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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欧,”司机笑着点点头,也不多解释,一边有战士过来他斟酒,倒是那叫小崔的女人发话了,“欧主任是欧省长的侄子。”
    “嗯,欧省长挺平易近人的,”陈太忠听说此人姓欧之后。就知道八成是这话儿,心说欧阳贵的侄子在电视台,也不知道图了什么。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能出任北崇政府一把手,是得了老欧的帮助。于是笑着一举杯,“喝酒。”
    吃喝了一阵之后,欧宝亮沉声发话,“刚才去过小贾村,确实挺惨的。”
    “嗯,幸好人都救出来了,”宗报国点点头,竖起个大拇指来,“太忠是好样的。”
    “不好也不行啊,我没那么崇高,”陈区长叹口气,皱着眉抽出一根烟来,顺手点上火,“要是我不在场,死的人上了三位数,区长就不能干了。”
    “别说是你,没准魏天都要受影响,”宗报国大大咧咧地发话,“魏省长也该谢你。”
    “分管副区长干什么去了?”欧宝亮随口问一声,他叔叔就是分管副省长,听说这样的事情,也是吓了一大跳,说自己使个好心,还真的帮对人了。
    待他听说徐瑞麟出国了,也禁不住感叹一句,“这人运气倒是不错,不过……他要是在阳州的话,我看他未必能有陈区长这么尽心。”
    陈太忠嘿然不语,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要说徐瑞麟肯定也会这么做,那真是违心的答案,老徐的责任心估计没有问题,但是丫听得到次声波吗?
    最大的可能,是泥石流爆发时,徐区长当时正陪着自己的两个女儿睡觉,然后……那就什么都晚了,陈区长也不得不卷起铺盖卷,灰溜溜地从北崇走人。
    倒是徐瑞麟和周养志在外考察,应该不会受到牵连,这还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吃喝一阵之后,那小崔发问了,这时大家已经知道,她也是个现场主播,“陈区长,既然参加了抢险,什么不在现场多呆一阵?今天我们台里去采访了。”
    “最危急的时候我在现场,这就够了,现在凑什么热闹?”陈区长很不以然地答一句,“我是在工作,不是在作秀,正经是……我现在得张罗着给小贾村找钱,找重建资金。”
    “陈区长这一点,就最让我佩服,”宗参谋感触颇深地点点头,军人们多半都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工作第一,不卖弄成绩。”
    “那回头如果是马老大要来呢?”欧宝亮看着陈太忠就笑,这家伙说话没大没小的,跟段天涯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那我肯定得凑上去了,”陈区长讪讪地撇一撇嘴,这是官场规则,跟作秀什么的无关,但是同时他也要强调,“他来了,我肯定要拽住他要钱……咦?马书记真的会来?”
    “应该会来,尤其是我们电视台确定了,小贾村确实遭灾了之后,”欧宝亮支支吾吾地回答,“不过他什么时候能来……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我看你多少知道点,陈太忠看他一眼,也不做计较,一干人酒足饭饱之后,各自散去。
    “这陈区长还真是抠门,也不知道招待咱们住宿,”欧宝亮来到北崇宾馆登记住下,跟那小崔轻声抱怨一句,不过他就摸出了手机,“叔,我见陈太忠了,他主要还是想要钱……”
    马书记比想像中来得还要快,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陈区长接到了省委办公厅的通知,说马书记定于明天下午两点抵达北崇,你们要安排好接待工作。
    遗憾的是,这两天一直在下雨,偶尔停上半天,接着又下起来,马飞鸣一行人早上七点就动身了,不成想雨大路滑,到达北崇的时候,已经是三点了。
    马书记路过阳州的时候,根没有下高速,只是简单地见了一下李强和陈正奎。车队继续前行。下高速的时候,见到路边冒雨等候的北崇四套班子,走上前一一同他们握手。
    这是陈太忠第一次亲眼见到马飞鸣。马书记个子不算高,也就一米七左右,身材略显削瘦。但是走起路来非常稳健,一看就是那种习惯了大权在握的人。
    在同陈区长握手的时候,马书记衷地感叹一句,“小陈干得不错,这是组织上给咱们送来的能人……这个干部交流,搞得很好!”
