过了他们,而且庄子里面还有成百的佃户,这帮?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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