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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杀你就放马过来吧,我吕贤刀箭都受过,还怕你这些。”说完一扯衣服,露出半个身子出来,身上全是伤疤。
    督察院左督御使汤广和冷笑道“吕贤,你还以为你是大将军啊,你这是在恐吓上宪,上宪不用刑那是他宽容,本官可不吃你这一套,来人啊,用刑。”
    几个衙役冲了上来,抓住吕贤就要往地上按。冷无为看着这个场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三法司在一旁听审也有参审的权力,他们用刑自是有道理,他将目光看向文真。文真果然发话了,“干什么啊,谁是主审啊,主审官都没有发话,你们着哪门子的急啊。全给我下去。”
    几个衙役连忙跑下去。汤广和颇为尴尬,赔笑道“四爷,如果不用些刑罚,他们是不会招的,皇上有圣旨要早些结案,下官也是为四爷您和冷大人好啊。”
    文真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道“什么时候结案又不是你说的算,冷大人,我看今天就到这吧,本王有些累了,想必你也累了吧。”
    冷无为忙道“还是四爷您体贴下官,下官这几天身子一直不怎么舒服,想休息几天。这案子就交给四爷您了。”
    文真笑了笑,点点头,“这有些不好吧,我看这样吧,审出来的结果你再看一下,如果行就签了字。既然我身为监审官自也有权力参与审案,三位大人你们以为呢。”最后一句话是对三法司官员说的。
    新任刑部尚书刘升、大理寺卿谢再兴、督察院汤广和哪敢说什么话,唯唯诺诺的。
    晚上,杨公府又再一次发起了内战。
    “好你个冷无为,你忘了吕伯伯是怎么对你的了,你不在京城的时候,朝中有多少人参你,吕伯伯都为你说话,现在他遭了难你却不管,你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看我不打死你。”杨雪儿拿着把剑东刺西刺,冷无为忙东躲西躲。
    “夫人啊,您先息怒。这案子不归我管啊,四爷说的算啊。”
    “四爷,你只知道四爷,皇上让你做主审官,不是四爷,你说吕伯伯无罪,谁敢说什么呀,你明天就去审案子,要无罪的。”
    冷无为忙跑出门外,苦丧着脸,道“老婆,你听我说好不好啊,大将军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保证。四爷会让他无罪的……”
    杨雪儿一听,愣住了,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冷无为左右看看有没有人,将杨雪儿拉进去,关上门,坐下喝口茶道“这案子是四爷主动要审的,要是真想把吕大将军怎么着,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劲,今天的刑罚就上了。看样子四爷是想卖个人情给他,以后等吕贤官复原职,四爷身边可不就有那么大的势力了吗?现在太子犯下重罪逃走,储位再次空悬,皇上身子已经挨不到明年,现在谁当上太子谁就是将来的皇帝,四爷真的不想当皇帝吗?”
    杨雪儿若有所悟,笑着看着冷无为,“想不到你什么都知道,那这些要不要告诉吕伯伯?”