    不但如此,他还要陈区长坐上大巴,跟他详细地汇报一下事发经过。
    陈太忠的心情却是糟糕得很,他大致讲了一下经过。很沉痛地叹口气,“失踪的两人于半小时之前找到,已经死了。”
    “预警时间不是很长吗?”马飞鸣也想着。那失踪者十有要不幸了。但是猜测是一回事,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一沉,“十分钟跑不出来?”
    “这两个死者是母子,老太太近八十岁,儿子也五十多了,”陈太忠闷闷地回答,“大概是老人受了惊吓,她儿子把她抱上农用车,结果……车没开出来。”
    “……”马书记默然,确定了有两人死亡,真的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最终他还是拍一拍陈太忠的肩膀,“这个错不在你,你已经尽力了。”
    说话间,车就驶过了镇子,褚宝玉和林继龙也率人在那里站着等着,但是车队甚至连停车的意思都没有,级别差得太大了。
    接下来,马飞鸣视察了受灾现场,于有战士们的大力协助,公路上的淤泥已经清理掉了,毁掉的公路也垫了厚厚的渣土,通行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但是住宿还是大问题,小坡上的军用帐篷只有三十来顶,还有七八顶普通帐篷,能保证七百多号人避雨,可一个帐篷就挤二十人左右,真的睡不好,有些帐篷堆放了救灾物资,尤其是有些人已经去泥水里掏挖,把自家的瓶瓶罐罐也捞出了不少,摆放起来也占地方。
    “惨呐,”看着一望无际的泥泞,马书记也禁不住叹口气摇摇头,但是他对北崇这里的工作,还是相当满意的,帐篷搭建得都很有次序,炉灶也集中管理,旁边又有发电机和运水车,连厕所都修建了四个。
    慰问过群众之后,马飞鸣看一眼身边的李强,“这还有两个多月的雨季,你们有什么打算……不能就这么一直挤在帐篷里吧?”
    “我们已经向民政厅申请救灾帐篷了,还有……市里打算拨一百万救济款给北崇救灾,”李强愁眉苦脸地回答,“阳州市的财政,也非常紧张。”
    “小陈你说一说,”马飞鸣再次点将,“下一步打算怎么建设?”
    “整个村子都可以重新规划了,”陈太忠叹口气,这一次灾难,基上就把小贾村抹掉了一半,“重建任务很艰巨,希望省里能多支持我们一点。”
    “我这次来,来打算给北崇一千万,”马飞鸣点点头,背着双手,再次望向那些残垣断壁,良久之后长叹一声,“但是死了两个,那就扣两百万……李强同志,你们阳州出一百万太少,最少要出两百万,有什么问题吗?”
    李强看一眼神情肃穆的陈正奎,“市委坚决服从省委的指示,正奎市长?”
    “好的,两百万,”陈市长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这就给你解决大麻烦了,”马书记侧头看一眼陈太忠,“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要把小贾村建设好,你要对得起省里和市里的信任,对得起老百姓对你的期望。”
    “我代表小贾村全体村民,感谢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的支持,感谢领导和同志们的关心和厚爱,感谢关注这场灾难的各界人士,”陈区长绷着脸,一正经地回答,“区里一定会把重建工作搞好……其实我们区里还要出四百万,才勉强补得上缺口,”
    “四百万对你来说,不算多大点事,”马书记扫他一眼,微笑了起来。
    一省的老大终于笑了,大家也就敢跟着笑了,面对这种天灾,可是不能随便笑。
    尤其是阳州市长陈正奎,笑得非常温和,非常有感染力……
    第一卷 3640章 埋钉子(上)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跟着马飞鸣发笑,像站在人群外围的褚宝玉,就根笑不出声,他目前只能低调再低调,以求陈太忠能忘记自己的错误。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就在五点钟,马书记一行人上车的时候,隋彪走到褚书记面前,冷冷地撂下一句话,“识相点,别等着别人催你。”
    说完之后,隋书记跟着车队扬长而去,只留下呆若木鸡的褚宝玉站在当地,好半天他才冷哼一声,“我这是做错什么了?”