    冷无为摇摇头,看杨雪儿有些担心,拿出腰牌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就去看看他吧。今天他把我骂的不轻,你帮我解释解释,就说这案子明是我主审,其实我做不了主。你这样一说,他自会明白。记住要告诉他,以后看到我,一定还要像今天这样骂,别让人看出什么来,以免再出什么事情。”
    杨雪儿点点头,“那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刑部大牢里。
    吕贤听完杨雪儿的解释后,半晌不语,很长时间才叹道“雪儿,冷无为的意思我明白,其实今天我也不是真的要骂他,我是真的想让他给我上点刑。你知道我是你爷爷一手带出来的,咱们两家什么关系,谁都知道。你知道这案子还没有审之前,里面就已经议论,冷无为一定会偏私。我倒了没有关系,可不能把你们给连累了,我是逼他动手,只要他动手,这谣言就不攻自破,别人也拿不到他的把柄。现在朝廷局势晦暗不明,无论是谁走错了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冷无为是好样的,他在西北带的兵我看了,就是我也不得不服输,他虽不是将才却是个帅才,他不可能带军冲锋陷阵可却能指挥千军万马,大汉像他这样的人不多,皇上也和我讨论过,将来谁可以担当三军统帅,我和皇上都看中他,因此冷无为绝对不能因为我的事情,而把自己给搭进去,这样一来,我不但愧对杨公,也愧对朝廷和大汉的江山啊。”说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杨雪儿没有想到她的吕伯伯,到现在这样的困境想的还是国家社稷,考虑的也是别人,这是怎样的情操,她的内心极大的震撼了,而且也没有想到冷无为在他的心里居然比自己的安危还要重要。
    第二百零七章 大乱之后(三)
    从京城的太子之乱,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但每天都有官员被抓,无论是真的有罪的还是无辜的,一大批的人都被判了斩监后。有门路的人各个都在走关系,套交情,希望能逃过一劫;没有关系的也四处奔走,拿银子当敲门砖。
    这场大狱来的比以前更为猛烈,毕竟当初的太子党占半壁江山,这一审查下去,案子牵连的从京城到地方,从王孙贵族到平民百姓,有的只是因为为太子写了幅字,也被牵扯了进去,总而言之,无论谁身居要职,只要和太子党有牵扯的,都一一抓去审问。
    在整个京城之中,除了八爷党的人不用受牵连外,也有两位大员也是例外。他们被看作皇上的左膀右闭,是在皇上跟前说的上话的人,一时之间送礼上门的、喊冤告状的多了去了。
    杨公府跟前是人山人海,这里其中有几个很大的原因,其一,冷无为是对送来的银子向来不拒,而刘本却一个子不收,人家不收礼,这事情就没有底;其二,吕贤等与太子党关系密切的将领,一个个无罪释放,还官复原职,知道的人都晓得是四爷从中斡旋,不知道的人都把冷无为当作青天。这样两个因素,人不多才怪。
    而此刻的冷无为在干什么呢?他没有去别的地方,倒是去了宗人府,今天是审理太子妃的案子,他怎能不去。
    宗人府。
    冷无为从来都没有去过宗人府,他是一个外臣,这一般审理皇家的地方,也不是他来的。这次他可是领了四皇子文真的手谕过来旁观的。
    宗人府丞王宜惊堂木一拍,大叫一声“带前太子妃。”
    林韵诗如今的衣服也不是凤冠霞披了,清装素裹的,一副我见尤怜之样,跪在下面,一句话也不说。
    王宜大喝一声,“前太子妃,太子谋反,你参与了多少,如实招来。”
    林韵诗还是一句话也不说,神色憔悴的很,更是那种任人宰割之模样。
    王宜接连问了好几个罪名,得来的都是无声的抵抗,对着下面陪审的几名官员道“看样子,不用点刑罚,她是不肯招了,你们以为如何?”
    其中一名陪审官员道“王大人处事公道,应该给她点颜色瞧瞧,否则她还以为自己是太子妃呢?”其他的人也唯唯诺诺。
    王宜立刻显出狰狞之色,抽出一支签丢了下去,道“上夹棍。”
    几名衙役,将林韵诗推倒在地,拿着棍子就要夹腿。此刻冷无为可不能当作模样看见,忙喝道“住手!”
    王宜好象早就料到冷无为会阻止,挥挥手,那那些衙役退下,微笑道“冷大人,您是四爷请来旁观审讯的,应该不方便参与吧。”当处九皇子文堂为挑唆冷无为和文忍的关系,特地散布的谣言,王宜早听说过有这回事情,今天看来并不假。
    冷无为颇为尴尬的笑了笑,转头看着林韵诗,见她正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不由痛从心中来,上前凑到王宜身前,笑道“她只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参与的了呢,要是用刑之后,也审不出个所以然来,岂不是要屈打成招。我看还是慎重点用刑,最好是不用刑。”
    如果依王宜的个性本是一口回绝,但考虑这冷无为是四爷派来的,自然特别有深意,况且他也是现在朝廷上数的着的人物,犯不着把他得罪,便微微一笑,道“那冷大人的意思是……”
    冷无为拿出一大叠银票,偷偷的塞给王宜的袖子里,笑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审不出个什么来,不如就结案,多留点时间审其他人就是。四爷呢,也是这个意思,毕竟咱们没有必要和一个女流之辈较劲,你以为呢?”
    王宜捏了下银票,感觉挺厚实的,应该数目不少,当下咳嗽一声,整理一下袖子,严肃的脸色立刻变的和蔼可亲起来,笑道“冷大人说的在理,我也觉的颇有道理。是太子的错,怎么也不能怪到太子妃的身上,一码归一码嘛。各位大人,你们觉的是不是这个理啊?”
    那些人之前都收过冷无为的好处,而且他们也不敢和顶头上司顶撞,都笑笑道“大人英明,说的在理,说的在理啊。”
    看没有任何人有异议,王宜惊堂木一拍“鉴于前太子妃于太子一事并不知情,所谓不知者无罪。但究其是太子之正妃,难脱牵连之罪,因此不能脱流放之刑。本官宣布,将其流放……”正准备说地点的时候,冷无为赶紧在他耳边小声道“安西省云州。”
    “……安西省云州。待本官上报朝廷,便立即执行。来人啊,将她带下去吧。”
    衙役拉走林韵诗后,王宜笑道“冷大人,这回您可满意了?”
    冷无为笑笑,拱拱手道“满意,满意,咱们是大家满意啊,哈哈……”其他人也哄笑起来。
    这就是官场,只要有权有势有钱有人脉关系,就是天大的牵连,也淡然于无形,商人是无利不起早,而官员则是无利不做事啊。
    办完案子后,冷无为也毫无顾忌的直接去探监,看里面乱七八糟,很脏之样,立刻不悦,对那个老妈子牢头,道“这地方是人住的吗,我可告诉你,一定给我收拾干净了,地要多少几次,用水洒洒,而且这里的气味也不好闻,马上买些檀香回来熏熏,要上好的那种。吃饭的菜单要如意楼的,这里的光线也不足,多添加几台灯。还有,这帐子也要挂上,什么虫蚁什么的,连个毛都不要看见。明白了没有?”
    那牢头忙点头 ,冷无为拿出几张一千两的银票,“这些先拿着用,不够的话再到我府上去拿。总而言之,林小姐就算关在这里,你们也要把她当主子看,谁要是侍侯不周到的话,我捏死你们比捏死个蚂蚁还要容易,听明白了没有。”
    牢头一接银票,脸笑的跟花一样,忙道“小人一定找办。”说着就前去领路。
    冷无为站在牢外,看着一脸忧虑的林韵诗,真不知道说什么话是好,叹了一口气,让人把牢门打开。
    林韵诗看着冷无为,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泣。可当冷无为靠近她的时候,去情不自禁的抱着他的腰痛哭起来,仿佛要把这几年的委屈全部发泄完。而冷无为站着那里一动也不动,任由她发泄。
    过了好久,林韵诗放开了手,用只有冷无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今天……谢谢你了。”冷无为抚摩着她的秀发,不忍道“暂时你先委屈一下,只要离开京城,谁也奈何不了你。只要我冷无为在,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林韵诗有些感动,她从来没有想过冷无为会对自己花这么大的心思,可今天实实在在的看到了,他对自己是有情的。两人絮叨了好久,当谈到林天远的死之前说对不起她时,林韵诗伤心的跟个泪人似的,当谈到她的两个哥哥升了官,岳真现在是他的人后,她的神情也开朗一些。
    杨公府。
    “夫人,您不能接那些人的状子啊!”