    “你做错什么?你问问自己做对了什么吧,”旁边的葛宝玲冷笑一声,她今天来小贾村,是安排人员值守的,区委区政府决定,在小贾村重建之前,每天都要有副科级的干部来这里上夜班,主要是农林水和民政局的领导,以稳定民心防止意外发生。
    因徐瑞麟不在,排班的事情就交给葛区长了,她来就跟赵海峰不是一路,听到褚宝玉抱怨,她忍不住嘲讽一句,“你想过没有,要是陈区长听了你的,没坚持原则,有多少人会跟着倒霉?”
    “这是天灾,又不是,”褚宝玉脸涨得通红,他不服气地辩解,“山体滑坡,这是自然灾害不是责任事故,能牵扯几个人?”
    陈太忠没去小贾村的话,这是天灾,去了之后又被你劝走了,那就是责任事故了!葛区长也懒得跟他叫真,“马书记要省里推广经验,你以只推广经验?有些教训也要总结!”
    明白了褚宝玉的脸登时就变得刷白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陈太忠现在还没处理自己,并不是人家忘了处理了,而是等着他主动请辞呢。
    撸人固然很爽,但是小贾村这个事件,影响基上是正面的又要全省推广经验,那么里面最好不要有不和谐的声音,所以区里一直不对他在那天的表现做评价。
    但是这经验在推广的时候,肯定也要说到教训,否则就太不谦逊了不管有没有教训,总要假巴意思地说一说,到了这个时候,褚某人必然会成反面典型。
    所以现在就是他请辞的最好时机,若是他心存侥幸赖着不走,陈太忠和隋彪联手没准还会追究他的其他责任,请辞的话,就没那么多事了,褚某人因警惕性不强,差点导致灾难性的后果,故引咎辞职。
    如此一来,他估计能保住自己的编制,而对陈区长来说,下面人引咎辞职总比亲自动手好,毕竟是要强调正面影响。
    褚书记想到这里,很认真地向葛宝玲点点头,“谢谢葛区长的点拨,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那就改呗,”葛区长待理不待理地回他一句她看得明白,这个镇党委书记是挂定了区别只在于怎么挂而已,“劝你不要有侥幸心理,陈区长的眼里不揉沙子。”
    唉,一个小小的区长,就这么大的滛威吗?褚宝玉看着葛宝玲离开的背影,禁不住苦恼地叹口气,凭良心说,他这辈子遇到的不可力敌的领导并不少,但是他从来不肯轻易服输。
    独独是这个年轻的区长,官不大,却压得他死去活来,甚至人家想撸他,都无须做什么,碰一碰嘴皮子,他就得乖乖地去辞职,这样的力量对比,委实令人感到绝望和窒息,褚书记禁不住就要暗暗抱怨我说赵海峰你惹谁不好,惹这么一个主儿?