    杨雪儿听到外面不少人带儿带女的跑来喊冤,她的侠义精神再一次给触动了,她实在是坐不下去了,霍然起身要去接那些状纸,可岳真却阻止她。
    杨雪儿不悦,道“岳先生,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这事情我绝对不能袖手旁观。这事情我去到皇宫和皇上说,我替他们作主了。”说完就要走。
    岳真再一次拦,道“夫人,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也不忍看着不管。可这事情,你不能插手,因为你只要一接手这事情,你所代表的不是你自己的看法,而是大人的看法。你是将大人陷于危险之地啊。如今朝廷局势晦暗不明,无论是谁只要走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大人身上担着的不只是一个杨公府,还有大汉的将来,因此在这当口,你为了你的小义,而失了大义啊。什么事情也要等大人回来,好好商议,想出一个良策才是,请夫人三思。”
    杨雪儿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无精打采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岳真还站着,便道“岳先生请坐吧。你说的我也明白,吕伯伯也和我说过。可我杨家世代忠良,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在老百姓眼前也有很高的名声。可到了我这一代,那么多的冤屈我不帮着伸,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我不去救,我实在是对不起我死去的爷爷、父亲和我杨家世代的名声啊。”说着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好悔,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儿之身。
    岳真对她的心情是理解的,也知道以前这个杨大小姐是个侠女,眼睛里揉不进一粒沙子,今天让她事不关己,实在是有些难,“夫人,我也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事情向来就不是一两件冤案这么简单。里面有很深沉的原因,究其根底也都是政治。在官场不能不懂政治,也不能不知道,那是个双面刃,可以砍伤别人同样也可以砍伤自己。官员也是一样,想当初他们也是兴大狱的发起者,也整死过不少的人,他们现在面对的也是先前手下办案时,那些犯官所面对的。而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自保而已,很难说有一天咱们也会沦落到这一步啊。”
    杨雪儿听着,在那里坐着发起呆来。
    正说着,冷无为有些失落的回到府里,正门他现在可都不敢走,进来的时候,走的是后门。一到大厅,就颓废一样坐倒在椅子上。
    杨雪儿知道他今天是为林韵诗的事情,问道“林妹妹,现在怎么样了,宗人府对她是怎么审理的?”岳真也竖起耳朵听,毕竟他还挂念着林天远的恩情。
    冷无为喝了口茶,道“事情总算给办了下来,按计划里一样,流放西北。不过她现在的精神不怎么好,这让我很担心啊。”说着的时候,又听见外面的哭叫之声,不耐烦道“娘的,谁家死人了,跑到我府门前哭了,真他妈的晦气。”
    杨雪儿絮絮道来把事情的前因说了一下,“我觉的我们应该帮帮他们,他们很可怜的?”
    冷无为无动于衷,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说道“哎呀,今天真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休息。”说完就伸伸懒腰,回房里睡觉去。
    摆明了,他压根就不想管这事情,也不愿意去搅这趟混水。
    皇宫里。
    德武帝的案桌上放着不少官员的求情折子,大到京城大员,小到地方县令,伸冤的、求情的、担保的,总之这类的文书应有尽有。而这一些,德武帝看都不愿意看一下,只看了看后面的署名而已。
    夜已经很深了,王英把灯调亮,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德武帝看了看他,皱眉头道“你这个奴才今天怎么了?”
    昨天晚上德武帝尿出了血,王英又看今天德武帝还在玩命的批阅奏折,哭道“皇上,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您要小心保重龙体啊。”
    德武帝摇摇头,“朕自己的病朕自己心里清楚,朕的大限不远了。朕要趁现在还能站起来的时候,多处理一下事情。朕要留给子孙的是一个盛世,是一个强盛的国家。”
    王英抽噎不语。
    德武帝忽然想到什么,放下笔道“听说冷无为门前聚集了不少人,他有没有上过什么折子啊?”
    王英想了想,道“没有,后天他就要上翰林院读书了,这几天在家里肯定是温习书卷,没有上过什么折子。皇上怎么突然想起他来?”
    德武帝笑笑道“朕只是忽然想起他来,他不为别人做事倒是挺像他一贯的作风,他要是真为那些人说媒拉纤,也就不值得朕那么器重他了。”接着脸色一正,接道“你说眼下大狱搞的越来越大,你觉的朕做的对吗?”