    他抱怨来抱怨去,却没有认真检讨一下,当初他若是认真配合,也未必有眼前这一难。
    马飞鸣上车之后,李强邀请他去阳州,马书记却果断地表示,今天不去阳州了,就在北崇歇下,他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发话,“顺便检查一下小陈这个交流干部的工作。
    我才见你第一面啊,陈区长的心里,真的是要多纳闷有多纳闷了。
    车队进了区里,直奔北崇宾馆而来,要说区里最好的宾馆清逸尔雅,当属干部培训中心,悦宾楼也不差,但是真的要讲范儿的话,还是数北崇宾馆。
    北崇宾馆占地很大风景优美,隔壁的区政府景色也不差,更难得的是,宾馆斜后方不远处,还有独立小院,那里的设备设施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相对舒适和安静。
    事实上,这些小院在建设的时候,就考虑到了类似的情况,以马飞鸣这中央委员的身份,住进去之后,身边的随行和警卫人员都能全部安排进去,就可见其合理性。
    遗憾的是,这样的独院并不多,陈太忠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两套了,他自己又占了一套,唯一的那套给了马书记,其他人就只好住北崇宾馆了。
    晚饭就是在小院里吃的,北崇宾馆专门派了厨师上门服务,不过陈太忠没去趁那个热闹,马书记身边带了一大堆省委的人,又有市委市政府的相关领导,他一个小小的区长,实在没必要上杆子去凑那个热闹。
    陈区长的院子里,人就少了很多,大家都知道今天马书记落脚北崇,一般人都不敢随意来叨扰,除了林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剩下的两人,居然是隋彪和陈文选。
    这两位都是第一次上陈太忠的家门儿吃饭,尤其是隋书记,跟陈区长在一起吃饭多次了,多数都是在不相干的地儿,或者是他自己家。
    但是今天这两位不得不来,马书记落脚在这边了,他俩要是在干部培训中心吃饭,那就是铁铁的目无领导,但是他们又上不了桌面,来陈区长这里一边吃饭一边待命,就很正常了。
    于领导就在不远的隔壁,谁也不敢多喝酒,隋书记来有心陪陈区长多喝两杯,发现这货喝酒的速度赶得上别人喝水他果断地中止了这个尝试万一马书记一会儿叫咱们过去,咱总不能带着一身酒气汇报吧?你酒量大,我陪不起总可以吧?
    马飞鸣没叫他们过去七点半的时候,省党委书记直接就过来敲门了。
    马书记带着一大帮人,走进来之后扫视一眼,微微点一点头,“这个布局跟我住的地方,看起来差不多。”
    尼玛你这叫啥话?陈太忠听得登时就不乐意了,区长跟省委书记的待遇一样,这是说我在僭越吗?他干笑一声回答,“马书记批评得很对,这个我倒是忘了,那么多领导还住在北崇宾馆呢……明天我就搬出去。”
    你小子不要这么大反应好不好?马飞鸣有一点小无奈,他说这话的时候,虽说不无敲打之意,但大致还算是个玩笑,这货对号入座得倒是挺快。
    不过他也不会解释,中央委员自有其气度,于是微微一笑,“只要能把工作干好,住在哪儿算什么?你住在小贾……不是一样干出了成绩?”
    “可这一说,我总觉得这么做对部分领导不太恭敬,”陈太忠嘴里说的是部分领导,但是有意无意间,他的眼睛只瞟向一个人,眼睛里流露出的,也是“我有所指”的表情。
    陈正奎背着双手,斜睥着阴暗的夜空,根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只当没听到这话了,好歹也是正厅的领导了,这点城府还是有的。
    马飞鸣更是无视陈某人的表情,他轻哼一声,淡淡地说一句,“看到这场泥石流,我就想起了退耕还林的重要性……北崇的水土保持工作,确实有待加强。”
    退耕还林?陈太忠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于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马书记指示得很正确,若是早一些开展退耕还林工作,这一起灾难也许就不会发生。”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嘛,”马飞鸣点头,又扫视一眼身边的诸人,很干脆地发话,“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事,大家都休息去吧,我跟太忠同志聊一会儿。”
    众人闻声退去,别说隋彪陈文选,李强和陈正奎也得走,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马飞鸣和两个警卫,马书记站在小楼的屋檐下,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细密的雨丝。
    沉吟良久他才发话,“郎斐是我妹夫的同班同学。”
    陈太忠沉默片刻,才闷声回答,“我对此并不知情。”
    “但是他给林业总局打电话的时候,知道北崇是恒北的,”马书记斜睥他一眼,“他那个电话,并不仅仅是想卖什么外国人的面子。”
    “我还真没想到,是沾了马书记的光,”陈太忠真的是有点吃惊,合着这马飞鸣头都不冒,却是什么都知道,甚至连退耕还林里最根的交换都清楚,他干笑一声回答,“北崇真的很幸运,我还总觉得这退耕还林是自己拼下来的,原来才是幕后英雄。”
    “这个年代的中国,不需要英雄,”马书记轻描淡写地嘀咕一句,然后又淡淡地看他,“前一阵去首都了,首长对你印象不错。”
    能让省委书记喊首长,而这书记又是脑门刻字的天子门生,这首长是谁,也不用再说了,有且只有一个一一眼下的一号。
    第一卷 3641章 埋钉子(下)
    “这个……我感谢非常首长的关怀,”陈太忠也没想到,随便聊几句话,居然就扯出了一号,他愕然地看一眼马飞鸣,“我一定认真工作,不辜负领导们的期望。”
    “这件事情你做得就不错,”马书记看着夜空里细密的雨丝,缓缓地发话,“要是没有人死亡,那就更好了。”
    “我也不想,”陈区长轻叹一声,他确实那死去的两人可惜,但是说句诛心的话,这么大的事故,要是没有这个意外,就假得有点不太现实了。
    事实上,马飞鸣也是这么认的,下一刻,他侧头看一眼年轻的区长,“你判断小贾村有险情,就是通过那些动物的异动?”
    “我不能肯定有险情,但我认,在关键时候对异常情况保持高度的警惕,是很有必要的,这是对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负责,”陈太忠理直气壮地回答,“既然有了猜测,必须尽快召开村民大会,向大家普及并强调应对方式和自救手段。”
    说完之后,他犹豫一下,又讪讪地补充两句,“关于动物的异动,其实也有点唯心,大肆宣扬的话,有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进而影响社会的稳定,但是我个人认,领导干部们应该做到心中有数,外松内紧。”
    “好个外松内紧,心中有数,”马书清逸尔雅记点点头,非常认可补充的这段话,他轻喟一声,淡淡地表示,“可惜啊,你来恒北有点晚了”。
    这就是裸的欣赏之意,马飞鸣已经干满了一届省委书记,而且有传言说,马书记入政,治局的机会极大,这次走人是必然了。
    陈太忠知道其意思,不过中央委员的走留,不是他该说的,于是只是微微地一笑,“一开始还舍不得来呢,来了以后,就决定脚踏实地做点事情,官一任造福一方嘛。”
    “嗯,有这个想法是好的,”马书记微微点头,这厮的身上的烙印太明显了,他也没指望自己随便一句话,对方纳头便拜,他都要走的人了,谁也不傻不是?
    于是他就出一个善意的建议,“做事的话,那就埋头发展,对于上级部门合理的建议,北崇也要多采纳。”
    这其实是婉转的批评,领导们说起类似的话题,通常在说“埋头拉车”之后,还要强调一下“抬头看路。”马书记不说抬头看路,而是强调多尊重上级,自是知道这货最近跳腾得太厉害,比如说打了新来的市长陈正奎。
    可同时,马书记的倾向也很明显,“合理的”建议你可以采纳,不合理的话,你也不用抬头看路,埋头拉车就是了。
    直到马飞鸣离开,陈太忠还一直在琢磨这话的味道,老马这是鼓励他放开手脚去干,但是马书记你马上就不在恒北了,有什么事,我也得不到多少支持吧?
    而且他还有一点疑惑哥们儿就做了这么一点点小事,值得老马撇开阵营如此欣赏?
    想不通,那就先不想孑,陈太忠打开因马书记出现而关掉的手机,才一开机,吴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开心地笑着,“太忠,我常务副了。
    “哈,恭喜啊,”陈区长笑着回答,吴市长的常务副已经十拿九稳了,不过今天正式选出来,才算彻底的尘埃落定,“白常委有什么感想?”
    “总爱给别人起外号,”吴言笑着啐他一口,然后又轻叹一声,“你要是马上能出现在我面前,那今天就再完美不过了。”
    陈区长知道,白市长在类似的时候,是最激|情澎湃的,他想到她吃了蝽药一般的样子,他心里也是微微一荡,然而非常遗憾的是,他现在根走不开。
    说不得他只能苦笑一声,“我也很想跟你在一起啊,可是手边的事情太多。”
    “那我现在去找你吧?”吴市长果然是情难自禁,她压低了声音发话,嗓子甜得都快腻成蜜糖了,“三四点就能到,天一亮我就走。”
    “这个嘛……”陈太忠犹豫一下,觉得她有点快失去理智了,心说你哪能当选市长第二天就失踪呢?于是干笑一声,“不合适啊,我们的省委书记正在我隔壁住着呢。”
    “嗯?”启航吴言一听到那四个字,登时就清醒了些许,她愣一下才发问,“你说的是马飞鸣?他怎么……离你这么近?”