    王英可不敢回这样的话,低下身子道“奴才糊涂,奴才不知道。”
    德武帝也知道从他嘴里说不出什么来,要是真说出什么,那这个人也就不能留了,微微一笑,道“现在什么火候朕心里很清楚,再过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第二百零八章 大乱之后(四)
    眼下已过了立秋,可天气丝毫没有见凉的意思。接连几场大雨都是旋下旋停。晴时,依旧焰腾腾一轮白日,晒得地皮起卷。虽说京城起了不少风云,可在小老百姓的身上却看不到风云的影响,正所谓谁当皇帝,日子都一样过。在这场风云变化中,老百姓的生活还好了一些,当官的不少被抓被杀,虽有不少是无辜的,但也有很多本来就是欺压百姓的官。在老百姓的心中,当官的死绝了才好呢,省得纳税纳粮,服劳役之苦。
    而今天的朝局显得格外不一样,因为大汉的皇帝德武帝要对这案子做结案成词,许多人等待着这一刻,也巴望着这一刻。八爷党的人对这些在押官员的空缺早已经虎视眈眈,视为囊中之物。
    “诸位爱卿,想必你们每个人都为太子谋逆造反一事,寝食难安。虽然太子到现在还没有抓住,案子却在审理之中。朕也清楚,这三个月里审了不少人,也杀了不少的人,但他们到底是真的有罪,还是冤枉的……”说到这,德武帝顿了一顿,咳嗽一声,道“朕自会去调查。现在百官是人心惶惶,于国于民也都不利,基于此,朕决定这案子就此打住,不再往下查,往下追究了。”
    话音一落,众官一起跪下,大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德武帝微微一笑,俯视群臣,继续说道“至于这牢中之人嘛,查还是要查的,审也是要审的。朕最近收到很多折子,上面都是告三法司的三位大人的,朕看了虽然不怎么相信,但这事情既然已经有人说了出来,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啊,也许在个别案子上,三位大人用的手段过于激烈,才会使人误会。现在朕任命四皇子文真、六皇子文良、八皇子文思一起会同主审此案子,一定要讲求证据,不要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要冤枉一个好人。”
    文真、文良、文思一起出列跪下“儿臣谨遵皇上圣训。”
    德武帝点点头,看似很安慰,见吕贤站在前面不说一句话,低着头,微笑道“吕爱卿,这次事情你也受牵连,受苦了。”
    吕贤出列,有些哽咽,道“臣……臣对皇上只有忠心,对大汉忠诚。臣能含冤待白,实乃皇上圣明之故。臣只有感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跪下。
    而德武帝的眼神却看着站在吕贤身后的冷无为,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神忽悠不定,便知道这家伙又在开小差了,便道“吕大将军请起。冷无为,你又在想什么呢?”
    冷无为被旁边的李将军碰了一下,才回过神,忙出列道“皇上,臣在想虎威营的事情。”他想得哪是这个啊,昨天晚上偷偷地跑到西城区,去看苏雨馨,她给冷无为绣了个钱袋,那样式精美极了,搞得冷无为一摸钱袋就想美人,他的心能不飞吗?
    德武帝诧异了,笑道“朕谈大案的事情,你怎么想到那里去了?”说完脸色一正,故作不悦之色。
    冷无为忙跪下,可惜跪得太急,官帽掉了下来,正要往头上戴的时候,德武帝却道“如果你说的有理,这官帽再戴回去不迟。”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有些惊异,都全部盯着跪在地上的冷无为,德武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如果说不通,那冷无为的官可就被罢了。
    “皇上,臣……臣在想……平沙镇……虎威营,这个……”冷无为结巴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正准备苦着脸求皇上开恩的时候,十三皇子文祥却出列道“父皇,儿臣知道冷大人在担心什么,有些事情他不怎么好说出口,就由儿臣来说吧。”
    所有的人都是一愣,德武帝笑道“你怎么知道冷无为想说什么,你说来看看。”
    文祥扫视一下群臣,踱步走着道“皇上,各位大臣,我们都知道平沙镇乃是我大汉京畿的军事重镇。京畿最重要最精锐的虎威营驻扎在那里,但从这次事情来看,虎威营在京城最危机的时候,真的能起关键作用吗?如果冷大人此次回京没有带兵马,京城会怎么样?如果太子准备充足,军队得到有力的训练,京城咱们还能守住吗?”说到这停了一下,见其他的大臣开始小声的议论,而德武帝的脸色也露出深思之色。
    文祥接着道“虎威营驻扎的地方比骠骑营驻扎的地方离京城还要近,骠骑营到京城需要六个时辰,而虎威营只需要三个时辰。但这次仗打了多长时间?从兵围京城,到战争结束用了近六个时辰。可两营兵马都没有到,这是为什么呢?骠骑营或许有赶不上,时间不够为借口,加上政治因素,我们也没有指望它能来。但虎威营有什么借口,清一色是忠于皇上的军队,是父皇亲自选的将军统领,其中还有皇家的御林军近八万人,他们连一个来回的时间都有,可居然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原因是什么?是桥和船被烧了,一把火给烧了,而这一把火却可以把军队阻隔到十天以后才能到达京城,而这十天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这不值得大家三思吗?”
    一席话入情入理,所有的人都在思考着这个“如果”。整个朝廷上都静悄悄的,迷漫着让人压抑紧张的气氛。
    过了好长一会儿,德武帝突然哈哈大笑,所有的大臣们、皇子们都吓了一跳,只听他道“冷无为,你是这样想的吗?很好啊,在大乱平叛之后,你还能静下心来思考京城防卫之利弊,这非常的难得,也正说明,朕让你当这个统辖三十万‘天’字军团的大将军,没有错。这具体如何修改防务问题,就交给你了,你和文祥多多商议,尽量拟一个章程出来,尽快落实。”
    冷无为哪知道自己随便说了个理由,文祥却能说出一大串冠冕堂皇而且道理十足的话来,自己是因祸得福,不但没丢官还领了份差事,和文祥一起道“臣谨遵圣谕。”
    圣旨就是圣旨,一旦发出去立刻就引起了反应,但冷无为府上最大的反应就是“喊冤”的人少了,送礼的人也打发走了,他们这些人全部跑到办差的几位皇子府上。
    九门提督这个差事向来就没有多大的鸟事,平时就是有什么屁大的事情就往下面推,京城虽然是天子脚下,可就是因为是天子脚下,很多的事情都是能办而不能办,可办又不可办。
    古师爷每天就捧了一大堆的卷宗去找冷无为,冷无为根本就不理这个事情,转手就交给他和岳真商议着办,古师爷做事能干,可惜对政治不太敏感,岳真则正好弥补这点缺陷,京城官场之事他是了如指掌,什么事情能做,做了有好处的,他都有分寸,将差事丢给他们两个,冷无为乐得轻松,倒是文祥每天都要跑来商议驻防军队的事情,每次来都是精神奕奕的,折子里拟了好多条方案,对这差事热情之高,实在是让冷无为有些受不了,偏偏这事情还推不掉。
    “冷大人,我觉得应该把骠骑营的部分将领和虎威营的将领换一换,当初审太子党案子的时候,因为顾忌怕兵变,骠骑营的人就没有动,现在看来这里面是要清洗一下,就算不抓人,也得换换人才是。”文祥喝口茶,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封奏折,接道“这是我给皇上的奏折,就等你签字了。”将奏折往桌子上一放。