    “晓,别了,”陈太忠叹口气,将小贾村的灾情说一遍,又解释一下,马书记是来视察灾情的,晚上还住在了北崇,“我刚才关机,就是因马飞鸣来我住的地方了,聊了一阵。”
    “这可是少见,都说他今年能入局呢,”能让吴市长冷静下来的,就是更大的权力,她好奇地发问,“不过你俩不是一回事……他跟你聊了点什么?”
    陈太忠没有把聊的内容全说出来,像退耕还林这些因果就一笔带过,关键是要说一下,他最近打了阳州市政府一把手当然,主要似乎那货太欠揍。
    听完之后,吴市长沉吟良久,才轻声嘀咕一句,“他都要走的人了对你这么示好,会不会是……,也看陈市长不顺眼?”
    “有这个可能性,”陈太忠听到这个令人扫兴的判断,倒是没多生气,事实上他也想到这点了,一个准政,治局委员的支持,又怎么可能那么随意?
    郎斐也好马飞鸣也罢,都铁铁是一号的嫡系,陈正奎可是另一大阵营的,拔市长也算破格,马书记在临走之前略略支持一下,不但能留一份人情,顺便就给那边埋个钉子了。
    但是细想一想,这个因素也不是很大,陈太忠也懒得考虑那么多,不管别人怎么算计他的日子还是要过,至于某些人想把他当枪使一一反正哥们儿该出手的时候,是会出手的,不会因此而发生任何的改变。
    两人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白市长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这期间陈太忠又接到了几个电话,他回拨过去一个,“班长有什么指示?”
    “刚才接到褚宝玉的电话了他觉得自己在救灾准备中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隋彪平静地发话,“所以他想3咎辞职。”
    “真是便宜他了,”陈区长听得冷哼一声
    下一步他还真想拿褚宝玉开刀,耳听得这货要辞职也只能就此罢休了,“不过组织人事上的事情,还是班长你拿主意吧。”
    “那三轮镇的人事安排?”隋彪威逼褚宝玉,不但是此人犯了大错,更是想对人事变动做一些安排,对一个区党委书记来说,镇党委书记也是他能一言决之的最高位置了。
    “这个你看着安排就行了,”陈太忠不想操这种心,但是下一刻,他就想到了林镇长在雨夜里的感慨,于是建议一句,“林继龙在这次救灾中身先士卒,有错误的要追究,表现突出的,最好也奖励一下。”
    “嗯……也好,不过他多少资历浅了点,”隋彪随口答一句,压了电话,这不能再聊了,再聊的话,空出来的镇长的位子恐怕也是难保。
    不过他无意跟陈太忠就此事争执,他很清楚,林继龙并不是陈太忠的人,陈区长此次的建议,也是出于公心,确实,有功就得赏。
    马飞鸣第二天都没离开,既然来了北崇,他索性又视察了一下,同别人不同的是,他对工业什么的兴趣不是很大,倒是对大棚的推广评价很高,电厂什么的,他索性就没去看地电那些东西,是魏天整出来的,他不会上杆子去肯定省长的成绩。
    不过临到中午要吃饭的时候,他才问一句李强,“你们的油页岩开发项目,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个项目比较大,不太好操作,”李书记侧头看一眼陈正奎,“据说陈市长现在有些计划,你跟领导汇报一下?”
    “市政府打算拨两百万的专款,去搞这个项目的调研,”陈正奎微笑着回答,“有省委省政府的关心,同志们愿意积极地去尝试。”
    “两百万啊,”马飞鸣沉吟一阵,微微地点点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该控制的费用,还是控制一下的好。”
    “马书记指示得很对,”陈市长面不改色地笑着点头,他也知道,马飞鸣对花城人有成见,这是嫌他乱花钱,不过……阳州的事情,终究是要阳州的干部来做主的,你都马上要走的人了,我顺着你说两句也无所谓,“我们一定会控制费用的。”
    马飞鸣不再看他,左右看一眼,冲陈太忠扬一下下巴,“小陈你打算怎么使用这两百万?”