    冷无为看着那道奏折,并没有拿起来就看,而是笑了笑,道“十三爷办事都是为了朝廷为了皇上,有您的签字,这道折子的分量就够重了,我就不签了吧。”把茶拿起佯装喝了一口。
    文祥笑了笑,站了起来,道“冷大人,我觉得只有我的签字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在公,有人以为我想插人到骠骑营和虎威营里去;于私,有的人会以为我打击报复,假公济私。因此我也很不方便啊,如果有了你冷大人的签字,这就是另一方面的问题了。”
    冷无为何尝不知道这里面的轻重,储位空悬,皇子夺嫡的把戏又上演。前几天四爷、六爷、八爷为了审案子的事情闹的不可开交,四爷想放了一批人,六爷和八爷则要严查严审。据吕贤那里透露,六爷和八爷保举官员的名册都已经到了军机处,这些官员要占的位置正是这些在审的官员的位置,他们如何能轻易地放过。而四爷则是想买弄这个人情,不但赢得名声,以后这些放出去的人就成了他的人,三方都在较劲,现在十三爷拿这个驻防问题大做文章,不但要换将军统领,随意升迁,把驻防地点也要更换,现在手也要伸到骠骑营那里去,白痴也知道他想弄兵权。更重要的是如果是他一个人签的字,不管准与不准都是他十三爷的事情,但如果自己在上面签字,那等于自己就和他是一派的了,众大臣会怎么想、皇子们会怎么想、皇上又会怎么想,这字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签。
    “十三爷,下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他签比下官签来的更有效,而且更有分量。下官只是受命驻防的问题,军队人选不方便参与啊。”
    文祥像早就料到冷无为会甩手,神情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把奏折收了起来,道“既然冷大人不愿意签字,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话也说回来,冷大人您这个位置好多人都惦记着呢,您以后做事最好小心一点。”语气很明显的透出不乐之色。
    冷无为笑了笑,也站起来,道“十三爷,您先听听我说的这个人选,您觉得如果吕大将军在这上面签字,是不是比我的分量还要足啊。他是军机大臣,军队将领的升任调迁都是他分内的事情,他要是在上面签字,百官也无话可说,您说呢?”
    文祥仔细思考,一会儿笑了起来,“还是冷大人精明啊,不错,他签字的确来的名正言顺,分量也重。好,我马上就去找他。本王就先告辞了。”说完就大踏步的离去。
    冷无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呼了一口气,暗道不能再在京城里待了,否则以后像这样的也能这样的事情肯定少不了,今天虽然推出去,难保以后也能这样推出去,将来到底谁会是皇上还难见分晓,我现在还不能下注。
    话分两头,现在再说说冷无为另一个明媒正娶的老婆,纪飞灵。
    自从德武五年的那场大水后,高留县再一次遭了灾,才买不久的那些店铺也都泡了水。冷家再一次逃灾出来,好在冷无为给了他们不少的银两,这次逃灾可比上次逃灾来的轻松,也来的快活,光手下的仆人就有几十个。冷子信将全家都迁到直豫省高阳县,这地方离京城只有五百多里地,是在扬苏省与直豫省交界的地方。本想去天龙城去找冷无为,可是据部分逃难的人说,天龙省也遭了灾,天龙城更是朝夕不保,南下是不行了也只好北上。
    全家在那里买了块房产,也做起了生意,这一来二去的,赔了不少,冷无为所给的银两也不多了,当大水退完后,冷子信想起了家乡里的产业,便托管家回去把产业变卖、变卖。可哪曾想,家里的小别园、祖产以及十八家店铺都被人给霸占了,新来的县老太爷也换了,并且根本就不买冷子信的帐。这样一来,以前高留县第一大士绅冷子信现在也只有靠着高阳县的簿产度日。
    此后,冷子信越想越来气,便托人到天龙城去寻找自己的儿子,让他回来看看,可哪想天龙城里开饭馆的根本就没有他儿子这个人,也说天龙城不比以往,也遭了大水,好多人都去逃难了,估计也去逃难了。过了半年多后,再让人去寻找,依然都没有消息,那时候冷无为已经去了西北带兵打仗,怎么可能还有消息。
    第二百零九章 意外重逢