    “陈市长要给北崇两百万?”陈区长眨巴一下眼睛,心说你挑唆也不能这么搞吧?“除了救灾款,我还没听说还有两百万。”
    “哦,原来不是北崇,”马飞鸣点点头,又看一眼陈正奎,“那这个油页岩项目,阳州市打算放到哪里?”
    陈正奎脸上的微笑微微凝固了一下,然后才笑着回答,“花城的积极性很高。”
    “花城不是很有钱吗?”马书记冷笑一声,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第一卷 3642-3643 稳步发展
    “一群混蛋!”走进自己的房间之后,陈正奎终于放下了脸上的笑容,恶狠狠地嘟囔一句,这次马飞鸣的灾区之行,他是最大的输家…
    他跟马书记不是一个阵营的,但是堂堂的省委书记下来视察,他这个做市长的不能视而不见,否则那就是平白地授人以柄。
    而此次受灾的地方是北崇,是那个以下犯上的家伙的地盘,可他还是不能不去,小贾村是北崇的,也是阳州的,堂堂的阳州市长,怎么能不过问灾民的情况?
    当然,陈市长给北崇准备的钱并不多,这很正常,反正阳州穷嘛,而马飞鸣把钱加到了两百万,他也无所谓
    堂堂的省委书记开口了,怎么还不值一百万?
    但是马书记关于那个油页岩项目的指示,真的太打脸了,陈正奎当时就觉得脸上一阵燥热,最可气的是姓马的装模作样,居然认是拨给北崇的
    我就不信,你没听说过我跟陈太忠的恩怨。
    不过也就在那一刻,陈正奎反应过来一个事实,他还没有肆无忌惮强势的资格,尤其是在对上北崇的时候一、下面是小混蛋毫无顾忌的顶撞,上面是老混蛋的打压,这打压没有什么个人恩怨,纯粹是因阵营之间斗争的需求。
    我只是想做点事而已,马飞鸣你能讲点理吗?陈市长很不耻这种了打压而打压的手段,不过很显然,他在抱怨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他是如何把陈太忠惹毛的。
    他的上面下面都有混蛋,搭档也不是个好东西,若不是李强有意无意的挑唆,他不至于面临如此的尴尬,真要说起来,这三个人里,他还更恨李强一点、一那丫根就是藏在背后阴人的小人。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三个人联手起来,他一个区区的小市长,根不够看的,背景再深都没用,事实上他已经意识到了,就算是他愿意忍,熬到马飞鸣走,但是只要李强和陈太忠联手,他这个市长想在阳州大展拳脚,依旧不可能。
    他还真没想到,这个意识…”其实是马书记有意无意中暗示出来的,马飞鸣不会无聊到直接针对他,但是信手做个套子,能费多大功夫?
    这个局面,一定要改变!陈正奎调整一下心态,让自己的脑子更空灵一点,下一刻,他就猛地意识到,有一点或者可以做突破口一马飞鸣是一号的人,陈太忠却是黄家的人,你俩弄到一块儿,这算怎么回事?
    陈太忠,别以只有你认识黄家的人!陈市长没胆子勾连一号的人,但是像黄家这种故旧满天下的主儿,联系起来还真的不难……,
    他正咬牙切齿地琢磨呢,沈建设敲门进来了,“市长,民政厅的救灾帐篷到了,一共五百顶,咱们签收一下吧?”
    “民政局干什么吃的?”陈正奎听得哼一声,“还要市里组织签收?”