    家到中落,冷子信是越想越气,数次回乡打官司,哪知道这新任的知县由于是突然上任,到任的时候,前任县令已经走了,对冷子信的背景也就自然不清楚。而霸占冷家财产的是本地的有名的朱大豪绅,他的女婿可是新任扬城知府,这一来,这官司还怎么打。告状一告就告了几年,板子挨的不少,可一文钱也没有得到,反而还搭进去不少银子,连高阳县的几块地也卖了,本来冷无为留给他妹妹冷蔷薇的嫁妆银子现在也赔了进去,已经到了婚嫁年纪却依然待字闺中。
    一个家道中落之家,如果出现一个美女,那自然会引来不少祸端。好在纪飞灵在家道中落之后,刻意隐藏自己的美貌,整日里素面朴装的,就是干活也和那些老妇在一起帮大户人家洗衣服,赚些少许钱财过家度日。冷氏时常染了些病,平常就很困难的冷家,无疑又是雪上加霜。
    冷蔷薇和冷家的一个长工蒙生好上了,那小伙子冷子信也看的中意,不过在成亲上面,冷子信却道,家业重振之时便是他俩成亲之时。可如何重振家业,冷子信想了好久也考虑了好久,既然县衙门、知府衙门都指望不上,那巡抚衙门更是想都不要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听说朝廷正在杀一批官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消息对他来说就像一根救命草一般,上京告御状去,于是变卖了高阳所有的房产地契上京城去。
    此时正是秋闲之时,到京城赶考的举子们一个个的红光满面,渴望能一朝出人头地,到京城写文章投递各个名流大夫和官员的府上,尤其是当朝一二品的官员都收到类似的文稿。当冷子信一家四口人到达京城的时候,被京城的繁华惊呆了,什么都觉得生分、好奇。可自从住下客栈后,苦恼却来了,京城物价太高,光他们身上的盘缠也不够待几日的,蒙生安顿好家后,便四处找活干,以免坐吃山空,而纪飞灵和冷蔷薇则一身男装四处打听告御状的门路。
    看着路边人多似海的,冷蔷薇到处瞧瞧,而纪飞灵跟在她后面是左躲右避,处处留心处处小心的,两人在一家茶馆里坐下来休息。
    “嫂子,我哥要是在的话,我们就吃不了这么多的苦了。”冷蔷薇一想到过去的好日子,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当初我哥娶你的时候,那多风光啊。连县太爷都作陪,那些地主们和豪绅们的厨子都跑咱们家来帮厨,花的银子多了去了。那时候在高留县谁不知道咱们冷家啊。没有想到一场大水全没了,连我哥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纪飞灵喝了口水,轻轻地拍了拍冷蔷薇的手,安慰道“会回到过去的,只要咱们这场官司赢了,一切都会回来的。”可心里很清楚的明白,这希望实在是很渺茫。
    “听说了没有,皇后明天要去白马寺上香,为皇上祈福啊。”不远的桌子处,几个人在那里聊天,说着新鲜事。
    纪飞灵一听,立刻竖起耳朵,小心的听着。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的老哥是九门提督府当差的,昨天晚上喝酒时他和我说的。明天那个场面肯定很大,连九门提督冷大人都要亲自护送,听说那杀人不眨眼的‘天’字军团一万骑兵也要抽调一部分过来。这次祈福,可不一般哪。”
    “是吗?(声音压低)听说皇上活不了多久了,所以皇后娘娘才会出来祈福?”
    “嘘,你不想活了,小心被哪个听到了,把你抓到刑部大牢去,咱们还是喝茶吧。”
    客栈。
    冷子信睁大眼睛,嘴唇发抖,“什么,你们准备明天去拦皇后娘娘的驾,你们不想活了?这万万使不得。”
    冷氏也不同意。
    别看纪飞灵表面柔弱,可内心却很坚强,看着二老,安慰道“爹,娘,你们放心,明天我和小妹去看看,不会轻举妄动的。你们别担心了。”
    冷子信听了心放松不少,看着自己这个儿媳妇,叹口气摇了摇头,道“飞灵,你自从到我们冷家来,苦没少吃,福却没有享多少。无为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都快过了七年了,他是真把我们家给忘了,我只当没有他这个儿子,这么长时间,连一封家书都没有写过,我们冷家对不住你啊。”
    纪飞灵哭了,但硬是挤出笑容,“爹,您不要为我担心了。虽然我和相?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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