    “不是说……市里要留两百顶应急的吗?”沈建设愕然地看着陈市长,这五百顶帐篷,是民政厅拨给小贾村的,小贾村虽然只有七百来号人,但是雨季漫长,重建也遥遥无期,还有不少救灾物资要存放,阳州市申请的五百顶帐篷,并不算多。
    可阳州市的申请,动机也不是很单纯,以市里的估计,小贾村顶天也不过用三百顶帐篷,那咱就报五百顶上去,省里若是不答应,阳州也留有砍价的空间。
    有鉴于小贾村灾情严重,省民政厅可能不敢随意克扣,阳州市政府这边也有应对预案,不管发下来多少帐篷,只要超过三百,市里就暂时截留下来。
    截留救灾物资是大忌,但是大家首先要看到,小贾村有三百顶帐篷,就绝对够用了,这个官司,陈正奎不怕跟陈太忠打到省里,这个村子七百多人,总共两百来户人家,三百顶帐篷不够用吗?
    须知整个小贾村,原来的建筑也不过才四百多间房,眼下是非常时期,三百顶帐篷,加上前期市里和部队上支援的,也有三百五十余顶,怎么算都够用了。
    而暂扣下的那些帐篷,原就是市里搭了小贾村的车,有意多报的,省里愿意给的话,阳州市截留下来,可以储备起来应对可能发生的灾情这种变通手段,被戳穿了都不怕。
    民政厅果然运来了五百顶帐篷,沈建设也知道陈市长的算计,所以才会来汇报要不出面的话,这多的两百顶帐篷,估计都得让北崇要走了。
    所以眼下他听到帐篷如数运达,就要前来汇报一声,不成想陈市长居然换了一种态度,一时间他是真的要多纳闷有多纳闷了。
    “该给北崇多少顶帐篷,让民政局算就行了,咱们操什么心?”陈正奎淡淡地反问一句,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合着你是被陈太忠整怕了?沈建设实在无法不这么想,心里也生出一股隐隐的哀怨,早知道你就是这么一点担当的话,我何苦来自讨没趣?
    想是这么想的,但他也不敢多计较,于是点点头,“那就交给杨局长了?”
    陈正奎看他一眼,连话都懒得说,等到对方退出之后,他才冷哼一声一签收?老子才不会去签收,你根不知道民政厅发来的是一批什么货。
    陈市长在省里这些年,真的不是白呆的,上上下下结识了不少人,虽然多数都是点头之交,可那也是人脉,等他强势出任市长的时候,就有人上门来加深交情。
    所以他知道,民政厅这次发来的帐篷,是九六年抗洪抢险时的存货一没错,是九六年不是九八年,那一年恒北的洪水很大。
    一晃六年过去了,这个存货会是个什么样子,大家也想得到的,风吹雨淋褪色起霉不说,老鼠都在里面建国了,这不能怪库管不上心,实在是时间有点久了一一年两年不坏,这是必须的,但是十年八年都不坏的话……,那就是挡人财路了。
    于马书记很重视,民政厅就挑拣了一下,选了点勉强还有点看相的,给阳州发过来了,但是据陈正奎了解,这一批物资真的很成问题一也就是北崇要得急,大家只能从库存里拨,不足之处窟所难兔。
    这些理都是勉强站得住脚的,但是保管不善是民政系统的问题,该他们向北崇解释,这个时候市政府要出面签收,那真的是自寻烦恼
    宁肯不要那两百顶帐篷,也不能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恩怨揽到身上。
    陈正奎早将这些事情掂量明白了,不过他不会跟沈建设解释自己何出尔反尔,只能心里暗暗地感叹这基层的工作,真的很不好干啊,意外实在太多了。
    不过,有了这个感慨之后,他心里又生出了一丝猜测,也不知道陈太忠见了这一批帐篷,会有何感想?他正琢磨呢,沈建设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市长,周养志副市长考察回来了,在朝田做短暂停留,请指示工作。”
    我哪儿有什么可指示的?陈市长冷哼一声,“把电话接过来……周市长,法国一行,收获怎么样?”“收获不小,感觉到了这个服装面料的尖端性,”周市长笑着回答,“咱阳州的苎麻,确实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很有潜力可挖。”
    要不说人就是贱皮子,考察团去了巴黎之后,依照普林斯公司的安排,就是要住凤凰驻欧办的,这里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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